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情事==上下

浮生闲数落花

[这个贴子最后由静水流深在 2003/06/30 07:20am 第 2 次编辑]

                               = 序=
      小南回家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妈，脚上绑了白白的绷带。一个穿白衬衣的人站在旁边，好象是男人，至于长什么样小南没注意，她两步冲到床边眼泪就刷刷的下来了。没等开口却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省省吧，灶上炖了汤，当心点。小南抬头，夕阳的余辉从他脑后，身后射来，发丝泛着微微的褐金色，像极了电视里的天使。
      “你谁啊？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在权衡了自己尊严和别人面子轻重后小南还是发威了。
      “懒得理你。”说完对方转身就走。“凌，麻烦你了。”小南妈突然说，那件白衬衣就转过来，停顿片刻，然后消失在同一层的另一扇门里。
      “有病！”小南狠狠摔了门。
      考试成绩出来那天，小南喝醉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掉出了前十名。一后面的一孤零零的挂着，像两条腿，瘦得没心没肺。望着就伤心，还提什么回家呢？大口大口的喝着琥珀色的液体，涩涩的刺激着胃，隐隐的牵痛着心。
         “走，小南，蹦迪啊！”有人推了推她，小南抬起头，发丝几缕搭在额前，场子里五光十色，各色的人，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像发病一样猛烈摇晃着肢体，灯，一明一暗，画面奇妙的产生了定格似的效果。像屠宰场一样除了暴露的肉体还有失意的灵魂。烟雾弥漫，酒味冲天，空气仿佛被压缩过一样，沉重稀薄，微湿得令人窒息。墙角有几对男女似乎在接吻，随节奏扭动着身体，激情的画面被灯光掩盖。吧台边的看客们，用幽雅的动作举着杯子，流光飞转中像猎人一样饶富趣味的看着场里的人。DJ偶尔的呼喊引起了场中人的尖声高叫，音响中的金属声，每跳一下，小南就发觉头皮神经也跳了一下。捋了捋头发，发现身边的同学除了下场的早已睡得七倒八歪。不能在这儿过夜，她想，挣扎着拿起小包，歪歪斜斜的依着墙，擦着满是汗水的毛胳膊，艰难的挤了出来。
       门外的天空是湛蓝的，闪着如钻般的星子，空气是干爽的，车子刷刷在飞驰。“呼——”长吐了一口气，像要把肺里的污物排尽一般，可是胸中舒服了，头却更沉。“该死。”小南用手敲了敲头，艰瑟的向回家的方向走去。离家不远处有一条小巷，那是小南唯一担心的。
      屋漏偏逢夜雨恐怕是现在的最佳写照，三个男人围住了小南，靠墙而立是她唯一的选择，狰狞的面孔，蓝绿的眸，逼近的人......难道是地狱？醉意与恐惧的袭击。小南最后闭上眼时只听见一声淡淡的：喂！
    欲裂的是头，干涩的是眼，颤抖的是手，还有厚重的唇。痛苦的撕开眼，蓝蓝的窗帘，蓝蓝的电脑，蓝蓝的门，像是爱丽丝漫游的地方。砰一响后便是彻底的静。“喂。”小南朱唇微启，撕裂般的痛彻心扉，“喂啊！”然后便是更沉的静。
           
    打开那道蓝色的门，外面不是眼泪的湖，也没有神气的兔子先生，茶几上有新的口缸，牙刷和毛巾，沙发上有叠得整齐的被褥，小南心头一热，瞥见口缸下的字条，竟急不可待的奔过去，顾不上膝盖的疼，拿起字条，却如冬泳过后，上面写着：不会喝少喝，丢人！   凌
     凌？那个凌？迅速打开窗帘，熟悉的街区，熟悉的建筑排列，熟悉的狗吠.......然后是冲入云宵的怒吼：凌，你这头猪！
                                   二
     暑假开始时，小南就制订了一系列的报复计划。几个死党因为好奇谁能让小南这样的乖乖女发出巫婆般的笑声而加入，于是“反黑联盟”正式成立。
     开始只是跟踪调查，突袭断点和夜半敲门。小南发现凌开门的姿势，打着电筒扳点闸和在街上猛回头的时候自己都非常高兴。她将此归功于报复的快感，并写成了日记。然后发展到在门前吊死老鼠，楼梯扶手上放很难看的毛毛虫等类。对此凌也只有第一次微微皱了眉头。
      重复上演难免乏味，小南觉得她该更狠点。响应了她的号召后，“反黑联盟”在半路上拦截了凌。小南则躲在墙角，激动的抱着照相机。可是凌却视若无睹的从她们中穿过，口里淡淡的道：无聊。为此小南意外的撞到了墙角，光荣下岗了一颗门牙。
     小南这辈子都记得在楼梯上遇到凌那刻，他的笑意隐藏在眼里，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挺傲，很酷，是帅毙了那种。
      “还我门牙”是小南的开场白。憋红的脸，生硬的手扬了扬一个小瓶子，白白的牙齿撞击着瓶身发出了叮叮的声音。凌没说话，一只手依旧插在裤包里，抱着超市的袋子朝小南走了过去，然后低头在她耳际小生说：“女孩子穿超短裙时，别叉腿站在高处。”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内裤颜色不错，傻妞！”
      直到凌关了门， 小南还保持着那扬手叉腿的姿势。映着夕阳，墙上出现了张牙舞爪怪兽般的影子。然后小南像惊了的狡兔飞速奔回了家，关门的力度似乎把正座大楼都震动了。凌拿着啤酒杯从猫眼里望了一眼， 无奈的摇了摇头， 唇角不觉又呈了魅惑的弧形。
      夜晚的小区天空没什么看头，灯光把星子们的华彩都掩盖了，到是街景蛮好看的，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的宝藏洞，一蔟一蔟集合的宝石，散发出高洁纯净的光，却迷惑了世人，成为了颓废的起点。阳台上风铃叮叮的轻响着，夜归的鸽子干涩的拍打着翅膀，电视里有嗡嗡细微的声音，厨房有妈妈刷碗的声音，而小南耳边只有一句：你内裤颜色不错，傻妞！佗红的脸颊泄露了少女的心事。
      小南躺在床上，美滋滋的傻傻而笑。然后对着镜子练习顾盼生辉，找出最美的服饰和发卡，望着瓶子里的门牙，小南幸福的笑了，上牙的黑洞给她原本青春的脸平添了几份戏虐之气。
      明天，就在明天，和他好好相处吧！小南微微眯着眼抱着娃娃熊，幸福的睡去了。

