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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浮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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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6 11:33: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满拦江在 2003/06/16 12:27pm 第 1 次编辑]


  惆怅浮生如梦
    一
    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复杂,人是痛苦的,因为他们复杂。牛奶坐在屋顶上常这样想。如果是树那又如何?不,不,不,树没有心的,凤梧扮女人走江湖的结果就是空心而亡,也累及了多少痴情男子。那么我是有心的,不知做人又会如何……
  “牛奶,牛奶。”呼声如耳,牛奶慵懒的抖了抖浑身的毛,迅速跳到了院子里。南柯穿了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站在门口,妙曼的身材若隐若现,年轻的肌肤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做女人真好,牛奶想。
  “牛奶,该回家了。”南柯抱起牛奶关上了门。
                 
                 
  南柯正值花样年华,只是稍显忧郁,朋友无几,偶尔会抱着牛奶在院子里看星星,诉心事,这时牛奶便很乖的蜷着,暖风熏人,更何况还有南柯美丽的心事。
  南柯是个有才情的女子,可惜好女人通常碰不到好男人,像生活在城市里的猫咪们,难得遇到个可心的对象,却是别人圈养的,凝视再多,终也只落得回眸的萍水之缘。叫春叫得喉咙干涩也不见几只回应,偶尔遇到有勇气私奔的,也不过一时冲动罢。这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哪儿还有天高地远的芳草,任猫狂奔的天地?人尚且活得不自在呢,像南柯,兀自爱上个已婚男人,丢下这许多青年才俊,真是想不明白。
  “牛奶,你说我该怎么办?”南柯轻抚牛奶悲凉的问,话音未落,温热的泪便滴了下来,一下一下落在牛奶身上,却似落在了心里,打得牛奶生生的疼。
  微风拂来,梧桐瑟瑟,月凉如水,牛奶挣脱南柯的怀抱,跳到屋顶,呆呆的凝望天际,任凭南柯如何呼唤也不下来,最后南柯只好怏怏而去。
  “傻妞,坐屋顶上看飞碟啊?”传来嘲弄的问话,牛奶不用看就知道就隔壁的阿毛,那只讨人厌的狗。
  “没,我等流星许愿。”牛奶懒懒的说。
  “切,你也信这个?”阿毛不屑的打了个喷嚏,爬在地上。牛奶懒得理他,不懂情趣的东西。就这样直望得天边泛银,彤日徐升,车水马龙的喧闹起来。
  “牛奶,快下来吃饭。”南柯已经打扮妥当,准备上班,弯腰放下小鱼饭,便骑车飞扬而去,留下淡淡的熏衣草香犹绕鼻端。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然而南柯一日比一日憔悴,常常独坐深宵,叹至天明。这样的画面让牛奶想起了黛玉,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美到及至,让人不忍触碰,仿佛一碰即碎。
  牛奶也便夜夜相伴明月,期盼天际划过一颗流星,让它许一个愿,一个而已。
                 
                 
  清明的那天,下起了雨,迷迷蒙蒙的下了一天,牛奶最讨厌这样的天气,只得窝在家中。傍晚时分,南柯回来,兴高采烈的张罗晚饭,脸上难得的浮上红韵,而后南柯打了一个电话,讲了许久许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最后一把扯断了电话线,头发散乱的垂着,身形薄得像浮雕粘在墙上,天地突然静得出奇,缓缓传来一丝声音:熏衣草,熏衣草……花香在怀中舞蹈……释放着回忆中的味道,像烟光闪耀,有什么烦恼,有什么好烦恼,拿来燃烧,就会轻于鸿毛……南柯不停的唱,细若游丝,薄如枯槁。牛奶不忍多看,飞身上了屋顶,流星啊流星,求求你,快出来吧……
  那一天,大火将半个天际映红,南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弱小的身影渐渐被火光所掩,细若游丝的声音萦绕耳际。
  “南柯!”牛奶飞速扑过去,小小的身影呯的一下便消失不见。
  那一天是清明,下着迷迷蒙蒙的雨,像绣花针一般轻巧的落下,不留一丝痕迹……
                 
                 
  起床啦,起床啦,快起床,早晨好!闹钟响起,阿妙睁开眼睛,腮边珠泪犹挂,枕头早已大半湿透,鼻端似有暗香萦绕,而心中挥不散的是那一线而悬的歌声,兀自让人心生寒意。
  南柯?莫不真是南柯一梦?
  
