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和他的家人们（原创）

烈火的轻云

刘福活到八十岁了，生有二子四女，按说这么多儿女结了婚再有了孩子，平时围聚在老人身边就是挺大的一圈，三代同堂总也得十七八口人，该是多兴旺的大家庭啊。可刘福大女儿刚出娘胎没三个月就害病夭折了，三女儿又是性情脆弱，上初三那年，就因为班任老师的一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而过分担心自己分够也上不了高中，心里想不开，憋屈了些日子就吞了一瓶安眠药，也离老人而去了。
刘福的老伴玉环是个关里人，当年随爹娘来了关外，她爹娘瞧着刘福是个老实厚道的乡下汉子，就把闺女许给了他。玉环在家最小，排第七，个子不高，眉目如画，倒颇有些小巧玲珑的样子，只是性情柔弱，不爱吱声，但能吃苦。到后来，刘福因为和老家人置了些气，就带了玉环远走他乡，在一个陌生城市里扎下根来。这一住，就是五十六个春秋。
玉环跟着刘福也没受着过什么委屈，就是儿女太多了些，又要伺候刘福的老人、又要在家拉扯儿女，还要做饭、洗衣...到后来，这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又赶上厂子扩编，为了减轻刘福一个人背起的家庭重担就应编进了厂子做了家属女工。每天要八小时上班，下了班还要紧忙着做饭，伺候老人吃好歇息，还得管顾儿女们的生活、学习，身体很快就衰弱下去，年深日久就拐得一身的病，三十多岁起就不停地吃药、打针、住院；肝硬化、心脏病、气管炎、风湿病...几乎那个年月有的，玉环差不多都得上了。
照说这本就是个要人疼，要人帮，体质并不上佳的小女人家，这么多的家务事她一个人又怎么支撑得了呢？可那会玉环还没工作，全家八九口人的生活就全靠刘福一个人担着，在外拼着，这家务活玉环不接也得接了。真是个好女人啊，每天累得直不起腰，还没有什么怨怼，拖着病体拉扯着孩子们一年年居然就强撑了下来。到刘福的爹娘过世后，二女儿十三四了，能帮着母亲干些家务活，玉环的担子总算是轻了一点。
等到二女儿入中学了，三女儿、大儿子也都在小学了，孩子们都帮着分担些家务，玉环的身体这个时候就基本垮了。可她从没放下自己的担子，依旧硬撑着上班，下班回来买菜做饭，为丈夫和更小的小女儿、小儿子换衣、洗澡、做针线活。每天从天不亮忙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多久又再要起来，忙活着做早饭，装饭盒。等到天大亮了，玉环也跟着丈夫走在去单位的路上了。
玉环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也是个家庭观念很强的妻子，更是个温和亲爱的母亲，她的孩子们敬她爱她；因为她从不为自己打算，吃的穿的总是可着孩子们来，她自己一点好的也舍不得吃，穷年累月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又到处都是补丁的蓝涤卡上衣。她的孩子们穿的也不算很好。因为在那个年月，夫妻二人没有祖宗留下来的什么福荫，也都是工人家庭，再拉扯太多的人口抢衣吃饭，日子是过得颇为艰难的。在六、七十年代的每年春节前，玉环总要给孩子们扯上几尺布，一针一线地给每个孩子都纳上双新棉鞋，在额外为小女儿、小儿子缝上件新衣服，总不让孩子们在人前抬不起脸来。
