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梅庄

 找回密码
 注册
查看: 893|回复: 15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3-11-1 20:57: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翠袖在 2004/02/04 00:23am 第 10 次编辑]

         
                        梅花三弄
     [引子] (翠袖/文)
     三月的杭州,风光秀丽。正是龙井新茶采摘的季节,大街小巷,花香、茶香交织,令人沉醉。
     苏东坡有诗云: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望湖楼因而声名大噪,成为饮酒看湖的好去处,只是在此做一回雅人,价格却是不菲。
     此刻,正是午饭时分,高朋满座,不时听到有女子柔柔的歌喉响起。
     楼上的雅座则清净得多。不少酒客只是叫一壶善酿,或二人对酌,或三五知己,边喝边闲话家常,“悠闲”二字分明都写在了脸上。
     窗边的座位可以看到西湖,价格自然是更贵一点了。其中有一个位子,视点最佳,微一侧头,就可以看到西湖上微风吹动的涟漪,如锦带般的白堤,还有那白娘子曾娉婷走过的断桥……此处价钱也是最高了,这一年来,几乎成了红茶坊荷风老板的专座。荷家宝号红茶坊,是西湖边最大的一家茶楼,兼营茶叶零卖批发,财大气粗。他在这座位上坐一个下午的花费,甚至够贫苦人家用上两年的。
     奇怪的是,今天这里却换了主人,坐了个年轻的陌生人。他长得颇有几分秀气,衣衫虽是绸制,却只是寻常的白绫,剪裁也极普通。杭州是丝绸之府,这绫罗绸缎做工质地如何,明眼人是一看就清楚了。
      周围的一些酒客不免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一、雨过残红湿未飞,一春须有忆人时(苏晚枫/文)
故乡遥,何日去?
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五月渔郎相忆否?
小戢轻舟,梦入芙蓉浦。
     杭州在两宋时已是繁华之地,周邦彦又是杭州人,整个杭州城的酒肆青楼都有人在唱他的词,所以当望湖楼上有个女子在唱词也就不足为怪了。可那白衣青年似乎对此词特别感兴趣,又让个女子重唱了几遍,当唱到“梦入芙蓉浦”的时候,白衣青年微微有些抽泣,从他低下头的情形来看,亦是很悲伤。
     这时店外进来四人,走在前头的是一姑娘,一身紫色打扮,清秀的脸蛋似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旁边是一黄衫少年,后首两人亦是白衣打扮,但与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跟班的。四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除了那姑娘外,其余三人都佩着长剑。四人在大厅中眼央停了下来,那黄衫少年环顾四周一眼,喊道:“掌柜的,备个靠窗的位子,要朝南的。” 一旁的伙计应道:“四位客官,今日店内生意红火,别说靠窗的座位满了,就连一张桌子也没剩下。不如四位另找别家吧。”黄衫少年道:“小二,你说这里都满座了,可我看见那边窗户旁不是还有几个空位吗?” 边说边朝那个白衣青年努了努嘴。“可是,客官,那里已经有人了。”小二陪笑道。黄衫少年正迟疑不决,那紫衣少女已先到窗边坐下了。那小二慌忙迎了上去,又是赔礼又是赔笑,可那紫衣少女就是坐在那里,连话也不说一句。黄衫少年也坐上前去,紧靠着紫衣少女坐下。
      白衣青年只是微微的挑了下剑眉,又兀自低下头,掷出一锭银子给那歌女,“依旧是那首《苏幕遮》”。紫衣少女瞥了一下白衣青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包茶叶,缓缓的倒入杯中。顿时,整个望湖楼茶香四溢,已然盖过了望湖楼的龙井,周围一片啧啧的赞叹声。“雪梨妹,咱们的碧螺春当然胜过西湖龙井几十倍”黄衫少年有些沾沾自喜。
    “非也,非也。”荷风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望湖楼,“碧螺春虽为茶中一绝,但对于西湖龙井,嘿嘿,相之甚远啊”。听完此话,黄衫少年有些按捺不住,刚想站起身来,被那唤作雪梨的紫衣少女一个眼色,坐了下去。“如此,倒愿闻其详了”“姑娘殊不知龙井产于杭州狮峰、龙井、五云山、虎跑和梅家坞一带,有狮、龙、虎、梅等五个品类,这望湖楼的只是不入流的一般龙井而已。姑娘之碧螺春产于苏州吴县洞庭山,此茶最大特点是香气高而持久,你知道它有个俗号吗?”雪梨不解。“呵呵,吓煞人香。”荷风“吓煞人香”故意用吴语来说,显得特别清脆。“姑娘请听,既吓煞人,这个香是否过浓了?”黄衫少年扯了扯雪梨的衣服“雪妹,别听他胡说”。荷风生性率直,虽为杭州城内大富依然是宽厚为本,对黄衫少年此话只是微微一笑。“天意,你少来掺和。今天要不是你,我会被哥骂?自己苯还牵连到别人。”雪梨瞪了他一眼。

     “公子,还唱吗?”说话间,一曲《苏幕遮》已经唱完,歌女起身向白衣青年道了个福问。“不必了”,如此冷的声音,尽管在这三月的杭州,还是直听得周围茶客一阵冷颤,白衣青年眼光掠过,拿起剑缓缓的朝楼下走去。剑,第一次看到他的剑,是柄古剑,所不同的是剑鞘泛着绿光,通体晶碧,如同情人的眼泪在寒风中冷颤。荷风的眼角不禁跳了一下,青梗峰?他的诗和他的剑一样有名,传闻他的剑只有几个人看过,但都是死人,除非是红流苏,他的情人。
     天意站起身来,“慢走”朝青梗峰喊道。青梗峰连搭理都不搭理,依旧走去,天意有些怒意,拔出长剑,荷风又是诧异,是洞庭湖白云山庄庄主庄梦的“乌程”剑,怎么会在这个少年手里?正思量,天意剑已经指向青梗峰后背。青梗峰连闪也不闪,当剑快触及时,他一个身形转换,已经移到了大街上,如此之快,匪夷所思。雪梨黑亮的眸子闪了天意一下,那意思是丢脸了吧。天意怏怏道:这茶我们不喝了。拉起雪梨就要往外赶,谁知雪梨偏偏走到那坐下,“如此,本姑娘看来非要尝尝西湖上等龙井了。”荷风心里一怔,从刚才情形来看这少男少女一定与白云山庄有着很深的渊源。荷风与庄梦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还有一妹,生性伶俐,照今天看来,必然如此了。天意不情愿的跟着雪梨坐下,有些沮丧。“这样也好,西湖龙井又以狮峰与梅家坞为最,梅家坞梅庄庄主与我私交甚厚,可拜访一叙。只是姑娘请看,这天色已晚,今天去打扰人家可有不妥。”荷风指了指外面。江南三月天,天色变的也很快,一转眼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雨丝细细的飘着,柔和的让人心醉。“小二,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要干净。”雪梨抛给小二一锭约二十两重的银子,小二便去安排了。
     杭州城里歌管声又扬起,夜气带来更浓的花香,客栈里的欢乐就象溢出杯沿的美酒,吴侬软语如是唱: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这样的春夜里,就算是没有酒,人心也会醉去。望湖楼楼上楼下,前厅后房,均是丝竹之音,醉里吴音让过客们忘了今夕何夕,梦里不知身是客。 只有靠着柜台的那个角落里,一双眼睛在望着天意和雪梨。
     荷风缓慢着品着茶,他对身边的热闹有点淡淡的喜欢,看着别人欢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况且,今夜的热闹不用去看,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他留恋着这种世俗的温馨,雪梨和天意还有两个跟班的已经上房去歇息了。锦袍绸带的日子对于荷风来说更像是种奢侈,他反而向往那种宁静的生活,尽管还带有少许的留恋。他看看外面,想必屋外的花在夜里开得更艳了。
     次日,细雨依然在下。西湖边漫山遍野都是桃花,三月正是花事最繁之际。这个地方叫做梅家坞,在西湖边上,杭州的西郊。燕子来时,细雨满天风满院;阑干倚处,青梅如豆柳如烟,如果说这就是江南的阴柔之美,那么,这一望无际的桃花却显出了江南明亮的一面,哪怕在细雨中。苏晚枫望着这满山的桃花,心里有些沉重,他决定往梅庄外的桃花林里去走走,虽然有些事有些人让他的心徘徊不停, 虽然地下的泥土还在粘鞋,可灿烂得让人心痛的桃花让他暂时忘掉了这一切。 他自然而然地来到桃林中深处的听香亭,听香亭被包围在繁花中间。此时正值清晨时间,偌大桃林里听不到人声,只有燕子在雨丝中穿梭,编织着不为人知的梦。
     听香亭还是三年前的听香亭, 雕栏玉砌犹在,朱颜亦未改变。
  