    二
    阿妙是美目顾盼的美女,举止幽雅,性格孤傲,随性的生活在城市一偶,最喜欢的事是听着歌躺在地板上晒太阳。我是一朵太阳花,她曾很得意的说过。今天是我第N次以陪我相亲为借口诱惑她来相亲了。快二十五的人一点儿也不急。
  “阿凌啊,呵呵……”在我第十次抬起表的时候终于见到这大小姐披头散发的冲来,活像后面跟了抢钱的。
  “红颜,我等得花儿也谢了。”我调笑道。
  “SORRY啦,蓝颜,我梦过了,梦过了。”她拍了拍我的肩“哥们儿,中午我请吧。”随即一幅慷慨赴义的样子。
  “得,你又欠下我一顿。”我像提猫一般把她拎上了咖啡屋。这是个情调不错的咖啡屋,有个雅名“亚丁”据说是印度语上帝居住的地方,所以细若丝线的轻音乐是时时萦绕的,一对对情侣早已坐定,使我和阿妙的出现显得过于唐突。“凌,这里!”不过有人比我们更唐突,阿毛大声的呼唤招来了无数狠狠的侧目。“你朋友真没名气。”阿妙盯着我小声说,除了笑,我别无他法。
  落座后才发现,阿毛带了个美女来,清汤挂面,粉黛略施倒确实有股幽兰含香的味道,而相比阿妙,头发蓬乱,素面朝天,或许还有眼屎沾着呢。
  腿上一阵疼,我转头,阿妙美目圆瞪,用唇语道:色鬼,去死吧!
  “怎么也不介绍介绍?”阿毛笑盈盈的问。我慌忙起身“这是阿妙,天文台美女。”
  “幸会,幸会……”阿妙和阿毛同时握手道。那一刻我怎么觉得火光四射的浑身不自在。
  那天阿妙出奇的静,阿毛却像只八哥不停的说,两个男人嘻嘻哈哈,两个女人低头不语。妈的,怎么看怎么像“同志”。
  晚上阿毛给我来了电话,他对阿妙感觉挺好,“我喜欢自然本色的女生。”他这么说时,我几乎快被他甜腻腻的声线溺死。然后阿妙打来电话说,那女人不错啊,气质不一般。我说是啊,属有味道型。她说,有好的别错过了。我说好。然后顿了一会儿她又说,那阿毛什么的是你哥们儿?我说是啊,感觉如何?她很不屑的切了一声说:整个儿一八哥级人物。我说没那么坏吧?他对你感觉挺好。她又切了一声说:去死吧!然后就嘟的刺耳长响。一天连续两次被骂去死,我招谁惹谁了?我切!
                 
