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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 花衣笛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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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11 16:27: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汀儿在 2004/03/07 04:05pm 第 1 次编辑]

                   花衣笛手之……
一、红茶坊
红茶坊老板荷风慢慢地端起那杯滚烫的羊奶子茶,慢慢地用小指指甲挑去上面漂浮的黑茶叶,慢慢地把杯子举到鼻翼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吁了一口长气,慢慢地缀了一小口,慢慢地吧嗒吧嗒嘴,慢慢地说道:“老二啊,再来一盘烘饼吧——翠袖!上酸菜!”
靠在墙角的那胖子聚精会神地才吃完一大碗油面,闻言朝荷风感激地笑笑,然而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刚刚喝了一口热汤,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而这时包着头巾、扎着围裙的翠袖已经端来了一大盆酸菜、一大盘烘饼,还有红茶坊驰名梅庄的“浓盛肥酱”,于是胖子笑过之后便不再说什么,用烘饼卷了酸菜肥酱,全神贯注地吃了起来。
翠袖倚在柜台上对荷风抱怨道:“当家的,最近咱们这买卖……来的人可是越来越少,我看哪,是不是叫冰凌儿回来?”
“回来?你说叫她回来?”荷风把奶茶碗往桌子上一顿,“就是藏在青梗峰上,庄主身边,也不一定保险。被那狼闻到了也就是当顿早饭,不好,回来不好……”
“打狼!我去打狼!”胖子吞下最后一口肥酱烘饼,伸了伸脖子:“打完狼再吃烘饼!”
翠袖用围裙掩着嘴扑哧笑出声来:“那条狼那么大……,要不呀,肥酱哥哥,你先吃点毒鼠强什么的,然后去打狼,这样……嘻嘻……”
“不好不好。”荷风大摇其头,“这样子的话,就不能拿狼肉做肥酱了。再说那头狼药性发作了乱滚乱抓,岂不可惜了那张狼皮褥子?不好。我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胖子不再说话,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把手在衣襟上抹了抹,点上一支“都宝”香烟,很响地打了个饱嗝。翠袖撅着嘴收拾起面碗菜碗和肥酱碟子,嘀咕道:“就会说不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倒是拿个主意啊。那条死狼把买卖搅了,以后还过不过日子?难道天上掉下个神仙来帮你打狼?还帮你做狼肉肥酱?硝狼皮褥子?”
“掌柜!这胖子,吃的甚?”
不知何时茶坊里站了个小子,黑黑瘦瘦的,大冬天只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说不上白布还是花布的长袍,腰里很随意地扎了根布带,布带上别了根黑黝黝不起眼的笛子。讲话有点娘娘腔,听那口吻倒象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那老板荷风虽说谋断不能两全,被翠袖说得还不了嘴,但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所谓“光棍眼,赛夹剪”,“小心驶得万年船”,当下恭恭敬敬唱个大喏:“这位客官吃的是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酸菜烘饼。”
“你喝甚?”
“见笑了。这是口外的羊奶子茶,三岁公羊奶加黑砖茶加芝麻糊煮的……”
“照样上!”说完那破破烂烂的花衣小子大模厮样地往桌前一坐,“吃完,带路。我去打狼”。没等荷风回过神来,刚才吃饼的胖子越俎代庖地喊了起来:“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烘饼!翠袖,上酸菜!”
  
二、青梗峰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冰凌儿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是后半夜了吧,火炕已不太热。而且按以前在红茶坊养成的习惯,现在应该已经起床,烧水、烘饼、熬肥酱……,还有翠袖,也该开始急火火地煮着炒着她那全国驰名的酸菜,红茶坊那一条街都会弥漫了酸菜的香气。黑油油的荷风老板会一面掖着棉袍角,一面哼哼着“老张开车来梅庄……”高兴了还会喊一嗓子:“翠袖,上酸菜——!”
“哼!”和冰凌儿睡在一张床上的蝶儿梦里都在和不知谁较劲儿,横过小腿往冰凌儿身上蹬了一脚,吧嗒吧嗒小嘴儿,翻个身又睡着了。冰凌儿无奈地笑笑,帮她盖住了肩膀,再侧身看看她有没有把小腿儿蹬出被子去。这丫头……
睡不着。怀念红茶坊的喧闹,怀念客人的微笑,还有手指间淡淡的肥酱味道。当然,还有翠袖和翠袖的酸菜,“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酸菜摊”哟!还有荷风老板,荷风老板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只有她和翠袖看见过,荷风老板眯缝的小眼里有狼的闪光看着她们。
又想起了那头狼,那头该死的狼在梅庄外面徘徊了两个月?不清楚。冰凌儿只记得那阵子客人特别多,红茶坊的生意也红火,后来人渐渐地少了,大家都以为他们远走他乡打工挣钱去了,不知道竟然是膏了狼吻,有一次明月家四哥在茶坊说,河滩上不知谁腌了一条人腿,大家还笑话他喝多了,直到那天、深夜……
那天深夜,该死的狼是怎么进来的呢?冰凌儿和翠袖为了防止荷风老板“进错门”,每天临睡前关门关窗、锁门锁窗、顶门顶窗……简直可以挡住江洋大盗,然而那狼还是无声无息地进来了,绿莹莹的眼睛,绿莹莹的眼睛……冰凌儿想喊,喊不出声,想跑,动弹不了。狼看看翠袖,看看冰凌儿,也许不习惯翠袖身上的酸菜味道,慢慢地逼近了冰凌儿,冰凌儿只看见一排森森的白牙,然后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已在崎岖的山路上,在庄主背上——听得出熟悉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能听见打斗声、狼低沉的咆哮和一个人的叱喝声,没听过的声音。庄主把冰凌儿放了下来,不停地咳嗽着。
“翠袖呢,庄主?”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荷风老板不会被狼吃了吧?”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谁在和狼打呀?我们快回去帮他!”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庄主,多亏你碰巧路过救了我。”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我看见、你和翠袖,和以往每天、一样,关门、关窗,没想到、狼、进去。我想喊人、打狼,听见、有人说:‘你救美!我打狼!’把我、推进、你们房间,把你放在、我肩上,我就跑……跑,一直跑……”
“死狼!你来呀!来呀!来吃我呀……是好狼你来呀!”潮湿的夜里声音传得特别远,那人似乎在和狼游斗。听见狼的咆哮,冰凌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起庄主跌跌撞撞地往青梗峰上摸去。

三、狼
花子神气的叫了吃喝,落了座。胖子越俎代庖地喊了起来:“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烘饼!翠袖,上酸菜!”把荷风吓了一跳。此时,他正端详着那破破烂烂的花衣小子腰上布带上别了根黑黝黝不起眼的笛子出神,竟然突发奇:难不会这小叫花子就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花衣笛手”。可是又不象呀……。
  这里正思量着,被胖子差点把魂喊了去。喊翠袖:“死丫头,没有听到客官在要羊奶子茶吗?还不快去!”这里翠袖刚刚把“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烘饼,酸菜”放到桌子上,被荷风这么一骂,顿时心里哪个气呀:“当家的,俺自己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俺加工钱。换是冰凌儿,你舍得才怪……”
  荷风素来是男子汉大豆腐,说不服软就不服软。听翠袖这么说,笑了,眼睛斜斜的飘着眼前这个绿衣美女:“是俺失言,妹妹千万莫怪,俺道歉,俺道歉”说着,便想把手放在翠袖的手上,翠袖机灵的转身,出去了。
  
  这里正在大嚼的胖子乐了:“嘿嘿,俺就喜欢辣妹妹”,话还没有落,就见花衣小子眼睛向他扫来,赶忙说到:“吃完,俺带路,去打狼”。
  边吃又边犯寻思:“没有听说狼什么时候与花子结下梁子啊,而且,就这花子干干瘦瘦的,居然想打狼,不要先被狼米西了,再把俺胖子搭上。”……“说来也是,花子与狼素昧平生,若花子是武林好汉,狼为邪道领袖,原本也不会有关系的,凭花子应该不会为了惩歼除恶去打狼吧。那么各做各的事好了,难不是花子也为了冰凌儿而来?”想到这里胖子笑了:“俺的智商,哈哈,俺的智商。”
  “俺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去梅庄的旷野中,只为美女冰凌……”隐隐的传来狼嚎声,茶馆里的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胖子的笑摸洋依然荡漾在脸上,眼睛里的光却没有了和善,瞬间的一丝阴冷。
  花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荷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走到门前:“听到了吗?刚才……刚才好象是狼嚎”。花子走到他前边,帮他把张大了自己无法闭合的嘴合上,把鼓出来的眼珠子轻轻的按回去。
   “没错,就是狼!看来,狼在青梗峰上并没有找到冰凌儿的下落,色心使然,顾不得险境重重,冒险下山了。”花子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大叫。
   “不好了”荷风刚刚被勉强合上的嘴又咧开了,而且声音都变了:“翠……翠袖,还在外……外面啊……”花子一听,顾不得替荷老板合上嘴巴,一个箭步跳了出去。
    