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冰凌花开/文)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听香亭还是三年前的听香亭, 雕栏玉砌犹在,朱颜亦未改变。只是她已不在身边。
     绿袖翩翩,轻舞桃花林。这样的美,该属于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如果子夜时分,你还没来,我就永远地离开。”三年前那声哀怨的低语似又清晰地响彻于耳帘。无言的痛楚浮上来,苏晚枫满脸萧然,轻轻摩挲着亭内的石桌,幽幽长叹了一声。那一声低叹,似有无尽的凄凉,悲哀。想起那一日,龙城之战。飞花逐月,雪剑啸江湖。那冷冷的一笑。若不是他——断刀客“天浪”的突然出现,他何曾会负了她呵!这是一道伤,注定要折磨苏晚枫无数个难眠夜——他曾是那么的珍惜她!而今桃花依旧,人面何在?亭外,滴雨的桃花,越发凄怨。冷郁。
     桃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有人嘶声大喊道:“雪梨!雪梨!!你等等。”苏晚枫抬头望了一眼,只见两条身影飞速而来,一前一后,相隔甚近。前者为一少女,一袭紫衣,似有无尽怒气,手里银鞭急速扬起,无数桃花片片飞洒,在雨中瑟瑟颤抖,翻飞。她边甩鞭子,边恨恨地骂道:“死猪头天意,天杀的混蛋。每次都这么欺负我!”后面的天意哭丧着脸,急急追过来:“好妹妹,别气了。是俺的不对,俺让你出气还不成么?”说着便伸过脑袋来让雪梨打。雪梨瞪起眼睛,撇向一边道:“你让我打,我就打?我偏不打。看你奈我何。”“俺任你处置,好吧。只是咱们还有正经事,休要误了庄梦GG的大事哦。”“哼,亏你还有脸提我哥。要不是你大意,昨晚那笔货能弄丢吗?居然还埋怨我的不是。”雪梨冷冷地望了天意一眼,继续往前走。天意便低声嘟哝着跟在后面道:“我这心里不是着急嘛,想要找回那笔货,跟老三会合,才……”底下的话渐渐低了下去,雪梨又低声叱骂了天意几下,径直走了。
     苏晚枫眼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烟雨濛濛中,不禁眉头一皱,暗想道:庄梦虽较少露面,这白云山庄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动他的念头,夺他的货呀?苏晚枫想了一会儿,又苦笑:这于我又有何干?难道自己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想起刚才看那雪梨,赌气的神色,像极了她,心底又是一阵痛。亭外虽然风景如画,但他再也没有心思去瞧上一眼了。
     前面一丛花树下,一道小溪蜿蜒而过。一个少女的歌声突然而起:“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清脆而温婉,柔美中带着点凄然,一语击中苏晚枫的心弦。他不由得怔了怔,信步往那边走去:“姑娘,请留步。”那少女宛尔一笑:“公子,有何指教?”“请问姑娘,此曲可否配箫而舞?”“不能。”“此曲可否鸣剑而舞?”“不能。”苏晚枫黯然神伤,恹恹而退:是了。天下也只有她才喜欢钻研箫剑共舞的诀窍吧。她不是她。她也不会认识她。又怎么会……
     只听那少女淡淡一笑:“公子可是在找人?”苏晚枫点点头。少女又笑:“一个会配箫鸣剑而舞的佳人?”苏晚枫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点头。“是这样的吗?”少女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径直往苏晚枫怀里刺过来。她的笑在转瞬间变成一腔恨,冷得叫人发颤!这一剑来得如此突然,更快如一道电光,令人几乎无法回避!不过,似乎也就在那一瞬间,只听铛的一声,女孩手中的匕首已断为两截,而少女根本就没看到苏晚枫出手,他人已在五步之外,轻弹衣际间的一瓣桃花,冷冷地望着她笑。身后,一片烟雨濛濛。少女显然没想到只是一招,自己便已败了,她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却毫不畏惧地站在那里怒视着苏晚枫,什么话都不说。此时她虽已落败,眼见毫无抗争的可能,但其眼里的怨恨丝毫不减半分。看那眼神,好似跟苏晚枫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苏晚枫也不为难她,只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毛,问道:“我与姑娘有何冤仇,姑娘为何下此毒手?”声音是那么的轻,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少女冷冷一笑,横了苏晚枫一眼,那神色好像是对苏晚枫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已无所谓。但嘴上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想起几年前自己信手挑起的那几场豪战,那些无辜被其剑气所击之人,死伤无数,所结仇家也算不少。这少女大概便是其中一员的家人吧。一念及此,一丝愧疚不觉浮上心头,苏晚枫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是谁,都已不再重要。我不会怪你,你走吧。”少女一脸错愕地瞪着苏晚枫,似又吃了一惊,旋即脸又红了。她知道他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他只是出于一种强者的怜悯心,放过了自己罢了。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傻瓜!蠢的很。一想到此,一股无名的怨气冲上来,她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得可以:“好,很好。今天你放过我,终有一天,我还会再来的。”苏晚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便飞身而去,隐入桃花林,再也不见。
     苏晚枫也不再理会,信步往小溪边走了几步。于是,他踩着了地上的断匕首,他俯身捡起它。这是一把精致的贴身小刀,刀锋虽破,其刃上依然闪着锋利的寒光,像是只要沾上一点,就必伤无疑。这却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发现刀柄上隐然刻着一朵美丽的梅,一朵雪白的寒梅,清凌的光晕,浮在花瓣上,竟像是真的一样。于是,他知道了少女的底细——她应该姓梅。即便不是,杭州第一铸剑师梅四铁也必然与她有很深渊源。而梅四铁,恰误死于三年前的龙城一战中——虽不是他所杀,却因他而死。
     听香亭,依然烟雨濛濛。苏晚枫的心一如既往地沉重。而望湖楼里,此刻却已一片喧嚣。虽才是上午,客人已满座。大家都在议论昨晚发生在望湖楼的盗窃案。据说窃贼十分狡猾,没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也没留下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门未开,窗未撬,梁未动,一切井然,屋内反锁着,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客人的包袱却已不翼而飞。这说的自然是天意跟雪梨的那一笔遗失的货了。事情出在望湖楼,荷风老板自然脱不了干系,令人奇怪的是,失主居然在事发之后,一撇走之,至今再未露面。似乎那一个包袱于自己毫无瓜葛,丢下了,就再也不要了似的。大家众说纷纭,都在猜测,却无一人能得出答案。
     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然很阴郁。虽然没有风,却冷的出奇。整座城都笼在迷茫的雾气里,像是突然被谁涂上了一片诡秘的色彩。

