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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刺客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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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4 20: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watermark]  刺客阿狗
【电影剧本】


一•城市〖清晨〗
一轮雾蒙蒙的太阳从犬牙交错的高楼大厦间徐徐升起,城市苏醒过来,大街上,汽车、自行车以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汇聚在一起,向四面八方漫延开来,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新的一天就这样拉开了一如既往的平淡的序幕。
二•废墟,地下室内
蜷缩在角落里的阿狗缓缓醒来,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撑起身来,舒展手臂,张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他抹掉身上沾附的草屑,拉开地下室的破门,走出去,穿过瓦砾,向废墟外面的街道走去,这一片废墟是一家倒闭的钢厂遗留下的。
三•一条小街
街道两旁全是五花八门的小食店,店堂内坐满了忙忙碌碌的食客,有的在吃豆浆油条,有的在吃八宝稀饭,有的在吃三鲜海味面。
阿狗饥火烧肠,停在路边,看着一个炸油条的小工,将一根根金黄的油条从翻滚的油锅里捞出来,阿狗直往肚里咽口水。在不经意中,小工看见了阿狗。
小工(调侃):这位先生,想吃啥子?堂里请!
阿狗只得悄然而去。
四•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沿河而设,岸边挤满了进城打工的农民,他们三三俩俩,席地而坐,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玩棋,有的在闲谈。高音喇叭里传出了市场管理人员的声音“……某餐饮娱乐公司招女服务员两名,要求身高一米六五以上,中专文化,月薪8 0 0 元……某广告公司招文秘公关一名,要求相貌端庄秀丽,大专文化,月薪1 0 0 0 元……”
阿狗来到劳务市场,独自坐在僻静处,他眼光迷茫,神情倦怠,望着街对面出神。
这时,一辆黑色的雅阁轿车慢慢开到过来,并沿着河岸缓行,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陈于),戴着墨镜,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些打工仔,似乎在寻找什么。阿狗的状态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停下车来,目不转睛地盯住阿狗。
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进入了阿狗的视野,他下车,跨进了街对面的一个商店,阿狗发现,自行车没有锁,于是,阿狗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一点一点地靠近那辆自行车,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显得异常紧张,不过他还是向自行车伸出了手。他推起车一阵狂奔,然后跳上去。可他却被人们发现了。
有人高喊:抓小偷,偷自行车的……抓住他,打死他……
喊声此起彼伏,阿狗顿时陷入了重围。狂暴的人们将他从车上拽下来,然后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人们用脚踢,用木棒劈,用石头砸,用肘部击,用膝盖顶。阿狗抱着头,象蚯蚓一样蜷缩成一团,可还是被打得七窍出血,发出一阵阵惨叫,最后叫声变成了呻吟,这引起了人们的反感,又是一波轮番攻击劈头盖脸地向阿狗压下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阿狗变得无声无息。有人说这小子死了,这时,人们才回过神来,顿作鸟兽散。
阿狗躺在血泊里,微微地蠕动,过往的汽车从他身旁一晃而过。
阿狗双手撑在地上,试图立起来,这时,他突然发现了前面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于是,他奋力向前爬去,伸出手去拾那张纸币,突然,一辆小车从后面慢慢开来,车轮刚好压在钱币上。阿狗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努力想看透墨镜后面的那一双深藏的眼睛,却只看见镜片上反射出的自己扭曲的姿态。
陈于(毫不动容):朋友,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不知道你是否会感兴趣?
阿狗茫然不知所措。
陈于:请上车来谈吧,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弱者和失败者,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
阿狗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一百元钱。陈于心领神会,拿起了一个精致的皮箱向阿狗示意。
陈于:一百元,太少太少了,这个皮箱里的钱才能改变你的命运,怎么样?上车吧。
阿狗挣扎着站了起来,拉开车门,钻入车内,坐在了后座上。
陈于一踩油门,将车开走。
五•车内
陈于(将皮箱递给阿狗):请打开。
阿狗掀开盖子,一箱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钱呈现他眼前,他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陈于:如果我们的生意谈成了,这些钱就全是你的了。
阿狗:生意?!什么生意?
陈于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阿狗,照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陈于:照片后面有这个女人的名字和详细地址。
阿狗(翻转照片来看了一阵):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于: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
阿狗:什么事?
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干掉她!
犹如一声睛天霹雳,阿狗被炸瞢了,呆呆地看着照片发愣。
陈于: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如你不愿意,就请自便。如果你愿意干,我就先付百分之十的定金给你,余下的事成之后再付给你。
小车疾驰如飞,阿狗还在发呆。
在一僻静处,陈于突然刹车,吱的一声,小车抖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陈于:先生,请下车吧。
阿狗没有动弹,内心在仍在激烈地争斗着,渐渐地,他平静下来了。
阿狗: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六•一座废弃的楼房内〖正午〗
阿狗站在窗前,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一幢楼房,终于,他找到了目标,那间屋子的窗帘没有完全合拢,他仔细地察看室内的情况,陈设简单朴素,但却没有发现人。他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屋内仍然是空荡荡的。于是他蹲下身来,坐在地上。地面铺着几张展开的报纸,报纸上放着一些下酒的菜。他提起酒瓶,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直肚里灌酒,然后开始用锋利的牙齿撕扯骨头上的肉。
这时,阿狗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即刻起身,用望远镜向那间屋子望去,这一次,他看见一个女人,她忙乎了一阵后,来到窗前,将窗帘象幕布一样合拢。
阿狗将瓶里的酒全部到入肚子里,然后将酒瓶向墙壁砸去,又飞起一脚,将地上的那一摊东西踢飞。
七•公寓楼内〖静〗
阿狗小心翼翼地上楼,来到一扇厚实的防盗门前, 避开门上的猫眼,然后按响了门铃。
屋内传出花春的声音:请问哪一位?
阿狗:查水电气表的。
一阵响动后,门开了,花春站在门口,阿狗猛扑上去,卡住花春的脖子,然后将花春向屋内推,顺势将花春按在床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刀。
趁这个间隙,花春掰开阿狗卡住自己脖子的手。
花春(惊呼):你要干什么?我肚子里有孩子!
阿狗吃了一惊,低头一打量,才发现对方是一个隆着肚子的孕妇。
阿狗:没办法,有人出钱买了你的命!
花春:也许我命该如此,可孩子又有什么罪过呢?
阿狗举起了刀,可却没有挥下去,那只持刀的手停在了空中,刀锋发出阵阵寒光,阿狗犹豫不决,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时,花春的邻居陈姨来找花春,她见门是开着的,有点奇怪。
陈姨:花春呵,三缺一,牌都砌好了。
屋内没人答应,陈姨径直走了进去,一看屋内没有人,感到蹊跷。
陈姨(自言自语):这人也真是,出门连门都不关。
当她经过洗手间门口时,见门是关着的,就伸出手敲门。
陈姨:花春……花春……在里面吗?
