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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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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3 15: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起因,是一次QQ上的对话——
    蓝色静脉:你那个故事还继续写吗?
    开心苹果:你说“爱”?不想继续了,再写……就写个你的故事吧
    蓝色静脉:好啊!我要作第一个读者
    开心苹果:写什么得随我
    蓝色静脉:呵呵,别把我写得太……
    开心苹果:那可说不准,嘿嘿嘿~!~!!~


    二○○五年元月,一个极冷的夜晚,列车缓缓停靠梅庄车站,蓝色静脉独自走了下来,环望四周,空荡荡的月台就只他一人,寒气没遮没拦地扑面而来,打透了略显单薄的外衣。多么陌生的地方,从今天起,自己便要生活在这里了。
    谢小刀在北风中守了许久,因为火车晚点,他的十个脚趾头僵直在鞋里,手中举的牌子左摇右晃的,好不容易,蓝色静脉才看清楚,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是蓝色静脉。”
    “你好,你好!”小刀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他,“我是雪韵广告公司的谢小刀,你的新同事,呵呵!”
    静脉默默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路上,他的话也很少,小刀觉得挺不自在的,心里暗暗想着:早听说这家伙很狂的,瞧这样子,不知道是真酷还是装模作样?都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倘若自己真做他的下属,日子还不知怎么难过呢!老天,雪总那么个和气的人,也不知请他来到底什么用意?
    第二天一早,雪韵坐在公司的会议室中,与蓝色静脉谈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或者将会发生些什么,心里免不了惴惴不安。
    会议室的门开了,雪韵带着满意的神情走出来,面对在座的各位同事说道:“大家先把手里的工作放一放,我有事要宣布。”
    每个人都屏住气息,抬头望着雪总,似乎等待审判结果一般肃穆。
    “这位……”雪韵侧身指了指蓝色静脉,“是我请来的,你们的新总经理——蓝色静脉,我的工作,今天起全部交由兰总负责。我将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
    “啊?”太突然了,四下发出一片惊呼。
    “雪总,为什么呀?公司你不要了?”小刀是最先沉不住气的。
    “呵呵,怎么会不要呢?”雪韵笑笑,“我也不妨告诉大家,我……快要做妈妈了。”
    “恭喜雪总!”尘间梦遥跳起来,拉住雪韵的手,“这真是个大好的消息,皖江老师肯定乐坏了吧!”
    “是啊,我们……呵呵,这么多年啦,总是为了工作的事……刚刚突然发觉,生活中的确缺少了太多不该缺少的重要部分。”一滴泪在雪韵的眼中转着,“可是医生说我年龄偏大,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所以,为了孩子,我决定现在起放下一切,安心调养,希望大家可以理解这点。”
    “放心吧,雪总,我们还会和你在时一样,努力工作的!”
    “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蓝色静脉是位很优秀的管理者和设计师,大家今后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不要让我失望!”
    沉默了许久的静脉,依旧满脸严肃地开口:“我今天是第一次到公司来,还需要很长时间熟悉公司情况,熟悉每一位同事的情况,希望真能不辜负雪总的信任,与大家合作愉快!”
    简短的相互认识后,工作还是如常进行着。雪韵放心地回了家,可是公司的其他人越发不安起来。新上任的蓝总虽说人蛮帅的,但是表情冷漠,言语甚少,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只有梦遥和几个小姐妹心花怒放,大概是深沉的男人总会独具魅力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5:58:05 | 显示全部楼层

聚散2005


    下班后,蓝色静脉来到超市。雪韵帮他租下的房子不错,只是里面缺了很多东西,怎么看都不象个家。他不由得想起远方的妻子采绿,如果有她在身边……
    徘徊在超市中,东选一样西挑一个,不知不觉,他竟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感觉双腿都快要挪不动了。哎!原来总以为女人逛商店是多有乐趣的事,却没料想如此耗费精力。静脉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推车拐向旁边的货道,迎头撞上另一辆满载的购物车,他和对面的人都呆住了。
    “你?蓝色静脉?”
    “呵呵,不会这么巧吧……九儿,你怎么在这里呀?”
    九儿好奇地看了他好一阵,不解地答道:“我来这里很久了,我哥哥在这边的。倒是你,怎么会在梅庄冒出来呀?”
    “哦,我都忘记了,你哥哥叫荷风,在这里一家报社哈。”
    “是啊,哥哥在这里还结了婚,孩子都老大的啦,嫂子醉舞清荷是梅大的教师,人可好啦!”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吧,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哈哈!你这家伙,半天了,都是我在说耶,你可什么都没告诉我呢!”九儿笑了,本想问个究竟,发觉两辆购物车堵塞了通道,赶忙对静脉说:“我开了间咖啡厅,晚上没事来坐坐,我们好久没聊过了。”
    “好吧,反正晚上也没事,地址写给我,我一定过去找你。”
    九儿写好地址,匆匆和静脉分手,各自回了家。想起当年的事,蓝色静脉总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和九儿做过一年多同事,之后虽不在一起,偶尔几个朋友也会聚聚。那时,他只觉得常常被九儿言语欺负,以至于成为习惯,好象每次聚会,九儿不说上他几句,他都会感觉异常,揣摩着这丫头是不是怀揣更大的阴谋。
    九儿来梅庄几年了,荷风眼见她天性是改不掉的,只怕妹妹性情过于火爆,又成天大大咧咧的,便帮她筹划开了间咖啡厅,希望九儿稳当当呆在里面,少惹是生非,慢慢学得文静些。九儿明白哥哥心意,自己不小了,实在也不想让他再费心,更何况她自己总是离不了咖啡的。
    晚上快十点时,蓝色静脉推门进来,看到九儿正盯着咖啡壶发呆。他敲敲桌面:“九儿,招呼客人啊!”
    “啊?”九儿转过头,看见他,“嘿嘿,你呀,坐吧!”
    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有几对浓情蜜意的散坐在僻静的四角里抒情。静脉拣了一处舒适的沙发坐下,他实在累坏了!九儿端着两杯咖啡坐到他对面,仔细打量着他。
    “看什么?”
    “没什么。你很累?”
    “可不是嘛,家里事真够麻烦的,什么都要靠自己准备,烦人!”
    “呵呵!呵呵呵!”
    “你傻笑什么?”
    “呵呵,我笑啊,结婚的男人就这样。”
    “怎么了?”
    “家务事你从来不管,就不知道那些事其实有多累人。”
    “嗯,有点吧。”
    “你看你下午买的那些东西,哈哈,就没几样有用的,笑坏我了!”
    静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讨厌!看见都不说告诉我,什么人呢!”
    “干吗要告诉你呢?不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你就永远不会真明白!”
    九儿起身去招呼客人时,静脉独自喝着咖啡,他忽然有种感觉,九儿改变了许多,虽说还是那么爱说笑,却不和自己争什么了,是分开久了,还是锋芒早就没有了?蛮奇怪的。
    等九儿又回到他对面时,静脉问道:“九儿,好几年没见你了吧,你怎么样啊?”
    “我挺好啊。”
    “结婚了?”
    “嗯,不久以前吧。”
    “哦,恭喜你啊!现在过得不错吧?”
