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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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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3 20: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29pm 第 2 次编辑]

【1】
我十二岁那年,举家从上海搬到了父亲的故乡,英国一个桑菲尔德的小镇。

小镇的人对于我们的到来十分好奇,在前两天的默默注视与窃窃私语之后,他们开始逐个地来我们家问好:“费尔丁家的孩子真是漂亮,姐姐如水一般温柔,妹妹如天使般可爱。”

幸好在上海时父亲清欢·费尔丁就常用英文与我们对话,不然,猛听到他们叽哩咕噜的,真不知道在说些什幺。

男人们简单地介绍一些当地的风俗与民情后便爽朗地告辞。女人们则不同,她们好奇地打量着妈妈与姐姐的衣饰,羡慕地瞧着姐姐纤细的腰肢与凝脂玉肤,居然很八卦地问姐姐一些很好笑的问题:“水小姐,你的衣领为什么要做那么高,不怕热吗?扣子那么复杂地盘结着,是不是怕羞,如果真是那样,大腿两侧为何又要开那么长的叉,仅仅是为了漂亮吗?”等等,诸如此类,姐姐只是站在那儿捂着嘴轻轻地笑,母亲很有礼貌地告诉她们,这是中国特有的服装旗袍,是改良以后的品种,上海正流行。女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姐姐水水·费尔丁十六岁,按中国人的说法,正在花季;按英国人的说法,已到了社交年龄。姐姐的五官虽然完全继承了父亲,但是她极有光泽的黑色长发与一剪秋水却最具有东方美人特有的气韵,可是姐姐并不喜欢瀑布般的长发,她正努力说服母亲把她的长发剪掉,母亲当然不会同意,姐姐只好自己找来火钳,在壁炉上烧烫,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一圈一圈绕上,或者找来齿状的梳筒一缕一缕地把头发卷起来,活象我们家原来门口的石狮子头,我刮着脸笑她臭美,姐姐跺着脚叫来妈妈,说我故意嘲笑她,存心想让她出丑。在母亲的怒斥声中,我正好机借机遛出去。

春日的桑菲尔德镇惬意无比,阳光懒洋洋地洒在人们的身上。我和彼得·桑一吃过饭便到镇北去看疯女人。

彼得·桑是我到桑菲尔德认识的第一个男性伙伴,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棕色的,眼睛不太大,睫毛却很长,看人的时候总是一种怕强光刺着的样子--眯着,嘴唇厚得很性感。格子上装总是随意地开着,发白的牛仔裤把臀部紧紧地包着,我常担心他的拉链会突然崩开。

那天我刚一出门,他就站在篱笆边微笑着向我招手:“费尔丁家的小姑娘,过来!”

“你好,我是彼得·桑,17岁,你就叫我彼得吧。”

我伸出手:“你好,蓝蓝·费尔丁。”

“蓝蓝,我带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好奇地跟着彼得来到镇北郊外,一条整洁的鹅卵石路通向远处的密林,彼得指着远处的一个庄园说:“就在那儿,那儿有个疯女人!”

“疯女人!她会打人吗?”我兴奋地抓着他的手。

“她不打人,只会骂人!”

“噢,我要看看!”

彼得牵着我的手,飞快地向前跑着,快到庄园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神秘地对我说:“疯女人长得很漂亮,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蔼的,只有在听到猫叫的时候才发病!”

“哦?还有这种事?”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

“不信,我一学猫叫,她准会跑出来骂人!”

“不要吧,我想先看看她不发病的样子。”我眼睛直盯着那青色的院墙。

“她不发病的时候很少出门!”彼得头也不回,肯定地说。

“我们去拜访她。”

“你疯了,没事要去拜访她!这儿没人去找她玩,虽然大家都很同情她。但是她说不准什幺时候会突然发病,对于这样的状况,你说是劝她好还是把她关押起来好呢?”

“她的家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对尚未见面的疯女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她叫丽茜·费尔丁,哦,她和你同姓呢,不过这不奇怪,这个小镇姓费尔丁的人很多,她原是这个镇上最富有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子,二十岁生日那年,她宣布了一件事,令全镇的人瞠目:她爱上了一个中国来的穷传教士:建希·陈。她的父亲老费尔丁当时气得差点晕厥,第二天便告别了人世去了天堂,结果这个穷传教士理所当然替老费尔丁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法事,令这个孤女感动不已,半年之后便带着全部家当嫁给了她。”彼得开始说起了故事。

“后来呢?”我对这个与中国人有关的故事感了兴趣。

“嘘!别说话,她出来了!”

我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身穿墨绿色披风,头戴墨绿色帽子,大约四五十岁左右的女子正端庄地向我们走过来。

她就要到跟前了,我有点紧张,抓着彼得的手有点潮,装作欣赏风景看着别处,彼得似乎感觉到了,用劲捏了我一下,很有礼貌地朝疯女人弯了弯腰,然后拖着我与疯女人擦肩而过,疯女人微笑地侧身让我们过去,我注意到她的面色有点缺少阳光的苍白。

刚走出不远,旁边传来“嗖!喵”的一声响,两只猫一前一后飞快地窜过我们向后面跑过。

“不好,要糟!快跑!”彼得大喊着拖着我躲向路旁的密林。我紧张得差点要死掉,两手紧紧地抓住彼得的皮带,把脸紧紧地贴在彼得的腰间,暖暖得,觉得安全许多。

“啊,啊,有人死掉了,有人死掉了,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你给我滚开,呜……呜!”后面传来疯女人害怕的叫声和哭声。

我的脸贴在彼得的腰际,一动也不敢动。彼得轻拍我的肩头,不断地用下巴轻触我的头发,感觉到他传来的热量,我不再害怕,偷偷地望着疯女人,只见她的斗蓬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掉了,披散着头发,脸色更加的白,两手不停地摇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建希,建希,快来啊!”

