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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行走西藏:道孚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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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7: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龙城飞将在 2004/01/20 02:44pm 第 1 次编辑]

飞白,中国古代书画用语。意指色彩中故意露出大片白地,以添作品之气韵,给观赏者留下无穷想象的空间。7天道孚之旅,她的美丽山水,纯朴民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提笔时,我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入手,因为道孚的美,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于是,依托庄子"虚室生白"的真言,我写下了一些我心中关于道孚的小小的文字片断,因为,我更愿把飞白中无穷美的想象留给我们的读者,留给一切热爱着藏文化的人们。
    道孚飞白
    文/图:焦虎三
    黄昏无限的八美
    八美,一个美丽的地名。当我清晨漫步于街道时,脑海中怎么也想象了出她为什么应该配这样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称:整个小镇,只有一条街道,你站在任何一个地方,抬头便可以看见两边挤夹着小镇的大山,看见蓝得透明的天空与白云,而这样的景,在我们这次的康区采访中,其实,是随处可见的。
    那天下午,我们的采访车返回了八美,天已近黄昏。透过车窗,我看见一座座连绵的山岭在太阳下不停变换着色彩,多变的阳光把金色、黑色与灰色的块面一一打在远方苍茫的群山之间。山谷中,簇簇绿树环绕着色彩鲜艳的民舍,就像一朵朵安详绽放在绿色海洋中的鲜花。偶尔,田地边可以看见一些黑色与白色的点,在阳光下,悠闲移动着,那是在野外放养的牦牛与山羊。
    摄影师古亚东说:停下车,我去拍几张照片。我们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我便闻到了一股泥土清新的气味,公路边,已经收获的青稞地中,满是新翻的泥块。快要落山的太阳,把我们对面那几座大山之上的云层导演成了一幕让人终生难忘的"大片"。
    这些云层,先是纯白如厚厚流淌在天际的牛奶,然后,云层相互融合着,互相拉扯、撕裂着,我亲眼看见,一团沉重的不规则白云在很短的时间变化成一朵硕大的蘑菇,威风凛凛屹立在一座山峰的最上面,在它的旁边,光线与云层互相变化着颜色,一丝血红的光从背光云层黑色的裂缝中显现出来,随之,大片大片的云层又变成了一片金黄,不多时,云层又暗淡了下来,在云朵的四周,一条条红得刺眼的光带像火山爆发的溶浆倾泄而下。那些红色、黄色、灰色与黑色的色彩,以及更为深邃与奇妙的颜色,在群山之上,翻动着,变化着,快速走动着。在这八美宁静的田园风光下,远山之上,它们旁若无人地一一尽情裸露自己美丽的胴体,旁若无人地一一尽情挥洒自己在白昼中最后的美丽与辉煌。
    公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辆奔弛而过的车,下面,山谷中一片宁静,那些色彩鲜艳的民舍,和簇拥环绕它们的绿树一样,静悄悄守候着八美的黄昏,守候着这大自然造物的神秘与美丽。
    突然间,微风隐隐约约吹来一阵美丽的藏歌声,我四周张望,想寻找这歌声的出处。四周还是一片宁静,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终于,在公路左边的山脊间,我看见一个红色的点,在这个点前面,是一串向山下移动着的黑点点。虽然那座山就在公路的左手边,但山实在是太大太高了,慢慢地,我只隐约看清那个点其实是一位穿着红色藏服的姑娘,向山下自己的家中赶回白天放在山上的牦牛。但我清清楚楚听见了随风而来她的歌声,我脑海中甚至能想像出此刻她脸上的欢笑,想像出此刻她心中与这黄昏景色相应的那份恬静与满足。
    昔日我读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中有句经典句子每每让评论他的专家引用:暧暧远入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当时就想,这样如梦如幻般的田园生活感受,恐怕今生,与我等久居闹市的俗人无关了,想不到在八美,黄昏下,一个公路边的偶然驻足,这一切美丽便成为了现实。与陶老先生不同的是,我聆听的还是微风中隐隐约约的美丽藏歌,还是:歌鸣大山巅。
    八美,真的很美!