    “呵呵,不错,我离婚了。”
    “啊?你?不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啊,我嫁给梅庄的自由撰稿人未弋,诶,他很有才华的,感情细腻而充沛,人长也亲和,属于颇受女孩子青睐的那种,呵呵。”
    “那么好?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九儿想了想,“静脉,这种男人不适合过家庭生活的,你把感情给了他,而他的激情全拿起成天舞文弄墨,要说过日子总离不开柴米油盐的,家务事太烦琐,就等于毁了他。同意吗?”
    “有点道理吧。但婚姻不是儿戏,你不久以前结婚,不久以前又离婚,你不觉得你对生活的态度太不严肃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要是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着想,当你给他的并不是他需要的,你就该放弃,这才说明你真爱他。”
    “那……那个未弋什么反应?”
    “他?呵呵,乐坏了!婚姻生活对他犹如深陷泥潭,好在痛苦挣扎不久,便成功地冲出围城,重获自由,你想,他能不高兴才怪!”九儿满不在乎地笑着,“自由的不止是肉体,更重要的是精神。”
    蓝色静脉无奈地晃着脑袋,不可理解呀!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事,这么守口如瓶的,做了坏事吧?”九儿狡黠地看着他。
    “乱猜!我才不会呢。”静脉一五一十地把来梅庄的经过说了个明白,最后还补充道:“工作方面,没太大问题,就是家里的事,哎!我老婆不愿意放弃她现在的工作,所以,我们只好先这么分着了。以后,看看能有机会说服她,又或者我回去工作也说不准的。”
    “哦,原来这样啊。”九儿点点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惊叫道,“哇!半夜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的哦!”
    静脉也跳了起来:“是啊,明早还有会呢,我得赶紧走了,有时间再聊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6: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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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清早,九儿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打着哈欠往门口走,一边问着:“谁呀?不知道我从来不早起的吗?讨厌!”
    其实她认定是哥哥又来了,最近这程子,荷风总时不时地跑来,语重心长地教育妹妹。九儿没好气地开了门,竟看见脸上还挂着泪水的月儿明。
    “你怎么了?快,快进来!”
    月儿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号啕大哭起来。九儿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晕头晕脑地问:“怎么了,月姐姐?好好的,有什么事情这么难过呀?不会是桥哥哥欺负你了吧?他不象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月儿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他要和我离婚!”
    九儿伸了伸舌头,最怕听这样的事了,说什么都不好,不说也不好,怎么月姐姐就看中自己了呢?找自己来诉说,天!头好晕!自己的事还一团浆糊呢。
    见九儿半天不做声,月儿明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和二十四桥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当初一起批发书刊,办公耗材,后来加工成衣,做水产,搞家装,那时候夏天热的晕倒过多少次,冬天呢,十个手指头都裂着口子,我抱怨过一句吗?不都和他一起挺过来了嘛!”
    “对呀!”九儿真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只得支吾一句。
    “钱算是挣了些,日子好过了,儿子摇枕侧架也上学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啊……桥哥哥他……他不是一直挺满意的吗?”
    “满意?哈!他能满意才怪呢!去年,都是小鱼儿,非拉着他去炒股票,我劝他,他不听,结果呢,全赔在里面!”
    “哦……去年股市不好,也不能怪大哥呀,炒股票就是这样啦。”
    “是啊!我真没多说他什么,反倒安慰他,算了,钱财就那么回事,没了可以再挣,别自己和自己叫劲就好。”
    “大哥不是不炒了吗?”
    “他是不炒了,去年年底就盘算着去新疆一个什么地方开矿,说是机会好,有发展,我死说活说才劝住他,结果,新疆是不去了,现在憋准主意去云南做什么木材生意,你说说,九儿,他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怎么就不能为家,为我,为孩子多想想呢?”
    “这个……我觉得是桥哥哥想你和孩子能过得更好,又觉得自己赔了那么多钱,可能认为对不住你们,自己也不甘心,所以……”
    月儿明叹口气:“二十四桥就是这么个人,当年他从梅大毕业,好好的去机关上班该多安稳。他呢,非要追求自己的什么理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这个,我们这些年不知换过多少行,钱有了,又没了,九儿,”月儿明抬起头,望着呆呆的九儿,“我真的不是最看中钱的,真的!”
    “我知道,知道!”
    “我没有为了钱和他争过,吵过,我就是……就是……希望他能……”
    九儿结结巴巴地安慰着月儿明,她明白月儿明的心,自己爱的人能陪在身边,哪怕是日子清苦些,只要心中有依靠也好啊!可是男人嘛,有几个不想趁着年轻拼一回,等到老了,拼不动的那天,输也好,赢也罢,总要不为一生遗憾才是。做人好辛苦,男人,女人……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6: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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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月儿明走后,九儿在房间里转悠着,怎么办呢?自己是想不出好办法来的,不如找哥哥算了,毕竟他与二十四桥是旧日同窗,又是好友。
    荷风刚刚参加完社里的全体大会,心情颇有些郁闷。年初结束的职称评审中,自己的同班同学隐者和楼林女妖都顺利评了中级,只有自己……
    回到座位不多时,九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荷风本就没有好心情,可是朋友的事闹到这步田地,不闻不问自然是不应该的。本想打电话约二十四桥聊聊,却不想二十四桥的电话倒先打了过来。荷风一听才知道,这会儿他人已经在云南了,说是要了解一下当地情况,打算过两个月回来。哎!荷风也没办法,想来想去,还是让老婆先帮忙劝解月儿明一下吧。
    下班到了家,清荷从厨房出来迎着荷风,看他一脸恍惚的神情,估计今天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她接过丈夫的大衣,小心问道:“累了吧?”
    “嗯,还行,过年前事情总会多一些的。”
    “饭快好了,你先歇会吧。”
    荷风点点头,看到儿子阿歌正趴在墙角处的书桌上做作业。“爸,来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
    荷风忍着头痛,坐到儿子身边,帮他分析着作业题。不多时,清荷叫他们吃饭。儿子起身跑去洗手,荷风用力捏了捏脖子。清荷看到,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颈椎又感觉不好啊?”
