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褪色的格子裙

爱冷月的女孩

[watermark]                              褪色的格子裙
                            文/爱冷月的女孩
　　1
　　她不穿裙子，不论是长的短的淑女的牛仔的。她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注定她不适合穿裙子，所以她一直穿着长裤走完春秋冬夏。从很多角度来说，她都是美丽的，当然不是指她的外貌。在别人眼里她是坚强的，虽然她不是最美，但是她是自信的，不是有人说过，自信的女孩最美么。

　　她有一个秘密。

　　她有一个秘密，不过没有人知道。她的所有的朋友都清楚她不喜欢裙子，她们已经习惯她的衣柜里都是休闲裤和牛仔裤。谁也不知道，在衣柜的里层挂着一条裙子，一条棉布格子裙。

　　棉布是柔柔的，这是她在衣店里第一次试穿时深刻感觉到的，她悠悠地享受着棉摩擦着肌肤时那种温暖的感觉。那次她只是没有目的的随便逛逛，当她走进衣店时第一眼就看到那条裙子，及膝的红色方格子长裙，只看了一眼她就转到别的衣服上了，理智告诉她这是一条她没机会穿的裙子。

　　在环视了店子一圈后她没有找到适合她的东西，正准备转身时衣店服务员从试衣间走出来。如果再晚十秒她就走出了店子，但是时间就这么巧，在她准备走出去时那个胖胖的服务员看到了她，热情地招呼她并介绍她试穿，那条红色方格子长裙。

　　她找了很多理由推却，但是大家知道，衣店的服务员都有一张十分会说的嘴。胖胖的服务员说，“这是棉布的裙子穿上去一定很舒服，红色很适合你，裙子收腰线条也收得很好，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在服务员鼓励的眼神下她终于接过裙子走进试衣间。

　　镜子里的她似乎很好看，她没有注意。她只是突然依恋起这样柔柔的温暖的感觉，摸着手中的布料她有些犹豫，需要花一笔不算便宜的钱只是为了买一件挂在衣柜里的裙子么。她看着服务员为难地说，“但是我上班的地方不适合穿裙子。”

　　“你不用在上班的时候穿，小姐这件衣服真的适合你，要不，你出去玩的时候穿，和你男朋友出去，他一定会说你穿这件裙子很好看，想想，红色是年轻的颜色！”

　　红色是年轻的颜色。她买了这条裙子，于是在她的衣柜里就挂着一条红色的棉布格子长裙，有时她会静静地瞅着它，那样的红色，艳丽的年轻的红，艳丽得似乎从来不属于她。

　　2

　　风是一个温柔的男子，对所有相识的女子都温柔有礼，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有什么吸引之处。

　　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个南方城市奋斗的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和同学们联系，更别说是高中同学。所以那天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有一些惊讶。她以为他不会与她联系的，毕竟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她高三时曾用客套却绝对坚决的方式拒绝了他的追求。

　　见面势在必行了，电话那头的他淡淡地说，“出来见一面吧，老同学。”是她多心了吧，这么久的事了，大概只有她还记得，年少时对爱情的期许往往超过了爱情本身，况且高中的他和她都还只是孩子。

　　风语咖啡屋，蓝色的天花板，透明的玻璃桌，长颈花瓶中一朵含苞的玫瑰。五年后再次见到风，他变了太多。记忆里那个瘦弱腼腆见到她总会脸红的男孩子已经是有魅力吸引异性的高大男人，斯文有礼，只是白色休闲西服下依然清瘦。

　　“你还好么？”

　　她想她大概错了。他看着她，用一种温柔专注的眼神仔细地看她，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她不止一次从男人眼里看到过这样侵略的眼神，但是，没有人能让她心绪不安，只除了他。

　　“还不错吧。反正就这样，市场销售，自由跑腿一族。”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她试着用玩笑的语言打破它。他低沉的笑声传来，尴尬的空气一点一点散去，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在的开始交谈，他告诉她，他高中毕业到北方求学，大学毕业后留在北方一家文化公司，一年后主动到南方开拓市场，只是没想到和她在同一个城市。