    莲花生出惠远寺
    惠远寺离八美镇不远,它坐落的地点有个很美丽的别名:莲花坝子。传说很多年以前这里是一片大海,亚拉雪山山神来此随手把一片小小的莲花掷入海中,只见一朵巨大的金莲花升出海面,化为今天的莲花坝子。至今,当地人还把坝子四周的山岭通称叫"莲花山"。
    我们到达惠远寺时,寺内正在举办盛大的法会。喧闹声与钟鼓声响,在离寺很远的地方就传入了我们的耳朵。山门两侧那108座小佛塔,我们在303线公路上望去,熬是壮观。
    相对于黄教的其它著名寺庙,惠远寺其实不算大,但在历史上,惠远寺曾经有过无比的辉煌:它始建于清雍正7年,是当时清政府拔专款修建的7世达赖的行宫。寺院建成后,雍正钦定寺名,亲书匾额,道光18年,11世达赖又在寺院附近诞生。惠远寺的九门,以及每层门两边雕刻的九龙、九狮,彰明较著出它曾经在康藏宗教界的崇高尊位。
    在大门两侧,耸立着5块用汉、藏、蒙文书写的碑文,其中有3块已经被磨损得面目全非,门左边那块立于同治四年的《泰宁惠远寺碑记》,保存尚好,那些仿佛深刻于时光隧道中的文字,让我装模作样凑到碑前辨认了半天。下来我对同行的朋友讲,这碑详细记载了该寺的修建历史,值得一看。
    在转经长廊,我虔诚跟着几个藏族老婆婆转了几圈,随后便去大殿前的空地上观看藏戏。一群衣着华丽的藏族男女,围成一个圈,且唱且舞,歌声洪亮,舞姿舒展优美。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腰跨长刀,衣着威武,我想,这大至可能就是英雄格萨尔王的扮演者,如是那样,这出戏,可能就和格萨尔王有关了。因为距此不处的龙灯格萨尔草原传说曾是格萨尔征战的营寨之一,而八美,历来就是康区的交通要道。四处征战,叱咤风云的格萨尔王想必也曾在此地建功立业,而他的后人至今仍在用藏戏来缅怀这位伟大的英雄。
    离惠远寺不远的地方有股泉水,据说这是11世达赖念经后涌出的神水,当地人认为饮之可以治头昏等病。我在莲花坝子上四处寻觅了半天,也没找到泉水的踪影。阳光下,拉地曼河轻淌着流水,似乎在倾述着惠远寺的沧桑,默默见证着莲花坝子的桑海苍田。大片的白扬树林伟岸在河的东岸,牛羊静静在坝子四周的青稞地中吃着草,几位藏族民工在公路边挖着排水沟,一辆拖拉机悄无声息停在田地中,几只羽毛艳丽的小鸟在空中盘旋。
    返回的车行远后,我再回头远看了一下惠远寺,在这广阔的莲花坝子中,它那藏红、藏黄与白色交错装饰的建筑群,真的就是一枚盛开的莲花中央最为绚丽的花蕊。
    阳光灿烂的亚拉
    关于亚拉雪山,有许多神奇的传说。《格萨尔王传》中称之为藏区的4大神山之一,据传,格萨尔王曾将他的盔甲和经书藏于此山之中,以作镇山之宝,而当地一位至今健在但守口如瓶的高人甚至清楚此宝所在山洞的位置。但目前真实的事实是,我们今天登亚拉雪山要走的干尔隆巴的那些山道,是历史上著名的"茶马古道"中的一段。昔日,这里山间铃响马帮来:无数藏汉商人跋山涉水,牵着不堪重负的马匹,马背上堆压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砖茶,从此地登亚拉雪山垭口,经二道桥直达康定。
    干尔隆巴,汉语意为"有白色雪峰的山沟"。沿沟向上前行,旅行者只有两种选择:或自驾开车或租骑当地老乡的马匹。当我们的那辆我称之为"冒牌产品"的加高了底盘的改装北京吉普车哆哆嗦嗦、摇摇晃晃向亚拉雪山开上去时,我才发现,这条近乎原始的登山道路,行人如徒步是根本无法穿行的,因为在很多地方,道路完全被淹没在深深的溪水之中。
    在许多陡峭的山坡上,我们的那辆老爷车一而再、再而三地熄火,面对手刹已完全无效的残酷现实,我一路上都在不停飞快跳下车,搬石头在后轮下"打眼"。在一处很急转弯坡道上,路面全是被向下流淌的溪水浸泡着的光滑小石子,我先先后后打了三次眼,一个距离很短的小坡道,我们用了近半个小时,车才在我忐忑不安的神情"观照"中艰难开了上去。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一路上欣赏到干尔隆巴"天然盆景"的美丽风光,看见或缓或急的溪流,河水中生长出的奇形怪状的树木,看见河两边被绿色、金黄或桔红色等五彩缤纷树叶妆装打扮一新的次生林木;不管怎样,当车子后轮终于陷入一个大坑中再也动弹不得时,我已经来到了亚拉雪山的脚下。
