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我爱你，再见

晨晨衣

我爱你，再见。
文/晨晨衣
1.
天色又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似乎风雨欲来。
这个城市就象古诗词里的怨妇，永远愁闷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好象随时会流下泪来，终年笼罩着一股阴冷潮湿之气。
我对这样的潮湿有着刻骨的厌恶，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总也干不了，被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左腿的膝盖骨一阵阵隐隐的痛，最糟糕的是，我那一头野性难驯的浓密长发。平时蓬松张扬的千缠万卷，欲理还乱，逢到阴雨天，竟结成大块饼状粘贴在头皮上，就象戴了劣质假发。可是我一直舍不得剪掉它，因为，曾经有一个男生对我说，你的辫子很漂亮。
若尘不止一次的劝我，小负，就你这把野草，干脆砍了算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调皮，眼神里却含着某种莫名的隐忍，令我想到迪克牛仔的歌，似乎暗藏着斯声力竭的味道。
呵呵，这当然是我的胡思乱想，我是个歌迷，总把一切想象的和歌曲有关。
2.
若尘是我大学校友，高我一届，新生进校那会儿，有个迎新会，就是他接的我。当时他剪一头细碎的寸发，指甲干净整齐，笑起来带着一丝羞涩。他帮我放好行李，站起来的时候，一头撞到了上铺的床板，疼的龇牙咧嘴，在女声的嬉笑声中跑了出去，未了又跑回来，大声说，我叫许若尘，法律系二班的，有事尽管找我。
有事尽管找我。这句话，被我记牢了。后来，我在好友怂恿下准备举办一个漫画展，需要场地和宣传。为此，我果真去找他帮忙，谁叫他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呢。
那一天午后，我敲开学生会的门，没有找到他，却见到了另一个男生。个子很高，穿一件雪白的衬衫，留过肩的长发，挑染成暗红色。红白两色被阳光一照，相映一片眩目的光彩。我对色彩极敏感，却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穿白色有他这般好看，宛如一树梨花欲开。
他正摆弄一张画报，见我进来，挑眉问，找谁？
我竟有些紧张，面红耳赤的说，我找许若尘。
若尘？他在忙秋季运动会的事了，还没过来。你坐着等一会儿吧。说完，他继续摆弄他的画报。
那是一张漫画，画的是日本的灌蓝高手。画的很好，手法娴熟老到，线条流畅优美，而整体风格却太过阴柔，欠缺了一股刚阳雄壮之美。
我忍不住提出了意见。他一愣，迟疑说，要不，你来试试？
我说，好啊。
他仍有些不放心，这可是为校篮球赛宣传用的。
我不理他，径自取过桌上的笔和纸，下笔如流水，勾勒似行云，一个充满爆发力的流川枫立刻破纸欲出。
他上下打量我半响，突然问，你找若尘什么事？
我想办一个漫画展，找他帮忙。
哦，你就是楚小负？那个传说中的漫画天才？他换上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朝我伸出左手，我是林少词，若尘的同学，久闻你的大名。
我亦惊讶，林少词？战无不胜的追日球王？
他点头，露齿一笑。我随伸手与他相握。他的手掌很大，五指修长。苍白，却温暖。
3.
林少词。广东籍男子，23岁，水瓶座，身高182CM，体重68KG，校篮球队对长。
这些是校网站的论坛提供的资料，那里面有个帖子，专门评选本校最帅（靓）的男女生。林少词的得票最多，高局榜首。他是我最早认识的一个校友，彼时，我还没进入这所学校的大门。互联网真的很神奇。它竟可以使我先一步认识我未来要去的地方，和要结识的人。
但是若尘不知道这些，他一直以为，他是最先认识我的人，有责任照顾帮助我，他经常说，有事尽管找我。
这时候，我却开始频繁的偶遇林少词了，饭堂，教室，操场。每次都能遇到他，他扬眉示意招呼，我微笑给予还礼。表面上间平淡如水，波澜不兴，底下却是隐隐的暗波流动。
林少词来请我去看他的篮球赛。
当时，我正摇头晃脑的大唱莫文蔚的《爱我的请举手》，接着，我就看到了林少词。他穿白衬衫，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他走过来的神情很温婉平和，一脸微笑的对我说，小负，我想请你为我的球赛加油，好吗？
他的笑容很好看，有一瞬间，我不能思考，我听到自己说，好。
林少词来请我参加舞会。
那一晚，我特意打扮了一下，仔细的画眉，上眼影，扑粉，洒香水，然后穿上一袭澄蓝色的碎花长裙，将一头蓬松的长发绑成两只麻花辫，打上彩色橡皮筋。
跳舞时，他赞我，你的辫子真漂亮，小负，你真象是从漫画里跳出来的人。
林少词来请我吃晚饭。
……
4.
我和林少词忙着约会的时候， 若尘正忙着我的漫画展。他在全校各个科系的教室，礼堂，饭厅，宿舍……很多地方都张贴了海报，并校广播室接连做了两个礼拜的宣传。
终于，漫画展确定在礼拜六的图书馆大厅举行。那天上午，我刚进入图书馆，就吃了一惊，参观的人出乎我意料的多，我甚至看到了两位著名的美院老教授。顿时，我有些紧张，四下张望，竟没看到林少词。我重新仔细看了一遍，是的，他没有来。他竟没有来？我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好象这一场漫画，就是为他而展，我辛苦学画十多年，似乎只等这一刻，等他来赏我，赞我。
若尘不明所以，见我不开心，小心问我，小负，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你还不满意。
我虚弱的笑，怎么会呢，你做的很好。
突然，人群一阵喧哗，我看到一个女孩径直朝我走来。她很漂亮，有一头光泽闪亮的酒红色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眼波清纯明亮，只是面容有点冷。
