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茨镇外的沼泽

孤独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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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茨镇外的沼泽

我说了，因我不能沉默。我沉默，因我不能说。
                                       ——Cloistral 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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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丝蒂娜冷冷地丢开他走了，在暗夜里，在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中。那风似乎还吹来了斯惠夫特修道院的钟声，是晚祷的时候了吗？不知为什么克里丝蒂娜划了个十字，喃喃地说“阿门”。
一切都结束了，在这开始躁热和烦闷的五月。尽管曾经有一阵春风吹过克里丝蒂娜，曾经吧，也许，克里丝蒂娜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过。她不想回头去看，不值得，真的。克里丝蒂娜走过的太多，但都没有值得回顾的理由。
世界毕竟还是那个世界，那个疲惫不安的老地球。尽管进过城的那些人说地球还很年轻还精力充沛，可是克里丝蒂娜会不知道吗？老地球已经无法再承受一个季度以上的青葱，因此时不时地要抖落身上的繁花，甚至秋天里最后一片叶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克里丝蒂娜曾经每天从他身边走过。
丹迪丝嬷嬷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假如还有比爱情更值得珍惜的，那就是自尊。爱情？不幸的嬷嬷！当她被第一次也是唯一的那次爱情送进德文郡普茨镇外这小小的斯惠夫特修道院时，还是面容苍白中透出憔悴的小姑娘，现在皱纹已经爬满了她的额头，一如细细的常青藤悄悄地爬满了斯惠夫特修道院的墙头。俗世毕竟还是俗世，她丢不掉自己，但已经丢掉了爱情，丢掉了自己的心，把他们丢在修道院的墙外，一如把风丢进了泥里。
“你真可怜”。克里丝蒂娜冷冷地看着他，那个看起来年轻、壮实、能干的汉子，沃尔夫·道格豪斯用袖子擦擦汗，无辜地傻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然后往自己手心唾了口唾沫，继续握着草叉把麦秸叉上草垛。克里丝蒂娜突然感到一阵无助。是啊，三十块银币，庄园主丢儿·卡朋特每年给他三十块银币呢，为了三十块银币犹大不也出卖过耶和华吗？克里丝蒂娜终于冷冷地丢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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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儿·卡朋特曾经去过沃尔夫·道格豪斯干活的地方。也许有很多理由，也许没有任何理由，但是丢儿决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去看看他，去看那个很多地方似乎还充满稚气的大孩子。沃尔夫·道格豪斯是很容易糊弄的大孩子啊，只要拍拍他的肩膀，再丢给他一个鼓励的眼风，这个傻瓜就会把山搬到穆罕穆德身边来，总之沃尔夫·道格豪斯是个傻瓜，而且是个靠得住的傻瓜。
丢儿勒住了那匹略略显得有点烦躁的英格兰三岁口马，并不理会沃尔夫·道格豪斯蹲在地上准备让她踩着肩膀下来。清晨的风不知道为什么带有一股烧干草的味道，草甸子上应该是草腥气啊，还有沼泽，也应该是泥土的腐香，这种烧干草的气味从哪里来的呢？丢儿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烦躁不安，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道格，今天去沼泽猎鹈鹕！”
道格没有说话，习惯地接过缰绳，默默地拉着马，走着。
气氛有些沉闷。丢儿知道这是因为受自己情绪的影响，可是丢儿今天确实不想说话。他们这样走去沼泽已经三个多月了，最早的一次甚至是在四个半月以前，那以后的一个半月丢儿也许有点后悔也许有点别的事情，并没有来喊道格，后来才渐渐地恢复了这种狩猎活动。平时这样走在路上的时候丢儿总要说说庄里的事情，商量的口吻但事实上当然不可能，道格就会简短地说“我去做”，有时候道格也会说自己的想法，比如草籽要赶紧撒下去很快就会下几天雨等等，总之主仆之间与其说是一种微妙的关系不如说是一种看起来正常其实很奇怪的关系。丢儿上个季度没有给道格那三十银币，道格也没有提。