洗手间内,阿狗将刀架在花春的脖子上,屏住呼吸。
阿狗:你要敢叫,我们就一起上西天。
阿狗掀开自己的衣服,花春看见,阿狗的腰上绑着一排雷管。
阿狗听到了陈姨出门的声音,不多时,又听到了陈姨敲另一家邻居的门的声音:“张阿姨,花春在你那儿吗?”
阿狗:走,出去,可别乱嚷嚷,否则,你肚子里的那条小命就没了。
阿狗收起刀,拉着花春的手往外走,刚走出门外下楼时,他俩的背影正好被陈姨看见。
陈姨:那不是花春吗,这是去哪儿呵?
花春:我肚子痛,上医院看看。
陈姨:唉,真扫兴!
阿狗拉着花春下楼,走出单元,来到街上,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阿狗招了招手,出租车停下来,阿狗先把花春弄进去,随后自己钻了进去。
八•出租车内
司机:到哪个医院?
阿狗:老钢管厂。
司机:那里不是拆迁了吗!
阿狗:就去那!
司机瞟了一下后视镜,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踩油门,车便开走了。出租车穿过繁华的市中区,向前疾驰。
九•废墟
出租车停下。
阿狗拽着花春下车,径直向他熟悉的那遍废墟走去,来到瓦砾上,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拖着花春进去,将门关死,然后划燃火柴,点亮一根腊烛,昏暗的火光照亮了这狭小而闭塞的空间。花春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开始哽咽起来。
花春:天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阿狗:你的命苦?!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城里人命都娇贵,住高楼大厦,吃山珍海味,出门还有洋车侍候,哪象我们山里人,我穷得来连老婆都被别人抢走了,儿子也没钱念书,现在,我的老父亲正躺在病床上,等着我带钱回去给他治病,可是,我出来打工都快一年了,一分钱都没有挣到……
沉默。
花春:我也是从山里出来打工的,做过三陪女,后来又成了男人包养的二奶奶,我早就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才感到生活有了一点奔头……
阿狗:别说了,我已经拿了别人的钱了,没回头路可走了!
花春:原来是他!
阿狗:你知道是谁了,也算你死个明白。
阿狗拉开门出去,然后将门反扣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阿狗(自言自语):哎,到了阴槽地府后别咒我,我心本善良。
阿狗开始把腰上的雷管解下来,将扎成一捆,然后将它放在门边,接着小心地将导火索牵出来,往后退着。
十•路边
陈于戴着墨镜,坐在小车内,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阿狗的动静,镜头里出现了阿狗用打火机点燃导火线的情形,于是,他将望远镜对准了一点一点变短的导火线。
十一•废墟
阿狗躲在一堵残墙后,愣愣地盯住导火线,他的心跳得来都快暴裂了。突然,他似乎听到了婴儿嘤嘤的哭声,他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冲上去,用脚踩住了导火线,那一点点火光熄灭了。
这时,阿狗身上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可他还在回味刚刚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根就没有听到。
十二•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阿狗拿话筒,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陈于(画外音):你的表现令我非常失望。
阿狗: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我下不了手。
陈于(画外音):那是一个杂种,我就是要你斩草除根。
阿狗:你的心真够黑。
陈于(画外音):事已至此,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话又说回来,你不干也可以,我还可以请其他人干,不过,你单方面撕毁合约,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另外,我的秘密已被人知道,这太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沉默。
陈于(画外音):好了,这事的份量,你就再惦量惦量吧,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今天这种结果。
陈于挂断了电话,阿狗听到了嘟嘟声。
十三•大桥
阿狗提着一桶汽油走出加油站的大门,走上一座大桥,大桥的人行道上布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商小贩,有卖旧书刊的,有卖小百货的,有看手相的,有摆江湖残棋的,还有擦皮鞋的。
这时,有人突然高呼:黑猫来了,快跑……
人们顿时忙乱起来,一阵喧哗过后,人们象旋风一样逃之夭夭。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黑子),拎着一个布包,从阿狗面前一晃而过,包内的一些旧黄的连还画漏掉在地,可小男孩却全然不知,阿狗捡起掉在地上的小人书。
阿狗:小崽儿,你的东西掉了。
小男孩回过头来,惊呆了,同时阿狗也惊呆了。
小男孩:爸……
阿狗:黑子,是你……
十四•饭店
阿狗与黑子同坐一台,阿狗叫了很多菜,黑子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着,阿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阿狗:黑子,你爷怎么样?
黑子:爷爷还躺在床上,等你带钱回去治病。
阿狗:你不留在爷爷身边,一个跑人出来干嘛?
黑子:爷爷要我来找你,他说赚不了钱的话就赶快回家去。
阿狗:黑子,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黑子:爬火车。
阿狗:谁让你擦皮鞋的?
黑子:我找不到你,有什么办法。
阿狗:这些小人书是从哪里来的?
黑子:我用擦皮鞋的钱租的。
阿狗:黑子,今天晚上咱们就回家去。
黑子:爸,你发财了?
阿狗:黑子,别再想擦皮鞋的事了,回去后好好念书,今后才有出息。
黑子(兴奋):爸,我真的可以读书了?
阿狗:你要读得好的话,我还可以把你送到县里去,那里的老师教得好一点。
黑子:爸,你真好!
十五•火车站候车室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列车的呜鸣此起彼伏。
黑子静静地坐在长长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阿狗拿着车票来到黑子面前,将车票递给黑子。
阿狗:黑子,这是今天晚上十一点半的车,你在这里等我,如果你见我十一点二十都还没有来的话,你就各自进站台,钟就在对面的墙上。
阿狗掏出一叠钱来,塞进黑子的怀里。
阿狗:这是给爷爷看病的钱,别弄丢了。
黑子:爸,你要到哪儿去?
阿狗:我去办完点事就来。
黑子: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阿狗:饼干,我还要去还一个人情。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黑子:爸,你可要早点回来。
十六•废墟〖傍晚,寂静〗
阿狗在瓦砾上忙碌着,他拾来树枝和干木柴,堆在地下室的门口,接着又将桶内的汽油往上面浇,然后,他退离开十几步,将点燃的打火机扔向那堆干柴,轰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阿狗静静地望着那熊熊的火光。
这时,阿狗突然看到花春砸开门,爬出来了。
花春:快来人啦……救救我呵……
阿狗冲过去,拾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向花春。花春根就没有看到阿狗举起的石头,以为对方是来救自己的。
花春: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要生孩子了!
阿狗慢慢地放下举起的手,这时,他忽然发现了那一捆雷管,他来不及多想,背起花春就逃,刚逃出几步,他人们的身后就是一声巨响,阿狗被强大的气浪掀倒在地,但他却下意识地用身体护着花春。
花春:快呵,孩子都快钻出来了,疼死我了,快送我去医院!
阿狗将花春搀扶到路边,正好一辆出租开来,阿狗挥起了手,出租车停住,阿狗将花春小心地扶进去。
阿狗:她要生孩子了,快去医院!
