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窖（原创）

烈火的轻云

小时候，几乎家家都有储藏蔬菜的菜窖。新鲜的蔬菜瓜果放进去，一两个月都不会丢失水份，腐坏的现象也很少发生。是以家家都花些时间挖一个大小可心的菜窖。有的人家挖在离家门口较近的土地上，也有的人家专门挑拣向阳的位置，是为冬天菜窖里不至于过寒冻坏蔬菜。

对于土生土长在哈尔滨的我来说，虽然没亲手挖过菜窖，小时候还是经常上上下下；不是为了取放蔬菜，而是为了快乐玩耍。是以，对于菜窖的大致形状还是比较了解的。

形容放置蔬菜的东北菜窖，再不可用大坑来形容它。在人们的印象里，大坑是喇叭口的，而菜窖仿佛是葫芦口的。葫芦的嘴很小，腹中包容却很广大，一切秘密都深藏在腹中，不钻进葫芦里是摸不清里面的情况的。而坑，很自然令人想起那些不规则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咧嘴汉子，很容易装进各样良莠不齐的东西，袒露的心怀也易于察看。

说起菜窖的形态，竖直一个由地面向地下挖就的通道。讲究一些的人家多半把通道壁用砖砌过，也有想偷懒脑筋又很活络的人家就会寻一方极有黏性的黄土地下挖成菜窖。这样的黄土窖是不必用砖砌实的，黄土具有的黏性通过风干就能非常牢固。

通道壁上都镶嵌有铁筋做成的扶手，也有的人家使用绳梯，是为了便于上下。通道向下三四米后向一个特定方向扩大出一个见方的洞穴，越冬食用的蔬菜就存放在这个方洞里边，比如白菜、青红萝卜、土豆、胡萝卜、黄瓜等，这都是从前东北人家冬日常食的主菜。

这个见方的洞穴也有细致的人家用木方子打上框架支撑起来，以免人在窖中突然发生塌方的情况。菜窖塌方是有过的，人被砸在下面，塌下的土堵死了细长向上的通道，人是很难从里面爬出去的。失去通道口而窒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也有人家单独在方洞的位置挖出一个直径五六公分粗的长孔通上地面，冬日就堵死，夏天就打开。总是旧时的冬天很冷，覆霜盖雪的地面总有半米左右厚的冻土层，地上对地下的影响就很小。

说起来，菜窖里面冬暖夏凉，是天然的自动调温储藏室；所以，人们冬夏都在里面保存蔬菜瓜果。不同的是，夏天经常要敞开菜窖的木板盖来通气升温，而在腊月里则要缝制棉褥子覆盖起上盖来隔离地面上的寒气，防止窖中的蔬菜受到低温冻坏。

那时候，孩子们经常在星罗棋布的菜窖群里玩捉迷藏；虽然六七岁至十三四岁的人身体比较轻软、灵活，但一不小心摔到菜窖里去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大人们就常扯了嗓子呼喝一番，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从菜窖区赶走，是惟恐出现险情。

孩子们的好奇心总是在新鲜事物面前产生更大的兴趣的，地面上的事物都接触过了，地面跑够了，水里游够了，树也爬得能说出哪棵树的哪棵枝杈适于久骑了望，甚至家门前的几棵树每棵有几枝大干都被孩子们记得扎扎实实；这样，百无聊赖的孩子们就很自然地盯上了菜窖，总想把那些各自为政的小洞穴扩大成四通八达的地下宫殿。

那时，一部叫《地道战》的老电影偶尔还在放映，区小队的战士们把地下挖成通向四方的地道，以此保护自己并与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作战，最后终于战胜了侵略者，把他们赶出了自己的家园。

孩子们脑子多灵光啊，他们看到菜窖就想起了地道战，由此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小伙伴们就避开大人悄悄核计，要在每家的菜窖里挖一个小洞，把家家户户的菜窖都连接起来，以后在里面捉迷藏，打地道战，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孩子们的心情总是急切的，想到就说，说完就干。男孩子回家拿铁锹，准备开挖；女孩子回家偷篮子，找绳子，预备把挖出的土提出菜窖倒出去；一切都是模仿电影里的做法。

小孩子们要干的事总是很轻易的被经验丰富的大人们看破，没等地道连成几片，发现情况风风火火扑下菜窖的大人们就把一个个勇敢的小战士们拖上了地面。于是，地面上好一片哭叫声，气急败坏的大人们顾不上面子就在菜窖口开始训斥自家的孩子，女孩挨骂，男孩挨揍，呵斥声、哭叫声、噼里啪啦往屁股上打板子声在那一天此起彼伏。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菜窖渐渐告别了家家户户。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用上了冰箱，谁也不愿小心翼翼地在菜窖里爬上爬下，弄一身灰土了。而整洁的花园、步道板也在填平压实的土地上铺建开来，昔日的那些建立了无数功勋的菜窖们消失了。

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里忽然想起了菜窖，想起炎热的夏天一群小伙伴钻进菜窖里分享储藏的黄瓜、柿子；你一根黄瓜、我一个柿子，欢声笑语就在黑洞洞、清凉凉的菜窖里回旋鼓荡... ...

2008年8月13日黄昏18：08分中国文学论坛随笔/注册名：湖光山色

雪韵

我们没有菜窖，只有地瓜窖子，供冬日储存地瓜的，那时地瓜是主要口粮。

轻烟

小时候，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拿来玩的。真开心。
小时候跟着大孩子们一起去钻山洞就感觉很刺激，一个接一个的爬进去，顺着弯弯曲曲的洞子摸着走，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拿着火的。等钻出来后才会发现，一个个的都满脸黑乎乎的，有的人因为给火把的烟熏黑的，有的是摸到洞里的石壁，给上面的灰土蹭黑的。出来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那个乐呀，呵呵，现在想想，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