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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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归途

腊月二十八，是我们回家的日子。早晨睡到8点后起床简单吃了点饭。客厅里堆着回家带的衣物，提出带丈夫的笔记本，女儿百分之百的拥护，丈夫却以没有网络为由不想带。我说可以记点东西回来发，女儿鹦鹉般连声说“就是就是”。3：2通过了此项要求。把冰箱里的年货、蔬菜装好，和衣物一起提下楼去。丈夫已经从前院开过车来，把年货一一塞满后备箱，衣物装进车内后座位，丈夫看到我装了本自己打印的“平平仄仄”（简单的韵文写作工具）以为我回家装样背诵，我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套公式憋诗词，就说你别管。一切收拾停当，在10点零8分出发。

天气很好，晴朗的冬日阳光下，平坦的高速路上车辆并不很多，但坐在车里的我心情却是一片阴霾。想起远方那些被雪灾围困的人们，眼睛就一阵阵潮湿。天气预报说从今天开始，南方又要飘雪，对于那些遭受风雪折磨已久的灾区人民，无疑是雪上加霜。

想起前天在单位值班时得知，常年在外的兄弟，这次也被风雪隔阻在了异乡，正在想尽一切办法争取早日回家团聚；北雁弟弟也还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他的家乡安徽也是重灾区。想起电视新闻中那些被围困的人们所遭的磨难受的罪， 就替弟弟担心。相比路上的寒冷饥饿，在上海过年虽然孤独，但是安全。于是我劝他如果不能走，就留下过年吧，可以去找访绿姐姐（弟弟叫她阿姨，他们已经见过面）。弟弟答应了，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外过一次春节呢。我知道弟弟想回家和妈妈妹妹团聚的心情，但是安全第一呀。

一个小时后回到家，抓紧把年货分发了出去。在姐家吃饭时，心里还惦念着远方的兄弟。得知哥哥历尽磨难终于踏上归程，我高兴地想哭又想笑。发短信让弟弟也尝试回家时，弟弟很快回信息说：“姐姐，我刚刚到家呢。”

又惊又喜：“回家了？太好了！！姐担心你一个人在外过年呢。好，姐没有心事了，开心过年了。”

“嗯，我就知道姐姐不放心，给姐姐一个惊喜，呵呵。”

小鬼头！暗骂一声，想起弟弟终于回家，开心地笑了。

于是求丈夫连接笔记本，开始记流水帐。虽然没有鼠标，但我还是一点点熟悉着操作，记下今年过年的第一篇流水帐——《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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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下雪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邻村年前最后一个集市。想起那些春联、“过门彩”，我决定去拍几张照片发在论坛。女儿对这很是赞同。只是她在姑姑家起床很晚，饭也没顾得吃就跑来和我一起赶集。



婆家和娘家在一个直角三角形的两个锐角位置，集市就是从直角辐射到两边上。从东边走不远，就看到两边摆在地上的“轴子”、对联、“过门彩”，没有小时候的年画了。拍了几张后，女儿在一个摊位前买了两盒小鞭炮之类的东西，往前就是卖布和衣服鞋帽等摊位了。关了相机，继续前行，到十字路口时人多的挤不动。和女儿对望一眼，庆幸没有骑电动车，否则此时有的难受。好不容易挤到南边，就到了肉市和海货市场了。那咸腥的气味熏得我们赶紧跑。直到菜市那里，才透过一口气来。出了集市，继续南行不足500米，就到了娘家。



因为天冷，母亲没有出门。我们说了一会话，嫂子来给母亲送过年摆供的馒头。送嫂子出门，看到天空飘起了小雪花。想起天气预报说潍坊有阵雪，觉得肯定下不大。



嫂子走后不久，想起元旦时母亲提出过年闰月，要打寿坟的心愿，便到哥嫂的新屋去商量，声明资金我出，由哥出面找人帮忙。哥说父亲当年葬的很深（当时家境贫困，无砖打坟），挖掘有一定难度，不想费两遍事，想等母亲百年后一块弄。怕母亲生气，让我对母亲说过了年春天种完地再说。



回家的路上雪下的挺大了，便和女儿出来拍照片。听到一声厚实的鸟鸣，寻声望去看到有两只喜鹊正在前院的树枝上鸣叫，让我们拍了个够，只是技术原因，没有拍到它振翅飞去的那一瞬。母亲说早晨听到喜鹊叫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我们要回来了。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孤独的母亲是怎样期盼我们回来啊。



