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是风又是雨

师永平

大理是风又是雨
　　
　　说实话，对于人民警察这几个字我是很亏欠的，在从警的岁月里，我受过警告处分，无视领导安排擅自旷工三天，在同去的那一批年轻干警当中，我绝对出类，相当拔萃。
　　时间应该是2001年，当时的我们一年365天出警360天，剩下的五天就算休息了，可就这休息还得撇成两半，就是半天半天地休。
　　为人民服务的确应该讲奉献，虽然没入党，可俺觉悟老高了，除了暗地里甩了领导俩白眼，就没做过啥伤天害命的灭绝人性。
　　我讲奉献不要紧，警察身子骨硬，妻就不能这么大方了。当时的妻还不是我的妻，准女朋友而已。听她电话了里讲，当时她所在公司的地区经理老缠着她，约吃饭都好几起。我心里急啊！碰巧元旦了不是？本想着天赐良机，没想到领导脸黑心更黑，他说我没结婚闲得慌，值班好钢用在刀刃上。
　　我呸，我没敢呸出来。领导说，要提干了，元旦收假回来就把我推荐上去。
　　诱惑、下饵、威胁、暴力，犯罪分子常用的诡计，领导无耻啊！咋那么像地痞。
　　我不为所动，领导说就这么定了，值也得值，不值也得值！我眼睛都没抬下，把一级警司的话当成了个屁。
　　领导咬着牙看着我坐着班车去了玉溪，领导丢了面子，我当然成了不识抬举。可为了我美丽的妻，我无所顾忌。念着金圣叹的“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我几经辗转，踏入了楚雄的领地。
　　去南通的列车里，我拉着扶手锻炼了下胸肌，待会儿要是碰见那个啥破罐子经理，我上打咽喉下掏阴，双拳并打他那不良心。把人打趴了我还要一脚踹翻他那张奔驰脸，四个洞洞就来张牙舞爪，俺收拾的人从来没少过五个圈。
　　到南通的时候没机会动武，估计他也看出来了，俺妻看重的不是钱财，约了多次一次都没约出去吃饭，放在我身上，早找锅草灰呛死算球，也就他还有脸活在人间。
　　见我大老远跑到楚雄，妻的眼泪感动得噼里啪啦。到楚雄已经两个多月，我是第一个去看她的亲人。我没跟她说旷工的事，多温馨的场面，提那揪心干嘛？带我吃了南通小吃，虽然只是碗没油水的杂酱米线，可咱心里甜啊。
　　妻子说要跟我去大理看雪花。跟公司请假的她没能获批准，当时的妻啊，跟我那就是一个德行，留下张辞呈就提着旅行包跟我进了火车站候车厅。
　　凌晨12点，火车进了站，算我们运气好，买了两张软卧。我们依偎在车厢里，那一夜，谁都没有睡，我们的兴奋不亚于现在的儿子得到我们的批准可以吃冰淇淋。我们看天上的繁星点点，听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悄悄话肯定说了，我在心里给它整了本日记，这里就故意保密。
　　凌晨6点，当播报员说大理到了的时候我们还如同刚刚见面，路途的劳顿，穿山越岭的奔波从来就没出现过身影。
　　牵着妻的手，我们一路跳跃着来到了明珠广场前。就在广场对面，一个四川女人经营的早点铺里，我们要了两碗米线，妻吃三鲜，我吃麻辣。饿了一晚，米线才上桌我就一口进去了半碗，刚入口的时候不怎么地，等进了喉咙下个肚才觉出火来，汗劈头砸脸泻了出来，妻忙用纸巾为我擦着汗珠，还说我吃东西不要命。
　　明珠广场跟玉溪的“扯球蛋”一样，高处顶着个卵子，有点显摆我是男人的味道。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放弃了爬山的游戏，坐着公交车去了洱海公园。洱海公园海边的杂草比聂耳公园的茂密，水质也很差，水藻大片大片的。进了海边走廊的我们站在岸边看几个小孩跳下去，露出水面就成了青蛙皮。当地政府没有玉溪有远见，围海造了许多小别墅，就明珠广场与洱海公园这段位置，当年我们去的时候就在建盖，等我跟妻第二次故地重游的时候已经有人乔迁新居，看来洱海的月是明不起来了。
　　尽管如此，我跟妻还是卷起裤脚下了水，感受大理王国的古老。海边卖衣服的大婶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特别是恋爱中的情侣。大婶有意我有情，妻子就这么成了白族少女。我对着艄公哟喂了一声。大爷是个好人啊，答应十元钱拉我们一程。我跟妻子立船头，唱出了千年等一回的腔音。老大爷也是个神人，跟着我们合唱了一首《渡情》，虽然不是西湖美景三月天，但妻跟我的眼神扭成了一股绳。
　　“上关风，下观花，苍山雪，洱海月。”爬完了古城的我们到了苍山脚下，搜遍了口袋只剩下人民币一百八。说来也是没经验，当时的我们还不流行用银行卡，大多用存折，加上走得急，口袋里就一个月工资，当时我们一个月才600多，不像现在的年青人，一工作就好几千。就这么点钱，坐缆车是不可能了，走山路妻子的腰身又细。2001年的大理行，苍山是我跟妻子留下的再来一次的动力。
　　夜色降临，明珠广场旁的农家宾馆干净卫生，收费便宜，仅50元。那是我住过的天下最美的房间。屋内家具简单大方无尘，窗外绿树农家细语欢声，妻子窗前静坐微风拂面，我小跑下楼购买点心。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恬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风清。我们依偎在窗前，白天没下的雨此刻倒下了起来，看来妻子虽然不是蛇妖，但上辈子我肯定救过她的命。
　　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单位给了我警告处分还觉得不过瘾，接着又在大会上对我进行通报批评，中队会议上还让我检讨剖析自己的恶行。我满脸的苦一心的笑，爱情的美好面前，仕途的暗淡已经不再重要。元旦过后，等待我的职务已经被另外一个中队的同志代替，而每次会议的开场白总是指点我的过去。妻子没问我后悔不后悔，我也没问自己，在我们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个事。
　　2007年，我脱下警服已经4年，去香格里拉爬石卡雪山的我们回玉溪的时候顺便去了大理，还是那家宾馆，还是那场雨。当时的妻提议，去四川女人经营的店里看看，有的话还是要碗三鲜米线养养脾。我们打着伞，大理是风又是雨，店还在人依旧，我照样麻辣出满头大汗，妻静静地为我擦拭脸盘。
　　其实是今天中午的事，找衣服的我从衣柜里看到了当年在大理买给妻子的那套白族衣。公司开主任会议，妻子去了丽江，已经走了两天，电话里妻说今早的火车，晚上6点应该能到昆明，8点就到玉溪。在这空闲的时间里，我借题发挥写下了这篇文字，本来题目是《陪你一起去看海》，但我想了想，生活不是风平浪静，但无论怎样，我们走了过来，而且还要继续走下去，所以我又把题目改成了《大理是风又是雨》。
　　
　　师永平
　　2011年4月25日于玉溪随笔草
　　

轻烟

有劲！
永平很给力啊，呵呵。

随便走走

要得，得此妻值，字里行间透着得意哦

雪韵

人家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咱永平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荷风

若为爱情故，一切皆可抛~~

稻草人

原来永平哥哥是个人民警察啊，敬礼了~~
我想去云南啊，我想去云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

师永平

呵呵，曾经是警察，现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