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诸暨

孤独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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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回诸暨
诸暨变了吗？应该变了。曾经飞过诸暨上空，看见下面是一个新城市，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怅然，是不是还在怀念昔日那个终年绿郁的江南小镇呢？
是儿时的事情了，四周岁多，据说还不应该记事，但我为什么偏偏记得呢？也许是过去的影子加上后来那次故地重游的印象吧，诸暨始终鲜活地存在于我心中。沿浦阳江东去，对江就是西施淀，曾经坐在咿咿呀呀渡江的小船上，靠着已经当了医助（助理军医）的姐姐，听她说西施的故事，过得江去，只看见夕阳下的黄牛在安闲地吃草，还有农民挑着粪桶去江边打水——当年西施是不是就在那片石板上浣纱？还有正对着诸暨中学的那座宝塔，我也曾在薄暮中走近它的身边，仰面望去，宝塔似乎是斜的，正要对着我倒下来，感到有些害怕。
其实我够贼大胆的了。我们所住的大院与诸暨中学只有一墙之隔，我经常爬过去，目的是看看那座小山的树上长的究竟是什么果子、能不能吃。也经常有人表扬我：“这孩子！比大人强！”在这种鼓励之下，我有一天真的打算来个大人动作，不料跳下去时没有站稳，头上大概破了皮吧。
她是一位教师，张老师，40多岁，眼睛很黑很亮，手很暖和也很软，比妈妈的手软——在她给我包头的时候我有这个感觉。小山顶上，那棵老樟树下的院子里，靠北住的是女学生，靠南住的是老师，张老师住在第二家，第三家是一个和姐姐差不多大的陈老师，但是脸上长了很多豆豆。张老师家里还有两位姐姐，一位叫毛毛（好象有人喊她蔡丽丽）还有一位姐姐叫小胖，毛毛姐姐会画画，而小胖姐姐会弹琵琶。
天快黑的时候张老师送我回去。我们家住在大院的后门，张老师就一直把我送到后门口，先和我道了再见才离去。看着她朦胧的身影渐渐模糊，渐渐消失，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也许感到了一种温馨的失落吧——那时侯太小，还不很明白，只是记得到家里来给我重新包扎的军医的手很硬，也很冷。
后来我又去过张老师家，两位姐姐给我吃过炒得很香很香的红薯干，薄薄的、小小的、金黄色的上面还有芝麻，也给我吃过两头尖尖的香榧，小胖姐姐还偷偷地给我一信封茶叶，绿绿的象一颗颗珠子。还有一次小胖姐姐偷偷地给我吃了一个鸡蛋，叫做“杂西蛋”，很香，被毛毛姐姐看见了，不知她笑着说了句什么，小胖姐姐就哭了起来，说“居傍你了，空栳栳！”张老师不在，我赶紧去喊陈老师，陈老师问了几句话后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说：“木忽忽！”
十月份的时候树叶还是绿的，到十一月底才开始变暗，那段时间广播里天天说打倒四人帮，父亲母亲也很高兴——果然，有一天突然通知我们家立即回北京，似乎在杭州有一架飞机在等着。趁一堆战士忙乱地收拾东西时，我又一次翻过墙头气喘吁吁地来到许久没去的张老师家，但是没有人，陈老师也不在。住在第一家的那位老师冷冷地对我说：“小居头，张小周和陈老师都被柯起来了，四人帮！”
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隐隐约约地想起大人们说什么王张江姚四人帮的姓姚的就是姚家埠人，于是失魂落魄地问第一个遇见的人：“叔叔，四人帮是不是有个张小周呀？”
“是呀，有一个。”他严肃地说，然后走了。
……为什么要打倒四人帮呀，不相信那么好的张老师竟然是坏人！打死我也不信啊！
当汽车开过诸暨中学，开过那条小沟，看见了那座小石桥时，我还是没有看见张老师，她是不是带着两位姐姐回里铺乡下去了？那位很凶的老师……她不会开玩笑，还有那位叔叔也说……
这是真的吗？张老师，你快告诉我！张老师，现在你在哪里啊……

冰凌花开

据说，人的记忆是从四岁时开始的。所以，最初的记忆，隔了多年的尘嚣覆盖，依然能找到原路返回。那个时代没经历，那种失去最尊敬之人的心情，有体会。无法找寻，便独留一场追忆，在那个错落的时代，曾经的旧地。

荷风

  这里面是不是有些符合弗老先生学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