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偷 窥 ( 上部 )

啊桥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汀儿在 2003/11/12 08:16am 第 2 次编辑]

　　　　　　　　    一
　　夜的阴影已经消融，太阳开始爬升，大地苏醒，整个都市跳跃着现代的音符。殷红的晨光透过茶紫色玻璃，轻柔地撒满整间气派豪华的客厅。
　　暖融融的紫光照耀我的身体，刺激我的眼球，新的一天开始了。我打着啊欠，伸展酸腰，抖动全身如雪般洁白的毛发，窜上窗台，眺望第一道曙光普照下的繁华都城。窗外的建筑群交错有致。马路上爬行有如蚂蚁一般的车子。整条街道上空飘荡着都市的乐曲。它们震撼着城市里停滞的空气。晨曦中，摩天大厦表面的彩色玻璃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奇光，与我摇相互望。
　　我蹑手蹑足，无声无息地溜到女主人身边。随后，我猛的一蹦，轻盈地跳上电脑桌面。女主人睡着了。她睡觉的姿势优美，蚁腰弯曲，结实丰满的臀部流泻着性感，任何男人都被她的姿势引诱，无法自拔。女主人累了，困了。她在电脑屏幕前整整呆上一晚。我做春梦都能听见她敲击键盘的“啪嗒”声。屏幕依旧开着，显示刺目的白光。一个空白的对话框里面写着两行字。
　　白云，流烟，已逝，情归何处？
　　青山，绿水，尚在，心属哪方？
　　我了解女主人的现状，所以我明白女主人的迷惘和疑惑。从我步入这两室一厅的豪华套房，我就接触女主人的一切，包括她的生活，工作，喜好，感情，甚至性需要。每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名仪表不凡的男人提着黑小皮箱，闯进别致的楼阁。从他的口中，我得知女主人叫春，春天的春。她是桂林某院校的大学生。每晚准时进来的，曾经抚摸过春饱满尖挺乳房的粗狂男人是她的老板，也是我的男主人。他是某股份有限公司的懂事长。
　　
　　石春仍旧睡得深沉。我没有故意打破案子的玻璃杯，把她吵醒，只是肚子一阵阵酸饿。我得去找点食物安慰安慰我的肚皮。当我从电脑桌上跳下的时候，不小心把垃圾桶大翻，从里面滚出好些被捏成皱巴圆球形状的稿纸团。我打开其中一纸张，里面的文字写得很流畅。我发现新大陆了。
　　
　　林太太：
　　你好！我是市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你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很高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有喜了。恭喜你！建议你每周末到我处检查一次。为了你宝宝的健康，希望你配合。
　　　　　　　　　　　　　　　　 陈医生执笔      
　　　　　　　　　　　　　　　　        二
　　这真是令人兴奋的喜事。这间小楼阁，这个世界将要诞生一个新生命。看看，世界就是这么美好。钱，永远是个现实的物品。女人需要钱就干，钱来得轻而易举。这是某些无聊者的虚言飞语。我的女主人石春曾经是一名单纯的农村少女。她家的环境造就了她，成全了她，也毁掉了她。在我还没认识她之前，她是个好胜争强的女人。她做过家教，接过兼职，饱受社会的洗练，经受生活的考验，学会生存。她到最酷迫的时刻也没敢于跨住一步。这是她做人最起码的原则。但是她身边的，曾经与她同身世，似环境的女友们拿出勇气，彻底开放，为她们带来无尽的财富和权利。她的心理天平开始失衡。终于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如鱼得水，步入人生畅快之路。
　　我尖利的牙齿把陈医生的留言词撕碎了，并把碎纸片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我实在饿极了，手抖脚子颤。我开始打开第二张厚实而有点分量的圆形纸团。这不是简短的留言词，而是一封来自北国某重点大学的男生写给石春的情书。
　　石春：
　　
　　到北京求学快两年。我离开贫穷的山区，来到这所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城市，真正感受到啥叫落后，什么才是真正的豪华富有。外面的天蓝色的空中飘着雪花。我好想与你一起在雪中漫步，欣赏红梅傲霜雪的别致景色。知道吗？我拿到国家一级奖学金，被评为全国三好学生。在下个星期，我将光荣地假如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真正的党员。我的快乐只与你分享。你也为我感到自豪吧！
