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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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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 13:35: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炎黄之伏击、阴谋(未改版)

正午的阳光炙热辣毒,似乎把大地也要烤熟了,崎岖的山路连绵逶迤到目不可视的尽头,两旁是茂密的树林,万物静寂,只闻得知了在拼命地嘶叫。

远处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渐渐近了,却是几十匹战马簇拥着一座马车急速地行来,正中的两匹一白一黄,昂首扬蹄间均是神骏无比,那白马上之人肩披黄巾,全身着一件诸侯才有资格穿着的紫袍,方面而有髯,正是参加完祭祀大典后匆匆赶回国的少典候姜睿。从眉目之间看来他似乎有着无穷的心事,而旁边的黄马之上坐着却是位黄衫少年,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却是在诸神殿闯祸的昊。一行人等均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催动着坐骑,加速地前进。
“爹,我们离洛国还有多远?”轩辕突然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对着白马上的人大声道。
姜睿闻言紧了紧手中的马缰,扬起左手,众人见状均勒紧了马缰,将速度慢下来。姜睿回过头来关心地对轩辕道:“前面十余里就是洛国的边界了,怎么了,是不是坐在车上不舒服,要不和你哥哥一样出来骑马?”
“对啊,弟弟,出来透透气吧,老呆在车里像个小妹妹似的!”姜昊也回过头来笑着对轩辕道。
轩辕却不理睬姜昊,自顾地对着姜睿道:“爹,我没事!只是前面就到洛国了,要不我们停留几天吧?上次经过的时候是半夜,没有仔细游览,这次可要好好见识一下。我听说洛国第一勇士连横有万夫不当之勇,降龙伏虎之术,孩儿很想见见。”
“弟弟,你错了!一介武夫怎么能称第一呢?”黄衫少年紧了紧马缰,放慢了步伐,对着轩辕道:“降龙伏虎多半是夸大其辞,再说这又算什么本事?匹夫之勇而已。”
姜睿回头看了看风尘仆仆的护卫们,暗忖道:“这一路从赤城出来,马不停息,也已经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了,大家想必都很累了,从赤城出来的时候,轩辕的身体就不大好,虽然他说没事,想必也是极为吃力了,左右过了洛国就是少典地界,到洛国休息几天再走也好!”思想着姜睿唤过身边的一个护卫吩咐下去,缓速行进。
吩咐完毕姜睿回过头来,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问道:“一路行来,孩儿们又见过几个人物呢?姜睿郑国智士郑简能引江成渠,算不算一人物?”轩辕抢着答道:“当然可称人物了,农为国之基本,若我国有此人才,必然可多添万亩良田,国泰民安,富强昌盛。”姜昊皱了皱眉头,道:“弟弟眼光太浅了,此人不过懂些机巧土木之术,引江成渠又算什么大本事,安能称安邦定国,不算人物!”
姜睿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琅琊国商人贾茂家财万贯,富甲天下,是否算是一人物呢?”姜昊扯了扯马缰道:“琅琊盛产美玉,他不过适逢其会,一奸商而已,怎堪称人物?”轩辕无限向往地说:“哥哥此言差矣,商为富国之源泉,国富则民强,若我国有此人物,必然更加强大。”
姜睿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们心目中的人物又是怎样呢?”轩辕诚恳地道:“但能使国强,让民安,都为人物!”姜昊豪气万丈地道:“真丈夫应有经天纬地之才,开天辟地之志,其余皆为凡夫俗子,不入我眼!”
一缕欣慰的笑意浮上姜睿的嘴角,脸色和蔼地问道:“那么当世之中有那几个人堪称英雄呢?”轩辕恭敬地道:“本朝之中,有四个人是让我敬佩的。”少典侯微笑地问道:“分是那四人呢?”轩辕笑了笑,虔诚地屈指算道:“大将军太常吾随帝南征北战,打下了炎朝的大半江山,现在与九黎对峙于湘西,保卫我朝不受外族侵略,堪称英雄人物!”听完此言,姜昊未置可否,眼中却分明地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姜睿把二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暗忖道:轩辕内敛于心,含而不露,为君王之相,少典基业可托付于他。姜昊狂傲不羁,意气勃发,有大将之才,少典国又多一猛将矣!” 姜睿脑海中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却不表露于形,缓缓问道:“还有三人是谁呢?”
轩辕继续说道:“前任大祭司藏陵武功盖世,得神之圣谕总管朝政,把内政治理得紧紧有条,也是我敬佩的人物!”“姜昊,你认为如何呢?”少典侯打断了轩辕的话,转头问道:“此二人可否称英雄人物?”姜昊笑着大声道:“两个老朽!怎么能称英雄?”
姜睿暗暗皱了皱眉头,忖道:过犹不及,姜昊的个性太过张狂,将来恐有灾祸,此次回去,定要仓颉好好教导,砺其傲性,锻其傲骨,方能成大器。轩辕虽然温文尔雅,知人善用,却又太过柔弱,亦是需要磨练呀!哎!若是两人性格中和就趋于完美了。
姜睿虽心中暗定了主意,却不露形色,微笑着说道:“辕儿,姑且让我猜猜这第三人是谁?却不知是否如你意。”轩辕展眉笑道:“父王定知道孩儿心中所想,却不知哥哥是否知道呢?”姜昊哈哈一笑,傲然道:“闻一而知十,这第三人定是现任大祭司律琊了。弟弟眼光短浅之极,那日神祭之时见过此人,他颧骨高耸,双目阴沉,为奸险狡诈、心胸狭隘之相,比藏陵差之远矣!他现在管理内政,不出十年,炎朝必有动乱。” 姜睿暗暗点头,姜昊此言虽然偏激,却也全非没有道理,此次诸神祭帝无君仪,极其奢华,承天殿上,更是斩人为食,满殿诸候无不明哲保身,不敢进言,此天下乱相已呈!此次回国后定要未雨绸缪,免得将来措手不及。
轩辕也不与姜昊争执,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第四人父亲和哥哥却一定猜不出来了。” 姜睿点头笑道:“辕儿,为父正在奇怪这人是何方神圣呢?那三人都声名显赫,位及权臣,有翻转乾坤之才,只手遮天之能,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也,却不知何人可与他们比肩?”轩辕不语,却把目光投向哥哥,狡黠地笑道:“这个人哥哥一定知道了?”
姜睿作恍然大悟状,大笑道:“这最后一人莫非是你大哥?”姜昊猛一勒马缰,引得坐下骏马仰天长嘶,大笑道:“这三人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呢,耻为第四人也!”轩辕此次却没有被姜昊吓住,挺起了胸膛,举起小手在脸上刮着,讥笑道:“大哥不知道羞呀,我何时又说过大哥是这第四人呢?”
姜昊却也不恼,哈哈大笑道:“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这最后一人我早就知道了。”少典侯迷惑不解地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这最后一人到底是谁呢?”轩辕小眼睛眨巴几下,捉狭地说道:“既然哥哥知道,为何不说出来呢?”姜昊大笑道:“若我猜中那人又如何?”轩辕亦不示弱,叫道:“若是猜不中又如何?”姜昊想了想,笑道:“若是我猜错了,就与你一起乘车。”轩辕接道:“若是你猜对了,我就出车与你一起骑马。”原来两兄弟感情深厚,但性格各异,姜昊好动,定要骑马,轩辕好静,定要乘车,两兄弟一路上为此事争吵多次,却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好各行其是,此次有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了。
姜昊笑道:“没有凭据,就怕我说出来了你也不认。” 姜睿愈发好奇,爽朗地笑道:“我作评判,昊儿快说,我实在想不出当世之中还有何人能与那三人并世而立。这样吧,若此人能使我心悦诚服,则不管那人是否是辕儿心中所想之人,都判辕儿输,反之,则昊儿输。”姜昊大笑道:“既然爹爹做主,孩儿就不怕他耍赖了,哈哈!”轩辕哧鼻一笑:“谁胜谁负还不知晓呢,你这么得意干嘛?”
姜昊不再理会轩辕,回忆道:“那是一年前的一天,我和应龙哥哥练完骑射回来,路过书房的时候正听见仓颉老师在给弟弟上课。我们本来对这是不感兴趣的,却突然听见仓颉老师讲一个当世英雄的故事,于是我和应龙哥哥就躲在了窗子后面偷听。当时你听得入迷,没有发现我们,仓颉老师却是知道的,他借机用此事点化我们,所以自此之后,我们再也不鄙视文人,也和你一样随着老师学习文道。”
