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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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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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5 19:32: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荷风在 2003/07/27 08:55pm 第 31 次编辑]

     
第一章  忍辱负重偷逃生,
         无声无息入梅庄(冰凌花开/文)
    因为客栈那群道貌岸然的侠客,我----殷素素,著名的天鹰神教紫微堂堂主,被迫隐名埋姓,乔装打扮,开始四处逃亡的生活。
    很多人传言我自杀身亡了,其实,我是假死。人家朱丽叶手无缚鸡之力,尚能想到假死之法,我乃大魔头嫡系女儿,区区诈死之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从此之后再不能消遥自在地随我的张五哥放马江湖了-----他为了承担所有的罪孽,被迫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仁义之士面前引剑自杀!我亲眼看见他倒下,却无力阻止,心痛得无法呼吸!人死万事空,没有了他,我心冷如冰窖-----我发誓,我一定要手刃仇人,为我的张郎报仇。
     如果我不死,他们势必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诈死,还跟无忌交代遗言,告诉他:“这里许许多多的人,一直上山来逼死你爹爹。你要慢慢等着,一个也别放过!”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由下一代来承担,但一想起我的五哥,便不由得要心碎,他有什么罪呢,他的罪就是不该认识我,不该跟我这个大魔女私订终身,不该生下魔的子孙------张无忌!无忌既然已经是魔了,就该拿起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五哥绝不能白死!无忌也绝不能认仇人做亲人!然后,我自杀。
    有谁会知道,一个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会重生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殷素素也就永远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为了避人耳目,我改名叫做“冰凌花开”。一般人认为,凌乃冰凌,雪之晶莹也。只有我知道,我的凌,不是雪,而是血,是凌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冰凌花开”乃“冰凌划开”,我要用我冷酷的心做成一把无形的屠龙刀,划开仇人恶毒的心!!所谓无招胜有招,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去练屠龙刀法跟阴家剑法,希望将来能够一招致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声之间。嘿嘿,想我殷素素,当年也是温柔似水的佳人,万不得已时就算是使美人计,也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自此之后,我开始踏上我充满仇恨的忧伤之旅。过三湘四水,爬昆仑五岳,寻觅最佳的练武之地。茫茫林海走尽,一片青青草地顿现眼前。草地尽头,一座精美的亭台,上书“紫汀”二字。一紫衣女孩,长发飘飘,面含愁色,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我信步走过去,对着她笑了笑,叫她一声“姊姊”,她宛尔一笑,请我一起喝茶。才知道草地本是她紫儿家的后花园,由于草地人多眼杂,最近又听说常有一采花大盗田伯光化名花非花四处流窜作案,紫儿小姐生得貌美如花,眼下正为此事而烦心呢。我忍不住一阵大笑,田伯光算什么,他采花受挫,被一畜生幻化成的妖女所伤,导致晚节不保,早就元气大伤了,哪里还敢来这里骚扰紫儿小姐呢------这个,整个江湖都知道啦,紫儿竟然还不知道。真乃书香门第深,闺楼凭添愁。紫儿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开始眉开眼笑地带我游览她的庭院-------书剑梅庄!
   梅庄虽然不大,却也幽雅别致。小桥流水,点点浮云,简简风。青竹坞里红楼飞雨,凤凰台上萧凝霜花,梅花苑里翠袖暗香,逸风馆里冷杉兰语,听雨轩里寒窗月满,流云亭里梦里枕石,栖月楼上望断长江,知时斋内沁馨榭,梦蝶院里红茶坊,好一片清新迤逦!我虽然是魔教之女,却也喜好幽静素雅之地。这里少有外人来往,无疑是个隐居练武的好地方,就隐居梅庄吧!
    自此,便开始成为紫儿家的常客,每天与她相携而行,成为梅庄新的风景。跟紫儿相处久了,便发现紫儿的交游盛广,来找紫儿的,还有紫儿小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女的身轻如燕,轻功极高,男的健步如飞,内力深厚,大多都似在我殷素素之上。想起自己为了复仇,正为罗列武林高手而伤脑筋。梅庄的高手们,如果能为我所用,帮我找寻无忌下落,再去铲除那些无耻匪类,那就好啦。以后,我便常借外出去茶馆喝茶,打牙祭的时候,开始从南来北往的旅客中暗中寻觅可以帮忙的杀手,并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打听我的无忌的消息。
    为了不让紫儿起疑心,我尽量保持低调,深居简出。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纺织手,纺的一手好纱,换回一些银两,购回一些粮食,又像所有的浣沙女一样,到河边洗衣,挑水,然后回家煮饭,安安分分过日子。紫儿决不会知道她的邻居就是当年叱诧风云的魔女,更不知道我是一个隐居深林的武林高手。想起紫儿,偶尔会有一丝内疚。紫儿是善良的,我绝不能利用她。可是,成大事者绝不能有心软,我不可放过一丝一毫有利于复仇的机会。如果紫儿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为了张郎,为了无忌,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二章  殷素素隐身梅庄,
         众豪杰闯庄追杀(小桥流水/文)
     这一日,冰凌花开正与紫儿在亭间谈诗论画,有下人来报,外面有客来访。紫儿未及发话,就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笑声未落,来人已至亭前。门外距内园百丈有余,来人瞬间即至,可见身法之快。
     冰凌抬头视之,来者是两个俊朗青年,一身袭白衫,黄色丝绦束腰;一身袭青衫,兰色丝绦束腰,均佩长剑。青衫者朝紫儿作揖道“:紫姐姐好大兴致,谈诗论画,也让我们兄弟听听高论。”  紫儿笑道:“我当是谁人这般大胆,不听回话就敢私闯女儿家庭院,原来是你们两个冒失鬼。来来,让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遂指冰凌对那二人道:“这是我新认姐妹冰凌。”  又对冰凌说:“这是咱们梅庄的两位青年剑客;青衫者叫剑舞霜花沈冰,白衫者叫小桥流水枕石,分别师从龙天上人和无量天尊。可是咱梅庄的剑道高手呢。”  那沈冰朝冰凌一揖道:“姑娘安好,紫姐姐谬夸,倒让姑娘见笑了。”  那小桥流水进来一直不语,此时亦是对冰凌花开颌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他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直视冰凌花开;目光如剑,似能透人内心。冰凌花开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不敢对视,嫣然一笑说:“二位年轻有为,着实让妹妹佩服。”  冰凌虽已为人母,但早年身为紫薇堂堂主,功力深厚,养颜有道,看上去如二九丽人一般。她如此说来亦为了掩饰身份。紫儿又道:“他二人是这里的常客,妹妹不必客气。”  四人寒暄过后,一同高谈阔论,自是十分融洽。冰凌花开此来,原本想收罗人才,见二人气宇轩昂,身法矫健,有心罗致;但不知其真实本领如何。刚要想借机让他们演示武艺;却听得梅庄内警钟长鸣。沈冰枕石闻声色变对二人道:“二位姐姐,看来梅庄有外敌侵入,我们去看看。”  紫儿亦忧虑道:“梅庄数十年以道义交友,素有君子梅庄之称。江湖人敬之,多不来犯;梅庄金钟已多年不鸣矣。今日有人入侵,必有非常原因。二为贤弟好自为之。” 沈冰枕石拧转身,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冰凌身怀绝技,本不惧江湖争斗;又想暗窥沈冰枕石武艺遂辍捣紫儿说:“姐姐,梅庄有警,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待咱姐妹去给他们助威如何?”  紫儿虽不善武艺,但也具侠女之心;听冰凌所言,点头称是。二人亦疾奔梅庄而去。
     到了庄口,见庄门大开,庄内诸多侠客占据庄口与来敌对峙而立,为首之人正是沈冰枕石。双方剑拔弩张,怒目而视。门外倒卧三人,均梅庄中人。来犯之人,僧俗道具有颇为混杂。只听沈冰喝道:“汝等何人?梅庄与你们有何仇隙,竟伤人犯庄?”  为首一僧人道:“我们乃正义之师,本与梅庄无仇;但听说魔女殷素素藏匿梅庄,顾而来寻。梅庄门人恃技出言不逊,老僧略惩,也叫他知道天外有天。”  枕石一向沉稳,心善,素不喜与人争斗;见事出有因,问道:“你说那魔女藏匿本庄,有何凭证?”  僧人道:“那魔女殷素素,一向心狠手辣;当年张五侠身死,她竟积怨江湖,滥杀无辜;前些日,竟尽屠恒山金刀侠义山庄满门,激起公愤。我等寻迹追杀于此,不见踪影,此处仅梅庄可以藏身;想必那魔女必在此处。”  枕石笑道:“当年张五侠与殷素素结连理时颇遭磨难,世人不容,屡坏其好事;殷父身死,张五侠亦遭人害;殷素素报仇心切,出手未免毒辣,但也事出有因,何以魔女称之?且不说梅庄没有此人,即便有也不容汝等如此霸道,伤人闯庄。”  来人中不少人哄道:“狂妄小儿,竟敢与那魔女开脱,莫理他,我等打将进去,搜出那魔女碎尸万段再说。”  众人蠢蠢欲动,一拥而上。
     那殷素素在门里听那僧人骂自己是魔女,早已气恼;又听得枕石为自己辩解,甚为感激,对荷风心生好感,见众人硬要闯庄,正自思忖如何应对之策;只听得沈冰一声大喝:“谁人敢动?沈冰剑下无情。” 不见他如何动作,青锋剑已握在手中。青光闪耀,寒若冰霜。眼看一场流血在所难免,紫儿不忍正待出面;只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位老者双手合十,飘然而至。
第三章  情切切闺中密友,
         萧沉沉玉轮冰蟾(青梗峰/文)
    来者何人?龙天山人也。却说龙天山人久居漠北,沐瑶池太液,食冰山雪莲,是雪山派唯一嫡传弟子。先白自在役于侠客岛,派道中落。后皈依黄宗。此人淡于纷争,无意名利,唯潜心武学,旁杂甚繁。前闻素素隐于梅庄,故来窥视屠龙倚天之秘。
    龙天山人环伺诸人,高诵佛号:“汀儿别来无恙乎?”众人轰笑,出家人何来俗语?唯汀儿心中一凛,深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因其潜行,江湖人士知之者甚少。当年汀儿父亲仗剑中原,曾于九华人山上一遇,曾相互印证过武功,其冰蟾携影世所罕见。方才大家未有会意,而倏然众人中,可见身法之快。当今世上出其右者止骨头、西门二三人而已。汀儿紫袂飘飘,流光数转,侧身万福:“山人有礼!”山人笑道:据闻翠山贤侄不幸罹难,吾敬其忠义仁孝。语此,见其黄袍鼓动,声转危唳,隐隐中自有杀气:特来寻其遗孀,以慰故侄之志。言未毕,厅中尘土扬动,棂柱破裂之音不绝,众人只觉寒气凌人,杯中茶已成冰霜矣。众大惊,剑舞双花身形一转,长剑在手:山人武功卓而,但霸道如此,逼人太甚!说时迟,那时快,剑花点点,九团剑光罩住了龙天山人。众稍安,忽听双花“啊”的一声,步履蹀蹀,娇躯一晃,后退了十余步,只留下了一段梅香。手中的玉女剑冲天而起,寒光一现,冷冷地穿入了溢水园中。剑舞双花,以其玉女剑闻名于中原,曾有多少英雄丧于剑下。众人色变,各手握兵器,维求自保,何敢出手?忽然一声萧音,悠悠传来,时而低诉、泣泪、悲欢、哀愁,时而清扬、高亮、穿空、遏云。音未至,只见一青袍飘然而落。
    众人窃语:此人来者不善,难道也是为了铁钩银划之遗孀?青袍者剑眉四扫,对汀儿一礼:妹妹一向安好?汀儿笑道:梗峰嫂沉疴可愈?“托妹妹所赠梅香玉露丸,康复数旬,数日前思念素素情切,特命来询,不知素素可在庄上否?
    原来,青梗峰素来无至朋亲友,独来独往,习周易,研玄术,久居大荒山上,不问世间情义。其妻原是金陵世家之女,天鹰教名盛时,与素素同为闺中密友。后素素失踪十余年,因思念情重,一病未起。曾细笔画象,分付下人四处寻找。汀儿游历大荒山时,曾在放愁海中与青梗峰煮诗赏梅,是以一故。
    龙天山人闻言至此,双手合什:啊弥我佛,金刚波若波罗蜜,即非金刚波若波罗蜜,是名金刚波若波罗蜜。说罢,一股力大无比的力量向青梗峰推来。
    只见青梗峰左臂略一曲,划出一弧,五指齐骈,右脚前踏坎位,引周身滴溜溜转了三圈,左掌轻飘飘推出。看似无力,实则暗隐杀机。原来,青梗峰素恋爱妻,深知妻子为了素素,茶不思,饭不香,以致于沉疴染身。且素素父、夫、兄皆为天下名,威振当时。更令青梗峰忧虑的是,屠龙、倚天之秘当今之世唯素素知耳,江湖左道旁门必定前来寻素素不是。当今天下武功,青梗峰均了然于胸,只是龙天山人的玉轮冰蟾未尝识之。于是,青梗峰遍历四方,出月氏,游波斯,平恒山,荡太湖,皆无所得。后偶遇赏善罚恶二使,从白自在武功中略得一二。
    却说青梗峰之妻自幼聪明异常,过目成诵,遍读四书五经,华夏文明之深厚皆于心中。七岁之时,习天文,八岁之年,通地理,九岁之时,得易理之精矣。生得体态多姿,秀丽丰人。素著蓝衣,一笑嫣然。与伦常悖。端得是曲线毕露,风尘吸张。青梗峰一见钟情,苦追八年,始得结缡。后于洞仙月波歌和玉女心经中悟出绝学,名为梅语兰风掌,传于青梗峰。世之所知青梗峰始创,实为其爱妻也。
    龙天山人一惊,只觉得对方的掌力绵绵不绝,初小后大,一浪高过一浪,排山而来。忙后退一步,双掌一分,于胸前上下一托,成雪莲状,虎口侧迥,双腿微曲,顺势推将出去。两股掌力在空中相凝,持久不下。众人忙后退十余步。忽见青梗峰青衣暴涨,龙天山人神色突变,蹬蹬蹬各退了七八步方才立住。青梗峰抱拳而礼:龙兄果然世之高人,在下仰慕之极。龙天山人哈哈一笑:峰兄伉俪情深,夫妻于晓寒深处,浴红之时,得此绝学,令山人激赏万分,渐愧!
    未及汀儿答言,只见青梗峰从背后抽出玉萧来,十指流响,青唇略动,吹出了绝世音律。方此时,忽从梅花丛中飘出了低婉悠绵的歌声:
萋草飘摇,月阑人定香初透。
藕嫩纱白,独展玉山瘦。
光转云侵,远黛飞依旧,梦长久。
雨潺云愁,宫商君知否?
律飞音沉,于厅中迥回往复,绕梁不绝。槛外梅花,点点初醒,片片摇落。
      
第四章   梅林翠袖舞寒冰,
          庄外紫汀稳山人(冰凌花开/文)
歌者何人?声音如此美妙。众人心头不禁一震,目光倏尔聚集到梅花丛歌吹处。只见一俊秀绿衣女子面带冷色,手持一节晶莹剔透的寒冰,穿过点点梅香,飘然而至。素闻天山派冰雪为剑,尤以大师姊翠袖的“寒冰剑冷鬼见愁”最为厉害,看那手中兵器,此女不是翠袖却是谁?   
冰凌花开一阵悲愤:“想我殷素素隐居梅庄还不出一月,消息便传遍江湖。既然上天不帮我,我又何必眷恋尘世,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手心一抖,梅花针就要出手。青梗峰玉箫嘎然而止,朗声问道:“敢问天山派大师姊来梅庄有何要事?”翠袖轻笑数声,移步而来,只顾笑骂道:“山人好是霸道,竟来俺姊姊庄前撒泼!给你点冰尝尝。”言未落,手已扬,点点冰屑如雪花般飞速而去,直掷山人面庞。山人跳将起来,忙不迭地躲开怒骂道:“小妖女,竟敢如此无礼?”
那瞬间,翠袖已纵身一跃,飘到了紫儿面前,搂着紫儿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神色甚是亲密。紫儿笑嘻嘻地拉过她,走到众人面前,对山人颔首一笑:“山人见谅,这是我结拜姐妹翠袖,平素闹惯了,有所得罪,真是过意不去。”回头又对青梗峰跟冰凌花开粲然一笑:“青哥,冰妹,都是自己人。”龙天山人颇为恼怒,但在紫儿面前也不好发火,只狠狠瞪了一眼翠袖,转头又问:“紫儿,殷素素那魔女在你庄上不?”紫儿面上一沉,柳眉一挑:“想我书剑梅庄,素来不问江湖事,哪有收留魔女之理?”
山人正要回答,冰凌花开趁机上前:“山人闻言殷素素魔女未死,此话怎讲?”“前些日,恒山金刀侠义山庄被灭满门,手法极似魔女血洗龙门镖局一案。听目击者传闻言凶手便是殷素素。一路追击到此,便没有踪影,不在梅庄又在哪里?”其余人等都随声附和:“就是,就是。”翠袖冰剑一收,冷笑道:“就是说你没有见过凶手喽?”山人闷哼一声,并不理她。翠袖斜视他一眼,继续笑:“一个已死之人血洗山庄从何说起?山人真会编理由啊,你干脆直接说我想要了你这座庄园不就是了。何必绕圈子编死人复活的故事?”“你-------”山人掌风暗起,寒气一震,茶水顿时升起一片冰雾,桌面的茶具咯咯咯地抖个不停,周围十步内寒气逼人,骤然冷了下来。青梗峰,小桥流水,剑舞霜花,翠袖等人心头一凛,赶紧退后。
    紫儿趁机抢前一步:“山人息怒。殷素素自杀身亡,这乃铁定事实,天下尽知。武林何苦自扰其乱,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个,这个……”山人自知理亏,便收了掌风,沉下气来。 冰凌花开就势挽过紫儿,接着说:“我是紫儿新认识的好姐妹冰凌花开。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几乎寸步不离。除我之外,梅庄再无外人。难不成我就是殷素素?”山人两道冷光凌厉地扫过来,打量了冰凌花开两眼,神情颇为尴尬,摇摇头:“嘿嘿,姑娘见笑了。”冰凌花开淡淡一笑,心想我殷素素易容术那么高,山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即是如此,山人还有什么疑问呢?”“凶手逃到了梅庄附近却是没错的了。”“哦?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们书剑梅庄?”紫儿宛尔一笑,回头招呼剑舞霜花:“你去庄里招集我们庄内156名成员,到庄院集合。我要给他们布置任务,宴请今天所有来梅庄的朋友。”霜花领命进庄。
庄外,紫儿一面向龙天山人及其他人抱拳示意:“请吧,山人,请吧,各位英雄好汉!”一面招呼青梗峰,再一手挽起冰凌花开,一手挽起翠袖准备进庄。 山人颇感歉意,对着紫儿一个深深的双手合什:“书剑梅庄,君子梅庄,果然名不虚传。打扰了!”余人跟着道辑,再由庄园总庄主骨头领路,大伙儿一起涌进了梅庄。
一场刀光剑影就此免过,彼此都舒了一口气。冰凌花开却开始暗暗琢磨:归隐梅庄以后,我还没去杀过人呢,不知道是谁在冒我之名,替我复仇----------难不成是他?
第五章  醉梗峰斗法无常,
         俏冰凌悲情掩态(青梗峰/文)
    梅庄之上,张灯结彩,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汀儿庄主大宴群雄。酒罢三巡,菜过五味,汀儿起身,玉碎音环:“众英雄不忝劳苦,前来敝庄,何奈本庄成立数月,已遭三劫。幸蒙众义士不弃,时有今日,愿请浮一大白!”说罢,掩长袖,隐玉瓠,一饮而尽。众人看时,汀儿已面色潮红,身影浮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梅庄逢难,源于人才不济。方今世上,梅庄难有时日矣!”尖唳之声不绝于耳。厅中之烛,已然暗淡。群雄看时,只见一客幽幽起身,头带双刺,双眼旁侧,面色残白,形如枯槁,一身黑衣,行如魑魅。背后斜插两支催命判官笔,端的是无常再世。
     青梗峰一惊。自游历江湖以来,虽未人识,但识人者甚多,何此人不曾谋面。细细察之,心自宽舒。此人不肯露出自已身份,定有隐情。待我识其真容!想到这里,起身抱拳,朗朗说道:“君此言差矣!岂不闻,阴阳者,变化之父母,万物之纲纪。”说罢,走到无常面前,“吾可不问君名,不详君派,但且尽三杯!”凌风舞剑忙托六杯梅花一醉,端至二人面前。“原来是青梗峰啊,久仰!娇妻沉疴全愈乎?”
     青梗峰并不答言,用手一指梅花一醉,三杯酒俨然并列而起,冲出三根水柱,在空中形成了梅花之型。顺势将酒花推了过去,哈哈一笑:劝君更尽一杯酒!只见无常嘴角抽动,双手乱舞,梅花之酒变成了一颗枯髅头,然后慢慢变成了一股细流,急射入他的口中。“好酒!却为红颜拼一醉!”众人击节叫好。“我梅庄安得无人?骨头大侠宽厚仁义,为环宇知,西门兄才情卓绝,为世人敬,小超技艺精纯,为天下名,汀儿思敏至节,况谢韫再世,易安复生,又当何哉!”“哈哈,依我看来,骨头当为犬食,西门魂断金莲,小超实为一黄发小儿,至于汀儿,你不看看她的图像,善变脸者,却如风中一叶!”
众人色变,青梗峰复答道:“为天下食,民所从之;为红粉碎,才女尽将附之,岂不知女人之肩扛起来的远远不止于半边天?黄发小儿有此技艺,今后不可限量也,梅庄大兴之日可待也;风中一叶,欲乘风而上九万里,乌鹊何知鸿鹄之志!”无常脸色一沉,双手一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青梗峰于白驹过隙之间,身形转了八转,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依次晃过,青袍飘飘,落梅阵阵,只见寒光一凛,无常的面具已成粉齑矣。
众人看去,只见无常瞬然间变成了一俊朗青年。神飞逸动,大气轩昂。只是脸上两个刀痕印迹显然,在灯光下越发深刻和陆离。。厅中一人大惊,手中之剑”哐铛“落地,似遭电击一般僵住了------怎么会是他!
    众人正聚神听二人对话,此刻听其响声,所有目光均投向声响之处,却是冰凌。只见她神色怪诞,似笑非笑地盯着一脸刀痕的无常。那无常见到冰凌,脸上刀痕急促地抖动了两下,显然也似一震。只见他欺身上前,俯腰拾起冰凌之剑,凝神看了看,笑道:“好剑!”上下拭了拭剑柄上的灰尘,飞身跳至庄外,只见一道寒光穿过长空,幻化成万点银针,点点梅花如雨般散落,无常周身罩在这花阵间,哪里还分得清身形,众人不禁惊叹:“好!”一曲清歌随剑而走:“飞花轻似梦,长烟漫如风。冰雪浮暗香,尺素隐无踪。”听到此时,只听青梗峰爽朗一笑:“哈,原来是慧剑荷风荷大侠大驾光临梅庄呀。失敬失敬!”那被称为“荷大侠”的无常此时歌罢,声音已然凄异,突地收了剑风,一脸萧然地垂下手来,向青梗峰抱拳:“峰兄好眼力!”再回头将剑递给冰凌,柔声说道:“姑娘,收好!”冰凌听那歌词,早已木然,知道那人正是自己日前心中所思所料之人---------红茶堡少堡主慧剑荷风!!!那歌词正是当初他俩练剑时所作,此时他不过是借歌来试她的反应罢了。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殷素素死了,唯有荷风不会。世上所有人都不认得冰凌,唯有荷风知晓。荷风啊,荷风,你何苦还要来寻我呢!此时两人双目相接,冰凌万千思绪顷刻郁积其中,只尽力维持着微笑,默然无语,接过剑,轻声道谢,悄然退至紫儿身边,装作不识。      
            