地上的雪已经有薄薄的一层，母亲说要扫一下。虽然觉得下的厚一点再扫更过瘾，但因为好多年没有扫雪了，便赶紧拿起扫帚从天井扫到胡同口，还意犹未尽。



女儿要吃春卷，和母亲在家剁肉馅。有昨天大姐捎来的包子和嫂子送来的馒头，我们简单吃了饭。



两点多时女儿要回奶奶家。我给母亲再扫一遍雪后，就陪女儿先去雪地里拍照，再去看河。自从省道经过村头后，女儿就对村前的那条时常干涸的小胶河产生了兴趣，回家便来看几次。



在公路上，女儿用脚划了个心形，让我给她拍照。由于怕雪水淋湿相机，我用塑料袋尽量遮挡着。看到河对岸已经停工的桥梁施工现场，想起2008年潍胶路即将通车，那时回家就不用走高速了，心里很高兴。还有这场雪，真的给这个春节增添了很多“年味”，昨天我们还抱怨北方老不下雪过年没意思而南方却成灾呢。母女俩在雪地里过够了瘾，才向家走去。



快到村口时，看到有辆灰色轿车拐出来向前开去，问女儿那不是你爹的车吗？女儿说是，赶紧打电话问她爹去哪？听说去镇上，便要跟随去揩油。车在前边停下了，女儿跑过去。



眼镜淋满雪后，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事物，只好摘下来拿在手里。回家后换下羽绒服，又把院内院外扫了一遍，算是过了把瘾。



室温很低，又无事可做，便通了电热毯拥着被子记流水帐。记挂南方的抗雪救灾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回家后没有了网络也不愿去抢新闻就与世隔绝了。给大哥和妹妹分别发了信息询问，大哥很快回说今天又雨雪，明天除夕开始转好，雪灾天气基本结束，但遗留下很多问题，明天温家宝会来。松了口气，给大哥提前拜年。不一会妹妹回信说雪已经化了，她刚刚放假。要我记好流水帐的同时注意身体。



晚上，早早守在电视机前，直到看完抗雪救灾的所有新闻才回到自己卧室。看到广州火车站滞留的乘客全部运送完毕，湖南贵州江西大部分地区基本恢复通电，心里又酸楚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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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和谐音符



回家后病情似乎死灰复燃。本来喝中药感觉好多了，临走前还挺高兴的。草药喝完10天后，因为过年回家不方便，就服用中药丸，开始效果似乎还不错，夜里有燥热出汗的感觉。但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就不是那回事了，冷气侵腹，次日加重。晚饭后没随丈夫去姐姐家，而是坚持看完救灾新闻就上床抱起了王安忆的《长恨歌》，但没看几页就睡着了。睡梦中听到西屋的挂钟敲了12下，彻底醒来。没事可干就开电脑记流水帐。丈夫在姐姐家打完扑克回来了，他睡下后，我专心修改《下雪》，一回头发现他眯缝着眼睛偷看呢。有些恼怒地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他说有什么秘密呢？你发到网上我不照样看吗？



“切，我天天在网上发呢，你看几回？！”丈夫不再言语，不一会就睡熟了。我修改完毕后也不敢太过熬夜，因为明天还要起来包饺子。



除夕起床后感觉满腹的凉气。让丈夫做汤时狠放了些姜片。对于一直服用的药丸前后疗效差别之大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恍然是回家那天水蛭粉服完了的缘故。看来过完年还得抓紧去求医抓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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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包水饺



由于南方雪灾，在银行工作的弟媳除夕中午才放假，这样往年由我们妯娌俩负责的包水饺任务，就要我和婆婆来完成了。但婆婆还要收拾家务，我把在姑姑家住的女儿叫回来打帮手。女儿一口应承帮我擀皮。



上午睡到很晚才起来，吃完饭10点了才开始包。婆婆切好剂子，女儿擀皮，我和婆婆包。先包素的，是年五更下的，要包一数目的硬币，谁吃到谁就一年好运，吃的多就预示挣的钱多。以前包的少，有吃不着的就会不开心。婆婆为了哄大家开心，特意让弟媳多兑换了些新的2分和1角硬币，每年春节都包32或者36个，这样基本每个人都能吃到几个。随着叮叮当当的“钱”吐到桌子上，每个人的脸上都会先后露出喜悦的神情。往年包“钱”的任务，都是由婆婆担任，我就两手一蹙，包成简单的样子。除夕夜，那有钱没钱的水饺往往泾渭分明。今年婆婆放权由我来包钱，而女儿擀的皮却不符合要求，太薄我就不敢放钱，怕钱跑到水里。就一个劲地叮嘱她擀厚点厚点。厚的往往小一些，但我也顾不得了，就那样稀里糊涂地把32个硬币塞进去了。



