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为谁开？（原创）

烈火的轻云

[这个贴子最后由烈火的轻云在 2004/06/29 11:25am 第 1 次编辑]

问夜，夜为谁开？我笑着点起一支香烟，开始思考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以及一些带入的记忆...
清晨上班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民生街上的那个姓黄的疯老人。他坐在一辆破旧的轮椅上，象孩子般的摇动着摇把，在一块黄土地上转圈。轮子被湿润而富有粘性的黄泥裹住，在行进中一层一层的覆盖了原有的黑色胶带。因为离心力的作用，黄色的泥水在滚动的时候飞溅开来；我和其他路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走过他的身边，躲避着迸射过来的泥水。我看见他的脸上吐露着一种奇异的笑意，那是天真得如孩子般的快活，在不停旋转的轮车上向周围漫延。
记得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半年前了。过了这么久再次遇到他，除去因岁月给他增添了一些苍老的纹路外，几乎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身上依旧是穿着四季不变的失去了本色的白汗衫、一条浅灰色的大短裤和一双军用胶鞋；只是都已经污浊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但这都是我最初看到他时的服饰，只是过了半年以后变得更脏更旧一些，那条黑色的假腿也看不出有什么损坏的地方，多了些划痕泥污而已。
在我谨慎着踏过那块黄土地后，我回身看了看他，发现那老人已经停了下来，正半跪在地上检查那辆轮车。想来是有什么损坏的地方影响了轮子正常的转动吧，看上去老人的神色有着些沮丧，但还是很细心地摆弄链条和传动的装置，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就想停下来观察一会老人的举动；但是我不想被人用审视疑惑的目光盯住，便远走了几步站在医院的门口处，这样，看上去就可以象是在等人的样子了。
时间耽搁的并不是很久，老人的耐心迅速地消失了，他开始站起来围着轮车慢慢走动，并用很痛苦的神情对着那辆不再能够给予他快乐的车。我心里有些怜悯起来，想着那辆破旧的论车也许是他在街角的废品站拣回来的吧，以至于只转动了一小会儿就完全不能再使用了。看他那失落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些发紧，有种不合时宜的情感涌动起来；我赶紧离开门口，去向每天该去的地方。
黄昏时分，我下班回来再经过那条小街，老人正坐在废品站对面的防空洞的铁盖上翻阅一本旧杂志，稳坐的神态沉静得使人看不出他和其他正常人有什么两样的地方。落日的余光洒在他的身形上，和着身边长草丛生的绿意，品味起来就如是夕阳里一坛沉年的古酒，浓郁着金色的年轮来淡淡诉说生命的本来面目。
前些天，我听人说起他在初春的时候又犯病了，一个人坐在冰凉的泥水里轻轻地唱歌，但是没有惊扰路人。他总是这样，从来没有在发病的时候象另一种狂躁型的病人般的用石头乱丢，也没有寻死觅活、哭叫不停的时候；他只是用很温和的状态表现出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另一面。可人们说起他的时候，仍然带着说不出厌恶和恐惧感，多少还有一点希望他早些死掉的念头随着淡漠的语气流露出来。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很鄙夷于他们的态度，如他们的话来说，似乎我和这个至今也没有交谈过的疯老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自居正常人的态度而已。
年前的时候，我曾在走夜路的时候看到过他。那会儿他正坐在一群四、五岁的穿得厚厚的孩子们的中间，用带有神秘感的声音给那些还不知道因世俗里的观念而对他有所害怕的孩子们讲宇宙里的事情。由于是借住在朋友家，离得很近，我也挺感兴趣的，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但听来听去，我知道他还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至少是在思路方面和我有所不同吧。他和孩子们说：“宇宙很大，很大。”孩子们问：“宇宙里有什么？”老人就说：“有一张很大很大的脸。”孩子们又问：“那是谁的脸呀？”老人说：“很大、很大，宇宙很大。”孩子们再怎么问，他只是那么几句话翻来掉去的说；脸上始终带着奇异而满足的笑容，客气的回答每一个孩子的提问。
说起这个黄姓的疯老人，以前我曾因为一件小事被老人感动而提笔写过他。现在想起起来，虽然那篇文字生涩了一些，但也总是说出了某些应该正视的人生态度。回过头来再想起初的那个问题“夜为谁开？”也许我仍然不能很明白的剖析它，但我想，夜也许是为那些能够真正读懂它，并为之理解那些在夜色里生活着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的辛苦与快乐。虽然这个问题和疯老人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关联，但我觉得理解两个字是更能解读夜的本质的吧，为那些如夜色般沉静而有所“理智”的人。
2004.6.28日21：19分于听雨家园

静水流深

轻云  总是对社会中的一些现象感悟很深，看看现实中的形形色色的人，我们会懂的知足常乐了

隐者

落日的余光洒在他的身形上，和着身边长草丛生的绿意，品味起来就如是夕阳里一坛沉年的古酒，浓郁着金色的年轮来淡淡诉说生命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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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的轻云

昨天下了大雨，但我没有写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