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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闪烁的岁月(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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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5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银光闪烁的岁月(原创)

        本故事完全虚构/所有情节内容均不现实存在
        有一个人抗日战争时期进了国民党军队,有个场景他觉得特别舒心,就是抗战胜利他骑着高头大马率领队伍前进的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觉得打心眼里高兴,仗终于打完了,可以回家去见见阔别多年的父母亲了。可是事与愿违,不久内战又打起来了,他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心继续打下去,一边又时刻惦念着远在家乡的父母亲和两个兄弟。没过多久,在一次战斗中,他从翻倒的吉普车上爬出来已被压断了两根脚指;于是他就趁机退了伍,想回老家孝顺爹娘去。
        可是那时,他得着了讯息,父母和两个兄弟入了敌对方共产党的军队;他有些想不明白,也不愿去追随他不怎么了解的军队,就打算隐姓埋名,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消磨一辈子就完了。退伍的时候,他带了一万多块大洋,于是就埋起来一部分,只余两千在手做起了个不大的小买卖,为的是不显山露水也能避免为兵痞劫掠。
        由于残废前他有一身好武功,虽然缺了两根脚趾仍然把三五个到大户门口生事的痞子打得狼狈而逃,所以后来仍被这家大户雇用了,保护性情乖张的小姐出行顺利。我们不妨叫她时时。虽然他并不缺钱花,在家时也算是大户子弟,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但他没怎么拒绝这个在当时看来很下贱的身份,当个看家护院的炮手和隐居没什么区别,也就投身去了。大户人家也没把他看轻了,当是体己人看守后宅院,平时就是陪陪姨娘小姐上街逛景好保守周全。
        由于他颇识得些个书画又能出口成章,琴理又知、棋道尚好,日子愈发久后,小姐时时竟渐渐对他发生了好感,而他也对时时产生了爱慕之心,乖张爱怒的心态竟收拾起来许多,每每见到他就愈加安顺,偶尔也使丫头拿些笔墨传递交流。而他由于自身条件,虽生就了一副英俊相貌,也有其实殷实的身家,但因为落下了残疾没了前途也只能隐忍不发,只作不知时时的心意。但偶尔他也想把埋藏的钱都拿出来改换门庭,再光光鲜鲜的上门提亲把时时娶了去,但他没有这么做,兵荒马乱的年月他想的很多,总想等时局稳定了再做打算。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时感情上对他越来越依赖,也愈发敏感多疑,每每因他的无情而伤感落花无处承有情的悲思。终于有一天,时时和他在街上逛景的时候,他隐约透露了思念亲人的伤感,而又全不表露对时时的真情,导致时时萌生了人生无情不如死的去意;就在与他假做快活的说过几句话之后,时时突然冲向车道,待他大惊奔去,车道上惟余一缕悲声,时时被冲过的汽车轮子压扁了头,就此香消玉陨。巨大的悲痛冲击着他的肺腑,忍不住他一个五尺高的堂堂男子汉就在众目睽睽的街头大放悲声,搂住时时血肉模糊的身子嚎啕不止,痛悔为何不接受时时的心意,以至终于惨剧发生。他痛彻心腑,把久蓄的情感如奔腾狂涌的河流般源源不绝的倾发出去。那天,他吐了很多血,昏倒在时时身上,赶来的人们都以为他也死了。
        时时死后,大户人家辞退了他。他也万念俱灰,独自一个人在滇缅边境处做点小走私生意,期望终了残生。而这里也不是平静的,解放军的进军路线也逐步指向这里;他明白终究有一天这里也会沦陷,共产党的政策他也知道一点,所以想保有他的财产不被均分似乎是不太容易的。所以他就想潜回内地取出埋藏的大洋,兑现成黄金远离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返回取钱的路上,在一处被解放的古老城门前,他遇见了分离多年的两个兄弟;他们都已经入伍,当了解放军。而令他从前想也没有想过的是,不久以后他也参加了解放军,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改变了以往的认识,他在兄弟引见的部队首长面前说得很漂亮。但革命成功,新中国建立不久,他就急流勇退,也不告别兄弟亲人,改名换姓远去到守在深埋大洋的地方积极参加革命工作,做了个踏实肯干的地方工作者。