包水饺是个慢工细活，我们边包边拉家常。婆婆控诉公公的罪行，听得我对婆婆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会女儿问婆婆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子？婆婆好记性，居然记得我第一次来是借书，只是把时间记错了一年。接下来的话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婆婆得意地说我找了他们家，有人说我娘好眼力。



我一听就忍不住笑道：“你知道这庄有人对俺娘怎么说的吗？人家说‘你怎么把闺女给了他家啊？！幸亏他那两个儿子不随他爹！’”



婆婆一听不乐意了：“那么你找这家还挺屈？！随他爹心灵手巧有什么不好？”



公平合理地说，找这个人是不屈。真要随他爹，我们也像你似的，那还怎么活？！



婆婆不言语了。想想也很好玩，公公不好她说行，别人说她就袒护着他。也许这就是夫妻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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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除夕回娘家
下午和女儿又回娘家了。



往年哥嫂在家时的今天，我是不能回家的。因为除夕家里就开始在供桌上方挂“轴子”（写了列祖列宗名讳，出嫁的闺女是不能见娘家轴子的）。今年哥嫂在村外盖了新屋，轴子挂在新屋，母亲居住的老屋，我就可以随意出入了。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孤独，我便和女儿有空就回去陪她说话。



一进村子似乎听到隐约的哀乐声，心想有谁死了。又觉得大过年的这样想肯定不吉利，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女儿说是广播放的茂腔，我也就认为是茂腔了。



哥来给母亲贴财神、摆蜡烛等物品，说本村的一个吕姓老人夜里走了。母亲说这个老头病倒三个多月了，女儿女婿怕他捱不过年去，一直请医送药地悉心伺候，终还是没有熬过去。这人年轻时妻子长相丑，只给他生了三个闺女，而他偶尔撒在人家地里的种子却都是小子，但不随他姓。他便经常打老婆，夜里经常把那个可怜的小女人踹到炕下。20多年前女人去世后，他便随嫁在本村的大女儿过。在最后的日子，也多亏了女婿衣不解带地伺候。倘若是儿子，断不会走的这样安生。不知道他最后想开没有，在将要去见妻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亏待了那个弱女人，而那可怜的女人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嫂子送来包好的水饺，又给母亲摆好供品。我受不了寒冷，便在5点时和女儿告辞回婆家了。而我年近80的母亲，就在这没有任何取暖用具的老屋里，挨过了这样寒冷漫长的一个冬天。任哥嫂、大姐和我怎么请，都不肯离开。我知道，母亲是为了自由和自尊。她不想仰人鼻息。没有办法，我只能尽量在钱物上给予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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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吃饺子



按照惯例，我们从年五更开始一直到年初二晚上送年，一直都吃饺子。娘家遵从老路子，前面一直吃素的，只有送年的初二晚上才吃肉的。但婆家只有年五更吃一顿纯素的，其余时间就随意了，愿意吃什么就煮什么。由于五更的素水饺包了钱，对每个人都有很强的诱惑力。



除夕晚饭，丈夫整了一桌冷拼热炒。我无福享受凉菜，只是吃了点牛肉丸子炖豆腐白菜，丈夫给我倒了点白酒加了热水，算是不那么可怜了。饭后照例是先去姐姐家洗头，然后看春晚到11点半。回家时公公婆婆还没有起来。进屋后我先把晚饭时的碗洗了，以备盛水饺用。婆婆烧水煮水饺，公公给两个孩子分压岁钱，丈夫和弟弟出去放鞭炮，我带了相机却抓不到理想的镜头。



一共八口家，水饺每人一碗，剩下的盛在两个盘子里。丈夫最先吃出了第一枚钱，并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四个水饺吃出了三枚。那叮叮当当接连不断的声音，惹的全家人眼热，弄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吃了。而我的碗里是毫无动静，心想还真像个改革的样子。强装着笑脸说：“看来今年要换个样了。”丈夫说：“嗯，今年还得涨工资，到2020年，还有12年，工资要涨到现在的4倍。”我轻笑一声说我可像个要下岗的样子，不行我就做专职太太。因为单位上半年改制，到底是个什么命运谁也说不准。



