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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龙城飞将

[原创]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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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6 19: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我吧,总是不大相信世界真的有鬼。
可这一连串的事情也太邪性了点。
首先,是多年不见面的童年好友居然能在隔了那么久之后突然造访,而且,那么准确地找到了我搬家之后的居所;接着,一声极为普通的鸡鸣竟然可以让这位打小儿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在我眼前消失;然后,当我找到她的表哥诉说原有时,却被这个家伙云里雾了的忽悠了一道……
平白无故的,院子里摆什么灵堂挂什么白布?那90高龄的老太太幽灵般的在我周围出没……
走进正堂,我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用阴森来形容这间房子一点都不为过。
屋里空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摆设也没有,既没有八仙桌,也没有凳子椅子,就连个佛龛都没见着。
说是灵堂吧,这些锣鼓家伙啥的都应该有,何况老太太多多少少也信点迷信。
说不是灵堂吧,满墙的素缟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慢着!
正中间的墙面上似乎和周围有一点不一样……
老太太坐在那儿抱什么呢?老人家坐在……坐在半空里?!
凑近了方才发觉,敢情正当间儿摆了一张漆成白色的小方桌,老太太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小凳子居然也是白色的。
我说呢,空空的屋子里怎么着也得摆点什么吧。这满屋子都是白的,难怪我的眼睛不好使了。
桌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在桌子上,四四方方的摆着一样东西。
“我说,怎么不开灯?”我扯着疤瘌眼的耳朵蚊子声般地嘀咕。
疤瘌眼竟然在哆嗦!
我考,这是在恁家啊!恁哆嗦个啥啊?!
顺着疤瘌眼抬起的胳膊望去,我终于看清了那小方桌上放的是什么了。
一只白色的小匣子,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就好像橱柜里放白糖的小塑料盒子那样平常。不平常的是,这样一只匣子却放在疤瘌眼家的正堂里,被一位高龄老者像抱着自己的小孙女那样抱在怀里,老人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絮絮叨叨着。
“小丫……小丫……俺苦命的孩子啊……老天爷咋对你这么……不公平啊……呜呜……”
刚想冒昧的打断老太太的絮叨,却忽然听到老太太的哭腔里提到了我。
“小丫……肥肥说他和你说话啦……你俩打小就要好……这么些个年都过去了,小丫还想着他……小丫是个仁义的孩子啊……”
呆若木鸡的我傻站在原地,混乱的思维开始一点一点的清楚起来。
把昨天到今天到眼前发生的所有段落一一串接起来,脑海中电光燧石般一闪!
我的天啊!
哦滴神啊!
俺地个娘也!
我真见了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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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8 14:57:3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为什么说我肯定真的是见了鬼了呢?
别的都可以不计较,老奶奶鼻涕一把泪一坨地在那里哭嚎着小丫小丫的,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小丫,是魏华同学小时候的乳名,也是老奶奶那个时候常挂在嘴边上呼唤的小名儿。小丫都已经住进那个白色的小匣子了,小丫再也不会蹦蹦跳跳地背着小书包来敲老肥的门了,小丫咋就住进那里面了呢……小丫头片子昨天不还和我……
鼻子一酸,膝盖一软,一屁股我就坐在青砖铺成的地板上,哇啦哇啦地哭开了。
“小辫子,不是说你都要出国留学去了么……不是说,你过的挺好地么……不是说,还要回来找老肥地么……不是说……小丫啊……住在那里头多憋屈啊……呜呜!”
疤瘌眼站在墙角里拿袖子来回蹭着脸,两个肩膀一耸一耸地,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晚上,好容易把老奶奶哄着歇息了。我和疤瘌眼一起来到了灵堂。
疤瘌眼在地上铺了几张旧报纸,把三个白瓷碗放在上面,每个碗里都倒上了一满碗凉白开。
我把从疤瘌眼家小仓库里找出来的旧唱机和几张刚擦出来的老胶质唱片小心地抱进来,插上电源,放上唱片。
灵堂里非常安静。
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轻微地响动。
灵堂正中央,没有悬挂着小丫的遗像。这是担心老奶奶悲伤过度,临时给摘下来,这会儿,我和疤瘌眼小心翼翼地又把大相片挂了上去。
大照片上,小丫调皮地笑着,两只小羊角辫子不示弱地翘翘着,非常地可爱。
我们哥俩盘腿坐在地上。
沉默了良久,疤瘌眼忽然抬起头问我:“兄弟知道么?小丫不是和你说过她要出国留学的话么?”
我暗暗吃了一惊,心说“这小子不是不信有鬼么?”
疤瘌眼看出了我的疑惑,勉强笑笑“其实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只是……我……”
我这才恍然大悟。
敢情这小子半道上甩了我的电话是因为小丫回来头一个不是和他而是跟我先通了灵,这小子整个一个在那儿吃干醋呢!
我也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回给疤瘌眼。
疤瘌眼有点尴尬,眼睛躲开我的直视,讪讪道“表妹说她要出国留学是真的,她可不是要出国么……上帝那老匹夫不是个老外么……世界上还有哪儿能比去天国更遥远的……”
我们忽然都沉默了。
细微地一阵小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恍惚中,我看见大照片上的小丫微微笑了一下,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很快的念头……
老的不能再老的唱机吱吱嘎嘎地转动着,从单声道的大喇叭里传出了悠扬动听的《梁祝》的旋律,我们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中,同窗的快乐与哀伤于一刹那之间包围在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的周围……
我和疤瘌眼谁也不曾注意,在我们两个人又哭又笑的时候,我们的身边又多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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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16: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翌日。
阳光普照,天气出奇的晴朗。
我和疤瘌眼却一脸灰暗地从灵堂里拱出来。
昨晚发生在灵堂里的事我和他都曾经暗暗发誓永远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不过,当我们两个又一次看到了清晨的日出时,先前发过的誓言便跑到了九霄云外……
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今天为止,我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
我只记得,当时我们两个又哭又笑,你一句我一言的历数着少不更事时的天真与幼稚,而当我们都感觉到口干舌燥满地找水喝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三个原本装满了清水的大碗中空空如也!
一曲《梁祝》早已经放完,唱针划在胶质的唱片的空白区域发出沙哑的嘶拉声,铺在青砖地的白纸上,三只盛水的碗静静地朝天张着大口,而就在我和疤瘌眼的对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个人体的轮廓。
别看疤瘌眼平时大呼小叫的显得特别胆儿壮,忽然发现多出一个人的时候,这小子居然口眼歪斜,大张着嘴指着那具人形啊了两声,身子一斜,扑通一下就吓昏过去了。
我不怕么?
