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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未弋在 2006/01/29 08:22pm 第 5 次编辑]
精神之火: 一个灵魂燃烧的行吟诗者
_____在陶春诗歌讨论会上的发言
未 弋
不少读者反映陶春乃至其他“存在”诗人的诗作读不懂，我想, 就存在诗歌的精神向度及表现方式而言, 就一般的读者来说, 这是正常的. 正如陶春所代表"存在”所发的一段宣言: "存在如是存在, 划过道性的天空, 奔泻的语言, 只为具有严肃及神圣心灵结构的少部分而存在”. 那么, 怎样解读陶春以及"存在”诗人群体的诗歌? 这里, 我想淡一点个人的感受,算作提供一把参考的钥匙, 也算作抛砖引玉吧.
存在诗歌经十余年的发展、打磨，已初步形成自己较完整的诗写理论。其诗歌观念，即诗歌写作的三原则：诗歌意识的自然构述、智性和神性三重结合的原生性写作。这在陶春的文论<精神之火的延续：存在诗歌的诗写本质> 以及陶春答孙文涛的问话中都有所涉及.这是解读陶春和“存在”诗人们诗歌文本的一个纲. 怎样理解这里所述的自然构述, 智性写作,神性写作呢? 结合陶春的有关论述, 以及我的理解,简述如下： 所谓自然构述, 即指心灵无拘无束的时空游历, 词语自身与心灵的内在秩序达到统一; 所谓智性写作, 既指领悟与体验人间知识和社会结构中自然或非自然形态的广大资源,如美学的、历史的、哲学的、宗教的、技术及自然科学诸方面同现实生活细节的渗透与交融, 以及最终获得慧性的飞升, 抵达自然与自在的完美化境; 当然, 也包含技术层面上写作技巧的运用; 所谓神性, 即意识的透明与纯净,对澄明宇宙的追索、 渴慕与向往. 对“人之为人”的生命本体的终极视野关怀. 这里的神性, 绝非宗教层面上的单纯含意, 神界的秩序是人类自身的理想性幻化. 从这个意义而言, 神性, 即包含人的发展的无限性, 当下人类生存境况中被遮蔽了的完美人性的终极性追求.
“存在”的这一诗歌观念与具体创作实践, 不同于上世纪80年代“非非”诗派所提出写作的"三还原”,"三逃避”,"三超越”, 而导致理论意义大于实践意义, 普遍启示意义大于具体操作意义的不无遗憾的局面. 而是如90年代以来, 后"非非”诗派所倡导的"深入骨头与体制”的"红色写作”一样, 以卓越的写作实绩实践着自己倡导的理论. 从当下泛滥诗坛的无难、无深度、 无终极视野关怀的缺乏人本理念, 人文精神的"白色写作”(如口语写作,下半身写作等)而言, 就“后非非”之后, “存在”诗歌以严肃的“内驱性神性写作”而与前者如独立诗歌莽原的两株大树,亦如闪烁在诗空中两颗耀眼的明星， 其诗写品格, 探索精神受到网络诗坛、乃至中国诗歌解的普遍关注和赞誉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有了存在诗歌创作观念这个纲, 我们再来解读陶春的诗歌文本.就自然顺理成章了.
陶春的诗歌创作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类题材: 1,直接敞向生命本体和宇宙的言说, 2,对下层民众生存境况的关注, 3,一种人格精神力量的张扬.
在内江诗歌界, 多年以来, 人们乏于对陶春及“存在”诗歌的读不懂(实则是缺乏必要的研读), 而误认为他们的诗歌创作脱离现实, 追求缥缈的神性. 而恰恰是立足于现实生存的深切关注和深刻体验, 才使陶春诗歌和“存在”诗歌具有人文理念, 理性思考和境界追求的鲜明的精神内核和写作品格, 放射出独特的诗性光芒
1,直接敞向生命本体和宇宙的言说. 这类诗歌占据陶春诗歌的大部分. 如<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而作的一首诗> , 诗歌采用象征和荒诞表现手法, 通过被汽油焚烧而受难的抒情主体在再次遭到世间的无情摧折后, 怒而撞向一栋建筑物两相俱毁的描述, 表现出一种主体困惑和内心焦灼, 以及对社会世态中人性恶的鞭挞, 对现存秩序的一种突围. “自决掉生命/仅仅为了终止并拒绝向生命等级秩序上/建筑的暴虐游戏/提供更大限度的满足与快感”. "象征使所在的族类/一名捍卫自身尊严/与实践了自我牺牲的/无畏勇士”. <用另一种符号形式重新弹奏燃烧在梦中的舞者所跳的第一支舞曲>, 借助梦幻这种表现手法, 从迷幻,惨淡的现存时空中去寻觅一种秘密而存的神灵的光辉. "在啜饮下每个男人或女人/睁开骷髅头像的微笑时/所迸溅出的那一幕惊心动魄的从容与神秘平静”, "直接言说出整个大地秘密存在使命/的古老神秘的意识”. <用另一种符号形式重新弹奏燃烧在梦中的舞者所跳的第二支舞曲>, 则是对现存时空, 生存景况中"人间难以偿还的深刻凝聚的苦难”的思索, 并进而达到一种超越和飞升. "毅然飞升拥抱向殊胆,至尊的能力本源/持续不断发射出来的万丈清辉”. <用另一种符号形式重新弹奏燃烧在梦中的舞者所跳的第三支舞曲>, 更以酒鬼醉酒后的醉言醉态的描述(实则是抒情主体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写照), 锋芒直刺现实生活中社会的异化和人性的异化.