三、梅花一支随风走,零落成泥香如故(亦泺/文)
浮云薄处瞳胧日
白鸟明边隐约山
妆楼倚遍泪空弹
凝眼望,君去几时还?
     塞外,
     夕阳
     梅花林
     白衣、白裙、半透明的面纱。两个穿白衣的女人,执手而立。
     轻风掠过,吹起了那层薄薄的白纱,白纱下面的面容好美!眉如远黛,眼如秋波,肤白胜雪,气质如兰,如不是亲眼所见,又岂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丽质天生的女子。
     日落月移,眨眼已是日暮时分,二人仍然伫立在林中。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有人启齿了:“冰儿妹妹,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姐妹就此别过。”
    “浮云姐姐,我走了,你怎么回去和师傅交代?”被称为冰儿的白衣女子担心的问道?
    “我……”浮云眼睛望着前边,没有再说什么。
    “跟我走吧,难道你不想去揭开静水哥哥离开的真正原因吗?”话音里仿佛是不忍,又有那么点恳求。
    “冰儿,难道你也和雪碧妹妹一样怀疑静水离开是另有隐情吗?”浮云痛苦的问。
    “是的”冰儿双水汪汪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肯定。
    “要是紫汀姐姐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说服师傅让你离开的……”冰凌带着期盼的眼睛望着远方。
    “可是,谁知道紫汀是否在梅庄呢?况且,冰儿,你走出这梅花谷一步,你就再也不是我们隐梅宫的人了,那时候教主也许会派人追杀你,姐姐也不能保护你的,除非你去梅庄找紫汀。”浮云担心的说。
    “二姐,我不会去梅庄的,我要去江南找苏公子……”冰凌的上透出的一丝温柔随后被坚强掩藏起来。
    “二姐,我这一走,师傅不会放过你的。”冰凌心里一酸。为什么自己偏偏把要离开的决定告诉二姐浮云呢。浮云是隐梅宫中最墨守成规的一个,身为大护法的她掌管着宫中的大小戒律,素以严厉著称。自己素来与她交情匪浅,当自己说出要离开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可是她依然把自己送了出来。
     眉头一皱,冰凌显得有些激动:“二姐,你真的想老死在宫里。”
     冰凌的话,显然触到了浮云的痛楚,她的脸色突然很难看,刹那,眼前一片朦胧,一个黄衫书生的身影飘然来到眼前“静水哥哥”,浮云恍然叫了一声。
    “二姐,你真的愿意一辈呆在这鬼地方吗?难道你不想出去寻找静水哥哥吗?”冰凌不相信浮云真的象她表露地那般毫无情感。
    “妹妹!你忘了师傅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不值得我们为他们牺牲!”冰凌的话犹如利剑,刺进了浮云的胸膛,她怎么能忘记静水,她是那么的爱他。可是静水却如背叛宫主的哪个男人一样背叛了她。当初他们贤伉俪因在江湖为救一受伤公子得罪“江南七刹”,被黑道追杀,浮云身受重伤,被阴梅宫宫主上梅官所救。待浮云清醒过来,才知道静水在她疗伤期间,爱上了隐梅宫的一个宫女,两人逃出了隐梅宫。
     冰凌对她恍然一笑:“二姐,静水哥哥的事情,是否如宫主说的那样,你要三思。妹妹别过,姐姐保重!”人影已飘至三尺开外,浮云抽出长剑,剑光闪出,她的左臂衣袖裂开一条很长的口子,鲜血立即淌了出来。
     隐梅宫大殿之上,隐现一派苍凉、肃杀之气,浮云和众姐妹一起静静地立在大殿中央,等候宫主到来。
     整座宫殿以暗红色为主,四周都是深红色的围幔,大殿的中央有一根圆形的白玉柱子,篆刻四个暗红大子:梅隐香藏。大殿的正前方有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隐梅宫”。走进大殿,一股森冷之气扑面而来,不禁让人胆寒。
     “宫主驾到!”大殿上的众弟子纷纷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浮云。
     “浮云,你可知罪吗?”果然,宫主已然知道冰凌逃出宫的事情。
     “属下知罪,请宫主降罪!”浮云跪在第上。
     “学艺不精,致使冰凌轻易离宫,按宫规锁进水牢。七日后若得活命,再归隐梅宫”水牢!众弟子倒吸一口冷气。水牢,凡是被罚过的弟子至今记忆犹新,女人最怕阴寒之气,而人只能半跪在水里面,稍有疏忽,就要吸食里面的脏水,即使武功高如紫汀也撑不过三日,看来宫主是存心不让浮云活命了。宫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无风,还不把她带下去,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是,宫主。”无风上前一步。
     “慢,宫主,雪碧有下情禀报。”眼看浮云即将被押入水牢,雪碧只能壮着胆子求情,“宫主,事出突然,不能全怪二姐,况且二姐已经受伤,怕是经不起水牢之罚了。属下恳请宫主开恩,将二姐从轻发落。”
     “雪碧,我的决定你居然敢置疑?难不成你也想学冰凌,叛宫不成?”宫主大声喝斥,露在白纱外的眼睛似刀剑一般凌利地刺向雪碧。
     “弟子不敢,万望宫主息怒!” 雪碧急忙跪下。
     “还敢多言!宫主的脸色逐渐发青,原本想替浮云求情的的众弟子见此情形,只得将尚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哪敢再多言一句。
     “来人啊,把浮云押入水牢……”。
     “师傅,请留人”。原来,离开隐梅宫多日的大姐紫汀回来了。
      紫汀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浮云有救了。
     “师傅,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二妹触犯门规,是应该重重责罚,不过,亦泺妹妹喜事在即,我们怎可枉开杀戮。此事暂且延后处理,您老人家意下如何?”紫汀柔柔的接着说道:“父亲已经在后堂等您老人家了,商量给亦泺妹妹完婚的事情”。
     宫主满是煞气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紫汀知道,她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泺儿一个美意的归宿。泺儿是她的掌上明珠,是她深爱的又背叛了她的哪个男人留给她的。因泺儿从小体弱,也为了她长大后远离江湖的杀戮,她并没有让自己的武功传授给她。并将她指给自己的师兄梅庄老庄主的儿子远枫。只等他们完婚后,自己便将宫主之位传给紫汀。然后与师兄一样退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列位要问,这紫汀何许人也?这浮云、静水有什么样感情纠葛,冰凌与晚枫为什么天各一方?咱们后面一一道来!
  