第六章  龙居士暴打西门庆,
         姑奶奶泣认小调皮(骨头/文)
     话说紫儿在梅庄大宴群雄,突然有人嗑门,声音急促刺耳,紫儿柳眉倒竖,哇呀呀
大唱一声:呔~~骨头滚出去看看是谁!。骨头赶紧勾头缩颈答应,一招懒驴打滚,就势滚出数丈、来到门边,刚要立起,门儿被一掌击开,将骨头撞得仰面八叉倒下,紫儿眼疾手快,一个鹞子翻身将骨头揽入怀中,骨头一回眸,星眼如丝,深情款款地盯着紫儿,把头往紫儿的怀里拱,颤声道:“我好怕怕”。
     紫儿定睛一看,门口已进了一个无须癞皮道长,一脸的阴鸷。紧跟着后面一个小道童,约莫二六年纪,还留着鼻涕哈喇,发的两端梳着窝头髻。衣服褴褛不整,两眼却瞪得比螺丝还大,手中擒着一个九尺长的大竹竿,上挂一醒目招牌,用朱砂篆体书嵌着六个大字:不信佛不信神。
“来者何人”
“龙---翔----宇”
“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没有”紫儿一回头问大家。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
“我找一个人”
“懂不懂规矩啊,还有你这样找人的?”
“你一个小姑娘家罗嗦个屁,叫你们当家的来说话!”
“啪~~~~”只听一声脆响,龙翔宇脸上已着了一记,还来不及发作就发现身形已被定住,动弹不得,原来已被人点了穴道。眼前正飘过一个笑嘻嘻的脸。
“牛鼻子说什么呢?敢这样和我们庄主说话。幸亏俺及赶到。”原来西门庆在院外小解,这老道进门生事看得一情二楚。于是提着裤子就跟在后面。那龙翔宇并未察觉,以致着了道。这时已是气得满脸紫涨。
“西门,你先退下。”紫儿一松手站了起来,骨头顺势摊泥在原地。
“装什么装,起来。小调皮,去把棉球拿来,帮骨头擦擦鼻血。”紫儿皱眉间用小
  脚丫子踢了地上的骨头一下,没想到正巧踢在左肾上,骨头一骨碌爬起来,飞也似
  的直奔茅房。
  小调皮拿着一大撮烂棉絮愣在原地。
  
“西门,你刚才死到哪里去了?在开会知道不?老是这样自由散漫,这可不行啊”
“内急,庄主原谅则个。”
“梅庄的庄规第四条怎么说来着,你背我听听~~~”
“梅庄例会无故缺席者斩。~~不过我这不算无故,应该算有故缺席,似不当论斩,如何量刑,庄主您瞧着办吧。”西门一脸凛然。
  紫儿气笑了,说“算了,本来至少要罚你一个礼拜扫厕所的,但你制住了这个生事的牛鼻子,也算将功折罪,快入列吧”
  “是。~~~~小调皮妹妹,嘻嘻,你哪找的这么一大撮烂棉絮啊”
  “在你房里的被褥里随便扯了一点。”小调皮放在鼻前一闻:“好臭哦!西门哥哥你多久没洗澡了呀。。”
    西门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拂袖而去,跟群雄寒暄去了。。。
    紫儿迈着鹅步走向那道士,用玉手捏住他的下巴:“再说一遍,你叫啥玩意儿?”
  “士可杀不可辱!”道士将头一偏
  “哈~~~~有点意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
  “书剑梅庄。”
  “恩,你找谁啊?刚才你不是说找一个人吗?”
  “找紫汀儿庄主”
  哈哈哈。。。群雄都笑了。紫儿向后一挥手,示意大家止声,问道“你找她干嘛?”
  “报--仇!”牛鼻子两牛眼睁得鹅卵一般,布满血丝。
   紫儿用手轻抚他的眼帘,说。“别睁那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大不了
  的仇啊!”
  “不共戴天!”
  “她杀了你爹?”
  “放屁,我爹比我还硬实!”
  “那是怎么回事?”
  “她--骂--我!”
  “哦,那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挡子事啊?”
  “你是谁?”
  “我就是紫汀儿”
  “啊~~~哇啦啦啦,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有种把我穴道
   解开,咱们找一地儿划一圈子单挑~~,你敢不敢?哼~~~~”
  
   群雄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嚷嚷:
   “滚蛋,臭牛鼻子口气不小!”
   “庄主,崩跟他罗嗦,一掌毙了他~~”
   “这谁家的孩子,说话这样没谱?”
    青梗峰答道:“这老道八成是来寻绊滋事的,你看他那德行,还有他身后的道童
   都一幅眼中无人的架势,怎么看怎么象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至少也是半道出
   家的。。。”
   “骗子没错。”西门应道。说完就有些后悔“我接这茬作甚?”西门抱头鼠窜,那
   边的牛鼻子早已气得浑身哆嗦。
  
   “别激动,他们都爱开玩笑。说,我怎么骂你来着?”
   “你先把我穴道解了。。”
   “不是我不解。第一,这是西门的独家点穴手法,只有他一人会解,第二,即便给
    你解开,你也不能有所作为,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你定多伤着自个,等这件事
    咱们理顺交代明白了,再给你解开也不迟。”
   牛鼻子沉默半响,咬牙问:“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姓龙的道士,无恶不作,罪大
   恶极。武林正义人士无不想食其肉、扒其皮?”
   紫儿低头一忖,道:“对,我是说过,去年在梅庄英雄会上跟群雄说的,那个人大家
   都应见过,不像你啊。”
   “这方圆百里的姓龙的道士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你这样说我,现在传出去了,大家
   都知道了,我还怎么混?我师傅都不要我了,将我赶出了道观。现在只剩下我和我的
   徒儿---小简简相依为命,四海云游~~”说道伤心处,龙道士眼圈都红了。
   紫儿一听就笑了,招手将西门喊来,“去,把他穴道解开~”
  “好勒~~”说着,西门到龙道士后面东摸西摸。
  “龙居士啊,估计你是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那个人是一个假道士,其实是一个和
    尚,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记得那一年我随父亲去大别山学艺,半道上亲眼见到
    他的所作所为,我和父亲躲在路边的野草堆里才幸免遇难。此人嗜血成性,左脸上
    有一碗大的疤,江湖人送绰号:龙大疤子。后来因为武林中的仁人志士追得太紧,
    于是就戴了假发套,装成道士。我从小就将他深记在心,发誓长大后,要为民除害
    不过此人已消匿很久了。我是在梅庄英雄会上无意说起的。”
   “失礼,失礼~~紫大庄主,我真是个糊涂蛋。”龙居士渐渐好象听明白了,一脸的
   歉意。
   “不必。我们也多有冒犯。----西门,怎么还没给龙居士解开穴道啊~~~”
   
   “哦,我在找呢!”西门还在摸索。
   “你干什么!冰凉的爪子!”龙居士大喝。原来西门将手伸到了龙道士的衣衫里。
   “废话~~不先找到穴道,如何给你解啊。咦~~我刚才点哪儿了?”
    紫儿笑道:“快点,道长是好人,别开玩笑了。”
   “没呀。哦,好象是这里”啪啪两下,西门将龙道士一推,道:“活动试试”
    龙道士一个倒栽葱,一嘴啃在梅树下的泥土里,整个身子倒立了起来,两只脚还
    上面乱抖。

   “哦,哈哈,上面还有一个穴”接着西门又在龙道士的背上狠力拍了一下。
   “好了”
   龙道士迫不及待,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脸乌青,嘴里含着泥土含混不清的
   连着:“唔唔唔,啊,呸呸~~呸”
   “敢这样作弄我,我扁死你。”龙道士拿着拂尘向西门扫去,西门一个大意,被扫
   中眉心,捂着头躲,竟不料一头栽到了龙居士的徒儿小简简的怀里,小简简乘势丢
   掉了手中的大竹竿招牌,一把兜头抱住,大叫:“哈哈,跑啊,被我抓住了吧。。
   师傅,快来呀,往屁股上打,我抱住了他”
   龙居士一看大喜,把拂尘往后腰一插“呸~~呸~~”朝自己手心上唾了两口唾沫。接
   着从大竹竿里抽出两把一尺有余的细扁荆条,不由分说地脱下西门的裤子噼噼叭拉
   的打了起来。西门大叫“紫儿救命啊~~~~”
  “来者皆是客,龙道士手下留情”紫儿正欲施展轻功,旁侧早已窜出一影,身法极快。
   只一眨眼工夫,那人就把西门给解救开来,龙道士怔了一怔,无丝毫反应。再看那
   西门的屁股蛋子,已是血肉模糊,由原先的两片变成了八片,开了花。
  “你这臭鼻子老道,也忒狠了吧”那人愤然作色。
  “敢问这位女侠是~~~~?”
  “你姑奶奶”那人斜瞟了一眼冷冷道。
   龙居士自讨了个没趣。紫儿赶紧一个箭步引见“这位就是江湖人称‘姑奶奶’的浮云
  仙子。。”
  “失敬,失敬~~,敢情是自家奶奶啊”龙居士讨好的道。
  “切~~,什么人啊,脸皮这么厚”
  “恩,可不是咋的,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连道士也多情呢。他瞧着浮云仙子有几分
   姿色,还不想入非非才怪,你看他一脸的媚相。。。”
  “贱骨头”在紫儿身边的小刺猬也小声爹气的插了一句。
   群雄悄悄议论着,紫儿一听“贱骨头”这才想起骨头不见了,忙问小调皮。
  “庄主,骨头还在茅房呀,我不是一直拿着棉球在等他吗,都快半个时辰了”
  “哦,我被他们几个都闹糊涂了,有这么久?该不会掉到粪坑里了吧”
  “有这可能”
  “先帮西门止止血,别傻站着”紫儿看了一眼西门的屁股。

  “哦~~”小调皮朝紫儿扮了鬼脸,直蹦着来到西门前,蹲下道:“嘻嘻~~西门哥哥,
   你可再莫怪我,这回你的棉絮可是用在你的屁弹弹上哟~~”西门一脸苦笑:“我,
   我不怪你,你可要,可要轻点呀”
  “啊~~~~”正说着,就听西门一声惨叫,头一歪,晕死过去。
第七章  流云亭仙子逞威,
         逸风馆冷杉悲恩(冰凌花开/文)
     浮云仙子意外认亲,好不高兴,也不管西门的伤势未好,就大手一挥,豪情万丈般喊道:“今儿个,姑奶奶我请客,大伙儿都去我流云亭赏我独门绝宴去。”众人大喜,高声叫好,丢下才喘过气来的西门屁颠屁颠地跟了去。
     西门心里一急,声音顷刻间提高了八度,但还是细若游丝一般地:“我。。。。。。我也要去。。。。。。喝酒!”紫儿回头就是一脚:“一边呆着去吧。让小刺猬打理你。回头给你带一个鸡腿。”西门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口水直流,眼巴巴地瞅着紫儿,恨不能紫儿马上就变成那一块香喷喷的鸡腿:“好啊,好啊。想吃。。。。。。”小刺猬赶紧跟一句:“姐-----我也要。双份的,不然西门我可不管他,哼~~~~~~~~”“ok,少不了你这精灵鬼。”
    一进流云亭,到处彩灯高悬,满眼缤纷色彩。红的玫瑰,紫的幽兰,白的槐花,阵阵飘香,处处流光,好一派繁华景象。直看得群雄眼睛发直,嘴巴张成鹅蛋,伸起大拇指啧啧称赞:“仙子就是仙子,连家里都是仙境呀。”“就是,赛过神仙居。”“比嫦娥的广寒宫还靓!”浮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笑三声。花海深处一下子便涌出几十个侍女:“姑奶奶万福,万福,万万福!”“起身吧。”浮云厌恶地扇了扇手。一个红装女子轻移莲步,袅袅而来,有点胆怯地对着浮云一拜,双膝就势跪下:“姑奶奶,对不起。我今天上街没买到菜,还没有准备好午饭呢!”浮云杏眼一瞪,噼里啪啦就是十多掌:“好你个子勋,拿我的钱,吃我的米,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罚你扫茅房一周,快去!”子勋吓得头也不敢抬,慌里慌张地接过旁边简简手里的大扫帚,往茅房飞奔而去。一个背着书有“纳兰厥文”字眼的大麻袋的俊秀公子张扬着双手大喊“子勋,子勋,等等我,我去帮你扫~~~~~~~~”风一般紧随而去……
     提到茅房,大伙儿便似乎真的闻到了一股臭气,一个个捏着鼻子大叫:“浮云,浮云,你的屋里虽然漂亮,怎么就这么臭呢?”浮云一个巴掌扇过去,掌气横穿四五个高手的脸面:“你胡说,哪有臭气。”紫儿这时一下子就想起了骨头,回头去问:“骨头呢,怎么没跟来?”剑舞霜花委屈地一耸鼻子,哇的哭了出来:“你们走的时候,骨头大哥还没有出来,我去茅房看了,他,他,他掉到茅房里去了。5555555,你们都不管他,只我想着他,去救了他上来。所以刚才才到流云亭来的。喏,骨头就在那里站着。”
   阳光之下,骨头就像是刚从水里泡了一般地,躲在旁边的假山后探头探脑。浮云“啊呀呀,骨头,啊呀呀,骨头……”大叫着跃了过去。骨头满脸堆笑迎上前去:“还是仙子好,关心我,怜惜我。”只见浮云围着骨头转了两圈,又嗅了嗅骨头的衣服,顿时皱起眉头,狂吐不止:“我呸,掉进茅厕还不回去好好洗洗,带着一身脏,跑到我流云亭来现眼,弄脏了我心爱的假山,你赔,555555555555”骨头一阵尴尬:“我洗了一遍呀。”“一遍哪能洗干净。回去,重新冲洗。起码十次,否则休想进我流云亭!哼~~~~~~~~~~~”话未落,只听骨头“啊~~~~”的一声,身体已在高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就像石头一样远远地被掷到了亭外50里之外。浮云仙子拍了拍巴掌,轻笑两声,回视群雄:“各位,我的凌波微步表演地怎样啊?” 群雄一阵心战,面面相觑,不敢再作一声,一个个搭讪着笑脸,溜进浮云的客厅去找座位坐。
    紫儿挽着冰凌,翠袖,简简等坐在左上角的八仙桌上,旁边紧挨着的是青梗峰,荷风,沈冰,枕石等人的桌位。只听青梗峰笑道:“慧剑荷风,荷风慧剑。想当年你可是倚着一把慧剑闯荡江湖,报仇雪恨的。为何多年不曾再用剑?”荷风叹了一口气:“自古情仇起波浪,慧剑一出必死伤。红笺尺素成追忆,潇湘水里换无常。”说罢,似无意地望了一眼冰凌。青梗峰笑道:“看风弟相貌堂堂,不似落魄之人。看来日后,必定会有所得哦。”荷风苦笑。青梗峰随着大笑:“我可是卜卦高手哦。信我的没错了。”这边紫儿听了,一时好奇,伸出五指,让青梗峰卜一卦。青梗峰只是笑:“五指葱葱凝雪痕,女儿心计定楼门。梅林古道多险峻,但求白狐入林扉。”“什么意思?”“保密~~~~~~~”说话间,简简,翠袖等人都忍不住要青梗峰为自己卜卦。青梗峰只是笑而不答,回头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冰凌花开:“冰凌的面相倒是值得一卦。”冰凌“哦”了一声,好奇地凑了过来。青梗峰正要答话。突然,外面有人急急忙忙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逸风馆出事了。”
     浮云正在客厅陪酒,听得此言,花容顿时失色。逸风馆可是她结拜兄弟冷杉开的堂子。谁会那么嚣张,竟跟他斗起来了。赶紧问那来者,才知道,冷杉最近在练一门新功夫,叫做“亲恩拳”。为了练好这套精湛飘逸的拳法,让各路群雄为之惊叹,冷杉将自己的练功房整理了一次又一次,力求在闭关练功时不受任何侵袭来犯。谁知道,前几日他只是出去打了一转,就有一伙来路不明的蒙面人偷袭了他的逸风馆,放火烧了他的练功房,以至于痛失好几本亲恩拳法秘笈。这怎能不让他心痛,沉郁至极!
     众人闻得此言,早已按耐不住,一个个赶紧操起家伙,匆匆赶往逸风馆。大老远就望见逸风馆里余烟袅袅,残垣断墙,黑炭枯梁,好不凄凉。近前又闻馆内冷杉哭声震天,愁情万里!众人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叱骂着那群蒙面人,恨不能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浮云推开馆门,一根木棒箭一般冲出来,浮云飞起一脚,轻飘飘地便化了棒的掌力,令其换了一个方向飞走了--------只听“哎唷!”一声,一人应声倒下,却是龙居士。浮云宛尔一笑:“对不起,木头不长眼,它没看到。”龙居士一骨碌爬起来,斜了斜身子,站稳,对着浮云呵呵傻笑一声:“姑奶奶踢的好,不疼~~”“那还不赶紧跟过来!!”“是,是,就来啦!”身影一闪,一个蜻蜓点水,跳过废墟,进了逸风馆。
     冷杉呆坐在一根木棍旁止住了哭泣,冷冷地望着他们:“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平时不见踪影,出事了就来看热闹。你们给我滚!!”浮云轻“咦”了一声,笑道:“没有关系啦。逸风馆没了,我们帮你重建一个就是啦。亲恩拳秘笈没了,你总还记得口诀吧。”“就是,我们这么多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总是能帮你一些忙的。”枕石也跟着说。冷杉冷哼一声:“重建?谈何容易!少在这里装卫道士。有能耐的话,今日就重建怎样?”紫儿“哟哟哟”笑道:“天灾人祸总是难免,只要大家的心思都集中,莫说重建逸风馆,就是重建我梅庄又有何难呢?”“同志们,一起动手啊。”不知道有谁大喊了一声,众位英雄顿时欢天喜地地收拾了起来。冷杉看着看着,终于破涕为笑,也跟着动起手来。
      
