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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荷风在 2003/07/27 08:55pm 第 31 次编辑]
第一章 忍辱负重偷逃生,
无声无息入梅庄(冰凌花开/文)
因为客栈那群道貌岸然的侠客,我----殷素素,著名的天鹰神教紫微堂堂主,被迫隐名埋姓,乔装打扮,开始四处逃亡的生活。
很多人传言我自杀身亡了,其实,我是假死。人家朱丽叶手无缚鸡之力,尚能想到假死之法,我乃大魔头嫡系女儿,区区诈死之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从此之后再不能消遥自在地随我的张五哥放马江湖了-----他为了承担所有的罪孽,被迫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仁义之士面前引剑自杀!我亲眼看见他倒下,却无力阻止,心痛得无法呼吸!人死万事空,没有了他,我心冷如冰窖-----我发誓,我一定要手刃仇人,为我的张郎报仇。
如果我不死,他们势必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诈死,还跟无忌交代遗言,告诉他:“这里许许多多的人,一直上山来逼死你爹爹。你要慢慢等着,一个也别放过!”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由下一代来承担,但一想起我的五哥,便不由得要心碎,他有什么罪呢,他的罪就是不该认识我,不该跟我这个大魔女私订终身,不该生下魔的子孙------张无忌!无忌既然已经是魔了,就该拿起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五哥绝不能白死!无忌也绝不能认仇人做亲人!然后,我自杀。
有谁会知道,一个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会重生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殷素素也就永远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为了避人耳目,我改名叫做“冰凌花开”。一般人认为,凌乃冰凌,雪之晶莹也。只有我知道,我的凌,不是雪,而是血,是凌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冰凌花开”乃“冰凌划开”,我要用我冷酷的心做成一把无形的屠龙刀,划开仇人恶毒的心!!所谓无招胜有招,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去练屠龙刀法跟阴家剑法,希望将来能够一招致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声之间。嘿嘿,想我殷素素,当年也是温柔似水的佳人,万不得已时就算是使美人计,也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自此之后,我开始踏上我充满仇恨的忧伤之旅。过三湘四水,爬昆仑五岳,寻觅最佳的练武之地。茫茫林海走尽,一片青青草地顿现眼前。草地尽头,一座精美的亭台,上书“紫汀”二字。一紫衣女孩,长发飘飘,面含愁色,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我信步走过去,对着她笑了笑,叫她一声“姊姊”,她宛尔一笑,请我一起喝茶。才知道草地本是她紫儿家的后花园,由于草地人多眼杂,最近又听说常有一采花大盗田伯光化名花非花四处流窜作案,紫儿小姐生得貌美如花,眼下正为此事而烦心呢。我忍不住一阵大笑,田伯光算什么,他采花受挫,被一畜生幻化成的妖女所伤,导致晚节不保,早就元气大伤了,哪里还敢来这里骚扰紫儿小姐呢------这个,整个江湖都知道啦,紫儿竟然还不知道。真乃书香门第深,闺楼凭添愁。紫儿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开始眉开眼笑地带我游览她的庭院-------书剑梅庄!
梅庄虽然不大,却也幽雅别致。小桥流水,点点浮云,简简风。青竹坞里红楼飞雨,凤凰台上萧凝霜花,梅花苑里翠袖暗香,逸风馆里冷杉兰语,听雨轩里寒窗月满,流云亭里梦里枕石,栖月楼上望断长江,知时斋内沁馨榭,梦蝶院里红茶坊,好一片清新迤逦!我虽然是魔教之女,却也喜好幽静素雅之地。这里少有外人来往,无疑是个隐居练武的好地方,就隐居梅庄吧!
自此,便开始成为紫儿家的常客,每天与她相携而行,成为梅庄新的风景。跟紫儿相处久了,便发现紫儿的交游盛广,来找紫儿的,还有紫儿小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女的身轻如燕,轻功极高,男的健步如飞,内力深厚,大多都似在我殷素素之上。想起自己为了复仇,正为罗列武林高手而伤脑筋。梅庄的高手们,如果能为我所用,帮我找寻无忌下落,再去铲除那些无耻匪类,那就好啦。以后,我便常借外出去茶馆喝茶,打牙祭的时候,开始从南来北往的旅客中暗中寻觅可以帮忙的杀手,并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打听我的无忌的消息。
为了不让紫儿起疑心,我尽量保持低调,深居简出。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纺织手,纺的一手好纱,换回一些银两,购回一些粮食,又像所有的浣沙女一样,到河边洗衣,挑水,然后回家煮饭,安安分分过日子。紫儿决不会知道她的邻居就是当年叱诧风云的魔女,更不知道我是一个隐居深林的武林高手。想起紫儿,偶尔会有一丝内疚。紫儿是善良的,我绝不能利用她。可是,成大事者绝不能有心软,我不可放过一丝一毫有利于复仇的机会。如果紫儿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为了张郎,为了无忌,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二章 殷素素隐身梅庄,
众豪杰闯庄追杀(小桥流水/文)
这一日,冰凌花开正与紫儿在亭间谈诗论画,有下人来报,外面有客来访。紫儿未及发话,就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笑声未落,来人已至亭前。门外距内园百丈有余,来人瞬间即至,可见身法之快。
冰凌抬头视之,来者是两个俊朗青年,一身袭白衫,黄色丝绦束腰;一身袭青衫,兰色丝绦束腰,均佩长剑。青衫者朝紫儿作揖道“:紫姐姐好大兴致,谈诗论画,也让我们兄弟听听高论。” 紫儿笑道:“我当是谁人这般大胆,不听回话就敢私闯女儿家庭院,原来是你们两个冒失鬼。来来,让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遂指冰凌对那二人道:“这是我新认姐妹冰凌。” 又对冰凌说:“这是咱们梅庄的两位青年剑客;青衫者叫剑舞霜花沈冰,白衫者叫小桥流水枕石,分别师从龙天上人和无量天尊。可是咱梅庄的剑道高手呢。” 那沈冰朝冰凌一揖道:“姑娘安好,紫姐姐谬夸,倒让姑娘见笑了。” 那小桥流水进来一直不语,此时亦是对冰凌花开颌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他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直视冰凌花开;目光如剑,似能透人内心。冰凌花开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不敢对视,嫣然一笑说:“二位年轻有为,着实让妹妹佩服。” 冰凌虽已为人母,但早年身为紫薇堂堂主,功力深厚,养颜有道,看上去如二九丽人一般。她如此说来亦为了掩饰身份。紫儿又道:“他二人是这里的常客,妹妹不必客气。” 四人寒暄过后,一同高谈阔论,自是十分融洽。冰凌花开此来,原本想收罗人才,见二人气宇轩昂,身法矫健,有心罗致;但不知其真实本领如何。刚要想借机让他们演示武艺;却听得梅庄内警钟长鸣。沈冰枕石闻声色变对二人道:“二位姐姐,看来梅庄有外敌侵入,我们去看看。” 紫儿亦忧虑道:“梅庄数十年以道义交友,素有君子梅庄之称。江湖人敬之,多不来犯;梅庄金钟已多年不鸣矣。今日有人入侵,必有非常原因。二为贤弟好自为之。” 沈冰枕石拧转身,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冰凌身怀绝技,本不惧江湖争斗;又想暗窥沈冰枕石武艺遂辍捣紫儿说:“姐姐,梅庄有警,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待咱姐妹去给他们助威如何?” 紫儿虽不善武艺,但也具侠女之心;听冰凌所言,点头称是。二人亦疾奔梅庄而去。
到了庄口,见庄门大开,庄内诸多侠客占据庄口与来敌对峙而立,为首之人正是沈冰枕石。双方剑拔弩张,怒目而视。门外倒卧三人,均梅庄中人。来犯之人,僧俗道具有颇为混杂。只听沈冰喝道:“汝等何人?梅庄与你们有何仇隙,竟伤人犯庄?” 为首一僧人道:“我们乃正义之师,本与梅庄无仇;但听说魔女殷素素藏匿梅庄,顾而来寻。梅庄门人恃技出言不逊,老僧略惩,也叫他知道天外有天。” 枕石一向沉稳,心善,素不喜与人争斗;见事出有因,问道:“你说那魔女藏匿本庄,有何凭证?” 僧人道:“那魔女殷素素,一向心狠手辣;当年张五侠身死,她竟积怨江湖,滥杀无辜;前些日,竟尽屠恒山金刀侠义山庄满门,激起公愤。我等寻迹追杀于此,不见踪影,此处仅梅庄可以藏身;想必那魔女必在此处。” 枕石笑道:“当年张五侠与殷素素结连理时颇遭磨难,世人不容,屡坏其好事;殷父身死,张五侠亦遭人害;殷素素报仇心切,出手未免毒辣,但也事出有因,何以魔女称之?且不说梅庄没有此人,即便有也不容汝等如此霸道,伤人闯庄。” 来人中不少人哄道:“狂妄小儿,竟敢与那魔女开脱,莫理他,我等打将进去,搜出那魔女碎尸万段再说。” 众人蠢蠢欲动,一拥而上。
那殷素素在门里听那僧人骂自己是魔女,早已气恼;又听得枕石为自己辩解,甚为感激,对荷风心生好感,见众人硬要闯庄,正自思忖如何应对之策;只听得沈冰一声大喝:“谁人敢动?沈冰剑下无情。” 不见他如何动作,青锋剑已握在手中。青光闪耀,寒若冰霜。眼看一场流血在所难免,紫儿不忍正待出面;只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位老者双手合十,飘然而至。
第三章 情切切闺中密友,
萧沉沉玉轮冰蟾(青梗峰/文)
来者何人?龙天山人也。却说龙天山人久居漠北,沐瑶池太液,食冰山雪莲,是雪山派唯一嫡传弟子。先白自在役于侠客岛,派道中落。后皈依黄宗。此人淡于纷争,无意名利,唯潜心武学,旁杂甚繁。前闻素素隐于梅庄,故来窥视屠龙倚天之秘。
龙天山人环伺诸人,高诵佛号:“汀儿别来无恙乎?”众人轰笑,出家人何来俗语?唯汀儿心中一凛,深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因其潜行,江湖人士知之者甚少。当年汀儿父亲仗剑中原,曾于九华人山上一遇,曾相互印证过武功,其冰蟾携影世所罕见。方才大家未有会意,而倏然众人中,可见身法之快。当今世上出其右者止骨头、西门二三人而已。汀儿紫袂飘飘,流光数转,侧身万福:“山人有礼!”山人笑道:据闻翠山贤侄不幸罹难,吾敬其忠义仁孝。语此,见其黄袍鼓动,声转危唳,隐隐中自有杀气:特来寻其遗孀,以慰故侄之志。言未毕,厅中尘土扬动,棂柱破裂之音不绝,众人只觉寒气凌人,杯中茶已成冰霜矣。众大惊,剑舞双花身形一转,长剑在手:山人武功卓而,但霸道如此,逼人太甚!说时迟,那时快,剑花点点,九团剑光罩住了龙天山人。众稍安,忽听双花“啊”的一声,步履蹀蹀,娇躯一晃,后退了十余步,只留下了一段梅香。手中的玉女剑冲天而起,寒光一现,冷冷地穿入了溢水园中。剑舞双花,以其玉女剑闻名于中原,曾有多少英雄丧于剑下。众人色变,各手握兵器,维求自保,何敢出手?忽然一声萧音,悠悠传来,时而低诉、泣泪、悲欢、哀愁,时而清扬、高亮、穿空、遏云。音未至,只见一青袍飘然而落。
众人窃语:此人来者不善,难道也是为了铁钩银划之遗孀?青袍者剑眉四扫,对汀儿一礼:妹妹一向安好?汀儿笑道:梗峰嫂沉疴可愈?“托妹妹所赠梅香玉露丸,康复数旬,数日前思念素素情切,特命来询,不知素素可在庄上否?
原来,青梗峰素来无至朋亲友,独来独往,习周易,研玄术,久居大荒山上,不问世间情义。其妻原是金陵世家之女,天鹰教名盛时,与素素同为闺中密友。后素素失踪十余年,因思念情重,一病未起。曾细笔画象,分付下人四处寻找。汀儿游历大荒山时,曾在放愁海中与青梗峰煮诗赏梅,是以一故。
龙天山人闻言至此,双手合什:啊弥我佛,金刚波若波罗蜜,即非金刚波若波罗蜜,是名金刚波若波罗蜜。说罢,一股力大无比的力量向青梗峰推来。
只见青梗峰左臂略一曲,划出一弧,五指齐骈,右脚前踏坎位,引周身滴溜溜转了三圈,左掌轻飘飘推出。看似无力,实则暗隐杀机。原来,青梗峰素恋爱妻,深知妻子为了素素,茶不思,饭不香,以致于沉疴染身。且素素父、夫、兄皆为天下名,威振当时。更令青梗峰忧虑的是,屠龙、倚天之秘当今之世唯素素知耳,江湖左道旁门必定前来寻素素不是。当今天下武功,青梗峰均了然于胸,只是龙天山人的玉轮冰蟾未尝识之。于是,青梗峰遍历四方,出月氏,游波斯,平恒山,荡太湖,皆无所得。后偶遇赏善罚恶二使,从白自在武功中略得一二。
却说青梗峰之妻自幼聪明异常,过目成诵,遍读四书五经,华夏文明之深厚皆于心中。七岁之时,习天文,八岁之年,通地理,九岁之时,得易理之精矣。生得体态多姿,秀丽丰人。素著蓝衣,一笑嫣然。与伦常悖。端得是曲线毕露,风尘吸张。青梗峰一见钟情,苦追八年,始得结缡。后于洞仙月波歌和玉女心经中悟出绝学,名为梅语兰风掌,传于青梗峰。世之所知青梗峰始创,实为其爱妻也。
龙天山人一惊,只觉得对方的掌力绵绵不绝,初小后大,一浪高过一浪,排山而来。忙后退一步,双掌一分,于胸前上下一托,成雪莲状,虎口侧迥,双腿微曲,顺势推将出去。两股掌力在空中相凝,持久不下。众人忙后退十余步。忽见青梗峰青衣暴涨,龙天山人神色突变,蹬蹬蹬各退了七八步方才立住。青梗峰抱拳而礼:龙兄果然世之高人,在下仰慕之极。龙天山人哈哈一笑:峰兄伉俪情深,夫妻于晓寒深处,浴红之时,得此绝学,令山人激赏万分,渐愧!
未及汀儿答言,只见青梗峰从背后抽出玉萧来,十指流响,青唇略动,吹出了绝世音律。方此时,忽从梅花丛中飘出了低婉悠绵的歌声:
萋草飘摇,月阑人定香初透。
藕嫩纱白,独展玉山瘦。
光转云侵,远黛飞依旧,梦长久。
雨潺云愁,宫商君知否?
律飞音沉,于厅中迥回往复,绕梁不绝。槛外梅花,点点初醒,片片摇落。
第四章 梅林翠袖舞寒冰,
庄外紫汀稳山人(冰凌花开/文)
歌者何人?声音如此美妙。众人心头不禁一震,目光倏尔聚集到梅花丛歌吹处。只见一俊秀绿衣女子面带冷色,手持一节晶莹剔透的寒冰,穿过点点梅香,飘然而至。素闻天山派冰雪为剑,尤以大师姊翠袖的“寒冰剑冷鬼见愁”最为厉害,看那手中兵器,此女不是翠袖却是谁?
冰凌花开一阵悲愤:“想我殷素素隐居梅庄还不出一月,消息便传遍江湖。既然上天不帮我,我又何必眷恋尘世,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手心一抖,梅花针就要出手。青梗峰玉箫嘎然而止,朗声问道:“敢问天山派大师姊来梅庄有何要事?”翠袖轻笑数声,移步而来,只顾笑骂道:“山人好是霸道,竟来俺姊姊庄前撒泼!给你点冰尝尝。”言未落,手已扬,点点冰屑如雪花般飞速而去,直掷山人面庞。山人跳将起来,忙不迭地躲开怒骂道:“小妖女,竟敢如此无礼?”
那瞬间,翠袖已纵身一跃,飘到了紫儿面前,搂着紫儿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神色甚是亲密。紫儿笑嘻嘻地拉过她,走到众人面前,对山人颔首一笑:“山人见谅,这是我结拜姐妹翠袖,平素闹惯了,有所得罪,真是过意不去。”回头又对青梗峰跟冰凌花开粲然一笑:“青哥,冰妹,都是自己人。”龙天山人颇为恼怒,但在紫儿面前也不好发火,只狠狠瞪了一眼翠袖,转头又问:“紫儿,殷素素那魔女在你庄上不?”紫儿面上一沉,柳眉一挑:“想我书剑梅庄,素来不问江湖事,哪有收留魔女之理?”