                            三
           小南出现在凌打工的钢琴店时，所有的人都回头望着她。白白的短袖T恤，淡蓝的迷你小短裙，黄嫩的布球鞋还有就是如花的笑靥。
           “嗨！”小南扬起手，笑得露出了牙齿上的小洞。
           “凌，找你的？”一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妇女问，眼中有些微的不满。凌转头没说话，只把手里的资料袋还到她手里，淡淡的说：“对不起，不能教你女儿了。”然后就冲小南走过去，凌今天穿了白T恤和蓝牛仔裤，小南觉得他冲自己走过来时，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突然脚步声停了，小南抬头，发现凌正眯着眼看她，唇角有细微的上扬。正要开口凌就说：“傻妞，去镶颗门牙吧！”这次似乎不是淡淡的。“好！”小南又笑了，像阳光一样，只是门牙的洞让这阳光稍逊了些。
           “凌，你确定不教我女儿？”那少妇扬了扬手中似乎颇有份量的袋子，满脸怒色。小南望了望凌，他第二次皱了眉，只一瞬，然后回头望着那女人，淡淡的说：我辞职了。拉起小南的手破门而出，都来不及思考些什么，小南只觉得凌的手掌厚实而温暖，紧握的力度让混身骨头都酥了，涨满胸口的什么东西甜得让自己快溶化了。像私奔一样的兴奋着，直到门牙的疼痛将她拉回来，她才眼泪朦胧的看见凌。
             出了医院小南一直在哭，毫无理由的眼泪就那么流啊流啊。
             “傻妞，真那么疼？”凌停了下来“我买东西给你吃吧！”然后手插裤包走在前头，小南跟在后面，像迷路的小猫怯生生的，双手拼命揪在一起，望着凌的背影，小南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因为凌的手没有握在自己的手里。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到那条小巷时，小南发现凌放慢了脚步和自己并排了。
        
             “这是消炎药，如果明天还疼就告诉我。”凌说完就关上了门，那一刻小南终于无力的坐了下来，以后哭也得在自己家，小南想。地板冰凉的和这个夏天的阳光一点也不配。
             “凌呢？总该谢谢人家。”妈妈手擦着碗说。
             “不知道。”小南回到卧式，一睡就是一天。床头上放着装牙齿的玻璃瓶，像潘多拉的魔盒，里面最后只剩下希望。
                                                  四
              当小南穿上长裙时，小南知道这个夏天是算完蛋了。凌依旧忙碌着找工作，而小南也该为自己开学准备，所以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就如夏日的阳光，渐渐也敌不过秋风袭击，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越发柔和。
              开学的前一天，是凌的生日。于是拉上了曾经的“反黑联盟”和凌去了附近一家情调不多的卡拉OK咖啡屋。那晚小南五味翻杂，凌破列唱了首歌，是刘德华的《鸽子情缘》。感动得一票小女生泪眼婆娑的。
             回家的路上，小南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凌一直在说你这小傻妞。到了巷口，小南站住了，很认真的问：如果你是强盗，那晚你会怎么对待我？路灯悠黄的光，映着空气里的微尘，发着点点亮光，翻飞的叶，刷刷的响，小南低着头，泻下的光洒在她身上，有种暖暖的感觉。
             凌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淡淡道：问我？
             小南点头。
             实话？
             小南嗯了一声。
             如果是我，一定......先奸后杀，杀完再奸......
             你？小南还没来得及说完下面的话，就遇上了火热的唇，那一刻小南想，我的初恋也完蛋了。

                                尾          声
              凌走的那天，几乎没人知道确切的时间，他真就如天使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小南从学校赶回来时，只听到了邻居议论凌的身世，却来不及抓住空气里那丝熟悉的味道。
             楼梯依旧，小区依旧，人们的生活依旧。议论过也就过了，人们没心没肺的忘了凌。走进别人的生活，和走出来原来是一样的容易。像路上的蚂蚁，碰碰触角就此分别了。
             玻璃瓶里的门牙像凌一样无故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空的瓶子像眼睛一样把小南的魂都吸进去了，嘴里的门牙一抽一抽的痛，头皮一紧一紧的跳。收起瓶子，小南到阳台上和着风铃声与新年的礼花哭了个痛快。
             寒假结束时，小南收到了一张贺年卡，上面有都市特殊的迷离，一线的灯光洒过去是电视上常看到的——上海外滩。
             上面廖廖写着一段话：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曾经没能说出的那几个字，是不是就那样，就那样凋落了五百年.......

转魄

偏短了些，莫名其妙了些，纯洁与邪恶搭配不协调了些，好看然而无奈了些，呵呵……

浮生闲数落花

哈哈好多些，我可，怕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