四、胖子
这岭上岭下方圆百里,只知道这胖子从外边来,至于说到哪里去,去做什么便一概不得而知了。见他穿得十分的寒蝉,却有一掷千金的阔绰,可看遍了他周身上下,除了一身的肥膘外,见不到什么缠腰的万贯。
  荷风唤他做二哥,大家也懒得打听典故,时间一长就随着荷风叫了。而胖子呢,却全然不管不顾,每日来这里只管叫大盘的狼肉肥酱和秘制的烘饼,对于酒,他却从不染指。
  荷风知道他是谁,但荷风不想招惹是非,于是便装聋做哑。
  这会,胖子吃饱了。一边剔牙,一边点上了一颗莞南家烟“都宝”,顿时,一股子说香不香讲臭非臭的味道在这寒冷的夜晚荡漾在小店昏黄的灯光下。
  嗷呜……!
  远处,山岭深处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嗥叫,小店的地板随着那一阵的嗥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睡眼朦胧的冰凌花搂着蝶儿陡然惊醒,小蝶儿吓得大哭,被翠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翠袖哆哆嗦嗦地冲蝶儿直瞪眼“再哭你!就差把狼招来了!”边说边做了一个狼的样子,吓得小蝶儿拼命挣扎,却喊叫不出来了。
  小店的震动越来越大,房檩上百年的古灰尘也被震得纷纷落下,一些很久不曾动作的东西们也被惊醒,眼看小店就要横遭大难……
  就在这时,有一种诡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饭桌边飘过来,和着低沉的颂经梵音,很快便弥漫在小店的四面八方,钻进各个角落里。小屋的震动竟然在这持续不断的奇特声音中渐渐的平静下来……
  荷风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只是很做作的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缩在灶台后面;胖子依然端坐在那里抽烟,烟圈不紧不慢地从肥厚的嘴唇里吐出来,稳稳当当的飘向虚空……
花衣不知什么时候吃完了,正拿着支动物骨头做的笛子在那里吹。那笛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屋外,狼的嗥叫依然,只是底气显得没那么足了,有点要掉链子的劲头。
  花衣慢慢地吹着,胖子悠扬地抽着,荷风起劲的哆嗦着,翠袖张大了嘴傻站着,冰凌花开和小蝶儿竟然在这古怪的笛声和颂经声中又酣然睡去。
  一曲无名旋律作罢,花衣收起手里的怪笛,缓缓站起来,冲着胖子微微点点头,算是有礼了。胖子把烟头轻轻放进肥硕的手心里,烟头居然化做一团柔软的东西渗进胖子的皮肤……
  胖子拍拍肚子,很满意地哼唧着“饱也饱也!俺呼呼去了!掌柜的,这是十两金子,今儿个的饭钱!”说罢,也不再多看屋里的人,径自推开店门走了。
  刺骨的寒冷伴着有气无力的狼的嗥叫久久回荡在山岭上下,只是,今晚星光灿烂,不必再担心有什么恶战了。花衣笑笑,抱着那支骨笛也进入梦乡……
  荷风从哆嗦中站起身子,他掀起窗户上的厚毡子的一角,看看东方微微发亮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头狼啊,看来又得饿一天了。
五、花衣笛手
那小叫花子花衣笛手没有看见那头狼,狼却看见了小叫花子。
山丘上,深草里的狼漠然地看他一眼,眼光移向了别处。没兴趣,最近嘴吃刁了,这个干柴般的黑瘦小子估计也就是一层皮包着根骨头,最多喝酒的时候磨磨牙,下酒菜当不了粮食哦。
狼看看远处的那间小小的红房子,就是经常飘出香味的那间,自己就是被那里的香味引来的。那时侯……真是好日子啊,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咬死两个,吃不完的还能腌起来、晒干,留着冬天、雪花飘起的时候,吃。
风轻轻地吹动了深深的茅草,天空灰暗灰暗的,山上是一片枯黄色,远处的村庄渐渐地往暮霭里沉去,稀疏的铁一般的枯枝就在这灰暗的背景下默默地刺向天空,似乎无言地说着什么,是寂寞还是期盼?狼仰首看着天空,似乎有了嗥叫的冲动。
有人出来了,那红房子。是那个胖子,看起来很有肉,然而狼知道那是假象,厚厚的皮下面只是棉絮般的油,腻,而且没有咬劲。这样的人一次吃不下一个,但吃半个又吃不饱。没兴趣。还有一个稍好一些,虽然看起来没有胖子那么庞大,但胳膊腿和PP上总算有些精肉,可以当顿早点,而且他身上总有羊奶的味道,不由得使人想起草原。
辽阔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牛羊身边是来自北方的狼。牛羊逐水草而居,狼群逐牛羊而居,当被追赶、即将被捕杀的牛羊从草间奔走,似乎在绿油油的海面上划出不规则的波纹,使狼群感到了振奋——然而不是这头狼,不是这头孤独的狼。
孤独的狼离开了狼群,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那里有许多更好吃的人。在草原上,狼吃过一个人,来寻找她的人都喊她“乌云其其格”,狼不知道什么美丽不美丽,只知道好吃不好吃。
疾劲的风声,如空洞的笛响,狼本能地蹿了出去,同时低头狼顾,是叫花子,那个吹笛子的叫花子。狼没有反扑,甚至没有发怒,可怜的人们,竟然让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叫花子来和他——驰名草原的孤狼——较量,难道他们算定了自己不会吃叫花子吗?
狼怜悯地看着小叫花子,看着他单薄的花衣在瑟瑟的寒风中瑟瑟地抖动,可怜的孩子……狼不吃孩子,甚至喜欢和孩子一起玩。这时的狼突然起了童心,张牙舞爪地作势欲扑,在小花子最紧张的那一刹一个翻滚,没入了草丛中。
“出来!你出来!”依然是那天深夜的哭腔,“有本事你出来呀!”狼暗自龇了龇牙,象笑。孤独的狼,高傲的狼,沉默的狼,人们从枯黄的秋的草原到雪舞的冬的山村,总是玩弄着相同的诡计,狼已经见了太多太多,而现在,只想和小花子玩一个幼时的游戏:捉迷藏。
黛色的山岚笼罩了天地,风,停了,天地在迎接夜的静谧和夜的安宁,小叫花的哭腔往下山的方向渐渐地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狼有些内疚地追了过去,轻快地掠过小叫花的背影,同时象和别的狼游戏那样一抓……小叫花本能地反手一笛,狼竟然忘了躲避:他未曾想到轻轻地一抓竟然会伤害他……
脸色略显苍白的花衣笛手又一次走进了红茶坊,“翠袖,上酸菜!”翠袖却叉着腰看他:“这位大侠,下午您赏光用了一大碗油面一大盆烘饼两罐肥酱两盘酸菜一缸三岁公羊奶加芝麻糊黑砖茶,您该惠顾三钱四分五银子!”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小声补了一句,“要是你被狼吃了,难道叫我找狼要去?”
那边桌上的刘升饶有兴趣地看着翠袖,摇了摇头。他有些醉了,所以扯开嗓子对着翠袖唱:“小妞小妞快快长,长大嫁给本村长。青梗峰上躺一躺,放个P也嘭嘭响——好厉害的翠袖,上酸菜!”
然而翠袖没有理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看起来象是叫花子的花衣笛手:那笛手拿出有肥酱罐那么大的一块银子,有些疲倦地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找”。
“这个……”荷风老板盯着银子堆起了四五层笑容,“小店……实在找不开,这个,大侠……”笛手冷漠地笑笑,两手抓住银子一拧,桌上落下了几滴银珠:“称!”
这手惊世骇俗的武功一露,满茶馆顿时悄然无声,只有夜风送来隐隐的狼嗥……
六、冰凌、翠袖
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牧民们已经告别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选择草丰水美地方定居下来。
  白音湖前,一座座蒙古包错落有致。一座用藏兰色蒙呢苫盖的蒙古包矗立在此中央,高耸而威严。蒙古包前一大群牧民拥挤着、议论着。从敞开的门望去,包中正端坐着一位紫衣女子。她白纱遮面,偶然抬起的眼眸是冷冷的,几个时辰过去了,似乎都没有看到她笑过。   
  门外拥挤的人群逐渐的散开了。
  “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怎么还不来,消息有误吧?大哥”
  “应该不会,我是从红茶坊小丫头烟雨口中探得,错不了。放心吧,老二,今日一定能
  一睹芳容。”被称呼为大哥的人顿了顿:“二弟,要知道这位可不是轻易见得着的主,听说红茶坊里神秘客人胖子出资千两,也未得一见。”
  “就凭他,肥头猪耳,也不怕轻薄了美人。”说话者虽然其貌不让人恭维,语气却酸到了极点。紫衣女子听到这里笑了,依然不看眼前的两个人。隐隐的马蹄声,她柔柔一笑,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远天蔚蓝,草深处碧波荡漾,清风掠过。两匹快马急速驰来。
  “大哥,可曾看清了?绿衣的是翠袖,素衣的是冰凌”
  “冰凌?听说是梅庄颜倾梅苑的女才子?”
  “是啊,美则美矣,可惜听说早已经名花有主,倒是翠袖姑娘听说尚待闺中,大哥不妨
哦……哈哈。”二人发出一阵狂笑,丝毫未察觉紫衣女子已经悄悄的站在他们身边。只见她藏于衣袖中的纤手屈指一弹,便听见“卟通”两声。无声无息中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周围一阵乱,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两个人扶了起来:“呵呵,你们也太猴急了吧,人还没到,你们怎么就忙着下跪了呢!”“我……我……”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紫衣女子转过身的时候感觉身边少了两个人,一定是这两个人悄悄的溜了。