山人正要回答,冰凌花开趁机上前:“山人闻言殷素素魔女未死,此话怎讲?”“前些日,恒山金刀侠义山庄被灭满门,手法极似魔女血洗龙门镖局一案。听目击者传闻言凶手便是殷素素。一路追击到此,便没有踪影,不在梅庄又在哪里?”其余人等都随声附和:“就是,就是。”翠袖冰剑一收,冷笑道:“就是说你没有见过凶手喽?”山人闷哼一声,并不理她。翠袖斜视他一眼,继续笑:“一个已死之人血洗山庄从何说起?山人真会编理由啊,你干脆直接说我想要了你这座庄园不就是了。何必绕圈子编死人复活的故事?”“你-------”山人掌风暗起,寒气一震,茶水顿时升起一片冰雾,桌面的茶具咯咯咯地抖个不停,周围十步内寒气逼人,骤然冷了下来。青梗峰,小桥流水,剑舞霜花,翠袖等人心头一凛,赶紧退后。
紫儿趁机抢前一步:“山人息怒。殷素素自杀身亡,这乃铁定事实,天下尽知。武林何苦自扰其乱,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个,这个……”山人自知理亏,便收了掌风,沉下气来。 冰凌花开就势挽过紫儿,接着说:“我是紫儿新认识的好姐妹冰凌花开。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几乎寸步不离。除我之外,梅庄再无外人。难不成我就是殷素素?”山人两道冷光凌厉地扫过来,打量了冰凌花开两眼,神情颇为尴尬,摇摇头:“嘿嘿,姑娘见笑了。”冰凌花开淡淡一笑,心想我殷素素易容术那么高,山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即是如此,山人还有什么疑问呢?”“凶手逃到了梅庄附近却是没错的了。”“哦?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们书剑梅庄?”紫儿宛尔一笑,回头招呼剑舞霜花:“你去庄里招集我们庄内156名成员,到庄院集合。我要给他们布置任务,宴请今天所有来梅庄的朋友。”霜花领命进庄。
庄外,紫儿一面向龙天山人及其他人抱拳示意:“请吧,山人,请吧,各位英雄好汉!”一面招呼青梗峰,再一手挽起冰凌花开,一手挽起翠袖准备进庄。 山人颇感歉意,对着紫儿一个深深的双手合什:“书剑梅庄,君子梅庄,果然名不虚传。打扰了!”余人跟着道辑,再由庄园总庄主骨头领路,大伙儿一起涌进了梅庄。
一场刀光剑影就此免过,彼此都舒了一口气。冰凌花开却开始暗暗琢磨:归隐梅庄以后,我还没去杀过人呢,不知道是谁在冒我之名,替我复仇----------难不成是他?
第五章 醉梗峰斗法无常,
俏冰凌悲情掩态(青梗峰/文)
梅庄之上,张灯结彩,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汀儿庄主大宴群雄。酒罢三巡,菜过五味,汀儿起身,玉碎音环:“众英雄不忝劳苦,前来敝庄,何奈本庄成立数月,已遭三劫。幸蒙众义士不弃,时有今日,愿请浮一大白!”说罢,掩长袖,隐玉瓠,一饮而尽。众人看时,汀儿已面色潮红,身影浮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梅庄逢难,源于人才不济。方今世上,梅庄难有时日矣!”尖唳之声不绝于耳。厅中之烛,已然暗淡。群雄看时,只见一客幽幽起身,头带双刺,双眼旁侧,面色残白,形如枯槁,一身黑衣,行如魑魅。背后斜插两支催命判官笔,端的是无常再世。
青梗峰一惊。自游历江湖以来,虽未人识,但识人者甚多,何此人不曾谋面。细细察之,心自宽舒。此人不肯露出自已身份,定有隐情。待我识其真容!想到这里,起身抱拳,朗朗说道:“君此言差矣!岂不闻,阴阳者,变化之父母,万物之纲纪。”说罢,走到无常面前,“吾可不问君名,不详君派,但且尽三杯!”凌风舞剑忙托六杯梅花一醉,端至二人面前。“原来是青梗峰啊,久仰!娇妻沉疴全愈乎?”
青梗峰并不答言,用手一指梅花一醉,三杯酒俨然并列而起,冲出三根水柱,在空中形成了梅花之型。顺势将酒花推了过去,哈哈一笑:劝君更尽一杯酒!只见无常嘴角抽动,双手乱舞,梅花之酒变成了一颗枯髅头,然后慢慢变成了一股细流,急射入他的口中。“好酒!却为红颜拼一醉!”众人击节叫好。“我梅庄安得无人?骨头大侠宽厚仁义,为环宇知,西门兄才情卓绝,为世人敬,小超技艺精纯,为天下名,汀儿思敏至节,况谢韫再世,易安复生,又当何哉!”“哈哈,依我看来,骨头当为犬食,西门魂断金莲,小超实为一黄发小儿,至于汀儿,你不看看她的图像,善变脸者,却如风中一叶!”
众人色变,青梗峰复答道:“为天下食,民所从之;为红粉碎,才女尽将附之,岂不知女人之肩扛起来的远远不止于半边天?黄发小儿有此技艺,今后不可限量也,梅庄大兴之日可待也;风中一叶,欲乘风而上九万里,乌鹊何知鸿鹄之志!”无常脸色一沉,双手一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青梗峰于白驹过隙之间,身形转了八转,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依次晃过,青袍飘飘,落梅阵阵,只见寒光一凛,无常的面具已成粉齑矣。
众人看去,只见无常瞬然间变成了一俊朗青年。神飞逸动,大气轩昂。只是脸上两个刀痕印迹显然,在灯光下越发深刻和陆离。。厅中一人大惊,手中之剑”哐铛“落地,似遭电击一般僵住了------怎么会是他!
众人正聚神听二人对话,此刻听其响声,所有目光均投向声响之处,却是冰凌。只见她神色怪诞,似笑非笑地盯着一脸刀痕的无常。那无常见到冰凌,脸上刀痕急促地抖动了两下,显然也似一震。只见他欺身上前,俯腰拾起冰凌之剑,凝神看了看,笑道:“好剑!”上下拭了拭剑柄上的灰尘,飞身跳至庄外,只见一道寒光穿过长空,幻化成万点银针,点点梅花如雨般散落,无常周身罩在这花阵间,哪里还分得清身形,众人不禁惊叹:“好!”一曲清歌随剑而走:“飞花轻似梦,长烟漫如风。冰雪浮暗香,尺素隐无踪。”听到此时,只听青梗峰爽朗一笑:“哈,原来是慧剑荷风荷大侠大驾光临梅庄呀。失敬失敬!”那被称为“荷大侠”的无常此时歌罢,声音已然凄异,突地收了剑风,一脸萧然地垂下手来,向青梗峰抱拳:“峰兄好眼力!”再回头将剑递给冰凌,柔声说道:“姑娘,收好!”冰凌听那歌词,早已木然,知道那人正是自己日前心中所思所料之人---------红茶堡少堡主慧剑荷风!!!那歌词正是当初他俩练剑时所作,此时他不过是借歌来试她的反应罢了。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殷素素死了,唯有荷风不会。世上所有人都不认得冰凌,唯有荷风知晓。荷风啊,荷风,你何苦还要来寻我呢!此时两人双目相接,冰凌万千思绪顷刻郁积其中,只尽力维持着微笑,默然无语,接过剑,轻声道谢,悄然退至紫儿身边,装作不识。
第六章 龙居士暴打西门庆,
姑奶奶泣认小调皮(骨头/文)
话说紫儿在梅庄大宴群雄,突然有人嗑门,声音急促刺耳,紫儿柳眉倒竖,哇呀呀
大唱一声:呔~~骨头滚出去看看是谁!。骨头赶紧勾头缩颈答应,一招懒驴打滚,就势滚出数丈、来到门边,刚要立起,门儿被一掌击开,将骨头撞得仰面八叉倒下,紫儿眼疾手快,一个鹞子翻身将骨头揽入怀中,骨头一回眸,星眼如丝,深情款款地盯着紫儿,把头往紫儿的怀里拱,颤声道:“我好怕怕”。
紫儿定睛一看,门口已进了一个无须癞皮道长,一脸的阴鸷。紧跟着后面一个小道童,约莫二六年纪,还留着鼻涕哈喇,发的两端梳着窝头髻。衣服褴褛不整,两眼却瞪得比螺丝还大,手中擒着一个九尺长的大竹竿,上挂一醒目招牌,用朱砂篆体书嵌着六个大字:不信佛不信神。
“来者何人”
“龙---翔----宇”
“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没有”紫儿一回头问大家。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
“我找一个人”
“懂不懂规矩啊,还有你这样找人的?”
“你一个小姑娘家罗嗦个屁,叫你们当家的来说话!”
“啪~~~~”只听一声脆响,龙翔宇脸上已着了一记,还来不及发作就发现身形已被定住,动弹不得,原来已被人点了穴道。眼前正飘过一个笑嘻嘻的脸。
“牛鼻子说什么呢?敢这样和我们庄主说话。幸亏俺及赶到。”原来西门庆在院外小解,这老道进门生事看得一情二楚。于是提着裤子就跟在后面。那龙翔宇并未察觉,以致着了道。这时已是气得满脸紫涨。
“西门,你先退下。”紫儿一松手站了起来,骨头顺势摊泥在原地。
“装什么装,起来。小调皮,去把棉球拿来,帮骨头擦擦鼻血。”紫儿皱眉间用小
脚丫子踢了地上的骨头一下,没想到正巧踢在左肾上,骨头一骨碌爬起来,飞也似
的直奔茅房。
小调皮拿着一大撮烂棉絮愣在原地。
“西门,你刚才死到哪里去了?在开会知道不?老是这样自由散漫,这可不行啊”
“内急,庄主原谅则个。”
“梅庄的庄规第四条怎么说来着,你背我听听~~~”
“梅庄例会无故缺席者斩。~~不过我这不算无故,应该算有故缺席,似不当论斩,如何量刑,庄主您瞧着办吧。”西门一脸凛然。
紫儿气笑了,说“算了,本来至少要罚你一个礼拜扫厕所的,但你制住了这个生事的牛鼻子,也算将功折罪,快入列吧”
“是。~~~~小调皮妹妹,嘻嘻,你哪找的这么一大撮烂棉絮啊”
“在你房里的被褥里随便扯了一点。”小调皮放在鼻前一闻:“好臭哦!西门哥哥你多久没洗澡了呀。。”
西门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拂袖而去,跟群雄寒暄去了。。。
紫儿迈着鹅步走向那道士,用玉手捏住他的下巴:“再说一遍,你叫啥玩意儿?”
“士可杀不可辱!”道士将头一偏
“哈~~~~有点意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
“书剑梅庄。”
“恩,你找谁啊?刚才你不是说找一个人吗?”
“找紫汀儿庄主”
哈哈哈。。。群雄都笑了。紫儿向后一挥手,示意大家止声,问道“你找她干嘛?”
“报--仇!”牛鼻子两牛眼睁得鹅卵一般,布满血丝。
紫儿用手轻抚他的眼帘,说。“别睁那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大不了
的仇啊!”
“不共戴天!”
“她杀了你爹?”
“放屁,我爹比我还硬实!”
“那是怎么回事?”
“她--骂--我!”
“哦,那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挡子事啊?”
“你是谁?”
“我就是紫汀儿”
“啊~~~哇啦啦啦,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有种把我穴道
解开,咱们找一地儿划一圈子单挑~~,你敢不敢?哼~~~~”
群雄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嚷嚷:
“滚蛋,臭牛鼻子口气不小!”
“庄主,崩跟他罗嗦,一掌毙了他~~”
“这谁家的孩子,说话这样没谱?”
青梗峰答道:“这老道八成是来寻绊滋事的,你看他那德行,还有他身后的道童
都一幅眼中无人的架势,怎么看怎么象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至少也是半道出
家的。。。”
“骗子没错。”西门应道。说完就有些后悔“我接这茬作甚?”西门抱头鼠窜,那
边的牛鼻子早已气得浑身哆嗦。
“别激动,他们都爱开玩笑。说,我怎么骂你来着?”
“你先把我穴道解了。。”
“不是我不解。第一,这是西门的独家点穴手法,只有他一人会解,第二,即便给
你解开,你也不能有所作为,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你定多伤着自个,等这件事
咱们理顺交代明白了,再给你解开也不迟。”
牛鼻子沉默半响,咬牙问:“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姓龙的道士,无恶不作,罪大
恶极。武林正义人士无不想食其肉、扒其皮?”
紫儿低头一忖,道:“对,我是说过,去年在梅庄英雄会上跟群雄说的,那个人大家
都应见过,不像你啊。”
“这方圆百里的姓龙的道士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你这样说我,现在传出去了,大家
都知道了,我还怎么混?我师傅都不要我了,将我赶出了道观。现在只剩下我和我的
徒儿---小简简相依为命,四海云游~~”说道伤心处,龙道士眼圈都红了。
紫儿一听就笑了,招手将西门喊来,“去,把他穴道解开~”
“好勒~~”说着,西门到龙道士后面东摸西摸。
“龙居士啊,估计你是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那个人是一个假道士,其实是一个和
尚,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记得那一年我随父亲去大别山学艺,半道上亲眼见到
他的所作所为,我和父亲躲在路边的野草堆里才幸免遇难。此人嗜血成性,左脸上
有一碗大的疤,江湖人送绰号:龙大疤子。后来因为武林中的仁人志士追得太紧,
于是就戴了假发套,装成道士。我从小就将他深记在心,发誓长大后,要为民除害
不过此人已消匿很久了。我是在梅庄英雄会上无意说起的。”
“失礼,失礼~~紫大庄主,我真是个糊涂蛋。”龙居士渐渐好象听明白了,一脸的
歉意。
“不必。我们也多有冒犯。----西门,怎么还没给龙居士解开穴道啊~~~”
“哦,我在找呢!”西门还在摸索。
“你干什么!冰凉的爪子!”龙居士大喝。原来西门将手伸到了龙道士的衣衫里。
“废话~~不先找到穴道,如何给你解啊。咦~~我刚才点哪儿了?”
紫儿笑道:“快点,道长是好人,别开玩笑了。”
“没呀。哦,好象是这里”啪啪两下,西门将龙道士一推,道:“活动试试”
龙道士一个倒栽葱,一嘴啃在梅树下的泥土里,整个身子倒立了起来,两只脚还
上面乱抖。
“哦,哈哈,上面还有一个穴”接着西门又在龙道士的背上狠力拍了一下。
“好了”
龙道士迫不及待,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脸乌青,嘴里含着泥土含混不清的
连着:“唔唔唔,啊,呸呸~~呸”
“敢这样作弄我,我扁死你。”龙道士拿着拂尘向西门扫去,西门一个大意,被扫
中眉心,捂着头躲,竟不料一头栽到了龙居士的徒儿小简简的怀里,小简简乘势丢
掉了手中的大竹竿招牌,一把兜头抱住,大叫:“哈哈,跑啊,被我抓住了吧。。
师傅,快来呀,往屁股上打,我抱住了他”
龙居士一看大喜,把拂尘往后腰一插“呸~~呸~~”朝自己手心上唾了两口唾沫。接
着从大竹竿里抽出两把一尺有余的细扁荆条,不由分说地脱下西门的裤子噼噼叭拉
的打了起来。西门大叫“紫儿救命啊~~~~”
“来者皆是客,龙道士手下留情”紫儿正欲施展轻功,旁侧早已窜出一影,身法极快。
只一眨眼工夫,那人就把西门给解救开来,龙道士怔了一怔,无丝毫反应。再看那
西门的屁股蛋子,已是血肉模糊,由原先的两片变成了八片,开了花。
“你这臭鼻子老道,也忒狠了吧”那人愤然作色。
“敢问这位女侠是~~~~?”