弟媳也没吃到钱，笑着说：“我就盼着干那个（当专职太太）。”刚说完，她就咬到了一个，我笑，看来你没辙了，我最有希望了。



眼看着满桌子的人都先后吃出了钱，而我碗里依然如故。失望和希望不断重复更迭着，我也下定决心就吃这一碗，多了一个也不吃。下岗就下岗，注定了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就在我不抱任何希望时，在最后的几个水饺里，终于吃到了两枚钱，看来我的专职太太梦也要落空了。他们都说看着个大馅多的就小心翼翼地咬，生怕硌了牙，谁知落了空；而那些个小的，看着不像，又往往吃出钱。只有我知道什么原因。女儿第一次擀皮，掌握不住火候，大的薄了，我哪敢放钱。那些小的厚一点，我才敢放进去，所以，他们吃的时候都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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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拜年



昨夜吃完水饺洗涮完毕后，我就回床上记流水帐。丈夫兄弟俩利用一切机会做公公的思想政治工作。今年的焦点是如何处理邻里关系。无奈财迷自强的公公是油盐不进。婆婆又掺进来控诉公公对她的迫害，公公自然不认账，两个人互相指控。最后结局是两个儿子彻底败劲，先后做了逃兵。我写完流水帐两点就寝时，还听到那老两口在争执。



早晨7：30醒来，怕有人一早来拜年，便赶紧起床吃饭。因为气温低，放弃了带回来的西服和单鞋，只穿了那条年前买的裤子和夹棉鞋。饭后正等水凉了吃药，在青岛工作的堂弟领着妻儿来拜年了。他们正玩着，堂哥堂嫂也来了。于是去婆婆屋里陪妯娌们说话。又一大帮本家爷们来了，我便套上长羽绒服和弟媳侄女一起随堂嫂去拜年。女儿因昨夜没睡好，不愿随我们出去，便钻到我的被窝里补觉。



那几个本家长辈就是公公的三个堂哥堂嫂，还有一个我们同辈的大哥大嫂。几乎每到一家，都会碰到丈夫那一群老爷们。不是我们给他们倒地方，赶向下一家，就是他们给我们腾座位。走进每家都先问“过年好”，然后吃瓜子喝茶拉家常。一般都是问我们年前多咱回来的？初几回去等等。几家走下来，近11点了。于是我们去姐姐家暖一下冷透的身体。



姐夫的几个本家兄弟正在喝茶说话。我们和外甥女们一起玩。拜完年回来的姐姐极力留我们吃水饺。每年她都会为我们多包一些。这已经成了习惯，我们也没有推辞。



饭后弟媳约我们去县城。我放弃了去和同学见面的机会，而选择了回娘家。于是，新年午后的阳光照耀着的老屋前，我和母亲拉着家长里短。水缸里的浮冰开始融化，我用水舀子把它们撑出水面，一一提出来扔到东墙下的生菜上，也算是为生菜浇了一点水。



近五点时，感觉寒气入侵，腹疼难忍，便告别母亲回家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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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招待客人



以前婆婆家来客人都是正月初六。后来因为这一天我们基本都返城了，婆婆伺候不了了，就极力提议改为初二，目的就是我们在家伺候完客人再返城。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



早晨七点多，婆婆就下了昨晚我和弟弟包的水饺,弟弟和丈夫出去放鞭送年，公公把轴子落下来，目的是避免姐姐回娘家看到。



吃完饭我开始洗饭碗茶碗等物品。除夕放完自来水后，要到初二中午再放。这样我们一大家人用水都格外节约，生怕没水煮水饺。我洗着碗筷，弟媳就洗菜。我把大大小小一摞洗好的碗举起来准备控一下水放起来，哗啦一声，其中的几个就摔到了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弟媳就来了句“岁岁（碎碎）平安”。婆婆一声没吭，我望着地上的碎片发呆，弟弟赶紧过来扫了出去。我说等下次买几个好的拿回来，婆婆赶紧声明她不管（没怪我）。