十七•医院
阿狗坐在昏暗的、长长的走廊上发愣,表情呆滞。病室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阿狗转过颈项,通过门缝向室内望去,正好看见躺在床上的花春在给孩子喂奶,气氛安祥而宁静。
阿狗站起来,沿着长长的楼廊向黑暗深处走去。
茫然的阿狗来到医院大门口,他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这时,一辆小车开到他面前,戴着墨镜的陈于摇下车窗,阿狗吃了一惊。
陈于:请上车来谈吧。
阿狗上车,小车开走。
十八•小车内
阿狗:她生孩子了,我下不了手。
陈于: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
阿狗:她究竟是你什么人? 你为什么要杀她?
陈于:你竟让她把那个小杂种生出来了,我非常非常失望!
阿狗:小杂种? 我听不懂。
陈于:她是一个烂婊子!
阿狗:婊子!你说她是婊子?
陈于:看来,你天生就是一条小人物的命。行了,把钱退给我,我找别的人干。
阿狗:钱,我全用了。
陈于:唉,这可不好办了。
阿狗:你就看着办吧。
十九•树林
陈于将车开进了一片阴森的树林里,然后停车,将车灯闪了两下。
这时,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来,他的胸膛上刺着一个大黑蜘蛛,留着一撮长长的胡须,后脑勺梳着一个小辫。
陈于:蓝马,教教这个朋友。
蓝马一把拉开车门,象提小鸡一样将阿狗从车里抓出来,然后扛在肩上,原地转了几圈后,将阿狗向空中一抛。阿狗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紧接,蓝马开始了拳击表演,阿狗毫无还手之力,被一次一次地击倒,最后,阿狗不得不告饶。
阿狗:老板,别打了,我干就是了。
陈于:蓝马,上车休息一下吧。
蓝马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上了车。
陈于: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陈于开着车离去了。
二十•火车站候车室
黑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电子时钟,指针已指向了十一点二十分,行色匆匆的人们开始入站,黑子心急如焚,四处张望着。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候车室已是空空荡荡的,喇叭里不断传来催促人们入站的声音,黑子万般无奈,只得进站,他一路飞奔,来到站台,可列车已缓缓启动,一声长鸣后,驶离了站台。黑子只好眼睁睁地着火车开走。
候车室的长椅上,疲倦的黑子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这时,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年悄悄来到黑子面前,分左右坐在黑子的两旁,另外几个则望风,他们先观察了一阵,见一切都风平浪静,便开始用刀片割掉黑子衣服上的纽扣,然后将手伸入黑子的怀里,掏出那一叠钱来。这时,黑子惊醒过来,这群少年见势不妙,调头就跑。黑子一摸怀里,没有了钱,吃了一惊,拔腿就追。
黑子:你们还我的钱,还我的钱……
黑子追出了候车室。
二十一•一条僻静的小巷
黑子看见那群少年跑进了一家发廊里,发廊的灯箱在旋转着。黑子追上去,拼命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发廊的老板出现在门口,他的额前搭着三撮头发,分别染着红黄兰三种颜色,右手拿着一柄雪亮的剃刀,左手拿着一块皮革,他不停将剃刀在皮革上磨蹭着。
老板:小兄弟,我来给你整整容怎么样?
黑子吓得调头就跑。
二十二•医院〖深夜〗
遍体鳞伤的阿狗潜回医院,医院的大门已紧闭,阿狗悄悄来到收发室门口,透过窗户向内窥视,发现一个保安人员正在独自玩扑克解闷,于是,阿狗来到一个墙角,翻越进去,进入大楼内,突然发现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向自己走来,阿狗急忙闪到一边,紧贴墙壁,屏住呼吸,脚步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阿狗思忖了一阵,然后踮着脚尖上楼,轻轻来到花春的病房门口,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向病房内窥探,他看见花春已熟睡,整个医院是一片沉寂。阿狗见无任何动静,便进去,坐到花春床边,愣愣地盯着花春的安祥的面容,象是在想什么。
这时,花春慢慢醒来,看见了阿狗。
花春:你是一个好人。
阿狗:你是不是报了1 1 0 ?
花春:报案,我连想都没想过。再说我是三陪女,怎么会有那个脸面。
阿狗: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你?
花春:你说他,我是他包养的二奶奶,他有钱有势,生活有盼头。我也是从乡下来的,我们那里很穷很穷,男人们都进城打工来了,我也想过好日子,所以也来了,结果被别人骗去做了三陪女,男人们出钱,我就与他们玩,他们用烟头烧我,用皮带抽我,有时还把我捆起来糟蹋。后来,我遇见了他,他用钱把我从那个淫窝里买了出来,还专门给我买了一套房子,我还以为我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后来我才发现他要吃白粉。有好几次,他硬要给我打那种针,我不干,他就在我睡着了的时候悄悄给我打针。过几天,当我感觉不对劲时,才发现自的手臂已经被戳了好几个针眼。我害怕了,悄悄跑掉了,躲了起来。有一天,我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他红着眼睛闯了进来,当他看见我的床上躺着另外一个男人时,他扑向了他,我害怕到了极点,趁他不注意,偷偷跑走了。这一次,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再也不敢出门,我想到了死,跳楼、上吊、吃安眠药,我都想过。可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我都要把他生下来,将他养大成人。
阿狗低头无语。
花春:你脸上到处是血,怎么回事?
阿狗:他们打的。
花春:是我拖累了你。
阿狗沉默。
阿狗:你真不容易!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
花春:去哪儿?
阿狗:回家去吧。
花春:不行,我要让我的女儿受最好的教育,再也不能象我这样了。
阿狗:你总不能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生活。
花春:是呵……那你怎么办?
阿狗:不知道。
二十三•火车站台
汽笛鸣呜,游客如织。
阿狗和花春相对而立,花春抱着孩子,阿狗帮花春拎着提抱。
阿狗:快上去吧,火车要出站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忘掉我这个坏人。
花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阿狗:村里的人都叫我阿狗。
花春:我叫花春。你以后怎么办?
阿狗(看见了巡逻的警察):你干脆去叫警察来把我抓走算了。
花春:我上车了。
花春转身登上了火车,阿狗举起提抱,从窗口递给了花春。
阿狗转身走了。
二十四•火车上
蓝马正逐节地搜寻车厢。
花春在不经意中,远远地就看见了正向自己走来的蓝马,她吃了一惊,抱起孩子就逃,蓝马紧追不舍。前面车厢太拥挤,花春穿不过去,只好从身边的车门下车。
二十五•车站
花春抱着孩子奔逃,仓皇地通过出站口,跑向车站广场,这时,他看见了阿狗。
花春:阿狗,他们来抓我来了,我跑不动了,快帮我抱一下孩子!