在她的叫声中,一位男子从庄园里飞快地跑出来,直到疯女身边才停下来,紧紧地搂着她,嘴里不停地说着:“别怕,宝贝儿,我在这儿呢,没人敢欺负你。”想来他就是疯女人呼唤的建希,也就是彼得口中的疯女人的丈夫。

建希的肤色有点黄,标准的中国人的皮肤,瘦高个,唇嘴薄薄的,很冷且有个性的那种,双眼皮很深,也是标准的东方人的眼睛,头发有点卷,我猜他准和姐姐一样用火钳烫过,不然就是戴的假发,在异国他乡猛见到同胞,亲切感由然而生。

建希只顾安抚他的妻子,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偷窥他们。
他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膀,柔声地安慰着:“我们回去吧,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疯女人使劲地挣扎着要脱离丈夫的掌握,她猛然盯着他的脸:“啊,是你,你是凶手,就是你杀了她,别碰我!”说完对着丈夫就是一巴掌,这一切仿佛都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不惊不避,任疯女人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脸颊,脸上霎时全是疯女人的红手印。

哪有这样任疯子打的?我看不下去,想去拉架,彼得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警告:“别去惹事,小东西,你的那点小把戏,还是留着擦伤口吧!”

“啊!”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就是他们二人特殊的相处的方式,一会儿就会没事的,不信你看。”果然,疯女人已不再抽打她的丈夫,眼光也不再散乱,一脸的歉意,她的头发已被她的丈夫整理好,乖乖地任由丈夫牵着往回走去。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接着刚才没有问完的话。

“这事说来话长了。”彼得眨了眨眼睛:“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不嘛,我要你现在告诉我!”我使劲地摇着彼得的手。
“你看天色有点晚了,下次吧,我送你的回家。”说着抓起我的手大踏步向来路走去。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嘴唇紧抿着。这个人真扫兴,居然硬生生打消我的好奇心。

我甩开他的手,气乎乎地往家走,到了门口,看也不看他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一直跑到房间,才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一种预感涌向我,悄悄地走向窗子,果然,彼得还站在篱笆边,他正使劲用手挠着头,一边望着我的窗户一边向后退去。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 20: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36pm 第 1 次编辑]

【2】
一夜无眠。疯女人苍白的脸和她丈夫忧郁的眼睛不停地在我眼前交替出现。耳边隐约听到凄惨的猫叫。
清晨,太阳刚透过厚厚的云层射出缕缕金光,就听姐姐在房间里嚷个不停,一会儿说衬裙的腰太小了,一会儿说裙子的颜色与面料不好。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来到姐姐的房间,只见一地的裙子、帽子和缎带,这是要开服装展示会吗?我惊讶地看着满地狼藉。
“来,蓝蓝,正好帮我看看这件裙子好不好看。”水水看到我高兴地招呼。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姐姐。姐姐已不是以前看惯的那种中国少女的模样了,活脱脱一个英国淑女形象,墨绿色的裙子铺在衬裙上,款款展开,胸束得很紧,隐约现出乳沟,领口有点低,我想那也许很吸引男人的眼光的,但我不喜欢。
我不得不承认姐姐的是漂亮的,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如一潭碧水般清澈,墨绿色的裙子衬得她的皮肤更白,她的头女已如她所愿烫成一卷一卷扎在脑后,额上没留一根发丝。
我呆呆地看着她,姐姐紧张地问我的感觉:“你知道,蓝蓝,这是我第一次受邀请参加舞会,千万不能出糗,让人笑话咱们。”
“你显然过于紧张了,这样有失你的淑女形象。”我没头没脑地说完就走了。
没人请我,我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没有资格参加,一想到这些我就窝着一肚子火。其实我早就发育了,十岁就来了初潮,那时我就知道我已不是小女孩了,但妈妈和姐姐总是拿我当小女孩看。
胡乱吃了点面包奶酪,到英国来最不习惯的是饮食。英国的食物过于简单,每天早上都是清一色的面包奶酪,顶多再加上牛奶与鸡蛋。我格外怀念多滋多味的中国菜,蒸、煮、烧或小炒,每道菜出来都让人食欲大增。吃中餐是一种享受,而吃西餐却像是在受罪。
吃完早餐便坐在沙发上想昨天的疯女人,看她不发病时脸上挺和善的,而且很端庄,平淡中显雅致,只是不明白一听到猫叫就会发病。她的丈夫看上去也挺不错,很有耐性,彼得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疯女人秘密呢?正在胡思乱想,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姐姐听到马蹄声,立即摞起裙摆跑了出来,随着客人的走进,她丢下手中的裙摆,一脸的优雅。
客人居然是彼得,只见他的穿著与平时不大一样,深色的西装外套,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色的领结,长长的马靴,他的手上拿着马鞭,看上去英俊潇洒。
他先朝我点头笑了一下,便朝姐姐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行吻手礼,声音柔和的要溺出水来:“很荣幸能代表主人来接水小姐,希望您能满意!”
仿佛一把利剑刺向我,疼痛迅速从心间传向指间,昨天轻扑他怀里暖暖的感觉还没消失,而现在却是跌入冰谷。
我双唇紧抿,不让人瞧出是在颤抖,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我顾不上这些,踢开脚边的凳子,头也不回地跑向我的房间。
直到姐姐的马车远去之后好久,我才任泪水恣意流淌。
中午的阳光透过密密的老橡树洒在石子路上,荨麻与蓟草隐在老橡树后的河渠里,蔷薇和百合正舒展着腰肢,散落在其间迎风招展,一切显得干净、清爽、幽静,路上没有行人,大多数人都受邀参加了南秋先生家的野餐活动,那场面一定很盛大隆重,你们一起吃了拉肚子才好,我恨恨地诅咒着。
南秋家是小镇上最富有的,南家有二个正值婚娶年龄的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梅尔·南秋在英格兰做律师,二儿子梅杰·南秋在剑桥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女儿梅丽刚从伦墩女子大学毕业,南家的三个儿女个个有出息,且长相出众。但这似乎与我没有太大的干系,我用不着像姐姐他们那样周旋于他们家。
让南秋家的人都见鬼去吧!一颗小石子在我的脚前滚了很久,仿佛不舍与我分离似的,总是在我前面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正准备再来一次更大的扫射,一双脚站在石子面前,挡住了我的进攻。
抬起头,看到一张坚毅且有个性的脸,黑色的教士服,给人以肃穆。那张脸居然朝我笑了一下。我伸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挡住了您的路。”我说了一句中国话,他正是我昨天在密林小道上见到的疯女人的丈夫-建希·陈。
“没关系!这路宽着呢,况且,你并没挡住我。”建希·陈也用中国话,且带着笑意。
“只是这小石子好象犯了什么罪,我可不可以替它向您求情?”。
“哦,看在您求情的份上,我饶它不死!”我也一本正经地说。
“多谢!”说完建希对我点了一下头,向前走去。
“喂,你是要去参加野餐活动吗?”
“我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建希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一幅拒人千里的表情。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我没留意他的突然冰冷。
“收起你的好奇心,昨天我在家,是你的幸运,以后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要小心桑家的人,最好离他们远些。”
“啊?你昨天看到我们了?”话还没问出口,建希已快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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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 20:2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38pm 第 1 次编辑]