谁说我不怕了?
我怕的浑身不住的颤栗着,说话的语调连自己听了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上牙得得地碰着下牙,老半天,才吐出了一个字:“谁?!”
昏暗的光线中,那具人形缓缓转过身来,把惨白的面孔直愣愣地朝向了我的方向。
我的妈呀!
要不是有个疤瘌眼的肉身在我后边垫着的话,我早就四仰八叉了。
那是张怎样的脸啊!
蓬乱的头发中,一双充满怨毒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瞳仁里白多黑少,曾经俏丽的鼻梁下面,毫无生气的嘴里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完了,完了……我那一刻的美好情感都随着这张脸的凸现而烟消云散!
这分明是小丫的面孔,没错儿!是小丫!
可是,可是为什么小丫的样子像个吊死鬼啊?!莫非……
一瞬间,脑海中急速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小丫是横死的……
恐怖万分的场景突然从我眼前褪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陌生的景象……
小丫回到了老家,继续上学……
小丫长大了长高了长的越发的水灵了……
小丫上中学了,接着又中学毕业了……
小丫仅几分之差没能进入大学……
小丫在县城摆地摊儿……虽然生活艰难,小丫却一点都没苍老……
蓦地,场景又变了。
一伙獐头鼠目的年轻人闯进小丫的家,硬向小丫的母亲,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扔下一堆东西,然后不由分说把小丫绑出了门……
血色的夕阳,血色的深宅大院,血色的红双“喜”字……
灵堂里静的出奇。
而我的面前,却正在上映着一部彩色的无声电影。
画面再次切换。
小丫毫无血色的身体正悬挂在贴有红色双喜字的卧室的横梁上,一双鼓凸的眼睛里似乎有太多的不甘……
萋萋荒草,寒风凛冽,小丫的娘瘫坐在小丫的坟头边,白纸钱黄纸钱,飘飘忽忽跟着风朝着远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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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19: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等等等等!
我怎么感觉着像是在拍一部“倩女幽魂”啊?
怎么连时空转换这种高科技的蒙太奇都用上了?
老肥啊老肥,你就那么肯定你真的是见着小丫的鬼魂了?
怎么那么多人都没这眼福偏叫你这小样儿的给遇上了呢?
据老人们说,见过鬼的活人可没一个活的啊!
那跟这儿连比划带吆喝讲故事的是谁啊?
寒死!莫非我已经三魂七魄进了阴曹地府了……
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哎呀!疼!
废话!这么狠劲的掐不疼就是木头了。
眼前的景物呼啦一下都没了影儿,小丫静静地呆在墙上的大像框里,还是那样微微地笑着,笑的有那么点诡异。
我晕头八脑的伸手在地上摸索,不留神,一下子把摆在我和疤瘌眼中间的三个大碗给碰翻了,流了一地的水。
慢着,碗里不是早就干涸了,哪儿来的水啊?
头出奇的大,一个有两个大。
明明碗里没水了,明明是小丫渴了给喝完了,明明刚才小丫的横死状就呆在我和疤瘌眼的对过,还把疤瘌眼这熊包吓的尿了裤裆,明明是……
考,我TM是不是真在做梦啊?
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鬼魂?
伟大领袖的谆谆教导这会儿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了许多。
扭头一看,疤瘌眼这东西有进气没出气地趴在地上哆嗦。
我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拍了这老兄一下“嘿嘿,装TM什么丫挺呢?一大老爷们跟自己家的正堂里还吓成这副操行,你丫是不是公的啊?”
疤瘌眼猛地被我这么一拍,弹簧般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边动还边央告着“表妹啊表妹,不关我的事啊,你可千万别上我的身啊……”那声调里都能听出哭腔了。
这深更半夜的,灵堂里这么大呼小叫的一闹腾,院子里外可就都开始热闹喽。
街坊四邻的差不多都是疤瘌眼他爷爷的部下和老战友,疤瘌眼家开了灵堂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大半夜的灵堂里鬼影绰绰、人哭神嚎的,换谁听见谁不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疤瘌眼还在屋里哭丧呢,十分警觉的我忽然听到灵堂外面的台阶上传来某种稀稀唆唆地动静,像是某种体态轻盈的东西在向这里靠近,听那声音马上就要靠近门口了!
手头没有可以利用的家伙,情急之下,我抄起了那台老式的留声机。
人这种动物,一旦紧张到了极点,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台老留声机还是老毛子生产的电子管产品,苏联人的轻工业产品和他们那时候的飞机大炮一样,外表笨的不行,方头大脸的还死老沉!
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轻轻一提就拎在了手里,而且还是单手,仿佛那不是台留声机,而是当年习武时使惯了的青龙剑!
门外的声音接近了,我握着留声机的那只手也慢慢提了起来……
还没等我从里边把门拉开,门却自己朝外面呼啦一下,洞开了,同时有两支黑糊糊细长的东西从外边探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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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6: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话说那灵堂的门就那么一下子给从外边打开了。
夜风呼呼地,跟着,就有两根黑黝黝细长长的棍子随着风捅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右手上提着的老式留声机猛地朝上抡起,嘴里大喊一声“给我出去!”
那老留声机怎么也有20多斤重,这要是抡圆了砸将出去,外面甭管是什么,一准儿砸个五眼儿青!
就在我这即将脱手的一刹那,从外边“嗖”地蹿上来一条黑影,两条铁箍子般的胳膊一下子就把我给拦腰抱住,右手也被他“锁”死,动弹不得。
耳边还有那黑影的低声呵斥“大黑更半夜的,你俩毛孩子在这里瞎折腾啥?!”
一场虚惊过后,院子里亮起了灯火,我这才看清楚,疤瘌眼他爷爷家的小院子里密密麻麻站了足有几十口子,敢情都是左邻右舍被我们连吵带惊全无睡意的街坊们,这中间还有些手握轻武器的警卫战士。
刚才,若是我那一家伙砸出去,门口的二位估计这会儿该躺在卫生队的急救室里了。
疤瘌眼也假装醒过来了。
这没骨气没胆魄的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浑身的关节被勒的酸疼,刘大叔别看人上了岁数,身手还像当年在战场上那会儿敏捷,那双臂的力量大的确实不一般。
待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满院子的人真正是哭笑不得。
反正是睡不着了,大伙索性往当院里一呆,三三两两的围在石桌边上,听老刘大叔讲古。
所谓讲古就是讲故事。
老刘大叔在我们小的时候就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故事篓子,一帮半大不点的小P孩们都喜欢吃过晚饭后缠着老刘大叔讲古,讲的兴头上居然可以讲一宿。
对于之前灵堂里发生的事,老刘大叔的解释是这样的:我和疤瘌眼从小就和魏华同学要好,疤瘌眼还跟她是亲戚,小丫横死他乡,亲属们和朋友们都很悲伤。这种悲伤和着夜黑风高的气氛,自然会产生诸多的幻觉……
我不以为然。
这种解释有点牵强附会了。
要知道,我确实是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陌生的场面和小丫的成长过程,虽然被人们给惊扰了,可那印象已经深深的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况且,疤瘌眼即使是装孙子躺倒在地上,就算他比兔子胆儿还小,被惊吓也总会有个开始吧,我们两个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凭空多出的那个身形啊!