第八章   红茶坊梗峰论卦,
          大荒山凝嫣哭灵(青梗峰/文)
     却说青梗峰自于龙天山人、荷 风一场恶斗之后 ,精力大损。一日偶感风寒,遂卧床不起。汀儿命居红茶坊养息。连日来,冰凌、浮云、居士、秋雨等前来探望,心自宽余,但觉好了许多。一日傍晚,天色欲暮,雁背夕阳,落在红茶坊之飞棂之上,适逢新雨过后,天清气爽,怡精顺神,冰凌往视。青梗峰说道:妹妹先曾有一事相问,因万物蹉跎,未有回应,今日得此宽余,试为解之。冰凌居前,沏红茶一杯,递于梗峰。“兄台自幼习易,必有心得,今有一命,愿解以闻。”说罢,冰凌细笔清娟于掌中,示于梗峰。良久,梗峰说道:
戊戌年已未月丁亥日癸卯时出生,坤造。此造食伤旺,日元克泄太甚,以印化克制泄为用,宜用木喜火,忌金土,水不忌。年月比入墓又逢刑,断同足亦或早夭,唯有另结姝缘。父清秀,文采当世时。食伤透而不见制化,任性而心高。语此,青梗峰问道:太极点可对否?冰凌默然。
梗峰问道:居家附近半径一百公尺之内是否有庙宇?
答:没错,不止一座,两三座耳
“居家右手边有水,水势由右而左,清亮之极。”
“然也。”
“在二十六岁之年,应有一位知心男友,论及婚嫁,然未果。”
冰凌无语,梗峰脸色凝重。
许久,冰凌说道:兄台所言极是。熟识一年,性格相左,日积月累,不肯互让而分飞。
青梗峰复道:二八本身失意,可否?
“男友婚而新娘非我,故然。”
“流年丙寅,寅亥合,寅卯辰三会,夫宫桃花会合,丁卯年,亥卯半合,桃花入日柱,婚缘甚。”
言此,梗峰长叹:“去常见性,遇君子,高艺随身,尽在不言中。”
时窗外斜阳已坠,秋水长天,一派凄凉意。病床之上,梗峰缓言道:人生无常,自由天定。近日梦与娇妻常会,不知其疴可愈?吾念之。爱妻与妹友甚重,宜长待之。为命如此,舍一身而尽妻魔,我足矣!”言毕,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竟长逝。
梅庄悲痛。冰凌扶柩至大荒山下。一路白花点点,蓝素复幻,盖不忘青魂也。
大荒山上,一片哀声。青鸟绕树,长呜不绝于耳。众人听之悲痛。凝嫣净去蓝装,白衣出迎,与冰凌相拥而泣。次日正午,凝嫣哭于梗峰灵前:
维青云下翼之年,兰语凄慧之月,红梅待烹之日,凝嫣以苦酒一杯,成烛一盏,素剑一枚,呈于梗峰吾君之上:
先考这佃,先妣这奴,独根单传,以期荣发。岁时薄佑,世患兵燹,小疾去讳,梧柚半死。今者横流,百河无归,群鸟浩散。冀以发结,然者穸梦。勉勖常志,零落苦并。荆裙兰氏,朝宦之裔。性情淑均,刺绣描红,亦为当世。彼夫绿岸莺啼,花鸟交鸣,春日融融,游枝煦夕。掬水映霞,捧绿相戏。凌碧御空,踏风而云。青丝散于潭中,飘温绕柔,玉颈困于泓内,穿波溢光,涌腻涨池。若夫夏夜月白,江静河清,玉萍映中,烛影摇红。涟漪合围,时闻环音坠波,园晕披乱,渐观蟾蜍跃金。然也秋风忽至,江滞河冷。一只孤雁,独向苍穹,万户嫠妇,尽作寒砧。白雪被野,几簇青峰。一枝寒梅,遥向凉钟。素衣缟袂,千红一哭,白马冰车,万艳同悲。
九嶷扶风,苍梧追穷。青青翠绿,如何西东。今日葬君,君若常人,手执玺印, 眸视帛黄,脸是玉桂,发系潇湘。气动山川,势撼河岳。如今一去,何树飘零!今见覆倾,郁郁葱葱,君将何处,君托谁生!妾自妙令,额发耸髻,初上红楼,共赴巫山,唤君不 闻,思君不能,周身罗绮,谁之与共!剌荆盈窗,青藤缠棂,腹悱污诟,如覆薄冰!今托僇人,揖纸至明,白蜡青烟,遥缭赉君:君若有知,夜雨剪情,巴山之老,西陵之废,俟江之清,待穹之围,共挽红雨,同吹斜阳,舍丝弃竹,抛牍离案,齐唤椒粉,笔叙山盟。
第九章 凝嫣追忆往昔情
        吹雪狂痴葵花梦(冰凌花开/文)
    青梗峰下葬后,凝嫣呆坐厅前,看那万花凋零,睹物思人,忍不住又一阵伤心泪。冰凌立其后,很想安慰她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这个妹妹的脾气,伤心的时候任谁也劝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陪她一起落泪。想峰兄之死,虽不出自冰凌之手,却因之而死。心情分外沉痛,堵得慌。再看昔日故友满面泪痕,心如枯槁,哀怨欲绝,一道杀气隐然乍现:“为追杀我殷素素,武林名门正派人士又添无辜一血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转身,拿起剑就要走。凝嫣喊道:“素素姐-----”冰凌顿时呆住,一脸苍白。十多年不见,她又是刻意易容。虽前有荷风,青梗峰猜到她的身份,但被凝嫣如此清晰地叫出名字,依然令冰凌始料不及。“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素素。”凝嫣幽幽叹道。“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言行举止,生活喜好却不会变。”凝嫣继续说:“着蓝衣,配素环,豪步随风,握剑而走。正是你平素风格。”“这样的着装姿态别人也会。”冰凌分辨道。“你用的是茉莉花粉,跟素素一样;你端茶使的是兰花指,跟素素一样;你摇头时,总有个习惯会先往右偏一下,也跟素素一样。还有,我伤心时,只有你知道不劝是最佳办法。”冰凌一时无言,暗自惊叹凝嫣的细心。“你看------”凝嫣嫣然一笑,手一抖,一副冰凌寒梅图垂帘而下,上绘两侍女,一蓝一白相携而行,身后点点红梅,片片白雪交相辉映。“还记得这片梅花林吗?你就是在这林子里与我道别的。你曾说,冰凌花开日,素素回来时。还记得吗?”冰凌脑中顷刻浮上很多记忆:那花,那雪,那寒梅,那剑舞,一切都似在昨天发生。她轻叹一声:“这又何必呢?素素已经死了。”凝嫣静静地望着她,带着点哀怨:“我为了你伤心成疴,你却如此狠心。你就那么不肯认我吗?”“我不是,我怎么认?”凝嫣恨恨大哭起来,良久,突然一个燕子翻身猛地跳起,一剑哧溜溜地自冰凌左腰刺来:“飞花轻似梦,长烟漫如风!”冰凌躲避不及,随声而起,往右边一飘:“冰雪浮暗香,尺素来无踪。”凝嫣飞身而下:“冷枝随夜摇,寒梅倚剑飘。”冰凌侧身踢去:“落红无留意,明月来相邀!”“哈,终于漏馅了吧。”冰凌这才发现中计了,收剑返回屋内,气鼓鼓地坐下,不再言语。
   二人终于相认,心里欢喜得不得了,晓不了又一阵唏嘘,但一念起张翠山,青梗峰,禁不住又抱头而泣。可怜昔日好友,连遭遇都如此的相似!一连数日,冰凌,凝嫣相携而谈,说了翠山,又说青梗峰,不知不觉中便泪洒衣襟,痛哭流涕。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转眼已过梗峰七七之日。这一日,吃过早饭,冰凌提议要回梅庄。凝嫣也不强留,只涩涩笑道:“嗯,我还想在大荒山多陪陪梗峰,等服丧期满以后,我再抽空去梅庄找你。””妹妹多保重。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冰凌不忍再看凝嫣的那一脸悲凉,赶紧转身,大踏步而去。
   一路上,为掩人耳目,冰凌易容为一老太婆,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在江湖。这可是她归隐以后的第一次独行江湖,怎么说也要好好利用一下,查询查询无忌的下落。
   这一日黄昏,正行走到峨嵋山脚下。斜阳夕辉,层层霞光,映照青山,淙淙瀑布飞泻而下,煞是好看。前有一小店,上书“龙门客栈”,冰凌胜步走了过去。还没进门,便听见客栈右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冰凌好奇地踱过去,只听见一灰袍老者口沫四飞地在叫嚣:“嘿,快来看呀,快来买呀。当世绝学,葵花宝典。只要500文,不真不要钱。武林人士,得而强之啊。快来看呀,快来买啊。”冰凌冷笑几声,暗想,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连骗子都知道钻武林低手的空子,在这里兜卖武林秘笈。不知道会有哪个笨蛋甘愿上当受骗?正想着,一白纱公子举着500文钱,高叫着:“我要,我要,我要。”奋力挤进人群。冰凌摇摇头,正要走开,却瞥见那公子有点面熟,仔细一看,竟是梅庄故人-----骇客吧主人落花吹雪。“哇,小兄弟。你可发财了,练好了这门武功,你可就天下无敌了。”吹雪狂喜道:“真的吗?真的吗?我师傅果然没骗我。我就买这本。我要做天下第一。”他一把拿起地上脏兮兮的破书,紧紧地贴在心窝上,像是捡到了一堆金子似的笑着,在老者得意洋洋的赞誉声中扒开人群,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灰袍老者继续叫卖:“快来看呀,快来买呀。正宗武当太极拳拳谱,400文一本,不真不要钱……”冰凌看不过去,拾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轻轻弹过去,只听到那老者“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地上秘笈顷刻间被一抢而光,有人跟着又去抢老者手里的钱袋,谁知那老者拽的死死的,怎么扯也扯不出来。那人忿忿地踢了老头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良久,老者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这边,冰凌赶着去追吹雪。却见吹雪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冰凌大喊:“吹雪,吹雪!”吹雪回头一看,妈呀,难不成是来抢葵花宝典的?撒开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冰凌忍无可忍,施展轻功,堵在了他前面:“死吹雪,你给我站住。”“我不!”回头又是一阵鼠窜。巷子很深,吹雪又没有轻功,哪里是冰凌对手。在来回窜了几十趟之后,终于哭倒在冰凌面前:“老婆婆,我没有葵花宝典。你饶过我吧。”冰凌摘掉面具:“小吹雪,看看我是谁?”“切,原来是冰凌姐姐呀!臭老太婆!”吹雪一抹眼泪,就势滚到在地,撒起泼来。冰凌飞身而下,落在吹雪面前,一把提起他:“我告诉你,你买的那本葵花宝典是假的。葵花宝典已经被人烧了,这个世界再也不可能有葵花宝典。”吹雪的身子被冰凌抓着悬在空中动荡不得,只两脚乱蹬:“切,我凭什么相信你,死老太婆姐姐!”冰凌好一阵气恼,好心好意帮人家,人家却不领情,反而责怪,惹来骂名。“唉,不相信就算了。反正练的走火入魔的不是我。”一甩手,吹雪跌倒在地,哇哇乱叫:“你这是嫉妒,你没葵花宝典,想骗我也不练葵花宝典,哼,门都没有。”说完,飞速地爬起来,将胸口抱得更紧,往峨眉山狂奔而去,想必是去峨眉山寻好佳处练他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葵花宝典”去了吧。吹雪的身影前,夕阳如血,黯然无光。冰凌带好面具,苦笑数声,恹恹而去。回头却望见荷风正站在龙门客栈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第十章  荷风初绽冰凌花,
          兰语暗伤梅花意(青梗峰/文)
    自古中原多奇男。清明刚过,细雨拂面。在喧喧的京北古道上,一个飘逸的青年骠马掠过,玄衣破碎,黑发凌乱,嘴边徜下血迹,点点绕在梁祝的茔上,久久不灭。茔边一柳,侧面皮销,嵌有一诗云:
  寒鸦枵古道,荒冢凝天长
  生死归乎爱,存亡纳于香
  双蝶舞艳泣,一井歌其芳
  足顿恨归远,往来伫残阳
  谁知此诗竟然后验,端的是同事异人微斜,只长叹,目掩情留。
    当是时,邪教猖獗之日盛。仁人志士奋而诛之。此青年刚刚从**堡中杀了二堡主,自已也深负重伤。后边马声四起,踏杂青草,一骑人马紧追而来,个个青头兽面,手执**。刚刚奔到子牙河边,青年翻身落马,不醒人事。一个**堡主的小头目跳下马来,口中念念有词:**常转,送汝归天。举起大马刀向青年砍去,刀锋中裹着寒流,惊起了一只乌鸦,凄历着向天遥冲。
     忽然,只见该头目高高举起的大马刀在空中停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通的一声掉在地上,斜斜在插在了他的脚上,刀刃犹自晃个不停。眉心中刺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针,流下了蚰蜒一般的血痕。这时候,从子牙河深处飘来一叶乌蓬船,一黑衣少女伫立船首,微风摇起她的裙裾,向后展去,突发一阵梅花针雨,把后面的追兵尽将射杀。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青年从梦中醒来。只见自已躺在一个绣床上,红幔低垂,泪烛将烬,金兽融融,瑞脑盈香,厅中物什,皆少女陈设。壁上一图:冰山寒雪,冽风吹云,一枝初梅,挤破冰凌,曲折地跳跃出来,嫩蕊欲放,卓而不群。
      绣门一响,一个侍女进来,身着玄衣,青丝梅花。“公子醒了?小姐吩付我送给你她亲手调制的雪梅冰玉汤来。”说罢,侧身扶起青年,一勺勺地喂入。青年只觉一股寒气直入胸中,细细嚼来,但觉梅香沁心,异常宜人,一碗汤喝罢,只觉得精神倍长,伤痕也好了许多。
    “姐姐为何不让我进去?恐怕有什么秘密吧。”一少女笑语盈盈,嗔怒着说道。门一开,进来两个少女。一著黑衣,一著白衣,增一分则高,减一分则矮,厅中一梅,黯然失色。黑衣少女笑道:荷公子可好些了?青年一惊。“公子莫惊,两天前公子昏迷子牙河边,浑身伤痕,我替公子换装时,见公子臂上刻有一“荷”字,故而知之。”青年脸一红,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一邂逅少女居然为救自已性命,破礼教不惜名分,真是难得。“小姐之德,吾落齿敢忘!”青年不顾疼痛,滚下床来,大礼以见。白衣少女柳态可掬,“素素姐,落齿敢忘呵,呵!”原来黑衣少女是天鹰教主掌上名珠,素素也。
      时光辗转,不觉荷风在素素的庄上住了两个月之久。每天素素或自已来,或与她的妹妹同来,相互之情愈近。一日月色颇佳,兰影上粉墙,别有幽致。荷风在葡萄架下,铺一宣纸,画一黑衣少女。“不象不象,这张画景似,再画一张。”素素在后面吃吃笑道。荷 风抬起来,看素素入神良久,低头再画一幅。“不象不象,这张形似”。此时素素在朦朦月光中,愈显可人。荷风目光铺撒,入定般三柱香功夫,而素素独立影中,娇态神逸。“这张真象,神似!”素素道:“你画一人,我画一花如何?”说罢,细笔了了,一梅花跃然纸上。并排人、花两画,荷风忽叹道:“花影能知人影否?”
     一日并肩观梅。见二青鸟争枝,一上一下,足有一盏茶功夫。荷 风笑道:“花如人,鸟亦如人,妹妹才思敏捷,对一诗若何?”我出上句:肖墙常寂寂,脔地故依依。素素婉而一笑,对道:横雾云椒锁,芳兰馨语倚。
    断臂犹复续,通掌迎事非
  明月清风寄,桐死鸯何飞
  三坟与五典,佞婆相子皮
  一语何太重,尘蒙爰珠矶
  苍开终有义,瀚海未冗迷
  乌鸟从南至,盘旋絮沾泥
  俗网犹冲破,并蒂花开溪
  冽冽秋风冷,融融金兽移
  日月有长短,温情不复齐
  松劲藤自绕,风尘一胡姬
  时闻豺狼迹,宾客互盈亏
  心瘁对斑鬓,形影共暖席
  素椁哭桑梓,隔霄闻喃呢
  饮尽一盏恨,复吐愁一杯
  独坐深院里,扶愫细细揆
  千里筑长扃,无奈迫中离
  百鸟犹自叹,如何不相随
  试问月下老,笙箫亦举眉
  嫩笔描蝉翼,情老莫再追
    诗至此,两人顿觉凄然——。
第十一章 古巷怅忆荷冰事,
          深林难解碧雪情(冰凌花开/文)
    ……
    往事历历在目,旧情人却已成陌路。这会儿客栈重逢,想必是荷风一路尾随而至。冰凌轻叹一声,避开他,转身拐进了另一个巷子。那巷子很长也很窄,清一色的石径,旁立几处阁楼。青瓦低檐,错落有致。荷风急急追来,斜身飞至冰凌身边:“素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冰凌头也不回,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殷素素早就死了。”荷风一把拉住她:“不,你就是她------是我害了你。”冰凌本不想再提,听他这么一说,冷笑道:“那魔女自愿寻死,与你何干!”“当初要不是我执意报仇,负了你,我们又怎会分开?”冰凌冷笑两声,直视荷风眼底,似要看穿他的心。她上过他那么多次当,所有的恩恩怨怨早该在她一剑刺向他那一刻结束了,消失了,无影踪了,她还会再次相信他吗?尤其是在这样刻意隐蔽身份的时刻,她真的会认他么?不,绝对不会。冰凌重重地甩甩头,眼睛撇向巷子深处,不再理会荷风。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想当年,素素无意救荷风,却日久生情,两人整日拈花练剑,吟诗作对,着实过了一段美好岁月。无奈杀父之仇深似海,小小的冰雪园(素素当年的住处)又怎能留住荷风那日渐焦灼的报仇之心!为了复仇,他一次次想方设法求素素的好姐妹兰语来陪素素,自己则溜到外面去探询仇人的行踪。是故,兰语对她跟荷风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那时的素素曾天真地以为荷风会带着她去浪迹天涯,可笑的是荷风伤好以后却一去不复返,以至于后来收到荷风的诀别信,知道他要跟武林副盟主左秋水的女儿结婚的消息,因爱生恨,夜闯新房,烧毁山庄,刺伤新娘,划破荷风俊秀的脸,从此堕入魔道,变得喜怒无常,乖张暴戾,成为人见人怕的魔女。后来素素遇见张翠山,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却是后话。
    良久,冰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对着荷风笑道:“荷大侠的故事,小女子早有耳闻。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荷风惨然一笑:“能过去吗?自从你从冰火岛回来,我就一直在找你,我差点以为你真的……”
   “来人啦,抢劫呀!!!”荷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一个红装女子手执长鞭,英姿飒飒,飞马而过。只见她头一扬,手一甩,长鞭宛如金蛇般脱手而出,径直前去,卷住前面正死命逃跑的歹徒,往空中一掷,轻喝一声:“下来。”那歹徒自空中陡然而落,跌倒在地,抱头求饶:“侠女,神仙,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抢了。”红衣女郎柳眉一抖,眼神凌厉地扫过荷风,冰凌,对着抢匪又是一鞭:“也不看看本姑奶奶是谁,竟在本奶奶地盘上抢钱。你想活不想活?”旁边被抢的那个老人看不过去了,上来求情:“姑娘,我看呐,我的钱袋没有丢,就,就放了他吧?”“我呸,你说放就放?当你‘俏红绡’雪碧奶奶这么好支使啊。你说放,我偏不放。”手一发狠,又是狠狠地几鞭,直打的那歹徒在地上滚来滚去,叫的跟杀猪佬似的凄厉。
    冰凌虽出身魔道,看那雪碧如此厉害的打法,也颇感狠了点。荷风看在眼里,二话没说,跳身而出,双手往空中一抓,雪碧的长鞭便被扣在手里。雪碧杏眼一瞪,死命一逮,却纹丝不动,再一逮,长鞭便碎成了粉末,方才发现遇上了高手。顿时慌了神,双手一撤,跳下马,缠住荷风大哭道:“55555555,你欺负俺!我叫我爹来抓你。哼,你弄没了我的长鞭,我要你赔!”荷风冷哼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少耍赖!”“我就要,你能怎样?”雪碧一边哭,一边拖住荷风的衣角大声嚷嚷。那边歹徒见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里还敢逗留,忍住全身的剧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溜的比过街老鼠还要快。这边冰凌也趁机双手一缉:“荷大侠,后会有期。”一笑而过。等荷风好不容易摆脱雪碧的纠缠,去追赶时,哪里还找得到冰凌的影子。只得扫兴而去。
    却说这位雪碧姑娘,乃是峨嵋山下一大户人家的千金。自少娇生惯养,不爱胭脂爱长鞭,每每哭泣时,只要有长鞭,便立马止住哭声,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其父母虽出身官宦,却也素爱结交一些江湖人士。见女有此爱好,索性请来武林高手教她武功。是故,虽出身书香门第,却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一有机会便到外面惹是生非,少不了要惹一身麻烦给自己的父母去处理。这一回,第一次偷了师傅的金鞭到外面来显威风,却平白无故地折在了荷风手里,毁了长鞭,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心里是越想越气,索性骑了马,赌气般往峨嵋山飞奔而去,身后是漫天的风尘。
    这一日,风和日丽,景明水秀,好一个艳阳天。雪碧正呆坐在峨嵋山下的一块巨石上发愣,突然惊闻“啊!”的一声惨叫,不觉大吃一惊,赶紧遁着声音找去。便看见一个青年公子,全身蜷缩在山沟的黄泥巴里不停地抖动,翻来覆去地怪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整个一乞丐形象。雪碧从山沟旁的树上扳下一根树枝,扒开他的头发,只见一张污秽的青肿黑脸上,两点亮光疲惫地落着,正拼命地睁大,努力地投向沟上的雪碧,发出一丝鬼魂般的凄异声音:“我打,我踢,我跳。” 雪碧吓得花容失色,丢下树枝就想跑:“我呸,今天真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怪物!”“别走,你救我,我教你天下第一的武功!”那人急急地挤出一句话。雪碧心里一动,赶紧折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男子救上岸来。那男子瞅着她,傻笑一声:“我叫落花吹雪……”身子一溜,俯倒在地,口里还念念有词:“先侧卧,再撑。再卧,再撑。”-----随着这口诀,他使劲地一撑,再撑,可怎么也撑不起来。雪碧没好气地问:“你在干么?”“嘘,我在练上乘武功。”“什么武功?”“葵花宝典。”“切,是蛤蟆功吧?这么难看,我才不学呢。”“去,你是不知道的。”“你信不信,我三拳就可以打扁你?”雪碧咯咯地笑着。说笑间,三拳已经落下,直打的吹雪口吐鲜血,晕死过去。雪碧顿时慌了神,按按这里,锤锤那里,生怕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唉,她哪里知道,这就是她生命中的克星,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逃掉的那个人。此刻,他被她打晕了,没了反应。这可怎么办呢?55555555555555555,整个峨嵋山顿时愁云惨淡,一团阴霾,好不凄凉!她没有缘由的升起一股悲痛,伏在吹雪身上大哭起来……
第十二章 苦中苦冰凌执策
          甜中甜雪碧神游(青梗峰/文)
    却说冰凌自荷风不辞而别之后,心中十分懊丧。差恨交加,不可名状。原本一个飘逸飞动的女子,现在懒理妆束,容发枯然,心神俱灭。连日来,茶饭不思,踟蹰不行,独居一栈,目不窥园,足不下楼,唯望房中泪烛,燃烬相思情,不复梦中衾。每每想到青梗峰与凝嫣之情来,更觉身不逢时,人不由命,天不复蓝矣。青梗峰虽苦八年而得结缡,但双栖双飞,享尽人间欢娱,体察明艳时光,得一日不枉今生,沐一月何来三世?虽已谢世,但情亘在,幸运者兰语也。反视自已,初情未断,夫亡子莫,本应守情固义,何奈上天又让他复生?复生则可,却有来而复去?悲也冰凌,从此花不复开矣!
    一日午睡,忽窗外飘来丝竹之声,催香入骨,妖艳异常。冰凌不觉懒起,淡扫春山,乱披装束,循声而行,出得门来。门前一湫,上有几片梅花,随丝竹之音上下跃动,浴红不知时日,飞绫难觉天常。时久,呆呆不忘身处何境。顺湫西行,一小河曲延而上,清澈见底,十步之外可见鱼翔草碧,泻髓流湍。冰凌昏昏然,尊溪寻尚。尽头见一庄院,红楼碧落,飞檐凝翠。上书《丽春院》三个大字,笔法腾蛇,变化晦阴。冰凌童心大起,荷风负我,今我来负他一次!主意即定,于河边洗发整容,推门而入。
    老鸨出迎。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必定带来财源。老鸨命下人按上等人儿伺伏。艺名为“一段香”。一月以来,冰凌以其美艳才情,引来了多少狂蜂疯蝶,名声大噪,响彻黄河上下,长城内外。但冰凌卖艺不买身,更加引得公子浪哥对她的垂涎。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世风之日下更让冰凌体会了人情炎凉。
    一日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丽春院竟无客人。亥时,一客进入。头带面罩,身披蓑衣,背负长剑。点名要“一段香”作陪。老鸨满脸堆笑:姑娘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迎客,望公子见谅。客大怒,抽剑出身,弹指一振,几声过后,宝剑已寸断矣。老鸨大惊,众艳失色,忙开席置酒,拥客而坐。少时,冰凌玉段姿柔,面缠忧郁,携一琵琶,款款移至。轻启朱唇,众粉击节而歌:
枯木枯,风正长
残阳染尽人鬓霜
呕血吐粒,菱镜莫顾
双泪坠青江
禅道静,人迹清
古寺犹唱驼铃声
君归何处,芳草无尽
断肠经不闻
尘世毕,凌霄云
周天寒彻求之穷
推弃繁文,乱涂褥节
大道回首鸣
冬已尽,春即临
行人突突未驰骋
一捧黄花,三杯淡酒
东风送此生
    词至此,粉面带雨,花容失色,一腔悲恨,从玉指朱唇中滞滞滑出。
   客大笑:红粉亦如此多情哉!几杯烈酒下肚,客大醉,强拉冰凌入阁。 绣房高锁,春意融融。客除面罩,冰凌大惊:荷 风,怎么是你!荷风低头不语。冰凌怒火高涨,直指荷风:汝负心之人!先救你于病危,汝却不辞而走,后小街偶遇,汝又不辞而逃,何顾青楼之际遇也!你我情份已尽矣!但汝屡屡负我,不笞汝,难消我恨!
    说罢,冰凌玉腕微斜,银策在手:第一鞭,于情不忠;第二鞭,于情不义,第三鞭,于情不仁!荷风皮开肉绽,口角流血,默然承受。
    话说雪碧与吹雪大事已定,自然高兴,只待黄道吉日,共结连理。一日阴雨缠绵,雪碧于绣房高坐,手握青梅,思吹雪入神,想到情妙处,不禁哑然失笑。少女思春,别有洞天。
    忽见自已飘然而起,直飞广寒宫。宫里一片清冷,玉免不存,青嫦不在。玉槛之外,一道人凌虚吹笛,缠绵悱恻,不绝于耳。雪碧奇之,隐于其后,细听其曲,原是《一生何求》。道人回首,雪碧大惊:梗峰别来可好?梗峰笑道:吾知汝必定前来,试问今生事,请端坐。
   “世间万事,饮食男女,皆有情定。以情渡人,可久矣,以欲渡人,则惘矣。然有情无欲,有悖人理,有欲无情,亦背反常伦。情与欲,皆一念之间,万物蹉跎矣。执情而不顾者,冰凌也,执欲而不顾者,吹雪也。冰凌之前日,即是汝今生矣。细揆微同,皆有一度,过之,应弃也,不及,犹应弃也。不可以一时之乱,而铸大错。男人多欲,女子多情,何揉一处,请君细想。汝前几日之发文,亦应常理,吾深识之。”青梗峰语此,飘然而逝。芒芒中传来他的声音:吾妻兰语纵情至伤,吾不忍,望妹妹见之,好言相劝,不可固守空灵,适者再谯!
    雪碧大惊,原是一梦。盖梗峰已落,化梦指点,岂有意乎?
第十三章 擂台名屠受重挫
          荒园轩敞诉凄凉(冰凌花开/文)
却说丽春院里,冰凌一怒之下,急火攻心,暴打荷风,也不管其伤势,逐其出院。想想自己如此作践自己,实是不该。忆起翠山,无忌,更觉羞愧难堪。乃收拾行装,强逼老鸨,解散姐妹,继而放火烧院,扬长而去。芳名大噪一时的“丽春院”自此不复存焉。
    冰凌一路风尘奔走,翻山越岭,涉江而过,辛苦至极,疲惫至极。这一日,途经山西太原,顿觉满眼浮华,人流如潮,好不热闹,不觉惊叹“真个好地方。”看看时间,已近中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唤了,赶紧找客栈投宿、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冰凌换男装,开始出游太原城。走至城南一角,老远就见有人摆擂台比武。冰凌跻身而进,见告示,才知原来太守有令:“今天下抢匪当道,生灵涂炭,为缴匪,特招贤武将军。”
    台下,来往穿梭,担架一架接一架抬出。伤者无数,伤腿断手,哀嚎迭起,好不凄惨,看得冰凌好生气愤。一打听,尽是台上蓝衣青年,人称“绝命冷手”的绝代名屠所为,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一下。
    此刻,台上一瘦个老者正跟绝代名屠酣斗。招如闪电,脚底生云。绝代名屠身形故意一抖,冰凌暗暗叫苦,惨了,瘦老头要上当了。果不出所料,瘦老头大喜过望,一脚“螳螂腿”猛扑向绝代名屠,眼看名屠就要被踢到台下。名屠顺势跌倒,再一个“飞龙上天”,斜身滴溜溜地旋到老者身后,双掌猛力一推,老者一个趔趄,惨叫一声,栽倒台下,没了声息。顿时全场喝彩迭起。绝代名屠立马站定,一脸得意洋洋:“现还有谁愿意上台应试啊?”
