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

易阑珊

[这个贴子最后由浮云如梦在 2003/06/02 12:57pm 第 1 次编辑]

早上，水果醒来，有点茫然地坐在床上。
梦境挥之不去，脸颊甚至还隐隐做痛——好狠的一个耳光！
水果只想趴在床上大哭一场，可是不行。
终于，父母都走了，可是水果已经哭不出来了。
上网去吧。
刚打开电脑，忽然间没电了。
水果开门看看电闸，刚迈出一步，风，“砰！”，门关上了。
水果更加想哭。可是这时不行。
穿着睡衣的水果跑到街上找了一个开锁的人。
锁开了，二十块钱。
然后那个人帮水果把电闸推上去了。
水果木木地走进房间，才开始后怕。
电脑重新被打开，可是，线路忙，上不去网。
水果想，睡吧，接着睡，或许会梦到是谁打我呢。
于是她就真的开始睡了。
“你醒来啊！！求求你醒来！！！”
只有这样模糊的一句。水果的梦中探案就结束了。
电话在响。
水果就这样被一群人拉去游泳。
贝贝见到水果，吓了一大跳：“果子你怎么了？眼圈黑黑的，好像鬼一样！”
水果笑笑，说：“没事，睡眠不好。梦多。”
然后她去游泳。
水果忽然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心里很闷，就像考试之前的那种窒息，拼命地吸口气，可这口气却好象吸不到肺里而是直接奔心脏去了一样，牵拉着心脏和心脏旁边的肌肉一阵痛楚，水面在颤，透着头上透明天花板诡异的光。
水果抬头看看天花板，阳光散射进来，反射回去，打出一个巨大的亮点，水果听见真实的“啪”地一声。水面好象整个地翻了过来，水果眼前漂着很多腿，一圈一圈地，在她身边绕着。水果觉得自己在翻转，来回地转，向右转，水果想抓住点什么好固定住身体，可是不行，好多水，好多水往她的眼睛里灌，她看不见了……
“她醒了！！”水果听见兴奋的叫声。
“快找医生！！医生！！！”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着她？
水果觉得周围黑黑的，每个人都像荧光棒一样发着幽蓝幽蓝的光。
一个蓝色的人跑到她跟前，在她身上进行了一些医学实验，之后，告诉那一群蓝色的人：“没事了，病人恢复知觉了，但是，她随时还可能晕倒，你们必须随时守着她。”
另一个蓝色的人跑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我会的，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半步。”
水果努力地想看清他的脸，可是不行。于是水果就问：“你，是谁？”
那人吓了一跳，喊道：“医生！她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失忆了？！”然后他握着水果的手大喊：“忘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丢丢啊！！忘尘！！！”
水果觉得好难受，好困，就说：“对不起，我想睡一觉。”……
“果子，果子！！”贝贝摇着她的身体。
水果不耐烦地醒来。
好多人的脸围成一个小圈，圈中间，是透明的天花板，仍然在她头顶上转。
水果坐起来。
“我怎么了？晕了吗？”
“是啊，你突然‘扑通’一声掉下水，吓死我了！”贝贝扶着水果说。
“没事，是没休息好吧。”水果说。
“早知道就不叫你来游泳了，快回家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水果被大家送回了家。
“忘尘，你醒了？”那人仍然握着水果的手。
“忘尘，是谁？”
“忘尘就是你呀。你都不记得了吗？”
“可我是水果啊，我不是叫水果吗？”
“你做梦了吧？梦里的事就忘掉吧，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真的？是做梦？”水果看着微微发出蓝光的这个人，忽然觉得很亲切。“那么，你是谁呢？”
“我是丢丢啊，忘尘的丢丢。”
“丢、丢？忘、尘？”水果下意识地用手在被单上划出这几个字。
“对。是的，就是这两个名字。”
“可是，我好累好累，只想睡觉。我是病了么？”
“不，你出了车祸。被车撞到了。”
“真的？”
“恩，不信你摸摸头上，还有疤呢。”
水果摸了摸，果真有疤。
“可是，我好象没有别的伤啊。而且，疤都平了——车祸，是前几天还是很久了？”
“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你很久了，有两年多了……”
“啊？！两年多！”
“是啊，虽然你其他的伤早就好了，可是你仍然昏迷不醒，就像植物人。”
“植物人？”
“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就这样‘忘尘忘尘忘尘’地喊，医生们都说你醒不过来了，可是我不信；因为我看到你有表情，你的表情总是很痛苦，像被梦魇住了一样，我相信我一定能叫你回来。”
“我，好象真的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啊……”水果挠挠头，“很可怕。我周围都是水、水、水……很多人围着我，很多死人……我好害怕……”
丢丢一把抱住她：“不要想了，忘尘，梦里的事忘掉吧！！！现在有我在你身边……”
水果对着客厅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太阳穴上面的发际旁，有一小块疤。
妈妈回来了。
“妈妈，这疤是怎么回事？”水果问。
“这不是你小时候淘气在井盖上磕的嘛！还好没磕到正面，不然就破相了！”
“真的吗……”水果自言自语。
“难道妈妈还骗你不成？——今天做什么了？”
“跟贝贝她们去游泳了。”
“你别一天只知道玩！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辞职，辞职在家又不说学点啥做点啥一天只知道玩……”
水果没有反驳，没有顶嘴，只是呆呆地回到房间。
真的，有过水果吗？
或者，真的，存在忘尘吗？
这个梦，太长，也太真实了，有点毛骨悚然。
水果开始自虐式的“强制失眠”，也就是说，不让自己睡觉。
对于丢丢，水果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害怕。
水果一闭眼，就会遇到丢丢。
如果是丢丢认错人了呢？如果水果根本不是忘尘呢？水果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水果，清楚地记得水果的一切，可是，忘尘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丢丢给她讲忘尘的一切，可是水果没有印象，一点也想不起来。
所以水果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丢丢。于是她就强迫自己不睡觉，尽量少打扰丢丢的生活。