  绿衣和素衣来到人群前,摔蹬离鞍下马,人群让出一条道了,两人快步来到紫衣面前:“姐姐在上,妹妹有礼了”。紫衣女子定睛看去,冰凌身着玉色轻纱,人淡如菊,万种风情便油然而生,翠袖一脸英气,一颦一笑使得围观男子失魂落魄。紫衣暗暗赞叹:久不见,两位妹妹出落的越发标志了。只是可惜了此等容貌不但狂徒入眼,又被恶狼追逐。唉,世人皆道红颜薄命,盖莫如是!一念至此,竟然万般的怜惜。
  列位可能奇怪,冰凌、翠袖尚在梅庄红茶坊,怎么突然出现在草原?
  追寻冰凌而来的狼被花衣打伤后,疲惫而苍凉的回到了山深处养伤。
  此刻,狼轻扶着背上的伤口,有些寂寥。他本是一条高傲、沉默的狼,他太清楚人对付他的 诡计。因此每每走在旷野,总是时时刻刻的提防着,他对人,尤其是那些拿着猎枪的人从来没有爪软过。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小花子怜悯和内疚。他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的伤是小花子无意中造成的,甚至他有些喜欢这个在瑟瑟的寒风中瑟瑟地抖动可怜的花衣了。狼想着想着,睡着了,梦中一个白衣仙子幽幽的走来……。
  茶馆暂时不用再担心狼的出没了,可是花衣却露出了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从种种迹象看,他是为冰凌而来。已经恢复了胆气的荷风此刻觉得他已经不需要花子的帮助自己也可以合上嘴吧,也可以把鼓出来的眼睛按回去了。
  他看着离开红茶坊的花子的背景:“大胆狂徒,你竟然敢以打狼的名义来俺这里泡妹妹,看俺怎么收拾你!哼!没有生就了一副好样貌,又天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越想越不安全,虽然知道那胖子的来路,可是胖子似乎除了吃,对其他都不在意。看来只好请冰凌的大师姐出来了。好在梅庄离大师姐住的地方并不远,半天的路程。
   夜的草原,天远云淡,映衬藏月的碧蓝,烟拢清华。
  紫衣伫立湖边。对着远方低低说到道:“两位妹妹,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已经断剑发誓,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你们请回吧。代我问候荷老板。”
  绿衫女子幽幽轻叹,音韵流转宛然:“姐姐,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情分吗?为什么不肯多我们多想想?”
   “袖妹妹,不要过分的伤神,姐姐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一袭白衣如雪,一袭绿衣如碧,冰凌、翠袖悄然回到梅庄。
   流水依然,紫衣依然,荡心波,冷月无声。一曲清笛在草原的上空悠然回旋。
七、冰凌花
那头狼无声无息地掠过黑暗,把红茶坊里的说笑声丢在风中。狼在无人处露出了牙齿,似笑,非笑。
仿佛还能听见那里面的说笑声,好象他们要去请一个什么紫大侠来对付自己,不认识,没见过。今天你喊我大侠,明天我喊你大侠,于是一夜之间就有产生了两个大侠。不过狼还是喜欢早几年的大侠,精肉多,有咬劲,半个山洞里还有几十条吃剩的陈火腿,都是用大侠做的。唉,现在的大侠……只有膘没有肉了。
现在的大侠真不好吃!
例如那个肥酱胖子就不好吃,也许他没当大侠的时候还有点滋味吧,当了大侠后……
狼似笑非笑地龇龇牙,因为他刚才听见红茶坊里一位小姑娘象只百灵鸟儿般地唱道:“水静梳晚风,飞将夜弹弓。平明寻缎羽,冻在冰凌中”,然后他非要说自己射的是老虎,还说自己的箭法是什么百步穿羊等等,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成了大侠。这也是大侠?唉,现在没有可吃的大侠了,想想也寒心哦。
红茶坊里新雇了一个小姑娘,隔着茶烟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自然也闻不出来好吃不好吃,大概也不会很好吃吧。这个小姑娘不象翠袖那么火爆,也不象冰凌那么老成——也许冰凌儿那丫头味道还可以吧,至少没有酸菜味,也没有人冲着她喊“翠袖上酸菜”,可是,那个冰凌儿到那里去了呢?她不在青梗峰上——狼知道,狼能闻得出来,狼几乎能闻出这里每个人的味道,不管他们换了什么衣服。所以狼知道那个肥嘟嘟的冰凌儿不在,也知道那个香喷喷的翠袖儿不在,对了,还有那个,又可怜又讨厌的小叫花呢,也不在了,难道……难道那天伤得他很重吗?
抓,是孤独的狼特有的战术,即使是马,即使是牛,狼也无所畏惧,因为狼有耐性。狼潜伏在草里,如同捉迷藏,在下风处等待、久久地等待,直到最佳时机的出现,然后如风一样掠过,迅捷无比地一抓,留下淡淡的血痕,淡淡的伤痕。在对手的伤口尚未平复时又一次掠出……开始的时候,对手也许并不介意,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然而不知不觉中对手已经遍体鳞伤,不复昔日的雄姿,而只会用暗淡的目光凝视着天空,似乎无言地期待最后一击的到来。
有风!气味!马的气味,草原的气味!还有酸菜味——是那个翠袖,还有还有,是冰凌儿!是肥嘟嘟的冰凌儿!
狼动了。因为冰凌儿。
想一想都令人高兴啊,抓住冰凌儿,开剥、洗净,然后用黄酒加熟盐、生姜、小茴香、大料花椒、白芨揉透,晾两个晴天,再用松枝慢慢地熏干,然后再加一次料、加硝,挂起来让北风吹干,春天以后放到地窖里再浸,三浸三晾,最后就是鲜红的陈火腿,不会比那些窖藏的大侠差吧?
可是,好象还有别的什么气味,在大约二十里路的后面,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气味,奇怪,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不管他,先咬死冰凌儿再说。
可是出了意外,冰凌儿的马,马倒了。
有人说动物中马最英俊,马的嘶鸣声最优美,马的眼睛最聪明。一头豹子可以用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追上一匹马,追上一匹英俊、优美、聪明的马,然后用一分钟放倒它,但狼做不到,狼必须用更多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冰凌儿就会跑掉。
没有时间浪费在那匹摊倒在地上的马身上——可怜的马,本来应该骄傲的马,一直被关在这个小村子里,变成了懒惰无能的马,只会偶尔嘶叫几声,现在已寸步难行。然而冰凌儿却绕着马在和狼兜圈子。
还有,还有那个谁都不怕的翠袖,竟然、竟然英雄救美!挺身而出!可是狼偏偏不能先咬死她——酸菜味会影响到冰火腿的味道!
.就在这时狼本能地感到了危险:那支笛子带起的风声又一次偷袭过来……
八、翠袖
从草原回来的冰凌、翠袖与闻风而来的狼遭遇了。
其实,是狼一直在等待她们。
空旷无人的旷野,狼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冰凌,口水不时的流出来。冰凌不敢与他正面对抗,只好绕着马在和他兜圈子。
狼边兜圈子追逐着冰凌,小眼睛不停的眨巴着想着如何能巧得冰凌,冷不防翠袖举着马鞭迎头打来,他楞然闪过,大吃一惊。狼对冰凌垂“艳”“六“尺,多次到茶房去窥视。他经常看到翠袖在茶房被吆来喝去,知道此女虽然有点脾气,可是绝没有与他抗衡的勇气。
他竟然楞在那里:“一个小小跑堂居然挑战名震梅庄的饿狼?这还了得?
翠袖笑嘻嘻看着他,满不在乎,因为她发现狼没有一点要对付她的意思。她很是奇怪:“莫非怕了不成?”不料狼狠狠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狼知道你是香喷喷的翠袖儿,狼也很想吃你,可是你身上现在有股酸菜的味道,狼如果先吃你,一定影响狼吃冰凌的情绪。狼潜伏在草里,已经饿了太久了,现在只想吃肥嘟嘟的冰凌儿。否则,不把你拆皮煎骨才算怪事。
   
翠袖依然笑嘻嘻对狼道:“你根本是打不过我,因为你若是败了,传出去天下第一狼居然被茶坊小二打败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狼犹豫间,翠袖旋即又笑了:“不打更好,那我们走人啦!”
   
  狼这个气,嘴都变的尖了:“小丫头大脑居然如此简单?真以为俺不是怕她?”身子一拧,向翠袖扑来。翠袖看到狼转身奔自己来了,张嘴欲呼,象是吓坏了。狼笑了:“小丫头,俺只是一扑,你就吓这个样子,居然想英雄救美,嘿嘿……”脚下一缓,翠袖却借着这一缓,侧身踏出一步避开,转到狼的前面,挥鞭就照狼的面门打去。狼在翠袖转身的时候已然转过身来,翠袖一鞭打空,这一下手忙脚乱。
   
  狼看得直摇头,小丫头也就是身子灵便些,那里是我的对手。狼突然来了兴致,看看冰凌,她已经站在马的旁边,为翠袖大胆的行动感动着、担心着,忘记暂时的危险了。于是,狼开始一次次的扑向翠袖。翠袖躲得狼狈,但每次到紧要关头都在刻不容缓中躲开了,只是有时爬有时滚,当真狼狈之极。
   
  狼一时兴起,忘记了翠袖的酸菜味,左足踏出半步,猛地一爪,翠袖身上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势,身形一振,身上衣服顿时鼓起!
  千钧一发!
  狼突然顿住了身形,他原来不打算吃掉翠袖,如果翠袖伤在他爪下,岂不是吃也无奈不吃也无奈?
   狼抬起头,无边的旷野,碧草连天,落日正圆。
   
   我已十几天没有吃人了。为了吃到味道纯正的冰火腿,我离开草原,离开我的家人,不再追逐,我只有寻找和等待。我常常在睡梦中嗅到冰凌身上的气息。今天的机会甚是难得,本来我很容易如愿,却被翠袖这个小丫头给搅了。我并不想吃她,甚至不想和她动爪。我只想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
   
   只可惜世上懂得进退的人很少、很少。
   可怜的翠袖,她本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却为了保护冰凌以卵击石头想到这里,狼有些伤感,就在这时狼本能地感到了危险:那支笛子带起的风声又一次偷袭过来……
  冰凌、翠袖离开草原走了。星空下的草原静谧而安详。花衣回过头,看着蹄声远去的方向。
  那里,扬起一片沙尘。他知道,狼就在她们的后边,他一直跟在她们,不,是她们和他的后边,翠袖为了救冰凌,不顾自己被吃掉的危险和狼周旋的时候,让他感动,让他的赞许油然而生。
  当狼对着她们伸出了尖利的牙齿的时候,他举起了手中的笛子……。
九、花衣笛手
就在这时狼本能地感到了危险:那支笛子带起的风声又一次偷袭过来……
一招“八方风雨”攻中带守封住了狼的后路,一匹打着响鼻的战马挡住了狼的左侧,右面是那匹摊倒在地上的马兀自在乱弹着蹄子,前方……
前方,那肥嘟嘟的冰凌儿在给翠袖壮胆:“翠翠袖,上上上青菜……”而刚才还是凶霸霸的翠袖说话已经开始颤抖:“这这是真的狼啊,我我我以为是是是,是狗呢……”
狼不假思索地向前扑去。
“着打!”小花子声音都尖了,一招“长河落日”没有使老,已经化为“大漠孤烟”,花衣凌虚,半空中变为“铁骑突击”,笛子带着呜呜的啸声直奔狼的后脑。狼龇牙轻笑,因为只用半招“围魏救赵”已经让小花子方寸大乱,当下不进反退,旋身“与狼共舞”人立而起。
小花子又惊又怒,左手使出丐帮绝技“乞字八打”中的第二招“沿门托钵”去顶狼头,右手笛子使的却是梅老庄主的成名绝技“梅花三弄”中的最后一招“收拨一声”,竟是一刚一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那狼轻咦一声,一招“张牙舞爪”直逼过去,另一招“狼心似铁” 不避不让硬受了小花子一掌。
小花子七成功力的一掌扎扎实实打在那狼心口,却只听“嘭”的一声,如中枯木,长笑声里那狼已经“狼奔豕突”扬长而去,小花子正惊愕间,只觉臂上一凉,花衣片片飞起,居然连皮也不曾破,这等打法那里是性命相博,简直迹近戏侮!小花子又怒又怕,嘴一张,“啸向逃狼”,一枚核枣钉激射而去,打在路边的青石上竟然溅起碗大的火花,端的声势非凡。