　　北京，一个古老而现代化的都城可以给我广阔的发展空间，是我大展身手的好去处。我爱北京。你找个时间，来北京一趟。我会让你感受到北京灿烂的都市文化，还有许多旅游胜地，以及现代化的强音。
　　我心里一直搁着一个让我心烦的问题。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正。每次打电话给你，你要么是关机，要么接电话的不是你本人，而是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我在QQ上给你留言，发送电子信笺给你，你都没有给我回复。我还给你寄去几封书信，你才给我回一次，并且就那么简短的一行字：还好，勿挂念！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们相处的地域遥远。我无话可说，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胡夫
　　从这封情书，我模糊的了解石春曾经那份甜蜜蜜的爱情。可是……自从她到了桂林，上了大学，她整个人都变了。性格，生活，柔情，连身体都不再属于她自己。记得前两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们她的心情。她接到胡夫的电话。她默默地听着，一声不吭，眼睛里滚出热泪，碎落一地。后来不知出了啥事，石春把电话重重地砸在电脑桌面上，话筒断成两截。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听到石春嘴角蹦出的柔情梦语。胡夫也就没再来过电话。他们的爱情到此终结。
　　我望着眼前酣睡的女人，一丝丝悲凉透进骨头。我原谅她麻木的应承点头，以致让我被老男人的火烟子炽伤红屁股，供他们去乐子。嘘，石春醒了。先是她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抬起俏丽诱人的脸色庞，紧接着，一双小手不住地揉捏眼皮，最后睁开双眼，站起，转身，渡步到窗台前，打开门窗，望向窗外灰色的建筑群。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石春发出一片肺腑之言，“我要抓住男人的心，赢得我的所有！”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三
　　石春进了浴室，浴门没关。我靠紧冰凉的墙壁，溜到一个可以藏身的，还能清楚地看到浴室里面一切光景的位置蹲着。石春开始宽衣解带，动作轻柔。衣服就只有一件淡红外套和一条长衣裤。她没有戴胸罩，也没有穿内裤，这些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多余的。她赤裸着肉体，对着墙壁上的成人镜子仔细打量她的美妙。她抚摩着肚皮，肚子明显比昨天凸起一些。我的眼睛没眨。石春有着一身雪白的肉体，浑圆的乳房，修长白皙的大腿，这就是她可怜的资本。
　　石春跳入已放满温水的浴缸里。她把水面上的泡沫往自己的脸上抹，直到我分不出她原来的模样。随后她整个头都缩进浴水里面，我已经看不见她秀美乌黑的长发，只能听见拍打水的声音。一刻钟过后，她从浴缸里站起来，全身的肌肉鲜活有弹力，性感十足。她随手扯下一条棉巾，包裹全身，走出浴室，钻进厨房。不久，我闻到一股香甜滑腻的咖啡味。我从阴暗的角落窜出，跟着进了厨房。石春看了我一眼，弯腰，双手把我托起。
　　“哦！宝贝，我爱你！你肯定饿着了，给，吃吧！”
　　石春把一条新鲜的肥鱼放在我脚底下。我在火灶面上一阵狼吞虎咽，很快把肥鱼吃个精光，只剩下一排鱼骨头。石春啃着面包，喝着牛奶，样子可人。待她吃完后，朝我笑笑，便进了卧室化妆，更衣。是到上学的时候了。
　　我又窜上窗台，听着楼下熟悉的淡蓝色跑车辗压在社区小道的吱呀声。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喇叭鸣叫声。石春慌张地穿上粉红外套，肩膀挎着一只别致的猫型皮包，小手指套着钥匙圈圈，脚上拖着一双高跟鞋，“跺，跺，跺”地冲出房门，紧接着重重地关上房门。我听到窗户玻璃的颤抖声。
　　楼下的淡蓝色跑车的车门打开，钻出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他展开双手，向石春迎过去。石春冲上去，扑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老男人在石春的额头上留个响吻。之后，他搂着石春的纤腰，进了后车座。我看到了，老男人还在石春膨胀性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车子开动了，穿出高贵的社区大门，转进繁华的街巷。这一日，我得孤独地过。
