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冒雨逛商场

雪韵

周六早晨，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有大暴雨，只是不知何时下。 走进卧室对仍在酣睡的丈夫说：“你准备睡到几点？”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说：“几点也行。”
这是什么话？“今天逛商店，你要去呢我就下点面条；你要睡我就自己去。”因为他早就说周日有事，不能陪我。
这家伙头天夜里玩麻将好像凌晨3、4点才回来，此时估计有点心虚，所以很痛快地起床。
吃过饭将近9点。我换上一条黑色宽松裤，找出一双七八年前的坡跟黑凉鞋。虽然知道试衣服不出效果，但因为下雨，只能如此了。望望楼下，地面已湿，有人打伞走着。
出了单元门，地面已经有了积水，水面上浮着一些山楂大小的水泡泡。丈夫去前院开车，我先去传达室取奶。雨点击打着伞面，凉凉的雨水漫过鞋底，温柔地浸润着脚掌，让人陡生一种兴奋。老话说这是典型的“雨醒醒”。
雨下的似乎大些了，雨滴已经连成了线，激起的水泡消失了再形成，同事曾经说这样的雨会不停。丈夫在车外等着我。坐到车里时，塑料脚垫上立刻积了一摊水。丈夫一边倒车一边嘟囔这样的天不应该出门。我说你要不去我自己坐车。
丈夫再没说什么，很慢地开车。雨刷不停地摆动，视线依然模糊。开窗刷卡时，雨水乘机灌了进来。没等绕过办公楼，那雨就像倾泻般铺天盖地，周围茫茫一片。丈夫把车开上办公楼门前的雨蓬下想躲一会，驾驶班有位司机在指着我们笑。丈夫说这样天气出门有危险，路上肯定有积水，然后就下车到大厅去了。
我在车里又急又恨，不知这雨啥时停。想去坐公交车，又想起没带钱。平常两个人逛商店，都是由他带钱。回头看他的包在后座上，抓过来一看，钱包果然在里面。掏出那些大票一数，不足千元。抽出八张，觉得有点过分，就拿了五张，估计买件短袖衫蛮够了，再说能否买得上还难说呢。这时雨似乎小点了，丈夫回来了，看到我掏他的包，说不够他口袋里还有。我说差不多吧，又抓了几张零的，拉开了车门。丈夫说非得今天去吗？我没吭声，撑开伞走进雨里，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
雨虽然小了，地面的积水却没过了脚面。进出车辆溅起一大片水花，犹如船在江河里行走，很是壮观。走到大门口时回头看，丈夫的车正往回开去。于是，顾不得裤脚已湿，趟过哗哗往街上流淌的雨水，向停车点走去。
只有我一人上车，居然还有几个空座。落座后打量周围，那几个站立的人膝盖以下都是湿的。一个年轻女人全身上下都被浇过一般，趁她弯下腰拧裙角时，发现只有裙腰是干的。她旁边的男人裤子也全湿了。大概上车前正遇上刚才那一阵最大的。
车子停停开开，人们上来又下去。在这颠簸中，我打理着自己的思绪。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逛街。这次之所以冒雨出行，全是被同事逼的。她们整天说我死过（日子）烂过，攒的钱最后都留给女儿外甥了。我就笑，我自己还没钱花呢。她们就说少哭穷，又不跟你借。我说真的一腚饥荒呢。她们就幸灾乐祸了：“活该！谁让你买那么多房子。养了个闺女，有套房子住着就行了。”言外之意，生个儿子是必须买房的。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想炒房。只是因为丈夫单位有机会买房，而丈夫似乎觉得住我的房子理不直气不壮吧，我也就跟着成了房奴。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生活。把工资卡、大额奖金全部上交，只花我的月奖金，然后那筹款、贷款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任凭身边30、40、50岁的美女整天热衷于美容、化妆，衣服又买又做的，我依然素面朝天地上网、游泳。于是就有了她们的批斗会，不是说我别攒钱，就是应该穿点鲜亮的。一次不见效就来第二次。这人也是有自尊的，尤其是女人。尽管我以为现在的衣服面料不比以前的老棉布，穿不了几水就没法看，只要不破不露就行。但为了耳朵根子舒服一点，买就买吧，图个清静还不行？！