阿狗转过身来,远远就看见从后面追上来的蓝马,他二话没说,接过孩子,抓起花春的手就跑,跑入一家商城,钻入一女洗手间内,躲在门后,屏住呼吸。
这时,蓝马来到洗手间门外,四处查看着,突然,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他慢慢地靠近洗手间,然后飞起一脚,踹开门。他这个动作正好被他身后的一个准备上洗手间的中年女人看见。
中年女人(惊叫):快来人呵,这里有变态狂……
有几个保安人员闻声赶到,蓝马见势不妙,只好扬长而去。
二十六•洗手间内
阿狗:我看,他们盯得太紧,避避风头再说。
花春:也只好这样了。
二十七•街上
阿狗和花春坐在一辆出租车后,打量着街两边那一排排花花绿绿的房子。
出租车开进了一条安静的小街。
阿狗突然看见了一家屋门上写着“此房出租,价格面议”的字样。
阿狗:你看。
花春:下去打听打听。
阿狗和花春钻出车。
阿狗:你抱着孩子在那边那个卡车后等我,我先去问一问。
花春抱着孩子过去了,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望着阿狗的背影。
阿狗叩响了那扇门。
这时,房东从旁边的一个店铺内出来,打量着阿狗。
房东:你找哪一个?
阿狗:租房子,想看一看。
房东又将阿狗上下看了一番,然后打开门。
阿狗随房东进去了。
花春显得有些紧张,不时有一两个人从她身边经过,她看上去很是不安。
不一会儿,她发现阿狗从屋内出来,向她招了招手,于是,她快步走过去。
阿狗:说好了,后面还有一道门。进去看看。
二十八•屋内
花春环顾四周。
花春:咱们一起来开一个店吧?
阿狗:你和我?!
花春:你出力气,平时帮我进进货,照看照看铺子。
阿狗:你……你就不怕我再害你!
花春:别提那事儿了,你也是没办法才走到那一步的。
阿狗:那事儿……你真的没往心里去?
花春:你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我完全能体谅得到。你不是一直都想找一个工作吗。
二十九•街头小店
花春抱着孩子在店内忙乎着,顾客来来往往,有的买饮料,有的买香烟,有的买啤酒。
这时,阿狗蹬着三轮车拉着一车货回来了。
花春:回来啦。
阿狗:嗯。
阿狗下车,开始御货。
阿狗:三五、万宝路、西尔顿都断货。
花春:不卖也好,免得查到遭罚款。
阿狗:你们娘俩歇息去吧,
花春逗着怀里的孩子离去了,阿狗开始整理货柜。
三十•店内〖夜,雷电交加,暴雨如注〗
阿狗睡在店铺的一张小钢丝床上,辗转反侧。四周一团漆黑,闪电打在墙上,忽暗忽明,狂风暴雨掀动着门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这强大的喧哗声中,他似乎听到了火车隆隆的声音和汽笛的惨叫,挥之不去。他撑起身来,摸黑打开一台小电视的开关,屏幕上出现的却是暴力和血腥的场面: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被一只黑手割断了喉管。阿狗惊惶不已,慌忙关掉电视。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楼上花春的喊叫。
花春:阿狗……阿狗……
阿狗跳下床,奔上楼去,在墙壁上乱摸了一阵。
花春:电灯坏了。
半暗半明中,阿狗看见,花春正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窗户被狂暴的风雨紧紧抓住来回摇晃,发出恐怖的声响。这时,一个炸雷从天而降,孩子发出凄惨的哭声。
花春:阿狗,快,快去关窗子!
阿狗大步走过去,狂怒的风雨迎面扑来,阿狗将头探出窗外,伸出手用力将窗户拉回来关上,可他却发现窗户上的玻璃破碎了。
阿狗:我去找电筒和工具来。
花春:阿狗,你快一点!
阿狗下楼去了。
花春紧紧搂住孩子,逗哄着。
不一会儿,阿狗打着电筒蹬蹬地上楼来,走到窗口旁,铛铛地挥起了锒头,将破窗用木板封了起来。
阿狗:好了,你们睡吧。
阿狗下楼去 了,重新又倒在又小又窄的钢丝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耳边又响起了隆隆的火车声,终于,他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时,雨水从门外漫延进来,慢慢升涨起来,水面触碰到了阿狗掉在床头的一只手,阿狗的手抖了一下,接着惊醒了过来,坐起来一看,四周已是一片泽国。他大惊,急忙跳下床去拉开关,可灯却不亮,他拿起电筒照射了一圈,发现水已齐膝盖深。于是,他借着微弱的电光,开始将货物往高处搬运。
早晨,花春下楼来,一看阿狗还未醒来,钢丝床象一只触礁的小船,在水中静静地一动不动,熟睡中的阿狗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倦怠的痕迹。花春止步,静静地观看着,陷入了沉思……
三十一•站台〖晨〗
冷清,人影廖落,火车的鸣呜时起时伏。
在冰凉的石椅上,黑子蜷缩成一团,还在熟睡,不时有一两列货车从这里过往,但并没有惊动黑子。这时,一个保安巡查人员从远处走过来,停在黑子跟前。
保安:起来起来,小孩!
黑子惊醒,睡眼惺忪,揉着眼睛。
保安:出去出去!
黑子诧异,瞪大眼睛望着对方。
保安(掏出手铐摇晃着):再不滚出去的话,我就把你……
黑子吓坏了,跳下来,拔腿就跑。
三十二•车站广场中央
黑子坐在高高的灯杆下,茫然四顾,突然他发现了某一处建筑工地上的高高的塔吊以及它旁边那一座正在修建的大楼,黑子又向另一处天空望去,同样看见了塔吊和高楼。黑子在发愣。
三十三•建筑工地
黑子绕着一座正在建造的高楼张望着,工地上一片忙碌,黑子钻进了楼里,突然发现一名保安迎面而来,黑子急忙闪到一边,紧贴墙壁。保安走过来,觉得有点异样,突然转过身来,看见了黑子。
保安:嘿,你在这儿干什么?出去出去!
黑子:我找我爸。
保安:你爸!?哪个是你爸?
黑子:阿狗。
保安:什么阿狗阿猫的,出去出去!
黑子拔腿就要跑,结果被保安一把抓住。
保安骂骂咧咧地将黑子拽了出去。
三十四•街头
黑子形只影单地在街上流浪,在另一处建筑工地,黑子站在残缺的墙边,望着高高的塔吊出神……
三十五•一条小街
小商小贩在街道两边吆喝着,有卖杂货的,有卖药材的,有耍猴戏的,有卖旧书的,有卖烧烤的,有卖葡萄干的。
黑子茫然地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
这时,有人突然高呼:黑猫……快跑呵……
话音刚落,人们顿作鸟兽散,撂下了许多东西。不一会儿,城建和公安的摩托和大卡车便开到了,将地上乱齐八糟的东西席卷而空,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去。突然,一些东西从卡车上掉了下来,围观的人们冲了上前去,开始哄抢地上的东西。黑子也冲了过去,捡到了一只鞋刷和一盒靴油。
三十六•小饭馆〖中午〗
食客如云,有一个小工在门口招揽顾客。
黑子用鞋刷击打着一只小木橙,由远而近地走来。
黑子:擦皮鞋……擦皮鞋……
黑子来到饭馆门口,向内张望,同时不停地用鞋刷叩击橙子。
小工(喝斥):小崽儿,滚滚滚,滚远一点……
店内一食客:不忙不忙,让他进来,我要擦皮鞋。
黑子(笑着脸冲了进来):老板,你要擦皮鞋?