姜睿顿首笑道:“怪不得年前你和应龙突然愿意拜仓颉为师,原来还有此缘由,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故事呢?那又是个什么样的当世英雄?”轩辕闻得此言,不由得愕然,大声抗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事呀!不算!不算!哥哥,你耍赖!故意引人家上当嘛。” 姜睿微微笑道:“辕儿,愿赌服输,骑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呀!只是这到底是何事,你们说来听听?”
轩辕指着姜昊,大声说道:“哥哥来讲吧!这个故事爹爹也应该没有听过呢!”姜昊会心地看了轩辕一眼,狡黠地笑道:“弟弟还不死心?你还是出来骑马吧!”轩辕却不理会,只是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姜昊,神情可爱之极。
姜昊清了清喉咙,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在一年前,炎都曾欲对北方的夙沙国用兵,爹爹可知道此事?” 姜睿想了想,说道:“此事据说是由于夙沙国暗贩私盐,朝廷不满,故派兵讨伐,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经此事后,夙沙国反而更加自由强大,特立于诸侯国之上,隐隐有国中之国的特权。”姜昊点头笑道:“那爹爹是否还记得一年前有几件大事发生吗?” 姜睿点头说道:“那年北戎犯境,边关告急,朝廷急调大将军太常吾镇守北关,但南边的九黎族同时出兵,并大败本朝大军于湘西。太常吾大军行至半途,突接到朝廷和北戎和谈成功的消息,所以半途返回。却不知这些事情又有何关联?”
轩辕听到这里,合掌大叫道:“好了,哥哥你赢了,后面的故事就由我来讲吧!”姜昊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轩辕想了片刻,崇敬地说道:“这些事情看似千丝万缕,其实却是丝丝相连的。而串连这些线索的是当世的一位大英雄,大豪杰。”姜昊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插嘴道:“那人藏头露尾,故作神秘,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大丈夫行事自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此人虽有些本领,却也不能让我佩服!” 姜睿正听得入神,被姜昊打乱了思绪,见他如此狂妄,转头怒目斥道:“你这白嘴小子,懂得什么,且听你弟弟说完!”
姜昊舌头一伸,不敢再言,只听得轩辕继续缓缓地说道:“当年朝廷以贩卖私盐为由出兵攻打夙沙,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由于连年灾荒,朝廷国库空虚,当时还是首席祭司的律琊提出了一个建议:夙沙濒临海边,盛产食盐,国家富裕,不如提高盐税,以充国库。朝廷采纳了这个建议,夙沙国却坚决反对。当时有很多人贩卖私盐,以逃避高税。夙沙国君因对朝廷不满,所以放任流之,朝廷因此损失了大笔的盐税,最终决定向夙沙国出兵,以控制盐脉。”
姜睿听到此处,微微笑道:“提高盐税何异于杀鸡取卵,武力征服更是下下之策,朝廷此举错之大哉!那么后来呢?”轩辕停顿了片刻,伸头说道:“当时朝廷以镇守北关为由召回了大将军太常吾,实际上是希望他领兵北上,歼灭夙沙。却不知道为何消息外露,夙沙国早有防备,先期联合了处于中间的蓟国。当炎军欲借道蓟国时,遭到了拒绝。大军在边境驻扎了半月,正欲强行通过时,突然闻听北戎果真犯境的消息。正在此时,炎帝御罔的命令也适时到达了,命令部队转向西北,以御强敌。一场大战就这样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这又和那位英雄有什么关系呢?” 姜睿迷惑地问道:“难道是那位英雄召来了北戎族的人?”轩辕会心一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据说当时夙沙国有一位隐士,姓风名后,此人虽然自幼双目失明,却绝顶聪明,才华横溢。因不忍见国人蒙难,故挺身而出,北上会盟北戎,又游说蓟国不与借道,后修书与炎帝御罔论天下大势,御罔为其言辞所服,故收兵不攻,并且许下永不加赋的诺言。而夙沙国亦答应严厉打击私盐,且年年进贡。一场大灾难就这样悄悄地被化解了。此事过后,夙沙国王欲以重金高官谢之,那人却不知所踪,所以直到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过数人而已。”
姜睿恍然大悟,笑道:“如此英雄自当佩服!只是此人多大年纪?相貌如何?现在何处呢?仓颉又如何知道内情?”轩辕轻声叹气道:“当初我亦是如此问老师,老师却笑而不答。”姜昊憋了半天,终忍不住插嘴道:“后来我也多次以此问题求教,终有一天,老师酒后透露出与他亦师亦友,那人曾偷到过少典与老师彻夜长谈,所以知晓此事,其余的却一概不答了。” 姜睿皱起了眉头,仔细搜索,却想不出有瞽者与仓颉交好,暗自叹息错过高人。
姜昊把二人神情看在眼里,不以为然道:“此人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善于词辨而已,再说这些事情大都道听途说,那能尽信,所以此人我却是不佩服的!”少典侯又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么当世之中,又有何人是能让你佩服的呢?”姜昊摇着头道:“茫茫众生,碌碌人海,当世之中还没有让我佩服的人?”停顿了片刻,又一字一顿地说道:“也许……有三个人将来会让我佩服。”
“呓!”轩辕听到这里,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奇怪地问道:“想不到哥哥连这当世的四大高人都不放在眼里,却另有三个欣赏的人。” 姜睿也好奇地问道:“却不知道这三位高人又是谁呢?”
姜昊神秘一笑,轻声说道:“这第一人相信大家都知道。此事也是发生在一年前,当时太常吾被调往北方,南方的九黎族乘机出兵,大败炎军于湘西,此事震惊朝野,无人不知。”轩辕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九黎族首领蚩尤。”姜昊哈哈大笑道:"弟弟果然聪明,此人就是九黎族的首领蚩尤,听说此人相貌威严,虎背熊腰,武功盖世,精通兵法谋略,手下有勇将精兵无数,十余岁就成为一族之长,统一了九黎,俨然为一方之霸。大败炎军一战更让他天下闻名,如日中天。”
“哈哈,既然如此,我也知道那第二人是谁了!” 姜睿也是恍然,兴奋地说道:“据说当时兵败如山,炎军三日内溃败了百里,眼见就要打到南都荆南了,在此军势紧急之际,有一白袍小将杀了率先逃跑的副将练摧,整顿了残兵,稳定了军心,终与九黎重新对峙于湘西。”
“是的,是的!”轩辕兴奋地叫道:“我还知道此人叫……”
“报告君上,已到分界谷,马上要进入洛国境内!”正在此时,一个雄壮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姜睿抬头看去,只见一黑脸将军正从前方驱骑驰来,正是此次负责护驾的副将剑洪。
姜睿抬头望去,远处青山叠嶂,绿树苍翠,蔚蔚郁郁,在目光的尽头可见两座高山耸立,中间形成一道深谷,逶迤的山道正好从谷中穿过。此时四周宁静得很,只听得见滴答的马蹄之声,姜睿却突然感到心绪不宁,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膘骑将军何在?” 姜睿大声叫道。“末将寒凝在此!”一个身裁健硕的白脸将军从队伍最后面急速奔来,临到跟前,只手将缰绳一挽,那马就生根似地停住了,整个过程刚劲有力,连贯自如。姜睿赞许地点了点头,商量道:“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经验丰富一些,到前面去看看!” 寒凝抱了抱拳,大声叫道:“遵命!”说完马缰一挽,绝尘而去。
剑洪拉近了马,低声问道:“君上,有什么异常?”姜昊也感觉到了姜睿的异样,好奇地说道:“来时亦是走的此路,若没记错,过了那条山谷我们就进入洛国了,到时自有人接应,爹在担心什么呢?”轩辕亦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好奇地看着父亲。“也许,我多虑了吧!” 姜睿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有苦笑。
片刻,队伍行进到了山谷前,却还不见寒凝回转,副将剑洪驾马前行,率先向山谷内行去。姜睿突然举起了右手,下令道:“队伍原地休整!”众人惊讶地看着国君,一半人整齐地下了马,席地而坐,另一半人却持戈警戒,自觉地把马车围到了中间。时间缓慢地过去,此时正是下午最炎热的时分,四周更加安静了,偶尔有清风吹过,拂去了一天的疲惫。
 
