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雨 于 2010-6-9 16:43 编辑
今个帖子少,翻一个旧的发来充数,也借以支持破三妹的蒸文~~
读书时我是个淘气的女生。那个年龄,已经懂得了尊敬师长,却绝非停留在表面的礼貌和谦恭,而是用一种发自内心的,但却很另类方法来表达对老师的喜爱和敬重,在大多数时候,这种敬会用一种大不敬来表示。比如观察老师上课的小动作,模仿老师的口头禅,甚至给老师起外号。我更是仗着有些语言天分,总在下课后模仿老师的方言,久而久之,我的“模仿秀”不仅成了班里一景,在学校也开始“小有名气”了,凡来我班上课的老师必力求字正腔圆。
平面几何刘老师是四川人,40岁出头,一副书生模样,风趣儒雅,是我们学校的数学泰斗,他讲课可以用生动、精彩、幽默六个字来概括,但其浓重的四川方言成了我模仿的绝佳对象。比如第一节课自我介绍:我姓“牛”,众目睽睽之下,老先生一本正经转身板书,却写了一个大大的“刘”,全班静谧了一秒钟,继而恍然大悟,顿时教室里笑声、掌声响成一片。又比如先生常常把“找规律”说成“找闺女”,还常常“哼哼教导”我们:学数学绝不能死记硬背公式、定理,一定要“找到闺女”,所以,我们每节数学课,都要帮着先生找到他的数学“闺女”。有时候,先生在黑板上左划一条线,右引一个角之后,终于以手指着黑板,拉长声音,告诉大家“因为这锅嚼和辣锅嚼相等,所以这锅三嚼形和辣锅三嚼形相似”。当然我也因只观察老师小毛病而不注意听讲,数学成绩多次“大红灯笼高高挂”,把俺娘气得几次说不出话,让她这个校长颜面尽失,好在后来俺浪子回头奋起直追,以全区第二的成绩考取大学,俺娘的面子问题才得以解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师们讲课大都会有一些小毛病,地理老师不知为什么总爱重复前面一句话的后几个字,“今天我们讲长江中下游六省一市,啊六省一市!”“请大家打开书第156页,啊第156页!”一天,我们几个调皮学生突发其想,想看看地理老师一节课时间到底能不厌其烦地重复多少次,就私下商量好,用“正”字统计她“啊”的次数,木有想到,一节课下来,居然划了21个,那可是一百零五次“啊”啊!
哲学老师是复旦毕业的高才生,一口好听的江南普通话,他的哲学课引经据典,生动异常,但先生的“h”和“w”发音常常混淆,把“黄河”说成“王河”,把“互相联系,互相排斥”说成“五香联系、五香排斥”。于是,我们的哲学老师便是人人喜欢的“五香排骨”老师了。
语文老师满脸络腮胡须,有时忘了刮胡子,整个脸只有鼻子、嘴和颧骨高突处露出“峥嵘”,其他部位全部被浓密的胡须覆盖着,留着齐茬茬的板儿寸,是一个典型的外表粗犷的硬派小生,读起课文却感情十分细腻、充沛,每每读到高亢处,非用“花腔男高音”不可。记得他上的第一节课就是碧野先生著名的散文《天山景物记》,“朋友,你到过天山吗?”老师将这个问句读得起伏跌宕,抑扬顿挫,起首“朋友”二字略带深沉,缓缓道来,随之渐入佳境,到最后一个“吗”字,那声音好像从嗓子眼后面发出来,音高且尖,还略带一丝“生活的颤音”,实在堪与“抒情花腔”媲美,立时间,语惊四座......
正是这些可爱的、有血有肉、能歌善哭的老师将那届我校唯一的文科班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送入了高等学府,他们德才俱佳,自然风趣,无亏大节、不拘小节,赢得了一届又一届学生的敬重和爱戴。现在同学们都在地球的各个角落,在各自的岗位上为祖国的改革开放大业舞枪弄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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