　　回去的时候他用车送她，到了租房的小区前她下车，右手被他一把拉住，一向冷静的她有些慌了，他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回去小心些，有空联系。”有种奇怪的感觉袭来，她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他开车离去。

　　然后是一连串的忙碌，因公出差一个月后她回到了小屋，换衣服时突然想起那条红色格子裙，打开衣柜看它完好地挂在里层，轻抚着棉布有些恍惚，一张淡淡的笑脸浮现，愣了一下她连忙摇摇头关上衣柜，怎么会想起他，是累了吧？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会计部报帐，在走道上按下接听键，“喂。”

　　“回来了？今晚有没有空？我有点事找你。”

　　“我。。。。。。”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惜情感并不服从于理智，正犹豫中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今晚七点，风语咖啡屋，不见不散！”来不及反驳电话已经挂断，她有些震惊于他的霸道和坚持，高中时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远，现在的他是危险的，对于她来说。她该远离么？还是该接受可能发生的混乱的一切？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开始脱离了正常的轨道，那张偶尔会浮现的脸总在闲暇时困惑着她的思绪。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蓝色天花板，同样的透明玻璃桌，只是长颈花瓶里的玫瑰似乎要新鲜些，微绽的美丽像极了现在的她，哦不，是像极了她身上的那条红格子裙，一样的艳红。

　　“喝点什么？”抬头不小心对视，她有些局促地拢拢额旁的发丝，低头闪开他发亮的眼眸，拒绝向自己承认是为了他回去换上这条红格子裙，虽然出门时好友一再保证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是怎样美丽年轻。

　　“一杯薄荷茶。”她想她需要清醒一下，定定神终于找到话题，“你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

　　“是的，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

　　等不到回答的她终于抬头，轻易陷进一潭明亮温柔的秋水里，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是危险的，可那样明亮的眸子让她怎么也移不开眼就这样直直陷了进去，身子突然一颤，他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左手，她能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温热。

　　“做我女朋友吧。”

　　3

　　“做我女朋友吧。”

　　后来她总在想，为什么他的语气那么肯定？他甚至没有说一句更甜蜜的情话，比如爱或喜欢，她就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段感情里去。

　　他是一个不错的情人，细心周到，温柔大方，而且，他有一双能荧惑人的眼睛。他对她很好，接她下班，周末带她去郊外，她常常穿上那条格子裙----那样的红，年轻的柔柔的温暖的，眩丽的像属于她的爱情----在某个温柔的午后，在某片绿茵的草地上，在某条浅浅的小溪边，靠在他高瘦的身影旁。

　　他总是习惯用那双明亮温柔的眸子看她，像看一个喜爱的宝贝。

　　她想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拥有一份温柔的爱，一个细心的爱人。周五上午，她到公司位于市中心的销售点办完事走在街头，十点左右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些暖暖的，像他的怀抱。想到他她不由得笑了，像每一个陷入爱情的女孩那样朦胧的微笑。或者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站在那座大厦前她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看了看阳光照映下不再冰冷的建筑物，然后走进电梯间。按下十一键靠在墙上突然想起从未来过他工作的地方，平时她忙，他总是赶在她下班前接她，周末一起出去玩，她的公司他去过无数次，她却连他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门开了，她微笑着走出电梯。

　　“风，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戒指？这段时间你老是说你忙，你在忙什么嘛？”

　　“别烦我，我工作还没完呢。”

　　“不管，这周周末你一定得陪我去看，人家都跟那家戒指店老板说好的。”

　　“我说别烦我，你没听见么？”

　　她想如果是在她上班的地方，一定提醒男女主角，这样大声的争吵应该不适合发生在上班的地方吧，直到争吵中的男人转过身。

　　“。。。。。。”