“你姑奶奶”那人斜瞟了一眼冷冷道。
龙居士自讨了个没趣。紫儿赶紧一个箭步引见“这位就是江湖人称‘姑奶奶’的浮云
仙子。。”
“失敬,失敬~~,敢情是自家奶奶啊”龙居士讨好的道。
“切~~,什么人啊,脸皮这么厚”
“恩,可不是咋的,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连道士也多情呢。他瞧着浮云仙子有几分
姿色,还不想入非非才怪,你看他一脸的媚相。。。”
“贱骨头”在紫儿身边的小刺猬也小声爹气的插了一句。
群雄悄悄议论着,紫儿一听“贱骨头”这才想起骨头不见了,忙问小调皮。
“庄主,骨头还在茅房呀,我不是一直拿着棉球在等他吗,都快半个时辰了”
“哦,我被他们几个都闹糊涂了,有这么久?该不会掉到粪坑里了吧”
“有这可能”
“先帮西门止止血,别傻站着”紫儿看了一眼西门的屁股。
“哦~~”小调皮朝紫儿扮了鬼脸,直蹦着来到西门前,蹲下道:“嘻嘻~~西门哥哥,
你可再莫怪我,这回你的棉絮可是用在你的屁弹弹上哟~~”西门一脸苦笑:“我,
我不怪你,你可要,可要轻点呀”
“啊~~~~”正说着,就听西门一声惨叫,头一歪,晕死过去。
第七章 流云亭仙子逞威,
逸风馆冷杉悲恩(冰凌花开/文)
浮云仙子意外认亲,好不高兴,也不管西门的伤势未好,就大手一挥,豪情万丈般喊道:“今儿个,姑奶奶我请客,大伙儿都去我流云亭赏我独门绝宴去。”众人大喜,高声叫好,丢下才喘过气来的西门屁颠屁颠地跟了去。
西门心里一急,声音顷刻间提高了八度,但还是细若游丝一般地:“我。。。。。。我也要去。。。。。。喝酒!”紫儿回头就是一脚:“一边呆着去吧。让小刺猬打理你。回头给你带一个鸡腿。”西门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口水直流,眼巴巴地瞅着紫儿,恨不能紫儿马上就变成那一块香喷喷的鸡腿:“好啊,好啊。想吃。。。。。。”小刺猬赶紧跟一句:“姐-----我也要。双份的,不然西门我可不管他,哼~~~~~~~~”“ok,少不了你这精灵鬼。”
一进流云亭,到处彩灯高悬,满眼缤纷色彩。红的玫瑰,紫的幽兰,白的槐花,阵阵飘香,处处流光,好一派繁华景象。直看得群雄眼睛发直,嘴巴张成鹅蛋,伸起大拇指啧啧称赞:“仙子就是仙子,连家里都是仙境呀。”“就是,赛过神仙居。”“比嫦娥的广寒宫还靓!”浮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笑三声。花海深处一下子便涌出几十个侍女:“姑奶奶万福,万福,万万福!”“起身吧。”浮云厌恶地扇了扇手。一个红装女子轻移莲步,袅袅而来,有点胆怯地对着浮云一拜,双膝就势跪下:“姑奶奶,对不起。我今天上街没买到菜,还没有准备好午饭呢!”浮云杏眼一瞪,噼里啪啦就是十多掌:“好你个子勋,拿我的钱,吃我的米,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罚你扫茅房一周,快去!”子勋吓得头也不敢抬,慌里慌张地接过旁边简简手里的大扫帚,往茅房飞奔而去。一个背着书有“纳兰厥文”字眼的大麻袋的俊秀公子张扬着双手大喊“子勋,子勋,等等我,我去帮你扫~~~~~~~~”风一般紧随而去……
提到茅房,大伙儿便似乎真的闻到了一股臭气,一个个捏着鼻子大叫:“浮云,浮云,你的屋里虽然漂亮,怎么就这么臭呢?”浮云一个巴掌扇过去,掌气横穿四五个高手的脸面:“你胡说,哪有臭气。”紫儿这时一下子就想起了骨头,回头去问:“骨头呢,怎么没跟来?”剑舞霜花委屈地一耸鼻子,哇的哭了出来:“你们走的时候,骨头大哥还没有出来,我去茅房看了,他,他,他掉到茅房里去了。5555555,你们都不管他,只我想着他,去救了他上来。所以刚才才到流云亭来的。喏,骨头就在那里站着。”
阳光之下,骨头就像是刚从水里泡了一般地,躲在旁边的假山后探头探脑。浮云“啊呀呀,骨头,啊呀呀,骨头……”大叫着跃了过去。骨头满脸堆笑迎上前去:“还是仙子好,关心我,怜惜我。”只见浮云围着骨头转了两圈,又嗅了嗅骨头的衣服,顿时皱起眉头,狂吐不止:“我呸,掉进茅厕还不回去好好洗洗,带着一身脏,跑到我流云亭来现眼,弄脏了我心爱的假山,你赔,555555555555”骨头一阵尴尬:“我洗了一遍呀。”“一遍哪能洗干净。回去,重新冲洗。起码十次,否则休想进我流云亭!哼~~~~~~~~~~~”话未落,只听骨头“啊~~~~”的一声,身体已在高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就像石头一样远远地被掷到了亭外50里之外。浮云仙子拍了拍巴掌,轻笑两声,回视群雄:“各位,我的凌波微步表演地怎样啊?” 群雄一阵心战,面面相觑,不敢再作一声,一个个搭讪着笑脸,溜进浮云的客厅去找座位坐。
紫儿挽着冰凌,翠袖,简简等坐在左上角的八仙桌上,旁边紧挨着的是青梗峰,荷风,沈冰,枕石等人的桌位。只听青梗峰笑道:“慧剑荷风,荷风慧剑。想当年你可是倚着一把慧剑闯荡江湖,报仇雪恨的。为何多年不曾再用剑?”荷风叹了一口气:“自古情仇起波浪,慧剑一出必死伤。红笺尺素成追忆,潇湘水里换无常。”说罢,似无意地望了一眼冰凌。青梗峰笑道:“看风弟相貌堂堂,不似落魄之人。看来日后,必定会有所得哦。”荷风苦笑。青梗峰随着大笑:“我可是卜卦高手哦。信我的没错了。”这边紫儿听了,一时好奇,伸出五指,让青梗峰卜一卦。青梗峰只是笑:“五指葱葱凝雪痕,女儿心计定楼门。梅林古道多险峻,但求白狐入林扉。”“什么意思?”“保密~~~~~~~”说话间,简简,翠袖等人都忍不住要青梗峰为自己卜卦。青梗峰只是笑而不答,回头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冰凌花开:“冰凌的面相倒是值得一卦。”冰凌“哦”了一声,好奇地凑了过来。青梗峰正要答话。突然,外面有人急急忙忙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逸风馆出事了。”
浮云正在客厅陪酒,听得此言,花容顿时失色。逸风馆可是她结拜兄弟冷杉开的堂子。谁会那么嚣张,竟跟他斗起来了。赶紧问那来者,才知道,冷杉最近在练一门新功夫,叫做“亲恩拳”。为了练好这套精湛飘逸的拳法,让各路群雄为之惊叹,冷杉将自己的练功房整理了一次又一次,力求在闭关练功时不受任何侵袭来犯。谁知道,前几日他只是出去打了一转,就有一伙来路不明的蒙面人偷袭了他的逸风馆,放火烧了他的练功房,以至于痛失好几本亲恩拳法秘笈。这怎能不让他心痛,沉郁至极!
众人闻得此言,早已按耐不住,一个个赶紧操起家伙,匆匆赶往逸风馆。大老远就望见逸风馆里余烟袅袅,残垣断墙,黑炭枯梁,好不凄凉。近前又闻馆内冷杉哭声震天,愁情万里!众人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叱骂着那群蒙面人,恨不能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浮云推开馆门,一根木棒箭一般冲出来,浮云飞起一脚,轻飘飘地便化了棒的掌力,令其换了一个方向飞走了--------只听“哎唷!”一声,一人应声倒下,却是龙居士。浮云宛尔一笑:“对不起,木头不长眼,它没看到。”龙居士一骨碌爬起来,斜了斜身子,站稳,对着浮云呵呵傻笑一声:“姑奶奶踢的好,不疼~~”“那还不赶紧跟过来!!”“是,是,就来啦!”身影一闪,一个蜻蜓点水,跳过废墟,进了逸风馆。
冷杉呆坐在一根木棍旁止住了哭泣,冷冷地望着他们:“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平时不见踪影,出事了就来看热闹。你们给我滚!!”浮云轻“咦”了一声,笑道:“没有关系啦。逸风馆没了,我们帮你重建一个就是啦。亲恩拳秘笈没了,你总还记得口诀吧。”“就是,我们这么多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总是能帮你一些忙的。”枕石也跟着说。冷杉冷哼一声:“重建?谈何容易!少在这里装卫道士。有能耐的话,今日就重建怎样?”紫儿“哟哟哟”笑道:“天灾人祸总是难免,只要大家的心思都集中,莫说重建逸风馆,就是重建我梅庄又有何难呢?”“同志们,一起动手啊。”不知道有谁大喊了一声,众位英雄顿时欢天喜地地收拾了起来。冷杉看着看着,终于破涕为笑,也跟着动起手来。
第八章 红茶坊梗峰论卦,
大荒山凝嫣哭灵(青梗峰/文)
却说青梗峰自于龙天山人、荷 风一场恶斗之后 ,精力大损。一日偶感风寒,遂卧床不起。汀儿命居红茶坊养息。连日来,冰凌、浮云、居士、秋雨等前来探望,心自宽余,但觉好了许多。一日傍晚,天色欲暮,雁背夕阳,落在红茶坊之飞棂之上,适逢新雨过后,天清气爽,怡精顺神,冰凌往视。青梗峰说道:妹妹先曾有一事相问,因万物蹉跎,未有回应,今日得此宽余,试为解之。冰凌居前,沏红茶一杯,递于梗峰。“兄台自幼习易,必有心得,今有一命,愿解以闻。”说罢,冰凌细笔清娟于掌中,示于梗峰。良久,梗峰说道:
戊戌年已未月丁亥日癸卯时出生,坤造。此造食伤旺,日元克泄太甚,以印化克制泄为用,宜用木喜火,忌金土,水不忌。年月比入墓又逢刑,断同足亦或早夭,唯有另结姝缘。父清秀,文采当世时。食伤透而不见制化,任性而心高。语此,青梗峰问道:太极点可对否?冰凌默然。
梗峰问道:居家附近半径一百公尺之内是否有庙宇?
答:没错,不止一座,两三座耳
“居家右手边有水,水势由右而左,清亮之极。”
“然也。”
“在二十六岁之年,应有一位知心男友,论及婚嫁,然未果。”
冰凌无语,梗峰脸色凝重。
许久,冰凌说道:兄台所言极是。熟识一年,性格相左,日积月累,不肯互让而分飞。
青梗峰复道:二八本身失意,可否?
“男友婚而新娘非我,故然。”
“流年丙寅,寅亥合,寅卯辰三会,夫宫桃花会合,丁卯年,亥卯半合,桃花入日柱,婚缘甚。”
言此,梗峰长叹:“去常见性,遇君子,高艺随身,尽在不言中。”
时窗外斜阳已坠,秋水长天,一派凄凉意。病床之上,梗峰缓言道:人生无常,自由天定。近日梦与娇妻常会,不知其疴可愈?吾念之。爱妻与妹友甚重,宜长待之。为命如此,舍一身而尽妻魔,我足矣!”言毕,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竟长逝。
梅庄悲痛。冰凌扶柩至大荒山下。一路白花点点,蓝素复幻,盖不忘青魂也。
大荒山上,一片哀声。青鸟绕树,长呜不绝于耳。众人听之悲痛。凝嫣净去蓝装,白衣出迎,与冰凌相拥而泣。次日正午,凝嫣哭于梗峰灵前:
维青云下翼之年,兰语凄慧之月,红梅待烹之日,凝嫣以苦酒一杯,成烛一盏,素剑一枚,呈于梗峰吾君之上:
先考这佃,先妣这奴,独根单传,以期荣发。岁时薄佑,世患兵燹,小疾去讳,梧柚半死。今者横流,百河无归,群鸟浩散。冀以发结,然者穸梦。勉勖常志,零落苦并。荆裙兰氏,朝宦之裔。性情淑均,刺绣描红,亦为当世。彼夫绿岸莺啼,花鸟交鸣,春日融融,游枝煦夕。掬水映霞,捧绿相戏。凌碧御空,踏风而云。青丝散于潭中,飘温绕柔,玉颈困于泓内,穿波溢光,涌腻涨池。若夫夏夜月白,江静河清,玉萍映中,烛影摇红。涟漪合围,时闻环音坠波,园晕披乱,渐观蟾蜍跃金。然也秋风忽至,江滞河冷。一只孤雁,独向苍穹,万户嫠妇,尽作寒砧。白雪被野,几簇青峰。一枝寒梅,遥向凉钟。素衣缟袂,千红一哭,白马冰车,万艳同悲。
九嶷扶风,苍梧追穷。青青翠绿,如何西东。今日葬君,君若常人,手执玺印, 眸视帛黄,脸是玉桂,发系潇湘。气动山川,势撼河岳。如今一去,何树飘零!今见覆倾,郁郁葱葱,君将何处,君托谁生!妾自妙令,额发耸髻,初上红楼,共赴巫山,唤君不 闻,思君不能,周身罗绮,谁之与共!剌荆盈窗,青藤缠棂,腹悱污诟,如覆薄冰!今托僇人,揖纸至明,白蜡青烟,遥缭赉君:君若有知,夜雨剪情,巴山之老,西陵之废,俟江之清,待穹之围,共挽红雨,同吹斜阳,舍丝弃竹,抛牍离案,齐唤椒粉,笔叙山盟。
第九章 凝嫣追忆往昔情
吹雪狂痴葵花梦(冰凌花开/文)
青梗峰下葬后,凝嫣呆坐厅前,看那万花凋零,睹物思人,忍不住又一阵伤心泪。冰凌立其后,很想安慰她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这个妹妹的脾气,伤心的时候任谁也劝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陪她一起落泪。想峰兄之死,虽不出自冰凌之手,却因之而死。心情分外沉痛,堵得慌。再看昔日故友满面泪痕,心如枯槁,哀怨欲绝,一道杀气隐然乍现:“为追杀我殷素素,武林名门正派人士又添无辜一血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转身,拿起剑就要走。凝嫣喊道:“素素姐-----”冰凌顿时呆住,一脸苍白。十多年不见,她又是刻意易容。虽前有荷风,青梗峰猜到她的身份,但被凝嫣如此清晰地叫出名字,依然令冰凌始料不及。“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素素。”凝嫣幽幽叹道。“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言行举止,生活喜好却不会变。”凝嫣继续说:“着蓝衣,配素环,豪步随风,握剑而走。正是你平素风格。”“这样的着装姿态别人也会。”冰凌分辨道。“你用的是茉莉花粉,跟素素一样;你端茶使的是兰花指,跟素素一样;你摇头时,总有个习惯会先往右偏一下,也跟素素一样。还有,我伤心时,只有你知道不劝是最佳办法。”冰凌一时无言,暗自惊叹凝嫣的细心。“你看------”凝嫣嫣然一笑,手一抖,一副冰凌寒梅图垂帘而下,上绘两侍女,一蓝一白相携而行,身后点点红梅,片片白雪交相辉映。“还记得这片梅花林吗?你就是在这林子里与我道别的。你曾说,冰凌花开日,素素回来时。还记得吗?”冰凌脑中顷刻浮上很多记忆:那花,那雪,那寒梅,那剑舞,一切都似在昨天发生。她轻叹一声:“这又何必呢?素素已经死了。”凝嫣静静地望着她,带着点哀怨:“我为了你伤心成疴,你却如此狠心。你就那么不肯认我吗?”“我不是,我怎么认?”凝嫣恨恨大哭起来,良久,突然一个燕子翻身猛地跳起,一剑哧溜溜地自冰凌左腰刺来:“飞花轻似梦,长烟漫如风!”冰凌躲避不及,随声而起,往右边一飘:“冰雪浮暗香,尺素来无踪。”凝嫣飞身而下:“冷枝随夜摇,寒梅倚剑飘。”冰凌侧身踢去:“落红无留意,明月来相邀!”“哈,终于漏馅了吧。”冰凌这才发现中计了,收剑返回屋内,气鼓鼓地坐下,不再言语。
二人终于相认,心里欢喜得不得了,晓不了又一阵唏嘘,但一念起张翠山,青梗峰,禁不住又抱头而泣。可怜昔日好友,连遭遇都如此的相似!一连数日,冰凌,凝嫣相携而谈,说了翠山,又说青梗峰,不知不觉中便泪洒衣襟,痛哭流涕。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转眼已过梗峰七七之日。这一日,吃过早饭,冰凌提议要回梅庄。凝嫣也不强留,只涩涩笑道:“嗯,我还想在大荒山多陪陪梗峰,等服丧期满以后,我再抽空去梅庄找你。””妹妹多保重。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冰凌不忍再看凝嫣的那一脸悲凉,赶紧转身,大踏步而去。
一路上,为掩人耳目,冰凌易容为一老太婆,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在江湖。这可是她归隐以后的第一次独行江湖,怎么说也要好好利用一下,查询查询无忌的下落。