【3】
为什么要远离桑家的人?彼得!一想到彼得我的心发痛,清晨他对姐姐的殷勤态度我实在难以忍受。我不否认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他的细眼睛上覆盖着的长长的睫毛与厚厚的嘴唇,常使人不忍把目光偏移。我这是恋爱吗?书中说恋爱的人要么会变得非常漂亮,尤其是眼睛会发出动人的光彩;要么会变得很愚蠢,爱钻牛角尖,对于一件很平常的小事都会耿耿于怀, 我是变漂亮了还是变愚蠢了?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不经意间天有些黑了,晚霞如一块艳丽的绢布飘过白桦树林,鸟儿扑椤着翅膀纷纷往林间飞去。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我急忙闪在路旁。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从远处向我这边驰来,隐约觉得马上的人对我看了一眼,由于天色将晚,我的视力又不是太好,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回头看到他的背影,腰板挺得很直。
前面有一道岔路口,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忽然间,我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天,我居然就这样走了一下午!我急忙掉转头往回头,我要趁天黑之前赶回家,不然妈妈又要唠叨个没完。一想到妈妈唠叨时的语速以及她百遍不厌的训导我就头痛。
我一边快速地往回走,一边往旁边的树林里瞧,恐怕笼罩着我,万一从树林子里钻出几个海盗来,我的小命就玩完了。想到海盗,我差点要笑出声来,小镇哪来的海盗?现在路上没人,估计都去参加野餐活动了。我尽量保持镇静,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前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到了我身边居然停下,是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枣红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鼻子不停地扇着气。
骑士(我估且这么叫他)跳下马来,我大着胆子朝他嫣然一笑,我知道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危险,对陌生男子微笑,尤其是在这样环境下,但我必须这样,我必须以笑来稳住自己,也稳住骑士,看他有何举动。
骑士很温和地朝我笑了笑,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头发,黑湿湿的,有点卷曲,额前随意搭了几缕,与建希·陈的不一样,建希·陈的头发看上去一丝不苟,有刻意修饰的感觉。他的个子很高,我站在他面前须仰视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皮靴擦是锃亮,即使是暮色也遮不住。
他也对我微笑着,笑得很温和,嘴角的线条很性感,请原谅我在这种时候居然用“性感”这种字眼,这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想法,但我的确觉得他非常性感。
“你好,小姐,请问往桑尔德镇是走这条道吗?”骑士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哦,是的。您走得很正确,先生。”原来是问路的,我的心如释重负。到桑菲尔德,一定又是去参加野餐的,之后将是盛大的舞会,姐姐今晚一定会出尽风头。彼得也一定会像个绅士似的陪着姐姐,大献殷勤的。
“小姑娘,你怎么了?在神游吗?”骑士懒洋洋的声音把我惊醒。
“哦,对不起,我在想,您是不是去参加南秋家的野餐活动的!如果是那样,我要提醒您,您要迟到了!”
骑士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了,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是要迟到了,可是我不熟悉那边的路,您能给我带路吗?”
“嘻嘻,这有什么难走的,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我轻笑出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用手捂着嘴。
“你瞧,我的马儿不是太听话,我怕它发起疯来,一下会走过头,也说不定。再等我意识到走过头,再回来,结果又过了,再又回去,恐怕野餐和舞会都结束了,所以我恳请您帮我带一下路。”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我从没遇过这样幽默的人。
“很愿意为您效劳,只是我们就这样慢慢走过去吗?”我止住笑认真地说。
“当然不是,那样的话,我估计我们赶到小镇正好看日出了!”骑士爽朗的笑声震飞了林间的小鸟。
“来,小姐,请抓住我的手。”骑士说着双手紧握我的小手,一阵温暖的感觉从掌心一直传到心间。我使劲一蹬,跨上了马背。
“不错,是块好料子,可以造就!”骑士随即也跨上马背,坐在我的后面。他一手轻轻搂住我的腰,一手执马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男性气息,我有点眩晕。他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草味,据说有这种香草味的人喜欢宗教与哲学,能说会道,有极好的人缘。不久前遇到的建希应该是宗教人物,但他的身上却没有这种香草味。
我轻舒一口气,一天的坏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感觉身在云端,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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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 20:2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40pm 第 1 次编辑]