         
四、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雨丝细如愁。(翠袖/文)
                                                         
    梅庄里茶香四溢,春意如酒,就在这时。庄外的听香亭却依然春雨蒙蒙。
    独立听香亭,看着漫天雨丝,无边春色,冰凌花开莫名的有些惆怅。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一阕吟罢,不知何时,泪已潸潸而下。
    手在袖中摸了半天,检出一块白绫的帕子,帕角上赫然绣着一片殷红的枫叶,看久了,那一点殷红似幻化为满山的红叶。轻叹一声,冰凌不禁又想起那个叫苏晚枫的剑客。
    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黄昏,燃烧着满山的枫红……
    美丽的西子湖畔,秋风中透着丝丝的清凉,让人觉得舒适宜人。栖霞岭上静悄悄的,路旁茂密的枫林红红黄黄,一丛丛的茂盛的杂草中间或有一簇簇娇黄,那是野菊花正在吐露芬芳。
    冰凌独自一人,在这静谧的小路上倘徉,心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与荷风的感情纠葛似乎过去了,但每每想起,总让她痛彻心肺。
    一阵风过,两旁落叶纷飞,地上,便变得斑斑驳驳的。冰凌一伸手,一片枫叶落在了手中。只是寻常的五歧枫叶,沿着叶脉的两旁,还有些微的苍黄,其他各处,就都是深深浅浅的红,仿佛一朵火焰在手心绽放。“哎呀!”冰凌不禁松了手,原来那叶子上还藏着一只小小的蚂蚁,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伤口居然很快就肿了,还有些刺痛。冰凌甩着手,不由得嘟起了嘴。
   “扑哧”,只听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一看,原来是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哼,原来是个随便跟人搭讪的登徒子,不理他!冰凌暗想。
   “要不要我帮你?”那青年殷勤地问。
    在江湖上也算闯荡过了,被蚂蚁咬一口有什么打紧的,明天便好了。这什么人,少理为妙。冰凌暗道。别过了脸,只当他透明的。
   “这栖霞岭上的蚂蚁,可是有毒的。姑娘不信么?试合拢手心,看有没有一点麻痒?那就是中毒之兆了。”
    冰凌有些着急了,伤口处不用合拢手心,已经感觉有些麻痒了。看样子,只有跟他求助了。整整表情,对他嫣然一笑。
    那青年呆了一下,说道:“我这正好有解毒药,姑娘请伸手过来。”冰凌只得伸手过去,想到这青年素不相识,不禁又飞红了脸。他倒不理会,径自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细心地敷在伤口上,又用一块白绫帕包扎好。
   “好了,三天后解开就好了。”
   “多谢公子。”
   “哈哈,大恩不言谢。”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这话好象该是我说才对吧!”冰凌丢过去一个白眼。
   “这,谁让姑娘没说呢!”
   “切!”再丢一个白眼过去。
    年轻人之间建立友谊好象是最简单的,就这样,他们熟悉了。
    直到后来,冰凌才从当地人口中知道,栖霞岭上的蚂蚁根本没毒,至于那一阵麻痒,是被蚂蚁咬后的自然反应,过一会子就没事了。不过,冰凌很聪明地没有提起,只细心地保留着那块白绫帕。那块手帕,帕角上绣着一片殷红的枫叶,那是他的名字,他叫苏晚枫。
    他们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说破,就这样淡淡地相处着,直到有一天,苏晚枫忽然不辞而别了。冰凌找遍了他们曾去过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第五章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冰凌花开/文)
    傍晚,残阳似血,惨淡的光华斜照着秦淮河。虽已是早春,岸堤上依然一派萧瑟。枯枝,荒叶,随风而动,没有丝毫生气。
    岸堤上,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牵一匹白马,慢慢走来。孤独的影子拖在地上,格外修长。路的尽头,一排酒家。最前面的招牌幌子“悦来客栈”随风飘扬,呼啦啦地发着声响。她微低着头,任头巾扫下,遮着她的半边脸庞。一阵风撩过,像是有意无意地想要窥探她的明艳——空旷的岸堤,少有人走,无可置疑,她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客人的好奇。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不露声色地将头巾拉了拉,垂得更低,也遮得更严实,加快步子,往客栈走来。
    这女子,便是叛宫的冰凌。一路上,为了逃避隐梅宫的追捕,她不得不乔装而行,专拣山路,水道等偏僻小道走,直至一个月后的这一日,方到秦淮河畔。
    她径直走进悦来客栈,走到柜台前,递给小二一锭银子,低声吩咐:“给我一间上好的房,要临街的。”小二接过银子,朗朗一笑:“好咧,客官,请随我来。”冰凌紧随小二上楼,也就在那一刻,她已飞快地将客店的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客栈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坐着,看似随意,实则都在盯着同一个人。一个跟她一样白衣胜雪的青年男子。
    那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临窗而立,自顾自地喝酒。一杯,又一杯。似乎除此之外,他眼里再没有其他!一把剑,搁在一旁,冷如铁,莹如雪,泛着碧澄澄的寒光。竟然是江湖中传言已久的青锋剑!!记得当年苏公子曾说,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有青锋剑出现的地方,必然杀戮无数。说这话时,苏公子的神色是凝重的,忧郁的,同时也是复杂的。她当时就想,苏公子必然与这把剑有些微隐晦的联系吧。
    虽然,就在刚才,她还想极力掩饰自己,只在此偶作停留,不管任何闲事。也就在刚才,她才冷冷地看了一眼楼下的陌生白衣男子。而此刻,她的目标却已锁定了他。只因那把剑是青锋剑,只因那剑曾被苏晚枫提及。女人,一旦为爱执着起来,往往便会方寸大乱,任何危险,都在所不惧。只见她飞速转身,下楼,走进大厅,要了一壶茶,选一个靠窗的位子,面对他,坦然坐下,慢慢喝茶。一样的着装,一样的冷傲,一样的诡异。厅内,隐然一丝骚动。有人,已按捺不住。
    杨柳岸,晓风残月。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秦淮河的灯,一片靡丽迷朦。谁也不知,这静谧的夜色中,眼看就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你就是青梗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冰凌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人,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衣中年人。瘦瘦的面庞,一丝寒意,恶狠狠地扫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懒懒地端起一杯酒:“我若不是,难道你是?”
    黑衣人大步上前:“识相的就把青锋剑留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青梗峰大笑道:“你何不请我饶你不死?”
    黑衣人冷笑道:“只因你必然要死在我的剑下。”
    青梗峰叹息道:“你不是第一个找我要剑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老哥,珍惜生命吧。”
    黑衣人大怒道:“少罗嗦,看剑!”宛如飞虹掣电,黑衣人的剑,快得惊人,直逼青梗峰的咽喉。黑衣人的剑法,无疑是炉火纯青的。可是,一阵轻风吹过,青梗峰只是那么随意地一斜身,黑衣人的剑势,已被化解,一如光荡进了晚风里,扑了个空。青梗峰的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里,寒光四射,正悠闲地点向黑衣人的腰间。
    黑衣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青梗峰收起剑,道:“杀人又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哪有喝酒这么痛快。”
   “可是,我却是想要杀死你,夺你的剑的。”
   “没有人能夺走我的剑,除非是他。而为了他,我的剑,已经杀了很多人。”青梗峰的话浸了一丝悲凉,“你走吧。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黑衣人怔了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店里,其他的人,皆已不见。那一剑,已令所有人生寒。除了逃跑,再也无路。厅内,唯有一男一女,白衣胜雪,静静地坐着,喝酒、品茶。
    淡淡的茶香里,梅花谷,隐梅宫,已是淡远回忆。此时,在冰凌心里的,只有一个苏公子。于是,冰凌站了起来。就在她径直走向青梗峰的时候,青梗峰冷峻的眼神飞速扫过来,毫无表情地:“我青梗峰从来不杀女人。你走吧。”
    冰凌尴尬地一笑:“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青梗峰端起一杯酒,冷冷地说:“跟我打过交道的,大多是死人。”
   “哈哈,的确如此。我若是青锋剑的主人,我必然也要杀很多人。”一阵爽朗的笑声自门外响起。
    青梗峰的脸上隐然浮现一丝笑意:“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摇着锦扇走过来。虽然有点黑,眼神却锐利无比,似乎一眼便可看透人心。
   “你也是来抢我的剑的吗?”
    青年朗朗一笑:“你的剑虽然很值钱,我却不稀罕。我来,只是想请你喝酒。”
    青梗峰便笑了,很开心地笑了。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他,唯独老酒不会。因为他们是朋友。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于是,他们两个你一壶,我一坛地灌起来。豪情的笑,响彻云霄。酒很香,也很醉人,可是,却醉不到他们两个。
    老酒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找他。可是,他执意要躲着你,你有又何苦再自我折磨?”
    青梗峰道:“他躲着我是他的事,我要找他,却是我的事。”
    冰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狼狈。他们这样开怀畅饮,自己的疑问永远没法弄清楚。于是,她也捧起一壶酒,大大咧咧地跟他们碰杯:“有缘认识两位大侠。小女子荣幸至极。一起干一杯吧。”
    老酒诧异地望着她,又望望青梗峰。青梗峰耸耸肩,无可奈何地笑:“她说要打听一个人。”“谁?”“不知道。”
    一杯酒下肚,冰凌脸上已泛起了红晕:“我只是想,只是想知道,这把剑,跟苏公子,苏晚枫,有什么关系?”
    两人神色顿时一变,像是万没想到冰凌打听的人竟是苏晚枫!青梗峰厉声喝道:“你是谁?是谁告诉你,青锋剑跟苏晚枫有关系的?”
    冰凌温柔地一笑:“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自然是苏公子自己告诉我的。”
    青梗峰的脸上,已有了一些悲凉:“那么,你是翠袖了?”
   “不,我是冰凌。翠袖是谁?”冰凌一脸疑惑。
    老酒静静地望着他,又转向冰凌,淡然一笑:“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乱打听任何与青锋剑有关的人与事。”说完,淡漠的眼神投向窗外,再也不言语。两个人默默地坐着,只是喝酒,划拳。任凭冰凌怎么问,皆是徒劳。
    于是,夜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楼主| 发表于 2003-11-1 21: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刚才有FLG在捣乱,这会我又重新编辑了下。请各位庄友原谅,(请青梗峰、冰凌、翠袖、天姥遗珠、蜀狂、红流苏、天意、雪梨、紫汀等准备续贴),具体规则如冰凌上次所言,大家都是主角)
发表于 2003-11-5 17: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3/12/13 07:51pm 第 1 次编辑]


