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墙上的小九儿

    琉是提前知道碧落要来的，她头天采买了些肉和蔬菜，下班后又去市场买了条活鱼。碧落在家时，偶尔也会下厨，可惜他拿手的只有水煮鱼，上次就做给琉吃，结果被琉吃个干净，还说味道远远超过北京那些餐馆里的，也让碧落颇为得意。洗净菜和鱼，琉蒸上米饭，听到门铃“叮咚”一响，肯定是碧落到了。
    进来后，碧落不等琉关好门，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住，嘴里喃喃地说着自己好想她的话。琉一只手把门扣好，另只手搂住碧落的脖颈，任由他表达重逢的激动欣喜。长久的热吻后，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坐在沙发里说了会儿甜言蜜语，便手拉手进了厨房。
    坐在餐桌两边时，琉一边夹菜，一边问碧落：“去年11月你才来过，这么快怎么又来呢？”
    “你不希望我来？”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总往这边跑，万一有什么闲话……”
    “咳，前几天不是告诉你了，这次本来该社长来，是他说家里有事，跟我商量，我才答应的。”
    “哦……对了，你们社长还是荷风吧？”
    “是啊，怎么了？”
    “难怪，他妹妹最近想回梅庄，估计他是因为这事才不愿来京的。”
    “他妹妹？采绿？”
    “对呀，你也认识？”
    “何止……”碧落忽然闭口不说了，看到琉满脸狐疑地盯着他，他又赶紧解释，“我原先跟荷风有点过节，当时采绿和阿歌他爸爸……”
    “啊？他们原来是一对呀？”琉甚为意外，“你把他们拆散的？”
    “什么呀！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咳！”
    “那你一直不知道她在北京？”
    碧落摇摇头。
    “前不久，几个出版社开会，大家都忙，就让我代表去了。我正好和采绿住一个房间，聊着聊着，才知道的。后来，我们就算认识了，常通电话。”
    “你没和她说我们的事吧？”碧落警惕地问道。
    “傻瓜！我当然不会说的。我听说她一直没回过梅庄，这次她本来定的明天走，结果他们社里突然有事，所以得耽搁几天了。”
    碧落“哦”了一声，幸好是“突然”有事，不然荷风肯定会参加记协这次会议，回去还能和妹妹搭伴，自己也就又少了一次机会与琉见面。
    “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琉收拾了碗筷，坐到碧落身边。
    “嗯？没什么，想着能有这次机会来见你，真是幸运！”
    碧落伸手搂过她，爱抚地摸着她的长发：“琉，想我吗？”
    “多余问！我能不想吗？”
    “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啊！老是想见你，想得心里好难受！”碧落无限感慨。
    “想我有什么不好？见到又能怎样？”琉似乎有些怨气，“还不是自己过自己的，倒不如离得远远的，一年半载见上两回。”
    碧落听她口气，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说的没错，就算近在咫尺能怎样？自己身边有妻子儿子，琉呢，孤单一人，自己有心多陪陪她，还不是得想方设法，偷偷摸摸的怕人知道。想到这些，他觉着自己很对不住琉。
    琉看他表情严肃，知道他又想多了，便推推他：“别想了，我顺嘴说说的，你干吗呀？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几天，开开心心地过嘛！”
    碧落淡淡一笑，多难得的几天，是该好好珍惜。他们静静地坐了很久，都感觉有些困意。琉起身想去做睡前准备，碧落也站起来。
    “琉，我还是回酒店去了。”
    “为什么？”琉吃了一惊，有些不愉快。
    “明天早上8点就要开会的嘛，”碧落将双手搭在她肩上，柔声细气地安慰，“酒店离记协很近的，琉，你也不想我第一天就迟到吧？会后还有好几天呢，我什么都不做，全又来陪你，成不？”