十、佛谒
看来,狼不吃到火腿是心有不甘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狼又似乎意不在饱腹,好象在与小花衣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吃,这个在任何生物进化链当中都占有重要地位的动作,在此时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
旷野之上,狼,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小花衣和他的笛子,而余光却从不曾离开冰凌花的身子。
花衣急了,撤步抽身跳出三丈开外,手擎骨笛,运气狂吹!
“嗷呜……!”狼猝不及防,被不可见的强大声波重重的击倒在地,痛苦地蜷成一团……眼角和嘴角居然渗出血迹!
花衣见状,大喜过望,笛声陡然变得凌厉凶险,恐怖的声音不仅叫狼痛苦不堪,甚至也波及到了冰凌花她们!
小花衣显然是想置狼于死地而后快,急于求成……
翠袖歪在草丛中呻吟,冰凌花边捂耳朵边喊“好……难过……少侠,求你枉开一面吧……”
花衣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凛冽的寒风将他那件破烂的斗篷吹得向后卷起,头发乱了,披散在脑后,双手在不停的变换着音律,这一支骨笛俨然已经成为一柄屠夫的利器……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且息雷霆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花衣的笛声嘎然而止!并不是花衣不想吹下去,因为,这一声内力浑厚的佛谒竟然硬生生的阻断了花衣的绝世奇功。花衣茫然四顾,却看不到声音的出处,只望见天边似有一道红云,而苍茫荒野中,却只有自己和垂死的狼。
想必说话之人是佛家中人,而且擅长千里传音之术,功在音内,内在深厚。花衣愣怔了好一阵,突然大梦初醒,急忙奔向已经受伤的冰凌花她们,而狼,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逶迤而去,消遁在凄凄蒿草之间……
十一、荷风老板和胖子
小花子七成功力的一掌扎扎实实打在那狼心口,却只听“嘭”的一声,如中枯木,长笑声里那狼已经“狼奔豕突”扬长而去,小花子正惊愕间,只觉臂上一凉,花衣片片飞起,居然连皮也不曾破,这等打法那里是性命相博,简直迹近戏侮!小花子又怒又怕,嘴一张,“啸向逃狼”,一枚核枣钉激射而去,打在路边的青石上竟然溅起碗大的火花,端的声势非凡。看那狼时,却早已没入苍茫暮色之中。小花子尖叱一声,扬鞭上马,一勒马头,那骏马希律律一声长嘶,不待加鞭,就向烟色蒙蒙里追去。
待得小花子渐渐远去,翠袖和冰凌儿两腿一酸,瘫倒在地,这才发觉两人全身冷汗、衣杉尽湿。尤其是翠袖身上泛出了浓郁的酸菜香味,惹得冰凌儿肚子一阵咕咕急响。原本瘫在那里的马似乎也因此受到刺激,一骨碌滚了起来。半晌,冰凌儿和翠袖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拖着软软的脚互相搀扶着向红茶坊走去。
“唔,你师姐不肯回来打狼?”荷风老板似乎并不感到奇怪,慢慢地呷着奶茶,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那个喜欢说话的胖子也很意外地不再说话,而是痴痴地点了一支“都宝”香烟,两个人仿佛都陷入了回忆之中……
荷风看着桌面。
桌子缝里有些碎芝麻,芝麻饼上的吧?客人吃饼的时候掉的。唉,那个新来的烟霞姑娘真不会做买卖,芝麻么,做饼的时候撒几粒,烤起来有点香味就行了,撒多了有什么用?难道能盖住酸菜香不成?这孩子有些傻傻的哦。她曾经与别人合伙开了个电子室,庄上的人嫌那里不够高档,很少有人光顾,于是另一个姑娘到庄上的宾馆当领班去了,而她则来到了红茶坊。
荷风暗自笑笑。
傻有傻的好处,比如人人都怕那条狼,偏偏她傻忽忽的一口一个“狼儿”,莫非叫了“狼儿”那头刁狼就不吃你了么?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不过傻有傻的好处啊,至少不会象冰凌儿啊翠袖啊那么难对付。冰凌儿那丫头表面看起来随和,想个点子算计人还真缺德,那次就是她把荷风骗进空屋子,数九寒冬啊,带着冰渣子的水就那么从头顶浇下来……
荷风笑不出来了。
那个翠袖也不好对付,一张利嘴象刀子一样,也不管有人没人,撕皮揭脸地就是让人下不了台!其实荷风何尝真有什么歹心?逗他们玩玩而已,真要有歹心,哼!别看她们晚上又是顶门又是加锁的,荷风要进去早就进去了——费了两个月时间挖洞,图的什么?不过呢翠袖还真有点绝活,现在天下谁人不知“翠袖,上酸菜”这句名言?上次静水去开村长、县长、省长三级干部会,在饭店喊半天小姐没人答腔,后来不知谁喊了声“翠袖上酸菜”,服务员一下来了七八个!
荷风想出了好主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缝里的芝麻果然跳出来了一批,他不停地蘸着口水作写字状,于是芝麻附在手指上进了嘴,然后他再念念有词地嚼吧嚼吧,芝麻挺香,香喷喷的,闻起来有翠袖的香味,而且都很饱满,肥嘟嘟的象冰凌儿,嫩嫩的象烟霞。还是打烟霞的主意吧,翠袖……翠袖会做酸菜哦,“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酸菜摊”嘛,店里的生意还要指望她呢,而且人也勤快,万一惹恼了她尥了蹶子,啧啧,可再从哪里找这么好的酸菜姑娘去?也别说,没这个散黄蛋还真做不成槽子糕……
“都宝”香烟吸起来有点发闷。
时间放长了的烟都是这样,似乎有点潮,吸起来卷烟纸的味道特别浓,难受!唉,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嘛,都是为了……
胖子今天震惊了,因为小叫花随手拿出了那么多银子,更因为小叫花露的那手“天山融雪功”,胖子记忆里非常清晰地刻着初次看见这种武功时的情景。
胖子出身在富商家庭,大哥总是“前月浮梁买茶去”,赚回来一水缸一水缸的银子,冷冷的硬硬的。后来大嫂说胖子太胡闹,天天在外面风花雪月的,得找个媳妇把他管起来,最好是个童养媳,因为童养媳聘礼不高。大哥当时没有说话,上了船就走了。大嫂哼了一声,抱着琵琶遮住半个脸就出去了。胖子知道,大嫂去和那个穿青布长衫的谁谁谁,那个家里做房地产的小白脸,去游艇上唱卡啦O了K去了。胖子知道自己有些事不大检点,去年欢笑复今年,桑拿迪吧等闲度。野花堪赏不堪折,是该娶个小媳妇。
大哥回来后就提了半吨银子带胖子出门了。去的那地方种了好多树,大哥说都是些蔷薇属的杏科植物,那时胖子还小,记不得那是些什么花,只知道不很大、不很香,红白黄绿的都有。胖子无可无不可地看看,没什么叶子,不甚喜欢,不热闹,不香。大哥好象也不喜欢,哼哼什么“便林逋探吾来,道苏小醉了也”,胖子更不喜欢这个地方,乡下,没有什么好玩的,也没有会打扮的姑娘。然而大哥似乎很有点喜欢这里的姑娘们,哼哼着什么“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山人未识”——该不会让自己“倒插门”吧?胖子想。
看来大哥真是那个打算,因为他对主人说:“好一堆牛粪,倒在鲜花上”。主人是一个瘦瘦的中年文士,本来谈得高高兴兴的,突然变了脸,也象小叫花今天这样,抓起大哥带来的银子轻轻一拧,银子就流满了一茶杯。然后中年文士就把刚刚才喊出来的女儿又叫了进去。胖子至今还记得那黄毛丫头的背影,瘦瘦怯怯的,一边走一边用衣袖撸着鼻涕。
……夜风送来一声狼嚎,胖子与荷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荷风突然想起了通往冰凌儿翠袖卧室的那个洞。
十二、紫汀儿
翠袖和冰凌儿拖着软软的脚互相搀扶着回到红茶坊。对荷风说了事情的过程。荷风似乎对她们的师姐的做法并不奇怪,倒是哪个总是在吃的胖子很意外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痴痴地点了一支“都宝”香烟。
难道荷风、胖子想起了什么吗?
三年前,江湖中曾经颇有盛名的“隐梅宫”一夜之间在江湖销声匿迹,传说是“隐梅宫”新掌门紫汀儿感与老掌门杀戮太重,又因门中弟子都有离意。故而关闭了“隐梅宫”,摔众姐妹回到她的家乡——塞外梅庄。回来后为众姐妹建馆筑殿,逐一安置,然后自己帮助弟弟骨头搭理梅庄事务。
  梅庄渐渐的为江湖中人多关注,紫汀也因此同样的被关注着。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突然宣布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悄然退隐了。
  大家议论纷纷,此中情由,只有离她很近的几个姐妹知道。总是关情吧。
  自古英雄气短,女儿情长。又有哪个英雄能勘破“情”一关,何况紫汀?
  后来有人探得紫汀因“情”而退隐,是为了一位来自烟雨江南的书生——紫气东来。
  紫汀出身江湖,东来世代书香,一文一武,身世背景截然不同,可是他们却在一次美女救英雄的很老套的故事里相遇了。就在姐妹们暗自为紫汀高兴的时候,紫汀,东来也越发情谊缠绵,甚至谈论婚嫁的时候。东来被久窥梅庄掌门之位的北雁指使人在距离梅庄半天路程的白音草原杀害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生也匆匆,死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声,悲哀一声,谁与我生死与共!
  紫汀万念俱灰,断剑盟誓,不再过问江湖的恩怨,一个人去白音草原。
紫汀虽然走了,可是,似乎总是在需要的时候看到她在梅庄的影子,尽管影子各个不同。这一次,她真如说的那样:断剑发誓,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那么,离开草原,寻冰凌而来的恶狼出现在梅庄附近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个身怀神秘武功的小叫花子出现,而且总是及时的出现在冰凌儿,红茶坊际遇危险的时候。
荷风抬起头,看了胖子一眼,恰巧胖子也在看他,两个人几乎同声:难道……。
  