  后来阿毛就常叫我约阿妙一起喝茶。几次以后我就借故溜走,因为每次喝完茶回来我都会很荣幸的得到美女一句:去死吧!说实话我是刑警,我听这句去死吧,听着确实刺耳。更何况出自红颜美女之口,杀伤力更大。可我从没告诉过她我介意,她也从未发现我介意。
  不过自七夕那天以后阿妙就再也没对我说过这三个字。那天我休息,夜半三更的她打电话说被困天文台,我迷迷糊糊的开车赶到时,这妮子正乐颠颠的作记录“凌啊,来看织女会牛郎啊!”眼眸生辉,神采奕奕。我愣在当场,第一次发现她也有如此妩媚的神情,嘴上却道:“死丫头,我难得休息。”
  “来嘛,来嘛,今天不仅有织女会,还有流星可看哦。”说着过来拉我“看流星可以许愿的。”
  “不要。”我不喜欢流星,还记得有部电影里一个警察因为想起他奶奶说的,一颗流星落下,就会有一个人死去,结果出枪慢了而死掉,所以潜意识里对流星敬而远之。“来嘛,来嘛。”可是我无法拒绝这青梅竹马的红颜要求,只得坐下。天文台有圆形的大顶,在这里看星星很清晰,阿妙乐滋滋的给我介绍这颗星,那颗星,兴致勃勃。我忍不住问:阿妙,你知道为什么对流星许愿吗?她停住了介绍转头看我“因为一颗星坠落就必须有一份灵魂补上去,人死了,灵魂就升天,升天时也就把你的愿望带给上帝了。”我说完,心中无比惆怅。“凌?对不起。”阿妙靠着我的臂,再无声息。
  后来想想,当时或许是太困了,没来得及惆怅个什么鸟就睡着了。
  
    三
    三个月以后,我很以外的得了个‘优秀刑警’的称号,正所谓天下无免费午餐,我也和以外的调离了刑警队。
  那天有凉凉的风,阿妙穿了套西装裙站在队门口,然后我们在同事的嘘声里回了家,路上我告诉她我调离了刑警队,阿妙居然特开心:哇,七夕那天我对流星就是这么许的愿啊!我呆,问:“你许让我进缉毒科?”
  “啊?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靠!”我恼我自己怎么也跟着八婆起来,不是从不信这个的吗?
  “你气什么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阿妙冲我甩一皮包。
  “我没说你。”我真恼。
  “你就说我,”阿妙狠狠地望着我“杨凌,你去吧你。”
  通常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需要理由,我和阿妙熟得简直没性别概念,所以离开也没太多理由。她和我都是倔强的人,我从不道歉,即便我错我也不会选择说道歉的方式妥协,她也同样。就因为这一次,我们彻底翻了天,曾经会抱着我哭的妹妹,形同陌路。全无联系,仿佛生命中不曾有彼此存在过。
  然后泰国查毒大行动,云南方面也展开了大肆围捕,我忙得白天黑夜都没空分,更别说想想其他了。当热度过后一切归于平淡,人,就有了种淡定的了然。看开了,其实是无奈的另一种解释。
  阿妙说过她喜欢骑车,边骑车边看风景,随时可以停下来,随时可以重新上路,在她眼中能结伴一程的人很多,可以走天涯的却没有一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讲这话的时候心里隐隐有种情愫微动。不过两个月连续行动后的假日,当我得知阿妙已经和阿毛结伴去了丽江时,我清楚的知道我原来是爱她的,我爱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爱她的突发奇想,甚至爱她半夜打电话来哭诉她又失恋了……
  当天我又去了‘亚丁’在上帝的土地上喝了个大醉,我在心中不停的质问,问自己,问上帝。原来一直以为是兄弟的人,一直以为亲密得如左手与右手的人,一直以为单纯相处的人,突然察觉多年对她的关心其实是爱的表现时,我接受不了,我更接受不了在我察觉时她却离我而去。或许男女之间真的没有单纯如水晶的感情,我迷惑。
  “凌?”一个生音响起,熟悉又略显生疏,怯懦又满含坚定。抬头,清汤挂面的发,幽兰含羞似的眸,还有眉间隐隐的愁。“你好。”我低头继续奔跑在我混乱的思维里。
  “你没事吧?”没等我回答,就听有人高声喊:“南柯,走了。”我再次抬头,一个中年男人,身材还算保养得不错。“南柯”我扬了扬下巴“他等不及了。”南柯尴尬的笑笑,仍问:“你真的没问题吗?”我点头:“去吧,酒醒我什么都忘了。”她感激的一笑,转身走了。
  那夜,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烂醉如泥,第一次明白心如刀割,第一次站在阳台上大叫:爱情,去你妈的叉叉圈圈鸟儿飞。
  其后的假日我无所事事,四处闲逛,要么就躺在家看书,听歌,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期望收到一个信息。可是直到归队那天也没盼来。有时爱情就像两个擦肩而过的人,一个人回眸,另一个人却没有,于是遗憾的转身走,而那个没回眸的走了两步又留恋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对方决然的背影,彼此都牵挂,却错失在回头的瞬间,或许真的不是时代远离了爱情,而是许多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用一颗心去坚定地温暖另一颗心。
  