　　有一瞬突然想笑，这样老套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多可爱的惊喜。争吵中的两人同时看到了她，他眨眨眼，仿佛不能理解她的出现，张开嘴想说什么，争吵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不什么不对，开口。

　　“你是谁？你。。。你们认识？”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我想我找错地方了。”

　　正巧电梯开了，她一转身冲进电梯按上开关键，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看着他回过神往这边跑，一脸慌乱。

　　“等一下，语，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门终于关上，她看不见他最后的表情。出了大厦电话响起，是他打来的，关机。她再次抬头，看那座高耸的建筑物，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感觉无比冰冷。

　　4
　　她挂了他的电话，关上小屋的门，拒绝他的解释，直到他终于放弃。很多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不得不承认，骨子里的她对感情有着无比纯粹的坚持。

　　她照常的上班。只是在夜里，她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赤着脚懒懒地在地板上走着，或者打开电视无意识地按着遥控器换一个一个频道，但是没用，电视里永远塞满那些冗长夸张的泡沫伦理爱情剧，那些曾感动过她的情节已经不再让她落泪，她在静静地沉淀属于自己的悲伤。

　　一段时间里她不再碰触关于过去的一切东西，好友对她说，你要试着遗忘，试着把过去停留在过去。她想回应地弯弯唇角，弧度却凝固在嘴边，她已不再微笑。

　　那个星期天的早晨，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发呆，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她的面孔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忧郁的愁容。突然一缕阳光调皮地映在她的额前，透过她的眼帘和她的微暗的眸子闯进她的视线。她站起来打开窗户，想晒一晒这个忧郁的沉默的小屋。

　　她打开衣柜，拿出搁了很久的冬衣和棉被，顺手拿了那条红色方格子长裙。把冬衣和棉被摊开放在阳台上，她一手拿着裙子一手拿起衣架准备挂在铁丝上，就在那一刻，那个静止的一刻，阳光透过棉布和空气中飘浮着的细小的灰尘颗粒，她突然发现，那条方格子长裙，那条红色的方格子长裙，已经不再红得艳丽，那艳丽的年轻的红色，已经渐渐消褪了，她手中拿的是一条褪色的暗淡的红。

　　那暗红的在阳光下微微舞动的裙子，沉默而无辜地望着她。她曾拥有了那么久的年轻的红色，她曾虔诚地相信着它的美丽，她曾被那眩目的色彩和柔柔的感觉无数次打动，她曾渴望的美丽而温暖的感觉，竟然褪色了。

　　突然哭了。捧着棉布的裙子她坐在地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放声痛哭。隔了这么久她终于明白，再美丽的裙子也会褪色，再美丽的年轻也会褪色。再美丽的年轻也会褪色，像那段无果的爱情，她忧伤了那么久，不停地追问自己为什么，她陷入一个困惑迷惘的死角那么久。

　　原来她一直看不透的，不过是年轻。不真实的美丽终会褪色，像那条她曾珍视的红色方格子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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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明

唉为什么不听他解释呢?
其实听了解释又怎么样呢,
一样的自欺欺人罢了
冷月,非常喜欢听你讲故事

采绿

[这个贴子最后由采绿在 2004/12/26 09:20pm 第 1 次编辑]

一个很美的故事，只是，这样的故事里，受伤的总是女孩儿
男人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分成两半，不管是真是假，他们总是能分开的。
可是，女孩不成，如果她给出了自己的感情，那就是一份纯粹的爱。
不能与他人分享的爱。
所以，走，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冷月，希望常常听到你的故事：）））

二十四桥

这个丫头的语言空灵、清新、画面感很强，每一个段落犹似一幅画，连起来看就像电影的蒙太奇，所讲的故事单纯得像一张薄薄纸，小资们的风花雪月，一种单纯的美。

荷风

    一个起伏跌宕的伤感故事~不知道爱情需不需要解释，有没有必要解释……
   不过对于她不穿裙子，是因为工作和生活环境，觉得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