在沼泽边，丢儿踩着匍匐着的道格的肩膀下了马，道格依然默默地背起丢儿走过沼泽，突然说了一句：“主人和林德伯爵上次在这里打了一对鸫鸟”。丢儿没有理他但也没有从他背上下来。道格又说了一次，“主人和林德伯爵上次在这里打了七只斑鸠和一对山鸡”。这次丢儿生气了：“你再说林德伯爵我就不理你了”！丢儿觉得自己这句话不象主人的口吻，但是既然说了也就不再多想。走过那株山毛榉时道格又说“主人和林德伯爵上次在这里打了一只小鹿”。天，今天道格竟然……丢儿从道格肩上跳了下来，用小羊皮靴子在他脚上踢了一下，举起手来准备打下去，然而道格的眼神却有些异样，使得丢儿停住了手，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以下作者删去632字）
丢儿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道格，你到那棵树下去”。
道格迟疑了一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去吧。我开枪把鹈鹕轰起来，你正好在那里等着他们”。丢儿发觉自己的口吻又有些象哄孩子，于是加了一句，“去！现在”！
道格什么表情也没有地看她一眼，慢慢地向沼泽走去。
狩猎结束了。狩猎开始了。
人和自然，狡猾和野性，人与兽之间的征服，人性和兽性之间的互相征服，从开始到完成是一个很短的过程，每个人都得到了瞬间但都失去了永恒。
道格远远地绕到对面开始走下沼泽，迎着丢儿走来，缓慢而有力一如他的强壮。关于他令人窒息的强壮那极为鲜明的回忆现在似乎还在丢儿身体内澎湃。沼泽里的水已经漫到道格的腰部，他走得缓慢了一些，走向死亡总会慢一些吧，丢儿想，但是她并不担心，因为走向死亡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丢儿从地上捡起那块粗绒布，绒布很结实，她奇怪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把它从道格的衣服上撕下来，现在她就用这块绒布擦靴子，由于刚才的翻滚靴子上粘了青草和泥，而且靴子上还有些擦痕。总会有些痕迹留下来吧，从冬天到春天的这一场追逐？低下头来的时候觉得前胸有些咯，是道格的护身符，不知什么动物的犬齿，很尖利也很白。丢儿扔掉了绒布，也随手扯下了那颗牙齿，什么护身符，她冷漠地想，不过是玩具罢了，丢儿把牙齿扔进沼泽，看着它慢慢地沉下去。
沼泽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棵山毛榉——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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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可怜”。 克里丝蒂娜坐在沼泽边看着那棵山毛榉。夏日的傍晚沼泽上有氤氲的水气蒸腾着上升，因为空气潮湿的原因，山毛榉上的鸟叫声听来十分清晰。山毛榉是鸟儿们的乐园，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猎人能够穿过沼泽走近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克里丝蒂娜对这件事知道得太清楚了，象任何一个附近的村民一样，她说起那些试图走近山毛榉的猎人总是用这样鄙夷不屑的口吻。人和沼泽相比算得了什么？即使是沃尔夫·道格豪斯那样高大强健，也只是在傻傻的村姑眼里才有不同，在沼泽面前不过是大点的毛毛虫和小毛毛虫的区别。
“你真可怜”。在暝暝薄暮中克里丝蒂娜望着对岸，不知对谁这样说，手里无意识地把一块粗绒布撕成一条一条，沼泽毕竟是沼泽，如果你总是这样望着它最后必然会陷进去，或者是你的人，或者是灵魂，但是人们总是不可遏止地要看它，一如了飘忽的火，再也不愿把眼睛移开，唉，离不开的沼泽地啊。克里丝蒂娜打了个寒噤，丢掉了那块看来有点眼熟的粗绒布，拍了拍膝盖拍了拍手，离开了。

雪韵

狩猎什么？
生命吗？

紫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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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沼泽本来并不恐怖，有些人陷了进去，是因为他们不小心走进去了。为什么不在外面看看就离开呢。

只为彼岸

明知道是沼泽，但也心甘情愿！作者用象征的手法，思考了人生、人性等深层问题！

孤独的狼

下面引用由只为彼岸在 2004/05/04 05:16pm 发表的内容：
明知道是沼泽，但也心甘情愿！作者用象征的手法，思考了人生、人性等深层问题！

谢谢

悠悠我心

下面引用由只为彼岸在 2004/05/04 05:16pm 发表的内容：
明知道是沼泽，但也心甘情愿！作者用象征的手法，思考了人生、人性等深层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