    据同行陪伴我们的道孚导游卓玛讲,亚拉雪山山顶终年云雾环绕,很少露出真容,据说如果谁清楚看见了亚拉雪山的山顶,这一年他就会万事如意。当我拿起相机想为神山拍张照时,但见亚拉雪山山顶被团团厚厚的云层所包围着,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在照一张溪水图时,我踩着小石块来到了河流的中央,那儿有一块不大的露出水面的岩石。我发现低下身来照,画面也许效果会好一些,于是我下意识在岩石上蹲下身体,当我意识到这是一种鲁莽时,一切都晚了,我的身体完全向后倒了下去,情急中我只好伸出一只腿,让它牢牢站在冰冷的河水中,人是站稳了,像也照了,但我的一只裤角全打湿了,旅行鞋中全灌满了水。
    回到岸上,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两只鞋子全脱了,就着河水洗好了袜子,然后,把鞋子与袜子晒在了草原上。高原的太阳实在是厉害,不一会,晒的东西还没干,我就感到自己有点头昏口干了,我光着脚,手里提着鞋子,一拐一跳与卓玛回到了车上。把袜子与鞋子晒在车盖上后,我坐在副驾座位上打起了盹。
    不知沉睡了多久,我突然莫名其妙惊醒了,站起身,我下意识去看车盖上晒的东西干了没有,一回头,天呀,亚拉雪山的山顶清清楚楚显现在我的眼前,我高声大叫起来:卓玛,卓玛,快看!
    一边说着,我一边跳下车向前跑去,跑了几步发现地下特别刺脚,我晒的鞋还在车上。穿好已晒干的袜子与鞋,我和卓玛跑到了一处高地,她虔诚地面对雪山行了一个大礼,回头对她说:你也行礼许个愿吧,很灵的。
    整整2个多小时的时间,阳光灿烂的这个下午,亚拉雪山的山顶四周一直没有丝毫遮蔽的云团,空旷的雪山山脚,我和卓玛坐在草原上,满心激动看着神圣的雪山,看着她炽热阳光下冰雪皑皑的山顶。卓玛像在小孩子似的不时采撷着长在地上的小花,而我面对亚拉雪山呆坐在草原上,任凭太阳刺激着我的双眼,任凭她火热的紫外线烘烤着我的身躯。
    人生真正的幸福,我想:也许都是源于我们身边的那些无法深究源由的事与物,就像现在弥漫在我躯体四周的那些青草与雪山,就像这亚拉雪山下灿烂异常的火热太阳。
    欢喜佛地燃姑寺
    穿过坦荡如砥的龙灯草原,走下了一个大坡,你会看见一个水清草美的海子,当地人叫她珠姆措,意为翡翠海。一些水鸟在海子上飞来飞去,嬉戏鸣叫着。离湖边不远有一个小小的村庄:然姑村。村子房舍建筑是完全的藏式传统,极富特色。村子中心有一块大石头,上有一个窝,大石头的四周,立着4根木头,许多哈达缠绕在上面。据说这是当地格萨尔部队曾用过的茶臼。
    我去采访的然姑寺,就在这块大石头的旁边不远处。燃姑寺很小,塔楼修得金碧辉煌,让我感到特别的是,这座红教修行的大殿,楼上楼下竟然供奉了108尊欢喜佛像,墙上悬挂的16张与欢喜佛有关的巨型唐卡中形象生动、各具神态的人物有300多位。据寺内一个略懂普通话的喇嘛给我讲,殿内楼上代表天堂之神,楼下是地狱之神。我看那些男女雕像,男像或愤怒状、或端庄状,女像搂抱着男佛作沉思状。沿着陡峭的木梯顺阶而上,一尊巨型的欢喜佛居大殿正中贯穿全楼,周围四尊大欢喜佛面对四方,佛像神情威严,毫无污秽之感。
    欢喜佛代表着藏传佛教高深的哲理,其中含义非我辈局外之人所能领悟。坐在大殿门口的一张木凳上,我和几位喇嘛随意聊起了天,想问问这个寺的历史,几位看热闹的当地村民围在外面。面对我的问题,那些喇嘛完全用藏语回答着我,给我客串当翻译的那个小喇嘛,要不告诉我他们的回答他无法用普通话来表达,要不告诉我我的疑问他无法翻译给他们听,就这样,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和一群喇嘛彼此热热闹闹对着话,中间,双方还彼此夹带着上下飞舞的手势,夹带着微笑的表情,但我们,彼此都不知对方在说着什么。
    在我们彼此一句"扎西德勒"后,我结束了这场充满希枢柯克式悬念的对话,走出燃姑寺,夏普河像一位智者,默默流向远方,远方,重山叠障,白云悠悠。藏传佛教那些深邃的义理也许就隐藏在这些山岭与云层之间,它们亘古未发一语,它们一生都在讲话。
    万籁俱寂的扎坝
    从道孚去扎坝,只有71公里的路程,但我们的车沿崎岖的山路弯弯曲曲走了大半天。上午10点钟出发,下午4点过满是尘土的吉普才安安稳稳开进了乡政府的大院。
    扎坝交通闭塞,长期以来与外界隔绝,我们来之前,道孚旅游局的同志便告诉我们,这里现在仍没有电,不通电话。吃过晚饭,我和古亚东在街面上随意逛了逛,说是街面,其实也就是一条黄土公路边有几间多层的藏式民房,房舍下面零星开有几个商铺,出售一些日常生活与生产用品,气灯、电简、蜡烛之间的照明品在每个商铺随手可见。我们随意走进了几户人家,房东一家人,不管老少,对我们都十分热情,当我们提议看看房屋内部建筑时,他们总会高高兴兴答应着,一边下意识从口袋中摸出一只手电简:走,我给你们照照亮。