剑!
http://202.108.37.156/zhuanqu/jzgmd/images/bingqi6.jpg
http://202.108.37.156/zhuanqu/jzgmd/images/bingqi5.jpg
http://202.108.37.156/zhuanqu/jzgmd/images/bingqi4.jpg
http://202.108.37.156/zhuanqu/jzgmd/images/bingqi1.jpg
发表于 2003-11-7 21: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有意思!很喜欢这样的文章。
可是我是不擅文字的人。那位替我写呢?
发表于 2003-11-10 11:4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晚枫的东西淡如烟雨,做为茶间之物自是可以慢品;但要是拿个乐趣,觅个花郎,再推上一把,让乐子一路滚下茶楼来,却有些不足了。
嘿嘿,没俺的好,等着哦...
发表于 2003-11-10 11:4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偶也来写写!
发表于 2003-11-18 23:35:20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有没有写俺啊!
汰!写我的有赏啊!
发表于 2003-12-8 16: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这个贴子最后由梅芯疏影在 2003/12/08 04:37pm 第 4 次编辑]

             新雪烹香茗清泉
   雨,终于停了,但天色依然很阴郁。虽然没有风,却冷的出奇。整个小城都笼在迷茫的雾气里,像是突然被谁涂上了一片诡秘的色彩。不多时,竟下起大雪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惊诧,怎么雨刚停,却下起大雪来,总觉不是很事,像要发现什么大事一样。可梅沁斋却是别样风情。
梅沁斋,是一家普通的宅舍罢了。所谓“梅沁斋“,不过是主人自己加上去的名称。

一栋两层高的竹楼,也算是幽静扶荫。引人注目的却是此宅的后园:三、两株梅树立于楼前,苍苍嫣色,如诗如画。中部的园景是以沁梅斋前的一片茵草地为中心的,几方石桌石椅,朴素不失雅致。以此南观,为飞虹池;西筑雪香云蔚亭;东面则是一曲径,直通荷风廊桥……

一夜的雪飘,晨间的院落已被白色覆盖,素素银装。梅沁斋前的几株梅树却不似诗人们所说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缤纷的瑞雪,让这梅树更活泼、更显生机,唯有在雪中的梅花,才能表现出真正的梅味来。

而在这梅沁斋二楼的花厅中,正有七人团团围坐。细细一看,却有紫汀儿。骨头,静水,翠袖、吹雪、冰凌、轻云,雪梨等,正是书剑梅庄的一干好友。

“梅芯姐姐,今天把我们叫来却是为何呀?“一向比较活泼的雪梨首先发话了。

“临近骨头哥哥的生辰。于是请大家来此聚上一聚。也要多谢各位哥哥、姐姐们的赏脸了。“梅芯边说边向大家作了一揖。

“呵呵,那么梅芯姐你准备怎么庆祝呢?”雪梨问道。

梅芯轻笑:“今天我们就开个茶宴,一边赏雪,一边咏梅,可好?”