食客:嗯,擦亮一点。
黑子:没问题,保证你满意。
黑子蹲下来,开始为他擦拭鞋子。
黑子:哎呀,老板,你这双皮鞋是意大利的,要好几千块钱才买得到!
食客:小小年纪,你也识货。
黑子:这种皮鞋,我擦过几双,这个地方很少见。
食客:你真懂事,以后准发大财。
擦完后,食客站起来,扔了十元钱给黑子,然后扬长而去。
黑子(又去抓另一个人的脚):呵,老板,你这双皮鞋是法国的!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人的皮鞋上,它又旧又破,沾满了泥土。
对方(脸一下子红了,他踢了黑子一下):走开走开……他XX的……再不走的话,老子把你扔出去!
这时,那个小工过来,将黑子推推搡搡地推了出去。
三十七•街边花园〖夜〗
黑子坐在路边街灯下聚精汇神地看连环画。
都市的夜晚金碧辉煌,富足悠闲的人们在繁华的大街上来来往往,小车亮着车灯往来如梭,广告、射灯、街灯、霓虹灯交相晖映。
突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不一会儿,街上便是冷冷清清。
黑子躲到了公共汽车站的站台下,可还是不能完全躲避暴雨的袭击,狂风将雨水斜着吹了进来,黑子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等待着暴雨停下来,可是风雨却越来越猛烈。黑子发现街对面有一排垃圾筒,于是,他狂奔过去,掀开筒盖爬了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暴雨开始对这小小的铁筒发泄淫威。
三十八•小店
阿狗进货去了,花春抱着孩子在店内张罗着。这时一个男人来买烟,他就是人贩子,人称“蛇皮”。
蛇皮:呵,花春,原来你在这儿!
花春(诧异):是你!
蛇皮:花春,你也真不够意思,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悄悄走了,害得李老板说我放风筝,差一点把我的手给御下来,走走走,咱们到李老板那里去说清楚。
花春:你去给他说,我不干了,我有孩子了。
蛇皮:你说什么?这是你的娃儿!那他的老汉是哪个呢?
花春:你不用管。
蛇皮:我看他有点象李老板,还有点象……象……象我……哈哈哈……
花春(声色俱厉):你再不走的话,我就打电话到派出所去了!
蛇皮:好好,我走,我走。
三十九•小商品批发市场
阿狗忙碌着,往三轮车上搬运货物,然后用绳子将其系住,向老板付清了货款后,蹬着三轮车出了批发市场。
四十•街道
阿狗蹬着三轮车穿行在繁华的大街上。
四十一•小店
安静,没人来买东西,花春正在逗哄着孩子玩。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在店门口停下,车内跳下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李老板。他领着两个打手闯入店内,花春惊呆了。
李老板:臭婊子,你敢耍我!走,回去,先把账了了再说。
花春(本能地抱紧孩子):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不走!
李老板:二毛,丑鬼,把她抬到车上去。
二毛和丑鬼冲上去,强行去夺花春怀里的孩子。
花春(大呼):抢人啦……
这时,进货回来的阿狗远远的就听见呼喊声,他跳下三轮车,直奔小店而去,正好看见正在挣扎的花春,他冲上去拼尽全力将二毛和丑鬼推开,然后将花春护在自己的身后。二毛和丑鬼立在原地发愣。
李老板:二毛,去把车上的家伙拿来,把这小的手给我御下来。
二毛返回去,拿来一把大砍刀,可抬头一看,对面的阿狗正举着一捆雷管,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二毛(瞪大眼睛):老板,这小子要玩命了,咱们还是走吧!
李老板(击掌叫好):佩服佩服,真是一条好汉,咱们后会有期。
李老板领着他的手下扬长而去。
花春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身体晃动着,突然昏倒在地,受到惊吓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狗急忙冲上去,抱起孩子,看着花春苍白虚弱的面容。
阿狗:花春……花春……
四十二•医院
花春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打点滴,洁净的液体象泉水一样流进她的静脉,她仍昏迷不醒。阿狗则抱着熟睡的孩子静静地守在床边。
不一会儿,孩子醒了过来,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声惊醒了花春,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和阿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花春:阿狗,这是在哪儿?
阿狗:医院。
花春(惊异):你说什么!
花春望着天花板,凝神聚思,她猛然在想起了什么,浮现出一丝不安的表情。她挪动着身体,想撑起身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插着针管。她猛地拔出针头。
花春:阿狗,得赶紧回去,他们发现了我们。
阿狗:你行吗?
花春(下床):顾不了这么多了,赶快!
四十三•街上
阿狗和花春坐在人力三轮车上。花春抱着孩子,神情焦虑,不断地催促三轮车夫。三轮车在街道上急驰。
这时,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呼救声:快来救命啊……小孩掉到河里去了……快来人啦……救命啊……
三轮车从桥上经过,花春探出头向桥下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小孩子在河水里上下沉浮,岸上和桥上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跳下去救人。眼看那个小孩子就要被卷进一个湍急的旋涡。
花春:师付,停一停!停一停!
车夫刹车。
花春(将孩子递给阿狗):阿狗,替我抱着孩子。
花春没等三轮车停稳,就跳了下去,冲向桥栏,拨开人群,从桥栏上跳入了河水里。
河水里,花春扑打着,拼尽全力游向那个小孩,她抓住对方后,把他托举了起来,但她并不会水,所以最终还是被卷进了急流。
桥上的阿狗一看此情景,急了,搁下孩子,从另一边的桥栏跳了下去,刚好,花春被急流冲过来,阿狗伸手一揽,将花春挽在臂弯里,向岸游去,花春死死抱住孩子不放。
终于,阿狗上岸了,人们围上来,开始对小孩实行人工急救。阿狗和花春均已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对方。猛然,花春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花春:阿狗,我的娃儿呢!?
阿狗(大惊):呵……好象在桥上!
花春(从地上跳起来狂奔):科科……
花春狂奔到桥上,正好看见科科坐在地上哇哇地哭着,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妈。花春心都要碎了,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科科抱起来,紧紧地搂住,泪水夺眶而出。
阿狗出现在桥上,慢慢地靠近她们母女俩,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止步,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们。
花春转过身来,看见了阿狗,她将目光移到了阿狗的脸上,阿狗低下了头来。
花春:阿狗,咱们回家吧。
四十四•小店
满目狼藉,到处是碎片和散落的货物。阿狗和花春呆呆地立在店内,花春怀中的孩子发出凄惨的哭声。
阿狗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捂住脸,身体发出阵阵痉挛,半晌说不出话来。
静,孩子仍在哭着。
阿狗突然站起来,冲到店门口。
花春:阿狗,你干什么去?
阿狗(止步):派出所。
花春:咱们还是躲吧,惹不起他们。
阿狗(一声长叹后,又蹲了下来):哎……是我害了你……
花春:阿狗,抱住孩子,我去找他,这笔账还得我自己去了!