        这期间经历过四反五反运动,大批人员被肃反审查、清洗出革命队伍,抗美援朝下来的将士也不能用功绩顶戴他们的罪名;各种运动一波波来临,但他始终都安然无恙,在地方上做一个没有任何职权的小工作者,勤勤恳恳的处理各种相关事务,从不和任何人口角争执,甚至在生活上也毫无主见,唯有表露出对党的近乎于愚迷的忠诚。对于这样一个残废的愚人,很少有人在意他,更没人揪他斗他,他就象块道边的浮土疙瘩,走过的人连踢一脚的心思都没有,谁也懒得搭理,他就象生活在理想社会中一样毫毛不伤地步入了特殊时代文化大革命。
         但到底,他没有逃过去运动的风潮,造反派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他过去的履历,把改了名字身份隐藏在革命队伍中许多年的原国民党少校,现国民党溃退后潜伏下来的反革命特务的他揪上了光天化日的政治批判大舞台。白天晚上,他被扣上尖尖的纸帽子,挂上反革命特务的牌子拉出去游街示众,揪上各种批斗会,审查团;叫他跪着喝尿,他喝,叫他说自己是狗特务,他说,叫他写检查,他就越写越深刻越写越离谱,甚至把淮海战役上解放军的一点点小损失都说成是他从中捣乱导致的结果,甚至他还参与策划了破坏全国各地的基础设施,包括种种解放后妨害安定团结的阴谋。只要能想起来的,发生在全国各地的,有或无的,他都算在自己头上。他把当年沈醉想刺杀宋庆龄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就是那个准备开炸弹汽车的敢死队员。因为解放战争那会他在滇缅呆了两年,所以他就交代更早时期他干的“坏事”。
        而这样一路写下去,那些革命小将终于明白这个人已经被他们折磨得发失心疯了。但由于当时政治需要,很需要有这么个人站出来顶罪,滔滔不绝的交代各种罪名,他又绝对服从革命阶级的再锻炼,在哪都是干得最欢讲话最少交代最多的人,所以后来他得到了优待,被分进伙房干活可以多吃一点。总之他进的学习班是最重刑的政治犯管教所,所以今生是不可能有望出来了。他老实肯干,时时为各派充当垫脚石,提供各样名存实无的反革命罪证,对革命改造表现最突出最忠诚,使得提审过他的运动要人屡屡升迁。他进个伙房多吃几口又算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他肯为革命工作老实交代,这样的人留着大有用处。
        而他这个实际上与国民党上层毫无接触的下级官佐小人物竟然有幸遇到了一些被审查的当年国民党大员,象杜明,这个大名鼎鼎的高级将领,又比如沈税,而当年沈税初遇小女兵的时候,他正在大户人家陪着时时,可说是有相似的经历。由于他存在的意义对于改变一些人的顽固观念很有实际帮助,他被临时转移,这样就有缘见到了各个闻名无面的大人物。
        他的来到也确实引起了一些轰动,大家都在猜测他究竟是谁,那副极之憨厚痛心疾首交代的外表后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内容;但谁也摸不透他,经过多年的改造改造再修炼的生涯,他越来越老实了,最终,沈税分析他是归毛人凤直接指挥的神秘人物,因为他竟知道的太多,孰不知当时造反派为了让他顶戴更多的罪名,竟私自提供了绝密文件给他阅读。是以他知道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危险,身份就更加让所有人琢磨不透。无论对谁,他都老实交代,痛骂自己的罪行。这本使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但他所知道的机密又令许多专业人士震惊不已,对他的身份愈加揣摩。不久他又被带走了,具体去向谁也不知道。
        身子骨结实百折不摧的他经历了无数次的批斗审查判刑改换身份,多次上刑场枪决又被临时决定带下去,但最终却在各种斗争夹缝里幸存下来,在反复审查之后得到了肯定他是个弃暗投明的革命战士,他的种种罪行都是莫须有,是那个特殊时代强加于他的,为此他遭受的种种冤狱终于被洗清,无罪释放那一天是他迎来改革开放的灿烂日子。出狱后的他已经找不到亲人了,父母亲和两个兄弟都在解放前后纷纷辞世,直系亲属中没有后人留下来。于是他被地方妥善地安置下来,街道也经常去看望他,照顾他的晚年生活,并为他准备了一间小小的独院颐养天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小跨院正是当年他埋藏大洋的小院。于是他住了一年有余就提出想回归故里探望旧居,看望家乡的亲人们;街道上同意了,并打算派人护送他,路上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但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坐上火车一路溯江上行,经历了衰迈身体不易挺过的辛苦后,他到达了家乡,并在同族的侄子那里住了一个短短的时期,随后他带了侄孙返回北京,准备搬回老家居住。