吹雪叫道:“好,是个不错的主意。”

骨头说道:“梅儿呀,你倒是说说:这茶要如何品?雪要如何赏?梅要如何咏呢?”提到茶,骨头的瘾倒是给钩了上来。

梅芯一脸的胸有成竹:“这品茶,要说出茶的种类、风味;至于赏雪、咏梅嘛,其实就是在品茶之后说一段有关雪景或梅花的诗词,这样如何?”

众人皆纷纷赞成。

言罢,众人就坐。却见梅芯拿出一组茶具:茶罐、沙锅、风炉、茶壶、茶盘等。却是一律的海棠花雕填金的图案。

再接着,梅芯亲自捧出一组黑釉漆瓷、晶莹剔透的茶盏出来。

“茶盏”造型古色古香,秀雅溢趣。其形状就像一个倒过来的“斗笠”:敞口、斜壁、小底;细赏银斑如星、质地如铁、击声如磬,竟是难得的黑釉“建盏”。

梅芯介绍道:“这组茶盏,本为祖传。设计独特,用其沏茶,茶汤久热难冷、易干不留渣,且茶香散发溢显,汤色澄清、滋味纯正。最宜在此下雪季节使用。”

骨头笑道:“喝好茶,衬以适当的茶杯,更能增添三分雅兴。看来云妹妹,却也是茶中同好呢!”

“倒叫骨头哥哥见笑了。”梅芯浅浅一笑,“梅儿我可是要开始泡茶了。”

说着,端出一个小小的风炉,将沙锅置于其上,又说道:“品茶者,讲究色、香、味、韵,为了保持这四点,也就必须讲究水的选择……”

众人听的聚精会神,虽然他们早已知道这些,却听得仍是津津有味。

“用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为下。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而梅儿我今天要用的却是‘天泉’”舀上一碗洁净甘洌的“天泉”,梅芯继续说道:“所谓‘天泉’,即是雪水了。趁昨夜飘雪,梅儿我也取下一些,待净。用之泡茶,却也是别有风味呢!“

水沸,便将水注入水壶中,以沸水冲洗茶盏。在那宜兴紫砂陶壶内冲一撮香茗碧茶。水倾入茶壶之中,将茶盏摆齐。茶水从茶壶中倒出,清烟袅袅。

“各位哥哥姐姐,梅儿我当裁判,就不说茶的风味、种类了;只吟诗了。”说完,饮下手中佳茗。

翠袖在一旁鼓动着说:“快,吟诗!”

梅芯再啜一口手中的茶:“夜扫寒荧煮绿尘,松风入鼎更清新。月团影落银河水,云脚香融玉树春。”

众人叫好。

梅芯对着一旁的紫汀儿说道:“该您了,紫儿姐姐。”

紫儿明浅啜一口,只觉香醇有劲,入口时圆润,下腹后暖意徒升。她微笑道:“此茶应是庐山云雾,叶饱满秀丽,色泽翠绿多毫,汤色绿艳明亮,好茶、好茶!”

接着紫儿吟道:“ 风流东阁题诗客,潇洒西湖处士家。雪冷云深无梦到,自锄
明月种梅花。”

轮到翠袖,她轻沾佳茗:“我喝茶不多,所以分不出茶名来。只觉得此茶滋味清香鲜爽,口感浓郁,回味甘甜。“

轻云接口道:“那该是都匀的毛尖了,连这都分不出来,差,真差!“

引来翠袖薄嗔微怒的白眼。

翠袖不理轻云,径自吟哦:“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太真颜色。笑杀东君虚占断,
多少朱朱白白。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惜春工力。骨清香嫩,回然天与奇绝。
  常记宝御寒轻,琐窗睡起,玉纤纤轻摘。漂泊天涯空瘦损,犹有当年标格。万里风
烟,一溪霜月,未怕他欺得。不如归去,阆风有个人惜。” 

一阙念奴娇,吟哦的抑扬顿挫,高低有序,加上紫雪甜润清脆的嗓音,赢得同席
热烈的掌声。
  翠袖总算赢得点颜色,给轻云瞧瞧:“该你了,你倒是表演看看呀!”

轻云端起茶盏,略显夸张的闻着茶香,咋舌道:“好香!”

接着,茶盏就唇,将茶一饮而尽:“恩!好茶!香气高浓,含有板栗香味;滋味浓厚爽口,汤色黄绿明亮。应是明朝大方和尚传下的‘老竹大方’,可对?”

梅芯忍不住赞赏:“轻云哥哥当真厉害,茶的种类、风味分毫不差;厉害、厉害!”

轻云得意道:“雕虫小技,不算什么!”

“神气……”翠袖在一旁小声的嘀咕,惹得身旁的紫儿失声笑出,“好了,轻云。吟诗吧。”

轻云清清嗓子:“ 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枝看玉蕤。忽见客
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洛酒邑。痛饮不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谢酒阑春到也,
离离,一点微酸已着枝。”

响亮豪放的歌声,回荡在梅林之间,伴着密如细雨的白雪,傲梅的挺立心声,不过
如此。
    豪放的感情,激起众人的热情喝彩。
    轻云更见得意地斜瞄翠袖一眼,这两人是真个儿对上。

于是,轮到静水,他徐徐饮下茶盏中的清茶,然后静静的回味那股子芳香甘美的余韵。

半晌之后,寻梦道:“此茶是武夷岩茶中的极品‘大红袍’。入杯冲泡,升浮沉降,龙飞凤舞。汤色青绿明亮,香气高爽持久,略带花香,回味香甜,沁人心脾。却是它在众多的名茶中独具一格。”

云纵情大笑:“好个静水,原来对茶却是如此了解。待我红尘中事了,非得和你好好讨论。来,吟诗吟诗!”
静水轻笑吟道:“忽惊林下发寒梅,便试花前饮冷杯。白马走迎
诗客去,红筵铺待舞人来。歌声怨处微微落,酒气熏时旋旋开。若到岁寒无雨雪,犹应
醉得两三回。”

接着,是紫儿姐。她右手纤指轻举茶盏,细细品味那丝丝缕缕的清香:“此茶是洞庭碧螺春的一种,又名‘水月茶’;银绿隐翠,清香文雅,浓郁甘纯。却是香自舌端生,正是所谓的‘入山无处不飞花,碧螺春香百里醉’。”

梅芯道:“吟诗呢,姐姐你可别想打混。”

“放心,少不了你的。”紫儿笑笑,张口吟道:“冷香疑到骨,琼艳几堪餐半醉临风折,清吟拂晓观。赠春无限 意,和雪不知寒。桃李有惭色,枯枝记井栏。”

最后,剩下骨头一人没有品茶、梅芯、吟诗。

他开玩笑的说了句:“终于到我了,等的好辛苦。“

梅芯笑道:“骨头哥哥,你是今天的寿星,当然最后押轴啦!”