【4】
南秋家的庄园里,宾客们正各自闲散地站在各个角落,有的举杯浅酌,有的相互间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姐姐水水正坐在东北角的椅子上,她的后面是爬满紫藤花的篱笆墙,我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她做在那儿显得特别娴静优雅,与其她看上去粗陋造作的小姐们比起来,她是那样的出色,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彼得。
我和骑士刚跨进院门,所有的宾客都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我们,尤其是姐姐,她的小嘴张成了O字型,只差没有惊呼出来。
已有侍者上前,把骑士引向内室,骑士很熟络地牵着我的手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我忽然举步维艰。求助地望着骑士,希望他放开我的手。
骑士毫不在意我的窘迫,他让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便随侍者上了楼。我静下心来,吁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我打量着客厅,一架棕色的钢琴放在屋子中央,地上铺着墨蓝色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一两幅雅致的山水画,由于天气不是太冷,壁炉里没有火,壁台上放着一些书,我没有站起来看,猜是琴谱或圣经之类。
骑士已换了一身西装走下楼来,他一见我便微笑着:“啊,小天使恢复常态了!”
“梅尔少爷,这位漂亮的小姐安排坐哪里?”侍者在旁恭敬地说。
“梅尔少爷?你是梅尔·南秋?”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感到吃惊吗?小天使?在那个时候,我怕我说出我是谁,你也不信,所以干脆充当一回迷路的骑士,让你把我送回家。你是个有爱心的小姑娘,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在那荒郊野外,你要明白。”梅尔温和地解释着。
“好吧,你已到了目的地,我也要走了。祝你愉快!”这话本来在南秋家的庄园门口我就应该说的,我还没到社交年龄,就这样跟着陌生男子,还是这儿的主人来到这儿,别人会怎么说?我想到了母亲与姐姐。
“不要走,小天使,如果你对此事有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梅尔急切地说。
“我已经不介意,我只是不能待在这儿!”我说完转身便急冲冲地向门外走去,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我抬起头,原来是彼得!我板起脸,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蓝蓝,你怎么在这儿?”看着彼得一脸的诧异,我笑了。
我向大门口跑去,姐姐飞快地来到我身边:“蓝蓝,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儿?妈妈知不知道?”虽然很急,姐姐依然保持着她训练有素的优雅姿态。
“没什么事,我只是走错了门,马上就回去,你不要告诉妈妈!”说话间我已出了大门。
“蓝蓝,等一下。”不用回头,我知道那是彼得。
“见鬼,我不要别人来怜悯我。”我加快速度往前跑。天已经黑了,我在小石子路上奔跑着。一块小石头绊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彼得已到近前。
“蓝蓝,你这个小鬼头,看我不打你一顿!”看到彼得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快意。
彼得抓住我的手:“蓝蓝,你怎么会跟梅尔在一起?”我使劲甩开他:“我爱跟谁在一起便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你一定是为上午我不招呼你的事生气了。我和这个镇里的很多小伙子一样,被南秋家请去专门邀请参加聚会的小姐,我的时间很紧。”彼得为上午不理我的事解释着。
“看来你现在也是奉南秋家之命送我回去罗!”
“是的,梅尔少爷叫我务必安全地送你到家。”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顿感委屈:“你现在也不用来理我,我只是个小孩,你走。”
“你不要这么说,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彼得紧跟着我往我家的方向走。
我抿着嘴,不再说话。
这时天已黑透了,一轮冷月慢慢爬上树梢,一阵凉风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手刚准备环抱自己,一阵温暖围住我,一回头,我的肩上披着彼得的外衣。彼得双手落在我肩上,拥着我向前走。一阵暖意悄悄地爬上心房,我默默地向前走着。
“蓝蓝,你饿不饿?”彼得开口这么一说,我顿感饥肠咕噜,天,我没吃晚饭,这么晚了,妈妈又得唠叨了。
“我现在对吃饭不感兴趣!如果你饿的话,请回吧,南秋家有很多姑娘小伙子都在等着你。”一想到南秋家只请成年人,我就生气。
“到我家去怎么样?”彼得似是不经意提起。
“到你家去?”我皱了皱眉头。
“收起你的好奇心,昨天我在家,是你的幸运,以后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要小心桑家的人,最好离他们远些。”建希·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哦,不,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吧。”说完我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你不想听关于疯女人的故事?”彼得紧紧跟随。
“哦,不,下次吧。”我飞也似地跑回家去,头也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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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 20:2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9:05pm 第 1 次编辑]

