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224|回复: 1

[原创]春天及其它(家园·其它)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4-6-6 22: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A

一条溪走过的路叫做沟,两条溪重叠的路叫做河。我们所看到的河是千条溪万条溪的重叠。生命本身并不是孤立的。在生命之河岁月之河里我们单个的生命不过是一小朵毫不起眼的浪花,不停地走,不停地跟其它的浪花汇合成一体,汇合成一朵浪花,浪花欢快地前进,欢快地接纳其它的浪花,欢快地寻找自己的河。每个人都希望在一条河的声音里听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朵浪花的笑声。于是,我们不断地走,不断地觅寻。无意间跃进一条生命之河里,我们应该感觉到幸福,无边无际的幸福。地狱是失火的天堂,天堂是失火的地狱。

火无处不在,灾难无处不在。幸福无处不在。



B

如果上天注定绝灭万物,就先让石头开花;如果上天注定要收回一切,就先让时间发芽。如果上天注定要绝灭我,就先让我找到一块石头,让我可以在自己的石头上歇息、靠靠,然后平静地躺下。在新吐的时间的嫩芽上,重塑一个全新的、充满活力的我。

生命的衰老是心的衰老。生命的死寂是心的死寂。面对阳光,我仓惶无措,只有满身心的恐慌。除了阳光,我将变得一无所有。

就让我从阳光起家吧!



C

黄昏前。大地明澈得洁净,像镜中物象的影。走在大山脚下的我,想到了那列开往天国的列车,诗意的列车,坐满了乘客;所有的乘客只有三个:一个是物象的我,另一个是虚象的我,还有一个是合二为一的矛盾的我。其实,开往天国的列车,是一例空车。列车开往岁月深处,司机灰白的骨头和我蓝晶晶的头颅被抛在了列车之外破烂的时空。



D

树长在天上,叶长在地上,在树和叶之间,花是树和叶的变种。花承载着岁月无情的变迁。在天和地之间,我在等,在等那一截我的岁月。等那一截岁月把我彻底地埋葬。

在我与花之间,树散发着花香,花香诱惑着我,诱惑着树。花香渐渐地缩短着树和我的距离。在树的身上,时时吐着草叶的清香。在草叶的香里,我是根疯狂只有疯狂的吸管。在清晨的第一滴清露里,草叶摇一身的檀香直笑;我睁一双婴儿的眼,一页一页地打开枯枝,打开枯枝之上一星两星淡淡浅浅的嫩绿。

我若是一只春天的幼蚕,多好。





E

让辣椒在体内燃烧,让烈酒在体内流淌。人生缩为一刻,语言是一匹事务之外的飞马。以一种方式生存,以另一种方式思考,人变得虚伪。时间以飞马作为单位,白驹过隙就是一个计量。有人用语言疯狂地做爱,用做爱的方式来淡化时间,淡化一切与时间有关的存在或不存在的模式。生命诞生于爱的抚爱中。树用树的语言把枝和叶不断地向上举起,举向头顶的天空。人用人的语言尽可能地远离死亡,但也只能稍稍延迟死亡的时刻。用肉欲思考的人得到肉欲,用生命思考的人得到生命。表达恨的方式只有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却有千般。在爱的面前,一切东西都可以淡化;在爱的面前,生命显得矮小,同时又显得无尽地高大。我不断地穿行于生命之河,只为一个爱字。海子走了,海子的生命只为一个爱字,爱人生爱万物,爱与他相关的不相关的一切。生命之躯终有承载不了爱的重量的时候;在时间和死亡面前,人变得多么地弱小和胆怯。用时间做爱的人最先被时间抛弃,用生命做爱的人最先找到生命的真谛。爱是神圣的,没有人会与他(她)不爱的人做爱,单纯的欲是可耻的和可悲的。保存肉体的方式有多种,保存灵魂的方式却很是唯一,行尸走肉是一种骨之无存。生命怕无限期的透支,肉体的承载是有限的。飞翔在天空中的大鸟终会落下,穿梭于时间中的流弹终将被时间击毙。时间本就虚无,在虚无的时间中,一切都只昙花一现。整整一个流程,我的思想一直在找,在找一个能使它被迎空击落的另一个生命实体。也许,它会被迎面射来的另一颗子弹重创或者击落。空中飞行的东西,每一个生命足底的每一个点都可能作它的落点。也许,时间会过早地击毙我,像击毙几根提前枯朽的骨头,击毙一个本就虚幻的幻影。我知道,在我飞翔的高空还有若干的生命在飞翔,它们也在寻找它们的能使它们击落的子弹。也许,我就是其中的一颗。生命的本色是绿色,背负了时间的生命在渐渐地变为灰绿、浅白,变为一张随风的流动而翻动的白纸,白纸上写满岁月雕刻时间的印痕。时间对一切生命实体都只有苛刻和绝情。时间终将会拒绝任何生命。早晨比正午好,黄昏比早晨好,黄昏能卷走一切疲惫。我最怜悯的是黄昏里找不到家的人。也许,家对人是非多么重要,黄昏对人是多么重要。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生命只有无休止地赛跑。停下的生命就是最终面临危机和承受危险的生命。