就在两个人的疑惑间,夜风送来一声狼嚎,胖子与荷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荷风突然想起了通往冰凌儿翠袖卧室的那个洞。
入夜,山深处。花子依然在找寻着,狼对他的手下留情,激怒了他。他挥笛掌击在树干上,立即树叶如雨般落下。
笛戏百叶——花衣身形晃动间,手中笛子洒落漫天的碎花。
藏在密林里疗伤的狼,笑了:“小花子,不要自以为很厉害,要想胜过狼,功夫还差的远哪!”狼想的高兴,呼地一声,立起身来。本是用来隐藏的树叶抖动起来,沙沙做响:“小花子,俺老狼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恨,你不在街上好好要饭,跑来坏我好事。你小孩子那里知道我的心思”,狼说着说着竟然有些伤心:“自从在梅庄看到冰凌儿跟两个丫环上街买东西,闻到她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后,我对任何食物都失去的兴趣,偶而吃点东西也是为了度命。我现在一心都在她的身上,如果我吃不到她,我,我简直不要活了。”狼一脸委屈,悲悲切切的呜咽起来:——问世间,为吃何苦,那初见的怦然心动,难抵肠子的纠缠。半笺残酒寄幽怀,人悄悄,翠依依,思冰凌,催心肝。
   
狼这里触景生情的悲伤着,不防耳边响起夺人心魄的笛声!
  笛音悠长,花子缓步走向狼。花子知道,狼刚才的呜咽说明他在伤心,已经暂时把吃人的欲望掩埋在伤心处。这个时候正是攻击他的好机会。
   
  笛子依然夺人心魄,花衣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他眼睛微微闭着,身体随着笛子的旋律晃动着,似乎已经陶醉在自己的笛声里。
   只有一步了。
  突然,笛声嘎然而止,笛子依然放在花衣的嘴边,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怜惜有些迷茫。
  佛云:一刹便是永恒。去关怀一切生命,因为众生既是我。
  都说狼的本性凶残,可是这只狼似乎只对冰凌儿有吃的欲望,连翠袖都不忍心伤害,他出没红茶坊期间,并没有伤及一人。即使对我,也是几番手下留情。江湖上杀手可以有泪,因为不可以有情。我不是杀手,为什么对狼如此的无情。难道这些年,这些血雨纷飞,让我的善良宽容锈毁不堪了?
  