     冰凌一声冷哼,这么一点微末功夫就想夺魁,真是贻笑大方。当真是太原无英雄么?正想着,台下一阵骚动,一黑衫少年沉声答道:“我来领教领教名屠将军的飞毛腿。”只听绝代名屠哈哈一笑:“阁下请上台,一比高下。”那青年纵身一跃,飞身上台:“请赐教。”话未落,掌气飕飕生寒,已飞速挥至绝代名屠眼前,绝代名屠往后一退,飞身往黑衫少年胸口猛踢一脚,双手趁机又暗运内力举掌反弹过去,登时震得黑衫少年噔噔噔往后急速退了十多步,终究还是没能站稳,硬生生地坐倒在地。黑衫少年一口鲜血哇的吐出,强忍住痛,爬起来,捂住伤口,满眼怨恨:“名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凌厉的招式,绝代名屠当之无愧啊。”名屠嘿嘿冷笑一声:“过奖,过奖。”再不理会那少年,径直向全场拱手:“还有谁胆敢跟我绝代名屠比试身手的,尽管上!”
     冰凌来不及出手相助,黑衫少年已然战败,不觉多瞅了名屠一眼,暗想这人真是不可小觑。她环视周围一圈,眼见没人再敢上台,便施展凌波微步,轻飘飘地飞身上台,故意背对着名屠,拈花一笑,心底却在暗暗盘算着对策。绝代名屠的脚底功夫跟掌风讲究的是狠劲,凌厉,快攻。当今之计便是以慢打快,耗尽他的内力再说。主意一定,便笑嘻嘻地转身,开始戏弄绝代名屠:“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掘台冥土的孓命嫩手啊?啊,久养久养啊。”“什么掘台冥土,孓命嫩手。我乃大名鼎鼎的绝命冷手—绝代名屠。”“哈哈,孓命嫩手有多嫩啊?掘台冥土掘了多深啊?”“我呸,你找死啊?”绝代名屠气得哇哇叫,双掌阴风乍起,狠命向冰凌砸来。冰凌飘然如风般闪开,一道细银策甩过去又飞速收回,台下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名屠手掌已扎扎实实挨了三四鞭,痛得他直跳起来,挥掌又打。冰凌也不避,秀袖往名屠掌上一挡,袖子呼啦一声破了个洞,名屠立马收手,握着手大叫“哎唷哎唷”。冰凌粲然一笑:‘啊呀,嫩手啊,嫩手,你不打我,干么扯我衣角啊?我这可是杭州城里出品的锦绣丝绸缎子哦。2000文一件哦。看你是嫩手,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让你赔了哦。”这话说的脆生生的,台下观武者均以为名屠使诈,哪里知道是冰凌在故意说笑,又哪里知道冰凌衣袖间到处是银花细针呢。这就叫做“细花细绸藏细针,绝招绝式挫绝代”。绝代有苦说不出,阴沉着脸,只管出招,快掌快腿,招招凌厉至极,全是致命打法。好在冰凌自幼跟蝙蝠法王韦一笑时常比腿脚功夫,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一点也不含糊。一个攻,一个避,冰凌身到哪,绝代手到哪,距离却一直保持在一掌之遥。冰凌左闪右躲,时而扬右袖,时而舞左鞭,绝代有所顾虑,不敢硬接,只狠命乱发掌踢腿,直气得眼冒金花,七窍生烟,想打到冰凌却是痴心妄想。一个钟头下来,绝代疲惫不堪,依然毫无进展。
    眼看时间以近黄昏,冰凌无心恋战,看看也没几个人打算上台应征,自己不过是为了教训教训绝代,并不曾想要做太守狗腿,是故故意欺身到绝代身后,拍了两下,就势卖了一个破绽,拖着绝代的掌风,像是被绝代直刷刷地击打下去似的掉下台去。顿时,全场又一片喝彩声。冰凌回头对着绝代狡黠一笑,扔下还不曾回过神来的绝代,飘然而去。
    第二日,离开太原,一路往梅庄飞奔而去。离开梅庄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梅庄怎样了,紫儿庄主怎样了?梅庄朋友怎样了?挂念得紧,走得更急了。
    一日,途经一园子。芳草映斜阳,古木亦参天,鸟鸣不绝于耳,和风吹送,清爽宜人。冰凌放慢了步子,随意赏玩起来。忽闻低低泣诉,哀怨欲绝。想起当日在大荒山,兰语哭灵,不觉愁绪暗生,万分惨然。遁声而觅,园子深处,一杏衫妙龄女子,坐在一枯朽的杉木上,面含梨花,扯着青青草,低低哀叹。冰凌走近时,那女孩才恍然发现有人,不觉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的草往身后藏。
     冰凌蹲下身来,扯了一把草,仔细瞧了瞧,心中暗自惊道:“这可是断肠草,一种很毒的毒药。如果熬着喝,只要小半碗就可以致人于死地。难道她意图自杀?”想到这,她一把夺过女孩手中的断肠草,恶狠狠地说:“你想死是不是?”女孩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说:“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清清白白活在这个世界上,无关好坏,却不能。我干脆死了算了。”冰凌拉过女孩的手:“妹妹,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喽!姐姐也许能帮你呢。”“5555555,谁也帮不了。千万恨, 恨极在天涯 风月不知心中事 水风空落眼前花。”“风月?难道妹妹是从风月场出来的?”那女孩哭得更凶了,才知道女孩叫轩敞,只有20岁,命苦得很。那日跟哥哥走亲戚,夜晚误入贼匪山寨,受尽欺压,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偶遇一面善老太婆,又轻信花言巧语,被其骗入了扬州丽春院,被逼接客。轩敞宁死不从,被暴打五十大板,奄奄一息,眼看要活不成了,才让人丢到丽春院后柴房自生自灭。
     也许是轩敞命不该绝吧,丽春院里另一姐妹少女蝶与她一见如故,偷偷送饭给她吃,还请来医生给她疗伤,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少女蝶本有一干爹,人称“龙居士”,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消息,用10000两银子将少女蝶赎出了丽春院,自此不相见已有数日。轩敞孤苦伶仃,无人依靠,无人赎身,又不愿再跻身于丽春院里,好不容易逮个机会逃了出来,决计是不会回去的。想自己本是名门闺秀,却身陷风月场,情何以堪,不如归去……冰凌想起自己几日前在峨嵋丽春院自我作践的经历,情郁于衷,一时伤心至极,凄然落泪。乃坦然相告轩敞自身经历。轩敞很是吃惊,冰凌苦笑:“不必太过介怀,身正自然直。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要看得起自己。”轩敞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冰凌抬头看了看天色,夜色已尽,苍木黛青,寒鸦归巢,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了。又怕进城碰上丽春院有人来追轩敞,不觉忧心。本想为轩敞赎身,苦于身上并无几文银两,连连叹息,忆起轩敞所说之言,似乎提到了一个叫“龙居士”的人,赶紧问她:“那龙居士可是扬州人氏?”“正是。”“那居士可是一道士?不信佛不信神的道士?”“正是。”冰凌宛尔一笑,顿觉释然,想不到竟会在扬州城里知道梅庄故人的消息。看来,轩敞有救了。冰凌笑道:“妹妹别急,我会找人帮你赎身哦。我们同病相怜,轩妹如果不嫌弃,你就跟我去梅庄吧。怎样?”轩敞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犹豫地望着冰凌。“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哦。再说了,去了梅庄,见到紫儿,浮云,骨头,子期等哥哥姐姐们,若还有人敢欺负你,梅庄上上下下决不放过他!”轩敞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地,毅然起身,随冰凌而去。。。。
第十四章 受惩戒冰凌掏大粪
           显能耐名屠斗公猪(骨头/文)
随着一阵扑哧扑哧的声响,梅庄大院浓臭四溢,大家掩鼻喝酒 ,谈笑依旧。 正吃得欢快,不远处忽见一物嗡嗡飞来,时而上下翻滚、时而 左冲右突,舞姿美极。大家伙霎时全楞,两眼珠子不由地随着那翩 翩舞姿骨碌乱转,只落花吹雪一人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使筷子去夹桌 上大盘内的王八蛋,突然一仰头,筷子弃蛋而去,往空中一夹,夹 下一只吱哇乱叫的绿头大苍蝇。落花端详了一会,附在耳边,频频 点头“恩,我知道了,去吧---”。一松筷子,苍蝇展翅蹿出,在空中愉快地滑翔,末了又在落花头顶盘旋了三圈,径直飞向了院 东的茅厕。
    落花吹雪站起来对紫儿道“启禀庄主,听苍蝇说,冰凌姐姐粪掏 得差不多了,干得很卖力哟,它一直看着呢。” 还没说完,众人暴笑,像开了闸的潮水。小刺猬生来就爱笑,
此时已笑得掀翻了凳子,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攀住落花的肩。眼泪 鼻涕齐下。
    冷杉也笑成了一朵花,眯着单缝眼笑问:“落花兄,你, 你刚才是听苍蝇说话来着?”
    落花正色道:“正是,这只苍蝇是我从小养大的,也就是说它 是吃我的屎长大的,平时我总给它开小灶,养得它一身膘。每次出 恭时我都教它一些做苍蝇的道理,怎样与其他苍蝇和睦相处等等, 所以,在群众中它颇有些威信,俨然是个头,接触久了,它说什么
,我也领会得了”。
    紫儿道:“想不到落花贤弟真是交游甚广”。
    落花低头道:“哪里,让庄主见笑了”
    紫儿道:“那好,传话下去,把冰凌叫回来”
    落花一怔,随即说道:“传话下去,把冰凌叫回来”,复又坐 下。
    小刺猬本坐在落花和骨头中间,此时已是笑摊在地,趴在骨头 脚下不省人事。骨头赶紧俯下身给她掐人中。
    旁边是荷风,荷风一偏头,说:“传话,叫冰凌!”
    雪碧接着说:“传话,冰凌!”
        。。。
    浮云如梦敲着筷子,说:“传话!”
    身边是龙翔宇,他也闭着眼睛叫“传---”
    转了一圈,转到紫儿头上,紫儿用筷子往龙翔宇头上一敲: “传个屁,你最后一个、快去,难道还要本庄主亲自去不成!”
    龙翔宇满脸委屈,嘟嘟嚷嚷站起来,负气道:“人家刚来,就 分这么个差使,真没劲,菜还没吃两口呢。。”
     紫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快点!罗~~~嗦!!”
     约莫一盏茶工夫,冰凌挽着袖口,肩扛着粪勺出现在院东拐角 处,骨头眼尖,第一个瞧见,脱口便道:“好一个黛玉葬花、冰 凌掏粪啊,恩!妙极,象极也”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嬉笑。
   “冰凌姐姐快过来,我这儿给你留着座呢”雪碧边说边迎了下 去,接过粪勺,哈着腰问长问短。
    冰凌也不答话,拾级而上,走到骨头跟前,抢过杯子就灌: “渴死我了,臭死我了~~”脸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达着也未及揩。
   “可要慢着些,别呛着哦”骨头还在掩嘴笑。
   “你,你还笑。我,我。。。”冰凌气鼓鼓地扬起攥紧的小粉拳 ,正待发作,那边紫儿一声大喝“嘟! 冰凌住手,不得无礼,你给 我过来先”
       “~唷~~嗬~~~”紧接着就一声沉闷的怪叫声,再看骨头,已 是抱着左脚丫子离开座位,在旁侧的空地单腿跳了十八跳。整张脸 象肉包子一般紧拧在一处,表情异常恐怖,原来,冰凌在转身欲去 一刹,趁其不备,使出吃奶的劲儿狠命地跺了他一脚。
    “庄主都叫你住手,你还敢动手啊”骨头呲牙裂嘴道。
    “嘻嘻,骨头兄,我可没用手,我用得可是脚啊”冰凌咬着半截 舌头,得意的摇晃着脑瓜子。
     骨头一脸无奈,也只好自认晦气,在旁寻了个座独自揉脚去了。
    “掏粪好玩么?谁叫你坏了规矩,以后还敢不敢了?”紫儿斥 问道。
     冰凌嘴一扁,都快哭出声来“不敢了,太臭了,不好玩。都是该 死的骨头兄骗我来着,哼~~~”
       “哦?”
        冰凌道:“上次他掏粪回来神秘兮兮地找我,说以前他跟青梗峰发现‘茅坑里有 一黑匣子,外壳镂着几个挺模糊的字迹,好象是江湖上已失传五 百年的《玉女心经》。当年梅庄尚未建庄之前,估计小龙女和扬 过在此风水宝地练过一阵子,后来小龙女随扬过遁迹天涯,就把 这本《玉女心经》遗埋此处,竟不料日后被梅庄的茅厕给压了好 几百年光景,让我等发现,真乃冥冥之中的大造化呀,此事天知、 地知、你知、俺知,切莫泄露于第三人。现青峰兄已先去,我亦早非童男之身,练此 无用,索性说与你。。云云’。。。后来我信以为真,故意找了 个机会,擅自离庄,触犯了庄规,就这样让庄主您罚我去掏粪 了。。”
       “哪晓得我奋力掏粪,累了个半死,将茅抗翻了顶朝天,也未 发现什么玉女心经的影子”冰凌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
    众人哄笑不迭,落花更是笑得浑身乱颤,一嘴饭菜全吐在桌 布上,“我说我的苍蝇为何,为何说她干得如此卖力,原来所为 此来啊,呵。。呵~~哈~~”
        紫儿笑着白了落花一眼,对着冰凌道“日后可莫要太轻信他 人才是,快入座吧,饭菜都凉了”
       此刻骨头已扶着小刺猬坐了起来,小刺猬的人中被掐出了血, 仍劫后余生般痴笑着。
       骨头举着一根手指问她:“刺猬妹妹,这是几?”
        小刺猬呆想了一下,说“这是手指”
        骨头一边帮她擦血,一边赞道:“刺猬妹妹真聪明”
        大家伙乐得忘乎所以,竟忘了龙翔宇丢了,忙问冰凌,冰凌道 “我没见他啊”。
    “他不是去叫你了吗?”
       “我真的没见到他呀,我掏完粪就自个回来了”
        紫儿赶紧差谴雪碧去找找。
     刚想去,龙翔宇嘴里咬着一张梅庄日报,双手提着下衣,正 低着头系裤带从东角转了出来。
     紫儿问他“叫你找人回来,自己倒不见了,我正要打发雪碧 去找你呢。”
         龙翔宇躬身一揖,道:“我找了一圈没找着,茅厕收拾得贼 干净,跟卧房似的,心下欢喜就蹲了一蹲。”
         话犹未毕,裤子一下脱落到脚脖子,众人惊呼。蕾丝内裤正 中坟起的一块赫然绣着一老道的头像,长髯凸腮,丑陋无比。女孩 子们都羞得别转了头。
     众群豪狂笑不已。小刺猬天真未琢,还问:“大哥哥,那老 道是谁呀?”。
    “哪个老道?”龙翔宇一时没大整明白。
    “讨厌!明知故问。”说着,小刺猬走近身来,反手一戳: “这里啦!”
         龙翔宇吃痛,往后一缩、低头一看,才知道裤子掉了。只是 已然出了丑,他反倒坦然开来,跟小刺猬解释道:“真是孤陋寡 闻,这是俺们道家鼻祖,张三丰。”
       “哦,长得好难看哦,大哥哥还不如把自己的头像绣上去,大 哥哥,你见过你们家祖师爷吗?”
        紫儿呵斥:“小刺猬别问了!龙翔宇你把裤子穿起来先,真不 知丑。”
        龙翔宇脸一红、嗖的一下提起了裤子。
    紫儿接着又道:“茅厕就那么大点地方,找个人都找不到,真 是废物”。
    “是。刚才进去的时候是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从旁闪出来, 我刚来梅庄,并不知她就是冰凌妹子啊。”
       “你不会问啊,你死人啊!”
       “是想问来着,只是那姑娘一直拿眼白着我,估计不是把我当 色狼就是把我当窥视狂看待了,出于自尊,俺就没敢问。”
       “看来你有必要同梅庄朋友们多熟悉熟悉,闹了半天,还不知 谁是谁呢。”
       “冰凌,你先过来。”
        冰凌咬着一块鸡架子,蹎着碎步,手摆兰花,横着就过来了。
    “见过龙道长,新朋友。”紫儿介绍。
    “龙兄好,小女子冰凌这厢有礼了”冰凌就前福了一福,双眼 流眸,轻轻从龙翔宇脸上滑过。
    龙翔宇骨头都快酥了,惊得往后一小跳:“电着!”
        紫儿环视了一圈,见大伙都到齐得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 “好了,大家伙开怀畅饮,今天咱们不醉不休。来!~~~我先敬各 位英雄一杯---梅庄同乐、诗酒唱和,好不快活-----干!”
        众人都举杯站起,齐道:“庄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 江湖。”说毕,仰脖干了。紫儿笑道:“我可没那么大野心,, 咦~~~,这词儿我咋听得如此耳熟啊,你们该不会是笑傲江湖看 多了吧”
       “哈--哈--哈”众英雄附和着笑了起来。
    开始大家伙都还吃得文雅,浅斟漫饮,觥筹交错。渐渐猜拳 斗酒,呼三喝四,酒力不胜者,早已满嘴胡话。紫儿留心观察,有 双眼发愣发直的,口里说不出一完整句子还不停叨叨的人,立马唤 小厮把他们架回房歇息。经过一番鏖战,最后只剩下绝代名屠和龙
翔宇两人在桌上。
    绝代名屠还在拉龙翔宇拼酒:“龙----龙-----龙”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拉了下去。
    龙翔宇还端坐不语,紫儿早就发现龙翔宇一直没怎么说话,只 是不停喝酒。紫儿笑着说:“没想到你酒量还挺大的,在道观憋坏 了吧。”说着一拍他肩膀,龙翔宇应声倒下,咚地摔在地上。两眼 直翻,口吐白沫,手里却始终握着酒杯。
    紫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吆喝了一句:
   “收---------工!”
       时间飞快,一晃就到了端午节。
    冰凌提议:“往年不是豆粽子,就是白粽子,都吃腻味了,今 年应给大家伙换换口味,吃回肉粽子如何?梅庄猪圈有几头也该出 栏了,宰了那头特闹腾的得了,正好下馅。”
      众人一听笑逐颜开,齐声称好。想当初紫儿决定在梅庄后院空 地上搭个猪圈,很多人持反对意见。紫儿耐心的说服大家,说: “种种菜,养养猪,一来培养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优良传统,增 添田园生活气息,二来也可调剂改善伙食,经济又实惠。梅庄众人
大多不置可否,只有冰凌喜形于色、大为赞赏,并当众声情并茂地 讲了一大通,说什么猪是世界上最无私、最宽厚、最平和最有价值, 最。。。的一种动物,人类应该多与它们亲近些,受猪的影响,待 人处世也会大有改观云云,说得嘴角边堆满了白色唾星、一口气没
换差点厥过去。把猪夸得是天花乱坠,体无完肤,使人人自觉猪都 不如。。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和紫儿都是属猪的。
     后院原本一共六头猪,三头公的,三头母的。一一配对,公欢 母爱谁也不闲着,而且都有自己的小房间享受着两猪世界。自从冰凌 上次抱回一只受伤的小公猪,那猪圈隔三岔五就闹得厉害,一直没 消停过,而且从目前看来有愈演愈烈之势。紫儿随即在梅庄内部组
织一小型观摩团,经过分析,最后大伙得出结论,都是那头小公猪 惹得祸。它欺公霸母、骄横跋扈、嚣张得很,三头公猪都被它咬伤 了;观摩团去的那天,其中一头公猪被咬成重伤,另两头围着它伤 心掉泪,这边小公猪却丝毫不予理会,依旧左搂右抱晒着太阳,正
得意地体味着一妻两妾的生活呢。
    “怎么当初就没看出这小坏种?”紫儿气不打一处来,叫过冰 凌斥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冰凌嘟着嘴道:“我咋知道哩,当年它受了伤,一身猪血,躺 在路边直哼哼,一看见我就扑在我脚下,用嘴咬住我裙子,目光哀 怨、愁容惨淡,我实不忍心,就把它给抱回来了。真是知猪知面不 知心啊。”
       那小公猪如今已是膘肥体壮,比刚来时大了一圈,见众人来此, 照样是放浪形骸、无所顾忌。
     “嗨~~~,你还认识我吗?”冰凌试着跟它打招呼。那猪一头 就撞了过来,“嘭~~地一声,冰凌吓得尖叫,幸亏有篱笆挡着。
    “哇,呀呀。。”紫儿急了,大声问左右:“谁能制住它?”
       众人面面相觑,作沉思状。
    “冷杉,你试试”紫儿命令道。
    “啊,这个,这个今天那个咸鸭蛋绝对有问题,肚子好痛, 庄主,俺先走一步。”冷杉捂着肚子遛得比谁都快。
    “关键时候总是拉稀!”紫儿扭头又问:“骨头,你看。”
     骨头一愣,佯装痴态,大笑数声,道:“好--猪!”
      紫儿眉头一皱,正束手无策之际,谁知龙翔宇竟跳了出来, 拍着胸脯,诚恳道:“庄主,给俺一个机会吧,我以前学过擒龙 术,猪还能比龙强?”
       紫儿颇欣慰,点头道:“好,你来试试。”
       龙翔宇得了令,一个跟头栽了进去,手拿拂尘,见猪躺在地 上假寐,怕有诈,未敢贸然逼近,只是站在两米开外抖动着拂尘 向猪挑衅,并不见效,又啜着嘴冲它吹口哨。
    紫儿跺脚道:“你这是干嘛,上啊。”
       众人也嚷开了:“龙兄,趁它睡着,制住它,快。”
       龙翔宇一咬牙,奔了过去,啪的一声被掀翻在地,脸上已留 下五个清晰的蹄印,那猪一翻身又睡下了,龙翔宇吓得呆在原地 ,想再动手却早没了那胆儿,想跑半步也挪不开。
    危机时刻,雪碧急中生智,忙抛过一绳子做的套圈,正好套 住了龙翔宇的脖子,一使劲把他倒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公猪一个凌空半转身连环踢腿,龙翔 宇“嗖”地被拉出圈外,刚好躲过。
    龙翔宇躺在地上,两眼翻白,众人七手八脚的帮他解开了绳 套,龙翔宇颤抖着问道:“俺,俺还活着”
       众人大笑,抚慰着说:“别害怕,没事了~”
       再看那猪,已然坐起,用猪前蹄撑着猪后腮,两眼冒火,大 概因为刚才那腿没踢中,正自恼怒,猪视眈眈地看着众人。
    紫儿一挥手,说:“走,回去商量商量”
       明镜堂。灯火通明。
    大家伙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准注意,正一筹莫展,就听有人 急促地咂门,紫儿吩咐小厮开门。
    雨儿推着门儿气喘吁吁直接就跑了进来,已吓得花容失色。
    紫儿有些不快,问道:“什么事啊,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梅庄还闹鬼了不成?”
       雨儿上牙碰下牙,格格作响,颤声道:“大事不好,那头猪 已破篱而出,直奔明镜堂而来了。”
       此言一出,明镜堂内象炸开了锅,众人霍地站起,手足无措, 冰凌嘶哑着喊道:“快,快关门呀”
       紫儿厉声道:“都给我坐下,谁站着,就给我站门外去。”
       众人赶紧坐下,龙翔宇根本就坐不住,两只手紧握着椅子的 扶手,双手青筋暴露、血管贲张。
       紫儿斜了他一眼,道:“龙兄,不必紧张”
       龙翔宇兀自嘴硬,回道:“我不是紧张,我是愤怒。”
       这时,大家伙已清晰地看见有一物奔至门前,紫儿神色严峻, 众人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随即门被碰得咣咣直晃,紫儿低声喝道:“抄家伙!”,说 着先来到门边,众人呈一字排在她后面,龙翔宇排在最后,脸色 苍白,两腿不住哆嗦着。
    明镜堂外大门被“嘭~~”地撞开,落花一脸的血滚了进来, 此刻小公猪已上了石阶,四蹄攒飞、扑了过来,紫儿迅速将门合 上,吩咐众人道:“快,全部上来,堵住。”
       众人呼啦一下全上来了。人多不但力量大,而且壮胆。那头 猪一头撞在门板上,众人只感到轻微一震。
    龙翔宇用整个胸脯贴在门板上,作无畏状,叫道:“来呀, 畜生。撞死你个猪脑袋。”
       那猪听到龙翔宇的声音,转移了方向,专往龙翔宇这边撞, 龙翔宇觉得问题倒不大,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落花躺在地上问紫儿:“庄主,刚才我那么敲门,为什么不 给我开门呀。”
       冰凌抢道:“我们以为是猪。”
       落花怒道:“你才是猪呢。”
       紫儿道:“刚才听雨儿来报,说猪奔这儿来了,我们都严阵以待,哪敢开门呀。”
       落花擦了擦脸上的血,庆幸道:“还好还好,幸亏我用头及 时撞开了门,差点被猪咬到屁股。”
       紫儿道:“你这么和它一块来了。”
       落花道:“哪啊,我一出茅房就被它跟踪,我转了几圈也没 把它耍掉,后来这家伙急了,扑了上来,我只有拼命往这儿跑了 ,好在我百米速度还不错。”
       众人和猪相持了约一个时辰,那猪依然气力不减,紫儿想,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低声嘱咐众人道:“我们搏一搏, 难倒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能制服一头猪不成,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呆会我使个眼色,我们同时往后跳开,让猪撞进来,再把它围住。”
    众人也别无他法,惟有点头称是。
    因为那猪主要攻击龙翔宇身前那块门板,龙翔宇正全神贯注, 瞪着眼珠在那儿顶着,所以一时并没注意到紫儿说些什么。
    待发现众人已齐刷刷往后一纵时已经晚了,只觉深身前那力 道骤然大增,豁地一声门板拦腰折断,龙翔宇未及闪避,情急之 下,往上一跳,正好落在猪背上,那猪驼着他被众人团团围住。 龙翔宇在猪背上哇哇大叫。
    那猪驼着龙翔宇横冲直撞,但周围均是明晃晃的长剑利刃, 也无法施展,站在中间,开始迅速地转圈,越转越快,最后只看 见一个白色的身轮和高高在上的龙翔宇的发髻。
    正值此时,忽听绝代名屠在空中一声雷鸣般的大喝:“龙兄 ,用双手掐住猪颈,别被它甩下来啊。。”。说着,跳入圈中, 手里多了一块红布。原来绝代名屠探亲归返途中,已料梅庄有变, 百里之外施展轻功,急急赶来。
    骨头问道:“屠兄,这不是牛,你这管用吗?”
    绝代名屠道:“试试吧。太欺负人了,再者说了,我总得对 得起我这名字啊。”
    那猪已慢慢停将下来,最后立定时,有些不稳,醉酒般得打 晃,龙翔宇依然跨坐在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两只手死死掐 住猪脖子。
    绝代名屠回头道:“骨头老弟,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要 记得每月给我家寄点银钱啊。”
    骨头含泪道:“我会的。”
    紫儿吐道:“别瞎想,不会有事的,我们都看着呢,若有危 险,我们会一拥而上将它乱剑劈死。”
    龙翔宇大叫:“不要,我还在上面呢。”
    绝代名屠朝猪的正前方抖动着红布,那猪果然受惊,冲了上 去,名屠一闪身,转到另一方向,手中的红布随之展开,那猪随 之掉头冲来,猪身如箭若矢。
    众人惊呼,着实为绝代名屠捏了一把汗。
    渐渐地,一猪一人动作越来越快,眼神已很难分辨出猪和人 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身形趋缓,众人才能分辨。于是纷纷 交头接耳,品头论足。有人甚至押起宝来,嚷道:“我赌猪赢” 、有的喊道“我赌绝代名屠赢。”明镜堂内一片嘈杂。
    又过了一会儿,绝代名屠突然停住,大口喘气,躬背垂手, 手中的红布拖曳在地。那猪一看大喜,后退一蹬,猪体横飞,犹 如弹出的炮弹,张着一排锋利的猪牙,向名屠胸前啃去。 就在猪嘴触碰的一刹那,名屠向后猛地一弯前胸,整个人象 鱼一样往下出溜,手里神鬼莫知地多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刀尖正朝上,猪肚在上面“哧---”地划过,声如裂帛。 那猪收势不住,还往前飞了数米,叭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嘴里吱吱惨叫,身下的鲜血随即漾了开来。
    绝代名屠手擎匕首站了起来,淡淡地笑着,对着刀尖血迹轻 轻一吹,血迹立刻凝成一小血珠,顺着刀身滚落而下。
    冰凌跳着脚大叫:“名屠哥哥,我爱你,你真酷毙了耶~~”
    紫儿含笑点头,带头股起了掌。
    众人正高兴,只听龙翔宇一阵狂笑,骑在猪上仰天道:“我 终于报仇了,真是天意啊,想不到这样也能掐死。哈哈--哈。”
    众人一看龙翔宇基本上疯了,顿觉有些惋惜之情萦上心头, 紫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小厮们先把他给抬送回去,龙翔宇坐在 担架上,还一直做出掐脖子的手势,反复叨念着一句:“我掐, 我掐,,我掐、掐、掐。。。”
    紫儿看着龙翔宇远去的背影,也不免热泪盈眶、怅然若失, 内心暗道:“龙兄啊龙兄,未想你英雄一世,最后竟落得如此 下场,都是我没照顾好你啊!”
    “庄主莫要太过伤感,你有所不知,此类猪不同凡响,力大 无穷,又名大力神猪,当年猪八戒调戏嫦娥,被贬下界,错投了 猪胎,其老祖宗正巧与猪八戒一窝,自然也沾了点仙气,其后裔 故而也有些神通,一般人是难以对付的。”绝代名屠收起了尖刀 指着躺在地上的猪,得意地道。
     “哦,原来如此”
      。。。
     至此以后,绝代名屠府内会客大厅正中悬着一大幅金匾, 上书四个大字“杀猪能手”。是紫儿亲自书写的。其后代一直 捧为传家之宝自不必说了。