　　　　　四
　　我孤独地呆在房间里面，抬头看着雕花的天花板，鼻子轻闻楼阁里面的香水芳味。突然电话铃大作。
　　“主人已出去，有事，请留言！”
　　“喂，石春，是我，徽纪。我想到一个模拟教学方案，有些细节得与你商量。回来，请给我电话。”
　　又是一个无聊的人。这些天都这样过去的。我倒想念起楼下的母猫。我与她相识在一个繁星璀璨的晚上。楼下传来母猫的叫春声，一阵一阵的，刺激我卷曲的耳朵，令我浑身难受，如雪花般洁白毛发倒竖，像一只防御的刺猬。我窜上窗台，向楼下观望。一只母猫趴大双脚，肚子朝上，不住地叫唤，样子寂寞难耐。我顺着竖直的墙壁上的缆绳向下攀爬。我被她的笑迷惑，这个人像中了妖邪。墙壁上粘贴着洁白光滑的瓷片块。我的爪子没抓牢缆绳，重心失衡，整个往下落，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我以为自己肯定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缆绳末端的铁钩子扎实地插进我的屁股眼里。当时，我痛得发出几声狂叫。随后我的身体和着缆绳一起飘荡。缆绳被一段突出的铁杆挡住，紧接着，我绕了个圆弧，飞了上去，轻轻地落回在母猫对面的平板上。面对母猫嬉笑古怪的表情，我一声不吭。我脸部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着，全身骨头像撒了架子，瘫软泛力，整个儿趴在阳台边上。第一次我泪洒漫夜。母猫对着我的头躺下。她伸出湿润的舌头，舔去我的泪水。待我稍微好点的时候，她没有虐待我，只是在我的管子上揉擦，顿时一阵快感顺着下体，流遍全身，连疼痛都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逐渐地，我有了激情。她楚楚动人的眼睛，嘴角泛着恬笑，我开始向她报复，狂风暴雨般的报复，直至她趴在我肚子底下呻吟，呻吟……
　　这就是我的幸福。我闭起眼睛，沉醉在快感之中。
　　
　　通向阳台的小门被打开，一个眼睛斜吊，模样凶狠，身材魁伟的汉子出现在我面前。他粗大的手指捏住我的小脖子，把我托起，随后便抛出门外去，滚到楼梯下去。
　　现在才感到真正的痛，一阵虚脱。我望着凸起的台阶，一阶一阶吃力地攀登，直到傍晚才爬到主人的房门前。我转身看着楼阶处一条鲜红赤目的血带，头胀痛，晕睡过去。
　　外边迷蒙的雾气出现，清亮的月儿慢慢爬升上天空。我被高跟鞋尖踩了一脚，从昏迷中惊醒。迷糊的慌叫几声。随后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那是石春身上特有的。一只小手抓住我的脖子皮，把我叼起来，带进门去。
　　“哦！我的天呀！我的宝贝，是谁欺负你？看把你折腾成这个模样，让我好心疼呀！”
　　“春，好啦！别管它了，来，亲一个。”
　　“别急嘛，我得帮它包扎呢。”
　　“包个猪头啊！滚到一边去！”
　　我被一只戴满钻戒的大手抓起，摔进垃圾筒去。我挣扎着，从垃圾筒里探出眼睛。石春被老男人强迫压着。她和他开始拥抱和接吻。石春配合着，很轻易甩掉一身皮囊，展露出她赤裸的肉身。老男人的眼睛露出淫荡的色光。他把石春整个抱起，往床上抛去。之后，整张席梦思弹簧床欢快地上下弹跳。现场直播的效果不错。
　　男人，需要的只是性，其他什么，滚……
　　　　　　　　　　　　　　　　　　　　　五
　　桂林的夜色很美，美得醉人。柔软的棉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她在晚上是男人的情人，白天是个堂皇的女大学生。他们已经停止重复的动作。石春满头乌黑长发铺洒在老男人满是灰硬胸毛的胸膛上。他们聊起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过日子，商业，健身，男人，女人，无所不谈。
　　“梁，我……我有事情必须对你说清楚。”
　　“什么事？说吧，我都依你。宝贝，我爱你！”
　　“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你说什么？明天把它打掉。我讨厌孩子。我已经有八个儿女了，已经累得我够呛的。你别再给我添麻烦。”
　　“可是，梁，我，我只想为你生个孩子。”
　　“你别再说了，明天就打掉。”