 
 
过了许久,突见一骑从山谷里驰出,远远地向队伍招手,大声报告道:“君上,一切平安,队伍可以通过。”说完转身回谷,听其声音正是刚才入谷的膘骑将军寒凝。姜睿这才放心,大声命令道:“起程!”众人整齐有序地向谷内开去。
说也奇怪,此刻本是艳阳高照的晴天,众人方入山谷,立即就变得阴云密布,视不过十丈,给人以危机四伏的感觉。副将剑洪走在队伍最前面,狭窄的道路把他后身的队伍分成了并排的两行,轩辕愿赌服输,出了双驾马车和姜昊并骑而行在队伍的中间。道路旁是高耸的山坡,陡峭的山坡生满了茂密的杂草和斜倚的树木,四周静得只听心跳的声音,姜睿却总感到心绪不宁,那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队伍已进了一半,走在最前面的剑洪突然举起了左手,示意队伍缓行。姜睿带着两子离众而出,向前驰去。剑洪回首抱礼,低声说道:“君上,此处地形复杂,又逢天时突变,臣感觉有点不对,恐有埋伏。” 姜睿垂首说道:“我亦有同感,却不知是何方人马?”剑洪低声道:“据说最近有一股盗匪横行于洛国边境,莫非是此路人马?” 姜睿犹豫道:“但寒凝将军为何示意可以进入?”众人无语以对。正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马嘶声,一会儿一匹棕色的战马踱了过来,马上马鞍依旧却空无一人,众人定眼一看,正是方才寒凝所骑之物。
姜睿暗道:不好!心念刚动,突然,一枝利箭电光火石般向剑洪射来,剑洪措手不及,正被射中了眉间,只听见一声惨叫,剑洪坠落马下。“剑叔叔!……”两小大惊,忙纵马直扑过去。只听见飕飕的几声,又有数箭不知从两边山林中射出。两小抽出了佩剑,搁开了暗箭,四周的骑卫亦是反应神速,马上护住了国君和两公子。
“剑叔叔!”两小首次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死去,不禁悲愤莫名,姜昊放下了剑洪的尸体,徒然挺立,厉声叫道:“若是英雄,可敢站出来比划,莫要学乌龟,只懂得缩头!”“停手!”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命令道:“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只见前方生起了一阵迷雾,迷雾散尽,众人才发觉一个黑衣蒙面骑士威风凛凛地站了路前,身后跟着两个蒙面的随从,那人身材高大,仰首望天,不言不语,一种高傲绝立的气质显露无遗,身后的两随从虽然也气度不凡,但和他站在一起就黯然失色了。两小刚才还因剑叔叔死于他手而痛恨不已,此刻不自觉为其气势所摄,竟然心生仰敬。
“请问阁下何人?为何要埋伏我们?” 姜睿心知敌人既然敢现身,说明他自认为实力足以灭己,今日恐怕不能善了。那人却不答话,只是挥挥手,身后的一个随从下了马缓缓地向少典侯走去。姜睿正在愕然,那随从片刻间已快近身,姜睿身旁护卫忙挥戈刺去,那人诡异地变幻身形,众人眼睛一花,那人已经从人群中穿了过来,眼见着就到了少典侯身边。姜睿却是不惧,佩剑出鞘,光亮大盛,清吟的铮铮之声大作。“好剑!”黑衣骑士不禁赞了一句。那随从明白了主人心思,全然不顾宝剑的锋刃,探手就向剑刃抓去。姜睿见其居然敢徒手抓向宝剑,知其手上必有绝学,手腕一抖,幻出一片剑影。那人双目精芒一闪,双手居然从剑影中穿了过去,准确无比地扣住了姜睿的手腕。“放下!”姜昊适时赶到,手中宝剑拦腰横削过去,那人前后受击,眼见无处可逃,却不知道使了个什么身法,居然安然地脱身而出。那随从一击不中,身形乍闪,回到了黑衣骑士身旁。此次交锋,双方打了个平手,但对方只是一个随从都有如此身手,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废物!”那黑衣骑士斥道。那随从不敢答话,低头谢罪。姜昊看不惯黑衣骑士的嚣张气焰,一提缰绳,独骑而出,大声叫道:“前面那不敢见人的家伙,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黑衣骑士眼中精光一闪,阴森森地笑道:“你就是少典侯之子姜昊?”姜昊微楞,那骑士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可知此次伏击是早有预谋。“一定是了。果然是仪表堂堂,风度不凡,可惜呀,可惜!”那骑士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是早夭之相。”姜昊不再言语,举起佩剑向前冲去,那骑士岿然不动,两随从似乎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眼见姜昊剑将及身,那骑士方举起右手,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其右手光芒大盛,隐隐有物呼之欲出。
“昊儿快退!” 姜睿看出危机,大声惊呼。姜昊亦是感觉不对,却已没有退路,索性咬牙挥剑向骑士砍去。那骑士终张开了右手,一道光芒向姜昊击去,姜昊下意思地回剑防守,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刺得不能视物,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中传过来,把自己抛向空中。只见姜昊重重地摔落马下,众护卫忙一拥而上,数人挥戈向前攻去,将姜昊救了回来。也不知道姜昊伤得如何,姜睿和轩辕忙下了马,向姜昊奔去。只听见耳边数声惨叫,那几位护卫还没有近身就被两随从杀死,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今日恐怕难逃此劫了。
姜睿无暇顾及其他,拥着姜昊查看伤势,所幸姜昊武功基础扎实,只是暂时被震晕过去,无什大碍。姜睿长嘘了一口气,起身叫道:“阁下如此气度武功,定非默默无闻之辈,为何行此拦路宵小之事,若是为财,只管开口,本王虽不是富甲天下,却也拿得出来。”“哈哈!”那黑衣骑士哈哈大笑道:“姜睿,你今日注定命丧于此,何必再苦苦挣扎。” 姜睿不解地问道:“我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为何暗算于我呢?就算是死,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白?”黑衣骑士指着姜昊,大笑道:“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吧!今日只要是来取他性命,你们算是陪葬吧!” 姜睿迷惑不解,问道:“我儿首次出门,应该与阁下并无瓜葛?为何要取他性命。”黑衣骑士仰天不答,只是冷笑。
姜昊苏醒过来,正好听到了姜睿与黑衣骑士的谈话,此时方才明白是自己招来了这飞来横祸。他心中暗忖,看来对方最厉害的就是此黑衣骑士,既然他目标在己,若我能引开此人,则众人性命定可得以保全。想到此处,猛然挺身而起,翻身上马,大叫道:“那黑衣小儿,可敢过来与我大战?”言毕也不管黑衣骑士如何回答,转头就向来路奔去,转眼间就冲出了十数丈。
那黑衣骑士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似乎姜昊已是囊中之物,并不着急追赶,待姜昊已跑到视不可及的时候,方才一提马缰,向少典国众人冲去。众护卫忙举戈刺去,有几个护卫眼见已经刺中,正在大喜,却发觉只是一个幻影,正在愕然间,只觉得脖子一凉,就身首异处了。一时间无人能挡其锋芒,居然让他轻松地就冲了过去。黑衣骑士的马也异常神俊,转眼间就消失在山林之中,远远地还传来其猖狂笑声。
姜昊奔出了老远,方敢回首观望,正在奇怪黑衣骑士为何没有追赶过来,犹豫着是否该转头回去,突然见那骑士正飞速赶来,心中大喜,忙向前奔去。姜昊的马已非凡品,那骑士的马却更显神俊,本来有百丈距离,转眼间就缩了十余丈。姜昊大骇,忙快马加鞭,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渐渐地入了深山。
山路逶迤难行,处处悬崖峭壁,姜昊之马行惯了山路,那骑士之马虽然神俊,一时间似乎也难以追上,只是两人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再往里行,山路弯曲越来越大,视力已不能及远,姜昊不能见黑衣骑士,只是后面的马蹄声如催命符般响在身后。那骑士似乎也并不急于追赶上姜昊,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不时还如猫戏老鼠般狂笑几声,如此几次,姜昊终知对方是在调戏自己,猛一咬牙,翻身下马,抽出利刃,向马臀插去,那马吃疼,狂嘶一声,加速向前奔去。姜昊就地滚入路旁草中,刚刚隐藏好身体,匍匐在地,就见黑衣骑士如电闪般冲了过去。姜昊大喜,也不敢走来时之路,连滚带爬地向深山走去。
姜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攀上了这座高山,俯首望去,只见群山崔嵬,万象森严,黄昏的太阳透出一种沧桑的美丽,脚下是百丈悬崖,悬崖边还斜生着一棵苍劲的孤松,晚风中传来了野兽的嘹叫声和阵阵的花草香。姜昊不禁摸了摸肚子,这几日以野果为食,总不能裹腹,他从小衣食无忧,那里受过这等苦,一时间不禁感叹万千。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跑不动了?”姜昊一听此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骑士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的树上,一见此人,姜昊心中一惊,赶忙转身就跑,一抬头,黑衣骑士却早已挡住了去路,姜昊将心一横,大叫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那黑衣骑士伸出纤细的手指,不温不火地嘿嘿笑道:“好容易有个机会出来玩玩,我那舍得那么快就杀了你呢!你继续逃啊,这个游戏我还没有玩腻呢!哈哈!”
姜昊闻得此言,怒火冲天,明知打不过那人,亦是拔剑向前冲去。那黑衣骑士只用手指一指,只见一道光芒射出,正击在姜昊的身上。姜昊被打得倒退数步,摔在地上,那人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并未伤到姜昊分毫。
姜昊立马从地上爬起,再次挥剑向前,那黑衣骑士故技重施,伸出手指再次将姜昊打倒,如此三番,姜昊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在胸膛燃烧,却又无处宣泄!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山螺号角声,黑衣骑士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道青红的烟火。黑衣骑士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凝剑般的双眼闪电似掠过一道阴鸷的杀气,倏忽间黑色的瞳仁化作灰红,如两点毫无生气的血腥。“游戏结束了,你去死吧!”面纱下嘴角抽动着冷冷的笑容,淡淡吐出最后三个字,一道红色的电光从指尖电射而出,正击中姜昊的胸前。
“啊!”姜昊胸前遭到重重一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身子向后跌出,往茫茫云蔼深不可测的山崖下倒翻去。朦胧中,只觉得胸前什么东西似乎碎了,从衣襟里散落。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四周的山崖虬松都化成一道道冲天而上的线条。这山崖不知有多高,一瞬间,快乐的童年,父亲的威严、母亲的慈爱、巍峨的少典城郭、辽阔的渭水平原,还有弟弟轩辕,甚至赤城诸神殿中那座荒殿里层层白纱后超凡脱俗的女孩,在眼前一一闪过。
黑衣骑士黑纱下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语道:“口出狂言的小子,就是如此不济吗?”他趋步到了山崖边,微微探身。只见山崖下群山环绕云蒸雾蔼深不见底。随着姜昊的叫声回荡,几羽白头隼在脚下一阵盘旋,如箭般倒飞而下没入云底。
此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号角声。黑衣骑士面色微变,眼角露出一丝愠怒。难道事情有变?他再次向山崖下望了望,转身向山下掠去!





 楼主| 发表于 2005-2-1 13:3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炎黄

姜昊引走黑衣骑士,少典侯姜睿阻止不急,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向山谷里奔去。姜睿大急,忙下令护卫前去支持,却被黑衣骑士的部下截了下来。只有一白衣骑士单骑横戈,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般所向披靡,轻易地穿透了重围。仔细看去,正是侍卫长寒冰。少典候正欲呼喊,寒冰已明其意,远远地喊道:“主公安心,寒某定保少主平安归来!”

少典侯的护卫迅速围成了一个圆阵,持戈而立,把姜睿和轩辕护在里面,他们虽然只剩十数人,却都是国内精挑细选的训练有序的勇猛之士,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皆奋不顾身,英勇无比,蒙面人虽有绝对的优势,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们。那个蒙面随从没有参加战斗,好整以暇地骑在马上,一点也不因少典护卫的顽强而担忧。

少典护卫的圈阵分为两层,后层主攻,前层主守,进退有据,行动有法,几个蒙面人欲强行攻入,反为他们所伤。眼见着双方僵持不下,那蒙面的随从终忍不住大声一喝,从马上空翻下来,身如游龙般向少典护卫的圈阵冲去。此人高明之极,刚才已初显端倪,此处更看出他的真实能力。刚近圈阵,立即有四五根长戈向他刺去,他不慌不忙,微侧身子,让开戈头,展开双臂把长戈拽在腋下,只听得大喝一声,那人用力回夺,几个护卫不由自主地被他拉出了圈阵。那人原地转了个圈,顿时把那几个少典护卫震了出去,只听得几声惨叫,那几个护卫还没有落地就被外围的蒙面人杀死了。

如此一来,少典的圈阵立即出现了空档,旁边的护卫虽奋不顾身地向他杀来,但那人手下居然没有一回合之将,势如破竹般向少典侯姜睿杀去。那人凶悍之极,还未近身,一股逼人的气势已经袭来,姜睿心知若再退缩,恐要葬身于此,索性放开了手脚,挺起利剑向他迎去。那人大叫一声:“好!”随手劈倒了一个护卫,夺下了一根长戈,向少典侯掷去。长戈带着破空之声迅速前飞,划着诡异的轨迹,戈尖摇摆不定,让人无法确定其方向。

眼见长戈飞来,临此生死关头姜睿不敢大意,他大喝一声,横剑向戈尖砸去,只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剑、戈被震成两段,剑尖和戈头向高空中飞去,姜睿的虎口已隐隐有鲜血渗出。那人略显意外地轻呓了一声,接着一声长笑,身行闪动,如鬼魅般出现在少典护卫圈阵后,众护卫还未回过神来,早被他伤了数人,本是天衣无缝的圈阵顿时土崩瓦解。那人速度奇快,破了圈阵,立即转身向姜睿扑去,此时刚才震上天的剑尖和戈头方才落下,他随手接了两样兵刃,又向姜睿掷去。姜睿刚才已尝过了苦头,此时不敢硬接,忙低头避了过去。

