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原创）

聂珍

[这个贴子最后由聂珍在 2004/03/27 06:26pm 第 1 次编辑]

清晨起来，我往衣袋里揣了几块钱，本打算去街里看看房子，总要有个住宿的地方，不至露宿街头才好。可临出门时，情不自禁地又走回到屋子里来，呆望着每一处角落、每一块墙壁，静静的去端详，仔仔细细地去抚摸。住了一年多了，我保持的很好，屋子里没有一点损伤过的地方；唯一不足的，是多了一蓬绿色的攀爬，自窗边延伸到天花板上。
说起来，真是想不到，春来了树也将绿了，自己却要离开这熟悉了的地方。心下总有些不舍，总有些茫然；那就多坐一会儿吧，毕竟在一年里与我相处最多的便是它了。
这房子记得我的梦，也理解我的痛，一起笑过，至今笑声依旧回荡在四角桌前；一起哭过，阳台下的地板上油漆有些微微的泡起。当黄昏悄悄走近，我们曾一起感受夕阳余辉的温暖。深夜无语，对坐着一起安详生命消瘦的无眠。待到吻过黎明，困倦的眼睛和亮洁起来的墙壁一起呼吸着第一线曙光入眸的清洁。若是不想出去，便在阳光下，默契着，或是长久的拥坐在一起。
这里地理环境很不错，可以看到初升的红日，也可以送走西去的斜阳。院外是大片大片的黑土地，院内是一街喧闹又满是生活气息的小市场。东窗，西窗，清晨，午夜，可以寻着静夜里拂过的柳梢，也可以深切的体会到底层人们在人生路上艰辛的挣扎。一幕幕的，生活的场景跃然于眼前，触动着心扉；屋子里虽是沉静的如水般寒凉，心中却总是鲜红鲜红的跳动着火热。
看着想着，把每一个季节里发生的事都细细的怀想一遍，把每一个忘不掉的记忆都回顾一次。毕竟这网里的事情都是在这屋子里发生的，再去了也许就想不起来了，就多想一想...
就这样，默默地坐了许久；直到时针已经指到中午12点的时候，我去到厨下烧了些水，撕了几块干净的包袱布。总是一冬过尽，玻璃上沾染的灰尘已经很多了，便准备敞开窗子擦一擦，也叫它能够看得见明媚的春光，呼吸到前夜雨后那尚未消尽的湿润。
撕下封窗的布条，我把窗子打开。阳光温暖的斜射在身上，吹进来的风有些凉，但却不曾寒到了骨子里，毕竟是春天了，寒冷刺骨的冬天已经远去。
拿了个较大的塑料袋，将隔在夹窗里的木屑收走。这是冬天里用来吸收冷热空气交汇时产生的湿气的。在我们北方，很多人叫它哈气，就是把口里的热气贴近了吹到冰冷的玻璃上而出现的水雾。我便经常在夜深的时候如此去做，哈一口气，再在上边画一只小鸟，印一个指纹或是涂抹一些其它的什么。指尖在玻璃上移动的时候，会有些轻微的振动和并带有突突的声音；听着很舒服，画起来很方便，亦是很容易擦得干净。
收去木屑，再用布把扫净的地方一一擦过，而后，将布在水中洗过了污迹再擦，三次以后，便可以踏上去了。擦玻璃对我而言是件很难办的事情，我恐高，离地一尺多就头晕目眩了，可是我还要站在小木凳上擦顶梁的玻璃。每年擦的时候都很怕、很怕，但每年我都擦了；所以，今年仍是要擦的。
换了布，浸了温水，再滴上些洗涤剂，不看窗外只盯紧玻璃，并用另一只手抓住窗扇，快速地擦，擦净每个角落里的污痕。再换块未湿的新布，仔细擦拭一遍，再用手对合着同向旋擦。如此，擦一快玻璃的工作便完成了。反复几次，里外四扇也就都擦干净了。待到停下来换换新水，再歇息一小会儿，便把肩膀上搭好几块布，准备把顶扇玻璃擦干净。慢慢站在小凳上，象只蜥蜴一样贴着窗扇立起身来，左手紧紧抓住里窗的木扇，右手就去擦，擦过了一遍就把布丢进屋里，在肩上换块新布再擦。
擦的很苦，很怕，用的力气是擦下扇的几倍。心里并不去想背后的事情，但总觉得身体在变软，腿上越来越无力，汗水不断的流下前额，却不肯也是不敢去擦。总是怕失了手掉下去，所以抓住里窗的手也就越发地抓紧再抓紧。终于擦得干净再想走下来，却是坐在窗台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但却觉得很畅快，很安心。
擦过之后再想，现在并不是擦窗的季节。因为四月里是刮风的日子，而且更因近年沙尘暴较多的缘故，无论擦得多干净的玻璃，经过四月之后都会变得非常的脏，黄黄的，一块一斑的沙迹都黏附在玻璃上，擦起来非常的不容易。同样，也就增加了擦窗站高的难度。可是没办法了，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擦它们了，四月下旬以前我就必须另换新址了。擦了，干干净净的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此刻的我，坐在桌前看着那清晰透亮的玻璃，看着窗外走过的行人，一改初动笔时的郁闷，心里觉得很舒畅，很愉快。

2004.3.27 16：38分

明月无心

无忧是自己创造的，
痛苦是自己制造的。

紫汀儿

　　从文章看，珍的境遇似乎不是很好，让人很担心，多保重的。
　　本来想在开春以后收拾一下居室的，可是抬头看看天，顿时就淡了，连窗口都无法打开，玻璃上的灰尘，就暂时收留着吧，同时看着它们一天天的增厚。
　　都是沙尘暴惹的祸。不但不能打扫卫生，害的我的眼睛还直流泪。

烈火的轻云

沙尘暴是谁惹的货？积压了可就成灾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