    “没事的,早点休息就好了。”
    “荷风,单位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咳,单位的事还不是天天一样,别管它,回到家就懒得提那些啦。”
    吃饭时,气氛显得有些闷闷的,阿歌看得出爸爸心情不佳,也没唠唠叨叨讲学校里的情况,只是快快吃完,帮妈妈收拾了碗筷,继续自己的功课去了。
    夜深了,躺在床上,清荷还是忍不住要问丈夫个究竟,不然怕是谁也睡不踏实。荷风沉吟着,憋在心里的话也很想和老婆诉说一翻。讲起职称评定的事儿,他不免有些不平。
    说来话就长了。荷风和隐者,楼林同一年分到“无真社”,论精明,论文笔,处处强过两个女同学。刚干了半年,社里就同意他继续进修硕士学位。他成绩好,学位拿得不算费力,回到社里又工作一年,领导劝他不如继续读个博士。当时社里分来的研究生寥寥无几,能多个博士,也算给社里增光了。荷风一想,多学点没坏处呀,何况领导支持,学费又不用自己掏,他也就去了。
    一来二去的,隐者她们工作的这些年,荷风就全花在学习上。等他完成学业,回了社里继续上班时,便错过了很多机会,他没当回事,本以为必定会受到领导的重用,只是几度寒暑几度春秋,他忽略了时光匆匆而过,社长总编都已是换了新人。
    隐者和楼林分别做了两个编室的主任,他呢,只被安排在隐者手下做了一名普通编辑。虽说隐者通情达理,又心思细密,还深知荷风的情况,遇事总会为他争取,只不过有些时候,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什么调薪呀,分房呀,荷风通通落在后面,象是错过时间,班班车赶不上正点儿,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领导也有自己的想法啊,好事不能一个人占全了,有得必有失,也是正常。年轻人以后的日子还长,是金子早晚会发光,何必太计较眼前呢?什么官不官的,一个部门也就一个嘛,既然提拔张三,肯定是他有旁人不具备的长处,再说领导也没抹杀其他人的成绩吧?更何况“无真社”这样的规模架构,好编辑比比皆是,谁能差谁几分呀?安心工作才是最要紧的嘛!
    荷风却实在是失落啊,早知今日,当初要是留在社里老老实实上班,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呢?凭他的本事,既便混不上一官半职,也不至于让老婆孩子跟着自己挤在一居室的小房子里受苦啊!儿子都上小学了,天天还得睡折叠床,挤在墙角的小桌上做功课,荷风越想越觉得冤,越觉得苦,越觉得对不住妻儿。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6:30: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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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时,雪韵把蓝色静脉请到家中做客,一来是怕他孤零零过年没意思,顺便也为的聊聊公司的近况。公司里倒是四平八稳没大事,只是雪韵看出静脉有心事,想来年年和亲人共度佳节,今年却远在异乡,相比自己有皖江在身边呵护体贴,就不免替静脉感慨,还隐隐有丝歉意。
    晚饭后,蓝色静脉便告辞离去,虽然被皖江和雪韵极力挽留,他却实在不想继续留那里。雪韵处在特别时期,皖江事事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闪失。两人那股亲亲密密的劲头,让静脉不由得更惦念起家人,特别是采绿,忽地就是一阵酸酸的感觉上来,匆匆离开了雪韵家。
    到了自己住处,静脉正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隔壁家中突然传来很大的响动,象是什么东西或人从高处摔了下来。静脉好奇地走过去,门大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邻居快乐如风正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先是一惊,继而看清楚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吵到你了吧?对不起啊!”
    静脉从搬进来,便和如风是邻居,每次见面只是习惯性地点个头,没说过几句话。如风对他略知一二,看他那副样子,只当他必定是个性情怪癖的人,也就没想和他多接触。偏巧自己家客厅的灯烧坏了好几盏,平时懒得换,熬到过年,怎么也该有点新气象,就买回几个灯泡,蹬梯爬高地换起来。
    “家里灯都不亮了?”静脉纳闷地问道。
    “有四五个灯泡都不亮,我攒着一起换呢,好高啊,呵呵,刚刚脚踩空,人就掉下来了。”
    “哦。”
    “我这儿没手电筒,又得把客厅所有灯都关上换,所以敞着门,吓你一跳吧?”
    静脉借着楼道的亮光,看了看如风家的天花板,灯是装得很高,难为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他走进去,扶起凳子说:“我帮你换吧。”
    如风边谢,边递过灯泡。全都换好后,客厅一下子明亮起来,果然是个女孩子温馨的小天地,暖洋洋地散着淡淡清香。静脉告辞要走,如风觉得自己该客气一下,便开口道:“今天真谢谢你了!”
    “小事嘛,不用谢,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这类事儿,还是找我帮你吧,别再伤到自己,不好!”
    “嗯……唉,你也是自己过年吧?”
    “是啊,家里人都不在梅庄。你也是?”
    “是呀,哦,对了,坐会儿吧,反正都没什么事情。”
    静脉觉得不大合适,推辞道:“我还要给家里和朋友去几个电话……”他看出如风有些失望,猜想她肯定也觉得这个年过得寂寞无聊,忙说,“要不这样,过两个小时,如果大家都没事,我们去朋友的咖啡厅坐坐,估计她多半也会在的。”
    “嗯……也好啊,闷在家中就剩看电视了,好没意思的!”
    静脉回到自己房间,给父母和老婆分别打去电话,闲叙家常后,便是和采绿诉不完的离愁别绪。采绿有些埋怨他电话少了,静脉听得出她在另一边掉着眼泪,心里也不是滋味,想趁机劝说她干脆到自己这边来吧,又考虑不合时宜,罢了!电话打过一个多小时,尽是些思念啊,牵挂的话,采绿一再嘱咐他注意身体,注意饮食,注意休息,好象是有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放心。静脉呢,拖着话筒的手臂已经发麻,才恋恋不舍地和老婆道了再见。
    他甩着胳膊,换了另一只手,想给九儿打个电话,这家伙会不会跑去哥哥嫂子家过年了呢?不管了,反正自己在梅庄就这么个熟悉的人,只当过年问候嘛,打个电话总是可以的吧。巧了,九儿已经从哥哥那里回到咖啡厅,虽是没生意可做,自己呆着多自由自在啊!静脉说要带个朋友过去,她也没拒绝,过年总是不怕朋友多的。
    蓝色静脉穿好外衣,经过如风家门口时,还是犹豫,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真闷得想找人一块过年,还是只为的客气?邻居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要是冒失了多不好呀。正想着,如风开了门,带着一脸欢快的神态出来:“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所以就开门瞧瞧,真的是你!电话打完了?”
    “嗯,朋友那里也问过了,她没事,欢迎我们过去坐坐。你怎么样?方便吗?”
    “嗯!等我拿外衣啊。”
    一路上,如风跟在静脉身边又说又笑的,而静脉还是一如往常,淡淡的几句,淡淡的笑容。如风有些疑惑:莫不是他并不想带自己同去朋友那里?刚想问个究竟,已经到了九儿那里。
发表于 2005-2-23 16:58: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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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出品,先看了一部分,等有时间欣赏完了再说话。。。
   祝元宵节快乐~~~~~~~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聚散2005


    九儿开门看到二人,很诧异地盯住静脉。静脉没有解释,走进里面坐下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邻居,快乐如风,她也一个人在这里过年,没事情做,就约她和我一起来你这里了,欢迎吧?”
    九儿和如风相互问了声好,又斜眼看着静脉:“不欢迎怎样?赶你们出去啊?”
    如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俩,轻声问:“我……是不是不该来?打搅你们了吧?”
    “我们?”九儿大笑起来,“傻丫头,只有我和他,没有我们,哈哈哈!”
    静脉也笑起来:“别理她,如风,她就这样。”
    “怎么可以不理她呢,这里可是她的地方啊?”如风低声说着。
    九儿听到,更是笑得不行,她拍拍静脉的肩:“我说,刚见到如风,你别就破坏我形象啊,讨厌!”
    “就你那形象还用我破坏?怎么着,又一年啦,有没人跟你求婚啊?赶紧着点儿哈!”