但买衣服我就离不了丈夫。因为十多年前我自己买了件针织衫，回家后丈夫没通过，硬陪着我回去换了一身同一品牌的秋衣秋裤，把我的自信心彻底击碎了。从那我买衣服都要依靠他长眼色。但他帮我买的衣服不外是灰、蓝、黑，同事们都说老气。而同事们帮我买的，他又说不好看。有几次夫妻俩还为此怄气。至于去服装店订做，又怕做好后不合适，穿不愿穿，扔了又可惜。这样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进商店。而进了商店，便宜的看不上，贵的舍不得买，再加上式样设计得大胆暴露，很少有适合于我这样古板的人。这也是我一向不愿逛商店的原因。这些日子被同事絮叨烦了，就决定上周日去逛，丈夫也没有异议，却因为单位组织收看省第九次党代会而放弃。而这个周日丈夫又有别的事要做，我就只好在周六独自一人冒雨出征了，不过估计收获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车到同一条街上的那家商店时，只有点毛毛雨了。走进空荡荡的商店，径上二楼女装部，转了几圈也没看到哪件让人眼睛发亮，倒是都挂着打折的牌子。那些模特上的短裙套装，只有艳羡的份儿，因为办公室有冷气，膝关节受不了。那些带蕾丝花边的衣裙、无袖衫，都是年轻女孩的专利，所以连看也不必看。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到了歌蒂诗专柜前。在打量模特上那件紫色体恤时，服务员走上来招呼了。要过一件去试，发现号小一点。出来另挑了一件开身绿色短袖衫。从更衣室出来，另一个服务员说挺好挺好，你又不胖。我顾自在立镜前左右端详，一边笑说：“也行啊，这么（丁）点儿人，再胖还有法看？”总的说对这件中规中矩的淡绿色衣服比较满意，面料是去年就流行的，透气性好，因为店面装修，一律打五折。后边又有一搭无一搭地试过几件长短袖，都不中意。正要付款时，服务员又拿出一件黄绿蓝相间的体恤，咖啡领。我一看就晕，这么新鲜，能穿吗？但穿上身的效果，还不错。服务员说回家配咖啡色或者黑色直统裤，效果绝对好。我抓过一条白裤，在身前比划，效果也好。询问服务员和刚才那件相比，如何？服务员是个看上去很诚恳的女孩，说这件显得年轻，那件虽然也适合我，但看上去要年长5岁。呀，这一正一反就是10岁。这还了得，为了那“年轻”二字，也要豁上一次老脸。
出来后，天已完全放晴。再坐上公交车去市中心时，给丈夫打电话问他还来不来。他说衣裤已经洗了，就不出来了。至于我拿不定主意的……，我知道他的下文，是想以后再找他来当参谋。连忙打断他说我已经买了，就挂了电话。哼，还拿不定主意，今天就拿一次再说！
但去百货大楼和中百大厦也真的没有收获。大楼的衣服太一般，中百有两个品牌的，一看就上档次，那价格也是高得吓人。大概只有那些傍大款的来买。像我这样的工薪阶层，拿出一半工资买一件不盈一握的小衫，估计没有几个人。
去取母亲节就送来修的发卡，店主告知还没拿回来。都一个半月了，还没修好，真晕！看了一下，买了一对不肯掉钻的头卡，就去乘车回家。
到单元门口时，手机响了，是丈夫的。一边拒接，一边按门铃，让他开门。听到他说了一句：“回来了？”
进门后，把衣袋往沙发上一扔，就去卧室换衣服。丈夫直奔衣袋而去，估计我挂电话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件衣服，拿出一看说这样的？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好不好看，而是说不能单看衣服，要看穿身上的效果。然后穿上白裤子，浅灰色高跟凉鞋，再套上那件新衣，走到穿衣镜前。丈夫在身后说还行，又说你自己这不也能买上衣服了？
大概对没陪我逛商店有些歉意，他便赶紧去做饭。吃饭时问喝点什么，我说啤酒吧。他就开了两听青啤，跟我碰杯……

荷风

    自己不会开车去呀？

雪韵

下大雨呀，我干吗？

轻烟

嘿嘿，精神可嘉，但我不会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