那人在护卫尚未到来之时,出现在姜睿身前,举起右手作势劈下,掌中隐隐有金光闪现。“金煞罡气!”姜睿心中一震,练此功者须终身为童子之身,金煞功采先天之气,依五行生克变化于金沙中锻炼之,三十年方有小成,成辄威力强大。金煞功难练易毁,故练者稀少,据说洛国第一勇士连横就是此中高手。少典侯自料非其敌手,护着轩辕快速向后退缩去,那人露出了猫戏弄老鼠似的狰笑,高举右手,缓缓向姜睿逼近。

此时蒙面人已完全占据了上风,只听见四周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众护卫伤亡殆尽,只余下最强的五人得以脱身,回缩到姜睿面前,他们虽皆是浑身带伤,依旧流露出坚毅的目光,浑然不惧眼前的强敌。那人挥手止住了追击的蒙面人,独自一人向少典众人逼去,掌中的金光越来越盛。

姜睿自知今日难以幸免,挺身而出,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我们与你有何仇?为何要赶尽杀绝?”那人哈哈大笑,却不答话,只是高举右手,步履坚实地向少典众人逼近。眼见退无可退,五护卫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地冲了出来,举起长戈向那人刺去。那人诡异一笑,终挥下了高举的右手,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带起一阵呼啸风声,众人不由自主地眨了眨了眼睛。待到睁眼时,见那五个护卫仍然持戈站在原地,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人缓缓从他们中间走过,却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突然一阵清风吹来,五个护卫身躯分为了两截,都整齐地向地上倒去,口鼻中的鲜血涌了出来,手中的长戈早已寸断。

姜睿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护着轩辕向谷中退去,那人也不着急,随着向谷中追去。

姜睿乘此间隙,对轩辕轻声耳语道:“呆会我拖住那人,你往那边山中逃走。”

轩辕摇了摇小脑袋,斩钉截铁道:“不!我不走!”

那人哈哈大笑:“今日里你们谁也别想走。”说完又举起了右手,掌中又闪烁着点点金光。

姜睿大急,伸手向轩辕抓去,欲强行把他推向谷内。轩辕人虽小,却滑溜得很,身形闪去,就挡到了姜睿的身前。那人的手掌正好挥下,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把轩辕打出了数丈开外。那几个护卫的残躯中流出的鲜血此时已汇成了小河,姜睿脑海中浮现出轩辕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顿时伤心得肝肠寸断,他自料必死,此时更是万念俱灰,明知不是此人对手,依旧毫不犹豫地向那人扑去,只求能拼个同归于尽。

那人轻蔑一笑,却也不闪,任姜睿向自己冲来,又缓缓举起了右手,掌心中又是隐现那道夺命的金光。眼见姜睿要撞上自己,那人眼角浮现出一道凶光,轻蔑地叫道:“想死?成全你吧!……呓!……”他正要挥下右掌,突然象发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般停在空中,姜睿此时早已昏了头脑,依旧向那人撞去。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那人被撞得向后飞去,在空中漂亮地翻了一个筋斗,稳稳地站在地上。姜睿的全力一击居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居然还没有死?”那人看着姜睿的身后奇怪地说道。姜睿回首看去只见轩辕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屈和倔强。姜睿不禁狂喜,忍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向轩辕奔去,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既然如此,我再补一掌,让你们一起去吧!”那人呆立了片刻,慢慢地向他们走来,掌中又是隐现金光。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那人反应奇快,不假思索地挥手击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定眼看去,只见一枝利箭刺穿了那人的手掌,破了他的 金煞罡气。“寒叔叔!”轩辕不禁兴奋地叫了起来。姜睿向山坡上望去,只见一人高大威猛,正持弓搭箭,傲然挺立在丛林之间,透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正是那失踪了的大将军寒凝。

“敢接我这箭吗?”寒凝傲然喝道,那人流露出愤怒的眼神,垂下被射穿的右手,缓缓举起左手,隐隐亦有金光发出。寒凝大喝一声:“疾!”只听见“砰”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向那人。那人金光挥出,两股力量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箭虽被那人化成了灰烬,余力却把他撞得向后退去,嘴角已隐现血痕,该是吃了暗亏。

寒凝迅速搭上了第三支箭,大叫道:“能借住我此箭吗?” 说完随手射出,那人正欲出手,却发现此箭带着诡异的弧线向身后飞去,他身后的蒙面人促不急防,只听得数声惨叫,已被伤了数人。如此箭法,当真骇人听闻。

“还能接我此箭吗?”寒凝又搭上一箭,气势凛然地对着那人喊道。那人眼色一黯,犹豫了片刻,终呼哨一声,领着众蒙面人向谷外退去。寒凝搭箭凝视,直到那些人不见踪影,方松了一口气,向地下倒去。

“寒叔叔,寒叔叔!你怎么了?”姜睿父子正在庆幸敌人的退去,突见寒凝倒地,忙大惊失色地奔了过去。姜睿扶起了寒凝,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觉他背后中了一掌,掌印成金黄之色,该是那人的金煞罡气所致。姜睿虽粗通医术,但此时众护卫已死伤殆尽,身上又无医药,只有狠掐人中,这招果然见效,半晌后寒凝悠悠地醒了过来。

“寒叔叔醒过来了,太好了!”轩辕兴奋得叫了起来。寒凝挣扎地欲起,姜睿忙止住了他,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凝微微一叹,悔恨道:“微臣失职,害得君上陷入绝境,真是罪该万死!”

原来寒凝奉命入谷,方行了一半,就被那伙蒙面人截住了,他见归路已断,索性向前冲过了包围,却被那随从在背后打了一掌,他强忍伤势转回来,埋伏在山坡丛林间。他以独特暗号通知了兄长寒冰去救少主姜昊,自己则寻得机会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姜睿父子。寒凝交代完事情始末,已是筋疲力尽,昏昏地睡了过去。姜睿父子看着山坡下的具具尸体,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寒凝醒来时已是黑夜,他艰难地睁开眼,熊熊的篝火把四周映得通红。“寒叔叔,你终于醒了!”轩辕激动地叫了起来。

寒凝缓慢地起身,向周围望去,原来他们正处于一个山洞中,洞中怪石狰狞,泉水滴响,却没有见到姜睿的踪迹。

寒凝挣扎地问道:“君上呢?”

轩辕答道:“父王独自一人出去了老半天了,我正担心呢!”

寒凝大急道:“臣未尽到护卫之责,罪该万死!“说着挣扎着欲起。”“寒将军醒来了!快快躺下,当心动了伤势!瞧,我给你们带晚餐了!”寻声觅去,却是姜睿从外面归来了,手上还提着几只野兔。

“君上……哎!”寒凝挣扎着要起来,却牵扯到了伤势,又疼得躺了下去。“躺着,躺着!”姜睿忙放下野兔,蹲坐在寒凝身旁,真切地道:“此次若非将军誓死保卫,吾等就死于非命了,这救命之恩,他日自当相报!”说完拉着轩辕道:“快给你寒凝叔叔磕头!”

寒凝大急,不顾得伤势,忙起了身拉住了轩辕,急切道:“君上这是折煞我啊!臣护驾不周,累得君上沦落于此,真是罪该万死,不敢当此!”

姜睿按着寒凝,柔声道:“此次寒将军舍命救我父子,从今以后我们兄弟相称。我有意让轩辕拜你为义父,以报此再生之德。”说完拉了拉轩辕,轩辕也是机灵,忙拜倒在地,大声叫道:“义父在上,受小儿一拜。”寒凝一楞,又马上醒悟过来,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挣扎着扶起轩辕,激动地道:“寒某甘脑涂地定报君上知遇之恩!”

姜睿欣慰地看着二人,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向寒凝使了个眼色,道:“我再去拾点柴火,轩辕你看好火势。”然后转身向洞口走去。寒凝心知少典侯有事相商,又不欲轩辕知晓,忙哄得小轩辕在洞中呆着,跟着少典侯而去。

到得洞口,果然见姜睿背对着站立着,婆娑的月光透过树缝斜射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有种道不出的沧桑。“寒兄弟伤势如何?”姜睿听得身后粗重的呼吸声,知道寒凝已经跟来。寒凝忙恭谨地答道:“无大碍!不知君上唤我出来有何事?”“我们走远点吧!”姜睿凝重地道:“我不想让轩辕担心。”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行至一棵大树下停下,姜睿缓缓地转身,看着这个心爱的部下,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不知寒兄弟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姜睿犹豫了片刻,道:“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姜睿淡淡一笑,道:“但讲无妨。”

寒凝道:“此次君上的行程机密万分,但敌人对于我们回程的路线和时间都了解得如此清楚,臣以为是出了内奸。”姜睿点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不知寒兄弟以为这内奸是谁呢?”寒凝沉思了片刻,答道:“ “臣不知道。”姜睿不置可否,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知道君上行程的不过寥寥数人,伏击君上,必然是能从中得利。”寒凝皱眉沉思道:“符合此两点的只有伶伦和应夔两人,但伶伦是君上的舅兄,应夔是君上的结义兄弟,他们都对君上都忠心耿耿,不可能有背叛之心。”姜睿肯首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方才找你出来商议。算了,此事回去后再议,寒兄弟认为我们眼前该如何办呢?”