    “哪壶不开你提那壶吧!你都娶了别人,我还能嫁谁呀?”
    “哈哈,少来啊,我敢娶你吗?那我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如风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耍贫嘴,感觉静脉象是换了个人,怎么和九儿说起话的他,就那么随便,那么开心呢?难道他们……
    九儿注意到如风的表情,连忙解释:“如风,别介意啊,我和他过去是同事,认识很多年了,常常这样胡说八道的,呵呵,对了,喝点咖啡吧,我这里没什么别的。”
    “哦……”如风点点头,是这样啊。她凝视着蓝色静脉,原来这个看上去冷冷的男人笑起来时,竟也是如此迷人。如风不觉失了神。
    静脉没太在意,也曾有些女孩子投来如此眼神,可他毕竟是有家的男人,既便真有些好感的,也懂得该如何应对。
    九儿正巧端着咖啡过来,旁观在眼中,她笑了。递一杯咖啡给老友,又送到如风手里一杯,自己则坐在静脉对面,象是不经心地问:“你不回家过年,采绿有没不开心呀?”
    “怎么会没有呢,刚刚还在电话里说我呢,哎!”
    “采绿?”如风惊讶地问,“是你的……”
    “我老婆嘛,呵呵,年年都陪着她,这回还是我结婚后第一次春节不在家呢。”
    “哦!”如风才知道,静脉已经结婚了。
    “所以单身就是好吧,嘿嘿!”九儿说道,“诶?如风,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呀?”
    “我?家太远了,回去一次很累的,何况哥哥姐姐都在家呢,爸妈也就同意我今年春节留在这里了。”
    “你在梅庄工作呀?”
    “我才到梅庄一年多,换了几个工作,都不是很理想,现在刚到布丁小姐姐酒楼的公关部上班。对了,以后你们如果有活动要在酒楼搞,找我就可以,我保证会办好的。”
    静脉点点头,没多说话。他一这样,就弄得快乐如风有些不自在,也不清楚他想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自己有什么话不该说?可算有人打电话找静脉,他拿着手机走开时,如风悄悄问九儿:“静脉这人是不是挺严肃的,不好接近啊?”
    “呵呵,那你还接近他?不过是邻居嘛,关上门,谁也别理谁喽,不是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吧?哈哈哈!”
    “不是啊,”如风脸刷一下子红了,“我们就是邻居,真的没什么,你……你别……”
    “嘿嘿,”九儿看着她那幅可爱的样子,也不想捉弄她,只好坦言道,“开玩笑啊,看你急的。静脉就长了一张冷冰冰的脸,其实人很好的,反正我不怕他,见面我们就争啊闹啊,他从没真生气过的。”
    “那他周围其他人呢?怕他吗?”
    “不知道,应该说熟悉了,就会了解他,了解了,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九儿……你见过他老婆吗?是不是很漂亮?”
    “没见过啊,你干吗?关心这个问题?”九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如风。
    “你看你呀,我就是好奇心,顺口问问的。”
    “嘿嘿,我真没见过,听名字嘛,倒是很美好的哈!”
    “说什么呢?”静脉回来坐下,“我刚走开这么一会,你们就嘀嘀咕咕啊!”
    如风和九儿相视而笑,就是不肯告诉他,静脉也不追问,点燃一支烟,独自抽着,九儿象是被提了醒,跳起来跑进里面,拎了些烟花爆竹出来。外面早已鞭炮齐鸣了,他们也加入进去,仿佛只有这样,才真正体味到过年的气氛。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27:10 | 显示全部楼层

聚散2005


    两个月过去了,二十四桥终于回到梅庄。他真是下了最后的决心,除去给月儿明和摇枕侧架留下十几万块钱,其他的积蓄,连同将车卖掉后收回的钱,一并存在自己的银行卡里,又收拾了些衣物,只备着随时出门。
    月儿明心里清楚,劝他回头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是搞不懂,他铁了心的要离婚为了什么?自己既然不拦着他去云南,离不离的,有什么区别呢?她总想跟二十四桥好好谈谈,可二十四桥却象是故意回避这个话题,当着儿子时,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等剩下他二人了,又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始终没个明确的说法。月儿明一向事事随他惯了,竟然也坚决不起来,拖了几日,越发不知该怎么问他,就打电话向清荷讨主张。
    清荷思忖再三,虽说与二十四桥是老同学,自己若出面质问他却不妥,便又将这个难题转给荷风。荷风确是想跟二十四桥聊聊,搞不懂老同学这些年都是怎么想的,做事也象越来越背离常理了。不等他打电话找二十四桥,二十四桥抢先约他一块聚聚,还拉上未弋跟皖江。
    晚上,皖江、未弋和荷风应二十四桥之约来到布丁小姐姐新开的酒楼。整个院落是少数民族建筑风格,北侧一座竹楼分了上下两层,楼外高高立着的铁杆上,分布有序地横插着十把钢刀,杆下还有个不小的火盆,里面烧着石板,据说夜晚时,会有人在这里表演“上刀山下火海”。院子南侧有个不大不小的水塘,塘中散养了十来只白鹅,岸边泊着竹筏。靠水搭起的回廊下,摆放着几张桌子,不少人喜欢坐在那里看水景吃火锅。
    二十四桥早一步到了酒楼,选定水边一张方桌坐下。深吸着池水送来的阵阵凉爽,他的思绪盘旋在过去、现实和未来。老友们纷纷落座后,谁都不知从何说起,十多年的朋友也遇到冷场的局面。
    火锅里翻滚着沸水,几个人都没有动筷子。二十四桥不好让大家僵着,端起酒杯,冲着他们:“来,大家好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以后,可能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常有,今天不醉无归啊!”
    三人继而也拿起酒杯……几杯酒下肚,气氛舒缓许多。未弋绷不住先问二十四桥:“老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呀,非要去那么个鬼地方,还干那个!”
    “就是!听说要在边境线那块儿,还尽是现金交易,想着就跟黑社会似的,太不安全了,你图什么啊!”皖江也连问带劝他。
    “荷风,你倒说话呀?”未弋催着。
    “要我说啊……行!二十四桥,在梅庄能做的事多着呢,干吗非想往外跑呢?退一步讲,就算你呆在梅庄真感觉没发展,去外面哪里不好?凭你这些年在社会上闯荡的经验,也不是非要去倒什么木材吧?何况你从前做的离这行很远,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是个利润大的行当,也不见得你就能做成呀,你说对不?”
    二十四桥呵呵笑着,听完他们一一劝说,等到他们都不开口,三双眼睛盯着看自己的反应时,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多年的朋友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直说吧,我决心已定,你们就别费这个劲了,还是朋友的话,就祝我成功吧!”
    哎!几个人明白,说什么也是白费口舌,还不如剩些气力,就他和月儿明的事上多下点工夫。
    “二十四桥啊,”荷风边吃边说道,“我们哥儿几个凑一起劝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知道劝不动你,那就不说这个,由你去外面闯,大不了混不下去时,回梅庄来,还有我们接着你。可你为什么就非和月儿明离婚呢?”
    “呵呵,她找你们来劝我啊?”