    天黑了下来,古亚东到河对岸的小学操场去拍锅庄晚会了,剩下我一个人在扎坝街上散步。咆哮的通水河在我耳旁轰鸣着直向南冲去,走在河上的一座斜拉桥上,突然刮起了漫天大风,木板的桥面在空中像个钟摇被风吹得来回晃悠,我用双脚底紧紧抓在桥面上,但整个身体还是感觉到随着大桥来回在颤动。艰难走回街上,更大更强的风夹带着黄沙向我迎面打来,但见整个天黄蒙蒙的一片,人完全被包裹在风沙之中,我双眼被吹打得很难张开,两耳与脑海中全是狂风的嚎叫声。
    临街找到一户人家,我慌忙把门开了一个缝挤了进过。在户主家就着一只昏暗的蜡烛闲坐了一会,我下楼打开了门,风停了,天上繁星点点闪眨着。我一个人孤单单坐在房东门外的一条长长的木椅上,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四周一片黑暗,我坐在一汪黑色的"海洋"之中,任凭那黑如水般一丝丝浸入我的皮肤,浸入我的骨头。高音喇叭传出的锅庄晚会的欢歌声,在河对面黑黝黝的大山之间回响荡漾着,寂静无声的街面上,几条狗在马路上流浪着,偶而走过一个行人,黑洞洞的,也分辩不清是男是女。
    这是完全没有电的扎坝的夜晚,它的原始与自然,让我仿佛回到了自己70年代初在一个小县城的童年生活,它暗淡无光的夜晚纯洁得透明,纯洁得让我感受到另一种光线,另一种明亮。
    走婚人家肖彭措
    巴泥,在离扎坝乡政府不远的地方,整个村子建在半山腰。那些青灰色的完全用片石堆起的雕楼,错落有致高耸在大山上,让人一眼望去,顿发苍凉与古朴之感。"扎坝走婚",外界旅游者一般参观的就是这个地方。
    从公路边到巴泥村,得爬一段又长又高的坡,我们这次采访道孚的媒体团,一群哥儿们、姐儿们,聊着天,向前艰难挪动着脚步。快进村口时,一块拦在路中央的片石板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回头对古亚东讲:用罗兰·巴特的思维来推理,这块石板是个符号,它代表着这里的村民潜意识中想与外界保持距离,想在充满诱惑的强大外来文明前保持自身文化的传承与继续。
    跨过那块石板,再上几级用青石板铺起的台阶,巴泥村便到了。村子不大,只有14户人家,家家都有自己的雕楼,一般一楼是牛圈,二楼是厨房皆卧空,大名鼎鼎的臭猪肉大多也悬挂在此间梁上,三楼为储物间,四楼为经堂。巴泥的雕楼完全手工建或,不用一砖一瓦,也不用吊线,但一层片石一层粘土砌出的墙面平整齐一,让我叹为观止。
    爬房子是这里一种奇特的婚育活动方式。男女到了适当年龄,就开始走婚,夜到女方家同居,清晨离去。男方第一次到女方家,晚上必须从雕楼爬上去,只有勇敢而身强力壮者方法以此法获得姑娘的芳心。
    我们一行人在空荡荡的村子中走动、拍摄着,一个妇女从楼上平台上探出个头来好奇地看着我们,不一会,我们身边的房门打开了,黑洞洞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男人,然后是这个妇人,再后边是有点含羞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职业的敏感使记者们围了上去,男的主动用蹩角的普通话回答着大家的问题,那个女人站在他旁边神情木然的望着我们,两个小孩子神情紧张得一本正经站在他们的身后。
    男子介绍说,他叫肖彭措,今年37多,旁边的女人是她妻子,叫卓格拉姆,36岁,身后两个小孩是他们的儿女,小男孩仁青罗布,12岁,小女孩泽拉姆,8岁。
    据肖彭措讲,他19开始走婚。走婚并非想我们想象的那些无规无矩,事先要征得父母的同意,而且,那时,他一般也只在周未的晚上才爬楼走婚。
    25岁时,他与现在的妻子结了婚。肖彭措手指着大门右边的石墙,用手做了几个攀登的样子,他告诉我们,当年他就是从这里徒手爬上了卓格拉姆的家,获得了姑娘的爱。谈话中,小仁青罗布调皮地在他父亲当地攀登的地方向上爬了几米,在大家的惊异声中,他飞快又从墙上退了下来。
    小女孩泽拉姆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人群之中,我上前抱起她,把她放在一堆码得高高的柴堆上,我说:来,我给你照张像。对于久与外界隔绝、无自来水无电的巴泥人来讲,照张像也许是她们一生中的一件大事。泽拉姆笔直站在柴堆上,双手紧张得僵硬放在身体两边,一脸严肃,我反复叫她放松点,但根本没有用。