  花衣痴痴的想着,叹息着。而此时,狼已经悄然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因为狼的心在梅庄红茶坊,他要去给自己一个了断。
结束一、
梅花开了,美得醉人,美的让人心碎。
风动,云涌,笛远,狼行。
狼走着,他似乎看到瑟瑟发抖的荷风,总是再吃东西的胖子悄悄的向他走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畿杀。
狼一声仰天长嚎。
荷风又一次战战兢兢的离开桌子,嘴里的芝麻正好卡在嗓子上,他用手指着胖子:“快,快点,洞、洞,在冰凌那里……”
胖子依然很沉迷的样子,脸上飘起的杏红色还没有退去,他已经完全的沉浸在想象里:某天曾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丫头,那背景,很象大哥找的人家的那家闺女,瘦瘦怯怯的,一边走一边用衣袖撸着鼻涕。看的胖子心里一动,怎么那么象茶房新来的小跑堂烟雨呢。想起烟雨他就来气,荷风表面与自己称兄道弟的,竟然也暗中打那烟雨的主意,难道不知道胖子已经开始喜欢吃烟雨做的芝麻饼了吗?说明什么?说明胖子要娶烟雨了,要浪子回头好好居家过日子了,切!
看到荷风的惊恐、和他的说的“洞”。把胖子也吓的哆嗦起来。咳,就是凭俺这身体也能把狼顶个跟头,俺怕他何来?再说他敢吃俺,管叫他一辈子在不要想肥肉吃。想到这里,胖子胆子大了气也壮了,他半来半搀的拖找荷风向哪个洞跑去。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来到墙下边有“洞”的地方。拔开乱草,用手拽那砖的时候,荷风眼睛又直了,因为洞,已经被人在什么时候堵上了。扑通……荷风坐在了地上:完了,看来有人早就盯上我了,要不怎么知道这么秘密的地方,我可都是半夜起来挖的。
狼立在冰凌的门口。静静的看着花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到花衣站在野地里,俺的速度绝对比他快,怎么他就站在这里了呢?
花衣也在静静的看着狼,静静的,没有杀气,也没有厌恶。相反眼神里有一似欣赏和亲近。他站了一会,只一会,就慢慢的向狼走来,狼的眼睛里渐渐的没有了刚才的孤傲、冷冽,提防。然后一人一狼,悄然远去了。
本该寂静的夜,寂静的茶房,没有因为一场抵死的拼杀而喧闹起来。荷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点小小的色心会这么快被人知晓。他不停的向三姐妹献着殷勤。胖子似乎觉得这个结局并不过瘾,边吃边在嘴里嘀咕着:真没劲,俺还想弄床狼皮褥子的,也顺便让狼看看俺的厉害。他倒归顺了哪个死花子,真是此事古难料。不过,俺就可以一心追求小跑堂了,嘿嘿。
红茶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结局二、
老和尚
很多人在传说,村庄外面来了个大和尚,据说还是个有道的高僧。据说而已,没有人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住在那里,只有小花子知道,因为小花子和他住在一起,住在九天玄女观,庄外那棵枯梅树下,那座破败的道观里。
老和尚住在女道观,即使是荒废已久的道观,人们恐怕也想不到吧?再说这里的人不大过问别人的事,即使是打狼的事,鸡犬之声相闻哟——再说尽管这匹狼很凶恶很残忍,但是这村里并没有人膏于狼吻,“可是那狼进了冰凌儿和翠袖的屋子。那不就结了?狼不吃人难道还会和人谈恋爱”?有人这样说。也有人反驳:“狼为什么几次没吃翠袖呢?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人抵挡得住酸菜的诱惑吗”?争论一番也就无结果而散,大家摇摇头,狼的事情,谁搞得懂?只有飞雁儿雪梨儿两个孩子,吵吵着要去打狼,吃狼心,被大人一吼,也就到墙角和泥人儿玩去了。
小叫花紫汀儿
小叫花满身疲惫地回到玄女观,懒懒地喊了声师傅,走进了自己住的东柴房。老和尚闭着眼睛盘坐在乱草上捻着那串人骨数珠,长长的寿眉低垂着,喃喃地念着my dog my dog。小叫花子一番梳洗之后竟然变成了紫衣少女,端来了肥酱烘饼:“师傅,用晚斋吧。”老和尚依然没有抬头,只是从袈裟里扯出一条半生不熟的狗腿:“紫儿,你吃吧,老衲还有这个——你怎么不吃?胖子走了?”
“师傅,你,你怎么知道?”紫儿惊讶地张大嘴巴,任凭肥酱烘饼从嘴里悄悄地滑落。老和尚念了声my dog:“老纳有什么不知道?呵呵,傻孩子,吃吧,饭要凉了。”于是紫儿乖乖地吃着烘饼,听着老和尚慢慢地说着往事:“老衲未曾出家时也在黑道上兴风作浪,就是那时侯结识了几个黑道中人,其中就有这个胖子,他名叫尤成飞,江湖匪号名花教主,还结识了他嫂子‘半面琵琶’丁不三,以及丁不三的情人‘尖尖角’何峰,也就是现在的红茶坊老板荷风。另外还有那匹狼,‘消失一狼叶无青’……”
胖子尤成飞
这时那胖子正气哼哼地走在庄外的路上:“此人不爱爷,自有爱爷处。处处没人爱,爷去当常务” 。一边想着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不料脚下一个踩空,趄趔了好几步,眼看就要跌入路边的深沟,情急之中一招“横冲直撞”斜斜地跑了好几步,再来一招“犀牛望月”转过身躯,“牛粪鲜花”单足立在沟沿,最后竟是泰国武功“侧翻双横踢”,稳稳地立在路中。
“咦?原来胖子的武功这么好!”原本在麦地里捉蚂蚱的雪梨儿飞雁儿看见了,不由得失声轻呼,小孩子天真烂漫,不知道已为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原来那胖子虽然已经另谋高就,但心里对村里的一些姑娘依然恋恋不舍,假如小孩儿口无遮拦,被人发现自己原来是采花大盗……当下目露凶光,一招“恶虎扑羊”逼了过去。
庄主青梗峰
“住手!”一声威严的断吼,不知何时青庄主扛着一张凳子挡住了胖子的去路。那胖子欺他年老血衰,更不打话,“冯唐易老”长驱直进。青梗峰一招“北雁南飞”先推开两个孩子,这时胖子那一掌已经递到胸前,无奈之下青梗峰只好一招“李广难封”,勉强挡住胖子,胸口已如受了重锤之击。胖子急于先杀死青梗峰,然后去杀两个已经吓瘫在地的孩子,身型一晃“一分为二”连变数招,“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最后“一笔不苟”击在青梗峰胸前,然后冷哼一声,“草偃风行”直向孩子逼去。青梗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依然挡住了胖子,两个孩子抱着青梗峰的腿大哭起来……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两只狼爪已经搭上胖子的后背,胖子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但嘴上却硬撑着:“叶叶叶叶老三现现现在真长进啊,哈哈哈,学学学学会偷偷偷施暗算了,下下下下手吧,我我我胖子皱皱皱皱皱,一皱眉头不不是……”话未说完,肩上一松,狼已经退了下去,胖子倒也果断,一招“抱头鼠窜”跳下深沟。
冰雪飞霞四弟子
“奴奴年十八呀,生长在贫家呀。柴门懒梳洗呀,空负貌、如、花啊呀”,烟霞儿蹦蹦跳跳地唱了过来:“嘻嘻,狼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呀?”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拖着秃尾巴走了。这时烟霞儿才发现暗影里的青梗峰和两个孩子:“庄主!你们怎么了?是狼伤了你?庄主!”
青梗峰艰难地动动嘴唇:“……胖……胖子,沟里。胖……子……”
“什么?胖子也被狼伤了?——沟里什么都没有啊。庄主,你不要紧吧?”
“扶我,起来。找,刘升。还有,冰,冰凌儿。帮我,扛凳子。”
烟霞点点头,她知道庄主最疼爱冰凌儿、雪梨儿、飞雁儿和自己这冰雪飞霞四弟子,于是搀起庄主慢慢地向红茶坊走去。毕竟是天真活泼,一会儿她又唱了起来:“月黑飞雁高呀,老狼夜遁逃呀。欲将冰凌锥呀,雪梨满、狼、毫哎呀”!
老板荷风
荷风走到院子里倾听了一阵。春风微微地吹着,虽然还带着寒意,但已足够唤醒人心底的躁动。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毅然决然地向翠袖他们的卧室摸去。还没有摸到洞口,突然听得身后土墙哗啦一声,象是有人重重地跌了下去,荷风又惊又疑,一招“凌波渡萍”向土墙飘去,然后也是一招“大漠孤烟”笔直地升了上去,正好和站在板凳上的青梗峰面面相觑。
“你!你想干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挽弓当挽强呀,用箭当用长呀。嫁人嫁村长呀,打猎先、打、狼啊呀”!是烟霞儿找到了刘升,正在向这边走来,刘升依然半醉地唱着:“小妞小妞脸光光,身上透出酸菜香。长大嫁给本村长,再也不怕大灰狼……”
看着青梗峰从凳子上下去了,荷风一咬牙一跺脚,一招“义无返顾”再也不看身后,“飞蛾扑火”向洞口钻去……突然,他象遇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物事,停下了脚步。一条黑影掠过,小院依旧只有春风,只有翠袖和冰凌儿依稀的笑语。
小叫花紫汀儿
“那匹狼,你伤不了它,谁也伤不了它,老衲也伤不了它。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伤得了它。”
“师傅,是谁啊?我找他去!”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狼已经出来了,今天没有功夫细说,老衲也只知道是一个村姑,她是狼的师妹,后来和狼结成夫妻,两人合使一套‘狼擒切玉功’江湖上罕有敌手……”
“那……难道就任凭这匹狼横行不成?”
老和尚莫测高深地笑笑:“硬斗不行就来软攻嘛,伤是伤不了它,但可以抓住它,只是孩子你……”
“师傅,你说吧,大不了我吃毒鼠强以身饲狼!我是大师姐,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饲?地狱?”老和尚依旧莫测高深地笑笑,“说来这狼倒也未曾作恶,罢了!老衲给你看一样东西,再传你一套‘天山折狼手’……”
别离
“别送了,我不会走远,缠绵的话也不用说,有大事找我,在青梗峰上燃起狼烟,我会回来的,”紫汀儿伸手理了理刘升的衣领,“你呀,现在管起全村的事了,有事多请教青庄主,少喝酒,喝多了伤人。再也不要‘曾因酒醉鞭名马,偏是情多误美眉’听到了?——好了,都回去吧,请青庄主好好养伤,我会回来看他。”
“姐姐姐姐,给,狼毫,做狼毫笔!”雪梨儿飞雁儿笑嘻嘻地递给冰凌儿一大把狼毫,这是他们从困在天蚕丝网里的狼尾巴上薅下来的。
“两个傻孩子,当心狼咬你们!”冰凌儿装作生气地说。
“才不会呢,狼不咬人”烟霞说,一面拍拍狼,“狼儿,是不是呀?”
狼冷漠地看着他们,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身陷罗网,只是当一阵春风吹过时才似乎皱了皱眉头,哦,是翠袖来了。
“我真傻,真的。我是单知道……”翠袖喃喃地说。雪梨儿飞雁儿齐声接着说“……下雪天狼才会到村子里来,不知道春天狼也会来”!
“是啊。”翠袖说,“可怜的荷风,大家找到他时,他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我的一只鞋呢。”
尾声
随着紫汀儿带走了网里的狼,梅庄渐渐恢复了宁静,红茶坊里多了些顾客,因为路过梅庄的人依旧喜欢酸菜肥酱,还有人来听荷风的故事。很有经营头脑的三位姑娘在青庄主爬墙的地方、荷风钻洞的地方建起了纪念馆,红茶坊因此成了旅游胜地。人们传说,每到月圆之夜,庄外依旧能听见那匹狼的长嗥。
于是红茶坊每月月圆时就开了夜市,人们果然听到了狼嗥,有时还有夜风中飘曳的笛声。
发表于 2004-2-11 19:4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长袍上还粘着几根狼毛……
     双方约定,填满肚子继续斗~~~~~~~~~~~~~
发表于 2004-2-11 22: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翠袖,上酸菜?
晕一下~~~~~~~
 楼主| 发表于 2004-2-11 23: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二、青梗峰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冰凌儿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是后半夜了吧,火炕已不太热。而且按以前在红茶坊养成的习惯,现在应该已经起床,烧水、烘饼、熬肥酱……,还有翠袖,也该开始急火火地煮着炒着她那全国驰名的酸菜,红茶坊那一条街都会弥漫了酸菜的香气。黑油油的荷风老板会一面掖着棉袍角,一面哼哼着“老张开车来梅庄……”高兴了还会喊一嗓子:“翠袖,上酸菜——!”
“哼!”和冰凌儿睡在一张床上的蝶儿梦里都在和不知谁较劲儿,横过小腿往冰凌儿身上蹬了一脚,吧嗒吧嗒小嘴儿,翻个身又睡着了。冰凌儿无奈地笑笑,帮她盖住了肩膀,再侧身看看她有没有把小腿儿蹬出被子去。这丫头……
睡不着。怀念红茶坊的喧闹,怀念客人的微笑,还有手指间淡淡的肥酱味道。当然,还有翠袖和翠袖的酸菜,“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酸菜摊”哟!还有荷风老板,荷风老板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只有她和翠袖看见过,荷风老板眯缝的小眼里有狼的闪光看着她们。
又想起了那头狼,那头该死的狼在梅庄外面徘徊了两个月?不清楚。冰凌儿只记得那阵子客人特别多,红茶坊的生意也红火,后来人渐渐地少了,大家都以为他们远走他乡打工挣钱去了,不知道竟然是膏了狼吻,有一次明月家四哥在茶坊说,河滩上不知谁腌了一条人腿,大家还笑话他喝多了,直到那天、深夜……
那天深夜,该死的狼是怎么进来的呢?冰凌儿和翠袖为了防止荷风老板“进错门”,每天临睡前关门关窗、锁门锁窗、顶门顶窗……简直可以挡住江洋大盗,然而那狼还是无声无息地进来了,绿莹莹的眼睛,绿莹莹的眼睛……冰凌儿想喊,喊不出声,想跑,动弹不了。狼看看翠袖,看看冰凌儿,也许不习惯翠袖身上的酸菜味道,慢慢地逼近了冰凌儿,冰凌儿只看见一排森森的白牙,然后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已在崎岖的山路上,在庄主背上——听得出熟悉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能听见打斗声、狼低沉的咆哮和一个人的叱喝声,没听过的声音。庄主把冰凌儿放了下来,不停地咳嗽着。
“翠袖呢,庄主?”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荷风老板不会被狼吃了吧?”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谁在和狼打呀?我们快回去帮他!”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
“庄主,多亏你碰巧路过救了我。”
黑暗中冰凌儿感觉到庄主摇了摇头:“我看见、你和翠袖,和以往每天、一样,关门、关窗,没想到、狼、进去。我想喊人、打狼,听见、有人说:‘你救美!我打狼!’把我、推进、你们房间,把你放在、我肩上,我就跑……跑,一直跑……”
“死狼!你来呀!来呀!来吃我呀……是好狼你来呀!”潮湿的夜里声音传得特别远,那人似乎在和狼游斗。听见狼的咆哮,冰凌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起庄主跌跌撞撞地往青梗峰上摸去。
                                                      [待你续]
发表于 2004-2-12 18: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这个贴子最后由花衣笛手在 2004/02/12 06:41pm 第 3 次编辑]


  三、狼
  花子神气的叫了吃喝,落了座。
  胖子越俎代庖地喊了起来:“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烘饼!翠袖,上酸菜!”把荷风吓了一跳。此时,他正端详着那破破烂烂的花衣小子腰上布带上别了根黑黝黝不起眼的笛子出神,竟然突发奇:难不会这小叫花子就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花衣笛手”。可是又不象呀……。
  这里正思量着,被胖子差点把魂喊了去。喊翠袖:“死丫头,没有听到客官在要羊奶子茶吗?还不快去!”这里翠袖刚刚把“头碗肥酱大卤面,大盘肥酱烘饼,酸菜”放到桌子上,被荷风这么一骂,顿时心里哪个气呀:“当家的,俺自己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俺加工钱。换是冰凌儿,你舍得才怪……”
  荷风素来是男子汉大豆腐,说不服软就不服软。听翠袖这么说,笑了,眼睛斜斜的飘着眼前这个绿衣美女:“是俺失言,妹妹千万莫怪,俺道歉,俺道歉”说着,便想把手放在翠袖的手上,翠袖机灵的转身,出去了。
   
