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一个场景（原创）

烈火的轻云

[这个贴子最后由烈火的轻云在 2006/10/30 09:58pm 第 2 次编辑]

生活的一个场景（原创）

那是在四点三十分的时候，北方城市哈尔滨的天色已然显出些许的朦胧。我已离家很近，但没有回家的意思。就随心闲行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偶尔去望一望各式各样林立在街边的扁额，看那些闪亮的霓虹灯沿着边缘轻快地蹦跳；再瞧一瞧车道上拥挤得不断鸣笛抢行的汽车，一些行色匆匆的人们从容地在车隙中穿梭来去，迫使本来就行驶缓慢的汽车不情愿地停下来，再停下来。
我觉得这一切很有趣儿。交通规则在这个时间段里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也没谁真正去遵守它。开着各种车辆急着回家的司机如是，一边鸣着笛催促前车快行，一边左行右串循着偶尔移出的空位试图抢道超个车；结束了一天繁忙工作下班归去的人们亦如是，本应疲惫不堪的脚步仿佛装置了绷簧，愈加轻快迅速地在拥挤的车辆之间闯出一条流畅的回家路线。
但这没什么可以看个不够的，那些嘈杂的汽车喇叭声就足以让平静的心被震荡得乱七八糟；不如沿着树冠望上去，稀疏的枝叶透露出形态各异的蓝空，总还能令人感到心情为之一爽。
没有计算时间，在人流中一路走走停停，从一个街口到达另一个街口，再回头望望便觉好笑，原来不过走出四十来米的路程而已。于是决定不再走下去，站在横街的道边静观往来的人群。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在身边前后左右来来去去的人们象有形可见的风、画家手中挥动的笔，直一下，斜一下，不断变幻着似有意若无意的几合图形；匆匆的脚步杂乱无章地在地面上留下各自的痕迹，瞬然又被新的行迹所涂抹覆盖。
在某一刻，我望见对面的密集的人群中闪动着两个的白色的影子。定睛去观瞧，方知那是两条小狗。都是一尺来长，雪白的毛色。我认得出其中的一条小狗。它的主人养它之前曾经养过一只栗色的小胖犬，只是那小犬太爱跟随人，不幸被车碾死了。我还记得那个胖女人说过再也不养了，如何又养起来了呢？前些日子见过她抱着新犬，知道眼前狗的主人就是她。但这会胖女人不在，另一条不知来历的小白狗正和她的新宠闹得极欢。
横街一侧，两个年轻女孩站在一个铺面下的面包摊前扯了嗓子吆喝叫卖新鲜的面包，狂野活力的“的士高”旋律从摊床下的音响里强劲地爆出来。她们吆喝得很卖力，且随着鲜明的节奏你一声我一和，小小的面包摊子就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充满了青春活力。
这会儿，那两只小白狗正起劲地人立起来，相互对扑着。一忽，胖女人的小狗把那只不知主人的小狗扑翻压住；一忽，那条无名小狗又把胖女人的小狗扑得连连倒退，竟有一次仰天摔倒，被它按在地上揉搓了好一阵子。
看得出来，两只小狗只是在玩耍，并没有舍命相扑的意思。不过它们对这个游戏似乎特别感兴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扑倒了，起来再扑，根本不顾身边大步前行的人流，玩得兴味盎然，总是不够。而我这里也瞧得起劲儿，站在离它们不算太远的街的对面久久地观望着。
胖女人的小狗不象从前的那只小犬一般胖乎乎的极讨人喜欢，但似乎也随了旧犬的性格爱贴人；只是瘦些，长相也比那条栗色的小犬邋遢些。不过却更近了主人的形象。想来跟着这样胖而不蠢的主人，早晚有一天它也会吃得胖乎乎的吧。那兴许就能讨人爱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往来的人流的速度也逐渐缓下来。人们脸上更多见到的不再是匆匆漠然的神色，多了一些夜的柔和，步履也显得更惬意了。而街对面的两个女孩在亮起来的灯光下依旧高声的叫卖着，并不时随节奏轻微地摇摆身形。一些老年客人匆忙地捂着耳朵走开去，一些年轻客人则站下来，选择一些适口的面包买走。
在人群穿行的缝隙中，两只小白狗仍然在起劲地闹着、扑着，似乎旺盛的精力总也用不完。不过，它们渐渐闹远了，开始远离胖女人的店铺门口。我看得同样兴味盎然的心情不由得动了一下，想走过街去。因为夜色更深，它们又离我太远了，有些看不太清晰。
正在欲动未动的时候，从胖女人店铺的门里忽然走出一个高个头的男子，几步赶过去，三两下就将胖女人的小狗撵回到店里。
胖女人的小狗走了，另一条小白狗似乎有些茫然若失，一个身形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低头闻着什么，又抬起头四下观望了一会......
我心下有些感慨，它没了伴拉，还想找呢。
小白狗存在高大的人群下，怔怔地蹲了好一会；然后它低了头开始用那灵敏的鼻子四下闻起来。闻了一会它开始移动步伐，一路边闻边走，竟追随着胖女人小狗的体味追到了店铺门前。
我见它在门前低下头用脑门儿努力地拱着，想要拱开比它壮大许多倍的门扇，去找找它的伙伴，夺回失去的欢乐。
小狗刚刚拱了不几下，又见那个高个头的男子出来，一把抓起小白狗就走；走出许远，才将小狗放在地上，用脚扒拉扒拉还想追回去的小狗，象面墙似的挡住去路。
看到这里，我心中忽然象被锥子扎了一下，心痛得厉害，就想奔过去...但那个男子已经转身走回向店铺去了。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街的这一边透过人群的间隙望着街对面那条同样不知所措的小狗。小白狗蹲在地上没有动，它望望店铺的方向，似乎愣怔了一下，接着就无精打采地掉头走去，小小的身形很快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两只小白狗都走了，而我散步的心情也完全没有了，瞪了几眼深幽的夜空后，我想到了回家，回家去提起我那快要生疏的笔来。究竟是写出这一段散步所遭遇的故事，还是想通过故事表达点我对小白狗同情的心情，或是别的什么？我此刻还不能写出太肯定的结论来。但是我必要提起笔来，让笔下流动出生活的旋律，让它生动地鲜活起来......
2006年10月30日20：54分北大中文论坛散文版/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说到强行提笔苦练不辍，真是很难。今夜我已一再提笔，但每次只是烦躁，写不数句就全盘否定，然后删掉/本来黄昏前看到很有味道的一幕场景，如今只能感慨叹息，我无法令它跃然纸上。但我还是努力把它写下来了。
————在华语，跟小乔说句话：“刚我进入到秋色里了，连登陆带进散文版准备发贴，一直很流畅/然后我在此文后写下这样一段话：‘我又爬进秋色来，我不敢高喊，也不敢说幸福的话/就让它自然地发生吧，如果我能把帖子发出去的话。’但是很可惜，我没能把帖子发出去，又不给我显示了。”不过我心情已经平静许多，可以接受许多了。这段话，我也将在以后发贴到其他论坛里给大家看。我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了。

雪韵

一切都以特有的程序步骤进展着，一个画面，就足以感动一颗颗敏感的心

皖江

[这个贴子最后由皖江在 2006/10/31 10:07am 第 1 次编辑]


街头即景,述说的瞬间,是生活,却又是永恒...
因为生活就是这样!这样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