    “她最先找了我妹妹,”荷风撂下筷子,瞥了一眼未弋,“你瞧她找这人,九儿!自己的事都掰不清楚,能管得好你们才怪!”
    皖江和二十四桥不约而同看着未弋,嘿嘿地坏笑起来,未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瞪大眼睛对着他们:“干吗干吗?不是在说二十四桥的事吗?别旁敲侧击地捎上我啊!”
    “你也是一不正常的家伙嘛,哈哈哈!”二十四桥可逮到机会回敬他。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荷风,你最清楚,不能冤枉我啊!你妹妹,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要结婚的是她,要离婚的也是她。我?真惹不起!”
    “你得了吧!”皖江拍着他的肩膀,“你个大男人,说这样的话,不就是把责任往别人那边推吗?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吧?”
    未弋刚想反驳,被荷风制止住:“行了,九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的事,我懒得听,更懒得管,今天别走题,就说二十四桥跟月儿明的事!”
    “唉,这才对!”未弋抄起酒杯,“咕咚”,自己干了一杯。
    凉风时不时扫过,几个男人都微微有些醉意,二十四桥把头枕在椅背上,用半醉半醒地声音说着:“我呀,这几年了,做什么都不顺,本想着让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就是该让他们享福的,可是……”
    “也别这么说嘛,福是一起享,苦也要一起吃的。”皖江解劝着他。
    “才享几天福呀!我这个人哪,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习性,日子太安稳了难受,总是想找事,可凭什么就让他们跟着我受这些?”
    “既然你明白,那就更不该现在这样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哎……”荷风长叹一声,没说什么。
    “跟你们明说吧,我这次去那边两个月,什么都了解清楚了,也和你们刚才说的差不多,可能……更甚一些吧。所以我是下决心要离婚,不能让月儿明再跟我这样熬下去。要是我顺利,赚了钱就寄回来给他们,算是我该给这个家尽的义务,要是我干不成,或者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别拖累着月儿明苦等!”
    “你说的什么话呀,不吉利!”未弋没让他说下去,赶忙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我说的,可句句都是真心话,十年夫妻呀,你们当我就真打心里舍得吗?”二十四桥说着说着,不觉掉下几滴眼泪。
    一时间,饭桌上的空气有些压抑,每个人都被勾起了心事,喝着酒,说的都是些感伤的话题。二十四桥盯着院子当中的表演,“刀山”!“火海”!听见醉酒的未弋嘴里叽叽咕咕地唱着“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几天以后,办完离婚手续的二十四桥匆匆上路,没和任何人告别。登上飞机后,他心里依旧沉甸甸的,无意间摸了摸口袋,发觉不知在何时,还给月儿明的家门钥匙又被放了回来。他闭上眼睛,在飞机启动的一片轰鸣声中,紧紧握住那串钥匙。
    二十四桥走后,月儿明倒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照顾儿子,买菜做饭。偶尔到九儿那里走走,闲谈之中,九儿竟看不出她有半点忧伤。
    “月儿姐,你最近心情象是好了很多嘛,有说有笑的。”九儿纳闷,也没兜圈子地直接问道。
    “九儿,大家是不是都认为,我该为了离婚的事痛不欲生,每天头不梳脸不洗的,憋在家里哭哭啼啼呀?”
    “呵呵,倒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我不理解,你好象和第一次找我说起这事时,态度完全不同。”
    “是啊,可能是我想明白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该回来时,自然他就会回来的。”
    “啊?你们到底是不是离了呀?”
    “哈哈,人可以离,心不一定能离呀!有时候,离婚不见得就因为没了感情,可能恰恰相反哦。九儿,你不会不理解吧?”
    九儿笑了,从此也再没和月儿明谈过这个话题。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36: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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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下旬,离雪韵的预产期不过几日了。皖江显得格外忙碌和紧张,就连雪韵自己,都会常常觉得他好笑。而将要为人父的快乐感与责任感交织在一起,丝毫也不能让皖江的心有一点懈怠,再忙再累,也心甘情愿。
    终于盼到那一刻,他守在产房门外,急切地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整整四个小时,象熬过一个世纪般艰难,等得皖江的心脏都快要不能跳动了。猛听得门里传出婴儿的啼哭,他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旁坐着刚赶来,准备听喜讯的蓝色静脉和尘间梦遥,看到皖江如此反应,他们都笑起来。
    医生推门出来。皖江赶紧冲上去:“医生……”
    “谁是产妇的家属?”
    “我是雪韵的家属,她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先别急,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医生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顿时神经绷紧,有种不祥的预感。皖江脚步迟缓,还有些颤抖,被蓝色静脉伸手扶住,将他送到办公室里。
    “医生,出了什么问题吗?严重吗?”
    “坐吧。”
    皖江坐下,忐忑不安地静静等待医生开口。他心里早乱成一团,七上八下地设想了若干可能。
    “大人很好,你可以放心。”
    “哦!”皖江松了口气,立即追问,“那孩子……”
    “我们发现孩子有些问题,初步诊断是新生儿溶血症。”
    “什么?”皖江愣了,象是重物当头砸下,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你不要急,这种情况固然很危险,但不一定没办法救治。”
    “你是说,他有可能活不下来?”皖江心如刀绞,强压着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简单说吧,孩子需要换血,验血报告马上就会送过来,我们会抓紧时间,全力救治,这个你尽可以放心。”
    皖江机械地点点头。
    “不过,我们希望你能够坚强地面对这件事,因为产妇知道后,情绪肯定会更加激动。希望你能尽力劝解她,也算是配合我们的工作吧。”
    对!皖江如梦初醒,自己不能这个样子,要坚强,要冷静,因为还有雪韵,孩子的母亲,她知道一切后会怎么样,是可想而知的。自己是个男人啊,要扛住所有的艰难,这个时候绝不能六神无主,乱了方寸,那她又靠谁来支撑呢?
    验血报告出来了,静脉和梦遥都不是很明白,在一旁只听懂了孩子需要换血,而且是一种很少见的血型,不但父母帮不上忙,就连在场的人和医院的血库里,都找不见相同的一个。
    听到雪韵绝望的痛哭,和皖江无力的劝慰,梦遥难过得也抽泣起来。静脉脑子里飞速转着,拉起梦遥冲出了医院。他们发动公司所有人实施了各种可能的方案,在茫茫梅庄寻找着一线生机。终于,找到了三个人——志存高远、忧燕叶秋和海蓝宝石。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跑去医院献血。鲜红的液体一点一滴注入儿子的血管,皖江激动得难以言语。感激的话变得那样苍白,无法表达他和雪韵此时此地的心情。每个人都凝神注视着暖箱中弱小的生命,连自己的呼吸都尽量放得轻缓,仿佛是怕柔柔的一丝吹拂,都会穿透层层玻璃的阻挡,惊扰了安祥的小天使。
    治疗并没有就此结束,好在最大的困难已经被克服。所有关心此事的人不约而同轻松了些。高远几个人常忍不住到医院,问询孩子的近况。一次巧遇皖江夫妇,几个人象老友一般谈笑起来,雪韵忽然提议:“高远,叶秋,还有海蓝,你们都是孩子的救命恩人,说再多感谢的话,也表达不了我们夫妻对你们的谢意。为了这段难忘的记忆,我们想请你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好吗?等他长大后,我们会给他讲名字的来历,让他更懂得珍惜生命!”
