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蹊径（原创）

烈火的轻云

别有蹊径（原创）

前夜，从梦中笑醒……

邻人寄放在家中的黄狗终于走了，半夜没谁突然抖皮吓醒我，终于获得了一个没有惊梦的美梦。在梦里的梦里——“我终于睡了一夜安稳觉，醒来浑身是劲，只觉得心花怒放，禁不得笑起来”。那是好一阵子的笑，笑醒的时候听见自己的笑声，轻松、愉悦……

十月四日上午七点半，自觉养足了精神，决定去江边走走。

换衣出门，走了五百米，心里就打起退堂鼓，不争气的腰已隐隐作痛起来。咬了咬牙，我笑了，“多好的天啊，回到小黑屋里再坐监牢吗？”温暖明亮的太阳光洒满了街头，三三两两的行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神情。我心里犹犹豫豫着，一面走向车站，没有盘算好一定要去，也还十分厌弃阴冷矮小的房间。

腿仿佛灌铅般沉重，眼睛则一再向远处了望，终于迎接到熟悉的车牌号，立刻摸出备好的纸币跑着上了车。

车到教化桥，心里琢磨着“下车吧，换对车回家吧......”沉重的腿脚动也不想动，随着车身的摇晃，腰间的压迫感象个潜伏在洞窟里的野兽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随时都要扑出来将猎物一口撕碎。

车到安发桥，什么都不去思考了，只是忍着腰间的疼痛，象站在没有归程的灵车里，耳边传来厉鬼们的号哭声。有些后悔没有系上腰带，却顾及脸面留在了家里，总想获得一个无人的座位，也希望有人看出什么主动让座；但随即否定了，站得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谁会介意呢，让座我也不会接受的；也许，坐着可能还不如站着的好。

汽车司机大约是个新手，起车、停车都很不稳定，车厢不停地晃动着，晃得车厢里的人们也前俯后仰，象狂风中又高又细的楼房每一节都发出内在的噼噼啪啪声，无助地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被扯断撕裂。

一个急刹车，所有站着的人们如同浪涛向前飞涌过去，前边的人挺住了，后边的人一浪跟着一浪堆叠过去，直至将站得很稳的人也撞得跌跌撞撞。起浪的时候，车中发出海啸一样的声音；汽车终于停稳了，扑上礁石的浪花喧闹着嘈嘈杂杂地退却。乘客们纷纷埋怨着司机的技术，几个汉子甚至大骂起来，他们搀扶住老人发出雷鸣般的吼声，整个车厢都被震得发抖。

我站在靠靠车座一边的位置，被耸动的浪潮推挤得抓不住扶手，左腰重重地撞在车座靠位的铁管上，痛得哼出声来。但这声音被浪涛的声音淹没了，待我踉跄着爬起，车厢里已是一片狼籍，战败的伤兵遍地皆是。腰痛得泪水也要激飞出来，就看见车座上一个个班长、排长不动声色，冷冷地望着我们这些惨败在他们脚下的残兵，心里打了个突，血液一下凝固在血管里。

年轻的司机从车座上欠起身来满脸赔笑，车厢里回荡着惊雷般的大骂声；司机的眼神忽地变了，变得象暴风雨来临前天空里的阴森景象，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怕晃，打出租去。”抬脚踹了油门，汽车吼地发动起来。

车厢里寂静了，所有的手都拉住了稳固身体的皮套、钢管、座把，轰鸣的车声象在播报着下一次暴风骤雨和海啸来临的预告……

司机减缓了速度拐进一条小街，走了几分钟平安的路，没有突然从拐角窜出来的汽车；只是路面尽有破损，依旧如同坐在浪谷中的小舟上不时颠簸起伏。乘客们默默地谁都不说话，眼前显露着正街后、内街里的破败陈旧，阳光似乎也变得灰暗起来……

车停在一幢灰楼前，司机跳下车走进去，不一会又匆匆出来，发动汽车后拐回了正路。

终点站——达道街。这里紧邻江边，却并不能看到一滴江水，只是有一片沿江的公园，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木，也还有人工放养的松鼠、精心装饰的雕塑。

在堤坝与公园之间的土坡上有一条为树木、杂草围裹的土路，站在这里看不清两边人工修建的痕迹，苍苍的林木也遮蔽远方的高楼，一条小路掩映在杂芜落叶之间，隐隐见着山坡般的形状。这，也仿佛乡下的情景了呢。

寻找一片黄绿相间的草坡坐下来，腰间有轻微的噼啪声。坐下来的时候，所有骨骼都在这一瞬粉碎，撒落得满地都是，僵硬的腿一下子轻松了，仿佛在前夜的梦里轻松得如同云片一样没有重量，所有的痛楚都消散在蓝得如同水洗过的天空里。

静静地坐着，浪涛般的人声、吼叫着的车声都远远隐去了，风舞着林梢一闪一闪透露温热耀眼的阳光，时流变得缓慢，一只白色的小粉蝶一折一折扇动着翅膀悠悠地掠过眼帘……“真温暖啊”，不由得舒展了身体躺倒在草坡上，口里吐出长长的叹息。

寂静着，黄叶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阳光匝下的荫影铺满了小路。暖和的风不时地吹着，高高低低的林梢发出叶片错动的响声“沙啦啦……沙啦啦……”

隐约有人声嬉笑着传来，二十米外，一家三口的形容，从没有路的草棵里走上这条宁静的小路，说笑，采着不知什么的野花，渐渐走进林荫的深处。

风狂舞起来，满地的落叶席卷上天空，抖簌的林梢吹落下无数的黄蝶，它们在甬道一般的小路上翻滚着、旋转着，连我也被扯离地面，海潮般的声音又轰鸣起来。乱发如同枯草般飞扬，黄尘蝶乱遮蔽了视野，路，竟仿佛茫然不见归处。

风停的时候，小路恢复了安沉的静谧。我撑了几下，起身走向小路的尽头。在为枝叶掩蔽阻隔的深处，几块石板又铺出一条通幽的曲径……

2011年10月5日13点52分闲情逸致文学论坛/注册名：皮球儿（烈火的轻云）

五柳源Z

需要的是静谧的心境。

轻烟

轻云，你的腰，真需要去好好看看医生了。不然，留下后遗症很麻烦。这个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