平时家里吃饭，玉环和刘福都不先吃，先可着孩子们吃，等孩子们吃完了、去玩和写作业了，玉环才拉着刘福坐下来。先给丈夫洗个碗，满满地盛上一碗苞米面粥，再放上筷子、递过个窝头或大饼子之类的主食，然后再为自己盛。这会儿锅里多半就盛不上来什么了，玉环就倒点开水，改喝苞米面稀粥。刘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总是不让妻子去添水，把自己碗里的粥分出来一半给玉环，拉着妻子静静地吃，偶尔谈些厂子里的事情。不过，玉环时常拦开丈夫的手，不让他分粥，说他是男人要干重体力的活，不吃饱饭会干不动活的；谈天的时候也常会把话题扯回孩子身上来，学习呀、穿衣呀、哪个孩子被人欺负了、哪个孩子又把人给打了，絮絮的和丈夫说个不完。刘福就常不让她说下去，拉着她要她赶紧吃饭。
刘福一直觉得自己很亏待妻子，没叫她跟着自己得着什么好，倒拐得她长了一身的病，还长年累月的辛苦着，他心里觉得愧。刘福是个四方大脸的壮实汉子，没念过几天私塾，没什么文化。可刘福不笨，知道没文化的苦，也明白光靠两只手出力赚不来多少钱。刚好厂子开文化班、技术革新组，刘福就都报了名，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四点钟下了班不吃饭就直接进文化班，六点钟再进技术革新组学习新知识，和工友们一起搞革新；等到他夹了书本子回到家，总也到了深夜。
玉环在家照顾孩子们吃完饭、写完作业，都上床睡觉了后，就坐在灯下做针线活等丈夫归来。往往是楼梯门“咣当”一响，玉环就悄悄半开了家门守着，刘福上得楼来就迎着妻子那担忧的脸；夫妻俩谁都不大声说话，赶紧就坐到厨房里去。玉环揭了盖着饭菜的笼屉，开了火热一热，同着丈夫一道吃了晚饭。
等丈夫吃饱了睡熟了，玉环就一个人再坐回到厨房去，拿个短短的小棍子支在肝部，拿胳膊压着，一边忍着肝痛一边继续做针线活。玉环的肝痛是很严重的，每到夜晚松懈下来的时候就痛得厉害，可她从来没哼出声来，只是拿根小棍顶住强行地忍着忍着；也怕发出动静惊醒了丈夫和孩子们，就躲到厨房去，什么时候疼得轻一点了再蹑手蹑脚回房睡觉。
刘福在工厂每天都拼死拼活地干着，总希望有一天能让妻子和孩子们都吃好穿好，他心里的难过就会少一点。他时常偷望着妻子越发枯瘦的脸，心里总是象有什么堵着一样。他不怨谁，他只想自己再加把劲、多用点脑，多出点革新成绩来，就会拿到革新奖，涨工资就容易得着提名。
刘福没有野心，没有野心的人总是做不了官、起不了大事业的，也没有想管着谁的念头；这样的人成不了大气候，也就不容易发财。所以刘福虽然拼着劲熬了一辈子，到底也没让妻子过上几天真正舒心的日子。等到改革开放了，儿女们都长大就业、结婚生子，家庭状况稍有改善的时候，辛苦了一辈子的玉环就在一个宁静的夜里撒手人寰了。
玉环是在睡梦中去的，坑了她一辈子的心脏病终于在最后给了玉环一个没有多少痛苦的结局，她是无声无息地走的，身边的丈夫和还挤在一屋睡的小儿子没有听到一点声息。她就静静地走了，没有留给家里人一句许多人弥留前的恋恋不舍的话，象活着的时候一样，玉环不惊动任何人。
玉环的小儿子“雷”性情和母亲一样，善良又懦弱，总是爱哭，也总是很安静。他三姐喝药死了，他十二岁。可他懂事比一般孩子都晚，十二岁还只知道玩，人情事故一点都不明白；三姐死了躺在床上他不知道，以为三姐在睡觉。到出殡那天，哥儿姐妹都哭得震天动地，他却感到莫名其妙，一滴眼泪都不流。四姐和大哥就骂他没人性。他很委屈，想找母亲骂他们，却见母亲哭得昏倒在地上。雷就很害怕，拼命地哭，拼命地去拉扯着母亲，生怕母亲不管他哥哥姐姐们就会更使劲的骂他了。可那会，他还是不明白三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从玻璃柜子里出来和他说话了？他只是怕平时就很凶横的大哥打他骂他，想找母亲护着他。
雷不喜欢父亲，父亲总是很严肃，偶尔还会因为大哥在外边和人打架而抄起笤帚、皮带的狠打大哥；雷没记住父亲如何的好，总记着父亲打人的时候横眉怒目的样子。所以一直到十七岁前，雷都不愿意和父亲说话，一个人每天就静静地上学放学、吃饭穿衣，星期天就扯着母亲上街要玩具，没事时就一个人坐在家门前的土墩子上发呆。大哥因为三姐死他没哭就对他很不好，抽空就老是欺负他，骂他、打他；雷挨骂从来都不还口，被打了就哭，哭完了又一个人坐到一边发呆。