这一日黄昏,正行走到峨嵋山脚下。斜阳夕辉,层层霞光,映照青山,淙淙瀑布飞泻而下,煞是好看。前有一小店,上书“龙门客栈”,冰凌胜步走了过去。还没进门,便听见客栈右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冰凌好奇地踱过去,只听见一灰袍老者口沫四飞地在叫嚣:“嘿,快来看呀,快来买呀。当世绝学,葵花宝典。只要500文,不真不要钱。武林人士,得而强之啊。快来看呀,快来买啊。”冰凌冷笑几声,暗想,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连骗子都知道钻武林低手的空子,在这里兜卖武林秘笈。不知道会有哪个笨蛋甘愿上当受骗?正想着,一白纱公子举着500文钱,高叫着:“我要,我要,我要。”奋力挤进人群。冰凌摇摇头,正要走开,却瞥见那公子有点面熟,仔细一看,竟是梅庄故人-----骇客吧主人落花吹雪。“哇,小兄弟。你可发财了,练好了这门武功,你可就天下无敌了。”吹雪狂喜道:“真的吗?真的吗?我师傅果然没骗我。我就买这本。我要做天下第一。”他一把拿起地上脏兮兮的破书,紧紧地贴在心窝上,像是捡到了一堆金子似的笑着,在老者得意洋洋的赞誉声中扒开人群,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灰袍老者继续叫卖:“快来看呀,快来买呀。正宗武当太极拳拳谱,400文一本,不真不要钱……”冰凌看不过去,拾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轻轻弹过去,只听到那老者“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地上秘笈顷刻间被一抢而光,有人跟着又去抢老者手里的钱袋,谁知那老者拽的死死的,怎么扯也扯不出来。那人忿忿地踢了老头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良久,老者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这边,冰凌赶着去追吹雪。却见吹雪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冰凌大喊:“吹雪,吹雪!”吹雪回头一看,妈呀,难不成是来抢葵花宝典的?撒开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冰凌忍无可忍,施展轻功,堵在了他前面:“死吹雪,你给我站住。”“我不!”回头又是一阵鼠窜。巷子很深,吹雪又没有轻功,哪里是冰凌对手。在来回窜了几十趟之后,终于哭倒在冰凌面前:“老婆婆,我没有葵花宝典。你饶过我吧。”冰凌摘掉面具:“小吹雪,看看我是谁?”“切,原来是冰凌姐姐呀!臭老太婆!”吹雪一抹眼泪,就势滚到在地,撒起泼来。冰凌飞身而下,落在吹雪面前,一把提起他:“我告诉你,你买的那本葵花宝典是假的。葵花宝典已经被人烧了,这个世界再也不可能有葵花宝典。”吹雪的身子被冰凌抓着悬在空中动荡不得,只两脚乱蹬:“切,我凭什么相信你,死老太婆姐姐!”冰凌好一阵气恼,好心好意帮人家,人家却不领情,反而责怪,惹来骂名。“唉,不相信就算了。反正练的走火入魔的不是我。”一甩手,吹雪跌倒在地,哇哇乱叫:“你这是嫉妒,你没葵花宝典,想骗我也不练葵花宝典,哼,门都没有。”说完,飞速地爬起来,将胸口抱得更紧,往峨眉山狂奔而去,想必是去峨眉山寻好佳处练他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葵花宝典”去了吧。吹雪的身影前,夕阳如血,黯然无光。冰凌带好面具,苦笑数声,恹恹而去。回头却望见荷风正站在龙门客栈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第十章 荷风初绽冰凌花,
兰语暗伤梅花意(青梗峰/文)
自古中原多奇男。清明刚过,细雨拂面。在喧喧的京北古道上,一个飘逸的青年骠马掠过,玄衣破碎,黑发凌乱,嘴边徜下血迹,点点绕在梁祝的茔上,久久不灭。茔边一柳,侧面皮销,嵌有一诗云:
寒鸦枵古道,荒冢凝天长
生死归乎爱,存亡纳于香
双蝶舞艳泣,一井歌其芳
足顿恨归远,往来伫残阳
谁知此诗竟然后验,端的是同事异人微斜,只长叹,目掩情留。
当是时,邪教猖獗之日盛。仁人志士奋而诛之。此青年刚刚从**堡中杀了二堡主,自已也深负重伤。后边马声四起,踏杂青草,一骑人马紧追而来,个个青头兽面,手执**。刚刚奔到子牙河边,青年翻身落马,不醒人事。一个**堡主的小头目跳下马来,口中念念有词:**常转,送汝归天。举起大马刀向青年砍去,刀锋中裹着寒流,惊起了一只乌鸦,凄历着向天遥冲。
忽然,只见该头目高高举起的大马刀在空中停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通的一声掉在地上,斜斜在插在了他的脚上,刀刃犹自晃个不停。眉心中刺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针,流下了蚰蜒一般的血痕。这时候,从子牙河深处飘来一叶乌蓬船,一黑衣少女伫立船首,微风摇起她的裙裾,向后展去,突发一阵梅花针雨,把后面的追兵尽将射杀。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青年从梦中醒来。只见自已躺在一个绣床上,红幔低垂,泪烛将烬,金兽融融,瑞脑盈香,厅中物什,皆少女陈设。壁上一图:冰山寒雪,冽风吹云,一枝初梅,挤破冰凌,曲折地跳跃出来,嫩蕊欲放,卓而不群。
绣门一响,一个侍女进来,身着玄衣,青丝梅花。“公子醒了?小姐吩付我送给你她亲手调制的雪梅冰玉汤来。”说罢,侧身扶起青年,一勺勺地喂入。青年只觉一股寒气直入胸中,细细嚼来,但觉梅香沁心,异常宜人,一碗汤喝罢,只觉得精神倍长,伤痕也好了许多。
“姐姐为何不让我进去?恐怕有什么秘密吧。”一少女笑语盈盈,嗔怒着说道。门一开,进来两个少女。一著黑衣,一著白衣,增一分则高,减一分则矮,厅中一梅,黯然失色。黑衣少女笑道:荷公子可好些了?青年一惊。“公子莫惊,两天前公子昏迷子牙河边,浑身伤痕,我替公子换装时,见公子臂上刻有一“荷”字,故而知之。”青年脸一红,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一邂逅少女居然为救自已性命,破礼教不惜名分,真是难得。“小姐之德,吾落齿敢忘!”青年不顾疼痛,滚下床来,大礼以见。白衣少女柳态可掬,“素素姐,落齿敢忘呵,呵!”原来黑衣少女是天鹰教主掌上名珠,素素也。
时光辗转,不觉荷风在素素的庄上住了两个月之久。每天素素或自已来,或与她的妹妹同来,相互之情愈近。一日月色颇佳,兰影上粉墙,别有幽致。荷风在葡萄架下,铺一宣纸,画一黑衣少女。“不象不象,这张画景似,再画一张。”素素在后面吃吃笑道。荷 风抬起来,看素素入神良久,低头再画一幅。“不象不象,这张形似”。此时素素在朦朦月光中,愈显可人。荷风目光铺撒,入定般三柱香功夫,而素素独立影中,娇态神逸。“这张真象,神似!”素素道:“你画一人,我画一花如何?”说罢,细笔了了,一梅花跃然纸上。并排人、花两画,荷风忽叹道:“花影能知人影否?”
一日并肩观梅。见二青鸟争枝,一上一下,足有一盏茶功夫。荷 风笑道:“花如人,鸟亦如人,妹妹才思敏捷,对一诗若何?”我出上句:肖墙常寂寂,脔地故依依。素素婉而一笑,对道:横雾云椒锁,芳兰馨语倚。
断臂犹复续,通掌迎事非
明月清风寄,桐死鸯何飞
三坟与五典,佞婆相子皮
一语何太重,尘蒙爰珠矶
苍开终有义,瀚海未冗迷
乌鸟从南至,盘旋絮沾泥
俗网犹冲破,并蒂花开溪
冽冽秋风冷,融融金兽移
日月有长短,温情不复齐
松劲藤自绕,风尘一胡姬
时闻豺狼迹,宾客互盈亏
心瘁对斑鬓,形影共暖席
素椁哭桑梓,隔霄闻喃呢
饮尽一盏恨,复吐愁一杯
独坐深院里,扶愫细细揆
千里筑长扃,无奈迫中离
百鸟犹自叹,如何不相随
试问月下老,笙箫亦举眉
嫩笔描蝉翼,情老莫再追
诗至此,两人顿觉凄然——。
第十一章 古巷怅忆荷冰事,
深林难解碧雪情(冰凌花开/文)
……
往事历历在目,旧情人却已成陌路。这会儿客栈重逢,想必是荷风一路尾随而至。冰凌轻叹一声,避开他,转身拐进了另一个巷子。那巷子很长也很窄,清一色的石径,旁立几处阁楼。青瓦低檐,错落有致。荷风急急追来,斜身飞至冰凌身边:“素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冰凌头也不回,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殷素素早就死了。”荷风一把拉住她:“不,你就是她------是我害了你。”冰凌本不想再提,听他这么一说,冷笑道:“那魔女自愿寻死,与你何干!”“当初要不是我执意报仇,负了你,我们又怎会分开?”冰凌冷笑两声,直视荷风眼底,似要看穿他的心。她上过他那么多次当,所有的恩恩怨怨早该在她一剑刺向他那一刻结束了,消失了,无影踪了,她还会再次相信他吗?尤其是在这样刻意隐蔽身份的时刻,她真的会认他么?不,绝对不会。冰凌重重地甩甩头,眼睛撇向巷子深处,不再理会荷风。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想当年,素素无意救荷风,却日久生情,两人整日拈花练剑,吟诗作对,着实过了一段美好岁月。无奈杀父之仇深似海,小小的冰雪园(素素当年的住处)又怎能留住荷风那日渐焦灼的报仇之心!为了复仇,他一次次想方设法求素素的好姐妹兰语来陪素素,自己则溜到外面去探询仇人的行踪。是故,兰语对她跟荷风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那时的素素曾天真地以为荷风会带着她去浪迹天涯,可笑的是荷风伤好以后却一去不复返,以至于后来收到荷风的诀别信,知道他要跟武林副盟主左秋水的女儿结婚的消息,因爱生恨,夜闯新房,烧毁山庄,刺伤新娘,划破荷风俊秀的脸,从此堕入魔道,变得喜怒无常,乖张暴戾,成为人见人怕的魔女。后来素素遇见张翠山,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却是后话。
良久,冰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对着荷风笑道:“荷大侠的故事,小女子早有耳闻。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荷风惨然一笑:“能过去吗?自从你从冰火岛回来,我就一直在找你,我差点以为你真的……”
“来人啦,抢劫呀!!!”荷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一个红装女子手执长鞭,英姿飒飒,飞马而过。只见她头一扬,手一甩,长鞭宛如金蛇般脱手而出,径直前去,卷住前面正死命逃跑的歹徒,往空中一掷,轻喝一声:“下来。”那歹徒自空中陡然而落,跌倒在地,抱头求饶:“侠女,神仙,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抢了。”红衣女郎柳眉一抖,眼神凌厉地扫过荷风,冰凌,对着抢匪又是一鞭:“也不看看本姑奶奶是谁,竟在本奶奶地盘上抢钱。你想活不想活?”旁边被抢的那个老人看不过去了,上来求情:“姑娘,我看呐,我的钱袋没有丢,就,就放了他吧?”“我呸,你说放就放?当你‘俏红绡’雪碧奶奶这么好支使啊。你说放,我偏不放。”手一发狠,又是狠狠地几鞭,直打的那歹徒在地上滚来滚去,叫的跟杀猪佬似的凄厉。
冰凌虽出身魔道,看那雪碧如此厉害的打法,也颇感狠了点。荷风看在眼里,二话没说,跳身而出,双手往空中一抓,雪碧的长鞭便被扣在手里。雪碧杏眼一瞪,死命一逮,却纹丝不动,再一逮,长鞭便碎成了粉末,方才发现遇上了高手。顿时慌了神,双手一撤,跳下马,缠住荷风大哭道:“55555555,你欺负俺!我叫我爹来抓你。哼,你弄没了我的长鞭,我要你赔!”荷风冷哼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少耍赖!”“我就要,你能怎样?”雪碧一边哭,一边拖住荷风的衣角大声嚷嚷。那边歹徒见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里还敢逗留,忍住全身的剧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溜的比过街老鼠还要快。这边冰凌也趁机双手一缉:“荷大侠,后会有期。”一笑而过。等荷风好不容易摆脱雪碧的纠缠,去追赶时,哪里还找得到冰凌的影子。只得扫兴而去。
却说这位雪碧姑娘,乃是峨嵋山下一大户人家的千金。自少娇生惯养,不爱胭脂爱长鞭,每每哭泣时,只要有长鞭,便立马止住哭声,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其父母虽出身官宦,却也素爱结交一些江湖人士。见女有此爱好,索性请来武林高手教她武功。是故,虽出身书香门第,却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一有机会便到外面惹是生非,少不了要惹一身麻烦给自己的父母去处理。这一回,第一次偷了师傅的金鞭到外面来显威风,却平白无故地折在了荷风手里,毁了长鞭,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心里是越想越气,索性骑了马,赌气般往峨嵋山飞奔而去,身后是漫天的风尘。
这一日,风和日丽,景明水秀,好一个艳阳天。雪碧正呆坐在峨嵋山下的一块巨石上发愣,突然惊闻“啊!”的一声惨叫,不觉大吃一惊,赶紧遁着声音找去。便看见一个青年公子,全身蜷缩在山沟的黄泥巴里不停地抖动,翻来覆去地怪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整个一乞丐形象。雪碧从山沟旁的树上扳下一根树枝,扒开他的头发,只见一张污秽的青肿黑脸上,两点亮光疲惫地落着,正拼命地睁大,努力地投向沟上的雪碧,发出一丝鬼魂般的凄异声音:“我打,我踢,我跳。” 雪碧吓得花容失色,丢下树枝就想跑:“我呸,今天真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怪物!”“别走,你救我,我教你天下第一的武功!”那人急急地挤出一句话。雪碧心里一动,赶紧折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男子救上岸来。那男子瞅着她,傻笑一声:“我叫落花吹雪……”身子一溜,俯倒在地,口里还念念有词:“先侧卧,再撑。再卧,再撑。”-----随着这口诀,他使劲地一撑,再撑,可怎么也撑不起来。雪碧没好气地问:“你在干么?”“嘘,我在练上乘武功。”“什么武功?”“葵花宝典。”“切,是蛤蟆功吧?这么难看,我才不学呢。”“去,你是不知道的。”“你信不信,我三拳就可以打扁你?”雪碧咯咯地笑着。说笑间,三拳已经落下,直打的吹雪口吐鲜血,晕死过去。雪碧顿时慌了神,按按这里,锤锤那里,生怕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唉,她哪里知道,这就是她生命中的克星,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逃掉的那个人。此刻,他被她打晕了,没了反应。这可怎么办呢?55555555555555555,整个峨嵋山顿时愁云惨淡,一团阴霾,好不凄凉!她没有缘由的升起一股悲痛,伏在吹雪身上大哭起来……
第十二章 苦中苦冰凌执策
甜中甜雪碧神游(青梗峰/文)
却说冰凌自荷风不辞而别之后,心中十分懊丧。差恨交加,不可名状。原本一个飘逸飞动的女子,现在懒理妆束,容发枯然,心神俱灭。连日来,茶饭不思,踟蹰不行,独居一栈,目不窥园,足不下楼,唯望房中泪烛,燃烬相思情,不复梦中衾。每每想到青梗峰与凝嫣之情来,更觉身不逢时,人不由命,天不复蓝矣。青梗峰虽苦八年而得结缡,但双栖双飞,享尽人间欢娱,体察明艳时光,得一日不枉今生,沐一月何来三世?虽已谢世,但情亘在,幸运者兰语也。反视自已,初情未断,夫亡子莫,本应守情固义,何奈上天又让他复生?复生则可,却有来而复去?悲也冰凌,从此花不复开矣!
