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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1 23: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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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翔云
水心翔云
忽然,清瘦的日光里扬起北风,在一个初春午后。
铁格窗外竹林沙沙,竹影婆娑,青翠连着这旧办公楼窗台上的沧桑苔色。她被竹风吹冷了,从一叠文件材料中起身。
望出去,前院旧会议楼拆到半,芒果树林遮覆住下截,残留的钢筋枝桠如被腰斩后冤臣凝固热血的臂膀,向天做挣扎与控诉状。这突兀冒出的联想竟为她那被干瘪文件反复印制输出而几近麻木的心灌注几脉血色。嘴角一丝笑痕,虽浅,却由衷。她只是怕心湖若不冰封,实经不起红尘风雨、冷暖万箭。冷冷然行这一路,人间恩怨生死已在她内心日渐清明。
这片办公大院即将被夷平,院中一面静湖,不久也将填没了。
是忽然扬起北风吧?还是这乍暖还寒、将明未明的节气?使春的新趣里竟湍流秋声,隐掠不易为人知的秋色?日光愈薄,轻纱一样披在这方土地上。她放下案头工作,行向水边,满生绿苔的小路,悄悄冰释她的足音。
水岸杨柳初发青涩的绿,水心一片云白。北来干爽的风,似天衣无缝网吸着南国之春的潮湿因子,四周气息清凉如冰镇薄荷沁入心扉。轻舒口气,她雪藏的内野恍若幡然醒悟,澄澈起来,过往是非爱恨,点滴清明地在映入心湖的红尘万象中各自对号就座,以人间另一副面孔向她演绎分析种种因爱铸错,始爱终恨的无奈与为难的肌理。
冰雪若为流水,任置于何地皆自在。就算冷雨如万箭穿心,淅淅沥沥,天开后终只归一片云白。
风习习,轻剪湖面,裁出水色长裾百褶裙,
她的衣影,迭淌过那一片云,终如天海浮萍。
子君2004-3-30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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