老刘大叔掏出磨的发乌的烟锅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点东北的老莫合沫子,旋进烟锅,压实,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渺渺的烟雾在夜风里停留了短暂的片刻,随即被吹的四散。
老刘大叔眯缝起他那双原本就聚光的小眼睛,扫了大家一圈,悠悠说道:“要说这世界上没有鬼魂,那是蒙人玩呢。我老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过呢,这文件上说的好,我们都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我考,老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大半夜的,谁有心思听他老人家做政策分析啊?
有几个小警卫战士忍不住插嘴道:“刘大爷您老就别卖关子了,俺们都懂政策。您老接着往下说嘛。”
刘大叔有点不满地瞪了那几个毛头后生一眼,慢吞吞地又吸了口烟,微微侧身望了望身后重新关上门的灵堂。我知道,这是老刘大叔要切入正题的过门前奏,赶紧一捅疤瘌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变”出一根当时还比较罕见的粗大雪茄。
老刘大叔一眼就“贼”上了雪茄,欲伸手又不好意思。眼看着火候到了,疤瘌眼拿根火柴棍挑破大雪茄的封头,把火柴棍插在里边,按着打火机点燃了火柴棍……老刘大叔劈手夺过了大雪茄,一边假摸假势地批评疤瘌眼一边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老刘大叔长的可不咋地,五短身材,有点驼背,罗圈腿,大嘴叉子,鼻孔外翻朝上,双手粗壮,整个身体显得孔武健壮。我们小时候经常扯根大葱戏弄他,当然了,他那个那么有特色的鼻孔再插上两根大葱的话,不就正好是一个那什么嘛……
老刘大叔的目光追着冉冉上升的烟圈,思绪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
三大战役之后,疤瘌眼的爷爷奉命调任剿匪部队指挥员,刘大叔跟着疤瘌眼的爷爷,哦,老人家姓霍,但敌人和自己人都习惯了喊他的绰号,时间一长,连老刘大叔也习惯性的跟着大家喊开了首长的这个外号“活阎王”。
故事就从活阎王指挥部队剿灭了一支盘踞老林子的残匪之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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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7: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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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阎王”指挥的部队一举歼灭了盘踞在老林子里的一窝土匪,打死打伤数人,俘虏了五个受了伤的。据被俘土匪交代,这窝顽匪在这里已经窝了几个月了,缺吃少穿饥寒交迫不说,还要忍受他们的老大的欺辱。根据被俘土匪对那个老大的描述,活阎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活阎王歼灭的这股顽匪的老大竟然是自己追杀了多年的仇人、前日本宪兵队的土井鳖少佐!
这土井鳖可是一个人见喊杀、恶贯满盈的刽子手。小日本投降后被前来收编的国民党特务机关秘密收容,扭脸穿上军统的绿皮,就堂而皇之的成了蒋光头的红人。
活阎王当年参加抗联后,全家皆被这只凶残的土井鳖杀害,活阎王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
当活阎王率队伍消灭了这股凶残的土匪时,清点尸体和俘虏时唯独少了这只土井鳖。
被俘的土匪里有个豆芽菜身材的小土匪哼哼唧唧地交代说,一开火,土井鳖队长就带着他的拜把子兄弟大马熊跳进了后山沟,说是去搬什么……救兵。
看来,救兵是没有了,逃命才是真的呦!
土井鳖和那只大马熊都是常年在老林子里流窜的惯匪,对地形和方向的熟悉使他们的踪迹很快就从追踪部队的视野里消失。活阎王不管这些,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叫这两只畜生再跑掉!
活阎王请担任部队向导的老猎人协助,老猎人养了条膘肥体壮的猎犬,那嗅觉简直灵敏的不得了!
三两下子,就从雪堆子里把土井鳖丢弃的一个空烟盒给刨了出来。
剿匪部队星夜兼程,一鼓作气的撵着两只畜生的痕迹一直追到了乌苏里江边。
两只畜生的痕迹到了江边就不见了踪迹。
愤怒地大猎犬浑身毛孔都炸着,冲着江心的那块狭长的小岛狂吠不止。
活阎王举目一看,不禁暗暗叫苦。
为什么呢?
因为,乌苏里江中心的这块土地就是鸦片战争时期割让给沙皇俄国的黑瞎子岛。
这两只畜生莫非已经出了边境了?
这一出边境可就不好办了,他们可以跑出去,我们却不能追出去,因为这一追就兴许追出个震惊世界的国际争端来。这可咋整?
活阎王心有不甘的望望黑瞎子岛上隐约闪烁的鬼火般的灯光,咬咬牙,正打算鸣金收兵。身边一直忐忑不安的大猎犬突然挣脱了向导的牵引,发疯似的朝着与黑瞎子岛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在一十分隐蔽的隆起物后面,大猎犬狂躁地用前爪扒拉着雪块,不停地叫着,大伙都推弹上膛,所有枪口都对准了大猎犬正在狂刨的雪堆。
跟在活阎王身边的老刘大叔那时候跟我们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后生对什么都好奇,这会儿,为了能占据个有利的地形,不由自主地往前蹭了蹭,这一蹭可就蹭出事了……
老刘只觉得脚下结实的雪地蓦地一松,身体就被塌陷的一个大坑整个的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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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21:0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故事说到这儿,有朋友该说了,不是在说你见鬼么?扯那么些个不相干的干什么?凑字数呢吧?也忒不厚道了。
您别急啊,凡是这离奇曲折的事都讲究有个悬念是吧?这刘大叔当初给我们这帮毛孩子讲的故事无非是想用他老人家的亲身经历来证明一个道理:那就是,凡是你道听途说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现实反映出来的事实,而你站在现实环境里原地踏步的时候,一些看不到的事实却已经从你的身边悄然逝去。
比如我见到的小丫的魂魄。
继续刘大叔的忆苦思甜。
刘大叔脚下一松,整个人被裹在雪块里直挺挺地跌落到了地下面。
活阎王和其他战士急的大喊,眼睁睁的看着那时的刘大叔从大家眼前消失,却束手无策。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把拽住了正想跟着往下跳的活阎王“首长啊!千万别跳!小刘同志可能是踩上暗印子了!”