一日午睡,忽窗外飘来丝竹之声,催香入骨,妖艳异常。冰凌不觉懒起,淡扫春山,乱披装束,循声而行,出得门来。门前一湫,上有几片梅花,随丝竹之音上下跃动,浴红不知时日,飞绫难觉天常。时久,呆呆不忘身处何境。顺湫西行,一小河曲延而上,清澈见底,十步之外可见鱼翔草碧,泻髓流湍。冰凌昏昏然,尊溪寻尚。尽头见一庄院,红楼碧落,飞檐凝翠。上书《丽春院》三个大字,笔法腾蛇,变化晦阴。冰凌童心大起,荷风负我,今我来负他一次!主意即定,于河边洗发整容,推门而入。
老鸨出迎。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必定带来财源。老鸨命下人按上等人儿伺伏。艺名为“一段香”。一月以来,冰凌以其美艳才情,引来了多少狂蜂疯蝶,名声大噪,响彻黄河上下,长城内外。但冰凌卖艺不买身,更加引得公子浪哥对她的垂涎。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世风之日下更让冰凌体会了人情炎凉。
一日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丽春院竟无客人。亥时,一客进入。头带面罩,身披蓑衣,背负长剑。点名要“一段香”作陪。老鸨满脸堆笑:姑娘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迎客,望公子见谅。客大怒,抽剑出身,弹指一振,几声过后,宝剑已寸断矣。老鸨大惊,众艳失色,忙开席置酒,拥客而坐。少时,冰凌玉段姿柔,面缠忧郁,携一琵琶,款款移至。轻启朱唇,众粉击节而歌:
枯木枯,风正长
残阳染尽人鬓霜
呕血吐粒,菱镜莫顾
双泪坠青江
禅道静,人迹清
古寺犹唱驼铃声
君归何处,芳草无尽
断肠经不闻
尘世毕,凌霄云
周天寒彻求之穷
推弃繁文,乱涂褥节
大道回首鸣
冬已尽,春即临
行人突突未驰骋
一捧黄花,三杯淡酒
东风送此生
词至此,粉面带雨,花容失色,一腔悲恨,从玉指朱唇中滞滞滑出。
客大笑:红粉亦如此多情哉!几杯烈酒下肚,客大醉,强拉冰凌入阁。 绣房高锁,春意融融。客除面罩,冰凌大惊:荷 风,怎么是你!荷风低头不语。冰凌怒火高涨,直指荷风:汝负心之人!先救你于病危,汝却不辞而走,后小街偶遇,汝又不辞而逃,何顾青楼之际遇也!你我情份已尽矣!但汝屡屡负我,不笞汝,难消我恨!
说罢,冰凌玉腕微斜,银策在手:第一鞭,于情不忠;第二鞭,于情不义,第三鞭,于情不仁!荷风皮开肉绽,口角流血,默然承受。
话说雪碧与吹雪大事已定,自然高兴,只待黄道吉日,共结连理。一日阴雨缠绵,雪碧于绣房高坐,手握青梅,思吹雪入神,想到情妙处,不禁哑然失笑。少女思春,别有洞天。
忽见自已飘然而起,直飞广寒宫。宫里一片清冷,玉免不存,青嫦不在。玉槛之外,一道人凌虚吹笛,缠绵悱恻,不绝于耳。雪碧奇之,隐于其后,细听其曲,原是《一生何求》。道人回首,雪碧大惊:梗峰别来可好?梗峰笑道:吾知汝必定前来,试问今生事,请端坐。
“世间万事,饮食男女,皆有情定。以情渡人,可久矣,以欲渡人,则惘矣。然有情无欲,有悖人理,有欲无情,亦背反常伦。情与欲,皆一念之间,万物蹉跎矣。执情而不顾者,冰凌也,执欲而不顾者,吹雪也。冰凌之前日,即是汝今生矣。细揆微同,皆有一度,过之,应弃也,不及,犹应弃也。不可以一时之乱,而铸大错。男人多欲,女子多情,何揉一处,请君细想。汝前几日之发文,亦应常理,吾深识之。”青梗峰语此,飘然而逝。芒芒中传来他的声音:吾妻兰语纵情至伤,吾不忍,望妹妹见之,好言相劝,不可固守空灵,适者再谯!
雪碧大惊,原是一梦。盖梗峰已落,化梦指点,岂有意乎?
第十三章 擂台名屠受重挫
荒园轩敞诉凄凉(冰凌花开/文)
却说丽春院里,冰凌一怒之下,急火攻心,暴打荷风,也不管其伤势,逐其出院。想想自己如此作践自己,实是不该。忆起翠山,无忌,更觉羞愧难堪。乃收拾行装,强逼老鸨,解散姐妹,继而放火烧院,扬长而去。芳名大噪一时的“丽春院”自此不复存焉。
冰凌一路风尘奔走,翻山越岭,涉江而过,辛苦至极,疲惫至极。这一日,途经山西太原,顿觉满眼浮华,人流如潮,好不热闹,不觉惊叹“真个好地方。”看看时间,已近中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唤了,赶紧找客栈投宿、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冰凌换男装,开始出游太原城。走至城南一角,老远就见有人摆擂台比武。冰凌跻身而进,见告示,才知原来太守有令:“今天下抢匪当道,生灵涂炭,为缴匪,特招贤武将军。”
台下,来往穿梭,担架一架接一架抬出。伤者无数,伤腿断手,哀嚎迭起,好不凄惨,看得冰凌好生气愤。一打听,尽是台上蓝衣青年,人称“绝命冷手”的绝代名屠所为,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一下。
此刻,台上一瘦个老者正跟绝代名屠酣斗。招如闪电,脚底生云。绝代名屠身形故意一抖,冰凌暗暗叫苦,惨了,瘦老头要上当了。果不出所料,瘦老头大喜过望,一脚“螳螂腿”猛扑向绝代名屠,眼看名屠就要被踢到台下。名屠顺势跌倒,再一个“飞龙上天”,斜身滴溜溜地旋到老者身后,双掌猛力一推,老者一个趔趄,惨叫一声,栽倒台下,没了声息。顿时全场喝彩迭起。绝代名屠立马站定,一脸得意洋洋:“现还有谁愿意上台应试啊?”
冰凌一声冷哼,这么一点微末功夫就想夺魁,真是贻笑大方。当真是太原无英雄么?正想着,台下一阵骚动,一黑衫少年沉声答道:“我来领教领教名屠将军的飞毛腿。”只听绝代名屠哈哈一笑:“阁下请上台,一比高下。”那青年纵身一跃,飞身上台:“请赐教。”话未落,掌气飕飕生寒,已飞速挥至绝代名屠眼前,绝代名屠往后一退,飞身往黑衫少年胸口猛踢一脚,双手趁机又暗运内力举掌反弹过去,登时震得黑衫少年噔噔噔往后急速退了十多步,终究还是没能站稳,硬生生地坐倒在地。黑衫少年一口鲜血哇的吐出,强忍住痛,爬起来,捂住伤口,满眼怨恨:“名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凌厉的招式,绝代名屠当之无愧啊。”名屠嘿嘿冷笑一声:“过奖,过奖。”再不理会那少年,径直向全场拱手:“还有谁胆敢跟我绝代名屠比试身手的,尽管上!”
冰凌来不及出手相助,黑衫少年已然战败,不觉多瞅了名屠一眼,暗想这人真是不可小觑。她环视周围一圈,眼见没人再敢上台,便施展凌波微步,轻飘飘地飞身上台,故意背对着名屠,拈花一笑,心底却在暗暗盘算着对策。绝代名屠的脚底功夫跟掌风讲究的是狠劲,凌厉,快攻。当今之计便是以慢打快,耗尽他的内力再说。主意一定,便笑嘻嘻地转身,开始戏弄绝代名屠:“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掘台冥土的孓命嫩手啊?啊,久养久养啊。”“什么掘台冥土,孓命嫩手。我乃大名鼎鼎的绝命冷手—绝代名屠。”“哈哈,孓命嫩手有多嫩啊?掘台冥土掘了多深啊?”“我呸,你找死啊?”绝代名屠气得哇哇叫,双掌阴风乍起,狠命向冰凌砸来。冰凌飘然如风般闪开,一道细银策甩过去又飞速收回,台下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名屠手掌已扎扎实实挨了三四鞭,痛得他直跳起来,挥掌又打。冰凌也不避,秀袖往名屠掌上一挡,袖子呼啦一声破了个洞,名屠立马收手,握着手大叫“哎唷哎唷”。冰凌粲然一笑:‘啊呀,嫩手啊,嫩手,你不打我,干么扯我衣角啊?我这可是杭州城里出品的锦绣丝绸缎子哦。2000文一件哦。看你是嫩手,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让你赔了哦。”这话说的脆生生的,台下观武者均以为名屠使诈,哪里知道是冰凌在故意说笑,又哪里知道冰凌衣袖间到处是银花细针呢。这就叫做“细花细绸藏细针,绝招绝式挫绝代”。绝代有苦说不出,阴沉着脸,只管出招,快掌快腿,招招凌厉至极,全是致命打法。好在冰凌自幼跟蝙蝠法王韦一笑时常比腿脚功夫,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一点也不含糊。一个攻,一个避,冰凌身到哪,绝代手到哪,距离却一直保持在一掌之遥。冰凌左闪右躲,时而扬右袖,时而舞左鞭,绝代有所顾虑,不敢硬接,只狠命乱发掌踢腿,直气得眼冒金花,七窍生烟,想打到冰凌却是痴心妄想。一个钟头下来,绝代疲惫不堪,依然毫无进展。
眼看时间以近黄昏,冰凌无心恋战,看看也没几个人打算上台应征,自己不过是为了教训教训绝代,并不曾想要做太守狗腿,是故故意欺身到绝代身后,拍了两下,就势卖了一个破绽,拖着绝代的掌风,像是被绝代直刷刷地击打下去似的掉下台去。顿时,全场又一片喝彩声。冰凌回头对着绝代狡黠一笑,扔下还不曾回过神来的绝代,飘然而去。
第二日,离开太原,一路往梅庄飞奔而去。离开梅庄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梅庄怎样了,紫儿庄主怎样了?梅庄朋友怎样了?挂念得紧,走得更急了。
一日,途经一园子。芳草映斜阳,古木亦参天,鸟鸣不绝于耳,和风吹送,清爽宜人。冰凌放慢了步子,随意赏玩起来。忽闻低低泣诉,哀怨欲绝。想起当日在大荒山,兰语哭灵,不觉愁绪暗生,万分惨然。遁声而觅,园子深处,一杏衫妙龄女子,坐在一枯朽的杉木上,面含梨花,扯着青青草,低低哀叹。冰凌走近时,那女孩才恍然发现有人,不觉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的草往身后藏。
冰凌蹲下身来,扯了一把草,仔细瞧了瞧,心中暗自惊道:“这可是断肠草,一种很毒的毒药。如果熬着喝,只要小半碗就可以致人于死地。难道她意图自杀?”想到这,她一把夺过女孩手中的断肠草,恶狠狠地说:“你想死是不是?”女孩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说:“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清清白白活在这个世界上,无关好坏,却不能。我干脆死了算了。”冰凌拉过女孩的手:“妹妹,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喽!姐姐也许能帮你呢。”“5555555,谁也帮不了。千万恨, 恨极在天涯 风月不知心中事 水风空落眼前花。”“风月?难道妹妹是从风月场出来的?”那女孩哭得更凶了,才知道女孩叫轩敞,只有20岁,命苦得很。那日跟哥哥走亲戚,夜晚误入贼匪山寨,受尽欺压,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偶遇一面善老太婆,又轻信花言巧语,被其骗入了扬州丽春院,被逼接客。轩敞宁死不从,被暴打五十大板,奄奄一息,眼看要活不成了,才让人丢到丽春院后柴房自生自灭。
也许是轩敞命不该绝吧,丽春院里另一姐妹少女蝶与她一见如故,偷偷送饭给她吃,还请来医生给她疗伤,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少女蝶本有一干爹,人称“龙居士”,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消息,用10000两银子将少女蝶赎出了丽春院,自此不相见已有数日。轩敞孤苦伶仃,无人依靠,无人赎身,又不愿再跻身于丽春院里,好不容易逮个机会逃了出来,决计是不会回去的。想自己本是名门闺秀,却身陷风月场,情何以堪,不如归去……冰凌想起自己几日前在峨嵋丽春院自我作践的经历,情郁于衷,一时伤心至极,凄然落泪。乃坦然相告轩敞自身经历。轩敞很是吃惊,冰凌苦笑:“不必太过介怀,身正自然直。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要看得起自己。”轩敞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冰凌抬头看了看天色,夜色已尽,苍木黛青,寒鸦归巢,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了。又怕进城碰上丽春院有人来追轩敞,不觉忧心。本想为轩敞赎身,苦于身上并无几文银两,连连叹息,忆起轩敞所说之言,似乎提到了一个叫“龙居士”的人,赶紧问她:“那龙居士可是扬州人氏?”“正是。”“那居士可是一道士?不信佛不信神的道士?”“正是。”冰凌宛尔一笑,顿觉释然,想不到竟会在扬州城里知道梅庄故人的消息。看来,轩敞有救了。冰凌笑道:“妹妹别急,我会找人帮你赎身哦。我们同病相怜,轩妹如果不嫌弃,你就跟我去梅庄吧。怎样?”轩敞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犹豫地望着冰凌。“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哦。再说了,去了梅庄,见到紫儿,浮云,骨头,子期等哥哥姐姐们,若还有人敢欺负你,梅庄上上下下决不放过他!”轩敞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地,毅然起身,随冰凌而去。。。。
第十四章 受惩戒冰凌掏大粪
显能耐名屠斗公猪(骨头/文)
随着一阵扑哧扑哧的声响,梅庄大院浓臭四溢,大家掩鼻喝酒 ,谈笑依旧。 正吃得欢快,不远处忽见一物嗡嗡飞来,时而上下翻滚、时而 左冲右突,舞姿美极。大家伙霎时全楞,两眼珠子不由地随着那翩 翩舞姿骨碌乱转,只落花吹雪一人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使筷子去夹桌 上大盘内的王八蛋,突然一仰头,筷子弃蛋而去,往空中一夹,夹 下一只吱哇乱叫的绿头大苍蝇。落花端详了一会,附在耳边,频频 点头“恩,我知道了,去吧---”。一松筷子,苍蝇展翅蹿出,在空中愉快地滑翔,末了又在落花头顶盘旋了三圈,径直飞向了院 东的茅厕。
落花吹雪站起来对紫儿道“启禀庄主,听苍蝇说,冰凌姐姐粪掏 得差不多了,干得很卖力哟,它一直看着呢。” 还没说完,众人暴笑,像开了闸的潮水。小刺猬生来就爱笑,
此时已笑得掀翻了凳子,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攀住落花的肩。眼泪 鼻涕齐下。
冷杉也笑成了一朵花,眯着单缝眼笑问:“落花兄,你, 你刚才是听苍蝇说话来着?”
落花正色道:“正是,这只苍蝇是我从小养大的,也就是说它 是吃我的屎长大的,平时我总给它开小灶,养得它一身膘。每次出 恭时我都教它一些做苍蝇的道理,怎样与其他苍蝇和睦相处等等, 所以,在群众中它颇有些威信,俨然是个头,接触久了,它说什么
,我也领会得了”。
紫儿道:“想不到落花贤弟真是交游甚广”。
落花低头道:“哪里,让庄主见笑了”
紫儿道:“那好,传话下去,把冰凌叫回来”
落花一怔,随即说道:“传话下去,把冰凌叫回来”,复又坐 下。
小刺猬本坐在落花和骨头中间,此时已是笑摊在地,趴在骨头 脚下不省人事。骨头赶紧俯下身给她掐人中。
旁边是荷风,荷风一偏头,说:“传话,叫冰凌!”
雪碧接着说:“传话,冰凌!”
。。。
浮云如梦敲着筷子,说:“传话!”