    “这个……”高远伸手抓着脑袋顶,嘿嘿笑起来,又望望叶秋和海蓝。
    叶秋也觉得突然,名字对一个人非常重要,自己也从没给什么人起过,倒真是难为了他。海蓝想了想,不容易啊,别说给孩子起名字,就连她自己,还象个大孩子一样呢。
    “我们想再看看孩子。”高远突然说道。
    得到医生的特许,他们站在玻璃墙外,看着暖箱中的小宝贝。就这样看着看着,高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能经住如此磨难,真是个顽强的小家伙,呵呵,叫他——吾人永生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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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梅庄酷热难耐,时常伴有大雨。蓝色静脉的心情,也如天气一般烦闷,最近常和妻子在电话中争吵,这几日更犹如疾风暴雨,来势汹汹。采绿已下决心要他回到自己身边工作,先前还是好言劝说,见静脉丝毫不为之所动,自己也没了那份耐心,接二连三地在电话里发生争执。以往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两人注定都会这般各不相让,不同的是这回采绿格外的坚持,搞得蓝色静脉心烦意乱。
    心一烦,难免就贪恋起酒来,静脉常半夜泡在酒吧,喝得烂醉。只是回到家中依旧不爽,索性酒吧也不去了,改在家中独饮,醉了也不要旁人费心。那晚,他又喝多了,抄起电话拨到咖啡厅。九儿一听,这家伙又醉醺醺的口气,哎!懒得管他。挂上电话,心里却存有几分不忍,朋友一场,坐视不管好没意气的。
    关了门,她赶到静脉家中。开门的是快乐如风,九儿一脸狐疑看着她。
    “九儿啊……我刚好电脑有点问题,想过来问问静脉的……你来了就好,我先回去了。”如风匆匆离开,回了隔壁自己家。
    九儿关上门,望了望瘫软在沙发上的静脉:“你看看你,没本事就别喝酒嘛!”
    “哈!你不是懒得管我吗?怎么了,还是舍不得,来看我呀?”静脉也不起身,在沙发里嘟囔着,“你有本事哈,别来呀!又不是非你管不可!”见九儿起身要走,他自觉失言,一把抓住她:“别别!我开玩笑的,不要就生气了呀?”
    九儿用力甩来他的手:“大哥,我去给你泡茶!都快被你气死了,哼!”
    泡好茶,端到茶几上时,静脉已经爬了起来,靠在沙发的一脚,九儿也就坐在他身边,犹豫着说道:“静脉,大家是朋友,别怪我多嘴啊。”
    “哟!这么客气,不适应啊!”
    “跟你说认真的呢。我觉得……如风对你很有好感吧?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嗯!”
    “我只是提醒你,你……自己掂量……”
    “呵呵,你突然变这么正经,真……真不习惯,你没喝酒吧?哈哈!”
    “讨厌!谁和你哈哈哈的!”
    “好了,我知道的,放心吧,就算我醉了……我心里也有准的!”
    一早起来,静脉被敲门声惊醒,来者正是如风。原来她担心昨夜静脉醉酒,估计他没准备早饭,自己便多做了些,叫他过去一起吃。静脉本是要推脱,只是想起昨夜朦胧中和九儿的对话,也觉得该和如风说清楚些事情。
    坐在一张餐桌上,静脉倒张不开口。如风看出他的心思,索性想把话挑明。
    “昨晚,你又喝酒了,还是为和采绿的事心烦?”
    “如风,我……”
    “其实,你没错,自己喜欢这份工作,就该坚持留下来。我……我支持你。”
    “如风,我想……想告诉你……”
    “呵呵,看你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静脉,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也知道你是个有家的男人。所以……其实我只想……只想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个人陪我说说话,让我感觉有人关心我,体贴我……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看着如风动情的眼神,静脉一时间语塞,答不上话来。
    “真的!有时候一个人感觉好孤独!快乐,烦恼,总希望能有人分享或是倾诉!”
    静脉默默点点头。
    “这样的感觉,你懂的,不是吗?”如风深情地注视他,缓缓问道,“你呢?还想说什么?”
    那一刻,静脉真的很想说一些理智的话,说他希望无论怎样,都可以保持彼此的友谊,保持最纯洁也是最不容易变质最不容易消逝的朋友之情,只是理性不能支配语言的表达……而自从两人之间感情微妙变化的那一刻起,静脉就再没有真正快乐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49: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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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九月后,闷热的天气有所改善。蓝色静脉打起精神,把更多的时间投进工作中,挤压掉心中的烦恼。而烦恼总是挥之不去,一空闲下来,又会占据他的内心。就在这个时候,采绿突然来到梅庄。
    女人特有的敏感,让采绿相信一定有什么,是扯住静脉,让他不舍离去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又并非独具魅力的一份工作那样单纯。
    和静脉住在一起不过几日,采绿便验证了自己的怀疑,她深信丈夫的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而她是谁呢?不知道!可她一定要先知道,才肯和静脉去谈剩下的事。
    九儿闲坐在咖啡厅里。夏季让她的生意也变得冷清,甚至想改个冰激凌店算了。一个娇美的女人推门进来,点了杯咖啡,坐到正对九儿的位置上。两人的目光时常相遇,又都会投给对方淡淡的微笑。九儿感觉有趣,干脆端着杯子到她那张桌子去坐。
    “以前没见过你啊?头一次来吧?”
    “是,我不在梅庄,来办点事情的。你是九儿吧?”
    九儿点点头,她并不奇怪被陌生人猜到自己的名字,这好象不是难事。
    “可能我问的冒昧,不过……你认识蓝色静脉吧?”
    “是啊!”九儿脑袋里胡乱猜想着,“你不是梅庄的,只为办事而来,认识蓝色静脉,那你……是采绿?”
    采绿惊讶地望着她:“你怎么猜到的?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我和蓝色静脉过去曾是同事,可能我来这里早吧,所以和你始终没有见过面。”
    “哦……”采绿思索了片刻,“那你和他从前关系就很好了?”
    九儿听出采绿话中似有含意,心里盘算着:这次谈话怕不是简单的闲聊,难道采绿来梅庄,真是为了……
    看九儿迟疑不答,采绿心中更疑虑重重。九儿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着采绿,谨慎地答道:“还算不错的朋友吧,只是他工作很忙,偶尔会光顾我这里,闲来无事,随便聊聊的。”
    采绿直言道:“九儿,既是你们从前便认识,他和你的关系自然比其他人不同,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你能不能告诉我,静脉他……他是不是在这里和别人……”采绿还是很难把话说得再直白,不过她相信九儿该明白。
    九儿用小勺搅着咖啡,她惧怕被人提这样的问题,既不能肯定地告诉采绿什么事都没有,又不能说肯定有什么,搞不好无端端地搬弄是非,若是让静脉蒙受不白之冤,岂不是更非她所愿。
    她犹豫着开了口:“采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想你问了我一个纯属蓝色静脉私人的问题,无论有否,我和他都不会谈及到这些。我没办法回答你,抱歉!”