经常在北国的深山老林里行走的猎人都知道暗印子的厉害。
这暗印子说俗了就是浮雪在地面上形成的一层空壳,表面看上去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只要稍加外力,就会被压破。暗印子底下通常是被浮雪掩埋的沟壑,不知深浅的一脚上去,踏破了暗印子掉下去,连喊娘的时间都没有……
刘大叔就掉进了这样一个暗印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大叔从昏迷中醒过来,蒙蒙胧胧看见眼前有个东西立着,他想站起来,手脚一点都不听使唤。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大叔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阴暗环境,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围。这不看则已,一看差点没把刘大叔吓死过去!
一对儿车轮似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这到底是哪儿啊?
那对儿闪烁着荧光的大眼睛还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直看的刘大叔毛骨悚然。
刘大叔的双手几乎麻木了,身子下面似乎有个什么硬东西硌在腰眼上,使劲用手一摸,是自己背着的匣子炮。刘大叔慢慢地把枪从套子里抽出来,猛地就地一滚,反手照着那对绿莹莹的大眼睛就是一梭子!
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很大的东西轰然跌倒在刘大叔的身后,叫声震的四周嗡嗡做响。
过了好一阵子,周围又平静下来。
刘大叔壮着胆子走到那团黑糊糊的东西跟前,借着从雪缝里透下来的微弱光线这才看清楚,原来被自己当场击毙的是一头硕壮的老黑瞎子。
再细看周围,见这地下空间相当宽阔,除了倒在雪堆里老黑瞎子的尸首外,靠最里边的石壁下面似乎有个很大的东西。走近了再看,竟然是一具大石棺!
刘大叔暗说倒霉,怎么给摔到人家的坟头里了。
赶紧转身满世界找出路。
也就刚跑出十几步的样子,忽然听到身后的大石头棺材嘎拉嘎拉响了起来!
刘大叔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诈尸的事,吓的他浑身的汗毛都扎起来了,边跑边给匣子炮里压了一个新梭子,身后的大棺材发出一声脆响,好像是从里边炸开了似的,紧接着,刘大叔的身后传来一声人的惨叫……
刘大叔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里,有个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呼地越过去,恍惚中似乎看出那是个人影。容不得自己多想,刘大叔就地一个翻滚,骨碌骨碌滚到了石壁的另一边,刚想扶着石壁站起来,就看到了从大棺材中伸出的长满白毛的一只干枯的手臂……
现代证明,人在死后一小段时间内,神经还具备传导能力。这时尸体周围一般会有大量阴离子存在。假如有带阳离子的物体靠近尸体,便会发生微弱的放电现象,使尸体受到刺激而发生短时间的“复活”现象。
我国民间早就有关于诈尸的种种传说,但都只是人们互相之间的传说,当年刘大叔看到的可是活生生的诈尸!
惹怒了坟墓主人使其“诈尸”的不是别人,正是漏网的那个刽子手土井鳖。
想来可能是这小日本慌不择路也踩进了这暗印子,没处藏身了索性就钻到人家的棺材里找清静,却没成想惹毛了睡在棺材里的本主儿……
恶贯满盈的大刽子手居然被个死透了的僵尸追的满洞乱窜,那场面,又吓人又解气。
僵尸终于撵上了小日本,与土井鳖互相搂抱撕扯着倒在了雪堆里,诺大的洞穴里只听到土井鳖垂死前惊恐万状的嚎叫……
刘大叔正打算用枪给这两位来个对穿,耳边却突然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活阎王首长和大伙正关切地围在自己身边,什么土井鳖,什么白毛僵尸,都不见了。
土井鳖临死前拉响了带在身上的手雷,与那具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僵尸“同归于尽‘了,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使堆积在墓穴顶端的积雪发生了坍塌,刘大叔这才死里逃生……
战士们在塌陷的雪坑里找到了七零八落的人体残肢和腐朽的骨架,在那具大石头棺材下面,还找到了土井鳖的拜把子大马熊,大马熊的脖子被生生窝回了他的脖腔子……
刘大叔把抽了一多半的雪茄烟掐灭后放到上衣口袋里,端起石桌上的小茶壶嘬了一大口,正打算接着给一大帮听得入神的后生继续摆龙门阵,忽然,只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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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14:42: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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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书不是说到:刘大叔把抽了一多半的雪茄烟掐灭后放到上衣口袋里,端起石桌上的小茶壶嘬了一大口,正打算接着给一大帮听得入神的后生继续摆龙门阵,忽然,只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各位看官,这一声巨响当时可是把一院子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半大小子们吓的魂不附体,恁想啊,刘大叔正讲到僵尸啊鬼怪啊的时候,凭空里落下那么声炸雷来,能不让人胆战心惊么……尤其是疤瘌眼那家伙,嗷的一嗓子怪叫,顺势就倒在了我宽大肥厚的肚子上,气的我使劲一拱他“瞧恁那点出息!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小子能是活阎王的孙子!”
一大帮子后生当间,刘大叔慌忙站起来,扭头就往后院跑。
我们不明就里,也跟着一哄而上。
后院里,静悄悄的,只见刘大叔正蹑手蹑脚地往一排房子的窗根下面摸。
房子安静的很,也没亮灯,不知道谁住这里,也不知道刘大叔这是要干什么,大家只能屏住呼吸挤在月牙门洞里远远地望着。疤瘌眼在歪在我肩膀上装孙子,被我们几个人连搓带胡撸的拍起来,哥几个压低声音指着前边的房子问疤瘌眼,那里面住着谁。疤瘌眼老大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声:“我奶奶。”
刘大叔轻轻推了推房门,显然房门从里边关上了,屋里的人应该睡着,而且还睡的很深沉。
看来声音不是这里发出的,大家伙儿刚准备转身离开,我忽然感觉不大对劲,忙拉住了刘大叔的手小声问“刘叔,奶奶平常夜里睡的沉么?”
刘大叔一愣,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转身跑上了后屋的台阶,找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屋门……
刘大叔慌里慌张地从屋里窜了出来!
我的心里一沉,心说坏事了!