身边是龙翔宇,他也闭着眼睛叫“传---”
转了一圈,转到紫儿头上,紫儿用筷子往龙翔宇头上一敲: “传个屁,你最后一个、快去,难道还要本庄主亲自去不成!”
龙翔宇满脸委屈,嘟嘟嚷嚷站起来,负气道:“人家刚来,就 分这么个差使,真没劲,菜还没吃两口呢。。”
紫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快点!罗~~~嗦!!”
约莫一盏茶工夫,冰凌挽着袖口,肩扛着粪勺出现在院东拐角 处,骨头眼尖,第一个瞧见,脱口便道:“好一个黛玉葬花、冰 凌掏粪啊,恩!妙极,象极也”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嬉笑。
“冰凌姐姐快过来,我这儿给你留着座呢”雪碧边说边迎了下 去,接过粪勺,哈着腰问长问短。
冰凌也不答话,拾级而上,走到骨头跟前,抢过杯子就灌: “渴死我了,臭死我了~~”脸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达着也未及揩。
“可要慢着些,别呛着哦”骨头还在掩嘴笑。
“你,你还笑。我,我。。。”冰凌气鼓鼓地扬起攥紧的小粉拳 ,正待发作,那边紫儿一声大喝“嘟! 冰凌住手,不得无礼,你给 我过来先”
“~唷~~嗬~~~”紧接着就一声沉闷的怪叫声,再看骨头,已 是抱着左脚丫子离开座位,在旁侧的空地单腿跳了十八跳。整张脸 象肉包子一般紧拧在一处,表情异常恐怖,原来,冰凌在转身欲去 一刹,趁其不备,使出吃奶的劲儿狠命地跺了他一脚。
“庄主都叫你住手,你还敢动手啊”骨头呲牙裂嘴道。
“嘻嘻,骨头兄,我可没用手,我用得可是脚啊”冰凌咬着半截 舌头,得意的摇晃着脑瓜子。
骨头一脸无奈,也只好自认晦气,在旁寻了个座独自揉脚去了。
“掏粪好玩么?谁叫你坏了规矩,以后还敢不敢了?”紫儿斥 问道。
冰凌嘴一扁,都快哭出声来“不敢了,太臭了,不好玩。都是该 死的骨头兄骗我来着,哼~~~”
“哦?”
冰凌道:“上次他掏粪回来神秘兮兮地找我,说以前他跟青梗峰发现‘茅坑里有 一黑匣子,外壳镂着几个挺模糊的字迹,好象是江湖上已失传五 百年的《玉女心经》。当年梅庄尚未建庄之前,估计小龙女和扬 过在此风水宝地练过一阵子,后来小龙女随扬过遁迹天涯,就把 这本《玉女心经》遗埋此处,竟不料日后被梅庄的茅厕给压了好 几百年光景,让我等发现,真乃冥冥之中的大造化呀,此事天知、 地知、你知、俺知,切莫泄露于第三人。现青峰兄已先去,我亦早非童男之身,练此 无用,索性说与你。。云云’。。。后来我信以为真,故意找了 个机会,擅自离庄,触犯了庄规,就这样让庄主您罚我去掏粪 了。。”
“哪晓得我奋力掏粪,累了个半死,将茅抗翻了顶朝天,也未 发现什么玉女心经的影子”冰凌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
众人哄笑不迭,落花更是笑得浑身乱颤,一嘴饭菜全吐在桌 布上,“我说我的苍蝇为何,为何说她干得如此卖力,原来所为 此来啊,呵。。呵~~哈~~”
紫儿笑着白了落花一眼,对着冰凌道“日后可莫要太轻信他 人才是,快入座吧,饭菜都凉了”
此刻骨头已扶着小刺猬坐了起来,小刺猬的人中被掐出了血, 仍劫后余生般痴笑着。
骨头举着一根手指问她:“刺猬妹妹,这是几?”
小刺猬呆想了一下,说“这是手指”
骨头一边帮她擦血,一边赞道:“刺猬妹妹真聪明”
大家伙乐得忘乎所以,竟忘了龙翔宇丢了,忙问冰凌,冰凌道 “我没见他啊”。
“他不是去叫你了吗?”
“我真的没见到他呀,我掏完粪就自个回来了”
紫儿赶紧差谴雪碧去找找。
刚想去,龙翔宇嘴里咬着一张梅庄日报,双手提着下衣,正 低着头系裤带从东角转了出来。
紫儿问他“叫你找人回来,自己倒不见了,我正要打发雪碧 去找你呢。”
龙翔宇躬身一揖,道:“我找了一圈没找着,茅厕收拾得贼 干净,跟卧房似的,心下欢喜就蹲了一蹲。”
话犹未毕,裤子一下脱落到脚脖子,众人惊呼。蕾丝内裤正 中坟起的一块赫然绣着一老道的头像,长髯凸腮,丑陋无比。女孩 子们都羞得别转了头。
众群豪狂笑不已。小刺猬天真未琢,还问:“大哥哥,那老 道是谁呀?”。
“哪个老道?”龙翔宇一时没大整明白。
“讨厌!明知故问。”说着,小刺猬走近身来,反手一戳: “这里啦!”
龙翔宇吃痛,往后一缩、低头一看,才知道裤子掉了。只是 已然出了丑,他反倒坦然开来,跟小刺猬解释道:“真是孤陋寡 闻,这是俺们道家鼻祖,张三丰。”
“哦,长得好难看哦,大哥哥还不如把自己的头像绣上去,大 哥哥,你见过你们家祖师爷吗?”
紫儿呵斥:“小刺猬别问了!龙翔宇你把裤子穿起来先,真不 知丑。”
龙翔宇脸一红、嗖的一下提起了裤子。
紫儿接着又道:“茅厕就那么大点地方,找个人都找不到,真 是废物”。
“是。刚才进去的时候是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从旁闪出来, 我刚来梅庄,并不知她就是冰凌妹子啊。”
“你不会问啊,你死人啊!”
“是想问来着,只是那姑娘一直拿眼白着我,估计不是把我当 色狼就是把我当窥视狂看待了,出于自尊,俺就没敢问。”
“看来你有必要同梅庄朋友们多熟悉熟悉,闹了半天,还不知 谁是谁呢。”
“冰凌,你先过来。”
冰凌咬着一块鸡架子,蹎着碎步,手摆兰花,横着就过来了。
“见过龙道长,新朋友。”紫儿介绍。
“龙兄好,小女子冰凌这厢有礼了”冰凌就前福了一福,双眼 流眸,轻轻从龙翔宇脸上滑过。
龙翔宇骨头都快酥了,惊得往后一小跳:“电着!”
紫儿环视了一圈,见大伙都到齐得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 “好了,大家伙开怀畅饮,今天咱们不醉不休。来!~~~我先敬各 位英雄一杯---梅庄同乐、诗酒唱和,好不快活-----干!”
众人都举杯站起,齐道:“庄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 江湖。”说毕,仰脖干了。紫儿笑道:“我可没那么大野心,, 咦~~~,这词儿我咋听得如此耳熟啊,你们该不会是笑傲江湖看 多了吧”
“哈--哈--哈”众英雄附和着笑了起来。
开始大家伙都还吃得文雅,浅斟漫饮,觥筹交错。渐渐猜拳 斗酒,呼三喝四,酒力不胜者,早已满嘴胡话。紫儿留心观察,有 双眼发愣发直的,口里说不出一完整句子还不停叨叨的人,立马唤 小厮把他们架回房歇息。经过一番鏖战,最后只剩下绝代名屠和龙
翔宇两人在桌上。
绝代名屠还在拉龙翔宇拼酒:“龙----龙-----龙”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拉了下去。
龙翔宇还端坐不语,紫儿早就发现龙翔宇一直没怎么说话,只 是不停喝酒。紫儿笑着说:“没想到你酒量还挺大的,在道观憋坏 了吧。”说着一拍他肩膀,龙翔宇应声倒下,咚地摔在地上。两眼 直翻,口吐白沫,手里却始终握着酒杯。
紫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吆喝了一句:
“收---------工!”
时间飞快,一晃就到了端午节。
冰凌提议:“往年不是豆粽子,就是白粽子,都吃腻味了,今 年应给大家伙换换口味,吃回肉粽子如何?梅庄猪圈有几头也该出 栏了,宰了那头特闹腾的得了,正好下馅。”
众人一听笑逐颜开,齐声称好。想当初紫儿决定在梅庄后院空 地上搭个猪圈,很多人持反对意见。紫儿耐心的说服大家,说: “种种菜,养养猪,一来培养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优良传统,增 添田园生活气息,二来也可调剂改善伙食,经济又实惠。梅庄众人
大多不置可否,只有冰凌喜形于色、大为赞赏,并当众声情并茂地 讲了一大通,说什么猪是世界上最无私、最宽厚、最平和最有价值, 最。。。的一种动物,人类应该多与它们亲近些,受猪的影响,待 人处世也会大有改观云云,说得嘴角边堆满了白色唾星、一口气没
换差点厥过去。把猪夸得是天花乱坠,体无完肤,使人人自觉猪都 不如。。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和紫儿都是属猪的。
后院原本一共六头猪,三头公的,三头母的。一一配对,公欢 母爱谁也不闲着,而且都有自己的小房间享受着两猪世界。自从冰凌 上次抱回一只受伤的小公猪,那猪圈隔三岔五就闹得厉害,一直没 消停过,而且从目前看来有愈演愈烈之势。紫儿随即在梅庄内部组
织一小型观摩团,经过分析,最后大伙得出结论,都是那头小公猪 惹得祸。它欺公霸母、骄横跋扈、嚣张得很,三头公猪都被它咬伤 了;观摩团去的那天,其中一头公猪被咬成重伤,另两头围着它伤 心掉泪,这边小公猪却丝毫不予理会,依旧左搂右抱晒着太阳,正
得意地体味着一妻两妾的生活呢。
“怎么当初就没看出这小坏种?”紫儿气不打一处来,叫过冰 凌斥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冰凌嘟着嘴道:“我咋知道哩,当年它受了伤,一身猪血,躺 在路边直哼哼,一看见我就扑在我脚下,用嘴咬住我裙子,目光哀 怨、愁容惨淡,我实不忍心,就把它给抱回来了。真是知猪知面不 知心啊。”
那小公猪如今已是膘肥体壮,比刚来时大了一圈,见众人来此, 照样是放浪形骸、无所顾忌。
“嗨~~~,你还认识我吗?”冰凌试着跟它打招呼。那猪一头 就撞了过来,“嘭~~地一声,冰凌吓得尖叫,幸亏有篱笆挡着。
“哇,呀呀。。”紫儿急了,大声问左右:“谁能制住它?”
众人面面相觑,作沉思状。
“冷杉,你试试”紫儿命令道。
“啊,这个,这个今天那个咸鸭蛋绝对有问题,肚子好痛, 庄主,俺先走一步。”冷杉捂着肚子遛得比谁都快。
“关键时候总是拉稀!”紫儿扭头又问:“骨头,你看。”
骨头一愣,佯装痴态,大笑数声,道:“好--猪!”
紫儿眉头一皱,正束手无策之际,谁知龙翔宇竟跳了出来, 拍着胸脯,诚恳道:“庄主,给俺一个机会吧,我以前学过擒龙 术,猪还能比龙强?”
紫儿颇欣慰,点头道:“好,你来试试。”
龙翔宇得了令,一个跟头栽了进去,手拿拂尘,见猪躺在地 上假寐,怕有诈,未敢贸然逼近,只是站在两米开外抖动着拂尘 向猪挑衅,并不见效,又啜着嘴冲它吹口哨。
紫儿跺脚道:“你这是干嘛,上啊。”
众人也嚷开了:“龙兄,趁它睡着,制住它,快。”
龙翔宇一咬牙,奔了过去,啪的一声被掀翻在地,脸上已留 下五个清晰的蹄印,那猪一翻身又睡下了,龙翔宇吓得呆在原地 ,想再动手却早没了那胆儿,想跑半步也挪不开。
危机时刻,雪碧急中生智,忙抛过一绳子做的套圈,正好套 住了龙翔宇的脖子,一使劲把他倒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公猪一个凌空半转身连环踢腿,龙翔 宇“嗖”地被拉出圈外,刚好躲过。
龙翔宇躺在地上,两眼翻白,众人七手八脚的帮他解开了绳 套,龙翔宇颤抖着问道:“俺,俺还活着”
众人大笑,抚慰着说:“别害怕,没事了~”
再看那猪,已然坐起,用猪前蹄撑着猪后腮,两眼冒火,大 概因为刚才那腿没踢中,正自恼怒,猪视眈眈地看着众人。
紫儿一挥手,说:“走,回去商量商量”
明镜堂。灯火通明。
大家伙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准注意,正一筹莫展,就听有人 急促地咂门,紫儿吩咐小厮开门。
雨儿推着门儿气喘吁吁直接就跑了进来,已吓得花容失色。
紫儿有些不快,问道:“什么事啊,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梅庄还闹鬼了不成?”
雨儿上牙碰下牙,格格作响,颤声道:“大事不好,那头猪 已破篱而出,直奔明镜堂而来了。”
此言一出,明镜堂内象炸开了锅,众人霍地站起,手足无措, 冰凌嘶哑着喊道:“快,快关门呀”
紫儿厉声道:“都给我坐下,谁站着,就给我站门外去。”
众人赶紧坐下,龙翔宇根本就坐不住,两只手紧握着椅子的 扶手,双手青筋暴露、血管贲张。
紫儿斜了他一眼,道:“龙兄,不必紧张”
龙翔宇兀自嘴硬,回道:“我不是紧张,我是愤怒。”
这时,大家伙已清晰地看见有一物奔至门前,紫儿神色严峻, 众人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随即门被碰得咣咣直晃,紫儿低声喝道:“抄家伙!”,说 着先来到门边,众人呈一字排在她后面,龙翔宇排在最后,脸色 苍白,两腿不住哆嗦着。
明镜堂外大门被“嘭~~”地撞开,落花一脸的血滚了进来, 此刻小公猪已上了石阶,四蹄攒飞、扑了过来,紫儿迅速将门合 上,吩咐众人道:“快,全部上来,堵住。”
众人呼啦一下全上来了。人多不但力量大,而且壮胆。那头 猪一头撞在门板上,众人只感到轻微一震。
龙翔宇用整个胸脯贴在门板上,作无畏状,叫道:“来呀, 畜生。撞死你个猪脑袋。”
那猪听到龙翔宇的声音,转移了方向,专往龙翔宇这边撞, 龙翔宇觉得问题倒不大,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落花躺在地上问紫儿:“庄主,刚才我那么敲门,为什么不 给我开门呀。”
冰凌抢道:“我们以为是猪。”
落花怒道:“你才是猪呢。”
紫儿道:“刚才听雨儿来报,说猪奔这儿来了,我们都严阵以待,哪敢开门呀。”
落花擦了擦脸上的血,庆幸道:“还好还好,幸亏我用头及 时撞开了门,差点被猪咬到屁股。”
紫儿道:“你这么和它一块来了。”
落花道:“哪啊,我一出茅房就被它跟踪,我转了几圈也没 把它耍掉,后来这家伙急了,扑了上来,我只有拼命往这儿跑了 ,好在我百米速度还不错。”
众人和猪相持了约一个时辰,那猪依然气力不减,紫儿想,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低声嘱咐众人道:“我们搏一搏, 难倒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能制服一头猪不成,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呆会我使个眼色,我们同时往后跳开,让猪撞进来,再把它围住。”
众人也别无他法,惟有点头称是。
因为那猪主要攻击龙翔宇身前那块门板,龙翔宇正全神贯注, 瞪着眼珠在那儿顶着,所以一时并没注意到紫儿说些什么。
待发现众人已齐刷刷往后一纵时已经晚了,只觉深身前那力 道骤然大增,豁地一声门板拦腰折断,龙翔宇未及闪避,情急之 下,往上一跳,正好落在猪背上,那猪驼着他被众人团团围住。 龙翔宇在猪背上哇哇大叫。
那猪驼着龙翔宇横冲直撞,但周围均是明晃晃的长剑利刃, 也无法施展,站在中间,开始迅速地转圈,越转越快,最后只看 见一个白色的身轮和高高在上的龙翔宇的发髻。
正值此时,忽听绝代名屠在空中一声雷鸣般的大喝:“龙兄 ,用双手掐住猪颈,别被它甩下来啊。。”。说着,跳入圈中, 手里多了一块红布。原来绝代名屠探亲归返途中,已料梅庄有变, 百里之外施展轻功,急急赶来。
骨头问道:“屠兄,这不是牛,你这管用吗?”