墙上的小九儿

    琉依然噘着嘴，但是没再要求他留下。关好房门，墙上的挂钟才指向12点。琉早没了睡意，她拨通流霜的电话。流霜正和几个哥们在酒吧，一听琉想出来，二话没说，开了车直奔过来，接上琉又返了回去。
    酒吧紧靠水边，一支不出名的乐队正在小小的台子上号叫着。流霜的朋友们喝得有些半醉，趴在吧台边，跟着乐队哼哼唧唧。流霜拉着琉坐到外面临水的座位，服务生送来两杯啤酒和一篮爆米花。
    “琉，你不是说最近有外地朋友来，没空出来玩吗？”流霜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着。
    琉的神情略微有些沮丧：“他是出差来开会的，刚到，得开三天呢！”
    “哦，”流霜点点头，“琉……他是你的……我随便猜的啊，呵呵。”
    琉白了他一眼：“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是我的老情人，不过他有家。”
    “啊？你傻呀？有家的男人怎么能招惹？万一说你破坏他人家庭，你值吗？又不是嫁不出去啦！”
    “用你管吗？我就是喜欢他！你要受不了，我们以后别来往！”
    “看看看看，至于气成这样？本来，不高兴的该是我吧？好歹在大家的理解上，我才是你男朋友，你都不顾及我的感受，现在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
    “好了……”琉也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过分，“对不起，流霜，其实我心里挺烦的……”
    “哎！得了，我这个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是个什么脾气，对你又是怎样，你心知肚明。只要我们的关系依旧保持在朋友状态，你就有你的自由，动了什么心，爱上什么人，开诚布公地讲出来就行，我呢，觉得该继续争取，就不会轻易放弃，要是真没希望了，我也能放得下，这个你别担心。”
    流霜的一翻话，让琉不禁有些感动，自己是该好好思考一下，得不到的始终不是自己的，若是在身边的也留不下时，剩给自己的还能有什么？
    几天后，碧落终于开完会，象征性地和大伙儿出去玩了半天，便找寻借口退出了集体活动。琉的工作性质特殊，上下班时间相对也比较宽松，和流霜的谈话，并没有影响到她与碧落在一起时的幸福感。只是最后那一晚，他俩坐在沙发里闲聊，琉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流霜。
    “我交男朋友了，是高中同学。”
    “哦？”碧落有点意外，“是吗，那是……重温旧情啦？”
    “呵呵，也算不上吧，”琉听出碧落的语气中带着酸味，“过去我们只是不错，那时年纪小，没想过谈情说爱这回事。”
    “他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外企，工作挺好。”
    “嗯，那对你呢？”
    “对我？当然好了，不然干吗要相处？”
    “琉……”碧落又不知怎么说了，他伸手抓住琉的小手。
    “碧落，你比我大二十几岁，懂得的应该比我多的多，每个女人都会希望有个家，过正常的，安定的生活。”
    “嗯，说的没错，男人不也一样吗？”
    “仅有爱情是不够的，”琉深情地望着他，“碧落，你在我心中，永远占据别人不能取代的位置，但是我的现实生活中……始终不能拥有你……”
    “对不起，琉，有些东西……我的确给不了你！”
    琉搂住他的脖子，摇晃着他：“我知道你听了不会开心，别说这些啦。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呀？”
    “中午。”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你再会来……”
    “是啊，再来说，不知道你又过成什么样子……”
    一时间，两人都伤感起来。琉原本一直以为，心里只能装下唯一爱的男人，就象当初有了碧落，飞龙或者阿歌，总是她无法再去接受。如今，她慢慢体会到，心里不但可以容纳两个男人，而且对他们任何一个，自己付出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她忽然抬起头问道：“碧落，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碧落点点头。
    “我和你妻子，你更爱哪一个？”
    碧落凝视她的眼睛，想看清她问得到底有多认真：“我更爱你，但是……我不能没有她。”
    琉笑了。她相信碧落的话是真的，他的心里或许和自己一样，装着两个女人，两份放不下的感情。

墙上的小九儿

    中午送别碧落，琉也无心去上班，逛了几个小时的街，买了许多永远用不着的东西。脚走得生疼，手里的五六个纸袋也越来越沉重。她打了辆出租车，跑回家煮面条吃。刚通了电话，流霜今晚有饭局，琉不免郁闷起来，把煮面的锅往厨房水盆中一泡，她独自先奔了酒吧。
    因为时间尚早，酒吧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她坐在吧台边喝着啤酒，听着乐队正在演唱“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什么有所谓无所谓的，能怎么样？琉撇撇嘴，不屑地把目光投向落地玻璃窗外。天色渐黑，火车也不知道开到哪里了？
    “琉！”流霜走进来，坐在她身边。
    “这么早就完事了？”
    “咳，那个客户要赶飞机，我们把饭改在四点半吃了，车一送他走，我就奔你这儿来了。”
    流霜要了杯酒，慢慢喝起来。他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琉，她很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流霜知道她的朋友离京回去了，可能她有些伤感吧。
    “怎么了，琉？心情不好？”
    “没有啊，我在想事嘛。”
    “哦……和你那个朋友怎样了？”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谁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可能有变化的。”
    “哎！你呀……”
    “算啦，不提他了。我最近感觉在北京呆得很疲劳，春节想出去走走，一起去吗？”
    “你看你看！上次我问你想不想旅游，你不肯，现在离春节不到一个月了，各大旅行社报名参团的人数都爆满，怕是没什么好选择了。”
    “非要跟团呀？死心眼！”
    “不跟团也无所谓吧，呵呵，你想去哪儿？”
    “没想好呢，你有提议？”
    “嗯……去哈尔滨看冰灯吧，反正咱俩都没去过，就是忒冷，你有问题吗？”
    “冷怕什么呀，多穿呗！不过，最好托你旅行社那朋友帮忙订票和酒店，省得到时候抓瞎。”
    “没问题！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流霜在手机键盘上按着号码，拨出前又停下问琉，“打定注意，不变了？”
    琉哈哈笑起来，一边还不住地摇头，看着流霜把电话打给对方，她的心里又上下翻腾起来。
    碧落在餐车吃了份饭，躺回到铺位上拨通家里电话，听到隐者的声音。
    “喂，隐儿……嗯，我在车上，走完一半了……你和儿子晚饭吃过了？……行，明天中午就能到家，放心吧。”
    隐者在电话另一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简单回应着碧落。
    “对了，隐儿，前段时间你看过那本服装杂志，上面不是有一两款新出的春装是你很喜欢的吗？那时商店都在卖棉衣羽绒服什么的，这次我转了几个大商厦，都给你买到了，呵呵。”
    “看你，过这么久的事啦！我当时就随口一说嘛，自己都忘了，你干吗那么认真啊？”
    “你喜欢嘛，我当然忘不了的！再说，我老婆天生好身材，有漂亮衣服不买回家穿，那才是损失呢，嘿嘿！”
    “油嘴滑舌的，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次次都乱花钱！”隐者嗔怪着，心里却浮起一丝暖意。
    “嘿嘿，老婆漂亮，也是老公的荣耀嘛！对了，这次碰上海南日报的总编，他邀请我们春节去那里玩，反正儿子也要出去，就我们俩，不如趁机去海南过个假期。”
    “这个啊……”隐者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儿子，“再想想吧。”
    “咳，你真是的！我们也老没出去旅游了，春节呆在家里，不就是吃饭看电视吗？别想了，我都答应人家啦！”
    “行吧，”隐者犹豫着答道，“明天你不就回来了嘛，到家再说啊。”
    挂上电话，飞龙便问母亲：“我爸说什么？”
    “他……想让我和他春节去海南玩。”
    “哦，好事啊，去吧！”
    “可是……”
    “妈，我看爸还是很顾家，很疼你的，那事……要不先放放？”
    隐者下意识地点点头，儿子说的没错，不如先放下不提，一家人肯定还能象从前一样生活，或许……将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当自己全然不知吧，继续做个快乐的母亲，幸福的妻子。
    真的能吗？
                                                              （完）