第十五章 猜拳王浮云争霸
           审判庭紫汀断案(冰凌花开/文)
     这一日大清早地,庄内声乐迭起,到处张灯结彩。正纳闷时,红茶坊突然跑出来一个贼头贼脑的混小子,端着茶壶,东张西望,躲躲闪闪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别不是溜进来一小偷吧?
     冰凌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混小子衣领,厉声喝道:“干什么的?嗯!!”混小子猝不及防地被提起,脚丫子在空中乱蹬,手中茶壶应声落地,一袋子碧螺春茶叶撒满一地。“竟敢偷红茶坊的茶,不想活了是不?”冰凌一巴掌甩过去,那混小子连转好几个圈,,扑通一声跌地,左脸径直往红茶坊的台阶上撞了过去,鲜血直流,立马浮肿得吓人。他忍着伤痛爬起来,哭丧着脸哀叫:“我哪有偷,紫儿庄主在看打……打擂台,让我从红茶坊拿……拿些……茶……茶去招待客人。”“梅庄没你这号人,你少糊我!”“俺,俺是新来的。”混小子惨白着脸,说话像筛米似的发颤:“俺……俺叫静水流深。前一段日子讨饭没讨着,饿晕了……是,是浮云仙子好心收留我,才到梅庄的。”冰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骗你姑奶奶,我叫你死无葬生之地!哼!带我去找浮云!”静水流深哪还敢吭声,赶紧捡起茶叶,一瘸一拐地带着冰凌、轩敞往梅庄俱乐部方向走去。
     一进梅庄俱乐部,大老远就看见猜拳台上,一个身着粉色蕾丝裙的绝代佳人正不慌不忙地跟一蓝衣青年激斗。静水流深生怕冰凌再扇耳光子,举起脏兮兮的手往台上一指:“仙子在上面。”便远远地躲开了。冰凌将信将疑地打量台上那个英姿飒飒的女将,那竟然是浮云?才几个月不见,武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进长?眼见那蓝衣青年支撑不住,在浮云的连连逼进下节节败退,直刷刷地掉下台去了。冰凌敢紧哧溜溜飞身上台,笑意盈盈地望着浮云:“云姐姐,别来无恙啊?”浮云一愣:“你这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这时才回梅庄?看我不揍扁你。看招!!!”说时迟那时快,浮云的五指掌风已凌厉地扑面而来。冰凌施展凌波微步,悄声退开,一招“天外飞仙”,张开两个手指直插浮云的手心窝,浮云“哎呀”一声,慌然缩回手,骂道:“鬼丫头,你使诈!”冰凌妩媚地一笑:“没有呀,姐姐闪得慢了点。”“哼,再来。”浮云斜身一探,一拳直袭冰凌腰际。冰凌张开掌心,暗输六分力,硬生生地将浮云的拳头逼了回去。两人又连拆几招,还不能分出上下。浮云气得牙齿咯咯响,又是一招鹰爪功,往冰凌脸上抓来,直吓得冰凌面色惨白,骤然低首,自浮云爪下窜身而过,猛然转身,举起两个手指往浮云身后用力一戳,浮云一个不注意就掉下台去了。
     两姐妹一台上,一台下,一个喜气洋洋,一个垂头丧气,两两相望,心情复杂得很。浮云一脸的怒气,又跳上台来:“不行,不行,刚才这回失误,我们重比。”“可以么?”冰凌回头望向台下的紫儿庄主。紫儿颔首一笑。冰凌自然心神领会,对浮云粲然一笑:“好,姐姐,我们再比。”就这样,又连比了8场,冰凌胜4回,败4回。最终拳王还是被浮云夺了回去。
     冰凌累得不行了,再也不愿跟浮云比下去了,庄里其他人,便相继跳上台去跟浮云比。乘风而来被打下去了,雨枫上,雨枫被打下去了,雨儿上,雨儿被打下去了,雪碧上,雪碧被打下去了,梅花三弄上,梅花三弄被打下去了,雨儿、雨枫又上……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上,浮云虽然打得辛苦,但坚强不惧,冰凌被此精神所感动,再也不敢随便上台挑战了,只远远地看浮云在台上叱诧风云,苦守她至高无上的拳王地位。想来,武林之争,莫不如此,但愿她日后的挑战生涯不要有太多风雨沧桑吧^_^
     拳王赛事刚告一段落。庄里又风云迭起------慧剑荷风一路尾随冰凌而来,竟意外失手,被静水流深用计绊倒在庄外,动弹不得了。因前一段日子荷风在梅庄大战青梗峰,致使青梗峰感风寒而逝,梅庄上上下下都认得他,一个个都怀恨在心,想替青梗峰报仇。此刻见其自动送上门来,还受了伤,好不高兴,赶紧抓了他绑在审判庭的石柱子上。
     这边荷风的案子还没审,雨枫又哭哭啼啼地跑来击鼓告状了。说是她上回离庄外出后,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绰号叫做“小小子”的在交易所抢了她存在银行的100块钱。抢了也就罢了,竟还非常嚣张地写了一纸公文,发到她的收信箱,明目张胆地宣扬:自己抢雨枫钱了。这怎不让雨枫生气,便拿了“小小子”作案时留下来的一纸罪证,跑到审判庭来请紫汀儿大法官为她讨回公道。
     雨枫才登记好,雨儿又大写状纸,来审判庭状告静水流深了。说静水借了她几万块钱去跟浮云争拳王,至今未还,催他好几次,他都不肯还。还耍赖,要等他家里的小猪猪生了小猪崽以后,再还她钱。你想想,要是等静水家的小猪崽出世后,又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想必是没钱还债,要赖帐到底的了。所以,雨儿希望能让静水流深坐牢抵债。
     偏巧,骨头又不给紫儿争气,竟然在打拳结束的时候,设计骗冰凌去梅庄五星级卫生间去打扫卫生。说是卫生间里有杨过跟小龙女曾经遗漏在此的《玉女心经》,冰凌练了之后肯定可以报仇雪恨的。冰凌心想,这《玉女心经》有什么稀罕的,俺的屠龙宝典才是天下第一绝世武功秘笈呢!只是,这《玉女心经》是青梗峰的至爱,想起他为救自己而死,心里满是愧疚,想要将其爱物捞出来还给兰语。所以才轻信了骨头的谎言,去了梅庄卫生间。回头才知道是骨头故意使诈,名义上是让冰凌打扫卫生,暗地里,他就跑到沁馨榭偷冰凌的屠龙宝典去了。好在冰凌及时发现了,骨头才悻悻罢手,溜回他江西老家去了。冰凌一时气愤不过,非要到法庭状告骨头不可,还说就算骨头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让自己的小白狗啃了他那块快发霉的硬骨头。
     紫汀儿身为一庄之主,有太多的事务缠身,想忙里偷闲休息一下,都抽不出空,可这一大堆的官司若再不审,庄里的朋友就要怨声载道了。万般无奈,只得升堂断案。先审荷风:“你杀死了青梗峰是也不是?”荷风一脸悲愤:“也许是吧。”紫儿呸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么说也许是吧?”荷风无奈:“虽不是我直接杀的,他却因我而死。所以,青梗峰是我杀的。”紫儿两眼一翻:“来人啦,将荷风拖下去,关进牢房。”
     又审第二件:“雨枫,你说小小子抢你钱了,罪证在哪?”雨枫轻移莲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递上物证。紫儿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嗯,有道理。判小小子有罪。咦?小小子人呢?不在?呆会儿叫人将他逮捕归案。雨枫,你可有意见?”“没有了。”雨枫欣然退下。     
    再审第三件:“静水流深竟然欠债不还,还说谎话骗人?来人啦,将静水拖出去,重打四十,再押入大牢。雨儿,你可有意见?”雨儿想了想,摇头,笑着说:“没有。法官英明。”   
    最后审冰凌一案:“这骨头逃了?嗯,好,我派龙居士去追捕他。”话音未落,冰凌的小白狗衔着一根长长的骨头一摇一晃地跑进法庭。“去,去,去,这谁的脏狗啊,跑到这里来撒野。”紫儿一脸的不耐烦。冰凌却大喜过望:“紫儿庄主,骨头被我的小白狗抓回来了,你可以审案了。”众人都大吃一惊,以为冰凌在说胡话。冰凌却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去,捡起骨头,口里念念有词。那根骨头慢慢变大,幻化成人的模样,不是骨头却是谁?大家几乎要晕死过去,冰凌一脸的得意,转了一个圈:“这是俺家的独门武艺,叫做缩身大法。能将人缩成很小很小的东西,大家要不要试一试。”再回头一看,全场刚才还人声鼎沸,此刻却已空无一人。“紫儿,紫儿呢?”“你自儿个审吧。俺回头给你宣判。”紫儿的声音已在百步之外。
     冰凌回头气汹汹地问骨头:“你还骗人不?”骨头经此一劫,哪里还敢作声,可怜巴巴地耸着鼻子一个劲儿地哭。冰凌看着就生气,飞起一脚踢给他两个木桶:“去,到茅房掏粪去,以后梅庄种菜施肥的事儿,你全包了。”“嗯,嗯,嗯。”骨头的脑袋点得比母鸡啄米还要快,担起担子,千恩万谢地躬身出了法院,飞速往梅庄茅房跑去。
    一天以后,紫儿在梅庄的法庭张贴公告:“鉴于骨头认罪态度良好,不用坐牢,只扣除20%的现金。”至于骨头被罚掏粪,天天在梅庄菜地施肥,种菜一事乃内幕消息,不宜公开。紫儿徇私,没有宣布。
第十六章 归梅庄兰语省亲
          斗名屠潇湘弄情(青梗峰/文)
    却说名屠以其勇力、才智,杀仙猪有功,名声大噪。连日来,梅庄里的众粉对其敬佩有加,而名屠目不斜视,更赢得众男儿礼遇。唯潇湘子不服。却说潇湘子居君山,日观青螺,夜浮海天,弃娥皇于不顾,抛女英如草介。冰凌以其同乡,尝邀其去永州品异蛇酒。永州之蛇,起于祝融氏兵败后,苦于防卫不得以而养,如今已有五千余年矣。中唐时,以柳河东《捕蛇者说》,名始于大震。冰凌素爱蛇,其种类、习性皆了然心。曾于深山中捕猛蛇十余条,养于匣中,饿其三日,观其阋墙,互相嘶咬,五日后余其一,取其鲜血,补沅江之水,揉土狗之肾,发酵百日而成。潇湘子闻其名,慕其色,连饮十大碗,以酒忘情,撕碎冰凌罗花裙,被凌儿逐出门外。后在梅庄相遇,若路人也。
    梅庄绿腰,风态异常。才艺虽平,唯容颜梅庄无出其右者。内素外红,以一绿绦缠于中腰,越发的美艳异常。潇湘子见之,叹为观止。潜心一月余,献情奉意,而绿腰视耳不见,遂有恨于心。一日中午,伺其春睡,潜入窗外,欲窥视也。忽觉口内有一异物,粗毛丛生,细看之,猪脚也!潇湘子大惊,回首一瞧,见名屠手执杀猪刀,倒穿烂履:汝好色之徒,吃我一刀!潇湘子羞恼成怒,从怀中拿出峨嵋刺来,肩头微缩,分身便刺,名屠举刀相迎,打在一起。潇湘子功夫阴柔,寒气纷纷,名屠功夫阳刚,热气腾腾,一来一往,兵器相撞之音,不绝于耳。闻交鸣,梅庄众粉群豪齐来观看。论武功,梅庄上下,至刚者,名屠也,至柔者,潇湘也,一阳一阴斗在一起,别人无处着手。汀儿几次欲相阻,但寒热二气相互游走,未能近身,反觉浑身酸麻。正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一朵白云,直直地向寒热二气交融处插去。只听得一阵碎响,名屠刀、潇湘刺,皆已寸断,从名屠潇湘二人中间向天冲去,然后化成一阵刀雨,分入每一朵梅花之中。
     众人看时,只见一少妇卓然独立。 在阳光之下,越发不群。淡眉低扫,玉腕似雪,罗带松绾,有凤来仪。冰凌大笑:兰语妹妹,好功夫!说罢,跑上前去,和兰语拥在一起。双眸之泪夺眶而出,一只青鸟在她们头上盘恒悲鸣,久久不去。姐妹之情,结草难还,众人感叹!
     原来,兰语安葬梗峰一岁之后,应冰凌之邀,起身赴梅庄。虽知门刚进,遇名屠与潇湘之战,只好出手相助。一路上,听闻素素入丽春院,策荷风,不由感慨冰凌贞烈。心中暗想;如遇荷风,定要好好教训他才是,为我姐姐出口恶气!
     连日来,梅庄各堡主分次请兰语入住,皆被兰语婉绝。一天傍晚,兰语和冰凌在湖边说笑。忽见一红鲤从远处游来,停在她们 面前,似诉似怒,时潜时舞。冰凌笑道:妹妹素爱食鱼,今我为汝钓之。说罢,飞身而入湖中,玉指斜飘,罗襟未湿,一红鲤跃然怀中。只听得啊哟之声,一人萎然倒于湖边,兰语惊视,原来是骨头!
     却说骨头观名屠与潇湘之战后,被兰语的才色功情所倾倒。于是分付下人,四处打听兰语的爱好。荷风一日密报:素食鱼,尤爱红鲤。骨头大喜,命西门于黄河上游捕红鲤一条,快车三日,暗送梅庄,以待时机。一日傍晚,小刺猬阴告:兰语与冰凌在湖边观鱼。骨头高叹:老天不负有心人也!乃放鱼湖中,自缚其后,以搏兰语一笑也!
     冰凌见是骨头,哈哈大笑:真乃痴情种耶!汝若有意,我愿作月下老矣!“姐姐何来此语!”兰语说罢,从冰凌手中夺过红鲤,放入湖中,红鲤不走,转三圈,仰其首,似说无限感激之意。兰语低头不语,悲切神态,流于眉间。
     原来,自梗峰亡后,每每想起晓寒深处,浴红之时,捕红鲤,焚青草,人间之景之情,不复再矣。五七之后,兰语便不再食鱼,常于市中,高价购红鲤,然后放生。大荒山放愁海之红鲤,皆被兰语巨资装车,运于南海。
第十七章 避骨头兰语闯狱
          讨欢心静水拉车(冰凌花开/文)
     转眼间,兰语来梅庄已有一个月。骨头就像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时而红鲤鱼,时而幽兰花地送,兰语烦都烦死了,整天跟冰凌说,要找个地洞藏起来——哪怕地洞里有条巨蟒,也好比对着这臭烘烘的骨头要强得多啊。冰凌自上次被骨头骗了后,本来就反感骨头,现看他如此不讨兰语喜欢,更加看不顺眼了。偏巧这骨头不识好歹,把兰语的婉拒当羞涩,把冰凌的冷漠当宽容,每天黄昏,从菜地干完活,就迫不及待地挑着粪桶兴冲冲地往兰语所居之地逸风馆跑。
   这一日,兰语正跟冰凌蹲在逸风馆的梅花树下闲聊,大老远地就看见骨头提着几尾红鲤鱼走过来。轻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臭气。冰凌捏着鼻子呼道:“惨了,又来了。”兰语大惊失色,猫着腰子慌不择路地往梅花林深处乱窜,:“死定了,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快跑。快跑。”冰凌急急地推了兰语一把,随手拔出剑,“快,你先走,往明镜堂那边走,我给你断后,随后就到。”
   眼看着兰语的身影如脱兔般隐入梅花林深处。冰凌这才回过头来,凶巴巴地迎住骨头:“喂,你不去干活,来逸风馆干吗?”“我,我来看风景啊。”骨头背着手,慢慢的踱着八字步,眼珠子四处乱梭。冰凌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便冷冷地说:“俺兰语妹妹被潇湘子约去看戏去啦。”骨头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憋的那个火呀:“什么?她竟然跟潇湘子那个天杀的死色狼去看戏?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你咋不早说捏?俺去找他们。”手里的鲤鱼往冰凌手里一丢,撒腿就跑。冰凌慌忙往后一退,可是迟了——丢过来的鲤鱼扑通一声撞向冰凌天蓝色丝绸罗裙,点点鱼唾沫黏液无情地沾上衣袖。冰凌一阵痛哭:“5555555,天杀的骨头啊。你赔我钱——可怜我这身才买的美丽衣裳啊~我的2000文钱啊!”一抬眼,哪里还找得到骨头的影子。哎,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边,冰凌正怔怔地默想着整治骨头的办法。那边,兰语已慌然逃至一高墙铁垣之地,四周尽是铁索缠绕,阴深深的。兰语也没怎么细瞧,只瞧见四周没人,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急急忙忙撞进铁门去了。
   才进门,便见紫儿端坐厅堂之上,一脸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台下伏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犯人低声呻吟着。周围站着浮云,静水、吹雪等人,正洋洋得意地望着地上之人哈哈笑。兰语一愣,真逊,怎到这鬼地方来了?正想退出,已被紫儿看到。紫儿笑道:“兰语妹妹怎么到咱们梅庄监狱来了呢?”“俺随便走走看看。”浮云赶紧上来拖兰语:“快过来,看姐姐审案子。”兰语避之不过,只好轻移碎碎莲步,娉娉婷婷地走至紫儿身边:“这人犯的什么罪呀?”“哼,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他犯的岳飞罪。”“哦?”兰语好奇地瞅了一眼放在案头的案卷,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荷风!!
   一时,所有的恩怨情仇涌上心头。好友素素的被弃,夫君青梗峰之死,生命中两个最亲密人的悲剧命运全都拜荷风所赐。她竟然不知道荷风被囚在梅庄!!冰凌竟然不曾告诉过她这个消息!真正是可笑至极,可气至极,可恨至极!!她勃然大怒,眼泪潸然而下,霍地跳至犯人身边,抓起囚犯就是一阵狂打:“该死的荷风,我要杀了你!”浮云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兰语,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话:“妹妹,你打错人了。荷风还在牢里关着呢。这人是天意。”“啊!!!!天意?”兰语赶紧丢人:“Sorry!揍错人了。”紫儿哈哈大笑:“打得好。他就欠扁。”再看地上,天意闷哼两声,便没了声息。兰语探手试了试他的呼吸,伸了伸舌头,拍了拍手掌,凑到紫儿面前:“好险,没打死。荷风呢?关在哪里?”“静水,去押荷风上堂。”静水嘴巴翘得老高:“怎么又叫我去提人。叫吹雪。俺不去。”“你敢不去。想死啊。”浮云杏眼一瞪,静水一个颤栗,赶紧低头,眼珠子里满是泪水:“好仙子,俺去,还不成么?你别责罚我,我怕怕!!”“那还罗嗦个屁呀。快滚!”静水脸憋得通红,双腿抖个不停:“是,是,我滚,我马上就滚,去提荷风。”
    望着静水急急而去的背影,兰语重重地叹气,摇头:“哎,这男人的脸都让他一个人给丢光啦。”紫儿、浮云跟着附和,直羞得旁边的吹雪面红耳赤,为自己身为男儿身而无地自容,小声问雪碧:“梅庄有没有医院啊,我要去做变性手术。”只听雪碧一声惊天动地的巨笑:“哈哈,吹雪要去做变性手术啦。”全场一阵惊诧,所有的目光都聚到吹雪脸上。吹雪慌不迭地摆手:“不是啊,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全场轰然大笑,雪碧的惊呼尤为响亮:“吹雪要变女孩子啦,吹雪要变女孩子啦。”吹雪更加狼狈不堪,跳起脚板去捂雪碧的嘴巴。眼看雪碧就要被摁倒在地,紫儿一声厉喝:“吹雪,你找死啊,敢欺负梅庄妹妹,是不是要抓你进监狱?”“不,不,不……”吹雪结结巴巴地申辩着,慌慌张张往门外退,那门槛轻轻一拦,吹雪一个趔趄,仰面倒了下去。吹雪羞愧难当,抱着脑袋,翻身而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S步落荒而逃。
   这边笑声未落,静水已慌慌张张飞奔而来:“糟啦糟啦,荷风不见啦!!他越狱了!!!”“什么?”大家面面相觑,赶紧去看,哪里还有荷风的影子。兰语一急,大声嚷道:“还不快追!”紫儿紧跟着一声令下:“追!!!!”众人操起家伙,一哄而散。
   静水紧追着浮云跑。浮云回过头就是一耳光:“臭小子,你跟着我干吗?”静水捂住挨打的面颊,满脸委屈:“你轻点成不?”旁边雪碧咯咯咯地笑道:“你真的是欠揍哦。”静水怒视雪碧,回头望向浮云,一脸的掐媚:“才不是呢。打是亲,骂是爱。俺知道。”雪碧撇了撇嘴巴:“哼,臭美了你。”静水嘿嘿傻笑:“嘿嘿,你是不知道的。跟着仙子跑,俺的心情好。跟着仙子找,荷风逃不了。。。。。。”浮云呵呵一笑:“嘿,看不出静水蛮惹人喜欢的嘛。等找着荷风了,姐赏你银子花。”静水顿时绽开一朵花儿似的笑颜,眼睛闪得晶晶亮:“仙子,你救了我,你是我的偶像哦!!等我有了钱,俺送你玫瑰花。”“我呸,才不希罕你的玫瑰花呢。”“为什么?上回龙居士哥哥送你玫瑰花你收了,龙天山人大哥哥的玫瑰花你也收了。咋就不收俺送的花儿呢?”“哼,你——怎么能跟他们比呢。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梅庄的,要不是偶看你可怜,快饿死了,你会有现在这么消遥自在么?”“是呀,是呀。仙子姐姐的大恩,俺静水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起的。”
   说话间,大伙儿都已超过浮云,跑到前面去了。浮云开始着急起来:“哎,静水,有没有办法超过他们?”静水喜道:“我轻功不错,要不,我背你。”“去死。才不要你背呢。”静水哭丧着脸,不再多嘴。只见他东瞅瞅,西瞧瞧,一眼瞥见旁边不远处流云亭外正放着一辆装米的车,不禁喜上眉梢:“我有办法。你等等。”他飞快地跑进流云亭里,搬出一把太师椅,往车上一放,兴奋地大叫:“仙子,请上车。俺拉你。”“嗯,不错。静水蹬快点哦。”浮云心满意足地坐上车,一路上不住地指挥着静水,哪儿有水,哪儿有坑,哪儿是陡坡,哪儿是冰霜,静水跟着指挥时而遛这边,时而转那边,头都要昏了。就这样连跑了三四里路,静水已满头大汗,湿透全身,浑身没力气了。大部队已遥遥在望,浮云站起身子,扶着车子的扶手对着紫儿他们大叫:“我来啦,我来啦!”低头又给静水一脚:“静水给我快一点啊。”静水早就快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前面的那个小陡坡暗暗叫苦,却不敢声张,生怕浮云生气,给他蹄子吃,只能使出小时候吃奶的劲儿,喘着粗气,紧闭着眼睛使劲地拉呀拉。哎,可怜静水脚下生着千斤的铅啊,那个脚呀抬也抬不起来。
   好在紫儿他们听到叫唤,都停下了脚步,等着他们。静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老牛似的,弓着背,弯着腰,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终于到了,静水把车往地上一放,恭恭敬敬地请下浮云,这才扑到一棵小树上去靠着喘气去了。紫儿望着静水,一脸怜惜地笑:“静水辛苦了哦。云儿好福气。”浮云笑道:“紫儿,你别羡慕,呆会儿让静水再拉你。”雪碧紧跟着就要往车子上面跳:“我也要坐车,静水快拉我。”静水顿时晕死。。。。。。
第十八章 解罗裙冰凌悲粒,
           释情义居士说佛(青梗峰/文)
却说梅庄近来人气大旺,江湖豪杰慕盛名,皆来相投。汀儿大喜,遂与众人商议:大开牢门,放还生囚,以壮庄威。众咸叫好,唯冰凌默然不语。自荷风逃后,冰凌时而难过,时而高兴,难过的是不知何时何日才能相见,高兴的是他可以不再受牢门之苦了.谁知半路上出了一个程咬金,绝代名屠夜行五十余里,把荷风又给抓了回来.冰凌忧虑之际,听到了大赦的消息倒也窃喜了一阵子.
    六月十五甲寅,正是黄道吉日。荷风等牢犯解下桎梏,重嗅梅香。三个月的牢狱生涯,荷风面壁苦思,思解与凌儿之情愫。但一想到自已的深仇大恨未报,男女之情消然而逝。复仇、复仇,我荷风生为仇来,死为仇去,不报此仇,我荷风焉能做人?一想到仇恨,荷风咬碎钢牙,十指迸血,满目狰狞,实是可怕。
     一日冰凌正与兰语下围棋,在一个角上形成了“大雪崩”定式。兰语叹道:为人如棋势,雪崩式须计算精确,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冰凌暗想,兰语棋风飘忽,轻灵异常,须下得厚实一些才行。于是冰凌走边角,兰语行中腹。至中盘,兰语说道:姐姐我们赌一把可好?我来梅庄,路经太原时,夜潜知府家中,盗来一瓶梅花白。传说梅花夫人安魂时,额上梅花飘落三片,醇成三瓶酒。一瓶存放于紫金城,一瓶存放于鹳鹊楼,另一瓶不知所终。在杏花村留宿时,方知在巨贪知府家中,于是顺手牵羊,为我姐妹助兴。冰凌叫好。常饮异蛇酒,何怕梅花白?棋盘上,二人杀得难解难分,兰语看到自已的劫材甚多,巧使妙计,在边上做了一个生死劫,冰凌大悔,可木已成船,只好投子认输。
    一杯酒下肚,冰凌酡红,二杯酒下肚,凌儿微醉,三杯酒下肚,素素大醉。方此时,荷风推门而进,面有愧色。冰凌一见,往事云集,酒后情生:荷风!你这个天杀的阴风!救你永定河畔,策你丽春院中,错生爱,爱错生,你我之情已绝,缘来再来?我生为翠山人,死为翠山鬼!说罢,掩袖欲走。兰语急止:姐姐,他刚出牢门,此来必有缘故,待我问他后再走不迟。未及兰语问话,荷风说道:“妹妹知礼,吾甚敬重,今来无他,一为告辞,我欲出梅庄报深仇;二为再睹凌儿容颜,谢她重给我生命。”说罢,转头面对冰凌,语气甚缓,情切意深:“素素,万语千言,虽有百舌,也无缘从,我若能重归梅庄,必当剖心以见!”言毕,转身欲走,兰语快手如风,身形一晃,欲止荷风,只听一声响处,荷 风衣衫被撕下一半来,肩头三个深深的鞭印象蚯蚓一样,曲折其中,在黄昏的斜晕下,愈显陆离。
    冰凌一见,情从中来,借醉而发:荷风,你来看!说罢,冰儿玉段娇身,玉指穿扬,一件罗裙飘然坠地。只见冰凌一袭雪白亵衣,前胸一朵梅花,后背一端庄少女。荷风大惊:这不是初识时两人画像、画花时的的情节么?
    荷风沉默许久,忽电驰般飞出闺门,门外时断时续传来他亦哭亦狂的声音: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计时正倒数,无时不寻欢;携手水之湄,分手梅花榭!
    冰凌听罢,仰面大哭。女人哭有三种:有声无泪谓之嚎,有泪无声谓之泣,有泪有声谓之哭。冰凌真情所露,岂是一个哭字能概括她的情、她的心、她的悲艳的一生?良久,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冰凌萎身便倒。
    兰语花容失色,忙请龙居士前来调理。居士精通医道,开出了三副安神补心的药方来。可一月来,未见好转,冰凌每日昏睡不起。身形渐枯。急得汀儿万般无奈。
一日,冰凌忽见好转,吃了点梅化汤,兰语、少女蝶、雪碧前来探视。门外居士徘徊一夜,忽想到,此病非它病,心病还得心来治。于是,进得门来,戏说了一番故事。
  “有一本古书,叫作《欲海回狂》的,里面的有”四觉观“。四觉既警觉。第一觉,叫睡中生觉。意既见到男人就要想到他喝醉了在床上的醉态;第二觉叫巷中生觉,意即见到男人就要想到他在丽春院的狂态;第三觉叫病中生觉,意即见到男人就要想起他大病中生了一身的癞疮的恶态,第四种叫厕中生觉,间即见到男人就要想起他屁滚尿流、臭气冲天、大便不通的丑态。。。”居士说到此,兰语嫣然一笑:居士你也是男的啊?
   龙居士哈哈一笑:我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矣!
  “《观音感应传》中记载:有 一处叫金沙滩的地方,一日来了一个漂亮的买鱼女人,众多男人欲娶其为妻。她的条件是谁能在一夜之间背出叫《普门品》佛经才行。结果的三十个男子背出。女人说一女不嫁二夫,何况三十人呢。于是又让背《法华经》,结果只有一个男子背了出来。成婚之夜,男子进洞房,发现女子已死。后来龙居士来了,男子带他上坟,掘来棺木一看,那有遗体,只有一个锁子骨。居士对男子说:世间女子皆观音,舍身而渡化耳!”
    冰凌听后,从床上一跃而起,深深万福,笑语连连:谢龙居士指点迷津,冰凌悟彻矣!
        