寒凝沉思道:“闻得洛国的第一勇士连横为金煞掌高手,日前蒙面人亦会此掌法,此事又发生在洛国境内,他们都难逃嫌疑。为今之计只有暂避于此,然后修书一封让王后派人来接应,方为正途。”

姜睿点了点头,道:“正和我意。”

○○禽智力超群,能辨主识敌、日飞千里,是历代少典王家的至宝,只有在万分危急之时方可使用。姜睿迫于无奈使用了此神兽,那就表明情势已经危急万分了。

姜睿的目光随着○○的飞远而逐渐向远方望去,却没发现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狰狞地看着他……



夜已深了,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明月,四周黑得如抹上了浓墨,天地间静寂得只听见寒风吹过树梢传出哗哗的声响,远处零乱的脚步声因此而衬得格外的清晰。

几点微弱的红光伴随着脚步声幽幽地飘了过来,临得近了才发觉是几盏大红的灯笼。透过微弱的光线才发现原来这是在一个庭院里,一队人正急匆匆地沿着一条曲折长廊而行。队伍正中的那人龙骧虎步,衣着雍容华贵,眼角间依然流露着倦意,显然刚从睡梦中惊起,此人正是前代少典国君的弟弟,当代国君的叔父累伯。他的眉头紧锁,面容严肃,似乎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在累伯的记忆中,这般紧急被召的事情不过三次,第一次是六年前,北戎来攻,少典侯姜睿紧急召见文武重臣,后派大将军应夔出征,一举击溃了北戎大军,少典侯姜睿也因此与应夔结拜为异性兄弟。第二次是七天前,王后虞氏紧急宣招,讨论派人援救少典侯的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最终决定由应夔大将军亲自带上一万精锐轻骑去援救国君。算算日子,若是顺利,今日也应该有消息了,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

思忖间,长廊已是到了尽头,明亮的灯光从前面那座宽阔的房子里射出,门口战立着一排持戈的武士,见了累伯皆举戈行礼。累伯吩咐手下退下,急步走入房间,才发现除了不在城内的,掌管工建的司行勾章和掌管祭祀的祭司单狐,少典国的重臣都已到齐。

累伯以大司空之职掌管少典国国政,左边第一位空着的该是他的位置,第二位是一个清癯的老者,此人是司理颀歌,为少典三代老臣,掌管少典的司法。第三位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此人是司农严充,掌管农事。右边第一位是大将军应夔之位,此刻也空了出来。第二位为天智将军华颜,此人五十左右,留着两行清须,在应夔军中有第一智将的美誉。第三位为天勇将军荣曜,此人四十多岁,孔武有力,为应夔帐下第一猛将。

众人都向着前方严肃地恭身站立着,在他们的面前一道幕帘垂下,帘子后空着两个位置,一位中年美妇坐在右边,正是姜昊的母亲虞氏,左手那个位置是属于轩辕的母亲附宝的,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出现。莜乔氏见累伯进来,忙起身道:“请各位落座,今日连夜请各位来是有要事相商。”众人谢过,各自归位,累伯问道:“附宝何在?” 莜乔氏微微欠身,答道:“附宝妹妹因身体不适,在宫中调养。” 累伯又问道:“今夜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莜乔氏沉默了片刻,缓慢而清晰地道:“七天前,我接到了吾王的飞鹰传书,言其在洛国遇袭,我紧急与大司空累伯和大将军应夔商议,决定让大将军应夔率领一万精锐去接吾王归来。”说到这里,莜乔氏取出一卷绢书,示意累伯传阅下去。

颀歌从累伯手中接过绢书,展开读到:“洛国近郊遇袭,全军覆没,昊儿失散,得寒凝弟浴血救出,与辕儿匿于嵩皋山,速救!”除莜妃和累伯外,众人都是初闻此消息,不由得吃了一惊。莜乔氏见众人一一传阅过后,问道:“众卿有何疑问?”颀歌起身,抱拳问道:“此消息准确吗?” 莜乔氏道:“笔迹是君上亲笔无疑,且神兽识主,不会有假。”

华颜思绪稠密,起身道:“君上此次于洛国近郊遇袭,却舍近求远,不求救于洛国,其中是否别有内情?” 荣曜闻到此言,跳起来道:“若是此事于洛国有关,只要王后下令。我率领三万精兵把洛国杀得个片瓦不留!” 莜妃轻轻摇头道:“此事还未知究竟,诸位切末轻举妄动。”

累伯恭身道:“七日前决定由应将军接应君上,计算日子,现在也应该有了消息?”莜妃幽幽一叹,道:“此次请各位前来就是为了此事。”颀歌起了身,拂着腮下长须道:“却不知道到底如何?王后深夜召见我等,必然是事情有变?”一直未曾说话的严充也站了起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王后。

莜妃没有回答老臣子的问题,沉默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啪啪地拍了拍手,一群带甲武士应声而入,把众人包围起来。众人一时间如堕雾中,颀歌惊怒道:“这是何意?”

莜妃略带歉意地看了看这个老臣子,对着华颜和荣曜厉声斥道:“你们两人还不知罪吗?” 华颜和荣曜两人脸色一变,忙拜倒到地,惊问道:“不知微臣所犯何罪?” 颀歌和严充也惊讶地看着王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伶伦却是处变不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莜妃不答,轻声道:“你出来吧!”只见一人从侧门中缓缓走出,蓬头散发,浑身裹伤,步履艰难,临得近了,缓缓地分开遮挡在面前的头发。待看清楚此人相貌,众人不禁惊叫道:“寒将军!”此人正是此次随少典侯出行的副侍卫长,曾经三箭救主的将军寒凝。

寒凝咬牙切齿,指着二人厉声喝道:“ 乱贼子,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今日里就是你们的死期!”

华颜不愧为军中第一智者,迅速醒悟过来,镇静地问道:“将军此话何解?应将军可找到君上了?君上安好吗?”

“乱贼子!你们的阴谋得逞了!”寒凝顷刻间老泪纵横,哽咽着道:“君上……君上……被害了!”

“什么?!”众人同时大惊!

荣翟唰地站了起来,指着寒凝厉声喝道:“君上如何被害的?你负着保护君上之职,现在却孤身回来!寒凝,你该当何罪!”

“哈哈!”寒凝仰天惨笑,指着荣翟叫道:“你们很失望吧?苍天有眼,让我活着回来,就是为了揭穿你们这些贼子的阴谋诡计。”

颀歌皱了皱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寒将军仔细道来,是非曲直,让大家都有个明白。”

华颜亦是疑惑地道:“寒将军且慢发怒,为何对荣将军和华某如此仇视,此中必然有误会。”

累伯一直静静地听着,此时抬头看了看虞氏,两人迅速在眼神中交流了意见,虞氏微微点头,似乎领会了累伯的意思,站了起来,举起双臂,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轻声道:“各位稍安勿躁,待寒将军先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再行斟酌。”

寒凝直起身,先面向着东方叩了三个响头,方才缓慢而悲伤地讲道:“在我们回少典的途中,在临近洛国的嵩皋山遇到了埋伏。敌人神出鬼没,武艺高强,尤其是那领头之人,深不可测,一战之下,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亏得昊儿引走了那领头之人,我才保得君上和轩辕儿平安逃出……”

“此事我已经详细询问过寒凝将军。”虞氏打断了寒凝的话语,道:“侍卫长寒冰为救昊儿而去,却没想到敌人还有一个高手,一场血战下众护卫全军覆没,亏得寒将军三箭震敌,方才保住了君上和轩辕儿的平安,寒将军也因此身受重伤。君上已让轩辕儿认寒将军为义父了。”

“我们逃出去后,隐藏在嵩皋山内。因为敌方高手中似乎有洛国中人,我和君上商议着直接向国内求救……可恨呀!可恨!”寒凝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居然因此送了君上和轩辕儿的性命!”

寒凝更加激动了,悲愤交加地道:“我们放出了神兽,然后是漫长的等待。本以为等到了救兵,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豺狼呀!”

寒凝双目都似乎要喷火了,涕泪交加,跪了下来向天喊道:“恨呀!我恨呀!”过了片刻,寒凝继续激动地道:“那天神兽突然出现,我们知道救兵来了!我们那个高兴呀!我还记得轩辕儿说回来了要陪我去姬水游玩的!”

寒凝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忿忿地道:“我恨呀!恨我不能早日看穿那个禽兽的狼子野心!”他突然立了身子,指着庭中的华颜和荣曜厉声道:“你们定和那禽兽不如的应夔是一伙的!你们都该千刀万剐!”

华颜和荣曜大惊,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此事应有蹊跷!”

寒凝伏下来,向着东方奋力地叩头,血流了下来,却也不觉。他仰天大叫道: “君上呀!寒某护卫不周,本该自刎于当场,可是您大仇未报,我才苟活于世,我今日里定要为您报仇!”

累伯忙站起来扶起了寒凝,轻声道:“寒将军切莫激动,待讲完事始末再做定夺。”

寒凝推开了累伯的搀扶,转头望着华颜和荣曜,怒目而视道:“那日,应夔带着数十人入山寻到了我们,他说大军正在洛国边境驻扎,让君上安心。我们大喜过望,那日天色已晚,我们只有在野外再过一夜。晚上时,应夔进献了一壶酒,说是祝君上平安归国!我恨呀!没能看出那禽兽的诡计,他当时的奸笑模样,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寒凝浑身颤抖着,泣不成声地愤然道:“毒酒呀!沾唇立毙的毒酒!他心比毒酒更毒呀!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哇!如果他当初不用这么烈的毒酒,我们也就会全军尽没了。可能是老天有眼,留得了我一条残命,好让他的阴谋暴露于天下呀!”

寒凝似乎又回到了那晚,缓缓地道:“君上一饮之下,立即倒毙!我和轩辕儿却因此逃过此劫。那禽兽当然是不肯放过我们,他早已布置了天罗地网,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华颜厉声问道:“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呢?轩辕少主何在?”

寒凝仰视着前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残酷的一战,良久,方缓缓地说道:“我武功本不如他,又身受重伤,只求与他同归于尽,反而使他束手束脚。一阵浴血恶战后,终带着轩辕儿杀出了重围。我正在庆幸,却发觉那畜生乘众人牵制我之际,已在暗中对轩辕儿下了毒手……”

累伯大惊道:“轩辕怎么了?”

寒凝目吐火光,厉声叫道:“轩辕儿中了他的烈焱焚心掌,他心计好深呀,知道若是当场杀了轩辕儿,我定然会拼得老命回来报信。他为了格杀于我,只是伤了轩辕儿来消耗我的真气,……”

颀歌急问道:“后来如何?”

“我该死呀,该死!我没照顾好轩辕儿!”寒凝老泪纵横地道:“轩辕儿识破了那奸贼的阴谋,乘我不备,跳下了山崖!”

“啊!”“什么?”众人哗然。

荣曜惊怒道:“寒凝,你存心诬陷应将军,居心不良!