　　老男人起身穿好衣服，狠心地丢下一叠票子，气冲冲地转身出了房门。我看到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听到他们颤抖的声音。老男人走　后，石春拖过棉被，盖过头顶。我依旧能听到低沉的哭泣声在屋子空气中回荡，回荡……
　　第二天一大早，石春就消失了。我起床的时候，席梦思上空荡荡的，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我的心也空荡荡的。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有事情发生，就在今天。与我有关吗？与我无关，去睡觉吧。
　　电话铃声又响起，还是昨天那个如鸭子般沙哑的呼唤声。
　　
　　“石春，你怎么还不给我电话？明天上午，我们的模拟教学方案就得呈交上去。你这人可真让人着急。晚上我会到你这来一趟的。运气好的话，我希望能遇见你。”
　　电话挂上了，屋子又恢复寂静。
　　　　　　　　　　　　　　　　　　　六
　　老天将厄运轻易带给人，麻利地让一个人承认他的过失。
　　这间屋子，我的家，在夜晚没开着灯。石春在吧台边的高椅上坐着，喝着醉红的葡萄酒。她今天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地看到她稍微凸起的肚子又平滑下去。
　　这就是都市的节奏！
　　门铃响起。石春依旧喝着葡萄酒。她不管任何事情。她已经深受伤害。这是她先前选择过这样淡色的生活时没有想到的。她曾经幼稚地认为，只要能够，能够抓住男人的心，就可以争取个正位。她当时肯定是疯了，要么是喝醉了，答应老男人苟刻的要求。过了第一个春风萧然的夜晚，她失去自己，成为他的情人。
　　门铃依旧响个不停。门外的客人耐心十足。
　　石春把酒瓶，精致的玻璃杯，还有碟盘全部推倒在地上。她开始发脾气，抓到什么摔什么。不一会，满客厅一片狼藉。空气中膨胀着阵阵酒香。我自始至终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是为了不受到伤害。最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知道你藏在哪里。此时门铃响着的频率更高了。
　　石春摇晃稍微醉乱的脚步，向房门移去。门，开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外，脸上写满慌张。石春闭起眼睛，身体向门外倒去。男人把她扦扶住，进了房门。
　　“石春，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干嘛喝那么多酒。”
　　“酒，来，徽纪，陪我喝酒，陪我喝酒！”
　　“石春，你得休息，休息。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别说傻话了。”
　　“休息？你想看我的身体，是不？我……呵呵……我满足你。”
　　石春开始松衣解带。徽纪顿时慌了手脚，几乎不认识眼前疯狂的女人。“啪。”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石春娇媚的脸蛋上。石春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脸蛋，如蚊子般低低哭泣，双肩剧烈地上下起伏。徽纪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
　　“对……对不起。石春。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你用不着向我道歉。我没怪你，我还要感谢你呢。”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告诉！”
　　“徽纪，你……你爱过我吗？”
　　“我……爱，爱过的。”
　　“现在呢？”
　　“依旧……”
　　石春猛的扑在徽纪的胸膛上，痛快地哭喊。徽纪的手抚摸着石春的乌黑长发。他白天面对性格开朗，温柔热情的石春背后隐藏着多少酸楚和悲伤？

紫汀儿

      层次分明，文字流畅间点缀着网络文字的魅力，描写的也很细腻。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女大学生，也许，她只是千万个同样女孩的其中一个吧。
      但愿这场只出卖肉体的交易结束后，她有一个健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