隐者

九呀留下很多的悬念给大家了，哈，辛苦九儿了：））

醉舞清荷

九儿留下好多问题：
一颗心真的能装下两个人？
隐者真的能原谅丈夫吗？
爱情不需要纯度吗？
……

采绿

这么完了？呵呵，还没看够呢：)

荷风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留下那么多的谜那么多的问题……
  也许只能让时间去解决那些了啊~~~~~~~~~

布丁小姐姐

和俺预计的结局有点偏差撒~~~呵呵~~~
辛苦导演了~~~：P

墙上的小九儿

各位表心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故人兄的一举一动要一点一点的挖……
哈哈哈～！～！！～

荷风

下面引用由布丁小姐姐在 2005/05/10 12:21pm 发表的内容：
和俺预计的结局有点偏差撒~~~呵呵~~~
辛苦导演了~~~：P

  俺理解你的感觉，哈哈，同时装着两个人，难呢~~~~~~~`

红衣素心

有点长,等我找个凳子坐着慢慢看

飞龙在天

九儿妹妹我怎么办呀,上那里去找媳妇呀555555555

墙上的小九儿

下面引用由荷风在 2005/05/10 03:16pm 发表的内容：
下面引用由布丁小姐姐在 2005/05/10 12:21pm 发表的内容：和俺预计的结局有点偏差撒~~~呵呵~~~
辛苦导演了~~~：P
  俺理解你的感觉，哈哈，同时装着两个人，难呢~~~~~~~`

琉，表信荷风的～！莫说同时装下两个，就是再多也是可能的事，俺是认真地说，爱情的天空若是不再飘过新的云朵，异性对其也不再产生诱惑，人生不就太乏味了吗？
荷风同志的话，要么是骗你，要么是骗自己，哈哈哈～！～！！～

墙上的小九儿

下面引用由飞龙在天在 2005/05/10 06:20pm 发表的内容：
九儿妹妹我怎么办呀,上那里去找媳妇呀555555555

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呵呵～！

墙上的小九儿

下面引用由醉舞清荷在 2005/05/10 09:33am 发表的内容：
九儿留下好多问题：
一颗心真的能装下两个人？
隐者真的能原谅丈夫吗？
爱情不需要纯度吗？
...

    我知道看了结尾，大家肯定有疑问。依照惯例，写故事该有个圆满的结局，就好比碧落故人翻然悔悟，或者隐者追求新的幸福，甚至飞龙该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其实，若非等到盖棺论定的那一日，人生始终是未能完成的书稿。
    我的故事基于真实，里面晃动的人影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爱的人，和我自己。结尾处绝非要表达碧落故人虚伪的两面性。其实，人的感情真是这样，每句话都发自内心。
    至于说爱情的纯度，很难讲爱上一个人就可屏蔽其他诱惑，也非“对错”二字可以界定，我个人以为，凡事都不必刻意吧。有的人值得你牵挂一辈子，但是，就把他藏在心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