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故事（二）人生在世

雪韵

     从五一回来后，又两个半月没有回去看望母亲了。这个周末，冒着大雨，经过三个半小时，终于到得母亲跟前。母亲正坐在街上和老姐妹拉家常，说街北狗熊死了，前些日子彩云死了，今年走的都是六十多岁的人。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每提及一个名字，那个人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狗熊可算这个小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管不是我们村出生的人。
     许多年前，我们村有个未出阁的姑娘死了，一家人深陷悲痛之中，她娘更是日夜守在女儿的身边哭得死去活来。三日后，覆盖在死者脸上的黄表纸动了起来。“诈尸啦！”满屋的人都吓跑了，只有她的娘停止哭喊，一把扯去黄表纸，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的脸。女儿干皱的嘴唇翕动着，她娘要来一点水，一边呼唤女儿的名字，一边滋润着女儿的嘴唇。慢慢地，女儿睁开了眼睛，她娘就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她说，那天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来拉着她就走，走到北庄的时候，她爬到水湾崖边一棵大树上躲起来，那两个人走后，她才下来回家。正走的口渴的时候，一个妇人出来泼了一大盆水，她赶紧捧了些咕嘟咕嘟喝下，才回到家。
     家里人赶紧去北庄证实。中午确有一农妇出来倒水，并找到了湾崖上那棵大树。后来，这个姑娘养好身体，嫁给东洼（红高粱的产地），生了一大群儿女。并把最大的儿子过继给娘家哥哥养老送终。这个过继来的男孩就随母舅姓张，长大后娶妻生子，不知怎么得了个外号叫“狗熊”。
     和母亲啦呱的两个婶婶走后，我问母亲，狗熊治病花了多少钱？
    “几万块吧。”
      心中“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佛经说“因果报应”：“不可妄贪。不是自己的钱财用不正当的手段取来，早晚要流失；做了坏事要遭报应，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话用在狗熊身上，很是灵验。
     三十年前，狗熊已经是6个孩子的父亲。尽管在生产队当保管，可以捞点油水，可面对着上下9张嘴，狗熊夫妻俩也愁得不行。好容易等到长女17岁，狗熊把她嫁给烟台福山一个比女儿大了一倍的男人。听说那男人的父亲解放前去了台湾，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换回的财礼翻盖了8间新屋。
      一年后的夏天，他的女儿生了一个女婴。娘家人去送汤米的时候，给我家捎买了一块挂钟，至今还在嫂子的墙上挂着。一年后的冬天，狗熊去领回了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女儿和一岁半的外甥女。年底，那个不太高的男人背着帆布包来看比自己大5、6岁的岳父母，想把妻女接回家团圆。
     但是，人们看到的只是那个男人提着瘪了的提包孑然离去的身影。
     次年春天，狗熊把外甥女留在身边，让大女儿挺着大肚子嫁给河南岸，又做了一次新娘。两月后，生了一个女儿。后来跟后夫又生了两个女孩。
    听说，狗熊的大女儿日子过得很拮据。后来，渐渐得了一种白痴病，几年后，撇下几个未成年的孩子，离开了人世。
    狗熊的二女儿嫁给了书记的弟弟。狗熊也就在村里成了没人敢惹的主儿。冬天聚众赌博，从中捞取场所费。儿子们成家后，并不孝顺，经常为了养老的粮食和父母叫骂。三女儿嫁给邻村，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过那种不劳而获的日子。四女儿自己跑到了一个从东北回来的人家，没有得到半分彩礼的狗熊差点气死。
     去年，狗熊就得了重病。求医问诊，花了几万元，不知道够不够当年从福山骗来的钱财这几十年的本息。那个养大的外甥女已经出嫁，这次替母亲为姥爷披麻戴孝。
     我常想，那人财两空的母子俩是怎样度过后来的日子的?如果他们能够把孩子留下，长大后侍奉父亲和奶奶，是不是狗熊父女的下场就能够好一点呢？
     我不知道，而生活也没有如果。

碧落故人

许俗人以小恶而不究，恕道也。
念果报，思因缘，无窃喜。性地也~
俗人俗事总如斯~
常以省己：））

荷风

    这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或说环境及各人努力可以改变，那环境和努力的过程，又何尝不是螟螟中注定~~~~
    借地问雨枫MM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