华颜叫道:“应大将军一向对君上忠心耿耿,此事定有隐情,请王后和大司空明鉴!寒凝只是一面之辞,不可尽信呀!”

累伯缓缓起身,向莜妃鞠躬道:“此事扑朔迷离,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我建议先委屈华、荣两位将军几天。各位以为如何?”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司田严充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军中之事由大司空暂代。待到事情清楚后再做安排,老司理有无意见?”

颀歌点了点头,莜妃见众人已无异议,宣布道:“将华颜和荣曜收监,军中职务由大司空伶伦暂代。寒凝护主有功,择日行赏!”



见众人退去,累伯方有闲暇问道:“附宝到底如何?”

莜妃蛾眉微蹙,轻叹道:“附宝闻得消息,悲痛不已,闻听有一高人住于城郊三十里,连夜前去问讯。”

累伯讶道:“到底何方高人?为何此时方知?”

莜妃轻声道:“据说那人名唤伶期。”

累伯大惊,问道:“莫非为当世第一操琴高手,天籁门的掌门人伶期?当年十二勇士随着神农帝建立了炎朝,其中一人就是天籁门的先祖。少典城郊有如此高人,我们居然不知,实是不该呀!”

莜妃点头道:“就是此人。”

累伯叹息再三,皱眉道:“看此情形,应夔大军在数日内就会攻来,现在军中无人,且朝中武将多为应夔嫡系,须尽快确立护国将军的人选,以抵御应夔呀!”

莜妃微垂螓首,道:“言之有理,却不知心中可有人选?”

累伯若有所思,犹豫道:“我心中倒有一个理想人选,只是……”

莜妃抬头道:“但说无妨。”

累伯犹豫片刻,道:“寒凝战功显赫,这次护主有功,当是不二之选。只是他伤势未愈,且应夔拭主之事尚有疑点,所以徘徊再三。”

莜妃思索片刻,摇头道:“大司空提议虽好,但在此事实未明之际,恐有不便呀!”

累伯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做商议,若是祭司单狐在此就好了,以他的神算之术定然能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答案。“

正在两人踌躇不定时,突然有侍从传报,祭司单狐求见。两人不禁大喜。

“快!快请进来!”



同一时间,少典城郊的一间草屋里。

“铮……”淡如尘烟的琴声在空寂的长空中流转,如小溪潺潺流过,也润滑了附宝妃焦急的心。这数日内,失夫丧子之痛接踵而来,使得她身心疲惫,只有听到这旷世无双的琴韵的时候,才有了片刻的宁静。

“铮铮” 余音冉冉,伶期长叹一口气,停止了演奏,欠身道:“王妃亲临寒舍,请恕我身体不便,未曾迎接。”

附宝妃终于从琴韵中清醒过来,此刻才发现这个天下闻名的琴师原来是膑了双腿,行动不便。

“哎,不知道轩辕儿是否安康呀!” 莜妃忧心忡忡。

伶期微妙一笑,轻声道:“王妃莫急,昊和轩辕皆是大贵之人,不该如此早夭。冥冥中自有天意,他们此番受苦,焉知非福呀!”

附宝妃微微欠身,道“但愿如此!却不知我们将来是否有再见之日呀?”

伶期苦涩一笑,道:“王妃与轩辕定然有再见之日,只是天机难测,将来若是有难,我这个老骨头自不会旁观。”

附宝妃大愕,问道:“有何灾难,请智者明示!”

伶期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附宝妃还欲再问,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嘶之声,门外的护卫叫了半声就戈然而止,紧接着有一年少的声音大喊道:“爷爷,爷爷!寒凝大军已到离少典城百里处,估计明日晌午时分就可到达城外。”

附宝妃大惊,听见背后门帘一响,转头看去,只见一英俊少年已疾步进来。莜妃贵为王妃,阅人无数,见到这少年还是不禁暗自称赞了一声:“好人儿。”只见此人,面容清秀,身材挺秀,虽是年幼,但已掩饰不住其独特的气质。

伶期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儿,轻笑道:“我已知晓,这是我的孙儿伶伦。伦儿快来拜见王妃,请王妃恕他不敬之罪。”

伶伦忙拜倒在地,道:“不知是王妃在此,伶伦卤莽,请王妃恕罪。”

附宝妃搀扶起伶伦,微微一笑道:“恭喜智者,有此好孙,将来定成大器呀!”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轩辕儿,不禁眼圈又是一红。

伶期似是明了莜妃的心境,慈爱地摸着孙子的头,缓缓地道:“我膝下只有此孙,他将来与轩辕或会有主从之情呀!”

附宝妃大喜道:“如此大妙,我代轩辕儿先行谢过了。”说完解下腰间配玉,递于伶伦道:“若我儿无恙,定让你们结义兄弟,将来成就一番大事。”

“谢王妃!”伶伦忙拜倒在地,小心地接过了佩玉,系在了腰间。

伶期微微一笑,问道:“我让你寒凝军中探个虚实,结果如何?”

伶伦恭敬地道:“爷爷果然神机妙算,我已见过寒凝,并有密信呈于两位王妃。”

附宝妃讶道:“何人的密信?所言又是何事?”



“应夔大军明日晌午就可到少典?!”莜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累伯挥挥手,屏退了前来报信的探子,道:“时不待我,我们必须尽早确立护国将军以抵御应夔大军呀!单狐,龟卜之事如何?”

“王妃和大司空请看,龟甲上的裂痕主线清晰绵长,旁支浅细模糊,这正代表我们的少典国国势昌盛,偶有挫折,也会转安的。从卜像来看,昊和轩辕两位王子都吉人天象,是少典之福呀!”单狐指着裂了的龟甲,声调高昂而坚定地道,“这里有一条斜痕从主线分出,把主线划为两段,此表主上有难,当指应夔叛主之事;又有两条斜线从主线中分出,正好顶住了这条叛主之线。此当指朝中会有忠诚之士,保我朝平安。此当指寒冰、寒凝兄弟救驾之事。”

累伯闻得此语,不禁击掌叫好:“如此说来,让寒凝将军领军抗敌是天意所示。王妃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莜妃亦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予寒凝护国将军之职再无异议,只是让寒将军带伤抗敌,太过辛苦了。”

累伯道:“非常时期,只好如此了。应夔明日即可来到,此事还宜尽快呀!”

莜妃点头道:“那么即刻宣寒凝进宫,讨论抵御应夔事宜。”

莜妃正待下令,突然,宫外人声鼎沸,灯火宣明,似乎有要事发生。莜妃愕然,大声喝道:“外面发生何事?”

“王妃!臣有要事禀报”不知何时,一直巡视在外的侍卫长俞诏已经来到殿外。此人能从一个小侍卫升至侍卫长之职,绝非等闲,此刻声音里居然有些惊慌,可见事情并不简单。

莜妃大声喝道:“快快进来,到底何事?”

俞诏进得殿来,拜倒在地,声音微颤道:“禀报王妃,司空,寒凝……寒将军……”

累伯厉声喝道:“且莫吞吞吐吐,到底何事?”

俞诏停顿片刻,接着道:“寒将军带领一群士兵冲进了应夔将军府,把应夔一家百余口,全部砍杀,此刻正向宫中而来。”

“什么?!” 莜妃大惊,怒道,“寒凝竟敢做出这等事情!”

累伯眉头一皱,反而大笑道:“哈哈!天意也!”

莜妃奇怪问道:“何解?”

累伯笑道:“寒凝想是复仇心切,方有此举。想那应夔,也算是为我们少典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民心。若是我们不杀他家人,恐日后多生是非,若杀他家人,又恐多有不服,且军中多为他旧部,更是会节外生枝。此时寒将军杀了他家人,一来免去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二来与应夔结下了血海深仇,来日战场相见,必然是你死我活,更无转圆之余地了。”

一直沉默的单狐亦是点头道:“大司空所言极是,依卜像看来,此仗应夔必败,我少典定然能永保国泰。”

众人正商议间,只听见外面传报,寒凝已到殿外候见。累伯与莜妃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对方所想。累伯大声喝道:“宣寒凝进殿。”

寒凝入得殿来,众人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他披头散发,赤裸上身,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直似从地府来的鬼怪。众人还未发话,寒凝突然趴到在地,声嘶力竭地喝道:“臣今日擅自灭了那逆贼全家,自知罪不容恕,请王后赐罪。只可惜寒某未生啖应夔逆贼,死不瞑目呀!”

莜妃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应夔谋反之事尚未公示天下,寒将军所做太过卤莽,本该治罪。不过,此刻乃用人之际,姑且记下。应夔叛军明日内就会攻打过来,现在军中无人,还得请寒将军领军御敌呀!”

寒凝闻得此言,不禁老泪纵横,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奋力喊道:“谢王后不杀之恩!寒凝此次擅自领军灭了应夔全家,触犯了少典法规,更使得王室声威受损,本该一死。值此少典城危急之时,寒某这颗人头且寄在脖子上,待杀了那应夔反贼,定然一死以谢天下。”

累伯忙扶起了寒凝,柔声道:“寒将军此言差矣!此次王上遇难,应夔作乱,两位少主下落不明,临国虎视眈眈。现在寒将军可是中流砥柱,将军若去了,何人又能稳固少典的江山呢?”

莜妃取出了兵符,严肃地道:“我现在封寒将军为护国将军,接管龙镶将军应夔的所有职务,即刻起掌管少典城的所有军队,负责抵御外敌的任务。”

寒凝激动万分,挣脱了累伯的搀扶,接过了兵符,斩钉截铁地道:“寒某誓死保护少典,定把那反贼的人头拿来祭奠王上!”说完又是重重地叩了三个头,举着兵符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莜妃看了看殿内剩下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明日之战,不知胜负如何,希望能生擒反贼,问问他为何要谋杀王上,背叛我少典国呀!”

累伯亦是叹道:“现在东边的洛国虎视眈眈,北方的戎、羌亦是蠢蠢欲动。希望早日能擒此反贼,平定这次内乱!”