思考是生命奔跑的最佳方式。



F

咒符是一个美丽的村庄,飘在我村庄的上空。弓着身子的三婆,招呼完她的最后一批客人后,弓着身子退出村庄。三婆的新家就安在我们的赶场路边,每一次经过三婆身边,都要被蓝色的咒符叮上一口。生命真的那么苍凉无奈吗。我无法诠释,我今年三十五;三十五年前,父亲三十五;三十五年后,我就是现在的父亲,孩子是现在的我。而父亲、我的父亲又是谁呢!!那时的村庄,父亲的村庄又是什么样子呢?

一切有序地进行,一切无序的在走,规则就躲在暗处,看不见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苞谷辫依旧缀满屋檐,那时的村庄依旧兴旺,不会有物是人非之叹,不会因了人的走失而改变一场雪的来临。那时的三婆仍得走,那时的北风依旧定期抱紧一个村庄。只是三公的影子会随时间的稀薄而渐渐远去。村庄可以用一个名词来概括。村庄也可以用一个动词来替换。村庄是一些人名,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以及未来得及取名就匆匆忙忙离开村庄的。现在的一村子人,被迎面而来的另一村子人赶走,被赶走的无可奈何,但只得走。迎面走来的满面春色,不过他们也得走,也得被后来的他们赶走。所有的人只得向同一个方向走。整个村庄里的人就像地里的瓜,忽然之间地破土而立,然后悄悄地长,偶尔摇一身荒诞的笑,开花结子,之后把一切不情愿地交给凄楚的西风,遁身入时空深隙。三公就是看不惯一村子的笑走掉的,不过走得模糊,不象大公那样走得高高大大,走得漫山银装,天地悲鸣。西风扯开旗子,扬一双大手要拂平一个村庄。西风中,年轻貌美的母亲,脸上不经意间添了几道皱纹,手上被凄烈的风皴裂几处伤口。父亲是西风中站得最直的一根木桩,风吹不动,岁月击不倒,而且几十场雪压在身上也还是原来的样子。睿智的双眼依旧能洞穿长长的岁月。我很少回家,也很少看到父亲开心地笑过。父亲最开怀的日子,就是我读大二时带他逛昆明西山的日子,照了许多照片。它们成了我和父亲在一起的许多日子中的一个亮点。

时间总是让许多人倒下,从不让人回头或者往回走。我试图退回最初的村庄,退回母亲温暖的子宫,还给母亲一截曾使母亲得意的年轻的岁月。从村庄到村庄,人的一生都在寻找。从语言到语言,人要付出万分的伤痛和万分的代价。从婴儿开始,人就在尝试着距离,尝试着生死别离的痛苦。一切都不可能回首,一切都是单行道,从一场疾病到另一场疾病,人无时不在承载着生命体的衰老。每一个生命体的身上,都背负着前人或后人、自己或别人的咒符。走或者停下,都在作无畏的消耗,因为时间只有向前,一分一秒从不会重复。每一个生命体都在向死亡靠近。我们大可不别多考究时空的细节。手中的笔是一根重达千钧的生铁棒,不断地锤打,岁月总是毫不着力的棉。我们把自己自觉不自觉地交给时空,交给虚妄的岁月,注定这一切我们的一切都得被时间被岁月涤荡得干干净净。我们在生存中不断思考,在思考中不断出售自己,不断步入自己或他人设下的陷阱。不断套进自己套好的绳索。

许多年过去,村庄依然是村庄,走过村庄的人们终归没有再回来。村庄依旧狗叫鸡鸣。也许,三婆不再有人想起。赶场路边的坟前,荒草凄凄、石头疯长,西风依旧在欢快地跑,人们难以料到的事情依旧还有很多很多。

发表于 2004-6-7 00: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春天及其它(家园·其它)

无数的平凡累积出了不凡,生命的河流永远不竭,前人的身躯纵然回归了虚无,他们的精神却是永恒的,推动着生命的河流~~~~~~~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书剑梅庄 ( 鄂ICP备19013424号-6 )

GMT+8, 2024-10-19 13:25 , Processed in 1.731292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Copyright © 2001-2024,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