丈夫把酒席的凉拼热炒名单照两桌一一列出，然后就先切出火腿、香肠、牛肉、松花蛋等凉菜，我帮着一一拼好。再把要炒的青菜和肉类也切好放在一边。近12点算是来齐了客人，有婆婆的表妹、亲弟、两个侄子侄媳侄孙子，公公的外甥带两个孩子，加上我们自己家一共24口。酒席开始后，我因为不能吃凉菜，也不能喝酒水，便自告奋勇来炒热菜。丈夫自然高兴。只是姐姐和弟媳觉得不过意，酒席开始后一遍遍来催我去吃点。我没有一点食欲，自然不肯把这功劳让给她们。液化气不好用，大锅用不了，只有用取暖火炉炒。用惯了煤气灶，对这火炉实在是找不到感觉，所以对炒出的菜没有把握。第一个是肉丝蒜薹，侄女说很好吃,极大地鼓舞了我的自信心。第二个肉片芸豆出锅后，就用花椒煮了虾，后边又炒了西葫芦、彩椒和山药。在丈夫做丸子汤后，我终于被弟媳拉上桌，给我倒了碗热水，说要好好伺候我一下。我用白开水和姐姐的饮料碰杯，然后喝了点汤，吃了点馒头了事。



饭后陪表弟媳们哄孩子说话，不一会头开始痛，想回床上躺着又觉得不礼貌，勉强硬撑着。后来，亲戚们都说要回家包饺子送年陆续离去，我才得以休息一下。



躺在床上听到公公在外间和丈夫说昨天关于车库的建议他同意了，丈夫似乎怕他反悔，追问一句：“想通了？真的不反悔了？！”



公公说相通了，但还有附加条件，就是把哪里的屋给他一间。



无法想象丈夫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听丈夫口不择言地训斥他爹：“你真是个财迷种!人家凭什么给你一间房子？是人家求你吗？你就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给你解决一件你就再想出一件折腾人，做你的儿女真是倒霉！”



我差点笑出声来。公公则一声不吭了。丈夫恨恨地进屋拿了支烟出去了。女儿回来吃晚饭时，我把上述情况告诉她，说她爷爷拾不着就折本了。女儿说真被她爷爷折磨透了。



晚饭时外甥女都过来吃的中午的剩饭。就那些残汤剩菜也把孩子们撑的肚儿圆。女儿和侄女去药店买健胃消食片，惹得我直骂她们没出息。难怪过年后大家都多多少少会增加一些体重。



其实我也觉得腹胀，或许是病情的缘故。然后就提议和那几个吃多了的一起去村东的公路上溜达。公路上前天下的雪西侧化了，东侧却还有，很怪。我就在那雪上打滑溜冰，很是过瘾。走到南路时就拐向姐姐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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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娘家

    初三是我们妯娌俩回娘家的日子。
    早晨起来，弟弟弟媳已经吃完饭走了。我接完二姐家外甥的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路往娘家赶。磨蹭着洗完脸，简单吃了点饭，就和女儿步行回娘家。丈夫要等到酒席开始前再动身。
    回家正和母亲说话，就接到二姐问如何进村的电话。便赶紧和女儿去南路等候。因为外甥开了辆大车，没有规划好的村里很难走。
    领外甥停好车后，带二姐二姐夫去哥嫂的新屋，女儿领外甥一家三口去给姥姥拜年。二姐把带来的鲜虾、八代鮹帮嫂子做好后，才随我去看望母亲。
    回到母亲家，看到大姐、大外甥女带着孩子、二外甥女夫妇俩、大舅家大表姐三表弟都来了，把母亲的矮小的旧屋挤得满满的。二姐夫和大表姐都劝母亲一起去哥嫂那里吃饭，母亲死活不同意。于是，我们在近12点时一起向哥嫂家走去，丈夫也过来给母亲拜了年，载了女儿前面去了。
    过去后看到大外甥女和嫂子的侄媳妇正帮嫂子做饭。酒席开始后大舅家二表哥也进来了。这样算来也有20多口，分男女两大桌。幸亏盖了新屋，否则无论如何都盛不下的。
    男客们还喝得正浓，女宾们就吃完饭了。大姐5岁的外孙女和二姐2岁的小孙子尖声叫闹着满屋里跑的欢。女儿就拿出相机给两个小东西拍照。想来这是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了。
    饭后不久，大姐、大表姐、二姐就到母亲那里去说话了。两点多时，男客们也吃完饭，来和母亲陆续辞行。我也向母亲告别，因为初四值班，下午必须返潍。
    先到姐姐家坐了会，因为女儿的东西在那里。侄女给女儿买了送给同学的高密民间三绝之一的泥塑老虎，女儿很高兴。我则先回婆家收拾东西，衣物、笔记本都装好后，把没有打开的西服一起提到外间，婆婆早就给装好了鲜酱、炒花生、豆腐。还有年前大姐给我们的一袋白菜，姐姐送给我们一袋订做的面元宝。一切装好后，我们在4点上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