  
   
 楼主| 发表于 2003-5-5 20:3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3/08/03 07:46pm 第 13 次编辑]


第十九章 书剑晚枫相携来
         落花拦江一路开(冰凌花开/文)   
这一日,雨后初晴,一道彩虹突然悬在梅庄上空。大伙儿心头暗喜,纷纷挤在梅庄大门口仰头张望。大伙儿都说,雨后彩虹难得一现,梅庄怕是有贵人来临了。正谈论得起劲时,便远远望见两个青衫剑客健步如飞,往梅庄匆匆而来。
  紫儿踮起脚板,仔细一瞧,不禁大喜过望,回头大声招呼周围的仆人,兴奋得连声音都有点沙哑了:“快快快,找鞭炮,放礼花迎接!!!!”
  静水撇撇小嘴巴,不屑一顾地问:“那谁谁呀。看你得意的那个劲呢。也真是的……”想来静水是吃醋了,他来梅庄时,可是叫化子出身,没人赶他出庄园已是万中之幸了,曾几何时见过如此浓重的贵宾级接待。
  浮云看他罗里罗嗦地叨唠个不停,心里一阵不爽,一个巴掌甩过去:“你少罗嗦,懂个屁呀。你知道来者是何人么?” 
  大家立马聚到浮云身边,伸长脖子,好奇地问:“谁呀?”
  紫儿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我知道。”
  大家顿时丢下正在清嗓子准备报告的浮云,挤到紫儿身边:“谁呀,谁呀。”
  紫儿被挤得站不住脚,连连后退,手急脚乱中紧紧拽住冰凌的手:“快,拉着我。”冰凌的手一扣住紫儿,一股钻心般的痛直入冰凌的心深深处,逼得她脸上冷汗直冒。紫儿好不容易才站稳,这才慢慢松开冰凌几乎变青的手,歉意的一笑:“妹妹,受苦了”
  大伙儿却毫无同情心,一把拖住紫儿的衣袖,逼问得更紧了:“前面那两个青年剑客究竟是谁呀。”
    “切,我早就知道啦。”浮云在一旁满不在乎地嚷道。 浮云张了张嘴巴刚想说,鞭炮已经轰然响起,礼花也跟着直入云霄,响彻环宇,绽开一片又一片缤纷色彩。那一声声轰隆,那一片片绚丽,将浮云的声音顷刻便埋住了,谁也顾不了她说什么,都跟着紫儿去迎接宾客去了。
   
   近了,近了。俨然两个翩翩美少年。高者头戴乌丝帽,身穿青灰长袍,手执一羽扇,温文尔雅,气宇不凡,颇有大儒气度。瘦者剑眉轻扬,玉面含笑,俊美中带有一股逼人的英气,更有一种风流才情流露。只见他们急急迎上来,紧紧地握住紫儿庄主的手:“妹妹,你受累了。我们回来了。”
  紫儿立时眼圈一红,晶莹紫眸中滚落下一串星泪:“书剑哥哥,晚枫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们。”
  这是大家才恍然一惊,原是梅庄故人“书剑问情”跟“苏晚枫”回庄来了。大伙儿纷纷上前去握手。书剑一声长叹:“咳,上次我就想要回来的,哪曾料到半路上遇到了一帮极为厉害的抢匪,耽误了行程。紫儿妹妹莫怪。”紫儿嫣然一笑:“哥哥文才武略堪称天下奇才,那些小喽罗哪是你对手啊。只要你们回来,梅庄重振雄风没问题了哦。快进庄去休息吧。冰凌,快去红茶坊备茶。”冰凌朗声答道:“是。”兴高采烈地引着书剑进庄去了。
  苏晚枫正想跟着进庄,却被名屠一把攀住了肩膀:“呵,老兄,久仰大名哦。听我大哥青梗峰说梅庄人名精彩对句就出自兄弟你之手,不知道今日是否能再次一睹雄才?”
  苏晚枫爽朗一笑:“没问题。”只见他轻走两步,几句诗词便脱口而出:“紫叶汀兰,虽觉一叶惊秋,回眸犹自娉婷儿。”
  “呵,是紫汀儿庄主。”小刺猬唧唧喳喳嚷道。
  “杨树旧池头,东风起,落花作蝶舞,一听孤笛吹雪。”
  “呵,是我,是我。”吹雪笑得眉毛都要掉了。
   “臭美了你。”雪碧不屑一顾地骂道,继而又急急追问晚枫:“我呢,我呢?我叫雪碧。”
  “呵呵,等等。马上就有你的。”
  晚枫低头细想了一下,笑道:“倦客说史谈阡陌,雪处碧绿未洗。曾安寄宿孤馆,夕照仍似乱颜刚起时。”
  “哇,好棒好棒哦!!!”雪碧跳起脚板,鼓起掌来。全场顿时一片雷鸣掌声。
  这时,一个裙裾飘飘,丝发飞扬的红衣女子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笑着向大家打招呼:“朋友们好呀。”
  只听紫儿一声尖叫,疯狂地冲到了红衣女子身边,搂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紧接着浮云也疯了般冲了过去,三个人抱成一团,哭得泪人似的,看得大伙儿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紫儿跟浮云抹掉眼泪,满脸兴奋地对着大家招手:“你们快来见过俺失散好几年的
妹妹——浮生闲数落花!!!”
  “啊???????落花?是不是吹雪的兔兔妹妹啊?”雪碧一听“落花”就敏感,以为这“浮生闲数落花”就是吹雪在外面找的那个兔兔小妞。化名“闲数落花”来梅庄蛊惑她的好夫君吹雪的。她想,如果不是吹雪的小妞,怎么会取吹雪的名叫“落花“呢。而且还是放在后面的。这不是摆明跟吹雪的“落花吹雪”遥相呼应么?整个一暗语接头。再瞟一眼旁边的吹雪,恰又看见吹雪正盯着浮生闲数落花怔怔地看得失了神。不觉红颜大怒,一把拧住吹雪的耳朵:“哼,看什么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吹雪惨叫一声,顿时收回眼神,不停求饶。好在紫儿及时圆了场:“才不是吹雪妹妹呢。她是我妹妹。以前就住在现今刺猬所在之地时知斋!”
  刺猬一听,便着急了:“啊,她原来住在时知斋啊。她回来了,那我住哪儿啊?”
  静水嗤的一声笑:“你呀,给你一个小钩子挂着,放在时知斋墙上,不就得了。”
  “55555555555555555,我不干,我不干。紫儿庄主,你可要给我作主啊。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挂在墙上呢?”
  “不会啦,你还住原来的房屋,我重新坉一个大的房间给落花妹妹就是啦。好不,落花妹妹?”
  浮生闲数落花粲然一笑,走到刺猬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弟,我可舍不得将你挂墙上哦。你还住你自己的房子。我不会跟你抢的。”小刺猬这才放心下来,眉开眼笑地拍起手掌来。
   “走,大家一起进庄去喝茶吧。”紫儿开心地一声吆喝,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便涌入了庄里。
  红茶坊里,冰凌已将盛宴准备好了,只等大伙儿一起入席。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骨头、龙天山人、子期等人才见过书剑,又见到晚枫跟落花,好不高兴,大手一挥,几十坛女儿红便端了上来,非要跟这些旧友干杯不可。紫儿也一扫往日的威严,跟书剑、晚枫、落花等人划起拳来。什么六啊六,五呀五。大家听得暗自心惊,想不到紫儿竟然也有如此豪爽的一面啊,忍不住便要上去敬酒。紫儿二话没说,端起碗就喝,咕嘟咕嘟,干得一干二净。大家都说佩服佩服。紫儿面泛桃红,端起酒杯,一桌一桌走过去:“来,干杯!!”眼看就要醉了,突然有双手伸过来一把夺过她的酒杯,轻声喝道:“别喝了。你醉了。”紫儿微醉着眼睛,回头瞟了一眼来者,眼睛突然发光:“你,你!!!!!”神情似有千般欢心、万点柔情。冰凌回头一看,只见厅堂之上,一个青年剑客傲然而立,却是自己从来都不曾在梅庄见过的,心头不禁纳闷:“这人是谁?庄主见他何以如此欢喜?”那人扶着紫儿呵呵一笑:“怎么,不认识啦?我是月满拦江啊,我回来啦。”紫儿的眼泪突然汹涌而至:“谢天谢地,总算没跑丢,还记得我跟梅庄。”
  子期一把站起来:“你还记得你是梅庄人?这么久都不曾回来。是不是欠扁啊?来人啦,将这无情无义之人推出去斩了!!!”
  浮云仙子也跟着跳出来,嘻嘻笑:“原来是烂姜啊。烂姜烂姜,最烂的姜,我要剁了你这堆姜下酒吃!”
  月满拦江一阵心虚,:“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砍我呀,别剁我呀。我,我以后再也不走啦!!”
  骨头就势跑过来挽住月满拦江:“死罪以免,活罪难逃。来来来,跟大伙儿干几杯!”大伙儿不由分说地一起涌上来,拽住拦江灌酒,欢笑声一阵盖过一阵。整个梅庄便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久久久久地,还能听到庄里悠扬动听的梅花三弄曲子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在空气里飞呀飞……
第二十章  赍隐衷梅庄结草
           分萝卜快手绝樱(夕颜/文)
   