【5】
又是一个不眠夜,彼得一会儿故作冷漠一会儿满脸着急,梅尔幽默的话语与爽朗的笑声如电影般在我脑中穿梭。
终于熬到天亮,却害怕母亲没完不了的盘问而不敢起床,隐约听到细细的脚步从门前悄悄而过,我知道那是姐姐。
“蓝蓝怎么还没起床,昨天一整天都没见着她的人影,这么大的丫头了,疯起来不个数。”妈妈在对姐姐抱怨着。
“让她睡一会儿吧,她昨天累坏了。”姐姐小声地替我求着情。
“好吧,待会儿她醒时叫她来见我。”外面传来母亲远去的脚步声。
门轻轻地被推开,姐姐闪了进来,她的头没梳,一圈一圈地垂在肩上,雪白的棉布睡袍一直到脚背,她的脚是光着的。姐姐一抬头,看见我正在望着她,脸居然红了:“蓝蓝,我以为你睡着了。”说完便掀开我的被子,钻了进来:“蓝蓝,我想和你说说话。”姐姐的眼睛发着动人的光彩。
“我昨晚一宿没睡,眼里全是昨晚聚会的情景,他不停地邀我跳舞。”
“谁不停地邀你跳舞?”
“梅尔·南秋。”姐姐的脸又红了。“我简直是太幸福了,整晚他都和我一个人跳。”
“邀你跳舞你就幸福,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我毫不留情地挖苦着她。
“不,不光光是请我跳舞,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火花,整晚上他都只和我一个人说话,他的嗓音是多么柔和,他的态度是多么彬彬有礼。”姐姐一脸的陶醉。
“这也许和他所受的教育有关,他可能对每个人都这样。”
“哦,不,他只对我这样,我昨天明显感觉到了其她姑娘们妒忌与失望的眼神。”
“哦,哦,这又怎样呢?难道你这就嫁给他了?”我毫不留情面。
“瞧你,蓝蓝,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我想他会来向我求婚的。”姐姐羞赧地垂下眼皮。
“我觉得你现在不必报太大的希望,而且你应该明白,现在婚姻这事并非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咱们中国是非常讲究礼仪的,他家得派人来向我们家求婚,爸爸和妈妈如果同意了还好,如果不同意,或者他没来求亲,你就得饱受相思之苦了。不过,梅尔这个人我喜欢,温和、善良、幽默,是一个不错的人。”我象长者似的破析给姐姐听。
“这是个问题,蓝蓝,万一他不来怎么办呐?哦,有一个疑问,昨晚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出现的?他一直在和我谈起你。”一直逃避的问题还是来了。
“这个很简单,我在路上遇到他迷路了,便送他回家。”没办法,还是如实回答为妙。
“他迷路,你送他回家?没搞错吧,我亲爱的妹妹。”姐姐说着摸了摸我的脑门。我笑着躲开:“真的没骗你,事实的确是这样。”
我和姐姐就这样在床上叽叽喳喳闹了一上午,中午时分,两个人分别起床梳洗。吃饭时母亲几次想问我,都被父亲的眼色打断,父亲一向护着我。我装作没看见,一吃完饭就躲到房里拿出一本诗歌看了起来,翻了一篇美国诗人狄金森《夏之逃逸》,诗的意境优美,有创造性,尤其是最后一句“就像如此,也不用翅膀,也不劳小舟相送,我们的夏日轻逸地逃去,没入了美的境中。”全诗使用17世纪英国宗教圣歌作者艾萨克·沃茨的传统格律形式,节奏感极强。我沉浸在诗意中,不知不觉,竟读出声来:
不知不觉地,有如忧伤,
夏日竟然消逝了,
如此地难以觉察,简直
不像是有意潜逃。
向晚的微光很早便开始,
沉淀出一片寂静,
不然便是消瘦的四野,
将下午深深幽禁。
黄昏比往日来得更早,
清晨的光彩已陌生—
一种拘礼而恼人的风度,
像即欲离开的客人。
就像如此,也不用翅膀,
也不劳小舟相送,
我们的夏日轻逸地逃去,
没入了美的境中。
读着读着,外面居然下起小雨来,屋檐上的雨点不紧不慢地落在窗下的芭蕉叶上,叭嗒叭嗒作响,如一首动听的敲打乐,配合着我读诗的节奏,嘈嘈切切,切切嘈嘈。正自我陶醉着,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一阵吵杂的人声。
从窗口向外看,进来的居然是昨天彬彬有礼的骑士梅尔,他真的来我们家提亲!我飞快地跑下楼,爸爸,妈妈和姐姐已站在客厅里了。还是昨晚看见到他时的打扮,卷曲的头发上不停地滴着水,佣人早已送过干毛巾。
“今天真不凑巧,本来是想邀请水小姐和蓝小姐一起去郊外骑马的,看来要因这鬼天气而被迫停止了。英国就是这鬼天气,不象你们中国。”梅尔一边抱怨着一边没忘了赞一下我们的故乡,真是个好人。
“你昨天跑得可真快,蓝小姐。”他把目光转向我。
我的脸一定红得像柿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头看见母亲责备的目光,我低下头,不停地用十指相互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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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 20:28: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9:06pm 第 1 次编辑]

