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香，口暖（原创）

烈火的轻云

枣香，口暖（原创）
话说人言可畏，原是能使无中生有，使闻者惊，是受者痛。今日汤姐一番话却使我另有体会，逐作此笔——
下午从厂里回到单位，汤姐见我面色灰败、身体摇晃便关切询问。我如实告之帮人干了点额外的活，自觉出力不少，很是欣慰。汤姐闻言就问是否得到答谢？我摇头：“没有，许是累忘了。”汤姐怒：“我的傻子哟，瞧把你累得都站不直了，怎么连个好也没捞到？下回可别这么出傻劲了。”
我笑笑：“人家张一回嘴，怎么好做样子。”说罢去洗脸洗手。
一番梳洗，又小憩片刻，气匀了不少，左右已没有事情，于是端了茶缸子又回到汤姐处闲叙。
汤姐见我来，便匀出半块地让我靠着柜子。然后一面检活儿一面和我讲：“下回不可这样傻干了。人家都不讲你的好，你还要这么死出力气。我和你讲，人家做那份工是赚钱的，你得了什么？下次忙完了自己的你就呆着吧。自己的身体情况还要掂量着办。这个事也还不能让领导知道了，免得以为你平时耍宝。”说罢话望望我，见我凝神倾听，于是又讲：“真是个傻孩子，你帮人家没有谢，你忙自己的又没人帮你，以后不可这样实在了。”
我笑着点头，一边喝那滚热的茶水。
见我不是很以为然，汤姐有些怨怪，再讲：“也就是姐爱说你傻吧。你总不改。这世道谁管起谁？累伤了就上不得工了，累病了谁管你的医药费？做人说话也学学人家，手没伸上几把，贴心的话儿能把人热出二里地去。下次你帮不妨出工不出力，干干一边歇会儿去，别累得现今一副要死了的样儿。要懂得爱惜自己。你合计合计，到头来谁又真正帮过你几把，可不要再傻了呀。你干，人家只会背地里笑你傻。”
我默然，端起缸子只是喝水。
汤姐见，摁下缸子看看，又讲：“胃不好还要喝茶，我瞧你是奔死了作去。拿去倒掉，我这里有枣，可冲了喝。”说罢紧拨我的腕子，非使缸口离了嘴不可。又蹲下身去铁柜子里掏摸。
看已不得喝，我只得去倒茶，心里很是舍不得。待回来，三四个枣子便随手投进缸子去，又催着续水。我照办。
烤过的枣，冲泡之后便有一股浓浓的甜香润入鼻端，入口温润甜滑，到腹很是舒坦。又喝几口，便见汤姐满面的笑意：“这样才好，身上暖了罢？”我心中感动，端着缸子重重点头。
见我点头，汤姐这才放心，又拾掇起活计干起来，一边仍是和我闲聊：“没娘的孩子总是笨些，不可不指导。你可别嫌姐爱唠叨，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啥时我帮你掂对掂对。七八月这里也就完事了，还要早些妥当才行...”说着话，快手快脚又检出去十几件。
我不答，只是端起缸子喝那枣水，温热香甜的蒸汽缭绕着掠过鼻端，潮浸浸地蒙在额顶。
不久，下班的铃声响了，汤姐闻声三两下迅速收起工具，用块布将桌子一抹。抬头见我的水尚没有喝完，便讲：“不要喝了，气匀了没有？要不我再陪你聊会儿？呀，气色还是不好。下次一定要照姐说的去办。却不过意就帮帮，帮两下就完了，扯个事四处去走走，忙好了再回来。这年头抓便宜劳工的心眼多的是，你听姐一回可好？”说完郑重地望我。
我琢磨琢磨点头首肯：“是，但仍觉得耍宝不好。”
汤姐闻听神情急气，气呼呼夺了我的缸子将水滤在地上，又把泡过的枣子抛去篓子，转回来讲：“有啥不好？人家也不帮你，只是使你，你这个傻宝！”我大笑，于是点头答应。汤姐转怒为喜，递过缸子一迭声催我快换衣下班。
时近黄昏，我坐下取笔，写过半晌又觉收获不少。
可想，如是起初就爱耍宝，如何得这许多亲切言语？看来做人实在没啥不好。不过汤姐处也要答对，如何耍宝我尚没有主意。汤姐的枣水究竟有味儿，喝过身心滋润不少，那番话语温温润润仍是余香盈口。
2008年3月27日16：45分秋雁南回文学论坛/注册名：消息小猪

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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