她对我上下打量，连连冷笑。原来竟找到了全国青少年漫画大奖赛的冠军。难怪他不用我的画，难怪他一直躲着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肯定，我从没见过她，更加不认识她。
若尘连忙说，蓝非，你不要错怪少词，我负责宣传，这事是我决定的。
我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上次那张画报是她画的，原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蓝非突然激动起来，朝若尘大声嚷嚷，许若尘，你知道些什么？你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傻子，空为别人做嫁衣。
立刻，周围安静了三秒，然后，我听到一阵阵的嬉笑声，窃窃的低语声，人们交头接耳，掩嘴偷笑，不时拿眼斜瞥过来。一时间，我成了一个小丑，人人都可以拿我取个乐子。这就是我的漫画展吗？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吗？
漫画竟成笑话。我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指甲直直刺痛掌心。
5.
我大病了一场，每天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打点滴。我打小身子骨弱，经不得刺激。
若尘每天来陪我，给我带很多漫画书，和流行CD；帮我抄录笔记，给我补习。
我想着，林少词还欠我一个解释，怎么也该来一趟。可他竟没来。一直没来。在这之前，我还在心里为他编造了许多理由，想出了种种借口。只要他开口解释，我就立刻原谅他。可原来，这都是我的一相情愿，人家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咳嗽的越发厉害，整夜整夜不能入睡。若尘不知从那里得知，说用菊花和冰糖炖汤，可以治咳。于是每天在酒精锅上为我炖汤。我说，许若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站起来，轻拍我的头说，别胡思乱想，你乖乖把药吃了。我要上课去了。
一个月后，我的咳嗽好转，恢复正常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吃饭，睡觉，听歌。其他什么事也不做，甚至连漫画也抛到一旁，想都不去想。若尘仍然每天殷勤的叮嘱饮食，要我按时吃药，注意睡眠，不要熬夜。寝室的姐妹笑他是我的管家婆。
偶尔，在校园里遇到林少词，也是行同陌路。蓝非依在他身边，笑的一脸甜蜜，带着胜利的意味睨我。
临近学期结束，我收到林少词的一封信。是托若尘转交的。我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寻思了一会，终于还是撕碎，丢进了垃圾箱。
关于他的事情，我已经不再想知道了。
6.
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五月。大家都忙碌起来，为论文，为工作，为考研。
某天，蓝非突然来找我，她说，楚小负，我已经签了北京一家广告公司，过两天要去上班了。
我说，哦，恭喜你。
她说，我已经和林少词分手了。
我说，是吗？
她说，楚小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一年，在全国青少年漫画赛上，我以0.5分之差，输给了你。
我愣住了，我说，是吗？我不记得了。
最后，她哭了，哭的一塌糊涂。我不得不安慰她。她说，她很不甘心为什么总是输给我，所以才以自杀威胁林少词，但是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双方却已经隔着千山万水，诀别在即。一切都将消失于暮霭轻云，连同那些曾经惨烈痛楚的心情。呵，花事了，人踪灭。
尾声
随着一声响雷，外面终于暴雨倾盆。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划过一道道短暂曲折的水痕，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坐在电脑前发呆，一股清越明朗的旋律在室内久久回荡，哦，那是朴树的《生如夏花》。这首歌是若尘推荐给我的。可距离今天，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江南正下着它的第七场烟雨。
那是六月份的最后一天，上海一家著名外企来学校招人，待遇颇丰。若尘被校方重点推荐过去，对方看了他的资料，觉得很合适，准备签合同，可他拒绝了，反而在校外找了一份调酒师的工作。
我问他，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
他笑，机会总会再有的。不急。
我说，你喜欢我，是吗？
他低着头，没说话。
我说，许若尘，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我原以为，他该是高兴的，可是他竟什么也没有说。后来，我收到他的一封E-MAIL。
他说，是的，小负，我喜欢你，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把感激当成爱情。我的自尊也使我决不接受任何情感上的施舍。
我爱你，再见。

荷风

  爱情，有时候真的说也说不清楚，但同情和怜悯，感动和感激，却绝不是真正的爱情……命运常常和人类开着各式各样的玩笑~~~~~

二十四桥

[这个贴子最后由二十四桥在 2005/01/15 09:11pm 第 1 次编辑]

一段青涩的恋情，叙述流畅，结构完整。
只是单薄了一些，欠杀伤力，分量不够，停留在皮肤表层，进入不了血管。
另外，故事有点老套，语言也还须锤炼和打磨。
但愿对晨丫头有点帮助。

月儿明

晨晨这征文与梅花无关啊：（（
感觉有点急匆匆，是不是。。。。？
西，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