玉环很疼爱小儿子，甚至是有些溺爱，也总是不让雷受委屈，雷被哥哥和班里的同学欺负了，从不和人争执的玉环就挨家找去和大人讲理，要那家的孩子给雷赔不是，回到家再揪着大儿子的耳朵要他发誓再不欺负弟弟了才放手。
雷懂事晚，爱玩玩具，家里虽然穷，连衣服都穿不好，可玉环还是想方设法凑钱给小儿子买玩具，实在没钱就逼着刘福给做木头的。到后来，大儿子宏喜欢起木刻，玉环就常要求大儿子给弟弟做点好玩的；虽然宏不愿意，但母亲的话不能违背，做好了当着母亲的面交到弟弟手里，等母亲走了再给掰坏了，还不许弟弟告诉母亲。
雷从来不说，心里知道自己是对不起三姐的，因为他逐年长大了，知道三姐永远也回不来了。每每看到母亲一个人深夜躲在厨房里捧着大姐的围嘴和三姐的相片哭，他就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哭得死去？所以什么都不反抗，无论是哥哥骂他打他，还是同学们欺负他，他都不反抗。他知道自己不禁打，挨了打就能哭出声来，哭出来就能顶一顶从前没哭的罪。
虽然雷懂事得晚，想法也和别人不一样，可雷爱母亲，不愿意让母亲总也忘不了大姐、三姐。每逢日子给爷爷、奶奶、大姐、三姐上坟或是在家烧纸，母亲总是哭得背过气去。每次母亲哭完就要病倒好几天，雷就天天守着母亲，心里巴望着母亲哭完这次下次就会哭得少一点。可每次他都要重新在床前守着母亲，一边心里难过母亲生病一边又继续没望的巴望着... ...
刘福的二女儿云英性格独立，性情柔中带刚，聪颖好学，各科成绩总是全学年第一。可惜逢的时候不好，赶上文化大革命，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上山下乡，一条是进商业口做营业员或是下工厂当父亲那样的工人，学肯定是没得念了。
一直在重点中学的二女儿心里较着劲要考上好大学、做个有用又工作环境好的人，脱离现在的生活水准。可云英逢的时代不好，只能选择唯一的路进商店当营业员。
因于不得不放弃学业，云英的性情就变得有些激越，再加上父亲对她的宠爱，使得她总有些瞧不起身边一起工作的人，也总是独自哀叹命运的不公，人生的坎坷。等到云英左挑右拣终于找到如意郎君——一个国家级的运动员后没几年，丈夫又因伤病退役下去开车，开车出了车祸撇下云英和一岁半不到的孩子。
这次，云英对生活是彻底绝望了，她也想到去走三妹的老路；但望望身边刚会走、正爱笑的孩子，她又舍不得。再想起去世的母亲，想起母亲曾经是怎样含辛茹苦地把她们养大...云英就决定自己苦死也要让孩子茁壮地成长起来，继续她当年未竞的理想和事业，也要看着儿子把吴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她不想再找人家以稳妥自己的后半生了，她怕孩子受后爹的气，心高气傲的她也决不肯为了孩子低头在别人的屋檐下忍气吞声。她坚信自己能把孩子拉扯起来。虽然刘福让她带孩子住在自己家里，不用回去领着孩子单过了，可孩子一住到七岁上学的年龄，她就再也不同意再三挽留的父亲的意见，依然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照她的话说：“孩子已经大了，父亲你也跟着受了许多年的苦，你该休息了，以后就让我自己来奋斗吧，我的孩子一定不比别人的差！”
刘福相信自己女儿说过的话她就一定能做到，可她望着消瘦苍老的女儿，心里都是泪；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低低地和去世的妻子念叨：“玉环啊，我没用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云英打小哪吃过这么些的苦啊，都是我这做爹的罪啊，我对不起你啊...”