阿狗站起来,接过孩子,惊呆了。这时,花春已坚定地跨出了店门。
四十五•某酒廊
花春径直走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不定,舞池里一群男女正在摇摇晃晃,花春四处张望着。
柜台前的一个侍者看见花春,他拿起了电话,说了几句,稍息,李老板便从楼下走来,来到花春面前。
李老板:花春呵,你还是一个明白人,这儿才是你呆的地方。
花春:陈于在哪儿?
李老板(淫笑):哈哈……想男人了是不是……来来来,跟我来。
花春跟着李老板上二楼,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停在一门前,李老板轻轻地叩门。
门开了,陈于立在阴影里,一付满不在乎的模样,显得极为不耐烦。
李老板:陈大老板,你看谁来了?
陈于抬起头,看见了李老板身后的花春,暗自吃惊,但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对李老板使了一个眼色,李老板心领神会。
李老板(呼喊):张小姐,赵小姐,走吧走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
不一会儿,有两个涂脂抹粉的女人从屋内钻了出来,白了花春一眼后,灰溜溜地走了。花春沉着地走入屋内。面无表情的陈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四十六•屋内
陈于坐在沙发不停地吸烟,花春站在他对面。
花春:陈于,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要砍要杀随你便吧!
陈于:花春,你说到哪儿去。
花春:那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于:花春,咱们还是一块儿过吧。
花春:不可能!
陈于:你就这么绝情。
花春:我想过正常人平静的生活,把女儿养大成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挠我们,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把我逼得没办法了,我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陈于:女儿?!谁的女儿?
花春:当然是你的女儿,你心里最清楚。
陈于恼羞成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甩起手臂,一巴掌就将花春打倒在沙发上。
陈于:臭婊子!这么多年了,我日思夜想,就是想把你剁成肉泥,以解我心头之恨,今天,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我要让你明白,背叛我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陈于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枪来对准花春,花春望着黑乎的枪口,愣住了……
四十七•小店内
孩子熟睡在婴儿车内,阿狗来回地走动着,情绪焦虑不安,他不时用拳头擂下一脑门,发出长叹短吁……
四十八•酒廊
洗手间内,遍体鳞伤的花春蜷缩在地上,她被陈于用丝袜捆了个结结实实,嘴巴也被胶布封住了。陈于晃动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弯下身来,在花春的衣袖上划了一条小小的口子,然后抓住两个角一撕,花春白皙的手臂便露了出来。紧接,陈于掏出一支注射器来,阴笑着,慢慢凑近花春的臂膀。花春惊恐万状,躲避着、挪动着,在这一瞬间,她猛然发现,陈于的下身正好处于自己的脚下。于是,她抬起腿向那个部位狠狠地踹去。只听一声惨叫,陈于捂住下身,倒在地下,缩成一团,翻滚着。花春趁机站起来,逃出了洗手间,沿着昏暗的楼廊跑着,同时,挣脱了捆绑着自己的丝袜,扯下嘴上的胶布,向楼廊尽头一扇打开的窗户奔去。花春纵身跳了下去……
四十九•小店〖夜〗
雷电交加,暴雨如注。
店内没有开灯,阿狗立在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的雨天,心绪万千。在他身后的婴儿车内,孩子正熟睡着,露出恬静、安祥的面容。
这时,阿狗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叩门声。阿狗震动了一下,慌忙去开门,门刚一打开,花春便扑倒在他脚下。阿狗开灯,一看花春满身血迹和污泥,大惊,急忙弯下身去将花春抱起来,放到他自己睡的那个钢丝床上,花春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仍在不停地念叨着。
花春:阿狗……阿狗……孩子呢……孩子呢……
阿狗(轻声):在这儿,好好的,睡着了。
五十•屋外
狂风暴雨以摧枯拉朽之势在街道上扫荡着,闪电显露出狰狞的面容,仿佛要把天空和大地撕成碎片……
五十一•小店内
在温暧的灯光下,阿狗正在为花春细心地擦洗伤口,气氛安静得象一潭清澈的湖水,没有一丝波纹。
五十二•街上
车水马龙,往来如梭。
阿狗和花春坐在一辆人力三轮车内,花春看上去十分虚弱,她抱着孩子,满脸疑惑。
花春:阿狗,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阿狗:我碰倒了一个老乡,在工地上干活,他说他可以给我找一个地方。
花春:阿狗,咱们一起走吧,离开这座城市。
阿狗:不,哪儿都不要去,就呆这里。
花春:他们还会找到我们的。
阿狗:再也用不着怕了,你也越怕,他们就越凶。
花春:他们的势力太大,咱们惹不起。
阿狗:我不相信他个个都不是肉长的。
花春:阿狗,你想干什么?
阿狗沉默。
五十三•建筑工地
阿狗和花春四处张望着,一个保安起过来。
保安:喂,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阿狗:找人。
保安:找人,哪一个?
阿狗:四毛。
保安:哦,好象在楼上。
保安(仰着头,向上呼喊):四……毛……四……毛……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楼顶的窗口探出了头,他就是四毛(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四毛:啥子事?
保安:有人找。
不一会儿,四毛就来到阿狗面前。
四毛:阿狗,你把人带来了。
阿狗:就是她们娘俩。
四毛:跟我来吧。
阿狗:四毛,她们娘俩就交给你了,多照顾一点。花春,跟他去吧。
花春:阿狗,你不跟我们一块去?
阿狗:我还要去办一点事情,我和他打小就在一块儿玩。
四毛:走吧,地方我已经腾出来了。
花春跟着四毛走了。
五十四•路边电话亭
阿狗插入IC卡,拨通了陈于的手机。
阿狗:喂,老板,我想见你。
陈于(画外音):你想干什么?
阿狗:我们之间的账也该了结了,我欠你太多,我应该把事情给你办好。
陈于(画外音):你终于开窍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阿狗:我想找你借个东西。
陈于(画外音):什么东西?
阿狗:枪。
沉默,阿狗听到了话筒内传来的杂音。
陈于(画外音):好,你来吧,我在公墓等你。
五十五•墓地〖黄昏〗
寂静、昏暗。
阿狗在一座座隆起的陵墓间穿行,四处观望着。在一棵阴暗的大树下,他看见了陈于的小车,它停在那里,静静的,象一座坟墓。阿狗沉着地走过去,小车的后门开了,阿狗钻了进去。
小车内,陈于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手枪来。
陈于:用过这玩艺儿吗?
阿狗:老板,你得教教我。
陈于将弹夹退了出来,里面顶满了子弹,然后又将弹夹装进枪内,拉动了几下枪栓,手枪发出哗哗的声音。陈于摇下车窗,双手将枪端起来,枪口指向窗外。
陈于:你看这多简单,双手一定要伸直。
陈于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沉寂,子弹嗖嗖地穿过树林,一串树叶象雪片似地洒落下来。
陈于:怎么样?
