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故事（一）甘心情愿

雪韵

(一)甘心情愿
     接到一张请柬，细看之下才知道是老刘的儿子要结婚了。心中很为他高兴：“唉，总算完心事了。”
      老刘是保卫人员，今年五十四五岁。女儿两年前结婚，我们喝过喜酒。听说在女儿拜别父母出门时，一家人都呜呜直哭，在场的亲戚朋友也都陪着流下许多泪。
      当我们为他做过空姐的女儿凑份子时，曾经和老刘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说：“老刘，真不简单！你们都做不到。”
      这个同事是出了名的“邪头”，能听到他由衷称赞的人，不由我不去追问：“怎么了？你是说他妻子？”
      在我的印象里，老刘是一个很沧桑的男人。
      十多年前他从下属单位调到机关，搬到我们家属院来住。每日上班总看到他骑着大金鹿自行车，来去匆匆。
      有天晚上，我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碰上老刘。看着我那胖乎乎的女儿，他的脸上流露出喜爱的神情。
      我让两岁的女儿自己判断该称呼对方什么。女儿看了看，喊道：“爷爷！”
      老刘抚了把灰白的头发，沙哑着嗓子笑道：“你是不是看我白了头？”
      我大为尴尬，连说小孩子不会看。其实，连我也拿不准他的实际年龄。单看外表，真的有五十多了。
      后来听说，他的妻子常年卧床，是很严重的心脏病，还做过手术。两个孩子正在读书，日子过得很拮据，本系统职工好像还给他家捐过款。再后来，女儿下学当了空姐，儿子的成绩不错。
      有天上午，有个老太太拿着张纸条，让我们帮忙。我一看，是机关保卫科的，就领着她去找电话机。
     后来知道，这是老刘的姐姐，来照顾弟媳。那天病人情况不好，就把老刘找回来。

      第一次见到老刘妻女是在家属院的大门口。母亲白白胖胖，大圆脸，大眼睛，看得出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在脖子下接近锁骨的地方，有一个小指尖大的疤痕，据说那是做手术留下的。女儿相貌不像妈妈，眉眼间大概随了父亲的多，小瘦脸，细长的眼睛，高挑个儿，很秀气。此时，女儿正蹲着给坐在高马扎上的母亲，一下下地按摩胳膊。
     看传达的家属工问：“闺女回来了，高兴吧？”
     母亲微笑着点头。
    “这么样走了，你一定很想吧？”
     母亲突然撇撇嘴，抽抽噎噎哭起来。
     女儿赶忙给母亲擦眼泪，柔声细气地哄道：“不哭，不哭，不走，我不走。”
然后就扶着母亲，拖着几乎抬不起来的脚，慢慢地回家去。

     老刘的儿子高考以2分之差落榜，复读一年后仍然如此。这时，本系统省技校招收初中毕业生，毕业后内部消化。这是最具诱惑力的一条。大学毕业生就业都要通过人事局考试，如果没有关系，要进本系统那是难上加难。所以，有些职工宁愿让正在读高中成绩又一般的儿女退学，参加技校招生考试。
      老刘也想让儿子再去上技校，但不符合条件。
      最后，成立收费站的时候，下去做了一名收费员。

      如今，听同事说老刘很不简单，真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再三追问，同事也犹豫再三，才突出几个字：那一双儿女不是老刘亲生，是抱养了姐姐家的。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呢？
      原来，他的妻子有病，怀孕会有生命危险。
      而老刘，为了妻子，就放弃了一个男人做父亲的权利。这一切，一般人的确很难做到。
      谈起老刘的时候，同事说，老刘这一辈子的命运真是很了了。
      我无言。知道他原来开车，后来出了车祸，就在单位干保卫。后来调到局里，弄了个大专文凭，五年前总算评上个中级职称。妻子年轻就有病，养育一双儿女又要操费多少心呢？难怪他过早的白了头发，难怪他总是行色匆匆。
      有人曾劝他放弃对妻子的治疗，说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把全家都拖累坏了。
老刘反驳说：你说的好！这样，最起码两个孩子进了家门，有个亲娘。最起码，我的家是完整的！
      劝的人再也无话可说。
      再见老刘的女儿，是在她的婚宴上。站在新郎的旁边光彩照人，一脸的幸福。老刘和两亲家一起敬酒，他的妻子没来。

      后来，早起晨练的时候，常常看到老刘陪伴着妻子在路边或坐或走的身影。有时到下边检查回不来，就让科里的小青年从食堂给妻子买饭；碰上喝喜酒也是先给妻子做好饭，自己再去赴宴。看他灰白的头发，和忙碌的身影，心中总是感慨人生的不易。
      如今，他的儿子也要结婚了，儿媳也是一名收费员，只是两个人不在一个收费站。
      不管怎么说，结婚成家，就意味着成人，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做父母的，是否就该舒一口气了呢？而老刘所付出的，又是平常男人的多少倍呢？
      想起郭峰的《甘心情愿》：和你相依为命永相随，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
      默默地祝福老刘和他的妻子。

冰凌花开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4/07/02 10:53pm 第 1 次编辑]

很喜欢看姐姐这样平静而朴实的文字下，述说的现实。也很佩服“老刘”这个主人公。品性纯良，无私奉献，让人很感动。仔细看一看，我们身边的故事，其实有很多。期待看到姐姐的第二篇——

若一

很平常的故事，却让人很感动。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平常人。
能这样的相携相伴走过一生，虽平淡，却精彩。

往事随风

看似很平常的故事,流着驿动的心.

隐者

平常的日子
也有许多美丽
晨起的那一刻
不经意地仍憧憬着远方的景色
下班的那一刹
心情如天上的云
飘荡在裹着柳絮的晚风中
平常的日子
也有许多感动
我不自觉地会纠缠于
每一种烦恼
更会激荡于
每一次欣喜
平常的人们
也有许多情思
生活是网
心情是海
催人奋进的青春之歌
源于激情燃烧的心灵。
   期待姐姐的下文

只为彼岸

最浪漫的事就在最平淡的相濡以沫中！

碧落故人

平平淡淡才是真
幸福在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