“呵呵,小丫头嘴甜。”骨头给逗笑了出来,他的心情大好,这么多的朋友为他而聚,岂不快哉?

他端着茶盏,离座走向厅前,望着屋外飞雪,闻着屋内花香。拿起晶莹剔透的茶盏,用手指轻弹,黑釉茶盏,发出绵延悠扬的震 鸣声。

     “我曾泊棹西湖滨,千树万树梅花春。
     孤山月照一蓬雪,十里湖光如灿银。
     兴豪对客酣清宴,达旦赓吟骋雄健。
     灯前索纸呵手题,霜兔铿锵冰满砚。
    年来浪迹随西东,看花多在驱驰中。
    纵有香醪对明月,浑无好兴酬春风。
     只今书剑来京国,欲访梅花杳难得。
     亭馆多栽逞艳姿,山林谁重凌寒色。
     春来未几薄雪余,蹇驴偶过城西隅。
     疏花寂历三五树,中有一室幽人居。
     室中幽人广平后,旅寓看花为花瘦。
     窗横古影神愈清,杯吸寒香骨应透。
     相逢休言一事无,邻家有酒须胜沽。
     我因看花狂兴发,花应笑我生华发。
     曲逆长贫岂足论,冯唐已老谁能拔。
     怜君与我同襟期,看花酌酒情相宜。

 百年一任世所弃,寸心独许花相知。
  我家君家隔江浙,一水相通吴与越。
  此夕何妨对榻眠,梦魂还醉西湖月。
  此夕何妨对榻眠……
  梦魂还醉西湖月……”

歌声盏鸣,逐渐索绕飘散,众人才从激动的豪情醒来。 尽情的,大伙儿拼命地鼓掌。许久,掌声方歇。

“茶芽细嫩,香气浓强,滋味鲜纯;确实好茶。不过,梅儿呀,你给我喝这有‘女儿茶’之称的普洱茶,是什么意思呀?”

梅儿吐吐舌头:“还以为哥哥没有发现呢。”

众人大笑……

人生能得茶伴知己,在此种寒雪飘飞,万梅盛开的时节,品茶吟诗, 悠游自得,终生夫复何求!


发表于 2003-12-8 17: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小调皮出手了,果然好看,清雅素淡之中芳香回旋。
     只是,老骨头好象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看来小骨头实在是让他分身无术了。他如来了,定能写出非常好看的诗来。
发表于 2003-12-9 11:36:43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这么好的茶,俺没机会品尝呀,555~
发表于 2003-12-9 12: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紫汀儿姐姐啊,挺想念骨头哥哥的~
发表于 2003-12-13 15:3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四、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雨丝细如愁。
                                                           翠袖文
    梅庄里茶香四溢,春意如酒,就在这时。庄外的听香亭却依然春雨蒙蒙。
    独立听香亭,看着漫天雨丝,无边春色,冰凌花开莫名的有些惆怅。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一阕吟罢,不知何时,泪已潸潸而下。
    手在袖中摸了半天,检出一块白绫的帕子,帕角上赫然绣着一片殷红的枫叶,看久了,那一点殷红似幻化为满山的红叶。轻叹一声,冰凌不禁又想起那个叫苏晚枫的剑客。
    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黄昏,燃烧着满山的枫红……
    美丽的西子湖畔,秋风中透着丝丝的清凉,让人觉得舒适宜人。栖霞岭上静悄悄的,路旁茂密的枫林红红黄黄,一丛丛的茂盛的杂草中间或有一簇簇娇黄,那是野菊花正在吐露芬芳。
    冰凌独自一人,在这静谧的小路上倘徉,心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与荷风的感情纠葛似乎过去了,但每每想起,总让她痛澈心肺。
    一阵风过,两旁落叶纷飞,地上,便变得斑斑驳驳的。冰凌一伸手,一片枫叶落在了手中。只是寻常的五歧枫叶,沿着叶脉的两旁,还有些微的苍黄,其他各处,就都是深深浅浅的红,仿佛一朵火焰在手心绽放。“哎呀!”冰凌不禁松了手,原来那叶子上还藏着一只小小的蚂蚁,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伤口居然很快就肿了,还有些刺痛。冰凌甩着手,不由得嘟起了嘴。
    “扑哧”,只听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一看,原来是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哼,原来是个随便跟人搭讪的登徒子,不理他!冰凌暗想。
    “要不要我帮你?”那青年殷勤地问。
    在江湖上也算闯荡过了,被蚂蚁咬一口有什么打紧的,明天便好了。这什么人,少理为妙。冰凌暗道。别过了脸,只当他透明的。
    “这栖霞岭上的蚂蚁,可是有毒的。姑娘不信么?试合拢手心,看有没有一点麻痒?那就是中毒之兆了。”
    冰凌有些着急了,伤口处不用合拢手心,已经感觉有些麻痒了。看样子,只有跟他求助了。整整表情,对他嫣然一笑。
    那青年呆了一下,说道:“我这正好有解毒药,姑娘请伸手过来。”冰凌只得伸手过去,想到这青年素不相识,不禁又飞红了脸。他倒不理会,径自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细心地敷在伤口上,又用一块白绫帕包扎好。
    “好了,三天后解开就好了。”
    “多谢公子。”
    “哈哈,大恩不言谢。”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这话好象该是我说才对吧!”冰凌丢过去一个白眼。
    “这,谁让姑娘没说呢!”
    “切!”再丢一个白眼过去。
    年轻人之间建立友谊好象是最简单的,就这样,他们熟悉了。
    直到后来,冰凌才从当地人口中知道,栖霞岭上的蚂蚁根本没毒,至于那一阵麻痒,是被蚂蚁咬后的自然反应,过一会子就没事了。不过,冰凌很聪明地没有提起,只细心地保留着那块白绫帕。那块手帕,帕角上绣着一片殷红的枫叶,那是他的名字,他叫苏晚枫。
他们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说破,就这样淡淡地相处着,直到有一天,苏晚枫忽然不辞而别了。冰凌找遍了曾去过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发表于 2004-1-3 06:25:26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好久没更新了耶,期待中。。。。
想看下篇哦。
发表于 2004-1-8 12:43:48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冰凌的疏忽,等忙过这一回速配,我就写梅花三弄的续篇。
我得好好想想,我们美丽的翠袖MM跟烟霞MM该怎样出场才是最美的:)
发表于 2004-2-3 19:36:26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三弄》(2月3日更新)

