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帽子印象

雪域白梅

[watermark]                           帽  子  印  象W-
   “四旧”“黑五类”“走资派”“敌特务”......要说文化大革命最流行什么，又最怕什么，那就是“帽子”.
   被戴上了“帽子”，批斗也就开始了。虽然那玩意是纸糊的，很轻，但是脑袋被压得很低。有时脖子上还要挂一块牌子，写上“帽子”的名称和姓名。游行是家常便饭，在黑屋子里待命。有时还要自己把帽子戴上。还要坦白从宽，白纸黑字，交代“犯罪事实”提高到了忠诚革命的最高一层。有人写不出来，会有人指点，会有人代写，自己口述。有的人“帽子”太大，交待的犯罪材料抵不过所谓的证据，送上革命的法庭审判，有的人被在名字上打上红色的叉号，有一帮人卖力的为你操办最隆重的一次游行......“革命又获得了一次胜利”，并不先进的大喇叭充满了激情，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一定要再说成红的，把芝麻说成了西瓜，“胜利”也就成了“重大胜利”，“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也就不远了。“谁支持革命，谁就有饭吃，谁与革命作对，谁就是死路一条”。“帽子”你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大得能象一座山。
   当年，还有一种流行得产物，许多人写过大字报，没有贴不到的地方，厚得象一堵墙。已故书法家启功回忆说起写大字报得时候，戏称自己的书法是“大字报体”在物资极度匮乏许多儿童被饿死的年代里写大字报得以糊口，也算得上是万幸。然而许多艺术家被戴上“帽子”革命掉了。被革命掉的还有艺术家的作品，连同堆积如山的书籍化为了灰烬。有时要做许多顶大小不一的帽子，妻儿老小要陪戴，要陪游，要一起向革命低头，向人民认罪......
   与其说那是“阶级斗争”的年代，倒不如说那是阶级混淆的年代。上至国家机器，下至平民百姓。全国有多少顶帽子无从考证，除了一些老照片和影象资料中能够看到帽子是什么样的以外，实物恐是找不到了。记得小时侯的伙伴常常找来报纸，每人糊一顶尖尖的帽子戴上，那不过是游戏玩耍而已，现在那样的帽子也见不得了。还有木刻的手枪，木棍做的红缨枪，绣着红五星的绿帽子绿军装......
   我只见过一次帽子。站在胡同口，公路边的人群没能挡住我幼小的身躯看到那顶好玩的大帽子，墨绿色的大汽车向西行驶，很慢，记不起帽子下的那个人的面孔模样，却依稀记得背着真的长枪威风凛凛的大哥哥大姐姐林立汽车上，让我有些恐惧的呐喊声大概也在我孩提时的梦乡中回荡过......多年以后，再次站在那个胡同口，我想知道那个戴帽子的人是否还活着，同时还有一个不太善良的想法：那个人被大哥哥的枪击中了脑袋，那顶帽子被改了名字戴在了别人的头上.....那一天是一九七六年秋天。同时的记忆中还有长辈们臂上的挽章和胸前的白花。
   现代人喜欢塑造发型，也就不大喜欢戴帽子了。几年前，电影《霸王别姬》轰动全国，我以为主要不是历史故事的精彩悲壮，不是演员的高超技巧，也不是错乱了性别的爱情承诺，而是经历了那场浩劫的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抹不去的记忆被牵动，被刺痛，被历史公正的评判了一次。甚至男主角的终极举动与那场浩劫中不堪忍受凌辱者的举动是历史的特种翻版。但算不得巧合。
   死者休矣。消失的生命之感受将越来越远，单就印象解述那段历史的真实会有些错误。但是历史不会轻易的重复错误。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有过许多次浩劫，下一次浩劫发生之前，还是要必然历经繁荣与昌盛。历史还将在前进中继续轮回。而浩劫之后出生的当代人是幸运的，该知足的就该知足了。                                  白   梅      2005.09.09[/watermark]

雪域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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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

  好在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