  这里正在大嚼的胖子乐了:“嘿嘿,俺就喜欢辣妹妹”,话还没有落,就见花衣小子眼睛向他扫来,赶忙说到:“吃完,俺带路,去打狼”。
  边吃又边犯寻思:“没有听说狼什么时候与花子结下梁子啊,而且,就这花子干干瘦瘦的,居然想打狼,不要先被狼米西了,再把俺胖子搭上。”……“说来也是,花子与狼素昧平生,若花子是武林好汉,狼为邪道领袖,原本也不会有关系的,凭花子应该不会为了惩歼除恶去打狼吧。那么各做各的事好了,难不是花子也为了冰凌儿而来?”想到这里胖子笑了:“俺的智商,哈哈,俺的智商。”

  “俺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去梅庄的旷野中,只为美女冰凌……”隐隐的传来狼嚎声,茶馆里的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胖子的笑摸洋依然荡漾在脸上,眼睛里的光却没有了和善,瞬间的一丝阴冷。
  花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荷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走到门前:“听到了吗?刚才……刚才好象是狼嚎”。花子走到他前边,帮他把张大了自己无法闭合的嘴合上,把鼓出来的眼珠子轻轻的按回去。
    “没错,就是狼!看来,狼在青梗峰上并没有找到冰凌儿的下落,色心使然,顾不得险境重重,冒险下山了。”花子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大叫。
    “不好了”荷风刚刚被勉强合上的嘴又咧开了,而且声音都变了:“翠……翠袖,还在外……外面啊……”花子一听,顾不得替荷老板合上嘴巴,一个箭步跳了出去。
    
发表于 2004-2-12 18:2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狼为佳偶虎为羔羊,各怀鬼胎啦~~~呵呵!胖子想了想,仍旧坐在那里继续吃还没有吃完的烘饼……
发表于 2004-2-12 18:5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汀儿在 2004/02/13 10:32am 第 1 次编辑]


  这岭上岭下方圆百里,只知道这胖子从外边来,至于说到哪里去,去做什么便一概不得而知了。见他穿得十分的寒蝉,却有一掷千金的阔绰,可看遍了他周身上下,除了一身的肥膘外,见不到什么缠腰的万贯。
  荷风唤他做二哥,大家也懒得打听典故,时间一长就随着荷风叫了。而胖子呢,却全然不管不顾,每日来这里只管叫大盘的狼肉肥酱和秘制的烘饼,对于酒,他却从不染指。
  荷风知道他是谁,但荷风不想招惹是非,于是便装聋做哑。
  这会,胖子吃饱了。一边剔牙,一边点上了一颗莞南家烟“都宝”,顿时,一股子说香不香讲臭非臭的味道在这寒冷的夜晚荡漾在小店昏黄的灯光下。
  嗷呜……!
  远处,山岭深处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嗥叫,小店的地板随着那一阵的嗥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睡眼朦胧的冰凌花搂着蝶儿陡然惊醒,小蝶儿吓得大哭,被翠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翠袖哆哆嗦嗦地冲蝶儿直瞪眼“再哭你!就差把狼招来了!”边说边做了一个狼的样子,吓得小蝶儿拼命挣扎,却喊叫不出来了。
  小店的震动越来越大,房檩上百年的古灰尘也被震得纷纷落下,一些很久不曾动作的东西们也被惊醒,眼看小店就要横遭大难……
  就在这时,有一种诡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饭桌边飘过来,和着低沉的颂经梵音,很快便弥漫在小店的四面八方,钻进各个角落里。小屋的震动竟然在这持续不断的奇特声音中渐渐的平静下来……
  荷风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只是很做作的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缩在灶台后面;胖子依然端坐在那里抽烟,烟圈不紧不慢地从肥厚的嘴唇里吐出来,稳稳当当的飘向虚空……
花衣不知什么时候吃完了,正拿着支动物骨头做的笛子在那里吹。那笛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屋外,狼的嗥叫依然,只是底气显得没那么足了,有点要掉链子的劲头。
  花衣慢慢地吹着,胖子悠扬地抽着,荷风起劲的哆嗦着,翠袖张大了嘴傻站着,冰凌花开和小蝶儿竟然在这古怪的笛声和颂经声中又酣然睡去。
  一曲无名旋律作罢,花衣收起手里的怪笛,缓缓站起来,冲着胖子微微点点头,算是有礼了。胖子把烟头轻轻放进肥硕的手心里,烟头居然化做一团柔软的东西渗进胖子的皮肤……
  胖子拍拍肚子,很满意地哼唧着“饱也饱也!俺呼呼去了!掌柜的,这是十两金子,今儿个的饭钱!”说罢,也不再多看屋里的人,径自推开店门走了。
  刺骨的寒冷伴着有气无力的狼的嗥叫久久回荡在山岭上下,只是,今晚星光灿烂,不必再担心有什么恶战了。花衣笑笑,抱着那支骨笛也进入梦乡……
  荷风从哆嗦中站起身子,他掀起窗户上的厚毡子的一角,看看东方微微发亮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头狼啊,看来又得饿一天了。
发表于 2004-2-13 10:38:26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花衣慢慢地吹着,胖子悠扬地抽着,荷风起劲的哆嗦着,翠袖张大了嘴傻站着,冰凌花开和小蝶儿竟然在这古怪的笛声和颂经声中又酣然睡去。

  花衣好厉害,居然能把狼吹跑了,嘿嘿。 :em02:  :em02:
发表于 2004-2-13 10: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其实,花衣的笛子是西域狼狐的骨头制成,专门对付天下狼群的~对付一头更是易如反掌……至于胖子,呵呵,谁见他有所动作了么?似乎没有吧。
发表于 2004-2-13 11: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下面引用由龙城飞将2004/02/13 10:47am 发表的内容:
其实,花衣的笛子是西域狼狐的骨头制成,专门对付天下狼群的~对付一头更是易如反掌……至于胖子,呵呵,谁见他有所动作了么?似乎没有吧。
 
  虽然没有动,可是已经感觉出他的不一般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2-13 13:0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五、花衣笛手
那小叫花子花衣笛手没有看见那头狼,狼却看见了小叫花子。
山丘上,深草里的狼漠然地看他一眼,眼光移向了别处。没兴趣,最近嘴吃刁了,这个干柴般的黑瘦小子估计也就是一层皮包着根骨头,最多喝酒的时候磨磨牙,下酒菜当不了粮食哦。
狼看看远处的那间小小的红房子,就是经常飘出香味的那间,自己就是被那里的香味引来的。那时侯……真是好日子啊,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咬死两个,吃不完的还能腌起来、晒干,留着冬天、雪花飘起的时候,吃。
风轻轻地吹动了深深的茅草,天空灰暗灰暗的,山上是一片枯黄色,远处的村庄渐渐地往暮霭里沉去,稀疏的铁一般的枯枝就在这灰暗的背景下默默地刺向天空,似乎无言地说着什么,是寂寞还是期盼?狼仰首看着天空,似乎有了嗥叫的冲动。
有人出来了,那红房子。是那个胖子,看起来很有肉,然而狼知道那是假象,厚厚的皮下面只是棉絮般的油,腻,而且没有咬劲。这样的人一次吃不下一个,但吃半个又吃不饱。没兴趣。还有一个稍好一些,虽然看起来没有胖子那么庞大,但胳膊腿和PP上总算有些精肉,可以当顿早点,而且他身上总有羊奶的味道,不由得使人想起草原。
辽阔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牛羊身边是来自北方的狼。牛羊逐水草而居,狼群逐牛羊而居,当被追赶、即将被捕杀的牛羊从草间奔走,似乎在绿油油的海面上划出不规则的波纹,使狼群感到了振奋——然而不是这头狼,不是这头孤独的狼。
孤独的狼离开了狼群,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那里有许多更好吃的人。在草原上,狼吃过一个人,来寻找她的人都喊她“乌云其其格”,狼不知道什么美丽不美丽,只知道好吃不好吃。
疾劲的风声,如空洞的笛响,狼本能地蹿了出去,同时低头狼顾,是叫花子,那个吹笛子的叫花子。狼没有反扑,甚至没有发怒,可怜的人们,竟然让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叫花子来和他——驰名草原的孤狼——较量,难道他们算定了自己不会吃叫花子吗?
狼怜悯地看着小叫花子,看着他单薄的花衣在瑟瑟的寒风中瑟瑟地抖动,可怜的孩子……狼不吃孩子,甚至喜欢和孩子一起玩。这时的狼突然起了童心,张牙舞爪地作势欲扑,在小花子最紧张的那一刹一个翻滚,没入了草丛中。
“出来!你出来!”依然是那天深夜的哭腔,“有本事你出来呀!”狼暗自龇了龇牙,象笑。孤独的狼,高傲的狼,沉默的狼,人们从枯黄的秋的草原到雪舞的冬的山村,总是玩弄着相同的诡计,狼已经见了太多太多,而现在,只想和小花子玩一个幼时的游戏:捉迷藏。
黛色的山岚笼罩了天地,风,停了,天地在迎接夜的静谧和夜的安宁,小叫花的哭腔往下山的方向渐渐地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狼有些内疚地追了过去,轻快地掠过小叫花的背影,同时象和别的狼游戏那样一抓……小叫花本能地反手一笛,狼竟然忘了躲避:他未曾想到轻轻地一抓竟然会伤害他……
脸色略显苍白的花衣笛手又一次走进了红茶坊,“翠袖,上酸菜!”翠袖却叉着腰看他:“这位大侠,下午您赏光用了一大碗油面一大盆烘饼两罐肥酱两盘酸菜一缸三岁公羊奶加芝麻糊黑砖茶,您该惠顾三钱四分五银子!”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小声补了一句,“要是你被狼吃了,难道叫我找狼要去?”
那边桌上的刘升饶有兴趣地看着翠袖,摇了摇头。他有些醉了,所以扯开嗓子对着翠袖唱:“小妞小妞快快长,长大嫁给本村长。青梗峰上躺一躺,放个P也嘭嘭响——好厉害的翠袖,上酸菜!”
然而翠袖没有理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看起来象是叫花子的花衣笛手:那笛手拿出有肥酱罐那么大的一块银子,有些疲倦地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找”。
“这个……”荷风老板盯着银子堆起了四五层笑容,“小店……实在找不开,这个,大侠……”笛手冷漠地笑笑,两手抓住银子一拧,桌上落下了几滴银珠:“称!”
这手惊世骇俗的武功一露,满茶馆顿时悄然无声,只有夜风送来隐隐的狼嗥……
                                                             [待你续]
发表于 2004-2-13 13:3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看样子连白沙都抽不到了……俺这里还有半颗都宝要不先给弟弟抽吧:)
发表于 2004-2-13 15:5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牧民们已经告别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选择草丰水美地方定居下来。
  白音湖前,一座座蒙古包错落有致。一座用藏兰色蒙呢苫盖的蒙古包矗立在此中央,高耸而威严。蒙古包前一大群牧民拥挤着、议论着。从敞开的门望去,包中正端坐着一位紫衣女子。她白纱遮面,偶然抬起的眼眸是冷冷的,几个时辰过去了,似乎都没有看到她笑过。   
  门外拥挤的人群逐渐的散开了。
  “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怎么还不来,消息有误吧?大哥”
  “应该不会,我是从红茶坊小丫头烟雨口中探得,错不了。放心吧,老二,今日一定能
  一睹芳容。”被称呼为大哥的人顿了顿:“二弟,要知道这位可不是轻易见得着的主,听说红茶坊里神秘客人胖子出资千两,也未得一见。”
   “就凭他,肥头猪耳,也不怕轻薄了美人。”说话者虽然其貌不让人恭维,语气却酸到了极点。紫衣女子听到这里笑了,依然不看眼前的两个人。隐隐的马蹄声,她柔柔一笑,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远天蔚蓝,草深处碧波荡漾,清风掠过。两匹快马急速驰来。
  “大哥,可曾看清了?绿衣的是翠袖,素衣的是冰凌”
  “冰凌?听说是梅庄颜倾梅苑的女才子?”
  “是啊,美则美矣,可惜听说早已经名花有主,倒是翠袖姑娘听说尚待闺中,大哥不妨
哦……哈哈。”二人发出一阵狂笑,丝毫未察觉紫衣女子已经悄悄的站在他们身边。只见她藏于衣袖中的纤手屈指一弹,便听见“卟通”两声。无声无息中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周围一阵乱,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两个人扶了起来:“呵呵,你们也太猴急了吧,人还没到,你们怎么就忙着下跪了呢!”“我……我……”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紫衣女子转过身的时候感觉身边少了两个人,一定是这两个人悄悄的溜了。
  