云英的孩子快四岁那一年，刘福老汉下楼的时候摔断了腿，二女儿、四女儿、大儿子、小儿子都团团围在病床前，谁也不肯回家去，都要守在老人的身边。可医院只让留下一个人，所以小儿子“雷”就坚决留下来了。他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要守着老父亲。不通事理的单位告诉小儿子，一个星期可以，超过十天就开除公职。又劝他说家里好多儿子女儿，轮流看守也是人之常情，何必非要请长假呢？也要为单位分忧不是？
但雷就是不肯，宁可没工作也要守到老父亲出院。到底是雷的大哥出面，跟单位协商，为雷请下了假期。为这事，家人多不理解雷的举动，觉得这小子从小不通人情，长大了还是怪胎一个。但四女儿金英却懂这个弟弟的心思，她和哥姐讲：“小雷是忘不了母亲，母亲故世的时候他没哭出声来，可眼泪流了好多天。如今，他就要替母亲照顾父亲了。虽然他平时不太和父亲说话，可一行一止咱们是看得明白的。二姐、大哥，你们和我们的年龄相差较远，我只比他大三岁，我懂他，就让他看守父亲吧，我们送饭。”
二姐云英性情是柔中带刚，四女儿金英的性情就是刚中带柔，平素激烈得很，一点亏不吃，可也总是愿意为大家着想。在母亲去世以后的日子里，刘福被老家的亲戚接走散心，雷沉湎颓废，云英忙着照顾孩子，大哥结婚住得很远，四女儿金英就把家里的一切事务都包揽起来。象从前的母亲一样，不但要照顾二姐和她的孩子，也要照顾一蹶不振的弟弟；自己上班下班，回到家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帮二姐照顾小孩、洗尿片，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从早干到晚，各样的事也办得井井有条。
好在金英体质和母亲玉环大不相同，从小就壮实得很，轻易不害病；所以，照顾姐姐、弟弟对她的影响不算很大。等到刘福从老家回来，看到金英这样懂事，就当着全家人的面夸金英，要大家以后要按金英的意思办，不听话就是对不起他这个爹。
这样一直过了五个多月，有一天雷忽然振作起来，工作有了精神，回家也知道帮助干活了，言谈举止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话越说越多，似乎从前的沉默就是为了改变今后的性格。他的变化就连最了解他的四姐也搞不懂了，大家猜测雷有了女友；可问到雷，雷就郑重地告诉大家决不撒谎，没有女友，只是想通了而已。雷不撒谎在家里是很有信誉的，所以家人都相信他，但谁也摸不出雷为什么性情大变？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刘福活到八十岁，人生路可谓走得很长远了。虽然始终没有发财，也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但他还是活得很有劲，每天早早出去散步，买回豆浆与家人共享；上午坐着免费的公车满市里转悠，吃过中饭就和一群熟悉的年年见少的老人聚在一块下象棋、聊天；晚上回家和从各处下班、放学聚到家里来的儿子、女儿，儿媳妇、女婿，孙子、外孙子在一起吃晚饭，打扑克牌甚至一言不对吵上一会。吃好了、玩够了，全都走了，就和小儿子一人一屋你看你的小说，我听我的评书。高兴了把小儿子叫过来说段子里的故事，再和小儿子聊上一会。等书说完了，刘福老汉就自己铺床睡觉，一点不许小儿子动手帮忙，只叫他给自己烧壶水灌到暖壶里就算完。
雷一直没有结婚，不是不想结，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他的工作很普通，是个小小的办事员，薪水微薄，但他却活得自得其乐，一点不为将来发愁。先后处过几个朋友，雷一个也没有处久，通通觉得女方不合他心意，人品文才不够优秀；所以不找也罢，一个人总是逍遥得很。直到雷学会上网，在网上本地社区写字的时候，他遇上一个比他小整十岁的女孩，一向理性的雷不能自拔了。