    “九儿,可能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就算你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呵呵,我不象是那种人吧?如果我可以准确回答你,我一定会知无不言,可我不清楚,所以我不能不负责任地乱讲。”
    采绿点点头,她要的答案虽然没有得到,但她起码证实了一点,九儿并没有矢口否认她的猜疑。凭直觉,她认为九儿不是她要找的人,然而就算不是九儿,也不表示没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于她和静脉之间。
    静脉很晚回到住处,采绿正静静坐在沙发里,等着他的归来。
    “今天加班,回来晚了。你吃过饭吗?”静脉一边解释,一边询问道。
    “我和你的邻居快乐如风一起吃的,下午我们还一起出去购物了,回来也不算很早的。”
    蓝色静脉大惊,采绿和如风一起出去?天!为什么她们会到一起,还呆了整个下午?
    采绿不慌不忙地看着他的表情,用非常平和的口气问道:“静脉,你没什么想问,或者想说的吗?”
    静脉只觉得头皮发麻,努力不去想可能发生的最坏状况,但心里还是不停地打鼓。而采绿最清楚,等待他们的,会是一场特殊的从未经历过的彻夜长谈。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7:56: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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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采绿象来时一样,突然离开了梅庄。将近晚上十一点,蓝色静脉气冲冲推开门,到了九儿那里。
    “诶?你怎么……”九儿的话没说完,静脉已由打她眼前划过,走到墙角的位置坐下。九儿看他没好气的样子,已猜出七八分,也没理睬他。直到午夜时分,再没旁的顾客,她才晃悠过去,坐在他旁边问道:“干吗不回家?”
    “我没家!我还能有家吗?”
    “好好,那我换个说法,很晚了,您怎么不回您的住处?”
    静脉歪头盯着她,审视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寒气:“采绿来过你这里,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
    “除了你,还会有谁,她去找过如风,竟然还约她一起去买东西,吃饭。你不会想不到,如风那么天真,简单,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采绿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今天已经离开这里,回家去了。”
    “静脉,对采绿,我只说了我该说的,和我能说的。”
    “什么是你该说的?什么又是你能说的?这里最了解我事情的人,只有你,别和我说,你对什么都一无所知,不负任何责任!”静脉说话时火气很大。
    九儿也恼了:“怎么想都是你的事,我没必要非解释给你听。事到如今,你居然和我谈责任这两个字,呵呵,责任!你不觉得好笑吗?”
    静脉从座位上跳起来就走,门在他身后被重重地关上,气得九儿差点哭了出来。
    回到住处门口,静脉惊讶地看到如风疲倦地靠在他的门边,他一阵心酸。
    “如风……”
    “静脉,我一直在等你。”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如风一把抱住他,哭着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是自己不好,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如风,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任何错,是我!我不该冲动,伤了你,伤了她,现在,我心里就剩下后悔!”他轻轻推开如风,替她擦去泪水,“我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对你内心的伤害,但是我……现在一定要对你说,别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静脉站在敞开的大门里,背对着如风:“今生注定,我要欠一辈子的情,对不起……”
    三天后,采绿的信,又给了静脉重重一击——
    静脉:
    我不知道怎样说服自己去原谅你。刚到梅庄时,我还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曾怀疑而后又寄希望于九儿,她不肯说也就罢了,如风却与她不同,从她闪烁的目光,搪塞的语句,我便猜出了一切,也是你想尽力去掩饰的。
    我承认如风身上有许多惹人喜爱的地方,但这不足以当作你背叛的理由。你犯了一个男人最容易犯,又最不能被原谅的错。
    看来,我们没别的路可选了。
                                  妻  采绿
    把信读了又读,蓝色静脉烦乱地倒在床上,难道十年的夫妻生活,就这样无可挽回地将划上句点,成为伤口,成为一生的遗憾吗?他拿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号码,采绿还是接了,只是言词冰冷,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静脉并没有死心,他搭乘最早的一般车,返回家中。等待他的,只是妻子收拾停当的他的所有物品。这个家,真的不再是自己的吗?
    茫然中,他回到梅庄。那班容易晚点的列车又一次把他抛在寂寞冷清的站台……徘徊在夜色里,他很想找个人诉说心事,双脚习惯性地带他来到九儿的咖啡厅,他止步在门口,轻轻伸手推开门。
    九儿正在收拾东西,一见是他,冷冷地说:“对不起,关门了。”
    “九儿……”
    “麻烦你出去,我要锁门了。”
    “九儿!别这样的嘛,你知道我烦,说话不好听,得罪了你,我道歉不行吗?现在我好想找个人陪我聊聊!”
    九儿冷笑道:“你缺人陪吗?”
    静脉感觉一阵冰冷,凉透了心底,他把门一摔,走掉了。
    话虽说得很绝情,九儿还是放心不下,找了他半夜,最后从酒吧把蓝色静脉捡了回去。只是这以后,他们再无法象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面对交谈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8: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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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将至,又赶上国情前夕,梅庄的各个单位都在喜气洋洋中筹备庆祝活动。梅大也不例外,组织了大型的师生联欢会。
    清荷换好衣服,拎着包准备离开前,担心地看着荷风:“学校今天搞活动,可能晚点回来。”
    “嗯,知道了,难得一次,你好好玩吧!”
    “你们单位呢?不是说也要组织活动吗?”
    “我懒得去了,有点累。”
    “你没事吧?最近看你脸色总不是很好。”
    “没事,你放心去吧,我在家睡会儿觉就行了。”
    “我会尽量早回来的,皖江去姥姥家了,今天不回来,你自己吃午饭吧,要多休息啊!”
    叮嘱再三,清荷才离开家。留下荷风独自一人,想起单位的事情,不觉又郁闷起来。中午时,荷风也没胃口,只是热了热剩菜,边喝酒边吃饭。心里越是烦,他越是不停饮酒,忽然觉得阵阵胃痛,荷风回到床上躺下。半天不见起色,他也紧张起来,忍着疼痛打了个急救电话。
    正这会儿,清荷回到家。早上离开时,她看出丈夫心事重重的,到了梅大,安排好手头的事务,又拜托系里另外两位老师帮忙照看学生,她便和系领导请假,领导很不情愿地准了。本来嘛,又不是天天有这样的大事,偏偏在忙活的时候,你却想甩手不管,领导上能怎么看你呀?清荷哪里顾得上这些,一经批准,背着包就回了家。
    救护车也到了,清荷跟着医生护士,把荷风搭上车,直奔医院,到了那里,医生根据荷风讲的情况,把他送到内科治疗,检查化验外加上洗胃,折腾了好半天。四个小时后,荷风的状况更糟了,一位老大夫被急急地叫了过来,立刻说要送荷风去紧急抢救。
    清荷一下子傻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慌张地跟着医院的人,看着他们把荷风推进抢救室,却再也没等到他活生生地出来。
    皖江和未弋是最早接到九儿电话的,他们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看见清荷呆呆坐在长椅上,一旁是九儿搂着侄儿阿歌。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所以人都慌乱得不知如何处置。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没人知道。
    最后,还是皖江站了出来,毕竟刚刚面对过一次生死离别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超过了未弋。
    其实,安排一个人身后事并不困难,而清荷要面对的难题,是如何与“无真社”进行交涉。依她的本意,根本不会去和社里谈什么条件,皖江他们几个却认为,有的事一定要与“无真社”领导好好沟通,希望通过社里来解决眼前的困难。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8: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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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真社”现任书记路人接待了两位来访者。
    “对荷风同志的事情,我们都深表痛心,哎!英年早逝啊,无论是家里,还是单位,大家都很悲痛,多好的同志,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路书记,”皖江先开了口,“事已至此,大伙心里难过是免不了的,无论是单位领导,同事,还是我们这些同学,好友,都该是希望不在的人能去得安宁吧?我们这次的来意,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荷风同志生前是社里很优秀的编辑,由于种种原因,在他的职称和调薪的问题上,社里处理的不算是十分令人满意,这个嘛,是我们该检讨的,也是以后工作中会尽量避免的。我也和几个负责的相关同志商量过,关于抚恤金方面,社里一定会从优考虑的,请他的家属,当然,还有你们这些关心他的朋友们放心!”