【6】
这一天是星拜天,天气格外晴朗,天上的浮云如魔术师般变幻着各种姿势,一会儿如骑着战马的唐诘诃德;一会儿如正欲飞往阿尔卑斯山脉的雄鹰;一会儿如白令海峡上的船舶,我和姐姐坐在马车上高兴地指着天空大呼小叫,不知不觉南秋家的骑马场到了。
梅尔早就在骑马场门口迎接我们了,深蓝色的猎装黑色的高帮马靴,白色的手套,漆黑的长鞭把他修材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伟岸,一双星眸在看到我们时发出动人的光彩。
一起来的有他弟弟梅杰、妹妹梅丽,彼得居然也在。梅杰是个内向的小伙子,身高比梅尔稍矮一些,一身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镶着金边的眼镜,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忧郁,脸上不苟言笑,只是在我们相互介绍时,点了一下头,以后便闪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
梅丽如她的名字一样美丽,眼睛、鼻子、嘴巴看上去小巧玲珑,一件淡草绿的的露肩连衣裙,衬得皮肤雪一样白,她的手上戴着蕾丝花边的镂空手套,看上去特别别致,她高兴地同我们握手、拥抱后便拉着姐姐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我今天没穿裙子,只一身蓝色牛仔装,头发盘在帽子去,看上去一定像个小男孩。彼得在人群后面不停地朝着我挤眉弄眼,我朝他走过去,打了个嗨,便和大伙一起朝马圈走去。
马圈里关了七八匹马,那匹枣红色的我已见过,一匹黑色公马的最是高大,我听梅尔叫它黑旋风;一匹白色母马的看上去很温顺,听梅尔叫它千里雪,还有几匹分别是黄色、棕色、黑白色、灰色等。我盯着那匹黑旋风舍不得走,它长得太漂亮了,全身上下一片黑,鬃毛极有光泽,长尾巴一直拖到地,若骑在上面一定很威风。
彼得见我停在黑旋风面前,走上前劝我不要骑这匹,说这马挺凶悍的,除了主人,没人能征服得了他,你还是找匹小温顺的小母马骑骑算了。我当然不服气,在上海时我就曾在赛马场专门学过骑马,什么样的马到了我身里都得乖乖听话。
在前面正在给大伙作介绍的梅尔回过头,见我和彼得在争执,便走过来:“怎么了,我的小天使,你选这匹马骑?”
“是的,我就选这一匹了。”
“可以,不过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我共骑,除了我,谁征服不了他。”梅尔得意地炫耀着。
“你小瞧我,我有多年的骑马史。”我也得意地向他夸耀,其实我十岁才学骑马,就算天天骑,也顶多骑了两年。
“不信,你牵一下他的绳试试,如果牵得走它,我让你骑。”
“好,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我和梅尔的手掌猛烈地拍到一处,发处响亮的声音。姐姐和梅丽一同过来看热闹。“蓝蓝,你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姐姐一脸的担心。
“没事,我准备骑这匹黑旋风。”我胸有成竹。
“蓝蓝,不要做危险的事,不然以后妈妈都不会让你出来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我无法回去向爸爸交待。”姐姐着急地说。
“水小姐,不要急,就让她骑骑看吧。”梅尔上来劝他。他真的以为我连马都牵不走吗?我有点恼火,等着瞧吧。
黑旋风对于人们的评头论足,无动于衷,它一动不动地望着邻栏的那匹白母马。打开栅栏,我用手摸了摸它的脊背,又抱着它的头亲了一下,随后牵起它的缰绳,真的牵不走!任凭我怎么牵,怎么哄,黑旋风站在那儿就是一动也不动。
回头看到彼得笑得幸灾乐祸,姐姐笑着松了一口气,梅杰两眼望着别的地方,似乎没看见这一切,梅丽会心地笑着,梅尔则双手环抱,嘲弄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的小天使,你牵不了它吧。”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还是我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总之我特别难受,感觉到脸上的滚烫,我才知道眼泪早已不争气地串了出来。
一片模糊中看见一只凳子,我快速地搬到马的身旁,踏上凳子,一翻身就跨到了马背上,抓起马缰,我朝着马屁股使劲一拍,黑旋风似乎被激怒了,它可能想不到除了主人还有别人能跃上它的马背,它使劲地甩着头,极不情愿缰绳被我控制,我揪住它的鬃毛,使劲用腿蹬着马肚,黑旋风被激怒了,“嘘遛遛”一声长啸,甩开蹄子就往外冲去,我一下子呆住了,抓着鬃毛的手不停地颤抖,闭着眼睛趴在马背上,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叫声呼呼的风声,只觉得那马的肌肉在快速地摆动。
黑旋风在桑菲尔德镇的大道上剧烈地奔驰着,它的后腿在奔跑中弹得极高,我唯一的动作就是紧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摔下来,我的牙齿撞在马背上,却忘了疼,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
黑旋风拐进了一条林荫大道,感觉中是我那晚走过的,忽然马儿长啸一声,前蹄忽然一腾空,停在那儿不动了,随着惯性,我的身子冲向了马头,我当时的感觉是我要被摔死了,在我没吓昏过去之前,看见一个人把我抱在怀里,那个人身上没有香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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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3 21: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月儿明现在都是些大部头连载啊,不知后面坑还有多深?等着呢。
我在考虑是否将我的成名作《月儿明传》也发上来与你争一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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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4 02: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委婉曲折动人的故事就怎么开始了,可爱的女孩和迷一样的疯女人的命运和发展都让人牵挂,期待着~~~~~~
   沙沙兄:说到做到啊,期待你的成名作《月儿明传》能够早日让我们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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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4 12: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西,月儿明传已经写好了吧,与你的二十四桥明月夜有的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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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4 13:54: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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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俺莫看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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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4 16: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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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读完     曲折婉转    几个女人的经历    非常吸引读者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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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11 12: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看来不催一下下,没有动力啊~~~~~~水水和蓝蓝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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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11 21:09: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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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43pm 第 1 次编辑]

【7】
我刚一睁眼就听到姐姐和梅丽惊喜的声音:“好了,醒了。”我奇怪地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姐姐和梅丽正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哦,还有那个女人,丽茜·费尔丁此时正紧张地揪着她一块手帕,脸色苍白。外面有几个男人在低声私语,由于声音很小,我听不见他们在什么。
我准备起床,却发现全身骨架像散了一般,疼痛钻心难忍,我叫出声来。有两个人迅速跑进,是梅尔和彼得,两个人的表情我无法形容,那是关心、自责、悔恨加懊恼。
姐姐小声地叫我不要动,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拿凳子上马,马儿在奔驰,我紧抓马鬃伏在马背上,马突然停下来,我冲向马头,然后,我的印象中我没有跌下马背,怎么会这么痛?我皱了皱眉头,叫着姐姐:“我是不是摔得很严重,我感觉有点失忆了。”
姐姐轻笑出声:“傻妹妹,你没有失忆,也没有摔下马来,是建希·陈救了你。”
“可我怎么这么痛呢?那个传教士怎么救的我?那马跑得那么快,我怎么拉缰绳都不行”我的泪水要出来了。
“那是你好久没骑马了,就算马慢慢地走,你坐上一天,回去也要疼的,你忘了你刚学骑马的时候痛得几天下不了床的事了?我们得感谢建希先生,刚才他正好在路上,一手抓住马缰,一手把你抱了下来。”
我刚要叫姐姐去向建希称谢,突然看到建希夫人揪着手帕,来回不安地走动,脸色更加苍白,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建希快速走进来,用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宝贝,我们离开这儿。”回首对我们冷冷地说:“诸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恕不远送。”他在下逐客令,可能是他的妻子要发病了,我们无意窥探人家的隐私,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我挣扎着准备起身,刚一用力,忽然感到两腿间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差点要晕倒,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到,按以前的惯例,就算骑马再累得怎么疼,只要坚持站起来,疼痛一会儿就过去。可是现在……我只好无力地倒了下去,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装成无限娇弱的样子,真是丢人。
梅尔走过来“我抱着你走!”说完不经我同意,弯下腰就把我抱了起来。
“哎,哎,住手。”我着急地惊呼。但他已把我抱起,我只好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回头看见床单上一片雪白,幸好没事,我松了一口气。
依然闻着梅尔身上的香草味,我有些陶醉,能有这个的大哥哥真是好,天塌下了都由他顶着,他若真的到我们家来提亲,我一定帮助姐姐,说服爸爸妈妈,叫他们千万不可错过这个机会。只是我现在在他身上却是极不方便,我小声地请求梅尔把我放下来,说我自己能走,可他就是不听,一脸舒心的笑容。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按下他的头,轻轻地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几个字。没想到,他居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却依然不肯把我放下来,不过脚步加快了不少。
姐姐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回到家一个尽地问我什么事让梅尔大笑,我的脸在发烧,这样的糗事我怎么能说出来呢,我说这是我和梅尔之间的秘密,对谁都不能说。姐姐说,她有点妒忌我了,梅尔对我的态度就像对个小公主般宠溺,我指着她的鼻子笑:“姐姐,你说什么呀,他可是我未来的姐夫,姐夫对小姨子好是正常的。再说我还是个小孩子。”
姐姐一脸的忧郁:“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他并不在乎我。”
“别胡思乱想了,姐姐,你难道叫他向别人那样肉麻地跟着你大献殷勤吗?如果真那样的话,我看你又要瞧不起他了。”
“这倒是真的,蓝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姐姐,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别想那么多,过几天他就会来向你求婚了。”我鼓励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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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11 21: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45pm 第 1 次编辑]

