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只说再见

布丁小姐姐

[这个贴子最后由布丁小姐姐在 2007/05/06 01:14pm 第 1 次编辑]

[watermark]　　我相信故去的人其实没有消逝，只不过是在两个空间同步活着。他们在等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相聚，然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所以，我没有说“永别”。　
　　——题记　
　　坐在公车上，从车窗向外望去。看绿草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波浪；矮树枝头上的点点红花，被绿草映衬的越发的娇艳；路旁的柳树上，挂着一席嫩绿的帘子，在春风的伴奏下跳着醒来后的第一支舞。这个被春装点的世界是多么的美丽怡人，却没有留住他匆忙的脚步。我看着月历上标着四月十一，爷爷，你离开我们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黑色的十一　
　　十一，在我的脑海中，一向是个非常美丽的数字。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不现实的男子，因为那个理想中的王子，因为少女时代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绮丽之梦……从未想过，哪页月历上的十一号，会笼罩上如此深刻的阴影。　
　　三月十一，一切都是好的。爸妈送我去参加教育学和教育心理学的考试。下午考完回家，实在太累了，就补眠没有去医院看爷爷，梦里，听见有人对我说，爷爷没事，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爸妈从医院回来后，说爷爷精神还可以，进食也好些了，告诉我周二休息去陪爷爷一天。我答应了。谁知道，晚上就有状况发生了……　
　　医院里的走廊依然安静，透过厚重木门中间的长条玻璃，我看到爷爷身边围满了医生、护士。呼吸器“滴滴滴”的响，以及所有人匆忙的脚步声，泄露了空气中流动的不安。站在门外等着我们的小姑，眼睛早已红肿了。她哽咽着说，爷爷的心跳已经停止了，一直在抢救，还没恢复心跳。　
　　我顿时感到一阵心慌。爷爷，别走，我周二还要去陪你一天，我还没有用工资请你吃过饭，你也没有尝过我亲手做的那种带着奶香的土豆饼……眼泪，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自眼底涌出。我不停地向上帝祈祷着，祈求万能的主保佑爷爷再次睁开眼睛……　
　　时间没有停驻它的脚步，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走着，也带着爷爷的生命离我们越来越远。妈妈拍着我的肩，平静地对我说，孩子，你爷爷回不来了。心电图一直是直线。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你要坚强……我看着医生走出爷爷的病房，安慰着说“请节哀”。我知道，爷爷的时间，永远停在了二零零七年的三月十一号。　
　　二、陪你到最后　
　　哀乐在耳边响起。遗体告别仪式上，一批又一批的人来了，又走了。他们留下了一句又一句的“节哀”，没有带走我们内心的半点悲伤。“节哀”，听在耳朵里，就像是过了期的麻醉药……　
　　我站在一边，有些冷漠的和那些来访者握手，眼神一直停留在你身上。我看到你盖着党旗，躺在那里表情很安详。这是你第一次穿着笔挺的将军服在我面前展现你身为军人的庄严。是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透过你周围那些朦胧的烛光，我仿佛觉得你还在呼吸，就好像你平常看累了报纸，躺在沙发上打盹，一会就醒了。直到他们把早已变得僵硬的你放进棺材，我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你真的离开了……　
　　跟着灵车来到火葬场，我要陪你走完最后一程。这是我坚持的。在你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抽出很多时间去陪呢，那么在你走后，我要做些能做的事情来弥补对你的歉疚。　
　　记得你走那天，我帮你换了衬衫，帮你穿袜子，我吻了你的额头在你耳边对你说，我会好好照顾奶奶。白色的单子下面，我握着你的手，很凉，我的体温已经无法让它变得温暖。直到管理太平间的同志推着车子来到病房，我还是迟迟不肯将那块白色的单子盖上，我想再多看你一会，那一刻我还是期盼着你会睁开双眼。那两个同志把你放进一个黄色的袋子，年岁大一点的对年轻的说道“这位老主任是医院的奠基人，一生救了多少人的命，最后了，可得让他老人家走好了”。是啊，爷爷，你行医几十年，把无数的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惜你精湛的医术救不了你自己。看着他们把你放进太平间的冷柜里，我刚刚被风干的双眼，又湿润了。　
　　火葬场里再看你最后一眼，你被推进了一个大炉子里。一个小时后你的肉体随着高温在这个世界消失。我亲手把你的骨头一块一块的夹出来，看着工作人员把他们碾成骨灰……我在心里对你说着，爷爷，再见……　
　　三、我眼中的你　
　　在刚开始的几天里，我都觉得你没有离去。你平常在家里就是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总是在房间里看书，看报纸，要不就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些军事相关的节目，累了就躺着睡会。电视旁边放了一大摞的《参考消息》，要不是小姑把你的遗像摆在客厅一角，我有种错觉，你还会从屋子里走出来，把看过的报纸放在一边，再拿新的进去。　
　　可以说，我不了解你。从小在姥姥家长大的我和你不是很亲。在我的记忆里，你不像姥爷，工作多忙多累回家都会抱着我玩，故意拿他的胡渣刺我，每次出国回来带很多让其他孩子眼红的零食、玩具……我到现在还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拉过我的手，有没有抱过我？我也怀疑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高中时候不懂事的我总是和你对着干，甚至因为和同学合谋捉弄到你而沾沾自喜。到后来，我上大学了，我又回姥姥家住，某天去看你，我突然发现你蹒跚的步履，已经没有当年的稳健……我看到你的眼神温和慈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以为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从没有认真看过你的眼睛，没有读到你眼神中的希望……　
　　从小，你就没有夸奖过我。我告诉你我在全国儿童书画大奖赛拿奖的时候，我告诉你我考试成绩拿了年级第一的时候，我告诉你我拿了二等奖学金的时候……你总是说，不要骄傲，要好好学习。那时候，我以为你对我的成绩不屑一顾，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你在用你的方式给我鼓励和肯定。这么多年，我一直曲解着你的苦心和你对我爱，到现在我说，对不起，在天堂的你听到了吗？听得到吧，爷爷……上帝会把我所有的心声传达给你，让我那颗无知又狭隘的心得到最终的救赎。　
　　四、你在我心里　
　　当别人在谈起你的时候，或许会说某某主任是一去，医院最早的那批专家就一个不剩了，口气就像在谈论着天气。当然，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用谈论天气的语气来回忆你。悲伤会随着时间一同远去，如同生命。可不同的是，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人会继承你的精神——军人的耿直和医者的仁慈，对人对事的公正、认真。　
　　我没对你说过，你在我的心里就像一座山，一座我站在地平线上仰望却无法越过的山。去殡仪馆取你的骨灰盒，送到墓地让你入土为安。坐在去往佛山公墓的路上，我捧的你的骨灰盒，感觉你就坐在我身边一样，我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个檀木的盒子里，有你的心在跳动着。　
　　再为你点三柱香，我会看着香火燃尽再离去。这墓地离家不到三十分钟车程，我们都会常来看你。烧纸的时候，姑姑说，和你爷爷说点什么吧。我只说了，请你安息。在他们走后，我才悄悄告诉你，我不敢说我的未来多么的辉煌荣耀，但是，不管我做什么工作都会像你一样无愧于心，因为你在我心里。
　　2007.4.11——2007.4.28[/watermark]

传说中的野人

无语，祝老人一路走好~~~每个人都总会走上这条路，我惟望当自己将要踏上此路时，心里少些遗憾~~~

雪韵

愿老人家在天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