  话说梅庄庄主紫汀儿温婉和善,貌似天仙,加上江湖众多豪杰的加盟,梅庄已然成为名震武林的庄院。
  
  一日,众姐妹兄弟饭后于庄内散步,眼前倏地飘过一人影,待仔细看时却并无人闯入。正疑惑之时那人影似鬼影般左右上下飘忽不定,忽地窜入流云亭,忽地滑过听雨轩,时知斋前停留不过数秒,又溜进了梦蝶园。静水流深怒吼一声:“何方歹人敢在梅庄捣乱,还不快点出来!”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双臂环于胸前,待落地时众人方看清此女子竟然抱着各式各样的萝卜!静水以为是哪个来厨房偷食的小贼,大叫:“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到梅庄来偷盗!你给我把东西交出来!”那女子呵呵一笑,脆声问道:“怎么,你也馋了吗?这个大的给你吧!”说着顺手将一硕大的白萝卜塞到静水流深手里,又是水又是泥的绿叶子扫了他一脸污垢。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此时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施脂粉的脸上闪亮的双目流动着无限笑意,毫不在意笑不露齿的礼数,歪歪的小虎牙分外可爱,身着浅色长裙一身淡雅,说不上是美人却也透着一股灵气。静水正要发作,浮云踩了他一脚上前来制止,犹豫地开口问道:“妹妹好生面熟……”紫儿庄主从亭后闪出,笑道:“夕颜,还不见过各位兄弟姐妹!”夕颜伶俐地给众人行礼:“各位哥哥姐姐,小女子夕颜有礼了!”紫儿接着道:“夕颜妹妹长住听草阁,(注:听草阁为江湖上又一庄园,声名并不在梅庄之下。)一直在打理自己一方小院的事务,我见她辛苦,特地邀来梅庄小住几日,今后她也会常来梅庄与各位小聚,还望大家照顾。”静水气鼓鼓地却也不好发作,一旁的龙翔宇上来道:“既是紫庄主的姐妹,自然不用多讲。”夕颜侧头盯着他片刻,拍手笑道:“我见过你,我见过你!你不是和尚吗?怎么又成了道士?”大家又笑起来,翔宇尴尬地解释道:“这里的诸位英雄有不少也常做客草阁,有人更名,有人易容,姑娘好眼力啊!”
  众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紫儿莞尔一笑,对夕颜道:“妹妹,你且在庄里住着,随便走走,姐姐还有事,不便作陪。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来找姐姐。”夕颜甜甜地答应着,和紫儿庄主告别后便四处闲逛起来。
  
  这夕颜喜食素食,尤爱萝卜,因此众位姐姐亲昵地称她“兔儿”、“小兔”。她平日里笑嘻嘻地,像个顽皮地孩童,众人也只当她是小姑娘,却也无人知夕颜身世背景如何。其实夕颜也曾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只因当时年少知浅,被人陷害险些丧命,痛定思痛,改名换姓,重回江湖。然而是非恩怨已拖累身心,她便抛开之前种种。如今她总是笑脸迎人,内心却有无限凄凉与苦楚,人后也常暗自垂泪。草阁有一兄长般的人物时常接济帮助,夕颜心里感恩却不知如何回报,他听说此人与梅庄关系甚好,于是四处打听,希望可以一见以谢大恩。
  
  夕颜住了几日,与众人也渐渐熟识,紫汀儿赠银赠衣,夕颜意外在拳坛上击败静水流深,倒也乐不思蜀,似乎有长住之意。每日四处闲聊也听了不少梅庄的故事。其间常听人谈道一武功高手“落花吹雪”,夕颜暗想:“难道是草阁常常相助的那位高人?”待细细查问后便已确定,喜悦万分,认为总算可以报得大恩了。但这落花吹雪来无影去无踪,于是她四处打探,经常彻夜不归。凭着半吊子的武功和任性的脾气,在江湖上却也平安行走。一日,夕颜误打误撞地进了一处庭院,仔细一问竟然是丽春院!夕颜顿时羞红了脸,面对着众人的说笑只得丢下银袋,仓皇离去。不料这丽春院规模颇大,她竟误入春花楼,虽说有点武艺,可怎敌得过人手众多的老鸨,被强行按住画押,收入春堂。夕颜又羞又怒,烈性大发,砸东西闹厅堂,每次都被打手们打得遍体鳞伤。
  
  几日后,一青年走入丽春院,正闻楼上吵闹异常,问名原由才知是一女子宁死不从,他朗声对老鸨道:“既然如此,何必大家都讨没趣,还是放了她吧!”说罢丢下一万两纹银,老鸨眉开眼笑,谄媚地把夕颜送到青年身边。夕颜奄奄一息,却仍怒瞪老鸨。这青年定睛一看,不由得叫出声来。夕颜也认出了,此人正是多日找寻未见的落花吹雪!此时此地此种情况下的相逢虽然尴尬,但吹雪送夕颜回梅庄的一路上两人却也谈笑风生,互相询问近况如何。然而夕颜回到梅庄便一改往日活泼的性格,闭门不出。只是每日黄昏都到紫儿房中,不知谈些什么。不多日,梅庄便出一件大事,然而除紫儿之外并无人知晓,或许有人知晓却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夕颜与紫儿几次深谈未果,悔恨交加,悲叹不已。
  
  一日,众人正在红茶妨喝茶议事,夕颜忽入,与各位深深行礼后对紫庄主言道:“多谢姐姐与各位兄长姊妹的关照,夕颜打扰数日,今日打算告辞回草阁,特来道别。”浮云忙挽留道:“妹妹为何忽然要离去?多住几日又何妨?草阁近日事务并不繁忙,妹妹不如多在此居住几日,也好散心。”夕颜默然不语。紫儿凝眸深思,忽道:“既然妹妹执意离去,我也不再挽留,还望妹妹常来此与姐姐相聚。”众人闻言顿感奇怪:平日紫庄主对客人离去必定挽留再三,今日为何如此冷淡?夕颜向姐姐一拜:“多谢姐姐关照,夕颜去也。”说罢转身施展轻功脚不沾尘而去。紫儿立于厅外叹道:“妹妹心地善良,性格虽刚烈,却也洒脱……”众人疑惑不解,紫儿回眸一笑:“各位请坐,适才的冰凌花开妹妹谈到那里了?”
  
  此事似乎成为梅庄一谜,至今无人揭开谜底。夕颜深感愧疚,但十分好脸面,也不愿多谈,借此机会,向相干兄弟姊妹赔礼道歉。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另有隐情。
第21章 举屠刀荷风断义
        寻新欢静水受刑(冰凌花开/文)  
很多时候,感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荷风其实很清楚,当年素素刺他那一剑,他们之间的所有爱恋怨恨都已成过往。在那一刻,他也曾有过一丝动摇。他明明知道,素素爱他,只要他答应放弃复仇,她甚至愿意放弃天鹰教的一切,随他浪迹天涯,做一对最贫困而又最快乐的神仙眷侣!他明明知道,自己娶武林盟主的女儿,会伤透素素的心,导致自己永远地失去素素。但也只能是一瞬间的动情,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爱,冷酷地背弃了诺言,狠心接了那一招断情剑,将素素永远地挡在了新房之外!
   这么多年来,刀尖剑影里闯日子,他早就习惯了无情。曾几何时,他春风得意,率众连踏几座庄园。轻轻地一挥剑,血雨腥风,刀起刀落间,仇家数十口人已身首异处,血迹泠泠,惨不忍睹。那一幕幕曾经令他心跳不止,夜夜恶梦。他也曾想饶过那些无辜的家眷。可是荷家120口老少,在被杀的那一刻,仇敌又何曾眷念过他们的苦苦哀求?亲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那么残忍的一幕,他永不能忘,也不敢忘。也因此,他没办法软下心肠来饶过一个活口。“慧剑荷风,荷风慧剑”一时间曾令多少江湖豪客闻风丧胆,心惊胆战!!是的,他曾经是那么的叱诧风云,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威风凛然!可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感觉疲惫了呢?他只是机械地举起那把剑,一次又一次地杀人。当一个个仇敌在自己眼前倒下,一双双怨恨、恶毒的眼睛闪过眼帘,尤其是一个孩童咬牙切齿地扑上来咒骂他:“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时,那绝望得只想要与之同归于尽的神情令他生寒,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最初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孤独,很无助。
   他没有缘由地开始想念素素,想念那些映着月光,闻着梅香,在冰雪园里与素素吟诗舞剑的日子。无数个夜晚,他会偷偷潜回冰雪园,去看素素。只是梅林依旧,人已去,楼已空,所有的美丽都遗落。他唯有独自一人徘徊在梅林,醉舞剑光,泪洒衣襟。他真的后悔了,却已找不着来时的路。。。。。。
   所以,十多年后,当他意外得知素素从海外归来,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赶往武当山。千里奔波,只为告诉素素,多年来深藏内心深处的那些愧疚。却没料到,素素会自杀!为了张翠山,她死了。所有的情缘在那一刻止步,他几乎被打倒!素素,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真的就这样悲壮地逝去了么?而他,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拟把疏狂图一醉,强乐还无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武当山的,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已在千里之外的恒山金刀侠义山庄,满屋子都是死人。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慧剑上沾满了鲜血,正在墙上写字“追魂令——殷素素!”血沿着字迹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滴答,滴答。“素素!”他凄厉的叫了一声,呻吟着跪倒,心痛得无法呼吸。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他飞身出庄,被人发现,一路追踪至梅庄。那时,他还不知道素素没死,化名为“冰凌花开”,就隐居在梅庄。他只看到这满园的梅花,他就醉了。若不是龙天山人等要强闯梅庄,冰凌花开上阵质理,无意间露了一点破绽,他哪里会知道冰凌花开就是殷素素呢?意外,震惊,狂喜!只要荷风在,任何人等休想伤了素素!至于后来误伤青梗峰,误中静水诡计,身陷牢笼,却是意外之事。但,有素素在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对荷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呢?坐牢都不再是罪过,而是上天对他的眷恋啦!
   如今,终于出狱了。看冰凌在梅庄如此开心,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了结了最后一桩仇怨,他必然会重回梅庄。他相信,只要能有机会跟素素重新相守,所有曾经的爱都是能找得回来的。素素,终有一天会重回他身边。天际有流云滑过,他却不知道素素已大悟,不再为情所困。上天注定了,这一生,他欠素素的债,要让他受尽折磨,为爱而累。
   冰凌既好,便四处串门游玩。梅庄最近来了好多的新朋友,冰凌都还不曾见过呢,怎么说也不能错过全庄共庆“七一”的好日子呀。
   出了沁馨榭,便到红茶坊。一眼瞥见一个瘦个儿小丫头坐在搂头,甩着小脚丫子看风景呢,嘴里还轻哼着小曲儿:“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那神态,那举止,不就是素素穿过青青草地来梅庄过程中,在一个叫听草阁的茶馆喝茶时所遇到的那个清儿妹妹么?此时,她见到了冰凌,不禁大喜:“素素姐,我是清儿呵。你还记得我么?”冰凌一把扑过去,将小清儿搂在怀里:“呵,想死姐姐了。干吗坐楼头,万一掉下去咋办?”清儿撇了撇小嘴巴,妩媚地一笑:“我在等人呢。七七,还有夕颜她们都来啦。”
   “朱七七?小兔?吹雪的妹妹??”“是呀。看,她们来了。”说话间,两个窈窕少女已说说笑笑跑进了茶坊,清一色的红衣霓裳,裙裾飘飘,轻舞飞扬,婷婷身姿宛如天外飞仙,靓丽而又俊秀,整座茶坊顿时黯然失色。她们的声音好似清铃,婉转、动听,任何人等只要听了,便无法忘怀。只听夕颜笑道:“呵,昨晚真好玩,我那萝卜一丢出去,静水就像我家养的兔子似的,将我的红萝卜全部啃得精光。”“就是,好像一辈子没吃饭似的,真有趣。明天,我们还拿些白菜来,他肯定也会吃的精光的。西西~~~~”七七接着嚷道。“那静水就是欠揍。看我明天怎么教训他。”夕颜的话音还未落,清儿已经笑着跳过去了:“姐妹们,快来见过我的素素姐。”
   夕颜端起茶桌上的茶,一骨碌灌下去后,这才咂了咂嘴巴,好奇地打量冰凌:“我知道你武功好,教我武功,怎样?我要去教训静水。”“他得罪你了?你看他不顺眼?”“哼,不是得罪我,他是得罪了雨儿姐。”“怎么说?”“这男人就是坏,才娶了雨儿,第二天就去丽春院瞎混。枉我当初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雨儿姐呢。竟是这种人,唉!!!!!”冰凌一听,好一阵子气恼,她生平最恨男人负心,凡见此类人,一律鞭打几百鞭,令其痛得死去活来才罢手的。雨儿是冰凌的姐妹,如今竟遭静水如此对待,这怎不让冰凌心疼,还不等夕颜说完,早就提着鞭子径直去听雨轩。
   未进听雨轩园门,大老远便听得一阵哀嚎:“雨儿,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吧。我给你磕头赔罪了。求求你,不要休我呀。”又听雨儿一声厉喝:“滚你的蛋。把你扶上马了,到处都帮你铺好路了,你反过来这样对我,很好。你喜欢混,是吧,我成全你。卷起你的铺盖,滚得远远的。”呵,看来,根本不用冰凌出手相助,静水的好日子就来了。
   片刻,静水抱着被褥出来了。满嘴的鼻涕混着污泥,涂得全身都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像无数朵珍贵的墨色玫瑰花瓣,点点染尽静水的周遭。紫儿,骨头,居士,吹雪,夕颜等这时都过来了,见此情景,一个个面含怜悯,对着静水抱拳:“静水,你忍着点哈。吃点小亏,等雨儿气消了,回头再好好赔罪吧。”静水禁不起同情,见大家都来安慰他,眼泪便又来了:“我没去丽春院瞎混。我只是跟绝代名屠在院外踢球,不知道怎地,球就跑进院里去。名屠不肯进去捡球,非要我去捡球。我刚踏进门槛,就,就被雨儿给逮着啦。死名屠,不知道去哪了,都不肯给我作证。555555555555”“好啦,你先避一避吧,回头,我们让名屠帮你跟雨儿解释清楚就是啦。”紫儿温柔地一笑,静水千恩万谢,对着大伙儿深深的一鞠躬,转身出了听雨轩。
   大伙儿纷纷摇头,唉,这些冤家呀,结成了结,就永远的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痴男怨女们受尽折磨呢。骨头眉头一展,笑道:“看来,梅庄非得成立一家家庭纠纷居委会才是。”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到同一个人身上。那人瞅瞅这个,瞥瞥那个,忙不迭的摆手:“别看我。我不成。”紫儿狡黠地耸了耸眉头:“大哥,梅庄你是老大,这个居委会大妈非你莫属。”那人晕然倒地,不是子期却是谁!霍地,子期突然跳起:“哼,我呆会儿就去关了婚姻登记所跟教堂,看他们还瞎闹不!”“你敢!!!!!!!”群雄一哄而上,几十双拳头一阵暴扁,可怜的居士哥哥,已不知身在何处……  
第22章 结金兰海冰话湘
        游神州双云联袂(冰凌花开/文)
  很多时候,一段最平常的事情也会被演绎成各种各样的版本,令人扑朔迷离,茫然而不知所措。为了帮静水向雨儿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梅庄上上下下将园子找了个遍,也找不到绝代名屠——他就好像是从梅庄里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如同当初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梅庄的一样。一时间,谣言纷起。有人说,绝代名屠一进梅庄门就开始暗恋雨儿了,后因嫉恨静水近水楼台先得月娶了雨儿,才故意设局骗静水入丽春院来陷害静水的。有人说,绝代名屠是为梅庄藏经阁里的武功秘笈而孤身入庄的,他杀猪显威也是为了赢得庄主信任——那猪就是被他注射了狂犬病药液才发疯的。还有人说,绝代名屠是因为听信了江湖传言殷素素隐身梅庄,想要探得屠龙宝刀的下落,才一路追寻来到梅庄的……一时间,梅庄阴云迭起,到处人心惶惶。
    一番搜索之后,梅庄并未遗失什么贵重东西,再回想绝代名屠在梅庄所做的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再也没有人去询问究竟。名屠的失踪也就成了一个无法解释的谜,被风轻轻一掠就过去了。只是苦了静水多挨了一个月的冷待遇,整天徘徊在听雨轩外,一次又一次地托梅庄好友送花,点歌,赔礼道歉,终于在七一这个快乐的日子里赢得了雨儿的原谅,两人和好如初。听雨轩内,群花吐芳,百鸟合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那热闹,那柔情,那阙阙飞歌,那翩翩舞姿,无一不刺痛冰凌的心,令其触景生情,莫名地伤感,匆匆夺门而出,直奔沁馨榭。我的张翠山,如果他没死,这个时候,两人携剑闯江湖,风风雨雨一起走过,该是多么的幸福呵。天上人间无觅处,寒鸦暗语,落花无数,点点滴滴,难解冰凌苦。冰凌幽然一叹,手中之剑已脱袖而出,直刷刷刺入沁馨榭的碧潭之中。
    一道银涛突然自水中窜起,连成一片水雾,似飞花般轻轻洒落。水雾中,一俊秀女孩持着冰凌的冰雪剑在半空中轻灵灵地转着圈子,挑过岸上一袭粉红色丝绸衣裳随身一裹,悄然飞临冰凌身旁。只听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姊姊,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吧。我才跳到你家潭里游泳,你就要拿剑砍我?”冰凌恍然一惊,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要闯祸了,一丝歉意不觉浮上眉梢:“抱歉,不知道你在潭里。”“哦?姐姐来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哦。”女孩擦了擦发丝上的水滴,灿然一笑,“不开心的时候,不妨学我,往水里一钻,尽情地畅游。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哦。”
    说话间,女孩悠的一声又钻进了潭里,潭水轻轻一荡,便没了踪影。冰凌大惊失色,人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难道是海仙?水的精灵?还来不及呼救,女孩又在潭的另一角探出了小脑袋:“姐姐,你也下来吧。”冰凌一阵头晕,战战兢兢地立在潭边,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妹妹,饶了我吧,我可是旱鸭子哦。”“没关系啦,有我海蓝蓝在,姐姐不用怕的。”海蓝蓝一个鲤鱼打挺,飞身上岸,一把拽住冰凌,狡黠地一笑:“下来吧,你。”冰凌一个不留神,硬生生被蓝蓝扑通一声拉入潭里,咕嘟咕嘟呛了好几口水,双手胡乱地抓狂,击得水花四溅:“蓝蓝,蓝蓝,你在哪呀?快来救我!!!”海蓝蓝突然从水底钻出来,双手托住冰凌的腰,附在冰凌耳边轻笑:“慢点,放松点,保持平衡就可以了。”冰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保持了平衡,心里很是后怕,逮住潭边水里的树根根就往岸上爬。海蓝蓝也不阻止,只哈哈大笑:“姐姐真笨。算啦,你上去欣赏我踩水吧。你看我--”海蓝蓝轻身一退,双手平展,便开始在水里翩翩起舞。水纹呼拉拉往后漾开而去,煞是好看。
    “蓝蓝,你是海边出生的么?”“哈哈。才不是呢。我是喝湘江水长大的湘妹子哦。”“湘妹子?天啦,梅庄里竟然有我的老乡在?”冰凌一阵狂喜,扯开嗓子大喊:“妹妹,快上来,我也是湘妹子哦。”“真的么?”海蓝蓝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一把跳上岸:“你没有骗我么?”“自然是真的了。”冰凌隐居梅庄这么久,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故乡的消息呢,幸福的眼泪洒落一地。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只听冰凌响彻云霄的一声笑:“蓝蓝,你我一见如故,咱俩义结金兰如何?”海蓝蓝喜道:“我正有此意。”当下,俩人撮土为香,掬水为酒,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叫“冰凌姐”,一个称“蓝蓝妹。”兴冲冲进了沁馨榭大厅闲叙家常去了。冰凌的那些什么什么忧伤自然全部就这样被丢到爪哇岛去啦。什么湘菜啦,红壤啦,烟雨潇湘啦,一说便没了边。梅庄深夜打更的庄友在凌晨两点打更时还见冰凌屋内的灯亮堂堂的呢!   
    第二日,俩人相约去梅庄庄外爬山。一出沁馨榭,远远看见流云亭里人潮涌动,掌声如雷。冰凌拖着蓝蓝钻进人群,才知道梅庄来了个导游小姐,正站在亭里大肆宣传旅游的乐趣,想要鼓动梅庄上下来一次全国旅游呢。那导游小姐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袭淡青色丝绸霓裳,肤白如雪,笑靥如花,明眸善睐,长发往后束成无数小辫,清清爽爽,随意搭在肩头。顾盼回首间平添几分妩媚,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冰凌暗想,这层层围观者多半是为她而来的吧。
    冰凌正寻思,骨头早已跳出来对着导游小姐笑嘻嘻地问长问短了:“敢问姑娘芳名呀,做导游多久啦?”导游小姐琅琅接口:“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湘云醉卧花芯是也。做导游已有数年了。”“哟呵,这导游小姐还有两下子哈。看不出来嘛。”旁边冷杉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接着问:“不知道姑娘师出何处,可有导游证?”“呵,好说,好说。本姑娘足迹遍天涯,什么地方没有偶美丽的倩影留下?区区导游证,要哪里就有哪里的。”“这么厉害?”吹雪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偶峨嵋山的导游证有不?”“哦,你是落花吹雪是吧?切,你怎么这么健忘呀。你跟你的那个小妹妹在峨嵋山之巅比剑的那张照片还是我帮你照的呢!那个小妹妹的孔雀舞还是我教她跳的呢?你忘了?”“晕哦!!天啦。竟然是你?湘云姐姐!怪不得我见你那么眼熟呢!”吹雪一阵狂喜,情不自禁地跳到湘云醉卧花芯身边,一块儿帮着宣传去了:“湘云姐的导游态度特棒哦。大家不信的话,可去梅庄蝶梦园去看看湘云给我拍的照。”湘云呵呵一笑:“小事情啦。本姑娘的从小心愿就是能游尽祖国的大好河山,当一个像正大综艺那么PL的美女导游。游玩瑞士少女峰,香榭丽舍,希腊````````最好遇见一个大帅哥,下半辈子快快乐乐云游去``````呵呵”
    天啦,这不摆明是要在梅庄征婚嘛!全场呼哨迭起,骨头赶紧凑上前去,鼓起腮帮子,胀起两肩肌肉:“妹妹,你看我合适么?”“你?刚才给旁边那个小姐姐抛媚眼,别以为我看不到,一边凉快去吧。”湘云眉头一皱,玉指轻轻一点,骨头一个趔趄,跌出了流云亭。人群里兰语心淡如水,装作没听见,轻移莲步转身往逸风馆去了。
    “小丫头,竟然跑到梅庄来拉客了。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亭内突然出现一个青衫剑客。他头戴钢盔,手持一把青龙剑,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虽然看不见他的面目,只那背影已赫然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梅庄朋友暗自发笑:“这俏丫头可要遭殃了,撞到拦江手里还有好果子吃么?”来者正是曾经云游四海的梅庄总管月满拦江--他刚带着紫儿庄主从西藏回来呢,一路风餐露宿赶回来就见有人来梅庄拉客旅游,心中甚是气恼。湘云却毫不畏惧:“这梅庄又不是你的,我为何就不能来组团旅游?”“所谓国有国法,道有道规。我乃梅庄总管。你到我家来拉生意赚钱,咋不跟我签合同,订盟约?”湘云一阵心虚:“我这不是才来梅庄嘛。没见着你们当家的。”
    这边,梅庄大伙儿一见紫儿庄主跟拦江总管回来了,赶紧借着七一这个节日,及湘云来梅庄组团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向俩人提意见,要求出去旅游。湘云乘机打出“梅庄-张家界-衡山-桂林-九寨沟-西藏,神州七日游”的宣传招牌,四处吆喝:“神州七日游,价格实惠,名额有限,快来报名呀。”嚷得大家心痒痒的,纷纷买票,恨不能马上坐车去张家界。紫儿庄主跟拦江总管被大家吵得头晕晕的,只得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梅庄上下放假一周,爱干吗干吗去。”
    眼看着报名的人数迭迭上升,湘云喜得眉毛渣子都含着笑呢。却不料拦江突然加一句:“你个小姑娘,我交这么多人给你,实在放心不下,这样吧,我安排梅庄的帅哥哥耕云和你做拍档,一起组织梅庄旅游事情,怎样?”湘云很不乐意,正想找个借口推辞时,耕云应声而来,一把抱住月满拦江:“拦江,你可回来了,我想得好苦哇!对了,你叫我干吗?”他的笑宛如阳光般灿烂,说实话,那个什么“玉树临风”的词儿实在是配不上他的俊朗!湘云的心一阵狂跳,好帅的帅哥哥哦!想不到梅庄竟有如此绝色的美男子!哇塞!我发财了。湘云轻轻偷笑,直笑得耕云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走路都觉得不自在,心里暗自吃惊,现在的美女真大胆。。。。。
第23章 梅花苑冰凌学对
        红茶坊晚枫征婚(冰凌花开/文)
梅庄放假。大伙儿都旅游去了。其实,冰凌也很想去的。衡山天下秀,西藏最牵魂,谁又能受得了这么美丽的山水诱惑呢。尘去沙落,庄内一片沉静。蓝蓝跟着湘云走了,兰语回了大荒山,紫儿、浮云、雪碧等人又都各有各的一份儿事情。西风紧,愁云淡,冰凌独自一人徘徊在梅庄小径上,好不伤心。
    漫无目的,信步游走,只见天际一片金色霞光,映照出一排翡翠青瓦阁楼。千杆绿竹,隔着高墙探出头来,随风摇曳,逶迤生姿。冰凌走过去,踮着小脚往上一跳再跳,睁大眼睛使劲往门庭上瞧,三个小黑底金字若隐若现,硬是被她给看清楚了--原来是“梅花苑”。冰凌拍着手掌,大笑,好极了!早就听说梅花苑翠袖是个绝色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优雅舞姿独步舞林无敌手,对对子、猜谜更是她的拿手好戏。冰凌少时就爱猜谜,这会儿闲着无事,猛地找到一个打发无聊时光的好事情,心里正美得发慌,便一个箭步跨进园子去寻翠袖。
    一道美妙的箫声悠然响起,正是那闻名遐尔的《梅花三弄》曲,婉转悠扬而又缠绵悱恻。园林里,梅花树下,一个绿衣少女正翩翩起舞。冰凌粲然一笑,嚷道:“呀,袖妹妹好舞姿,听说霜雪浸梅芳时还可以身轻如燕般飘落雪地,不沾一丝雪痕,可有此事?”翠袖闻声止舞,淡淡绿袖姗姗而收,轻笑道:“姐姐又说笑了。霜雪浸梅芳可是俺师哥的名字,你怎么又乱用词。”“啊,霜雪浸梅芳是你师哥的名?我还以为是冬天的一道美丽风景呢。”“嘻嘻~~~好多人还以为他是我姐呢。”冰凌双眼乱梭:“他人呢,咋不见鬼影子?”“哦,我给他出了一些谜语对子玩,他在屋里想了一个上午了,也不知道想出来没有。”“嘿,快带我去瞧瞧,我就是专程来找妹妹猜谜的哦。”“小意思,走吧?”“嗯。”冰凌拖着翠袖就往屋里钻。
    进得门来,冰凌一眼便瞧见一个白白的,瘦瘦的弱冠书生正低着头,一脸沮丧地靠在书桌前冥思苦想。翠袖笑道:“姐姐,他就是霜雪浸梅芳。我师哥。怎样,很帅吧?”冰凌暗自皱眉,这白面小子会是翠袖的师哥?有没有搞错?看翠袖那柔情似水的样子,冰凌一阵悲哀:唉,这真是一朵鲜花一堆……
    这会儿,翠袖正笑意盈盈地望着霜雪,柔声问:“猜出来没有?”“还没猜完呢。”霜雪浸梅芳叹了口气,站起身,扭了扭屁股,伸了个大懒腰:“咳,今天头晕!猜谜到此为止吧。”他那衰相,冰凌实在看不顺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帖子:“水浒人名猜:  1、冬日浪(梨花格)2、诗圣搬家3、看浪子4、呼叫黑旋风5、一袭轻红价千金……”“哎,这个很简单嘛,我来猜——1、韩滔2、杜迁3、张青。4、李应5、朱贵……”冰凌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谜底,帖子一丢,又去抓其他帖子。只听翠袖一阵惊呼:“哇,姐姐,你好棒哦,全中!!!!快说,你的第一个家庭梦想是什么?”冰凌嘻嘻一笑:“我要看妹妹跳舞!!”“讨厌啦,师哥在这里,我不跳。”翠袖羞涩地瞥了霜雪浸梅芳一眼,小心扯了扯冰凌衣角,低声嘟哝着。冰凌又仔细地打量了霜雪一眼,还是不知道这霜雪有什么好的,实在想不通这翠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分好坏,只为那最倾心的人?
    冰凌正默想着,翠袖已拿着另一张帖子咯咯咯地轻笑起来:“师哥就是厉害,我想了那么久,你一个上午就猜了个精光。你得赔我新的谜语!!!不然,决不饶你!哼~~~~~~”冰凌赶紧凑过去看,只见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大堆另一贴“水浒”谜底。听翠袖说,霜雪所猜103条谜底全对!!冰凌好不震惊:他能将翠袖编的水浒谜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已是难得之人才,也难怪翠袖会对他这样一个小白脸芳心暗许——罢了罢了,我冰凌以后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
    又去看其他帖子,只见一张帖子上浓墨重彩五个字:“杀青(无情对)”对对子?冰凌顿时汗颜!!!这古文里的之乎者也,冰凌倒是学过几篇。至于诗词,也背过几首,当年还跟荷风在冰雪园里装模作样对过几句呢。可她的古代汉语启蒙老师从没教她好好对过对子呀。什么平仄,什么压韵,什么两两对仗,全是模模糊糊一片浆糊。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无情对!!!!!”
    这会儿,翠袖已经跟霜雪讨教起来:“师哥。这杀青,本来对扫黄、分红都好,可惜平仄就不合了  。我勉强对个“护绿”,你看可好?”接着又问冰凌:“冰凌姐,你有什么好的对子?”  一时间,羞得冰凌满面通红,半天才吐出一声蚊子嘤嘤似的话:“DDMM,什么是无情对呀?”“哈哈,冰凌,你竟然不知道对对子?”“这有什么希奇的,我舞刀弄枪玩惯了,哪里懂得你们这些文绉绉的诗词对联呀。”冰凌一阵心虚,偏又不服气,说话就有点粗声粗气,“大不了,我今天就跟你们学,说不定我也能对几个好对子呢!”霜雪朗朗一笑,丢给冰凌一本对联理论书:“拿去看看,我等你现学现卖来捧我跟翠袖的楹联场子呢!”冰凌赶紧接过书,灰溜溜地回到了红茶坊。
    红茶坊里,香雾袅袅,乐声阵阵,客厅却空无一人。要是在平日,冰凌非急死去,今天她却乐得轻松,笑得眉毛尖子都要翘起来了,端过一杯茶,惬意地呷上一口,便趴在桌上开始研究“什么是无情对”。  边看还边念:“所谓无情对,特点之一,就是对仗上面的工稳,对字不对句;之二就是上下联意思风马牛不相及,之三就是多用借对……”晕了,还是不懂。再看例句:同观日落—-异想天开 ;雷音寺 ——林语堂 。似懂非懂。再看,再翻,终于有点底了,想想那个“杀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挂彩”吧。
    冰凌收起书就往梅花苑跑,才出茶坊门,迎面碰见苏晚枫:“冰凌小二,给我来壶酒。”“可是,俺茶坊没有酒呀。”苏晚枫剑眉一锁,点着冰凌的脑瓜子,一脸质疑:“生意上门,你竟然想开溜,你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冰凌的气跟着上来了:“俺茶坊不卖酒,只有茶。爱喝不喝,随你便。”“唷呵,还这么坏的臭脾气。罢了罢了,先给我来一壶茶吧。”苏晚枫欠身坐了下来。冰凌无奈,只好回屋里端出茶来,将茶壶重重地往苏晚枫面前一放,忿忿地蹲到一旁去生闷气了,嘴里不住念着:“杀青,挂彩,杀青,挂彩……”苏晚枫突然就笑了起来:“哎,冰凌,对对子用不着这样子吧。”“你懂什么!!”冰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我出一个句子,你对对?”苏晚枫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柳如弦索,弹浮尘旧事。快对!”冰凌想,这对对子讲究平对仄,仄对平,景物对景物,色彩对色彩。既然书上这么写,总是没错的,心里一横,麻着胆子丢出一句:“松似针芒,挑浊世愁情。”“哈哈,用松对,似乎不太妥当吧,冰凌,可不要为凑而对哦。”这话一出,冰凌可就受不住啦,双脚一顿:“哼,讨厌!不理你了。我去梅花苑找帮手去。”转身就想跑。
   “哎,等等。我到茶坊来可是有好事的哦。”苏晚枫赶紧拉住冰凌。“你会有什么好事,休想我帮你。”冰凌冷哼一声,头扭向一边。“小声点啦,这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哦!!”苏晚枫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引起了冰凌的好奇:“哦?什么好事?”苏晚枫一阵脸红:“俺不好意思说……”冰凌从没见苏晚枫这么害羞过,脑子里迅速连转了好几个圈圈:难道他没钱,想到红茶坊来借钱?可这跟他的终身大事无关呀。难道他要来红茶坊办酒宴?
    想起前一段时间,静水跟雨儿,吹雪跟夕颜,546ZX跟纳兰,梅庄的哪一对新人喜事不是红茶坊一手宣传,一手操办的?该不是苏晚枫也可可芳心暗倾,想要向谁求婚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红茶坊可就又要发大财啦。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直刷刷地滚进自己的帐单,冰凌就忍不住要得意忘形:“哈哈,晚枫,你是不是想在我红茶坊开堂求婚呀?”苏晚枫的心思一旦被点破,神色便比刚才坦然多了:“是呀,我今日去教堂看了看,偌大的梅庄竟然没有几对情侣。江湖中不可缺少神仙眷侣,梅庄也一样啊,看到梅庄故事中有这么多有情人,晚枫嘴巴谗了几个月了,也想做一回男主角,特来红茶坊征婚!!”“好哦,好哦,我支持你!!!!”冰凌一听有喜事,马上就来劲,忙不迭地找来笔墨,让晚枫写征婚启示贴在红茶坊门口。然后才出门,往梅花苑去贴对联。一路上还美滋滋地想,要是苏晚枫征婚成功了,让他跟霜雪、翠袖那一对一块儿办喜事。那我梅庄帐号里的存款可就一路直线标升了哦!这真是人世间最美的事情了。嘻嘻~~~~~~
     第二天早上,红茶坊门口,人流如潮,大家都在讨论梅庄最帅的帅哥苏晚枫的征婚启示。546ZX泪眼飞花,无限遗憾地叹道:“哎,恨不相逢未嫁时啊。每次看见苏晚枫帅帅地走在俺前面,俺的那个心呀,就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呀!!唉!!!!!!”旁边雨枫一脸伤感地苦笑道:“看在同一个字的份上,本想考虑的。可是你实在是太穷。虽然你长得帅,可是帅不能当饭吃啊!拜拜! ”月丫儿站在一旁冷笑:“哼,苏晚枫肯定是骗子!!这样的年月,帅哥还愁找不到女朋友?竟然要征婚,该不是想傍女大款吧?”少女蝶虽然还小,却也心高气傲得很:“苏晚枫,看起来倒是蛮养眼的哦,可惜书生意气浓,不是当官的料,跟着他可没好日子过。唉。俺走也。”梅芯疏影挽着织雨寄情的手,一脸甜蜜地从侧面走过来:“呵呵,我已经有了我最爱的人,苏晚枫,你还是等下一位吧。”静水打一旁经过,竟然也满怀嫉妒地瞎嚷嚷:“苏晚枫就是帅而已,没什么真本事。梅庄的MM谁敢答应晚枫求婚,别说我不客气哦!”气得躲在一旁的苏晚枫真恨不能将静水的那张破嘴巴撕成两半 ……
     一天过去了,来应征者寥寥无几。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应征。苏晚枫苦笑道:“想不到帅哥征婚也这么难!”一时心灰意冷,惨然而去。冰凌望着他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一阵难过。在这个社会里,当爱情与金钱,权势,家境划上了等号,用征婚的方式就永远都征不来真爱。如果晚枫能明白这一点,他就该好好珍惜身边走过的人,真正用心去寻到属于他的爱。因为真正的爱只源于彼此内心的感动与理解,与外在条件无关。
    夜色已阑珊,红茶坊也该关门了。所有的不快乐,都TMD见鬼去吧。祝福苏晚枫,也祝福天下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4章  付店钱亦泺买机器
         攒私房静水测魅力(翠袖/文)
    由于梅庄在江湖上声誉日隆,游客纷至沓来。有很多客人在游览梅庄后流连忘返,就在梅庄常住了。子矜、亦泺、烈火的轻云、红衣……都在梅庄住了下来。这下可乐坏了红茶坊的老板两口子。在庄主紫汀儿的默许下,红茶坊悄悄开了别院,留客人住宿,几天下来,比卖茶水的收入要高得多。两人忙得连数钱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请了梅庄的第一闲人静水流深来帮忙跑堂,说好包吃包住,每月铜钱三串,另外,茶馆门口桶里的红茶管够。     
     在红茶坊只住了几天,美女亦泺就觉得囊中羞涩,不得不另找挣钱的门路。
     听说梅庄庄友那儿的蝶梦园可以贴画像挣钱。亦泺翻了半天找出自己最靓的片片贴在那儿,狠狠心标了个500文的高价,只要有人想看,就可以收钱了。
     还别说,美女的微笑魅力果然无人能挡,几天下来,就赚了不少。除了付红茶坊的店钱,还余下不少钱。
     这个赚钱妙法不知怎么就被茶馆兼职小二静水知道了。由于老婆雨儿管得紧,看上去衣冠楚楚的静水掏遍所有口袋都找不出一文钱。好不容易在红茶坊找了兼职,结果又被雨儿发觉了,跟老板说好,每个月发薪水时,她亲自来领。
     可男人哪能不藏私房钱呢?没办法了,只能另寻门路。静水找到亦泺,支吾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像我这样的帅哥的片片贴出去,有没有人会花钱看呢?”亦泺说:“这就要看你魅力如何了。”
     可是怎样才能知道自己的魅力值呢?静水又央求亦泺帮他看看,亦泺不耐烦地拿出了一张测试表,让静水自己测试。不知是方法有误呢还是测试表设计问题,静水测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
     为了帮静水测试魅力, 当然,主要也是为了多一条赚钱门路, 亦泺特地花大钱进口了米国的魅力测试仪。操作简单,只需要将头伸进测试口,片刻就可以知道个人魅力值了。
     消息传出,梅庄的美女帅哥们都来了。
     美女亦泺先试,屏幕显示:你是一个受欢迎、让人喜欢的女性。但是,在感情上有些冲动,有时只考虑自己,如果不撒娇的话,会更有名气。
     小帅哥烈火的轻云赶紧交了钱,把头伸进测试口,屏幕显示:你爽朗,虽然很能博得女性的好感,但是有些任性。适合与富有母爱心理的女性交往。
     人群开始有些骚动了,大家都争着想先去测试。
     这时静水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想插队的荷风,抢先把头伸进了测试口,结果屏幕显示:请不要拿石头开玩笑。
     静水气急,骂道:“什么破机器!竟敢说我绝顶帅哥静水流深是石头!!”赶紧在老婆雨儿的包包里一阵乱翻,把那什么霜,什么露的一通乱涂,完了还不顾冰凌的哀求,把她刚买的法国香水喷掉了半瓶。
     整整衣服,理理头发,静水再次把头伸进测试口。测试仪叽叽嘎嘎地一通乱响,屏幕上出现了测试结果,还有一个不解?的表情。看了测试结果,只听“砰”的一声,静水晕倒了。
     大家一起朝屏幕望去,只见上面显示:  咦!这块石头有点面熟。
第25章  濯玉足星儿合卺
         割秀发冰凌燃灯(青梗峰/文)
    却说轻云来到梅庄之后,四下打探,左右扫视,欲窥梅庄绝色女子。冷冷星儿丰态仪美,才华绝伦,入庄三日,遂被轻云盯上,早请安,晚汇报,午间也亲自下厨,用之于祖传方秘,调制于梅蕊兰苣,取名为“月浮心动汤”,直喝得星儿玉颜粉带,容光欲越梅庄绿腰。遂芳心微斜,暗通款曲。
  梅庄自骨头创建以来,已传二代。中有坎坷无常,但于伦理未有松懈:凡欲成婚者须得庄友投票,紫儿拍板,静水、雨儿双侣主婚才可。一日,紫儿案上呈有一贴:不见巫云,何来滞雨?花开须折,世伦人家,欲宿双飞,相弄紫霞,低问庄主,嫁否不嫁?
  紫儿笑批:嫁!
  于是,静水和雨儿尊旧制,依俗理,择七月初七丙午日,送新人完婚。
  