【8】
一向好脾气的爸爸对我的野蛮行为极为恼火,他责令我一个星期都不准出门,家里来客人也不准见,每天必须背一首唐诗一首外国诗,我极端生气,但看到爸爸原来漂亮的大胡子因生气而翘得老高,便不再作声:走着瞧吧,明天你就得求我出去玩。爸爸的脾气我太了解了。
本来我是极喜欢诗歌的,不管是中国的古典诗词,还是外国的自由诗。中国古典诗词用词简炼,意境优美,意义深远,读外国诗时感觉自己是放飞的小鸟,随着作者在心海里荡漾。但我讨厌强迫,我躲在床上,把诗书仍得远远的,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丽茜·费尔丁,我有点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问清彼得她究竟是怎么疯的。中午,佣人叫我下楼吃饭,我推说不饿。一会儿姐姐、妈妈都上来敲门,我捂着被子装睡觉,任谁叫门都不开。
晚上,月光透过紫色的窗帘照进房里,一切显得那么静谥,在这样的夜晚,我的心静如止水,早已忘记了饥饿,我拿出纸和笔,对着天上的月亮写着:
你的明亮可是为了――
傲然于天空,凝视大地
你的常变可是为了――
考验星群的忠诚
那些星啊常因你的善变――
而不知所措
你使它们
找不到值得它们忠实的目标……
这一次爸爸没有像以往那样妥协,几天都没看到他露面,我的绝食计划形同虚设,没办法,只好自行打破惯例,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自己找罪受。巧的是,这几天也没客人来,我满不在乎,反正一个星期一过,我就去找彼得问有关疯女人的事。倒是姐姐,有点焦急,奇怪梅尔没有再到我们家来拜访。
一个星期终于过去了,一大早,我就起床,一扫几天来的郁闷,把自己收拾清爽,准备去找彼得。刚一下楼,就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朝我招手:“蓝蓝,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爸爸!”我装作闷闷不乐地走到他身边。
“我准备送你到伦敦的女子中学去读书!别人家像你这们大的女孩都在读书。”我现在明白爸爸为什么几天都不露面了,原来他帮我去联系读书。
“哦,爸爸,我在中国时已读完中学课本了,难道要我重读一遍?”我大声抗议。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帮你联系了教会学校,主要是学习一些礼仪、绘画、舞蹈、琴艺、棋艺等,文化知识倒是次要了。这里的女孩子都要上这样的学校。”
“可是,你舍得让我背井离乡独自一个人在外每晚孤苦零丁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吗?爸爸!”我装作可怜巴巴地。爸爸居然笑出声来:“傻丫头,有那么严重吗?伦敦离这儿并不远,而且那里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你很快会适应那里并会喜欢上那儿的。”
“我要和姐姐一块儿去。”
“你姐姐已经过了年龄了,而且她已不需要再接受这样的教育,她现在已经做得很好。”
“你太偏心了,爸爸。我要抗议。”我手握拳头向上举着。
“你看,又来了,这样太显得没教养了。别人会说我们把你宠坏了!”爸爸有点生气了。
“唔,爸爸!”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这可是我最后的绝招了。每一次爸爸都会被我的泪水融化而不得不投降。
“我叫你母亲去帮你收拾行李,后天就出发。”爸爸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最后一招失灵,奇怪,现在我的招数对于爸爸都不太管用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或不想要的,只要一装委屈、愤怒或抹眼泪,爸爸准会心软下来,难不成爸爸在中国是温柔的,到了英国就变成铁石心肠了?
不行,我要去找母亲帮忙疏通,母亲有时候虽然唠叨点,但她还是极宠爱我的。轻轻地上楼,刚准备敲门,却听见母亲的声音:“蓝蓝那么小就在外,她吃得了那苦吗?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放心。自小她就没离开过我们。”还是母亲疼爱我,我偷偷笑着。
“都是我们平时把她宠坏了,你看这一次骑马事件,若不是陈教士救援及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弄不好,她的小命就没了。”
“那个什么教会学校是不是跟修道院似的,女孩子们整天困在里面清心寡欲的念颂枯燥无味的圣经?蓝蓝一定受不了的。”母亲无不担心地说。
“麦尔瑞,你多虑了,教会学校其实只是个名字而已,里面圣经也学,但不是主要,主要学习一些体育健身,社交礼仪及艺术之类,蓝蓝现在在家无所事事,所以才会到处乱跑,到了教会学校可就不同了,那儿的小女孩都差不多,每天快乐的事多着呢,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我们了。”爸爸轻松地说。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只好依你了。她自己知道了吗?”
“我已经同她谈过了。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由不得她。”看来事已成定局,我反对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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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11 21: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连载)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儿明在 2004/11/07 08:48pm 第 1 次编辑]