正在两人唏嘘之际,突然有侍者通报,附宝王妃已到殿外。众人大喜,忙起身迎接。



母亲河姬水河不仅养育了少典的数十万臣民,更是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由于有她的防护,数百年来,少典城从来没经受过战火的洗礼。可是自从十五年前姬水干涸后,不修城墙的少典城已是无险可守。这些年来,北方的羌、戎数次进犯,多亏名震天下的龙镶将军应夔屡次败敌于国门之外,方保得少典的安宁。而现在,当年的保护者应夔已亲自领军攻到了少典城门之外,少典城的不破神话是否会在今天改写?

当应夔的三千铁骑的马蹄声震得少典城的地面轰隆巨响时,寒凝的五千铁甲军早已严阵以待。两军相距百丈,在姬水干涸的河道两旁一字排开,呼呼的旌旗迎风展开,战马的呼哨声压抑得很低,空气中隐约有鲜血的腥味。

寒凝军前排弓箭兵的箭弦都绷得紧紧的,只等一声令下,利箭必然如漫天的飞蝗向应夔军射去。长戈兵持盾在后,但只要战争开始,马上会与弓箭兵互换位置,以抵御骑兵的冲击。寒凝果然深知兵法,此阵型正是破解骑兵冲击的不二法门。

为了争取时间,应夔只带领三千轻骑连夜赶来,此本是兵家之大忌,但这三千铁骑本是少典的精锐,加上应夔的丰富的临战经验,此战胜负未可预料。

突然,一声声战鼓缓慢而沉重地击打起来,每一击都让人心跳加快、热血沸腾。伴着鼓点,应夔军井然有序地从中间分出了一条通道,一员大将从阵中缓缓走出,只见他……,正是威震八荒的龙镶将军应夔。

随着应夔的出现,众军士整齐如一地大吼道:“龙镶,龙镶!”那喉声震天动地,摄人心魂,惹得那三千匹战马也仰天狂嘶起来。寒凝军的士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本来严整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阵波动。

应夔在阵前游走片刻,猛然勒住马缰,举起右手的长戈,那惊天动地的吼声随着他的手势戈然而止。应夔指挥这三千人的铁骑,居然如御掌指般灵活自如,怪不得这支雄师能纵横四方,战无不胜。

应夔不发一言,在本方阵前停滞了片刻,突然又一勒马头,单戈独骑缓缓地向着寒凝阵前走去。临到寒凝阵前二十丈处,停住了前行,却依然不说话,只是冷眼在寒凝军中扫过。如此近的距离,寒凝军若一拥而上,应夔定然寡不敌众,但众人为其气势所摄,无不垂头躲避。

    突然,一个声音高喊道:“寒将军有令,活捉应夔者,赏金千两,封龙镶将军!”闻得此言,寒凝军中顿时一阵骚动,本来畏缩不前的军士们顿时跃跃欲试,大战一触即发。

“哈哈!原来应夔这颗头颅如此值钱!”应夔的笑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

应夔笑声未绝,突然又是一声大吼,吼声未绝,只听见哗啦声不绝于耳,定眼看去,原来是数百人吓得兵刃掉地。正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应夔立马挺戈,大叫道:“寒凝贼子,可敢与我单挑?”

“寒将军万乘之躯,你这反贼那配与他交战,我乐莱前来会你!”只见寒凝阵中冲出一员黑甲黑马的猛将,此人新投少典,平常在军中少逢敌手,此刻见应夔长相文弱,料来无甚本领,加之邀功心切,故单骑而出。

应夔大笑,挺起长戈,催马前行。两人的马匹都是神俊之极,三十丈距离转眼就到,眼见两人要马匹相接,乐莱忽然临空一戈击去,隐隐间有破空之声传出。

应夔微讶,大叫一声:“好!”亦是临空一击,只听见一声“砰”的闷响,真气激荡处,直震得尘土飞扬。经此一招,两人均知遇到劲敌,都不敢大意,挥舞兵器大战起来。一时间,两人杀得黄沙蔽日、视不见物。众人只闻得“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隐隐可见两人身影如走马灯般往来反复,却不知道谁胜谁败。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劲力将漫天的尘土向四周逼去,只听见一声惨叫,有一人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出,疾如闪电地向尘土中央射去。

“哈哈!痛快,痛快!乐莱,你武艺难得,姑且饶你性命!”尘埃落定,只见龙镶将军应夔长发散开,傲然独立,右手长戈斜指马下,一支利箭斜插在左肩之上,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应夔随手折去了还插在左臂上的利箭,大笑道:“寒凝狗贼,莫非你只会使这暗算的伎俩,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早有兵士上前把受伤的乐莱扶回了大队,他此仗虽败,但能与少典国这神话一般的人鏖战许久,已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你这反贼,人人得以诛之。刚才让你侥幸逃过,还能再接我这箭吗?”大军分开了一个缺口,寒凝单骑缓缓地从军中走出,手中的玄寒宝弓拉得满如圆月,弦上搭着三支玄铁利箭。寒凝以箭术威震寰宇,却从没有过一箭三发,此次一出手机使出此等绝技,可见他对应夔的忌惮。

应夔刚才已经在寒凝的神箭绝技下吃了亏,此时更不敢大意,右提起了长戈横在胸前,叫道:“来吧!”

语音未落,只听见“嗖”的一声,三支利箭同时离弦。奇怪的是这三支箭飞行的速度却不尽相同,轨迹也大有区别。这三支箭排成了品字型,前面一支急如闪电,后面两支却又慢如蜗牛。第一支箭都是走的直线,眨眼工夫已到应夔面前,而后两支却是曲线,眼见着偏离了目标。

箭已及身,应夔却依旧纹丝不动。忽然,那偏离的两箭速度加快,由两旁侧绕过来,直射应夔咽喉。三箭几乎同时到达,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应夔飞速地仰卧在马背之上,正好躲过了三支箭的袭击。正当众人以为应夔躲过了这次攻击之时,那三支箭剧烈地撞击在一起,改变了方向, 垂直向下射去。原来寒凝早已计算好应夔必能躲过第一次攻击,这跟踪的一击才是真正的杀招。如此箭术,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正是应夔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眼见着几无幸免。好个应夔,临危不乱,奋力向马下翻去。只听见扑的一声,三支长箭同时刺入了马背。那匹跟随应夔南征北战的宝马一声悲鸣,顿时倒卧在地。

应夔临空一个筋斗,站定了身子。他一时大意,痛失爱马,不禁悲愤交加,挺起长戈向寒凝奔去。寒凝早已又搭上了三支箭,可应夔的步伐飘忽不定,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他的破绽。眼见着应夔很快就迫近到十丈以内,寒凝知道已错过了杀死应夔的最好时机,终于长叹一口气,收起了长弓向己方阵营内退去。

转眼间,应夔已迫近到五丈以内,横戈一扫,劲气激起尘土如巨龙般向寒凝击去。寒凝此刻堪能退入本方阵中,土龙击中在掩护其后撤的盾甲之上,只听见一声轰隆巨响,十数个持有厚盾重甲的士兵被轰上了半空,本来天衣无缝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丝的空隙。

应夔岂能放过此大好时机,右手在长戈尾部轻轻一扭,长戈立即旋转起来,同时左手在戈柄上暗暗加力,瞬间形成了一个螺旋的气团。应夔右手在戈柄上轻击一掌,大喝一声:“去!”那长戈立即旋转着如有遥纵般向寒凝飞去,所过之处无坚不摧,几寸厚的护盾也如豆腐渣般轻易地被穿透。

寒凝后身军士虽欲奋力救主,奈何长戈威力奇大、速度奇快,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向着寒凝后心刺去。寒凝没料到应夔有此绝技,仓促之间不及回头,全力将宝弓向身后抛去,同时脚尖一点马脊,奋力向前跃去。只听见铮的一声清响,长戈正好刺在弓弦之上,立即把弓弦射为了两断。长戈受此阻力一缓,逐渐向下飞去。寒凝因此逃过了性命,但坐下的马匹已为劲力所伤,倒毙在地。

应夔一击不成,不退反进,意图擒住寒凝。他此刻手无寸鳞,却无一人敢阻挡其去路,轻易地就取回了插在地上的长戈。应夔长戈在手,更无畏惧,三两步就赶上了落荒而逃的寒凝,举戈向其后心刺去。寒凝知无可避,索性转身受死。应夔却不杀他,长戈轻微上扬,指住了寒凝的咽喉,大声叫道:“你这反臣贼子,现在若是杀了你,将无人知晓你的歹毒。且与我去见王后,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寒凝方才已是闭目等死,听得此言,怒目厉声道:“你这叛贼,还有何脸面见王后?”

应夔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与你同朝为官,知你也是义勇之人,没想到你却会做出轼主之事!可惜我晚去一步,没能救得了主上性命呀!”

突然,有一女声问道:“什么?寒凝轼主,你有何凭证?过来说话。”听这口音,说话者当是莜妃。士兵们散出了一条通路,应夔不敢大意,用长戈抵着寒凝道:“前面带路。”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莜妃和众臣面前。应夔依旧指着寒凝咽喉,道:“请恕微臣行动不便,未行大礼。”

莜妃微微一叹,淡然道:“你还是我的臣子吗?”

应夔坚定地说道:“当然。”

莜妃问道:“刚才所言,有何证据?”

寒凝不顾长戈在喉,叫道:“这叛贼信口胡说,那有什么证据!”

应夔微妙一笑,道:“寒凝呀,寒凝,须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破绽!”

寒凝哂道:“此刻我性命在你手中,自然由得你说!”

应夔道:“你妄图颠覆我少典国,计划堪称完美,看来你的野心是由来已久。你在途中轼王,轼王子,然后嫁祸于我。乘机掌握少典军权,进而掌握政权。此计划本无破绽,可惜呀!可惜!”

累伯问道:“可惜什么?”

应夔突然回头大声喝道:“轩辕何在?”

“我在这里。”远远地传来呼应之声,一员白袍小将从应夔军中冲出,定眼看去,那不是已经死于悬崖之下的轩辕还有何人?

“我儿,我儿!你还没死!” 附宝王妃突见麟儿,兴奋得向轩辕冲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寒凝惊叫道!

应夔笑道:“你唯一漏算的就是轩辕没有死!你一定奇怪他已经被你亲手打下了万丈深渊,为何还能活命吧?哈哈!”