其它如<清晨的鸟鸣>, 也是对超越于布满血泊生存境况的一种神性向往. 而陶春的近作,长诗<时代之血和它的冷漠骑手>, 堪称此类题材的代表作. 这首诗, 无论从构思的精道, 结构的恢宏, 思想的尖锐, 内涵的深遂, 语言的自然与流畅, 都给人以大气而呈精品之感. 此诗文本之一, 揭示出"技术文明的城市”与"失控人脸的冷酷”的对比; 之二,之三, 描述现实生活的某种异化,恶行与腐败. 之四, 描述骑手入世前的自我煅造., 之五, 借腐腿乞丐,流浪诗人,热恋中的女子,落魄的酒鬼,林中的隐者之口, 表现不同的生命体验, 以及对生活的颖悟(林中隐者)., 之六,之七,之八, 则描写骑手以"光明之心”与严酷现实的无情遭遇 尽管其英勇的"击打”和抗挣, 但世俗的强大和个人的弱小, 使他不得不发出”永恒命运与灵肉隔离”的无奈和嗟叹. 无疑,这是一出精神悲剧, 就如同陶春的其它诗作一样, 无不弥漫着悲沉的色彩 .但从这骑手的身上, 我们能真切领悟到一种深刻的悲剧英雄的情结!
2, 对下层民众生存境况的关注. 如<致一名失恋的少女>, 通过对失恋少女情态的描述,设身处地地发出"我必须更象一个死者/学会遗忘/接受命运的雷击”, "否则,脚跟后/复仇的眼神将尾随我的一生”的无情选择. <拾炭渣的妇女>, 通过细腻的描写, 表现出生活底层人们的生存情态,. "抖动的泥屑/撒下的生之艰辛/与对死的无言以抗的惊骇/隔着那扇无意间被撞见的窗口/同样/撒进了你站立着的那双/清凉,无助的眼睛”. 此类诗歌,充盈着诗人人本思想的一腔悲悯情怀.
3,一种人格精神的张扬. 如被选刻进桃花主题诗歌村的<致桃木>, 赋予千古以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传统爱情喻体以崭新的精神含义. "不断隆起/一个个,袖珍的巨轮/在歌颂循环,循环/复制历史回忆/与个人经验的漩涡”, 新颖奇特的比喻,予人以想象的空间. "只信仰,自我心路/点燃的每一根直线/都指示出,灰烬的眼中/自由穿行宇宙的风云”. 短促有力的诗句, 如芒刺,如投枪, 揭示着一种蕴含"拯救的苦难与意义”的在黑暗盛开的人格精神. <牺牲>,则以"站立,不仅仅为了复活/曾经撞碎/真理/之轭的头颅//站立,这一次/刺瞎空间的形状/将反拨向/太阳/口腔中,一根根/喷射/极权白骨的强光”的简洁明快的诗句, 深情颂扬反抗极权,为争取民主而牺牲的精神. 此外,<时间>, <突袭>都属此类蕴涵精神品格的诗篇.
纵览陶春的诗歌, 都践行着"存在”诗歌"道成肉身”的写作宗旨. 即诗歌中智性和感性的结合. 故,其诗歌文本中充满哲学的、历史的、美学的、宗教的等诸方面的知识元素. 在写作手法上, 大多采用整体象征方式, 且诗歌描述中想象和自由联想较为宽泛, 因此, 一般读者阅读时难免产生“隔”, 即读不懂的感觉. 我想, 读陶春的诗, 应当从大处着眼, 从其象征的潜层含意去把握和领悟, 而不宜在描写的表层字面和语境中去煞费苦心, 这或许是解读陶春诗歌乃至”存在”诗人们诗作的最佳切入点吧.
当然, 诚如后非非诗派主将之一陈亚平所言: “存在诗群现阶段展开的重要写作因素,除了理性的思考价值, 高于诗歌创作整体状貌及诗歌表现的内容反而得到充分突显. 因此语言形式的探索相对处于散在, 边缘或极端化在所难免”.毋用讳言，陶春以及“存在”诗人们都过分注重自我意识的叙述而较忽略诗歌的形象描写，而难免存在一些阅读的障碍。 希望陶春和“存在”诗友们在坚持既有的写作观念和诗写道路的同时, 不断的打磨和完善语言形式, 尽力消除一些不必要的“隔”,使探索的未来更加成熟. “存在”诗歌的朋友们, 衷心的祝贺你们!
200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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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9 12: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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