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去看海

师永平

抱着孩子去看海
虹的确是雨后出现的，打把伞，小腿修长，皮肤细腻，雨后的视线通常温柔，其实我对虹一直温柔。
虹比我大三岁，所以我喊她姐姐，可虹不乐意我这样叫，她躺在我的怀里咬我的手，我想不叫就不叫，睡都睡了，还叫啥姐姐。因为那天下雨，所以她就成了虹。
虹喜欢吃麻辣味的菜，我手脚又重，盐巴辣子自然有点过份，而这恰恰合了她的胃口，多年后想想，这可能就是她把我的户口迁到她床上的原因。
没开荤的女人容易燃烧，我以前不信，可等虹开始呕吐停经，我算是感到空气有点燥人，我和虹踏上了列车，老家的门槛不高，可父母的鼻大我的嘴小，听说虹大我三岁，父亲头摇得象波鼓，母亲更激烈，拿把剪刀对着手，说不散她就撒手走，天哪，拉着虹，我们跑到了村子尽头。
虹说她想要孩子，我说还是堕了吧，堕了好找对象，虹静静地看着我，嘴一张一张的，和我的喉咙鼓动的节奏一样。手术台很没人情味，我算知道为什么医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我脑子白白的，世界也是白白的。
虹终于走了，尽管我做了她爱吃的嘛辣鱼，她还是走了，房产证、存折全在抽屉里。我静静地关上门，只带走她给我的那封信，暖一暖剩余人生的抽屉。
我终于结婚了，妻子母亲很满意，父亲更欣赏，问我的意见，我只是笑笑，露出两排牙齿撑撑场面。
虹静静地看着我，她把伞遮在了我头上，出门总该带把伞把，淋坏了孩子怎么办？我低头看了看孩子，他也正睁一双大眼看着我。我就说，快叫阿姨，这是你哥哥的母亲。刚说完我又后悔了，雨后的天气经不起折腾，可已经来不及了，孩子叫阿姨叫得很脆，虹也笑得很温柔。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在，只是附了一层厚厚的灰，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还新鲜，虹望了望我，我说，有时烦就到这里静一静。她就低下了头去哄孩子。
我说抚仙湖走走可好，虹就点点头，孩子很高兴，他也喜欢仙湖，我们一起坐着车，虹抱着孩子，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刚落我的肩上就被弹起，落在虹和孩子的怀里。
海风凉凉的，我们就这样坐在沙滩上一言不发。孩子玩累了就跑过来摇我的手：爸爸，你们怎么不玩？我亲了亲孩子的脸，说：在想你哥哥。哥哥，哥哥在哪里？我要找他玩。
他在海上，那里有个彩虹楼，现在海上没船，他出不来，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找他。孩子高兴的又唱又跳，看见虹偷偷地背过身去抹眼泪，我就顺便跑到了海水旁捧起一把洗了洗积蓄多年的忧伤。

师永平
2007年11月7日晚于玉溪随笔草

轻烟

这种忧伤可以洗掉吗？
所以，我们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雪韵

有时候，人就有那么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