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

暗香梅影

   寻常一般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通常在书上看到的梅花，多是文人的绘画。文人大多喜欢把梅花画的老枝横斜，星花稀落。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表现出文人的风骨，而且喜欢把梅花的树枝画的弯曲拗折。本来这只是文人自傲的审美观，取庄子不材而寿的意思。不过这样的审美观影响到了自然的梅花，为了卖个好价钱，就有专门拗曲梅花树枝的人，来迎合这样的审美。

   文人的孤芳自赏，含有自虐的味道，故意在幻想里把自己看作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表现在诗文里，是“臣本烟波一钓徒。”在绘画里，是稀稀落落的竹子，疏影横斜的梅花，四叶三朵的幽兰。文人的眼里，只有孤寂清淡才是情调，多了就是俗气。

   不过也有例外的，元人王冕的梅花，画的千花万蕊，欣欣向荣，前前后后，反正侧斜，繁繁密密，灿灿如玉。他在《墨梅》图卷里自题诗说：“我家洗砚池边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林和靖梅妻鹤子，隐居在杭州孤山，植梅放鹤，“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很为这样的意境感动，很可惜我居住的地方没有条件种梅花，一直觉得遗憾。

   一天，到朋友家做客，见到后院墙角，一株爬满枯藤的小树，盛开着满树的花，仔细一看，那就是梅花。很普通的树，开着很普通的花，即使没有人欣赏，它也自己开放，它只是在适合它绽放的时候绽放，无关风雪，无关他人。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看看是不是有暗香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