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开往春天的火车

中国维和部队

开往春天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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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见佛杀佛 　　来源：燕赵悲歌

　　1
　　他学说话的时候已经很晚，在他七岁的时候，伙伴们响炮竹，惊得他赶快跑开。邻居们就说了，原来这孩子不是个聋子。
　　之后，母亲、父亲四处求人教他说话。因为父亲与母亲是聋哑人。他们听不到，也说不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正常的人。他与父母亲的交流靠手语。当他终于会说话的时候，当他叫出了第一声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不知道父亲母亲听得懂听不懂他在说话，但他们紧紧地抱他在怀里。眼里满是泪花。
　　就这样，他上了小学，虽然比别的孩子们晚，后来又上了中学，又考上了大学。他平时也习惯了沉默寡言，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聋哑人。
　　2
　　大学的时候他被教师派着主办系里的学报。老师说，喜欢他的这种踏实稳重的风格。
　　学报小组还有几个同学，有本班的，也有他班的。女孩子多些，男孩子少些。他喜欢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地玩耍，工作。和他们在一起，他觉得快乐，从无语的童年起，他就缺少这种快乐，缺少这种充分运用自己的耳朵舌头来表达自己感受的快乐。
　　他很喜欢其中的一个女孩子。但他从来没有表白过。
　　他们在一起办报。一起走过两年都多。那个女孩子也喜欢他。这一点，他看得出来，别的同学了也看得出来。但他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她也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同学们一起登山，他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静静地总是一幅微笑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能够与她在一起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那笑是发自内心的。
　　同学们一起组织唱歌跳舞，他也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那一次她过来邀请他跳舞。他急急地站起来，使劲地摆手，意思是说自己不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看到她失望地同别的男同学走进舞池的时候，他心里难过极了。
　　3
　　毕业的前几天，她的父亲来电话告诉她说，她的工作已经有着落。在北京做公务员。
　　她问他，你的工作将来做什么。他说，他想回家乡当老师，做聋哑教师罢。
　　她说，愿不愿意同她一起到北京奋斗。
　　他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之后，她起身走了。
　　四五年后，他听她说，那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就哭了。
　　毕业那一天，他要去送她。她说，不用了。是父亲的车来接她。
　　4
　　四五年后吧。
　　他在一个山城的聋哑学校做教师。他安心地工作，看着那些孩子们终于能够通过他的努力而学习到了一些知识。他就觉得心里无比的快乐。他知道，一个聋哑孩子对正常生活的渴望。
　　一天，那是春天快要来到的时候吧。天气还很冷。正没课的时候，几个孩子跑来对他打着手语讲，有一位姑娘来找他。
　　他走了出去。外边正下着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很美很美。操场上站着一位姑娘，火红的衣服在雪地里像一簇火苗一样。他跑了过去。是她。
　　她说，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就想啊，想来这个山城看看他。说着说着，她就低下头了，然后又抬起头来，盯着他的两眼微微地笑笑。
　　他低下头去，过了半天，才说，祝福你啊。
　　她说，为何与你相识这么久，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吗？
　　他嘴一咧，呵呵地笑了。
　　5
　　她在山城待了两天。她住在学校单身女宿舍里。在这两天，他领着她看他的学生。看这个小城，看他所过的生活。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很圆，她说明天就要回去了。相见的机会或许等于零。
　　他没有说话。
　　之后，她要他教她学哑语。从日常用语开始。哑语动作丰富而形象，但也非常简炼，她在学习的过程中常常要自顾自地笑得继续不下去。这个时候，他就在一旁呵呵地笑着。看着她快乐，他也快乐。
　　她说，你每日教学生们哑语，你会打个“我爱你”的手势吗？
　　他没有说话。
　　6
　　那天早上，是他送她去的火车站。
　　她说，回去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他两眼柔和地盯着她。嘴角笑了笑。说，此去要多保重啊。
　　她说，回去吧。以后还希望能够常联系呢。
　　他听话地嗯了一声。
　　火车上的人不太多。她上了车了。她站在一块玻璃窗前，探出头来，向他摆手，说，回去吧……
　　他狠命地点着头。
　　火车终于开了，渐快的节奏，高亢的声音刺破那冬暮的云空。
　　他站在雪地上，她还在挥着手。
　　他一下子跑了起来，随着那火车跑了起来，他用手大幅地作着几个手语。姿势若凌空的飞鸿，他拼命地做着那几个手语，是她所不知道的几个手语。
　　而车，终于远了……
　　而，天地无比辽阔。

沁心

更辽阔的是那颗无语的心灵，爱，不用言语表达时，才彻头彻尾。

一路走过无痕

下面引用由沁心在 2007/04/18 07:37pm 发表的内容：
更辽阔的是那颗无语的心灵，爱，不用言语表达时，才彻头彻尾。

确切、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