    四
    清明那天下着细雨,蒙蒙的布满天第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跟了两个月的头目围剿。下午却意外接到南柯的电话,她告诉我阿妙其实一直都爱我,只是她没勇气说,她害怕结果,无论好坏。但她一直都爱我,这次去丽江,是陪阿毛去散心的,阿毛失恋了,因为阿妙拒绝了他。那一刻我只记得我说了句:谢谢。来不及多想什么,提着枪就行动了。
                 
  月色迷蒙,清凉的风,如毛细雨打湿肩头,雨色深处一间小屋微光闪闪,身边全是全副武装的武警和同事。躲在芭蕉树下,我紧盯深处,这是生死攸关的一线。突然腰间一麻,手机震动,我违规带上手机,只因为我害怕错过。
  掏出一看阿妙的名字一闪一闪,队长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接起。劈头就是一句略带哭腔的问话:你爱过我吗?那怕一点点也好。没等我回答,身旁的同事便冲了出去。“等我。”我匆匆挂了机也冲出去。与毒贩战斗是严酷的,反正一个死,他们的狠,绝对超过碎尸的杀人犯。
  成功的抓住三人,我们尾随一人而去,那家伙是惯犯,躲藏技巧极好,我与队长费劲力气才堵住,上铐时,那家伙突然抽出刺刀向队长胸口刺去,我来不及多想冲上去,但觉胸口一凉,力气渐消,三棱刺刀,即便刺不死血也止不住的。耳边传来队长的呼唤越去越远。我的生命在流失,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竟然没来得及告诉阿妙,我也爱她,很爱很爱。
  那天城里一户人家大火映红了半天,丹霞一片,路上一起车祸,死者女性,手握手机。
  那天是清明,下着迷迷蒙蒙的细雨,像绣花针一样轻巧的落下,不留一丝痕迹……
                 
                 
  唉,一声叹息划过耳际“牛奶,你做了一回人感觉如何?”
  “我不甘心。”阿妙说。
  “阿毛呢?”
  “我也不甘心。”我说。
  上帝摇了摇头“南柯,你呢?你经历红尘两世苦难,两次你都选择死这样的无果之果。”南柯依旧清汤挂面低头不语。我看了看阿妙,原来她是南柯家那只爱蹲在屋顶看流星的猫,怪不得有如此漂亮的双眸。
  “算了,三世劫难未到,你们各自领受去吧。”语音犹未落,我们便从云端坠下,一阵痛楚,我睁开了眼,开口却哇哇有声。
  “喲,小东西,这小子声音真大啊!”一个男子笑道。
  另一个女子幽幽说:“是啊,小杨凌。”
  “隔壁那家是个女儿,眼线很长,定是个大眼姑娘。”
  “好象是叫阿妙吧……”
                 
                 
  ——完——
发表于 2003-6-16 12:28:16 | 显示全部楼层

惆怅浮生如梦

不错
加精推荐
发表于 2003-7-14 10: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惆怅浮生如梦

可是,浮生你怎么说脏话呀,呵呵。
 楼主| 发表于 2003-7-23 20:5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惆怅浮生如梦

呵呵,人之初,性本恶嘛~:)再说浮生实在不是雅客,还是本色些好~ :em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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