【9】
带着某种隐秘的窥视欲,我来到了建希·陈家,一来向他致谢,二来向他辞别,三来或许可以探听一下关于丽茜究竟是怎么疯了的事。建希家的院子被浓荫荫的栗树覆盖着,这是一年中最生动的季节,篱墙下挨挨挤挤的一簇簇黄花散发着阵阵清香,勃发着一种强悍而热烈的生命力,红柿子探过篱墙,泄露了关于这个季节的全部消息。
一进门,我就受到了丽茜的热烈欢迎,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坐在椅子上,问我的身体有没有大碍,我红着脸说不妨事,早就不疼了。忽然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建希自外面走进,一看到有人脸上现出不悦,但等看清来人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带着笑意叫丽茜去倒茶给我喝。
“你长得很像我妹妹,尤其是你的杏眼,真是像极了,她也像你这么调皮,我常拿她没办法。”
“哦,真的吗?她在哪儿?我能不能见她?”我有点好奇地问道。
“她已离开了我们,独自去了天堂。” 建希的眼角有点湿润。
“哦,对不起,我让你回想了哀伤的事。”
“她就像六月里清晨小草上的露珠,随着阳光的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停了一会儿,建希又说道:“他与我一同背井离乡从中国来到这儿,没想到却水土不服,我无力挽救她纤细的生命,我对不起她!”我不敢接一句话,生怕又惹起他更大的伤感。
“唉,不说了,看我,一唠叨就没个完。你现在好了吗?”
“早就好了,今天我是来向你辞别的。我要去伦敦读书了。”我说出我此行的目的。
“嗯,去读书好,免得跟桑家的人来往。”
“桑家的人很坏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呢?”终于可以顺着他的话问了。
“不止是坏,简直是恶毒,彼得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是他家出来的没一个好人。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我不想你受到他们的伤害。”
“丽茜的病跟他们家有关吗?”
“她的病是一场意外,具体情况我一直在调查。哪天我若查出证据,定不会饶过他们。好了,这些都不是你一个小孩子所要关心的事,等喝完茶我送你回去。”这就下逐客令了?我只好站起身准备告辞。
“坐下别生气,小姑娘,我这儿随时都欢迎你来的,我是说只欢迎你来。”建希的话让我开心不少。
“谢谢,不过以后我不能常来了。”没有探听到丽茜具体的病因,多少有点遗憾。
丽茜端了一杯茉莉花茶和一杯蓝山咖啡走了进来,温和地说:“不知道你是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所以沏了两杯过来。”
“两种我都喜欢,一个清淡,一个浓香,好啊。”
“建希,她真的很像丽瑞!”丽茜惊呼。
“是的,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像,不仅是长相,连习惯、举止都像。”
“那就让我做你们的妹妹吧,正好我要取一个教名,我就叫丽瑞了,恰巧我也姓费尔丁,我是叫丽茜嫂子呢还是丽茜姐姐或是建希哥哥呢还是建希姐夫?”我高兴得忘乎所以。
“真是调皮可爱的妹妹!”丽茜与建希二人也开心地笑着,看来我的到来为这个原本灰色的家增色不少,能为别人带来愉快,这是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
告辞建希家以后,顺便又去到南秋家告别,却被告之梅尔因有要案去了苏格兰,梅杰早已回到了学校,梅丽去另一个小镇参加同学的婚礼,怪不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们家的人。我闷闷不乐地走回家,却看见彼得正站在我家门口来回徘徊,好像在犹豫着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
我嗨了一声,彼得一惊回过头,一看是我,兴奋地说:“蓝蓝,我正准备找你,你现在好了吗?”我仔细盯着他看了一眼,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但是建希的话我却不能不听,他待我那么好。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谢谢你的关心 ,我正准备向你辞别,我要去伦敦读书了。”我一口气说完。
“哦,是真的吗?那真遗憾,我没法把疯女人的故事告诉你了。”彼得有气无力地说。
“你现在可以先告诉我啊,彼得。”我太好奇了。
“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信的。”这个家伙欲擒故纵呢,哼。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你不说就算了,让你烂在肚子里难受,我一走,看你说给谁听。”我洋洋得意,这种小把戏在我面前玩他还嫌嫩了点。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免得烂在肚子里得盲肠炎。”
“哈哈……”我笑出了眼泪。
“我们到那边去说吧。”彼得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垛,也好,这样站在门口说话,妈妈又要说我没教养了。
“丽茜嫁给建希以后,开始很幸福,可她没想到建希却是个卑鄙小人。他们婚后半年,他便勾搭上他们家的女佣,一次正在厮混时,被刚做完礼拜回来的丽茜发现了,丽茜当时惊得晕倒在地,醒后建希却不知了踪影,而那个女佣却畏罪自杀了,就吊死在她的房间里,当时她的舌头伸得老长,两眼睁着,还流着血,一只猫正在舔地上的滴血,她一刚到此情,就惊叫一声又昏了过去,以后一听到猫叫,她就发病。”
刚听彼得说完,我忍不住趴在草垛上吐了起来,而后,指着彼得说:“你这人真让我恶心,编这样的故事来骗我。”
彼得急急地说着:“我说我说了你也不信,果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骗你呢,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事,不信你可以去问别人,他就是在镇里待不住了,所以才在郊外重建了房子,想以此来逃避别人的指责。”
是啊,彼得编故事骗我,有什么好处呢。但是建希夫妻二人看上去是那么善良。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不管这些了,等我假日再回来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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