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从良的水

师永平

　　◇春夏秋冬，从良的水
　　
　　一
　　作为一位窃视者，从皱纹里掉出的苦行僧
　　我的信仰绝对中国化，母语里绝对流淌着方块形
　　这是墓碑上的肋骨，伤口的最后一次描述
　　无论痛的印象如何漂移，我背负着夜
　　以及夜里的冬天，冬天里的雪用沉睡的姿势
　　篡成一个拳头，我是寡言的风，寡言如尘
　　路人看到湿润的路上，我粗糙地照亮着自己
　　现在、以后、将来
　　
　　二
　　对于时间，视网膜的艺术苍白疲惫
　　原始地初动和刨掘岁月的手呼唤干旱地早春
　　瑞雪兆丰年是个童话，童话里的小矮人是个私生的身份
　　身份里，时间和冬天一起平身，向龙椅宝座
　　怒吼、呼啸，接着就是捧一袋高科技产品的狗粮
　　挤眉弄眼，摇臀摆尾，这是路，一次粗糙地暴晒
　　像个醉鬼，又或者是揪衣的诅咒，喋喋不休
　　而又难以自拔，心慌意乱
　　此时不可摇撼的苍岩，屹立的姿势优美自然
　　口袋里的面包、金钱、桂冠、美女
　　头发乌黑，妩媚、娇羞、动人
　　
　　三
　　如同漫不经心的河流，瘦成一团花影
　　这时候的确用不着簇拥二字，瓶塞儿压住了夜的声音
　　声音是蛇，蛇是我的影子，我是蛇的爱人
　　这是荒郊野外的舞蹈，赤脚的爱
　　动情的灵魂发疯的云，还别说，又是天高云淡
　　一切的一切在我仰脸的瞬间落入水中
　　对于水，世间最大的包庇犯，最大的骗子，最逍遥法外的偷
　　它藏了春，骗了夏，偷了秋，现在还残留着冬
　　我很想看看，冬是如何死，冬当然没死
　　否则我也不会抖擞着筛糠一样地身子撕毁着自慰的信
　　其实我对水心存感激，它没让世界馄饨，至少的至少
　　这个世界还倒挂着冬的身影
　　雪，透明，沿山坡一路小跑，就这么到了我的面前
　　摸它白纸一样的身子，摸我死气沉沉的脸
　　叫一声宝贝叫一声冬，我咬咬牙，我捧起雪花当毛巾
　　
　　四
　　
　　雪下的语言零度，树枝缠绕归家的路
　　坐在天涯处感叹，山峦真白，大地真白，天空真白
　　这是我对自己的微笑，左袖口进，右袖口出
　　我不需要机灵，不需要比喻夸张和拟人
　　我只是记录，记录树的死亡，雪的泛滥，白的杂交
　　记录手指、石头、草，记录我不够五尺的身子
　　在雪地里诱惑幻觉诱惑自己，诱惑寒冷的空气
　　我要把身子留给雪，赶在旱春之前，骑一匹响马
　　亲临泰山，在苦涩的诗歌上系一支锐利的箭
　　射向千里冰封的万里河山，我要，用毫无水分的语言
　　篡成一个拳头，击打自己也击打大地
　　春、夏、秋、冬，从良的水告诉我，她们守身如玉
　　
　　师永平
　　2008年12月5日于玉溪随笔草
　　

雪韵

对诗歌锲而不舍的追求，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