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旧（原创）

烈火的轻云

絮旧（原创）
黑白照片里，人、物都显得灰暗陈旧，幽暗的墙壁或是简陋的桌子，衣着简朴的女人环着臂冷冷地望着角落里一摞叠起的黑影；桌沿旁的墙上贴着一长溜不再洁白的瓷砖，是方的，凸出的边沿被日积月累落下的灰腻出了黑痕。女人就看着那一大摞黑影，套头毛衣和陈旧的深色上装，长长的马尾辫在胸前划了个坚硬的弧线俯伏着一动不动。女人好象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望着，思索着。
她以前是我的朋友，是个写小说的，网名叫碎了一地。
看着这幅图我恍惚明白一些事，觉得很可笑，但就是这样，守着一大叠纸，看它们；那些纸就摞得高高的在墙角里，颜色深深浅浅；可能是书，是写过的字纸，也可能就是一堆废纸。琢磨它们吗？静静地摆得很整齐，让时间逐渐加厚，然后灰尘覆盖上去。那里边有鲜活的影像跳出来吗？陈旧得跟发黄的白灰墙壁一样。或许里边还是挺新的白纸黑字，但边缘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了。
很久没有见过碎了一地这个人，在哪里都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就不知去向了。
我写过的字一部分在网上，现在都已打印下来；另一部分写完就算了，和打印下来的文字放置在一起，存在柜子里不再看。不用去翻看，也知道多年以后再次翻动时的体会。我知道那感觉，写过的东西我多数都可以背下来，都装在我脑海里。是记忆，不是字。不过，我忘不了写字时发生在记忆里的任何一个故事，还有当时的心态变化。
碎了一地很能闹，但我总感觉她很孤独，写出来的小说很耐看。她是个人，我知道。
我没有想过守着这些用过的纸会怎样，当一年一年叠加变厚的时候，心里很满足，从不想把它变成投送稿件里的铅字。可以给很熟悉的不会上网的邻居或是同事看，也从不让与网络有关、与文学有关的手接触；那是我的心血，在他们得到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思想居留的每一个瞬间。总是任凭无聊的人们带着疑惑的态度请我带些去，再似看非看的浏览；然后对我说很好很好，眼中流露着费解文学的茫然。每次我都很热心，随即很沉默，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精心收藏好。
从前她和我说过些事，是说给朋友听的，我记得很牢，但并不多想，失落的人总需要倾诉的对象。
许多次我想把这些字纸用订书器一篇文章一篇文章的订好，就不容易失散；但没有那么做，新的文章叠加进去的时候，旧的文字总会不经意间滑出来一个狭长的角儿，我就会记忆起写字时的许多故事。现在已经很厚，抱起来时感觉很沉重，但尚没有角落里那一大摞那么高；在书柜里放着，就想不起去盯着它们，只是一年一年的叠加，再拂去一些岁月附着的轻灰。但纸张的边缘还是悄悄地染上黄色，或许多年以后就是片极易触碎的枯叶。
很久不见碎了一地这个人了，几乎忘记，幸亏她的照片存在邮箱里，不知去向也无妨了，现在就已经见到。
2006.9.14日20：10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荷风

  聚散离合，网络和现实都一样，不过记忆却为我们保留下许多的东西，还有那特定的物品，凝结着特别的意义~~~~``

轻烟

从网络中消失，是件太简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