  是夜,洞房高烛,绛帐低垂,玉人桃面,粉郎倾心。相依相拥,说不尽款款之情,诉不完相知之意。轻云笑道:吾世传医道,可为娘子一洗玉足,一则健身,二则美容。说罢,竟不理星儿羞色之态,倒玉山,卸花履,露秀足,取金盆一,倾太液波,飘梅花瓣,为星儿洗了起来。
  星儿大惭。女子尊贵者,发也,足也。发为情,为血之余,足为心,百脉之衢。一女子于一异性面前露足,必委身已定。何况夫妻哉!
  足有阳明胃经45穴,太阴脾经21穴,太阳膀胱经67穴,少阴肾经27穴,少阳胆经44穴,厥阴肝经14穴,附之以适当的按摩,可治百病。轻云边洗边口有念念有词:商阳食指内侧边,二间寻来本节前,三间节后陷中取,合谷虎口岐骨间——————。正洗间,星儿突然玉体颤动,朱唇一启,把喜酒全吐了出来,直扑轻云满面。气得个轻云哇哇直吼:这个静水,必是做了劣酒,于我大喜之日,洞房之时取我笑话,明日必当上报庄主,大板伺候!星儿急止:郎君万万不可!荆裙未适君时,患有胃疾,不可沾酒,今日你我百年好合之夜,何出此大气?况静水夫妇心地良善,其中必定有因。软语轻音,轻云不觉已然消魂,醉眼朦朦。迷乱中,轻云忙使出浑身绝学,从承泣、四白起,一直到内庭、历兑,帮星儿细细按摩一遍,星儿稍觉安好。于是散流苏,缓罗带,相依呢喃,不知东方之既白。
  丙午日正午,梅庄上下锣鼓高天,笑语阵阵。众皆忙于轻云大喜,却有一人在黯然伤神。谁也?冰凌。冰凌为了星儿的婚事,寅时即起,一直忙到了已时末。她消然离开,来到了梅庄外的一条小河边,对水照影,越发憔悴。
  
  离梅庄一里许,有一燕子庵,是在燕子楼上由晚枫出资修建的。相传关盼盼自见到白乐天之诗后,悲情自杀,楼遂坏废。晚枫本是性情中人,来到梅庄之后,诉其诗,感其节,出资20万,承包给绝代名屠,建成一庵,紫儿亲笔书写燕子庵三个清秀之字,以彰其名。
冰凌离开梅庄之时,正是轻云拜堂之时。不知不觉中,冰凌来到了庵前。见门前冷落,厚茹可积,遂取白草三枚,束成一柱,把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推门而入,正是一中堂,见关盼盼塑像亭立其中,冰凌不觉怆然!自翠山辞后,荷风潜逃,冰凌唯自宽余者,梅庄兰语、浅屿等姐妹情同手足,把往事也淡淡忘却。今日触景生情,不由得过事云积,越发悲痛。
  冰凌走到盼盼像前,见一青坛,红带束口,坛肚标有三个大字:燕子红。原来绝代名屠重修燕子楼时,在地下发拙美酒一坛,传说是乐天来访盼盼之时,盼盼以此酒招待,谁知此酒下肚,竟成千古遗憾!冰凌本永州佳丽,常饮异蛇酒,不觉浇愁之心涌上,启封口,仰玉颈,琼浆随下,既而大醉。
  待冰凌醒时,天色已晚,庵内一片残黑。恍恍中站起,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颗蜡烛,谁知一阵香风吹来,突然扑灭!如是者三,冰凌大惊,莫非盼盼教我如是乎?本来用作点轻云红烛的打火机,却点燃了冰儿今后一身的青灯!世间之情、之因、之果果真如此也!
于是轻剪飘飘,玉发倏而滑下。



  
 楼主| 发表于 2003-5-5 20:48:50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3/05/06 02:26am 第 2 次编辑]

梅庄转换版本后,《书剑梅香传》未曾转来。好在紫儿跟周书记将旧梅庄重新开放,才得以将其转过来。借此一并将1--7章重新编辑成一个总的集子。改了枕石大哥文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荷风为枕石自己。而峰兄的荷风初绽冰凌花,俏冰凌悲诗分袂后二章有删节,两位大哥见谅哦。峰兄再仔细看看,若有不妥,你再修改一下喽~~
同时也请梅庄各位朋友一起来写这个帖子,让我们的梅庄故事越来越美好~~~~
发表于 2003-5-6 07:45:11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看来大家不记得老夫了。
 楼主| 发表于 2003-5-6 14: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下面引用由龙翔宇2003/05/06 07:45am 发表的内容:
看来大家不记得老夫了。
怎么会??居士大哥马上就会出场哦~~好戏在后头呢~~~
发表于 2003-5-6 17: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倒,老太婆姐姐,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没看完
发表于 2003-5-7 09: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楼主| 发表于 2003-5-7 12: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下面引用由落花吹雪2003/05/06 05:07pm 发表的内容:
倒,老太婆姐姐,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没看完

嘿嘿,小吹雪,小心呀!!!
练葵花宝典,很有可能走火入魔成为第二个阴阳人的哟。
发表于 2003-5-9 17:42:38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练练九阳神功试试,
正所谓练神功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缚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发表于 2003-5-12 22:26:42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看了后面几章,正考虑要在里面客串一个小角色呢
多谢冰凌姐姐妙笔生花,居然把我写成了一流高手,惊喜中……
 楼主| 发表于 2003-5-13 00: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小刺猬跟翠袖也跟着接一篇喽。
大伙的力量聚在一起,梅庄故事才更精彩^_^
发表于 2003-5-13 20: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既是高手,怎能轻易出手?:P
等哪天看容易接下去写的段子,我一定参与啦~~~~~~~~~~
发表于 2003-5-20 13:0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好呀,这下可要热闹了
等着看
嘻嘻~~~
 楼主| 发表于 2003-5-21 21: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这个贴子最后由冰凌花开在 2003/05/21 09:51pm 第 1 次编辑]


呵呵,你竟然笑得这么邪
小心我在下回将你配给静水去笑傲江湖哦~~~~~~
发表于 2003-5-23 18:34:19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剑梅香传(7.27更新)

下面引用由冰凌花开2003/05/21 09:01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你竟然笑得这么邪
小心我在下回将你配给静水去笑傲江湖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嘻嘻嘻嘻~~~~~~~~~~~小生有礼了,来先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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