女孩性格比雷后期变出的外向性格更为开朗，写出的字也总是合雷的心思，而雷的评论也使那个有点傲气却颇善良的女孩乐于接受。照她的话说：“你的评论亲切而在理，叫人心里温暖还爱接受你的指导。不象有些人，除了讽刺就是挖苦，再不就生硬古板招人烦。你的评文好！”雷很喜欢看女孩的文字，生活气息很浓郁，一个人的视野本该狭窄却十足广阔而多彩，充满了情感。用雷的话说，你的文字把我的生活染绿了，熏香了...
往往到女孩用文字咧着嘴笑又感谢又表示乐于接受的时候，雷就觉得对面的女孩很可爱，很招人爱。通过一段时间的交流，雷知道对面的人一直独居，很少与外界接触；雷就常劝她走出去，看看世界，走进来，回到生活。虽然不大管用，但女孩还是表示尽量做到，因为雷在她眼里是“真正的好人”；而她所知的真正少有缺点的好人这个世界很少很少，三四个而已。
再以后，雷终于看到了这个女孩在某个本地的网吧里传输来的视频图象；雷一眼就相中了她，觉得那正是他寻找了经年不见的伴侣，虽然说不上漂亮，但很合心意。据说她并不希望谁看到她，她的世界只属于她自己。雷，算是突然闯入她视线的人，也许是特别的缘份吧，所以看一次，以后没有了。
近一段时间，雷很困惑，他觉得对面的人很依恋他，但雷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但比对方大许多，也穷得很。当雷把情况通过随笔表现出来后，女孩的回复表示物质不是最重要的，重在人的修养及品质，精神也是人生必不可少的生活基础。但当雷约略发出一点心意的时候，女孩又开始回避并沉默。雷很茫然，搞不懂对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究竟是在玩情感游戏，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可言传的隐私？但雷决定不再提这件事，他宁可保持一个朦胧的又“长期持久”的友谊，这会使他的人生多些向往和回味，也是尊重他人的选择。雷就是如此坦诚地告诉了对面，想不到对面也是这个意思，这让雷真的是很困惑... ...
刘福老汉猛然打了个大酣声，哼的一下就被憋醒了，他望望一片漆黑的房间，赶忙又闭紧了眼睛，打算继续睡下去。他刚才做了个梦，梦到和妻子玉环在老家的地里耪地，太阳象辣椒水一样火辣辣地浇下来，呛得他嗓子直冒烟。他喊玉环给他到田头倒点水喝，可妻子就跟没听见似的，坐在田头抱着水罐笑吟吟的不过来，身上的红袄鲜亮鲜亮地直泛进他的眼睛里... ...
2006年元月21日晚23：25分秋色文学论坛

荷风

    普通人的艰难岁月，那个时代有多少这样的家庭，整天为生活而辛苦奔波劳累，刘福老汉的晚年，应该算是享受到了一定的幸福，而儿女们，也会在不断发展的社会中找到合适自己的路……

隐者

平凡的老百姓生活，一生经历很多坎坷，艰难的岁月养活一大家人。晚年享受到儿孙满堂，天伦之乐。

二十四桥

琐碎、劳碌而又平凡的人生，带着岁月的痕迹，寂静得让人窒息，在那一个封闭和禁锢的时代，这应该是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
笔端流露出一种沉着和镇定，这是人世沧桑历练的结果。

采绿

平凡的一生，甚至是平淡的一生，可这就是生活。一辈子，谁能活得总是那么轰轰烈烈，伟大呢？琐碎的小事，件件相连，连起来，就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看过《一地鸡毛》后觉得，其实，生活无小事，可是，生活处处又都是小事串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