正当我们满院子里到处翻腾找老太太的时候,一直赖在我身边的疤瘌眼忽然扯住我的胳膊不停地哆嗦。说句老实话,打昨天到现在,我对我这位老同学的印象差极了!小时候他不这样啊,怎么现在胆儿那么小,还不如一只兔子的胆儿。要不我怎么会怀疑到,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活阎王爷爷的亲孙子呢。
谁知道这会儿他小子又着了哪门子的魔怔,一个劲儿的哆嗦,就跟踩着电门似的。
“嘛呢你?跟这哆嗦什么啊?穿少了回屋加衣服去啊!考,你丫真不像你!”
我有点愠怒地瞪了他一眼,扭头正要喊刘大叔。
突然,我看见了一件非常恐怖的景象。这个景象竟然也令我浑身上下跟过了道电流似的开始哆嗦起来!
就在大家挨门挨房地找老太太时,我却看到充做灵堂的正厅的门大开着,门洞里的黑暗中,有双微微闪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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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14: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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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叔刚走上灵堂的台阶,冷不防也被吓了一大跳!
敢情是老奶奶一个人正站在灵堂的门洞里头望着外边发呆。
刘大叔赶紧上前搀着老太太,嘴里一个劲的絮叨着“俺的老祖宗啊,您可把俺们给吓坏了!这是干啥啊?又梦到小丫了?”
街坊们被我和疤瘌眼给劝回家了,老刘大叔把老奶奶重新扶回后院安顿好,又从前院的西厢房里取来香烛等祭祀用品。
刘大叔在老奶奶的门前摆好香案,点燃了三根长长的红烛,其中一根插在老奶奶门口的香案上,又喊过我和疤瘌眼,叫我们两个分别擎上一根,到前院的灵堂门口守着。
一听说要去灵堂,疤瘌眼眼看着又要往门框上瘫……
我附在他耳朵边上小声恐吓道“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托梦给小丫……”吓的疤瘌眼浑身一激灵,乖乖的跟着我回到了灵堂门口。
我和疤瘌眼,我们两个一边一个,手擎红烛,端好架势往灵堂门前那么一站,疤瘌眼啥感觉我不知道,我倒是觉得自己俨然高大了,变幻成了李世民龙榻前的镇鬼大将军。
就那么站着,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小丫啊,如果你真有什么冤屈的话,别去招老奶奶了。她老人家最疼的是你,那么大的岁数了,可别让她老人家遭罪了……”
说也怪了,一直到清晨,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出什么异样。
折腾了大半夜,我一点没觉得疲乏,倒是疤瘌眼这小子一头扎在床上就着了。
和刘大叔边摘菜边聊天,这才知道了事情整个的来龙去脉……
小丫离开北京后就回到了老家,小学到中学一直成绩很优秀。高考那年,小丫的爹因为工伤事故过世,小丫娘独自负担起一个闺女两小子的学业和生活,日子开始过的捉襟见肘。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小丫曾一度想辍学……小丫娘省吃减用供这宝贝闺女读完了高中,不料高考失常,与大学失之交臂。
考不上大学,就在家帮着母亲干活。
几年下来,生活的磨难非但没有把小丫磨粗磨糙,反倒越发水灵俏丽……
这只美丽的百灵鸟还没来得及展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便被一对邪恶的眼睛盯上了。
当地有个称霸一方的地头蛇,仗着自己的老子在县公安局当局长,整天带着一群小混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坏事没少做。
不知道咋整的,这家伙从别人嘴里得知在他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一朵鲜花没被自己采摘过,于是领了一群猪朋犬友登门来提亲。
这场面活脱脱就是一出逼婚抢亲,可地方上没人敢得罪这种恶棍衙内,小丫娘急火攻心昏倒在屋里。
等到小丫娘跌跌撞撞地追到县城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小丫的噩耗……
恶人没有得到报应,小丫的冤魂只得躺在三尺黄土之下哭泣。
。。。。。。
这一次,是小丫的骨灰迁葬。
疤瘌眼的父母委托友人将小丫的骨灰从她的老家迁到京城,准备安放在郊区的一个公墓里,同时运用了一点点“权利”准备对那个纵子作恶的公安局长进行惩罚……
疤瘌眼的爹妈都不是寻常人物,这次是为了小丫的冤死,也是为当地百姓除去这一祸害,权且“以权谋私”了罢。
小丫果然是横死!
我越发相信我见到了小丫的亡魂,也就越发相信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些幻象确实存在过。
老刘大叔讲的故事更加深了我对自己见鬼的经历坚信不疑。
这世界上,你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是不能轻易下定义的。
只是,在神怪传说中,鬼魂都是夜半出现清晨消遁,而小丫怎么可能突破这一屏障大白天出现在我的感应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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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14:4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尽管,我对大白天见鬼存有很多的疑虑,心里有不少的谜团想找个人说道说道,可除了神神叨唠的刘大叔外,实在也找不出第三个同道中人。至于说疤瘌眼,难怪小丫不去找他,瞧他那熊样……
墓址已经选定了,在西边一片苍松翠柏的环抱里有座幽静的公墓,用老奶奶的话讲“风水那叫一个好!”
要送小丫上路了。
我们没有惊动左邻右舍,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坐上了专门要的车。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小丫,生怕磕了碰的啥的(这一点,疤瘌眼这东西始终耳火耳火于怀)。老奶奶和刘大叔坐在小丫的两边,疤瘌眼坐副驾驶位子……小车悄然无声地驶出胡同,风驰电掣般朝西开去。
西山某公墓,大家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让小丫安详地睡在了那小小的墓穴里。
大家没多余的话,只是默默地守候在山风中。
大家要离开了,我让疤瘌眼陪着老奶奶和刘大叔,我自己单独留了下来。
洁白的汉白玉墓碑上,小丫的相片镶嵌在四寸见方的水晶框里,相片上的小丫还是上小学那会儿的摸样,那么的纯洁烂漫,那么的可爱,笑的那么甜。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面对着真实的她絮叨着“知道么?学习委员同学,自从你走了以后吧,老肥的学习成绩就直线下跌了,因为呢,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你那样帮着我,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在我盯着人家看的时候不去给我告老师……小丫儿,还是跟着奶奶一起叫你小丫儿吧……”
松涛阵阵,山风开始变得强劲起来。
我索性坐在小丫的墓碑前,好像唠嗑一样继续我的絮叨。
“我知道那天来看我的是你,那么些年过去了,你没变,连褶子都没有,是不是还在使雪花膏呢?看看,老肥都老了。知道么?你表哥因为你只看我不理他吃我干醋到现在呢!”