水果以前都睡午觉，但是现在她为了不睡午觉就挂在网上，从早到晚。
这样做的结果是妈妈把面有鬼色的她强行拉到医院去了。
“我怎么会被车撞到？”
“这个……忘尘你饿了吧？我给你买烧卖。”
丢丢在掩饰什么呢？某天的某个问题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水果已经逐渐接受了忘尘这个名字。可是，仍然有很多疑问。
“我是做什么的呢？”
“你是个漫画家。”
“哇！真的！！！”
“很多人都喜欢你的画。”
“真的么？不会吧？”有点迷糊，这才真的是梦呢！
“真的，大家都喜欢你。”
“真的？”大家？都？？喜欢？？？
水果忘着桌上的安眠药发呆。每天睡前吃两片。然后就可以去和丢丢幽会了。
还有，那个问题，水果想搞清楚。
昨天水果跟贝贝提起这件事，很小心地说：“我总是做梦，到同一个地方去……”贝贝说：“你觉得你现在不像做梦啊？！”水果又说：“我在梦里好像还是漫画家哩！”贝贝说：“这倒真是做梦了！”水果还坚持说：“我好象还挺有钱哩……”贝贝说：“谁不做梦想有钱啊？！——对了，那你咋不把钱拿回来一点咱俩花呢？”然后贝贝想了一下说：“还是算了，不要拿回来了，万一要是冥币你不得吓个半死啊？！”水果火了：“半死？！我直接就得吓死！！！”
水果受了贝贝的提醒，觉得应该从那个梦里拿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究竟是神经衰弱还是真的到过那个地方。
就拿这幅画吧。
“忘尘，你抱着那幅画干什么？”
“我想感受一下自己过去的技法。”水果撒了个小谎。
这时，门被一下推开了。
“许老师！！”一大群孩子拥进来，带着个大花篮。
“许老师你康复了太好了！！”
“以后还能看到你的画喽！！”
孩子们欢快地嚷着。让水果觉得有点不真实的快乐。
孩子们终于走了，水果站在窗前，发现手里那幅画没了。好象是刚才签上了“许忘尘”的名字给某个孩子带走了。
证不证明已经不重要了，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该多好啊！
丢丢回来了。
“把他们送走了？”
“是啊，真是孩子们，也不通知一声，叫人措手不及啊！”丢丢笑着说，“怎样？我说大家都喜欢你你还不信。”
“丢丢……”水果觉得鼻子一酸，“我原来以为，没有人需要我。”
丢丢走到窗前，拥住她：“怎么会？”
“至少在梦里，是这样的，没有人需要我……”
“那是梦啊！！”
“可那个梦太长，也太让人窒息了，我只要一睡下就会做那个梦。”水果看着丢丢，丢丢不会笑她白日做梦吧？
“给我讲讲你的梦吧。”
“我总是梦到我叫水果，是一个失恋又失业的失败者。我辞职了，赋闲在家，想要考大学。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有毛病，因为我好象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没人愿意理我，我的朋友只想跟我一起玩乐，谁也不知道我想什么。我总是梦到他们和我在吃饭，我就坐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只顾吃红烧肉，谁也不和我说话……”
“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身体不好，容易产生幻象。”
“没人愿意理我，那滋味真难受，我只好拼命地说笑，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注意我了，我心里又会很烦；我总是一个人在家上网，但是又觉得网上没有我想找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丢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忘了它！梦是反梦你不懂吗？在梦里你是失败者，可是在这里，现实里，你很成功啊！”
“真的吗？我很怀疑。”
“刚才的场面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那不是你为了安慰我而做的吗？”
丢丢笑了：“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你现在急需的是休息，我怎么能找一群人来打扰你？”
“就算是也无所谓，因为我觉得你对我真好。”
丢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忘尘，那天那辆车子撞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地碎了。满地都是你的血，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忘尘你不要死，只要你不死你叫我做什么都行！’，然后我就一直守着你，直到现在……”
“可是，我为什么会被车撞到？你总是回避这个问题，跟你有关是吧？”
丢丢想了一下，说：“你，是去自杀。”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很成功，大家都爱我吗？”
“是的，可是，那天，我们在吵架，我一时冲动，打了你一个耳光，然后你就跑出去，我在后面追，眼看着你冲到马路上……”
“可我们，为了什么吵架呢？”
“我都不记得了，反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当时你瞪着我的表情我却始终记得。”
水果笑了：“也许，是我在任性吧，原谅我吧。我现在，要去睡一会儿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水果的尸体是在她父母下班的时候被发现的。
她服了过量的安眠药。
水果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父母坚持说她是因为失眠才吃药的。
贝贝在葬礼上，替她烧了一张纸，贝贝看着纸上的字迹慢慢在火中融化：“我，许忘尘，叨扰你们太久了，现在，我走了，对不起。”  

冰凌花开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3/06/02 12:20pm 第 1 次编辑]


如果我也有两生梦，梦醒是冰凌，梦里是XX，
XX比冰凌更让我留恋，是不是，是不是我也会……

青梗峰

也许

静水流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多梦是精神过于疲劳而至
我喜欢梦，能让我了却现实不能做到的事情

荷风

是梦是现实，俺有些迷糊
现在连做梦的时间都很少，可现实难道就不是梦
更加迷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