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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在冬去春暖的时候,寒窑前的杏花总开的很灿烂.那时候的叶还藏在枝条里未绽放,突兀的陇畔枯草已谢,新草未出,能看到的只那一点嫣红.寒窑在灰黄色的视野里,也是如此的一斑。
昼里的日头把天和地连成了一片,也只有夜里,寒窑的孤灯,幽暗的照着,直到把对面的孤灯也点着,再慢慢化开,连成一线。也不是紧密,是疏散的分散着。如窑前的杏花,远看得一抹一簇,近看是三五一堆的。
就好像各自人家有各自的院落,各自的院落风光也不同。待春再暖些的时候,试再看。有的人家,桃花也抽出了叶子,油绿的衬着,和着雪白的梨花,整个院落内,花香与花朵相映成艳。也有的人家,洋槐的嫩叶还刚初绿,李子叶早已绿的墨黑了,初绿的水彩嵌在墨绿的油彩里,如翡翠一般。
只是,还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春光已经要把寒窑里的人唤醒。寒窑里的光线,在白天始终如一,光线透过窗纱,亮着半间,另一半自然是照不到的。光线扩散不到的角落,堆放着一些简单的农具或生活用具。那些开垦了春天的人们,就如此生存和安息着。黄昏已近,塬上也起了炊烟。膛里的火,那来自远古的工具,燃烧的像那些来自远古的人们的生活,熊熊不灭,生生不熄。只一会时间,寒窑里灯光燃起,一户人家盘坐在烘热的炕头,碗盘谈笑,诉说了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些故事悄悄在夜里漫延开来,传到一户,另一户的案板前,而后就此流传。
寒窑里一位母亲要睡了,她关好窗,拴好门,捂好炭火,给孩子们盖好被子,而后吹灭烛火。那一跳一跳的烛火,遥似她那出嫁时优柔的曲线。清晨的天还微曦,一位父亲已起了,拿起水桶挑上扁担,清推门出去,轻快的在沟畔间的小路上行十多里地,挑回一担甘甜的清泉。那压弯的担子,近似他坚韧的脊背。
寒窑里的故事,就如此往复了一天天,一年年,等着一次又一次的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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