  绿衣和素衣来到人群前,摔蹬离鞍下马,人群让出一条道了,两人快步来到紫衣面前:“姐姐在上,妹妹有礼了”。紫衣女子定睛看去,冰凌身着玉色轻纱,人淡如菊,万种风情便油然而生,翠袖一脸英气,一颦一笑使得围观男子失魂落魄。紫衣暗暗赞叹:久不见,两位妹妹出落的越发标志了。只是可惜了此等容貌不但狂徒入眼,又被恶狼追逐。唉,世人皆道红颜薄命,盖莫如是!一念至此,竟然万般的怜惜。
  列位可能奇怪,冰凌、翠袖尚在梅庄红茶坊,怎么突然出现在草原?
  追寻冰凌而来的狼被花衣打伤后,疲惫而苍凉的回到了山深处养伤。
  此刻,狼轻扶着背上的伤口,有些寂寥。他本是一条高傲、沉默的狼,他太清楚人对付他的 诡计。因此每每走在旷野,总是时时刻刻的提防着,他对人,尤其是那些拿着猎枪的人从来没有爪软过。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小花子怜悯和内疚。他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的伤是小花子无意中造成的,甚至他有些喜欢这个在瑟瑟的寒风中瑟瑟地抖动可怜的花衣了。狼想着想着,睡着了,梦中一个白衣仙子幽幽的走来……。
  茶馆暂时不用再担心狼的出没了,可是花衣却露出了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从种种迹象看,他是为冰凌而来。已经恢复了胆气的荷风此刻觉得他已经不需要花子的帮助自己也可以合上嘴吧,也可以把鼓出来的眼睛按回去了。
  他看着离开红茶坊的花子的背景:“大胆狂徒,你竟然敢以打狼的名义来俺这里泡妹妹,看俺怎么收拾你!哼!没有生就了一副好样貌,又天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越想越不安全,虽然知道那胖子的来路,可是胖子似乎除了吃,对其他都不在意。看来只好请冰凌的大师姐出来了。好在梅庄离大师姐住的地方并不远,半天的路程。
    夜的草原,天远云淡,映衬藏月的碧蓝,烟拢清华。
  紫衣伫立湖边。对着远方低低说到道:“两位妹妹,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已经断剑发誓,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你们请回吧。代我问候荷老板。”
  绿衫女子幽幽轻叹,音韵流转宛然:“姐姐,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情分吗?为什么不肯多我们多想想?”
    “袖妹妹,不要过分的伤神,姐姐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一袭白衣如雪,一袭绿衣如碧,冰凌、翠袖悄然回到梅庄。
  流水依然,紫衣依然,荡心波,冷月无声。一曲清笛在草原的上空悠然回旋。
发表于 2004-2-13 17: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佛自西来
“南无阿弥陀佛!”
紫衣女郎身后忽然有人高颂法号,声音显得非常的浑厚却不失威严。
紫衣女郎端坐在马上,并不回头,只是抿嘴嫣然一笑,道:“大师终于出山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2-15 16: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挑战] 花衣笛手之……

[这个贴子最后由孤独的狼在 2004/02/15 04:11pm 第 1 次编辑]

七、冰凌花
那头狼无声无息地掠过黑暗,把红茶坊里的说笑声丢在风中。狼在无人处露出了牙齿,似笑,非笑。
仿佛还能听见那里面的说笑声,好象他们要去请一个什么紫大侠来对付自己,不认识,没见过。今天你喊我大侠,明天我喊你大侠,于是一夜之间就有产生了两个大侠。不过狼还是喜欢早几年的大侠,精肉多,有咬劲,半个山洞里还有几十条吃剩的陈火腿,都是用大侠做的。唉,现在的大侠……只有膘没有肉了。
现在的大侠真不好吃!
例如那个肥酱胖子就不好吃,也许他没当大侠的时候还有点滋味吧,当了大侠后……
狼似笑非笑地龇龇牙,因为他刚才听见红茶坊里一位小姑娘象只百灵鸟儿般地唱道:“水静梳晚风,飞将夜弹弓。平明寻缎羽,冻在冰凌中”,然后他非要说自己射的是老虎,还说自己的箭法是什么百步穿羊等等,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成了大侠。这也是大侠?唉,现在没有可吃的大侠了,想想也寒心哦。
红茶坊里新雇了一个小姑娘,隔着茶烟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自然也闻不出来好吃不好吃,大概也不会很好吃吧。这个小姑娘不象翠袖那么火爆,也不象冰凌那么老成——也许冰凌儿那丫头味道还可以吧,至少没有酸菜味,也没有人冲着她喊“翠袖上酸菜”,可是,那个冰凌儿到那里去了呢?她不在青梗峰上——狼知道,狼能闻得出来,狼几乎能闻出这里每个人的味道,不管他们换了什么衣服。所以狼知道那个肥嘟嘟的冰凌儿不在,也知道那个香喷喷的翠袖儿不在,对了,还有那个,又可怜又讨厌的小叫花呢,也不在了,难道……难道那天伤得他很重吗?
抓,是孤独的狼特有的战术,即使是马,即使是牛,狼也无所畏惧,因为狼有耐性。狼潜伏在草里,如同捉迷藏,在下风处等待、久久地等待,直到最佳时机的出现,然后如风一样掠过,迅捷无比地一抓,留下淡淡的血痕,淡淡的伤痕。在对手的伤口尚未平复时又一次掠出……开始的时候,对手也许并不介意,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然而不知不觉中对手已经遍体鳞伤,不复昔日的雄姿,而只会用暗淡的目光凝视着天空,似乎无言地期待最后一击的到来。
有风!气味!马的气味,草原的气味!还有酸菜味——是那个翠袖,还有还有,是冰凌儿!是肥嘟嘟的冰凌儿!
狼动了。因为冰凌儿。
想一想都令人高兴啊,抓住冰凌儿,开剥、洗净,然后用黄酒加熟盐、生姜、小茴香、大料花椒、白芨揉透,晾两个晴天,再用松枝慢慢地熏干,然后再加一次料、加硝,挂起来让北风吹干,春天以后放到地窖里再浸,三浸三晾,最后就是鲜红的陈火腿,不会比那些窖藏的大侠差吧?
可是,好象还有别的什么气味,在大约二十里路的后面,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气味,奇怪,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不管他,先咬死冰凌儿再说。
可是出了意外,冰凌儿的马,马倒了。
有人说动物中马最英俊,马的嘶鸣声最优美,马的眼睛最聪明。一头豹子可以用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追上一匹马,追上一匹英俊、优美、聪明的马,然后用一分钟放倒它,但狼做不到,狼必须用更多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冰凌儿就会跑掉。
没有时间浪费在那匹摊倒在地上的马身上——可怜的马,本来应该骄傲的马,一直被关在这个小村子里,变成了懒惰无能的马,只会偶尔嘶叫几声,现在已寸步难行。然而冰凌儿却绕着马在和狼兜圈子。
还有,还有那个谁都不怕的翠袖,竟然、竟然英雄救美!挺身而出!可是狼偏偏不能先咬死她——酸菜味会影响到冰火腿的味道!
就在这时狼本能地感到了危险:那支笛子带起的风声又一次偷袭过来……
[待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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