绝代名屠道:“试试吧。太欺负人了,再者说了,我总得对 得起我这名字啊。”
那猪已慢慢停将下来,最后立定时,有些不稳,醉酒般得打 晃,龙翔宇依然跨坐在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两只手死死掐 住猪脖子。
绝代名屠回头道:“骨头老弟,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要 记得每月给我家寄点银钱啊。”
骨头含泪道:“我会的。”
紫儿吐道:“别瞎想,不会有事的,我们都看着呢,若有危 险,我们会一拥而上将它乱剑劈死。”
龙翔宇大叫:“不要,我还在上面呢。”
绝代名屠朝猪的正前方抖动着红布,那猪果然受惊,冲了上 去,名屠一闪身,转到另一方向,手中的红布随之展开,那猪随 之掉头冲来,猪身如箭若矢。
众人惊呼,着实为绝代名屠捏了一把汗。
渐渐地,一猪一人动作越来越快,眼神已很难分辨出猪和人 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身形趋缓,众人才能分辨。于是纷纷 交头接耳,品头论足。有人甚至押起宝来,嚷道:“我赌猪赢” 、有的喊道“我赌绝代名屠赢。”明镜堂内一片嘈杂。
又过了一会儿,绝代名屠突然停住,大口喘气,躬背垂手, 手中的红布拖曳在地。那猪一看大喜,后退一蹬,猪体横飞,犹 如弹出的炮弹,张着一排锋利的猪牙,向名屠胸前啃去。 就在猪嘴触碰的一刹那,名屠向后猛地一弯前胸,整个人象 鱼一样往下出溜,手里神鬼莫知地多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刀尖正朝上,猪肚在上面“哧---”地划过,声如裂帛。 那猪收势不住,还往前飞了数米,叭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嘴里吱吱惨叫,身下的鲜血随即漾了开来。
绝代名屠手擎匕首站了起来,淡淡地笑着,对着刀尖血迹轻 轻一吹,血迹立刻凝成一小血珠,顺着刀身滚落而下。
冰凌跳着脚大叫:“名屠哥哥,我爱你,你真酷毙了耶~~”
紫儿含笑点头,带头股起了掌。
众人正高兴,只听龙翔宇一阵狂笑,骑在猪上仰天道:“我 终于报仇了,真是天意啊,想不到这样也能掐死。哈哈--哈。”
众人一看龙翔宇基本上疯了,顿觉有些惋惜之情萦上心头, 紫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小厮们先把他给抬送回去,龙翔宇坐在 担架上,还一直做出掐脖子的手势,反复叨念着一句:“我掐, 我掐,,我掐、掐、掐。。。”
紫儿看着龙翔宇远去的背影,也不免热泪盈眶、怅然若失, 内心暗道:“龙兄啊龙兄,未想你英雄一世,最后竟落得如此 下场,都是我没照顾好你啊!”
“庄主莫要太过伤感,你有所不知,此类猪不同凡响,力大 无穷,又名大力神猪,当年猪八戒调戏嫦娥,被贬下界,错投了 猪胎,其老祖宗正巧与猪八戒一窝,自然也沾了点仙气,其后裔 故而也有些神通,一般人是难以对付的。”绝代名屠收起了尖刀 指着躺在地上的猪,得意地道。
“哦,原来如此”
。。。
至此以后,绝代名屠府内会客大厅正中悬着一大幅金匾, 上书四个大字“杀猪能手”。是紫儿亲自书写的。其后代一直 捧为传家之宝自不必说了。
第十五章 猜拳王浮云争霸
审判庭紫汀断案(冰凌花开/文)
这一日大清早地,庄内声乐迭起,到处张灯结彩。正纳闷时,红茶坊突然跑出来一个贼头贼脑的混小子,端着茶壶,东张西望,躲躲闪闪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别不是溜进来一小偷吧?
冰凌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混小子衣领,厉声喝道:“干什么的?嗯!!”混小子猝不及防地被提起,脚丫子在空中乱蹬,手中茶壶应声落地,一袋子碧螺春茶叶撒满一地。“竟敢偷红茶坊的茶,不想活了是不?”冰凌一巴掌甩过去,那混小子连转好几个圈,,扑通一声跌地,左脸径直往红茶坊的台阶上撞了过去,鲜血直流,立马浮肿得吓人。他忍着伤痛爬起来,哭丧着脸哀叫:“我哪有偷,紫儿庄主在看打……打擂台,让我从红茶坊拿……拿些……茶……茶去招待客人。”“梅庄没你这号人,你少糊我!”“俺,俺是新来的。”混小子惨白着脸,说话像筛米似的发颤:“俺……俺叫静水流深。前一段日子讨饭没讨着,饿晕了……是,是浮云仙子好心收留我,才到梅庄的。”冰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骗你姑奶奶,我叫你死无葬生之地!哼!带我去找浮云!”静水流深哪还敢吭声,赶紧捡起茶叶,一瘸一拐地带着冰凌、轩敞往梅庄俱乐部方向走去。
一进梅庄俱乐部,大老远就看见猜拳台上,一个身着粉色蕾丝裙的绝代佳人正不慌不忙地跟一蓝衣青年激斗。静水流深生怕冰凌再扇耳光子,举起脏兮兮的手往台上一指:“仙子在上面。”便远远地躲开了。冰凌将信将疑地打量台上那个英姿飒飒的女将,那竟然是浮云?才几个月不见,武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进长?眼见那蓝衣青年支撑不住,在浮云的连连逼进下节节败退,直刷刷地掉下台去了。冰凌敢紧哧溜溜飞身上台,笑意盈盈地望着浮云:“云姐姐,别来无恙啊?”浮云一愣:“你这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这时才回梅庄?看我不揍扁你。看招!!!”说时迟那时快,浮云的五指掌风已凌厉地扑面而来。冰凌施展凌波微步,悄声退开,一招“天外飞仙”,张开两个手指直插浮云的手心窝,浮云“哎呀”一声,慌然缩回手,骂道:“鬼丫头,你使诈!”冰凌妩媚地一笑:“没有呀,姐姐闪得慢了点。”“哼,再来。”浮云斜身一探,一拳直袭冰凌腰际。冰凌张开掌心,暗输六分力,硬生生地将浮云的拳头逼了回去。两人又连拆几招,还不能分出上下。浮云气得牙齿咯咯响,又是一招鹰爪功,往冰凌脸上抓来,直吓得冰凌面色惨白,骤然低首,自浮云爪下窜身而过,猛然转身,举起两个手指往浮云身后用力一戳,浮云一个不注意就掉下台去了。
两姐妹一台上,一台下,一个喜气洋洋,一个垂头丧气,两两相望,心情复杂得很。浮云一脸的怒气,又跳上台来:“不行,不行,刚才这回失误,我们重比。”“可以么?”冰凌回头望向台下的紫儿庄主。紫儿颔首一笑。冰凌自然心神领会,对浮云粲然一笑:“好,姐姐,我们再比。”就这样,又连比了8场,冰凌胜4回,败4回。最终拳王还是被浮云夺了回去。
冰凌累得不行了,再也不愿跟浮云比下去了,庄里其他人,便相继跳上台去跟浮云比。乘风而来被打下去了,雨枫上,雨枫被打下去了,雨儿上,雨儿被打下去了,雪碧上,雪碧被打下去了,梅花三弄上,梅花三弄被打下去了,雨儿、雨枫又上……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上,浮云虽然打得辛苦,但坚强不惧,冰凌被此精神所感动,再也不敢随便上台挑战了,只远远地看浮云在台上叱诧风云,苦守她至高无上的拳王地位。想来,武林之争,莫不如此,但愿她日后的挑战生涯不要有太多风雨沧桑吧^_^
拳王赛事刚告一段落。庄里又风云迭起------慧剑荷风一路尾随冰凌而来,竟意外失手,被静水流深用计绊倒在庄外,动弹不得了。因前一段日子荷风在梅庄大战青梗峰,致使青梗峰感风寒而逝,梅庄上上下下都认得他,一个个都怀恨在心,想替青梗峰报仇。此刻见其自动送上门来,还受了伤,好不高兴,赶紧抓了他绑在审判庭的石柱子上。
这边荷风的案子还没审,雨枫又哭哭啼啼地跑来击鼓告状了。说是她上回离庄外出后,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绰号叫做“小小子”的在交易所抢了她存在银行的100块钱。抢了也就罢了,竟还非常嚣张地写了一纸公文,发到她的收信箱,明目张胆地宣扬:自己抢雨枫钱了。这怎不让雨枫生气,便拿了“小小子”作案时留下来的一纸罪证,跑到审判庭来请紫汀儿大法官为她讨回公道。
雨枫才登记好,雨儿又大写状纸,来审判庭状告静水流深了。说静水借了她几万块钱去跟浮云争拳王,至今未还,催他好几次,他都不肯还。还耍赖,要等他家里的小猪猪生了小猪崽以后,再还她钱。你想想,要是等静水家的小猪崽出世后,又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想必是没钱还债,要赖帐到底的了。所以,雨儿希望能让静水流深坐牢抵债。
偏巧,骨头又不给紫儿争气,竟然在打拳结束的时候,设计骗冰凌去梅庄五星级卫生间去打扫卫生。说是卫生间里有杨过跟小龙女曾经遗漏在此的《玉女心经》,冰凌练了之后肯定可以报仇雪恨的。冰凌心想,这《玉女心经》有什么稀罕的,俺的屠龙宝典才是天下第一绝世武功秘笈呢!只是,这《玉女心经》是青梗峰的至爱,想起他为救自己而死,心里满是愧疚,想要将其爱物捞出来还给兰语。所以才轻信了骨头的谎言,去了梅庄卫生间。回头才知道是骨头故意使诈,名义上是让冰凌打扫卫生,暗地里,他就跑到沁馨榭偷冰凌的屠龙宝典去了。好在冰凌及时发现了,骨头才悻悻罢手,溜回他江西老家去了。冰凌一时气愤不过,非要到法庭状告骨头不可,还说就算骨头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让自己的小白狗啃了他那块快发霉的硬骨头。
紫汀儿身为一庄之主,有太多的事务缠身,想忙里偷闲休息一下,都抽不出空,可这一大堆的官司若再不审,庄里的朋友就要怨声载道了。万般无奈,只得升堂断案。先审荷风:“你杀死了青梗峰是也不是?”荷风一脸悲愤:“也许是吧。”紫儿呸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么说也许是吧?”荷风无奈:“虽不是我直接杀的,他却因我而死。所以,青梗峰是我杀的。”紫儿两眼一翻:“来人啦,将荷风拖下去,关进牢房。”
又审第二件:“雨枫,你说小小子抢你钱了,罪证在哪?”雨枫轻移莲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递上物证。紫儿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嗯,有道理。判小小子有罪。咦?小小子人呢?不在?呆会儿叫人将他逮捕归案。雨枫,你可有意见?”“没有了。”雨枫欣然退下。
再审第三件:“静水流深竟然欠债不还,还说谎话骗人?来人啦,将静水拖出去,重打四十,再押入大牢。雨儿,你可有意见?”雨儿想了想,摇头,笑着说:“没有。法官英明。”
最后审冰凌一案:“这骨头逃了?嗯,好,我派龙居士去追捕他。”话音未落,冰凌的小白狗衔着一根长长的骨头一摇一晃地跑进法庭。“去,去,去,这谁的脏狗啊,跑到这里来撒野。”紫儿一脸的不耐烦。冰凌却大喜过望:“紫儿庄主,骨头被我的小白狗抓回来了,你可以审案了。”众人都大吃一惊,以为冰凌在说胡话。冰凌却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去,捡起骨头,口里念念有词。那根骨头慢慢变大,幻化成人的模样,不是骨头却是谁?大家几乎要晕死过去,冰凌一脸的得意,转了一个圈:“这是俺家的独门武艺,叫做缩身大法。能将人缩成很小很小的东西,大家要不要试一试。”再回头一看,全场刚才还人声鼎沸,此刻却已空无一人。“紫儿,紫儿呢?”“你自儿个审吧。俺回头给你宣判。”紫儿的声音已在百步之外。
冰凌回头气汹汹地问骨头:“你还骗人不?”骨头经此一劫,哪里还敢作声,可怜巴巴地耸着鼻子一个劲儿地哭。冰凌看着就生气,飞起一脚踢给他两个木桶:“去,到茅房掏粪去,以后梅庄种菜施肥的事儿,你全包了。”“嗯,嗯,嗯。”骨头的脑袋点得比母鸡啄米还要快,担起担子,千恩万谢地躬身出了法院,飞速往梅庄茅房跑去。
一天以后,紫儿在梅庄的法庭张贴公告:“鉴于骨头认罪态度良好,不用坐牢,只扣除20%的现金。”至于骨头被罚掏粪,天天在梅庄菜地施肥,种菜一事乃内幕消息,不宜公开。紫儿徇私,没有宣布。
第十六章 归梅庄兰语省亲
斗名屠潇湘弄情(青梗峰/文)
却说名屠以其勇力、才智,杀仙猪有功,名声大噪。连日来,梅庄里的众粉对其敬佩有加,而名屠目不斜视,更赢得众男儿礼遇。唯潇湘子不服。却说潇湘子居君山,日观青螺,夜浮海天,弃娥皇于不顾,抛女英如草介。冰凌以其同乡,尝邀其去永州品异蛇酒。永州之蛇,起于祝融氏兵败后,苦于防卫不得以而养,如今已有五千余年矣。中唐时,以柳河东《捕蛇者说》,名始于大震。冰凌素爱蛇,其种类、习性皆了然心。曾于深山中捕猛蛇十余条,养于匣中,饿其三日,观其阋墙,互相嘶咬,五日后余其一,取其鲜血,补沅江之水,揉土狗之肾,发酵百日而成。潇湘子闻其名,慕其色,连饮十大碗,以酒忘情,撕碎冰凌罗花裙,被凌儿逐出门外。后在梅庄相遇,若路人也。
梅庄绿腰,风态异常。才艺虽平,唯容颜梅庄无出其右者。内素外红,以一绿绦缠于中腰,越发的美艳异常。潇湘子见之,叹为观止。潜心一月余,献情奉意,而绿腰视耳不见,遂有恨于心。一日中午,伺其春睡,潜入窗外,欲窥视也。忽觉口内有一异物,粗毛丛生,细看之,猪脚也!潇湘子大惊,回首一瞧,见名屠手执杀猪刀,倒穿烂履:汝好色之徒,吃我一刀!潇湘子羞恼成怒,从怀中拿出峨嵋刺来,肩头微缩,分身便刺,名屠举刀相迎,打在一起。潇湘子功夫阴柔,寒气纷纷,名屠功夫阳刚,热气腾腾,一来一往,兵器相撞之音,不绝于耳。闻交鸣,梅庄众粉群豪齐来观看。论武功,梅庄上下,至刚者,名屠也,至柔者,潇湘也,一阳一阴斗在一起,别人无处着手。汀儿几次欲相阻,但寒热二气相互游走,未能近身,反觉浑身酸麻。正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一朵白云,直直地向寒热二气交融处插去。只听得一阵碎响,名屠刀、潇湘刺,皆已寸断,从名屠潇湘二人中间向天冲去,然后化成一阵刀雨,分入每一朵梅花之中。
众人看时,只见一少妇卓然独立。 在阳光之下,越发不群。淡眉低扫,玉腕似雪,罗带松绾,有凤来仪。冰凌大笑:兰语妹妹,好功夫!说罢,跑上前去,和兰语拥在一起。双眸之泪夺眶而出,一只青鸟在她们头上盘恒悲鸣,久久不去。姐妹之情,结草难还,众人感叹!
原来,兰语安葬梗峰一岁之后,应冰凌之邀,起身赴梅庄。虽知门刚进,遇名屠与潇湘之战,只好出手相助。一路上,听闻素素入丽春院,策荷风,不由感慨冰凌贞烈。心中暗想;如遇荷风,定要好好教训他才是,为我姐姐出口恶气!
连日来,梅庄各堡主分次请兰语入住,皆被兰语婉绝。一天傍晚,兰语和冰凌在湖边说笑。忽见一红鲤从远处游来,停在她们 面前,似诉似怒,时潜时舞。冰凌笑道:妹妹素爱食鱼,今我为汝钓之。说罢,飞身而入湖中,玉指斜飘,罗襟未湿,一红鲤跃然怀中。只听得啊哟之声,一人萎然倒于湖边,兰语惊视,原来是骨头!