不远处,一排松枝哗啦啦地跟着风抖动起来,好像一位少女在吃吃地笑。
“小丫,我觉得我特有自信,小时候,我胆挺小的,可你来找我那会儿,我一点都不害怕,真的真的……你那表哥可就不咋地了,你也看见了是吧……小时候那会儿他多牛气啊,牛的可以满天飞了……”
蓦地,有人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在墓地里啊,四周围可全都是先人哦!我的妈呀,不会是……不会是小丫真的显灵了吧?!
汗一下子就冒出来糊了一脖子,胆战心惊地慢慢抬起脑袋,吧嗒一声,有个东西从脑瓜顶上掉了下来……
那是一颗松塔。
远处的松林子又发出一阵哗哗声,好像小丫站在天坛的回音壁那里捧腹大笑。
“鬼丫头!就知道欺负我,再欺负我给你告老师去!”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很快划过了中天,加入了向西天滑翔的队伍。
我直起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丫,我该回了,要不没车了。我明儿个再来找你玩好么?”
边说边准备下山开路。
不经意间,突然发现,相片上的小丫脸上滑过了一丝淡淡地忧伤,我使劲揉揉眼,却发现一切照旧,不由得嘲笑自己神经过敏。
当我采来山上的不知名的野花编成花环给小丫戴上的时候,最后一抹夕阳的余烬正努力挣扎着在西方的天际熊熊燃烧。
就着这一抹余晖,嵌在雪白墓碑上小丫的相片叫我大惊失色!
相片上的小丫甜甜地笑着,在她的脖子上,赫然围着一条红色的纱巾……

《见鬼-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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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7 20: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我的惊悚文学之《梦鬼》连载

前言
前边写了个见鬼,接下来写梦鬼。
有读者问了,怎么都让你给赶上了?
这话说的,谁愿意赶上这种事啊?不是有句俗话常说吗?
“没做什么事不怕鬼敲门。”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一定有什么亏心事被灵异世界的朋友们察觉了,不是那么回事。
前文书说我见鬼见的是两小无猜情同手足的小妹妹小丫,小丫是不会加害于我的。
马上接下来要说的这些个梦魇中的鬼也都是我熟悉的名字,他们是……
一、
小丫入土为安几年后,疤瘌眼的老奶奶也故去了。
疤瘌眼的爹妈把老太太和小丫安葬在一起,从此后,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在那个世界里再续老小亲情,这是接着前边故事交代的,此后不提。
老奶奶驾鹤西去后,老刘大叔一直帮忙守着老宅院;疤瘌眼的工作调动之后,他那常年在外的爹娘向组织提出申请,希望组织上能照顾老刘大叔的晚年生活,于是,京东这座独门独院打那以后就改姓了刘。
疤瘌眼这东西也不知道哪儿修来的福气,从机关里一下蹦到了部里,又从部里火箭上升到了海外司,我这里给大家忽悠鬼故事的时候,这孙子正躺在纽约舒适的公寓里上线泡妞呢……
我回到了属于我的生活空间。
过着恬淡安静的日子。
人这一辈子不能要求太高,挣俩子儿够你吃够你零花就得,甭闲着没事去琢磨那些个离你万儿八千里远的事由儿,琢磨多了心里头憋屈的慌,憋狠了背不住一蹬腿恁就那边打光棍去了。
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所以说,你有多大的胃就装多少分量的食粮,千万别贪。
俗话说的好,贪多了嚼不烂。
我那帮狐朋狗友里还就有那么一位贪多了嚼不烂的触犯了法律,末了把自己连同小秘都给折腾到了阎王殿上问罪去了。这事儿啊,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咱们不是在说鬼故事么?这种尘世间的烂谷子我就少挑点囫囵吞地简单带过……
这小子原本是一国营单位的供销科长,芝麻大点的绿豆官,手底下管着一帮杂人。
他们单位是国务院归口的特殊部门,这小子平常又勤恳又努力,不两年,就由科长混到了处长。
官一大,毛病就来了。
先是包了个二奶,是单位分来的大学生,小摸样长的不错,又会勾引人,不过这些都不是缺点。女人嘛,不会点温柔啥的也是不应该的。扯远了咳咳,说正题。
这小子升官后接手管了项目基金,包养的这个二奶胃口奇大,贪得无厌,处级工资那点油水根本就不够她造的……这么着,这个原本廉洁奉公的好孩子在各种原因的唆使下走向了深渊。
到案发落网的那天,这小子贪污的公款数额已经快成天文数字了,而他包养的二奶在知道他要坏菜的时候居然自己卷着银子跑去了澳洲。
贪污数量如此巨大,绝无生路。
两人的终审判决几乎同时下来的,那位二奶不是跑了么?犯了那么大的事她能跑得了么?
刑场上什么景象我可没看着。
不过,就他们俩鲸吞的民脂民膏,毙都是轻的,该拿那些银子活活砸死XXXX的!
我跟这孙子本来自打小学毕业后就再没见过面。
上小学那会儿,这孙子就是一马屁精,我跟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除了一件事……
上小学那会儿,他家比较穷,爹妈都蹲着牛棚,他和他爷爷过。老头是国营工厂的老工人,挣的那点工资都给这个宝贝孙子交学费了。打小,他过的是苦日子。
可能就是那会儿,我觉得他挺苦的,就老把中午带的小饭盒跟他交换着吃。
我吃的稍微好一点点,比他每天啃的窝头就咸菜自然要有些营养。(当然了,如今这窝头可都上了国宴了。)
也可能是那个时候吧,他对我心存着感激。
所以,就算是去了阴曹地府,也不忘了时不常的来回访一下老同学。
列位说了,别啊,说那么邪乎,真有这事啊?
我一本正经的告诉大家:真有这事。
不过,相信大家肯定不信。
即使所有人都不信,我也会写出来,因为,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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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19: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大伙都应该清楚,这做梦梦到的事要是也拿来当真事说,难免不被别人当笑料挤兑。
可说也奇了,就是这么一个梦,竟然连着让我几个晚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生。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认真回忆做梦前的那个日子,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俗话都这么说来着,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此,做这个梦的前一天,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那天的晚餐比较简单,没什么可以刺激神经的胃肠道的东西。
电视频道被那些狂轰滥炸的劣质广告塞得找不到一点空地方,窗外大街上的霓虹灯光打在对面建筑的玻璃墙面上,反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斑驳:甭问啊,玻璃墙的材质肯定有质量问题。
我又搬家了。
小丫如果再按老路线去找,不晓得还能不能被这鬼丫头找到,说起来也惭愧的很,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去看望小丫了,只求她老人家大人大量,别怪罪于我就好......