  第五章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傍晚,残阳似血,惨淡的光华斜照着秦淮河。虽已是早春,岸堤上依然一派萧瑟。枯枝,荒叶,随风而动,没有丝毫生气。
     岸堤上,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牵一匹白马,慢慢走来。孤独的影子拖在地上,格外修长。路的尽头,一排酒家。最前面的招牌幌子“悦来客栈”随风飘扬,呼啦啦地发着声响。她微低着头,任头巾扫下,遮着她的半边脸庞。一阵风撩过,像是有意无意地想要窥探她的明艳——空旷的岸堤,少有人走,无可置疑,她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客人的好奇。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不露声色地将头巾拉了拉,垂得更低,也遮得更严实,加快步子,往客栈走来。
     这女子,便是叛宫的冰凌。一路上,为了逃避隐梅宫的追捕,她不得不乔装而行,专掂山路,水道等偏僻小道走,直至一个月后的这一日,方到秦淮河畔。
     她径直走进悦来客栈,走到柜台前,递给小二一锭银子,低声吩咐:“给我一间上好的房,要临街的。”小二接过银子,朗朗一笑:“好咧,客官,请随我来。”冰凌紧随小二上楼,也就在那一刻,她已飞快地将客店的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客栈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坐着,看似随意,实则都在盯着同一个人。一个跟她一样白衣胜雪的青年男子。
     那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临窗而立,自顾自地喝酒。一杯,又一杯。似乎除此之外,他眼里再没有其他!一把剑,搁在一旁,冷如铁,莹如雪,泛着碧澄澄的寒光。竟然是江湖中传言已久的青锋剑!!记得当年苏公子曾说,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有青锋剑出现的地方,必然杀戮无数。说这话时,苏公子的神色是凝重的,忧郁的,同时也是复杂的。她当时就想,苏公子必然与这把剑有些微隐晦的联系吧。
     虽然,就在刚才,她还想极力掩饰自己,只在此偶作停留,不管任何闲事。也就在刚才,她才冷冷地看了一眼楼下的陌生白衣男子。而此刻,她的目标却已锁定了他。只因那把剑是青锋剑,只因那剑曾被苏晚枫提及。女人,一旦为爱执着起来,往往便会大乱方寸,任何危险,都在所不惧。只见她飞速转身,下楼,走进大厅,要了一壶茶,选一个靠窗的位子,面对他,坦然坐下,慢慢喝茶。一样的着装,一样的冷傲,一样的诡异。厅内,隐然一丝骚动。有人,已按捺不住。
     杨柳岸,晓风残月。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秦淮河的灯,一片靡丽迷朦。谁也不知,这静谧的夜色中,眼看就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你就是青梗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冰凌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人,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衣中年人。瘦瘦的面庞,一丝寒意,恶狠狠地扫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懒懒地端起一杯酒:“我若不是,难道你是?”
     黑衣人大步上前:“识相的就把青锋剑留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青梗峰大笑道:“你何不请我饶你不死?”
     黑衣人冷笑道:“只因你必然要死在我的剑下。”
     青梗峰叹息道:“你不是第一个找我要剑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老哥,珍惜生命吧。”
     黑衣人大怒道:“少罗嗦,看剑!”宛如飞虹掣电,黑衣人的剑,快得惊人,直逼青梗峰的咽喉。黑衣人的剑法,无疑是炉火纯青的。可是,一阵轻风吹过,青梗峰只是那么随意地一斜身,黑衣人的剑势,已被化解,一如光荡进了晚风里,扑了个空。青梗峰的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里,寒光四射,正悠闲地点向黑衣人的腰间。
     黑衣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青梗峰收起剑,道:“杀人又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哪有喝酒这么痛快。”
    “可是,我却是想要杀死你,夺你的剑的。”
    “没有人能夺走我的剑,除非是他。而为了他,我的剑,已经杀了很多人。”青梗峰的话浸了一丝悲凉,“你走吧。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黑衣人怔了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店里,其他的人,皆已不见。那一剑,已令所有人生寒。除了逃跑,再也无路。厅内,唯有一男一女,白衣胜雪,静静地坐着,喝酒、品茶。
     淡淡的茶香里,梅花谷,隐梅宫,已是淡远回忆。此时,在冰凌心里的,只有一个苏公子。于是,冰凌站了起来。就在她径直走向青梗峰的时候,青梗峰冷峻的眼神飞速扫过来,毫无表情地:“我青梗峰从来不杀女人。你走吧。”
     冰凌尴尬地一笑:“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青梗峰端起一杯酒,冷冷地说:“跟我打过交道的,大多是死人。”
    “哈哈,的确如此。我若是青锋剑的主人,我必然也要杀很多人。”一阵爽朗的笑声自门外响起。
     青梗峰的脸上隐然浮现一丝笑意:“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摇着锦扇走过来。虽然有点黑,眼神却锐利无比,似乎一眼便可看透人心。
    “你也是来抢我的剑的吗?”
     青年朗朗一笑:“你的剑虽然很值钱,我却不稀罕。我来,只是想请你喝酒。”
     青梗峰便笑了,很开心地笑了。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他,唯独老酒不会。因为他们是朋友。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于是,他们两个你一壶,我一坛地灌起来。豪情的笑,响彻云霄。酒很香,也很醉人,可是,却醉不到他们两个。
     老酒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找他。可是,他执意要躲着你,你有又何苦再自我折磨?”
     青梗峰道:“他躲着我是他的事,我要找他,却是我的事。”
     冰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狼狈。他们这样开怀畅饮,自己的疑问永远没法弄清楚。于是,她也捧起一壶酒,大大咧咧地跟他们碰杯:“有缘认识两位大侠。小女子荣幸至极。一起干一杯吧。”
     老酒诧异地望着她,又望望青梗峰。青梗峰耸耸肩,无可奈何地笑:“她说要打听一个人。”“谁?”“不知道。”
     一杯酒下肚,冰凌脸上已泛起了红晕:“我只是想,只是想知道,这把剑,跟苏公子,苏晚枫,有什么关系?”
     两人神色顿时一变,像是万没想到冰凌打听的人竟是苏晚枫!青梗峰厉声喝道:“你是谁?是谁告诉你,青锋剑跟苏晚枫有关系的?”
     冰凌温柔地一笑:“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自然是苏公子自己告诉我的。”
     青梗峰的脸上,已有了一些悲凉:“那么,你是翠袖了?”
    “不,我是冰凌。翠袖是谁?”冰凌一脸疑惑。
     老酒静静地望着他,又转向冰凌,淡然一笑:“人间一把青锋剑,江湖万丈风云变。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乱打听任何与青锋剑有关的人与事。”说完,淡漠的眼神投向窗外,再也不言语。两个人默默地坐着,只是喝酒,划拳。任凭冰凌怎么问,皆是徒劳。
     于是,夜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em13: ,本来是想引出翠袖MM的,结果却大大的美化了一回自己。真是 :em22:  :em14: 好久没接故事了,先贴一章玩玩,回头再写袖mm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书剑梅庄 ( 鄂ICP备19013424号-6 )

GMT+8, 2025-1-9 12:40 , Processed in 0.118873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