却说骨头观名屠与潇湘之战后,被兰语的才色功情所倾倒。于是分付下人,四处打听兰语的爱好。荷风一日密报:素食鱼,尤爱红鲤。骨头大喜,命西门于黄河上游捕红鲤一条,快车三日,暗送梅庄,以待时机。一日傍晚,小刺猬阴告:兰语与冰凌在湖边观鱼。骨头高叹:老天不负有心人也!乃放鱼湖中,自缚其后,以搏兰语一笑也!
冰凌见是骨头,哈哈大笑:真乃痴情种耶!汝若有意,我愿作月下老矣!“姐姐何来此语!”兰语说罢,从冰凌手中夺过红鲤,放入湖中,红鲤不走,转三圈,仰其首,似说无限感激之意。兰语低头不语,悲切神态,流于眉间。
原来,自梗峰亡后,每每想起晓寒深处,浴红之时,捕红鲤,焚青草,人间之景之情,不复再矣。五七之后,兰语便不再食鱼,常于市中,高价购红鲤,然后放生。大荒山放愁海之红鲤,皆被兰语巨资装车,运于南海。
第十七章 避骨头兰语闯狱
讨欢心静水拉车(冰凌花开/文)
转眼间,兰语来梅庄已有一个月。骨头就像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时而红鲤鱼,时而幽兰花地送,兰语烦都烦死了,整天跟冰凌说,要找个地洞藏起来——哪怕地洞里有条巨蟒,也好比对着这臭烘烘的骨头要强得多啊。冰凌自上次被骨头骗了后,本来就反感骨头,现看他如此不讨兰语喜欢,更加看不顺眼了。偏巧这骨头不识好歹,把兰语的婉拒当羞涩,把冰凌的冷漠当宽容,每天黄昏,从菜地干完活,就迫不及待地挑着粪桶兴冲冲地往兰语所居之地逸风馆跑。
这一日,兰语正跟冰凌蹲在逸风馆的梅花树下闲聊,大老远地就看见骨头提着几尾红鲤鱼走过来。轻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臭气。冰凌捏着鼻子呼道:“惨了,又来了。”兰语大惊失色,猫着腰子慌不择路地往梅花林深处乱窜,:“死定了,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快跑。快跑。”冰凌急急地推了兰语一把,随手拔出剑,“快,你先走,往明镜堂那边走,我给你断后,随后就到。”
眼看着兰语的身影如脱兔般隐入梅花林深处。冰凌这才回过头来,凶巴巴地迎住骨头:“喂,你不去干活,来逸风馆干吗?”“我,我来看风景啊。”骨头背着手,慢慢的踱着八字步,眼珠子四处乱梭。冰凌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便冷冷地说:“俺兰语妹妹被潇湘子约去看戏去啦。”骨头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憋的那个火呀:“什么?她竟然跟潇湘子那个天杀的死色狼去看戏?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你咋不早说捏?俺去找他们。”手里的鲤鱼往冰凌手里一丢,撒腿就跑。冰凌慌忙往后一退,可是迟了——丢过来的鲤鱼扑通一声撞向冰凌天蓝色丝绸罗裙,点点鱼唾沫黏液无情地沾上衣袖。冰凌一阵痛哭:“5555555,天杀的骨头啊。你赔我钱——可怜我这身才买的美丽衣裳啊~我的2000文钱啊!”一抬眼,哪里还找得到骨头的影子。哎,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边,冰凌正怔怔地默想着整治骨头的办法。那边,兰语已慌然逃至一高墙铁垣之地,四周尽是铁索缠绕,阴深深的。兰语也没怎么细瞧,只瞧见四周没人,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急急忙忙撞进铁门去了。
才进门,便见紫儿端坐厅堂之上,一脸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台下伏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犯人低声呻吟着。周围站着浮云,静水、吹雪等人,正洋洋得意地望着地上之人哈哈笑。兰语一愣,真逊,怎到这鬼地方来了?正想退出,已被紫儿看到。紫儿笑道:“兰语妹妹怎么到咱们梅庄监狱来了呢?”“俺随便走走看看。”浮云赶紧上来拖兰语:“快过来,看姐姐审案子。”兰语避之不过,只好轻移碎碎莲步,娉娉婷婷地走至紫儿身边:“这人犯的什么罪呀?”“哼,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他犯的岳飞罪。”“哦?”兰语好奇地瞅了一眼放在案头的案卷,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荷风!!
一时,所有的恩怨情仇涌上心头。好友素素的被弃,夫君青梗峰之死,生命中两个最亲密人的悲剧命运全都拜荷风所赐。她竟然不知道荷风被囚在梅庄!!冰凌竟然不曾告诉过她这个消息!真正是可笑至极,可气至极,可恨至极!!她勃然大怒,眼泪潸然而下,霍地跳至犯人身边,抓起囚犯就是一阵狂打:“该死的荷风,我要杀了你!”浮云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兰语,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话:“妹妹,你打错人了。荷风还在牢里关着呢。这人是天意。”“啊!!!!天意?”兰语赶紧丢人:“Sorry!揍错人了。”紫儿哈哈大笑:“打得好。他就欠扁。”再看地上,天意闷哼两声,便没了声息。兰语探手试了试他的呼吸,伸了伸舌头,拍了拍手掌,凑到紫儿面前:“好险,没打死。荷风呢?关在哪里?”“静水,去押荷风上堂。”静水嘴巴翘得老高:“怎么又叫我去提人。叫吹雪。俺不去。”“你敢不去。想死啊。”浮云杏眼一瞪,静水一个颤栗,赶紧低头,眼珠子里满是泪水:“好仙子,俺去,还不成么?你别责罚我,我怕怕!!”“那还罗嗦个屁呀。快滚!”静水脸憋得通红,双腿抖个不停:“是,是,我滚,我马上就滚,去提荷风。”
望着静水急急而去的背影,兰语重重地叹气,摇头:“哎,这男人的脸都让他一个人给丢光啦。”紫儿、浮云跟着附和,直羞得旁边的吹雪面红耳赤,为自己身为男儿身而无地自容,小声问雪碧:“梅庄有没有医院啊,我要去做变性手术。”只听雪碧一声惊天动地的巨笑:“哈哈,吹雪要去做变性手术啦。”全场一阵惊诧,所有的目光都聚到吹雪脸上。吹雪慌不迭地摆手:“不是啊,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全场轰然大笑,雪碧的惊呼尤为响亮:“吹雪要变女孩子啦,吹雪要变女孩子啦。”吹雪更加狼狈不堪,跳起脚板去捂雪碧的嘴巴。眼看雪碧就要被摁倒在地,紫儿一声厉喝:“吹雪,你找死啊,敢欺负梅庄妹妹,是不是要抓你进监狱?”“不,不,不……”吹雪结结巴巴地申辩着,慌慌张张往门外退,那门槛轻轻一拦,吹雪一个趔趄,仰面倒了下去。吹雪羞愧难当,抱着脑袋,翻身而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S步落荒而逃。
这边笑声未落,静水已慌慌张张飞奔而来:“糟啦糟啦,荷风不见啦!!他越狱了!!!”“什么?”大家面面相觑,赶紧去看,哪里还有荷风的影子。兰语一急,大声嚷道:“还不快追!”紫儿紧跟着一声令下:“追!!!!”众人操起家伙,一哄而散。
静水紧追着浮云跑。浮云回过头就是一耳光:“臭小子,你跟着我干吗?”静水捂住挨打的面颊,满脸委屈:“你轻点成不?”旁边雪碧咯咯咯地笑道:“你真的是欠揍哦。”静水怒视雪碧,回头望向浮云,一脸的掐媚:“才不是呢。打是亲,骂是爱。俺知道。”雪碧撇了撇嘴巴:“哼,臭美了你。”静水嘿嘿傻笑:“嘿嘿,你是不知道的。跟着仙子跑,俺的心情好。跟着仙子找,荷风逃不了。。。。。。”浮云呵呵一笑:“嘿,看不出静水蛮惹人喜欢的嘛。等找着荷风了,姐赏你银子花。”静水顿时绽开一朵花儿似的笑颜,眼睛闪得晶晶亮:“仙子,你救了我,你是我的偶像哦!!等我有了钱,俺送你玫瑰花。”“我呸,才不希罕你的玫瑰花呢。”“为什么?上回龙居士哥哥送你玫瑰花你收了,龙天山人大哥哥的玫瑰花你也收了。咋就不收俺送的花儿呢?”“哼,你——怎么能跟他们比呢。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梅庄的,要不是偶看你可怜,快饿死了,你会有现在这么消遥自在么?”“是呀,是呀。仙子姐姐的大恩,俺静水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起的。”
说话间,大伙儿都已超过浮云,跑到前面去了。浮云开始着急起来:“哎,静水,有没有办法超过他们?”静水喜道:“我轻功不错,要不,我背你。”“去死。才不要你背呢。”静水哭丧着脸,不再多嘴。只见他东瞅瞅,西瞧瞧,一眼瞥见旁边不远处流云亭外正放着一辆装米的车,不禁喜上眉梢:“我有办法。你等等。”他飞快地跑进流云亭里,搬出一把太师椅,往车上一放,兴奋地大叫:“仙子,请上车。俺拉你。”“嗯,不错。静水蹬快点哦。”浮云心满意足地坐上车,一路上不住地指挥着静水,哪儿有水,哪儿有坑,哪儿是陡坡,哪儿是冰霜,静水跟着指挥时而遛这边,时而转那边,头都要昏了。就这样连跑了三四里路,静水已满头大汗,湿透全身,浑身没力气了。大部队已遥遥在望,浮云站起身子,扶着车子的扶手对着紫儿他们大叫:“我来啦,我来啦!”低头又给静水一脚:“静水给我快一点啊。”静水早就快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前面的那个小陡坡暗暗叫苦,却不敢声张,生怕浮云生气,给他蹄子吃,只能使出小时候吃奶的劲儿,喘着粗气,紧闭着眼睛使劲地拉呀拉。哎,可怜静水脚下生着千斤的铅啊,那个脚呀抬也抬不起来。
好在紫儿他们听到叫唤,都停下了脚步,等着他们。静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老牛似的,弓着背,弯着腰,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终于到了,静水把车往地上一放,恭恭敬敬地请下浮云,这才扑到一棵小树上去靠着喘气去了。紫儿望着静水,一脸怜惜地笑:“静水辛苦了哦。云儿好福气。”浮云笑道:“紫儿,你别羡慕,呆会儿让静水再拉你。”雪碧紧跟着就要往车子上面跳:“我也要坐车,静水快拉我。”静水顿时晕死。。。。。。
第十八章 解罗裙冰凌悲粒,
释情义居士说佛(青梗峰/文)
却说梅庄近来人气大旺,江湖豪杰慕盛名,皆来相投。汀儿大喜,遂与众人商议:大开牢门,放还生囚,以壮庄威。众咸叫好,唯冰凌默然不语。自荷风逃后,冰凌时而难过,时而高兴,难过的是不知何时何日才能相见,高兴的是他可以不再受牢门之苦了.谁知半路上出了一个程咬金,绝代名屠夜行五十余里,把荷风又给抓了回来.冰凌忧虑之际,听到了大赦的消息倒也窃喜了一阵子.
六月十五甲寅,正是黄道吉日。荷风等牢犯解下桎梏,重嗅梅香。三个月的牢狱生涯,荷风面壁苦思,思解与凌儿之情愫。但一想到自已的深仇大恨未报,男女之情消然而逝。复仇、复仇,我荷风生为仇来,死为仇去,不报此仇,我荷风焉能做人?一想到仇恨,荷风咬碎钢牙,十指迸血,满目狰狞,实是可怕。
一日冰凌正与兰语下围棋,在一个角上形成了“大雪崩”定式。兰语叹道:为人如棋势,雪崩式须计算精确,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冰凌暗想,兰语棋风飘忽,轻灵异常,须下得厚实一些才行。于是冰凌走边角,兰语行中腹。至中盘,兰语说道:姐姐我们赌一把可好?我来梅庄,路经太原时,夜潜知府家中,盗来一瓶梅花白。传说梅花夫人安魂时,额上梅花飘落三片,醇成三瓶酒。一瓶存放于紫金城,一瓶存放于鹳鹊楼,另一瓶不知所终。在杏花村留宿时,方知在巨贪知府家中,于是顺手牵羊,为我姐妹助兴。冰凌叫好。常饮异蛇酒,何怕梅花白?棋盘上,二人杀得难解难分,兰语看到自已的劫材甚多,巧使妙计,在边上做了一个生死劫,冰凌大悔,可木已成船,只好投子认输。
一杯酒下肚,冰凌酡红,二杯酒下肚,凌儿微醉,三杯酒下肚,素素大醉。方此时,荷风推门而进,面有愧色。冰凌一见,往事云集,酒后情生:荷风!你这个天杀的阴风!救你永定河畔,策你丽春院中,错生爱,爱错生,你我之情已绝,缘来再来?我生为翠山人,死为翠山鬼!说罢,掩袖欲走。兰语急止:姐姐,他刚出牢门,此来必有缘故,待我问他后再走不迟。未及兰语问话,荷风说道:“妹妹知礼,吾甚敬重,今来无他,一为告辞,我欲出梅庄报深仇;二为再睹凌儿容颜,谢她重给我生命。”说罢,转头面对冰凌,语气甚缓,情切意深:“素素,万语千言,虽有百舌,也无缘从,我若能重归梅庄,必当剖心以见!”言毕,转身欲走,兰语快手如风,身形一晃,欲止荷风,只听一声响处,荷 风衣衫被撕下一半来,肩头三个深深的鞭印象蚯蚓一样,曲折其中,在黄昏的斜晕下,愈显陆离。
冰凌一见,情从中来,借醉而发:荷风,你来看!说罢,冰儿玉段娇身,玉指穿扬,一件罗裙飘然坠地。只见冰凌一袭雪白亵衣,前胸一朵梅花,后背一端庄少女。荷风大惊:这不是初识时两人画像、画花时的的情节么?
荷风沉默许久,忽电驰般飞出闺门,门外时断时续传来他亦哭亦狂的声音: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计时正倒数,无时不寻欢;携手水之湄,分手梅花榭!
冰凌听罢,仰面大哭。女人哭有三种:有声无泪谓之嚎,有泪无声谓之泣,有泪有声谓之哭。冰凌真情所露,岂是一个哭字能概括她的情、她的心、她的悲艳的一生?良久,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冰凌萎身便倒。
兰语花容失色,忙请龙居士前来调理。居士精通医道,开出了三副安神补心的药方来。可一月来,未见好转,冰凌每日昏睡不起。身形渐枯。急得汀儿万般无奈。
一日,冰凌忽见好转,吃了点梅化汤,兰语、少女蝶、雪碧前来探视。门外居士徘徊一夜,忽想到,此病非它病,心病还得心来治。于是,进得门来,戏说了一番故事。
“有一本古书,叫作《欲海回狂》的,里面的有”四觉观“。四觉既警觉。第一觉,叫睡中生觉。意既见到男人就要想到他喝醉了在床上的醉态;第二觉叫巷中生觉,意即见到男人就要想到他在丽春院的狂态;第三觉叫病中生觉,意即见到男人就要想起他大病中生了一身的癞疮的恶态,第四种叫厕中生觉,间即见到男人就要想起他屁滚尿流、臭气冲天、大便不通的丑态。。。”居士说到此,兰语嫣然一笑:居士你也是男的啊?
龙居士哈哈一笑:我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矣!
“《观音感应传》中记载:有 一处叫金沙滩的地方,一日来了一个漂亮的买鱼女人,众多男人欲娶其为妻。她的条件是谁能在一夜之间背出叫《普门品》佛经才行。结果的三十个男子背出。女人说一女不嫁二夫,何况三十人呢。于是又让背《法华经》,结果只有一个男子背了出来。成婚之夜,男子进洞房,发现女子已死。后来龙居士来了,男子带他上坟,掘来棺木一看,那有遗体,只有一个锁子骨。居士对男子说:世间女子皆观音,舍身而渡化耳!”
冰凌听后,从床上一跃而起,深深万福,笑语连连:谢龙居士指点迷津,冰凌悟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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