门口这条街布局比较有趣。
我把它分为三个部分来看:萌芽街;初级街和高级街。
萌芽街的概念就是循规蹈矩的老国营店铺为特色的那部分,60年代保留下来的老理发馆和老食堂依然顽强地保持着忘我的革命斗志,屹立在改革开放的经济潮头。
初级街是那帮七十后们的地盘,甭管是走私犯私得来的银子也好,还是杀人越货弄来的脏钱也罢,在提倡部分人先富的那几年里,这帮文化水平与经济头脑都比较发达的顽主们硬是在街里杀出一片营盘,和老国营唱起了对台戏。
至于说到高级街,有人会问了,高级街该不会就是市场经济的产物了吧。
高级街还真就不是什么时髦的地方。
高级街之所以高级,是因为这里集中了本市最大的几位老大:公安、司法和看守所。
只要萌芽和初级里边有人犯了官司,高级那边立马儿就热闹了。
高级街里的黑色潮水会很快地把初级扼杀在萌芽状态里。
噢,想起来了!
一和大家讨论这条街,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没错儿!就是那天,高级街上的看守所里提出来两名人犯,我刚好从初级村里出来,刚点着一根烟,就瞧见了被三名警察老鹰捉小鸡般拎出看守所的人犯。
那人已经瘫软,像一坨煮过了火的面条那样,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隐约能嗅到一股子尿臊味儿;后边那个居然是个女的,和前边这个不同,倒颇有几分壮烈前的大义凛然,好像犯法的不是她似的。
街里的人纷纷议论,听了几耳朵,好像是说这男的贪污公款为这女的投资,结果这女的伙同他人设套坑了这个男的,最后并案处理时牵连出了一大串,嫌疑人还都是国家公务员。
这些事,和我这个靠死工资吃饭过日子的小职员没一点关系。漠然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身进了大院的铁门。
废话连篇,和鬼有关系么?
有关系。而且还很有关系。
看电视里演的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敲门。
起身去开门。边往门口走边琢磨,大晚上的谁呀那么有瘾......
门开处,赫然站着一男一女。
谁呀这是?想半天愣没想起来。
打了个哈欠,有那么点不耐烦地问"二位敲错门了吧?我不认识二位啊?"
刚要关门,不料那男的一下就用脚把门给别住了,语气里带有那么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别啊哥们儿,知道你记不得我了,可你总还记得上小学那会儿和我换饭盒的事吧?"
考!丫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换饭盒的事儿,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当时我都摔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指着那男的鼻尖破口大骂,好像骂的挺厉害,措词挺犀利的,好像还把左邻右舍都给吵醒了......
慢着,好像没那么火。
街坊邻居一个都没露面,静静的走廊里好像只有一只窜来窜去的野猫。
正骂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号称打小和我换饭盒的家伙......不是TMD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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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9 18:3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冷汗顺着我的脊梁沟哗哗地往地上砸。
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刚听说换饭盒时的那份怒火万丈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
手也不知道该放门框上还是该去握那死鬼魂魄的手,两只脚就更不知道该直着还是弯着了……
我只记得自己的大脑很不听话很不争气地协助嘴巴组织出一句话:“你俩……吃了没?”
考!吃TM蜡烛吧?!
都死了八百年了,那撮灰儿都不知道给埋哪儿了,还吃什么吃。
我那发小儿一脸苦像地伸出手想来拉我,他身边的那个女的却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长发披散在脸上,看不真切。
各位同志们啊,我承认我当时绝对是丧失了革命斗志,浑身上下跟筛糠一样一样的,牙齿在牙床上捉对儿地掐架,耳边上光是听见走廊尽头那只野猫在交叫唤了。
我那发小儿突然很冲动的一把拉过身边的女人,用手一撩她的长发,带点哀求的口吻对我说“不管怎么说,小青也和你同过学,她是我的女人,活着是,永远都是!我不想她在下边和我还没个名分!求求你哥们,我知道你心善,仁意,帮帮我们……”
“咣当!”
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爆炸,震的我差点没倒下。
定神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居然下起了大雨。雷鸣电闪,凌空霹雳,动静整的那叫一个大。
再看看我对面,我对面分明是天花板和悬在天花板下的那盏和谐社会的电灯。
咋?
真做梦了?
真梦见鬼了?
真的梦见那俩冤家了?
等等!好像那俩还给我留了话了,是什么来着……噢,是了,是祈求我给他们俩个弄个阴婚仪式。
我平常很守时间。
上班,看报学习,看茶学习,看屏幕打游戏也是学习,听报告时在眼镜上贴两块胶布,画俩假眼睛跟周公下棋那还是学习,总的说来,我一天到晚主要的时间都是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自我完善不断的进步。可气的是,领导却始终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以至于我人到而立之年却还是个机关里的小科员。
离开让人窒息的单位,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
我有一帮难兄难弟,干什么的都有。
老大是路边社名誉社长,特别擅长给街坊四邻传播是非火种,舌头长的很有特点,居然有小分叉儿……
老二是科学预测祸福科研小组组长,常能在各大商场门口的台阶上看到此君不遗余力地宣传科学知识……
老三是全国墓葬学会编外领导小组名誉组长兼我们这片儿科学倒斗委员会主任委员,老三的名气比其他几个的都大,一年到头能看见他的时候多是在高级街的街面上,被警察叔叔们推着架着出公安局再进看守所……
阴婚这种太具有边缘科学性的事情除了找老三还真找不到其他人来操持了。
老三这阵子又跑到哪儿去了呢?
找他还真挺费劲。
先不找他了,先要整明白和我换饭盒的那发小他们两口子到底灰葬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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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9 18:3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今儿个是周末,是我们这种无产阶级消极怠工分子们的盛大节日。
闲着不也是闲着,不如出门吧。
虽然我对做梦见鬼这档子事仍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俗话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再说了,怎么不找别人的梦单找我的呢?这里头一定有啥冤情……没准儿是那俩罪不致死……考!罪不致死也已经死干净了,也没见当时六月下大雪啊!
扯那些废话没用,还是先找个人问问那俩死鬼埋哪儿先吧。
找谁问合适呢?