    在她的身后,是一座早已遗弃的雕楼,残墙断壁间长满凄惨的苔藓与杂草,对于泽拉姆这样幼小的女孩,等她长大成人后,走婚的巴泥,生活在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心里惦念着远在成都的我那个眼睛贼亮亮的胖女儿,我下意识按动了快门。
    亚马多吉的"宫殿"
    在道孚,我们被安排住在亚马多吉老人家中。一到大门,我便看见一面悬挂着的大幅五星红旗。后来,一个晚上,我陪老人家边喝酒、吃肉便聊天时,亚马多吉老人告诉我,从前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娃子,是解放军拯救了他们。面对眼前他一家幸福而富裕的生活,他激动告诉我:对于我们藏族人民来讲,毛主席和共产党是太阳,18军是天上闪亮的星星。藏族人民永远跟着共产党走。
    亚马多吉老人的家,是一幢高大的二层楼藏式民居,外墙贴满白色的瓷砖,白墙红壁花窗,配以漆成黑白两色相间的木质楔子,大门边框上做工精巧的雕花图案,都使整个楼房显得典雅端庄、富丽堂皇。房居面前有一个宽大的平坝,坝子上方拉扯着一幅巨大的凉篷,坝中放着条凳和宽长的桌子,桌上银光闪闪的果盘中堆满苹果。进门的过道旁边有几间平房,相当于内地的收发室,厨旁与保姆的房间好象都安排在这儿。
    走进房间,一股藏香气味夹杂着木头的清香渗人心脾。而我们的视线,完全被每间房中四墙那些精雕细缕、描金绘彩的雕刻与绘画"俘虏"了。据讲,像这样大型民居的内部装饰,起码要用不少于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中,能工巧匠们要完成雕刻、绘画、着色等一系列复杂的工程。亚马多吉老人的家,还是依循传统的道孚民居的格局布置,楼上楼下一大一小两个客厅,神圣的经堂在楼上,楼上楼下随处可见供奉的佛像,那里,神像仪态端庄,酥油灯长明长亮。
    在楼上一个两个人合围也抱不完的屋柱前,他的儿子半带自豪半带遗憾对我讲:像这样巨大的木柱,现在,"天保"禁伐后,再也找不到了。
    喝酒的那天晚上,我拿出几本《西藏旅游》赠给老人,老人对我说,太好了,我们藏族太需要这样宣传的东西了,我又随意谈起我的父亲,亚马多吉老人一脸真挚与深情地叮嘱我:请你回去后,一定转告他,藏族人民感谢他,他们18军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离开道孚那天,早晨我对老人说:合个影吧。亚马多吉紧紧抱着我。今生,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到他的"宫殿"去坐坐;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寒风肆意的屋外,与他共饮青稞酒,共吃凉拌耗牛肉。
   
   
    作者:《西藏旅游》杂志文字编辑:焦虎三
发表于 2004-1-20 20:26: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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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文字是不需要读者说些什么或是感叹些什么,因为作者在意的是读者能理解他写此文的感受。我想,我现在读这篇文字的感觉既是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04-1-27 15:35: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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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老三是俄滴义弟,西藏旅游杂志的编辑,主持并策划了首届雪域高原大型浪漫婚礼,是巴蜀奇人。他的小女儿好雨是俄滴干闺女,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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