阿狗:还行。
陈于(将手枪递给阿狗):玩玩吧。
阿狗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着。
阿狗:好吧,就这样,我走了。
阿狗将手枪塞入怀里,钻出了小车。
五十六•列车上
拥挤不堪,大多数是外出打工的民工。阿狗坐在地上,背靠锅炉,显得心事重重,火车隆隆的声音在他耳畔轰鸣,他自己的思绪也完全被这挥之不去的声响淹没了。
蜿蜒曲折的铁轨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等待着狂暴的列车从自己冰冷的躯体上碾过。
五十七•山乡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在崇山峻岭间缓慢地爬行。
阿狗躺在车厢上,望着头顶湛兰的天空发呆,天空无一丝游云。
拖拉机颠簸着,发出怪叫,象老人的喘息。
五十八•山间小路
阿狗在翻越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四周全是一片枯黄色,不见一棵树木。
阿狗爬上山顶,环顾一周,满目苍凉。他向山脚看去,一个小小的村庄的轮廓呈现在他眼前,一股热流陡然涌上他的脑门,他变得激动不安起来。
五十九•村庄
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不时传来一两声狗的叫声。
在一间简陋、破朽的棚舍里,阿狗的父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缕惨白的光线从屋外射进来,照在他瘦骨嶙峋的脸上,将他的脸划分成明暗两个部分。
阴森,沉寂。
这时,一条人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光线,他就是阿狗。他哽咽着,扑向床塌,跪在床边。
阿狗:爹……
老人:阿……阿……阿狗……你回……回来啦……
阿狗:爹,是我。黑子呢?
老人:我……我叫他……找你去了……他找到你了吗?
阿狗:找到了,我要他先把钱带回来给你治病。
老人:你……你说什么……他没回来……
阿狗挥起拳头,狠狠擂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惨状。
老人:阿狗呵,你快去把黑子找回来,我怕是没……没几天了……
阿狗将头埋在自己的掌中,全身上下不停地痉挛着。
老人:阿狗,你听到没有,快去!快去!我想看黑子!
六十•山岗
阿狗坐在山头,将视线投向远方那绵延不绝的山脉,正午毒辣的太阳在他的头顶燃烧着,土地裂开了纵横交错的口子,田里无处躲藏的庄稼弯下腰来。
阿狗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掏出枪来,向天空“砰砰砰”地乱开了几枪,几只受惊的乌鸦腾空而起,在他的头顶盘旋着。
六十一•街头
黑子正埋着头,为一个中年男人擦皮鞋,他不时抬起头来机警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突然,他看见了那几个偷自己钱的少年,其中一个正在用镊子夹一个行人的口袋。黑子跳了起来,扔下刷子,冲了过去。那几个少年受惊而逃。
黑子:你们还我的钱,站住……
那几个少年钻进了地下通道,黑子紧追不舍。
那几个少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钻入了一个破旧的小院。
六十二•小院
破败,残损,寂静。
黑子立在院中央,四处张望着。忽然,一间破房子的门开了,那几个少年簇拥着一个留着长胡须、剃着光头、鼠头獐目的老家伙走出来。
少年甲(指着黑子):董事长,就是这小子。
老贼头(眯着眼将黑子打量了一番):孩儿们,给我拿下。
众少年齐动手,将黑子捆了起来。
六十三•屋内
黑子站在屋中央,老贼头坐在一张破沙发上,指头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轻轻弹击着,同时,上下审视着黑子,那些少年围在他周围。
老贼头:我看你聪明伶俐,正式聘用你为我手下的职工。
少年甲:快叫董事长。
众少年:快叫,快叫。
黑子:你们还我的钱!
老贼头:钱,在我这里上班挣钱很容易,生意好的话,你一天就可以当上大老板。
黑子:我要我的钱。
老贼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来晃动着):钱,都在我这里,你只要完成一道作业就能得到它。
老贼头挥了挥手,一个少年走上前来,将一个玻璃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将五六粒钢珠平稳地放在光滑的茶几上,最后将一把镊子递给黑子。
老贼头:只要你用你手中的那玩艺儿把桌上的钢珠夹到你面前的那个杯子里去,这些钱就还给你。
黑子立在原地发愣。
老贼头(又挥了挥手):做一个示范给他看看。
一个少年拿着镊子走上前来,在茶几前蹲下,轻巧、迅捷地将那几粒钢珠全都夹到杯子里,然后退下去。
老贼头(将那几粒钢珠一粒一粒地取出来,在茶几上摆好):怎么样,够简单吧。
黑子:你说话算数。
老贼头:当然算数。
黑子走到茶几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去夹钢珠,可根本就夹不稳,那粒钢珠一滑,碰到其它几粒钢珠,结果,它们纷纷向四周滚去,黑子慌忙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护住它们,可它们却全都落到了地上。
老贼头:怎么样,想学这门手艺吗?
黑子:我不做贼!
老贼头(狂笑):哈……哈……你是失学儿童,在我这里也是实行的九年义务教育,学费很低,在我这里,你能受到最正规的训练,有了三只手,走遍天下就不愁。偷窃是一门雅俗共赏的艺术,你看过《水浒》吗?
黑子:看过,怎么样?
老贼头:知道“鼓上蚤”时迁吗?
黑子:梁山泊的一条好汉。
老贼头:嗯,你知道得不少,好样的。
黑子:《水浒传》的连环图我全都看过。
老贼头:时迁是一位千古不朽的艺术大师,你知道他的美名是靠什么来传播的吗?
黑子:窃富济贫。
老贼头:嗯,很好。窃即偷,偷即窃,我们干的正是这一行。你佩服时迁吗?
黑子:那还用说。
老贼头:怎么样,现在想通了吧?
黑子:我能学到飞檐走壁的绝活吗?
老贼头:这还用说,不过,你先必须先学最基本的,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懂了吗?
黑子:试试看吧。
老贼头:嗯,真是好样的。
黑子:那我的钱呢?