想来想去,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据说这小子当年曾经猛追过那个叫小青的女人,结果还是败在了我那发小的手里……到现在,还怀念着那位叫他痛断肝肠的冤家……问他一准能问到。
还别说,我进了他的小院,刚要张嘴问,他倒先入为主的说出一段让我无比震惊的话来。
他叫铁子,和我同年级不同班,不过当年住前后院,彼此还都有点交情。
铁子:你丫可老年头不登我这小院了,怎么着?是嫌咱这小工人高攀不上你这大领导了?
我:……
铁子:别见怪,哥们,我知道你今儿找我是为啥来的。阎王爷昨天晚上派小鬼儿给我托梦了,说今天一准有个使者来敲我的门,没想到会是你这老肥猪。
我:?!!……
铁子:行了哥们,你也别弄出这副表情来,说实话,昨天夜里见到阎王爷差来的小鬼时,我的表情不比你夸张的少。你来找我就为的是给大顺和小青圆房的对吧?
我:别说的那么直接嘛,人都没了那么久了,就当是做件善事吧。
铁子:少TM跟我里个愣儿!哄谁呢?当我是三岁孩子呢?你怎么不说你当年偷着喜欢小青那段儿啊?草!跟TM我这儿装大尾巴狼!
我:……[表情比较复杂,心里啥都打翻了]
铁子:成啊,帮鬼帮到底,送魂上西天,这个忙我帮!谁叫咱们都是同学来着。
铁子领着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没膝盖深的杂草丛中。
这块儿最早先是一人民公社的示范田,而今却是一个连鸟都不停留的阴森之所。
远远的,可以看得到那片小树林里有几座隐隐约约隆起的轮廓。
听铁子说,这里葬的大多是八十年代那几次严打中的死魂灵。
当年的严打中,很多只是犯点生活小错误和玩出了圈的男男女女,印象中还模糊地记得公判大会上见过的那一张张迷茫稚气的面孔……如今却横卧在这荒芜的地下。那年头的那些个事要是搁在今天,顶多批评教育或者劳教几个月了事。
站在两座小小的坟头前,我和铁子默然无语。
黄土之下,是我那发小和铁子的旧日追求对象全无生气的灵魂。
甭管他们生前做过多少危害社会祸害百姓的事,都已经随着那两声沉闷的枪响算清了。
我想,下辈子,如果他们还能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奈何桥下的孟老太太会法外开恩免了他们那碗汤,叫他们牢记前世的罪孽,做一回好人罢。
铁子抽抽鼻子,听不出他是哭还是伤风。
铁子:小青,今儿个我把老肥带来了,大顺这孙子是不是真配得上你我也不追究了。念你们这么多年相守,铁子我就狠狠心成全你们好了!老肥的兄弟能把你们的事办圆满了。你老家儿那头铁子我隔三差五常去招呼着,你就放宽心吧。大顺家已经没人了,倒也清静。就是不知道,在下边,他爹他娘会怎么教训这个王八犊子……呸呸呸!我错了小青,我又说脏字了……当初你不理我也是因为咱满嘴的脏字……咳!要是时光能倒回来,你跟了我,能会是现在这下场么……
远远地,我溜达到树林的边上。
就让铁子尽情的说去吧。
听说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着那女人的老家儿,把两老人当成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伺候着……世风日下,能有此忠厚之心者怕也难找罢。
我抽出腰里别的那架笨重的大号摩托罗拉手机,打算给老三发个传呼。
老三对墓葬这挡子事门儿清,这种事要专业对口人士来主持,我们这些凡胎肉身可不能乱来。
这破地方,连个信号也没有!
正要扭头告诉铁子说我去前边找电话,猛然间,一张乌漆麻黑的大脸正定定地戳在我身后边,两大眼珠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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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1 17: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见鬼

这个猛然出现的大脸真把我吓了一个跟头!
定下神来一看,我是哭笑不得。
谁呀这是?
还能有谁?
就是俺那三弟,业余考古兼挖坟掘墓爱好者。
看他那副德行,衣服都成条了,满身满脸都是黑不拉几的脏东西,那个味儿啊……迎风臭出十里地外都有富余。甭问,这身摸样许是刚从高级街里边给放出来,许又是缺德拐弯的去偷挖谁家祖坟被人家抓了个现行,恁说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偏给我安排这么几块下脚料当兄弟啊!老天真没长眼……
老三龇牙咧嘴冲我一乐:“哥啊,身上带了钱没,我,我可是小一个月没吃过肉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搭起来,边哭还边用那脏兮兮的袖子眼泪鼻涕一块擦,恶心的我差点没翻一跟头。
赶紧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拍到老三的口袋里,想了想,又加了两张,招呼老三道:“赶紧先给我搓个澡去!瞧这身臭的……洗完了置办两件行头,哥哥请你大吃一顿,有好事找你。”
老三眼睛顿时放出夺目的光芒,他还以为我是给他又找到财路了,忙不迭地揣着人民币撒腿就跑。
唉,我这个兄弟啊,恨不得是恼不得,谁叫爹娘分配不公平呢,下辈子也让他尝尝当老大的滋味……
老三收拾出来还变了个人似的。
本来嘛,这东西打小就贼尖滑头的,仗着自己最小,在爹妈面前要风有雨的,基本上没吃过亏。所以大了之后,稍微受点委屈就哭爹喊妈的耍死狗,让警察叔叔们请进去也成了家常便饭……是个人都知道,里边的窝头不好啃,这小子好像不长记性,老是喜欢去吃这口儿。
等老三拾掇好了,跟着我和铁子进了白塔寺下的能人居。
我们等着这小子风卷残云地横扫了满桌的肉菜和酒水后,心满意足地拿牙签边剔牙缝边精神十足地问话时,这才由铁子挑头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老三起初还以为我们两个发神经。像不认得我们似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十分关切”的问:“哥,你没发烧吧?这种鬼话能被你这种人说出来,还有鼻子有眼的,真让小弟刮脸相看啊!”
我被这小子的无赖像惹火了。
凑近他的马脸,恶狠狠道:“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的话,你小子就甭指望当哥哥的会法外留情了!”
我当然指的是老三去年犯的那点事,当时是革命老娘厚着老脸去找的公检法的老同学,好说歹说上缴了全部赃物,这才放了他一马,不然的话,这臭小子早就卷铺盖上青海种南瓜了……其实,当哥哥的晓得,他并没有交出所有的赃物。
所以,我这样一威胁,老三立马就软了脑壳。
老三乖乖地应下了这门鬼事,带着铁子先去筹备。
送走了铁子和老三,我这才察觉到,一桌子美味都便宜了老三的好肚油肚,我自己的肚子里早就闹开了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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