应夔继续道:“也是这小子命不该绝,居然被崖上松树所救,你急着回去抢夺兵权,自然不会细寻。我救得了他的性命,一问之下,立即知道了你的企图,所以带领这三千铁骑赶回了少典。”

    眼见真相大白,累伯喝道:“寒凝,老夫险些上了你的大当,你还不认罪吗?”

寒凝见再无隐瞒必要,仰天大笑道:“成王败寇,又能如何?哈哈!”突然,大叫道:“应夔,你看这是什么?”

应夔略一错愕,寒凝嘴中吐出了一支短箭,向应夔咽喉射去。在这转瞬之间,应夔一个铁板桥,勉强躲过了寒凝的偷袭。寒凝获得了自由,快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桶,向天上抛去。只见一缕红烟从天空华过,寒凝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死心吧!你暗插的那些手下早已经伏法了!”累伯指着旁边的一个英俊的少年,笑道,“多亏了这位伶伦少侠及时的报信,我们才了解事实的真相。我们本来对你叛乱之事也只是半信半疑,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暗地里制住了你的那些手下。此次能够平乱,伶少侠功不可没呀!”

寒凝见暗号发出,少典城内还安静如初,知道累伯所言不虚,犹豫片刻,突然拔出一支利箭向莜妃处投去。应夔眼疾手快,一戈打落了下来,正欲制住寒凝,旁边有一将杀出,一戈就把寒凝刺了个透心穿,定眼看来,原来是那个与应夔大战数十回合的乐莱。

寒凝眼望前方,似乎还有千万言语要说,一口鲜血从嘴中涌出,终于淹没了最后的一句话。一代名将,威震西陲,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众人不禁心情沉重,即默然地望着前方沉思着。萧萧的寒风刮过,一轮如血的残阳映得天地一片凄厉的红色。



古桥流水,幽幽小径,玉台楼阁,少典大司空累伯的家中平日里清幽静雅,少有人迹,此刻却是人生鼎沸,热闹非凡。少典国的王公大臣门今晚齐聚一堂,一是为了庆贺平息叛乱,二是为了立新王之事。

   首席上坐着两位王后,轩辕、累伯和应夔分别坐在两旁,再后面就是诸位大臣。龙镶将军应夔的眉间隐含着悲痛莫名的神情,想来已经得晓全家被寒凝所杀的消息,不过据说应龙逃过了此劫,也算是略有安慰。

累伯作为主人起身举杯道:“此次能平息叛乱,龙镶将军应夔功不可没,我们应该先敬他一杯。”众人忙起身,向应夔举杯,应夔暗暗一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两位王妃以及轩辕不擅饮酒,以茶水代替。

累伯见众人皆饮下了杯中之酒,哈哈大笑道:“主上新亡,少典无主。现在是应该确立新王之时,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老司理颀歌道:“少典一向是长子继承王位,此刻姜昊生死未卜,只好由轩辕暂代。以后若是找回了姜昊,再即位也不迟。”

天智将军华颜亦是点头道:“此办法甚妙,想来大家都不会反对?”

众人即点首道:“老司理此法甚好。”

累伯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司理想法虽好,却不是良策。轩辕性格文弱,那是做一国之君的材料!”

“依你所言,那谁又是做国君的材料呢!”天勇将军荣曜闻得此言,不禁拍案而起,怒道,“难道是你吗?”

累伯微微一笑,道:“不敢,老夫老矣,这少典新君也是做不得的。”

莜妃一直未曾说话,此刻终忍不住问道:“那到底老司空心中人选到底是谁呢?”

累伯淡淡一笑,道:“小儿蒙福 ,武艺超群,智慧过人,当是不二之选。”

附宝妃道:“大司空一向为国精忠,为何这次如此糊涂呢?蒙福怎么又能作为我们少典的新君呢!”

荣曜大怒,指着累伯骂道:“说来说去,你是想谋夺王位呀!好好!但你若想要当王上,可得先过我这关!”

累伯诡异笑道:“将军还有与我一战的力量吗?”语音刚落,只听见扑通之声此起彼伏,众大臣纷纷倒卧在地。

华颜突然恍然大悟道:“你!你!原来谋杀君上的真正主谋就是你呀!”

累伯仰天大笑道:“不错,不错,寒凝只是我手下的一条狗,可惜他太笨,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否则那用得着我又费如此功夫。”

莜妃恨道:“可惜我们都看走了眼,你意欲何为?”

累伯得意地道:“不若我们做个交易,你们助我儿登上王位,我饶你们不死,哈哈!”

莜妃不再答言,只是狠狠地看着累伯。累伯也不再逼迫于她,转头对一直在运功逼毒的应夔道:“别浪费功夫了,此毒虽不会取人性命,却会让你使不出半点气力,还是乖乖的就擒吧!”

应夔怒视着累伯,用尽全身气力吐出了四个字:“只怕未必!”说完一口鲜血向累伯喷去。

“小心!”突然旁边护卫中冲出了一人,将累伯向旁边推去,险险地躲过了此击。那鲜血落在地上,只听见滋滋有声,居然将石地击出了数个大洞。

众人看去,原来是那个与应夔大战数十回合的乐莱。累伯惊魂未定,忙道谢道:“多谢救命之恩,阏岭将军此番化装为一小卒隐藏军中,实在是委屈了。”

“阏岭?黑甲军的副将军阏岭?” 应夔惊道,“怪不得有如此武艺。”

“不错,他就是我儿的结义兄弟,黑甲军的副将军阏岭。”累伯奸笑道。

阏岭向应夔拱手道:“谢将军不杀之恩,只是今日里并非阵前,请恕我无礼了。”说完一挥手,四周里暗藏的死士一拥而出,将众人包围起来。这些人都黑甲装扮,显然不是少典本国的国兵。

华颜道:“累伯,你居然引黑甲军进城,难道不知道这是引狼入室吗?”

累伯啧啧笑道:“阏与我儿乃结义兄弟,此次正是来助我儿登王位。”说完脸色一变,厉声道:“若有反对着,杀无赦!”话音刚落,一个黑甲军向着华颜一剑辞去,可怜一代智将就这么死于非命了。

应夔大怒,只听见浑身关节劈啪响动,居然站立了起来。累伯大惊:“你,你没中毒?”

应夔也不答话,右手横着长戈,左手将轩辕一提,厉声喝道:“掩护王妃,一起走!”

轩辕和两位王妃因为喝的茶水,都未中毒,此刻更不敢怠慢,忙起身向应夔的身后躲去。累伯大叫道:“上,杀了他们!”

数个黑甲军提剑直上,应夔突然大喝一声,那数人不禁滞了片刻,应夔长戈数点,只见血光冲天,那数人头颅立即飞上了天。这些人都是黑甲军中的精锐,居然都抵挡不了应夔的一个回合,阏岭更是应夔的手下败将,一时间居然无人敢上前。

应夔用身体护住轩辕三人,厉声道:“吾儿,你且带着王后先行,速去调兵前来,擒了这些反贼!”

“哈哈!”累伯和阏岭同时大笑道,“此刻少典已在我们控制之中,你们那还有兵可调?”

“什么?”应夔惊道。

阏岭道:“难道你没听见外面的喊杀之声吗?黑甲军早已经进城,现在已掌握了每个要道,也不怕你们飞上天去。”

应夔侧耳听了片刻,知道阏岭所言不虚,一时间也无良策。悄声对轩辕道:“你保护王后先离开,快走!”

轩辕道:“不!我们一起走!”

应夔猛然一推轩辕:“走!”

轩辕百般无奈,终于一咬牙,和两位王妃向后走去。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开,却摄于应夔的威风,无人敢上前阻拦。

轩辕和两位王妃出了累伯府,才发觉外面已是被重兵包围,黑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黑甲之军。三人见此情形,不禁暗道吾命休矣!眼见着黑甲军慢慢地压了过来,三人正在濒临绝望,只听见一声大喊:“休伤吾主!”

只见一人单剑独骑,势如破竹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正是龙镶将军之子小将应龙。应龙来到三人面前,翻身下马,跪下道:“应龙护主来迟,请王后恕罪。”原来,当日寒凝屠杀应夔全家之时,应龙正在其姑父家游玩,听得此消息忙连夜兼程赶来,正好解了此围。

“王后请上马!”黑甲军畏惧应龙之勇,把众人包围在圈内,应龙却视若无睹,牵了马匹道:“应龙定保主上杀出重围。”

“好!好!为父有此佳儿,死有何憾?”众人转首看去,原来应夔不知何时亦已退出了累伯府邸,正好看到了此幕。“龙儿,你以后定要扶助轩辕,重整我少典雄风!”

累伯和阏岭亦是跟了出来,见此情形,阏岭叫道:“休要放走一人!杀了他们,封大将军,赏赐黄金千两!”

黑甲军士闻得此言,顿时一拥而起,向五人杀去。应夔又喷一口鲜血,大笑一声:“来的好!”横戈一扫,劲气所过之处,肢体破碎,死无全尸,黑甲军众人吓得胆寒心惊,畏缩不前。

应龙乘此机会早已抢得了两匹战马,扶两王妃上马,自己与轩辕同乘一马,绝尘而去。应夔独自挡在众军之前,却无一人敢上前追赶。



众人一路狂奔,终于突出了重围,轩辕忧道:“不知应夔将军是否能跟上来?”

应龙早已是泪流满面,道:“父亲方才使的是我家的密技血崩大法,此密技虽暂时可以大幅度提升功力,却终会血崩而死。父亲!我明了的心事,定会保护少主恢复故国,重整河山!”

众人闻得此言,不禁同时落泪,一起下马向着少典的方向长拜三下。

附宝妃道:“此去不远,即是琴圣伶期住所,我们暂且前去,共商以后大计吧!”

众人回首再望少典故城,皆是满脸泪痕,留连片刻,终依依不舍地向前行去。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缕缕阳光把众人脸上映得通红,新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发表于 2005-2-1 22: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炎黄

[这个贴子最后由二十四桥在 2005/02/02 02:29pm 第 2 次编辑]

黄钟大吕之声,讲述的是三皇五帝的传奇故事,中华民族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风云际会,回肠荡气,很不错,作者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和丰富的想像力。
发表于 2005-2-2 14:29:51 | 显示全部楼层

炎黄

  荡气回肠的历史,自从人从动物中分离出来,权力斗争就一直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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