        他回来的时候受到了街坊邻里的热烈欢迎,但他老迈的身体已经不堪这样热情的问候了,就逐一谢绝了人们的热情,静静地歇息了一段日子就在一个安静的黄昏搬离了小跨院,并向街道交出了院门的钥匙。在火车上,白须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终于吐露了数十年来真正的微笑,回到家乡后,他住在侄子为他安排的小屋里,每天都要侄孙把他的大洋搬出来给他慢慢地数。侄孙很愿意为他干活,因为他说了,将来寿终这些大洋都送给侄子家。他总是抓起一大把在抛起来,让那些银元叮叮当当地摔回筐子里去,爱看那些银亮的闪光,但受不了那太过响亮的声音,于是他把耳朵用棉花塞起来,然后声音就变得很小很小,惟有无数的光亮闪闪烁烁从他眼前落下来流过去,他为此乐而不疲。
        侄子侄孙们懂得他这种心理,是以并不阻止他的行为。反正他衰迈得迟早见着死神的模样,爱一把一把的拿着银洋哗啷就哗啷去吧,那玩意也不怕摔。更何况越来越升值,一万多块银洋得换多少人民币,侄子一家整天都乐孜孜的,哪管他一个人躲在屋里干些什么。
        他不爱出去,即使出去了看见小小的孩伢子在身前跑过也会慈祥地拍拍脑袋,瞧见翠鸟落在枝头也会眯缝起眼睛迎着日头望上一会儿,但他还是不爱出去,也不愿意见人,饭就送进去他一个人吃不要人陪,吃吃饭还要随手抓一把银洋在小窗口透进来的阳光里抛撒抛撒,就是夜晚在煤油灯前扔的时候更多;他不怕侄子全家厌烦,他知道没谁不爱大把大把的钱的,他就要抛撒抛撒,出神的如醉如痴的望那些银亮的闪光纷落如雨般砸回筐子里去,但他很少用嘴去吹银洋。
        许多喜欢钱的人为了分辨银洋的真伪都用嘴使劲吹一下,听那嗡嗡音来辨别含银量的高低;也有人就爱没十八遍的吹,听那嗡嗡的钱动静,心里就喜乐舒畅。他不同,他把耳朵塞起来了,根本就不想听那动静,他就是黑天白夜的看那些闪光,银亮亮的飞起来又纷纷跌下去;有时他也伸手想抓住几枚,多的时候哆嗦的手什么也抓不住,就唉声叹气叨咕许久许久;偶尔也能抓住一两枚,他就欢叫起来,抓出塞耳朵的棉球,象个孩子般满地扔银元,看那些银色的闪光流泻得到处都是。当孙子辈们送饭进来的时候,会帮他把银洋拣起来,再放回筐子里去,偶尔要是塞进口袋里一两枚他也装作没看见,由得孩子们去。
        有天晚上他很安静没有整夜哗啷那些银洋,住在隔了一层草杆墙那边的侄媳妇蒙胧中忽然听见墙那边传来了哼哼小调子的声音,那是首淮南小曲。媳妇扒着墙听了半天隐约听明白了几句那从含糊不清的口里流出来的唱词,“小哥哥呀情妹子,一根红头绳,哥爱妹呀多少年,妹子你想哥是不想......”侄媳妇也已年老,本就身倦神乏,听不几句就挺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待早上起来做好了饭,叫儿子给他端过去时,儿子在那屋喊了起来;大家都跑过去,他已经死了,干瘪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橱柜上地面上搁着煤油灯的小窗台到处都摆满了一枚一枚的银洋,那些银洋在照射进来的太阳光里泛着银花花的光亮,好像水波粼粼闪烁。
        侄媳妇抓起一把银洋摔到他身上,骂了句:“死老登子,到死还不忘惦记你的钱,带得进棺材板去么,真是舍命不舍财,早该死了,害我们等这么些年。”死人躺在床上不说话,银亮亮的银洋一枚一枚泛着光,看上去棱角早已被磨没了,但仍然被摩挲得锃亮锃亮跟年轻漂亮的新娘子一样诱惑着人,去瞅她,死盯着它。
        2007年3月31日23:14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后话:本来打算长写的,但是精神头不足、状态不佳,就改形式了。不过呢,对于长短篇我并不看重那些,也不想就此大写特写为后代留下什么,我也没后代,写完人死什么都飞了。说起来,这个是我下午做的一个梦,梦不错,但被我写单薄了,读者你可别气。我就是那种不知道把握时机的人,浪费大好稿子大好前途;虽然这内容其实很一般,但我做人一向懒散,常常故步自封,有点成绩就满足了。我也不妨提个建议,谁要觉得可以长写写,就写了去吧,这里一点不反对。谁叫大家遇见我这么一头懒猪呢,真是抱歉!晚上我继续做梦去~~~
说句实在话吧,因为和一个很喜欢的散文版决裂了,两个好朋友留在新疆不回来了,最近身体心情都很不好,所以就懒得写下去,也没心情写下去。
发表于 2007-4-2 07: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银光闪烁的岁月(原创)

烈火的轻云 一个梦就是一个精彩的小说真是好佩服的呀,在你的文章中知道了你的故事,真诚滴希望你快乐,在我眼中的烈火的轻云 永远是洒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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