    “路书记,抚恤金方面,他的家属没有特殊的要求和期望,不过,我还是代表家属感谢社里的决定。现在最当紧的不是这个,路书记!”
    “我知道,你们是说房子吧?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很快要拆,这个也是市政统一规划的,哎!实在是太巧,社里也很为难的呀!”
    “路书记,我今天代表家属来的意思,不是听你告诉我事情为什么这样巧。其实很简单,我们只希望社里能同意,让他的家属以贵社员工的身份,在社里的宿舍区购买一套住房,免得他孤儿寡母将来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
    “这个……皖江同志,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啊。”
    未弋在一旁拽了拽皖江,自己也控制着情绪:“好,路书记,你慢慢说吧,我们听着。”
    “社里本来是分房的,根据改革形势的需要,后来就改成把宿舍卖给单位职工,当然价格是非常优惠的。现在荷风同志的住房,不也是社里当初分的吗?关于买房的问题,社里也是有明文规定的,哪个级别可以买什么样的房,享受什么样的优惠待遇……”
    “但是他们现在的房子,两个月后就会拆的呀!”
    “是啊,这个情况社里是知道的。但是,呵呵,小同志,你们也不能单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嘛……别急,先听我说啊,无真社有上百人,每个人都会有不同情况,不同困难,假使我们照顾了某位同志,就等于开了先例,接下来,每个人都跑来提出自己的要求,让社里解决他们的困难,你们说……当然啦,我这么讲,你们肯定认为非常的不近人情,不过,你们也要设身处地地为无真社想想,如果你们现在是我这个位置,你们会随随便便应允某个职工提出的个人要求吗?”
    “随随便便?”皖江轻蔑地一笑,“原来路书记认为我们只是随随便便在对社里提要求!冠冕堂皇地话,谁都会讲,路书记,大家不必兜圈子,我们来,就想听社里一句话,荷风不在了,他留下的家属的住房问题,社里到底愿不愿意帮忙解决?”
    “呵呵,现在不是愿意与否的问题,有困难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呀!不过,社里还需要研究一下,大家都不要着急上火嘛,事情总有解决的方式。我倒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协助家属妥善料理后事。至于其他的嘛,嗯……稍微安顿下来后,大家再坐到一起商议为好。”
    皖江和未弋再三争取,路人总是用“再商量”一类的话回答他们,两人也怕把事情搞得太僵,只得暂时妥协,同意先回去操办后事,然后再来“无真社”协商。
    下班后,路人去了老社长百川家,提及此事,也是感慨万千。路人是梅大的老毕业生,自然是荷风和皖江他们的大师兄,眼见自己的小师弟如此遭遇,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可是,身为一社领导,每天面对的问题岂止一二,原则不能不顾,人情又不能不讲,没事的时候最好,一遇到麻烦,上级怪下来,责任要自己扛起,可在满社人员的心里,也不见得有几个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如今,百川在家哄着孙子,安渡晚年,“无真社”的是是非非似乎离他已经很远了,他听着路人讲述社里的情况,心中暗叹道:什么时候当领导都是难哪!想当初离开单位,依依不舍的他,现在是再无心过问那些,也懒得动什么心思去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
    路人呆了整晚,没从老社长那里受到任何提示启发,想想,自己的问题还是要靠自己解决,明天会上再和社长他们几个人商量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8: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聚散2005


    远在云南的二十四桥,听说荷风的事情后,风风火火地赶回了梅庄。走了这么久,见月儿明的第一面,竟也是在荷风家中。
    二十四桥定定看着墙上的照片,那是大学毕业前,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拍的合影。照片中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让他不由回想当年的豪情壮志。离开学校十几年了,岁月的无情不但让人改换了容颜,生命的脆弱更使二十四桥不寒而栗。他哭了,哭得心痛,也哭得痛快。
    清荷看上去还好,比二十四桥设想得要坚强许多。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平常日子里,你永远都觉得她柔弱得时时需要别人的照顾,而大事面前,她的反应又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二十四桥关切地问道:“听说这里要拆了,怎么样,有解决了吗?”
    清荷平静地回答他:“还没有!不过你们放心,就算再大的困难,我也会扛得起,老天不会不给我们生机,既便它真要为难我们,我也绝不退缩。”
    “嗯,这样就好……大家都会支持你,帮助你,这也是朋友最该做的事情!”
    “我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很多老同学,同事,朋友,都捐款给我们,而且数额已经相当大了,帮我转告大家,我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何况以后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该是我承担的,我自然会学着承担,自己的日子嘛,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离开清荷那里,二十四桥和月儿明不言不语地一起走着,直到家门口,二十四桥抬眼望望楼上,对月儿明说:“你快上去吧,天也晚了,别让孩子一个人在家久了。”
    “摇枕去奶奶家了。”
    “哦,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自己带着孩子,要多注意身体。”
    “二十四桥……”月儿明扯住他的衣袖,“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吗?”
    “还好吧,一切进展顺利,放心吧。”
    “你骗我!多少年的夫妻了,你心里想什么,顺心不顺心的,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呵呵,没事的,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麻烦,慢慢来嘛。”
    “看你呀,才走了几个月,人又黑又瘦的,白头发倒是多了不少。”
    “哈哈,男人嘛,难道和你们女人一样,天天涂呀抹呀,生怕自己多一条皱纹的。”
    “你还有心贫嘴!……回家吧,外面做得不开心,就回来嘛。”
    “难哪!”二十四桥笑着摇摇头,笑容中又有着千般的无奈。
    “不怕的!以前我们再难的日子也过了,回来吧,在梅庄,总会有办法想的。”
    “回来?做什么呢?我把一切都赔上了,现在几乎一无所有,月儿,给不了你更多,我也绝不能让你和儿子再同我一起吃苦了!”
    月儿明扑到二十四桥的怀里:“只要有我在,有儿子在,你永远都不会是一无所有的人!回家吧,我们等你等得很辛苦了!”
    二十四桥的心一下子融化了,那串家门的钥匙沉沉地坠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该不该再去开启那扇久违的大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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