老贼头:先由我暂时替你保管起来,等你的活路上手之后,我再还给你。
黑子:那是给我爷爷看病的钱。
老贼头:没关系,放在我这里比放在中国人民银行还保险。
六十四•市区
阿狗穿过大街小巷,四处寻找着黑子。他来到小商小贩聚集的地方,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留意地观察着。然后,他又来到桥上,向那些擦皮鞋的人打听着,人们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找了整整一天,阿狗一无所获,内心极度失望,他买了一些啤酒,来到寂静的墓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块墓碑,仰着脖子,将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往胃里倒。当他把所有的啤酒喝完后,已是醉醺醺的了。他把所有的酒瓶都放在坟头上,排成一排,然后退出十几步远,掏出枪来,对准酒瓶一阵乱射。
六十五•工棚内〖夜〗
花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突然,她听到了门外有响动,她顿时高度紧张起来,跳下床,踮着脚尖走到门后,通过一条缝向门外观察,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立即就看到一条黑影倒在了门前。她看出了对方是阿狗,急忙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蹲下身去将阿狗搀扶进棚内,用尽全力将阿狗拖到床上,为其脱掉衣服和鞋子,然后端来清水,为他擦洗面部。
阿狗:黑子……黑子……
一缕微弱的光线射在阿狗的脸上,花春看见阿狗的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她轻轻地擦拭着阿狗的眼角,心里一阵酸涩,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泪水象断线的珠子掉在阿狗的脸上。
六十六•农贸市场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黑子在那一群少年的簇拥下,四处游荡着,东看看西瞧瞧,寻找着下手的目标,最后,他们将目光汇聚在了一个正在剔骨头的屠夫身上。屠夫正聚精汇神,无任何防备。在那一群少年的怂恿下,黑子慢慢靠近屠夫,心惊胆颤地走到屠夫的身后,伸出缩在袖管里的握住镊子的右手,不住的发抖,看上去非常无助,他将目光投向那群正在放风的少年,他们则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要他赶快下手。已经没不退路了,黑子鼓足勇气将镊子伸出屠夫的裤袋内,夹住一叠钞票往外扯,一叠厚厚的钞票被夹出来了,可是,由于紧张和恐惧,黑子拿镊子的手抖得非常厉害,在不经意中,他的手突然松开了。“哗”,钞票象雪片一样洒了一地。
旁观者(惊呼):小偷……抓小偷……
那群少年见势不妙,一哄而散。
黑子已来不及逃走了,猛然醒悟的屠夫转过身来,一把就把黑子抓住,扭住黑子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屠夫:小杂种,胆子真不小,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屠夫提着黑子进了一间黑屋子,然后,将黑子捆了起来,再用挂肉的挂钩将黑子挂在了一个肉架子上。
黄昏,散市。
屠夫收拾好摊子,返回那间黑屋子。黑子在肉架上晃动着。
黑子(吼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屠夫:饿慌了,是不是,我这就带你去赴玉皇大帝的宴会。
屠夫将黑子取下来,用抹布堵住黑子的嘴,然后将黑子塞入麻布口袋内,系好袋口后,将黑子挂在摩托车的后面,接着发动摩托车。
六十七•郊区公路上
屠夫骑着摩托车急驰,路边的田野在他周围疯狂地旋转着。
突然,在一拐弯处,一辆大卡车迎面向他冲来,他急忙躲闪,结果,冲下了公路,滑落到一座桥下。屠夫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摩托车后面的麻布口袋渗出了鲜血,吓坏了,慌忙把麻袋从车上御下来,扛在肩上,向桥下走去,将麻袋弃在桥洞下,然后返回去,跨上摩托车,落荒而逃。
六十八•工棚
阿狗正颓丧地躺在床上,桌上摆着半瓶酒。这时,拎着菜蓝的花春突然推门而入。
花春(惊呼):阿狗,快去!黑子被别人抓走了!
阿狗(跳起来):在哪儿?!
花春:往青城方向去了!
阿狗二话没说,冲出工棚,飞身跨上一辆自行车,一道烟似地骑走了。
六十九•公路上
阿狗玩命地向前冲,来往的汽车从他身旁一闪而过,他发狂了,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但是他的听觉却被一些杂乱的声音包围着,有骂声、哭声、喊声、笑声等,其中,火车的鸣呜,以及,滚滚的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最为清晰。突然,他发现了洒在公路上的斑斑血迹,他大惊,猛地刹车,跳下来,沿着血迹向前搜索。血印将他引导到桥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麻袋,他冲过去,解开麻袋,小心地将黑子抱出来。
阿狗:黑子!黑子!
黑子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阿狗:黑子!黑子!
黑子无声无息。
阿狗将耳朵凑近黑子的鼻孔,没有听到任何气息,他又将头移到黑子的心脏上细细地听,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阿狗(绝望地发出一声大吼):黑子……
七十•河边树林
阿狗跪在地上,垒起一个小坟包,不断地朝上面添土。
七十一•工棚内
花春坐立不安,急得在屋里直转圈。
这时,丧魂失魄的阿狗出现在门口,他耷拉着脑袋,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花春(迎上去):黑子呢?!
阿狗(嘟哝):回去了……我送他走的……
花春:回哪儿?
阿狗:家里,我也要走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把我当人看。
花春:你要到哪儿去,阿狗?
阿狗:我也不道,很远的地方。
花春:阿狗,你不要走,我害怕。
阿狗:再也不用怕了,一切都结束了。
花春:阿狗,咱们在一块儿过吧,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阿狗下意识地抖索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花春。花春的全身在颤抖,眼里噙着泪花,身体微微地向前倾。
阿狗:不不不,我不配,我是一个贼,是一个杀人犯。
花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扑到了阿狗的怀里。
阿狗冰凉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呼吸和心跳加快。他猛地将花春抱起来,直奔那一张简陋的床,把花春放到床上后,扑到了花春身上,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翻滚着,两颗微小的心开始燃烧起……
第二天早晨,一轮雾蒙蒙的太阳在窗外徐徐升起,它清冷的光泽从破朽的窗户射进来,照在床上,阿狗醒来,开始从容不迫地穿衣服,他身旁的花春仍在熟睡,为了不惊动花春,他小心而灵巧。当他披上处套时,胸膛被衣袋内的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于是,他从怀里将手枪掏了出来,轻轻地拉动枪栓,然后盯住手枪发愣,稍息,他将目光投向了花春,她静静地,睡得十分安祥。阿狗收回手来,将手枪揣回了怀里。
七十二•街边公用电话亭
阿狗正在与陈于通话。
阿狗:陈老板,事情办完了。
陈于(画外音):你立刻到墓地来,我等你。
阿狗挂上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七十三•墓 地
寂静,墓碑林立。
阿狗穿行在墓园的小径上,径直走向远处的那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他十分平静,来到小车旁,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七十四•小车内
陈于:你真的把她干掉了?
阿狗:真的。
陈于:我怎么相信你?
阿狗(从怀里掏出手枪来,对准陈于的后脑勺):很简单,就这样。
陈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切,愣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阿狗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陈于倾刻扑倒在方向盘上。
七十五•监狱
花春坐在一间小屋内,焦急地等待着。不一会儿,戴着脚镣和手铐的阿狗推门进来了,一付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从容地坐在花春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冰冷的玻璃墙。
阿狗:花春,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
花春:阿狗,我等你出来。
阿狗:等不到了,我是死定了。
花春:不,阿狗,别这么说。
阿狗:杀人偿命,哪一个朝代都一样。
花春:阿狗,我不想你死。
阿狗:我就这命,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娘俩能过上好日子。好了,我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阿狗起身,拖着沉重的锁链走了。
花春:阿狗……
阿狗(转过头来):你能去看看我的老爸吗?就说阿狗对不起他老。
阿狗退出了屋子。花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愣。
七十六•火车站
花春抱着孩子正准备进入候车室,突然听到了警笛的鸣叫,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见了一列押着犯人的车队,正缓缓地驶过车站广场。刹那间,她惊呆了,因为她看见了阿狗被五花大绑着,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的名字被划上了一把大红叉。她的血液凝固了,象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车队远远驶去。这时,她听到了火车的呜咽,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进站了。她踉踉跄跄地扑进了候车室。
火车喘着粗气启动了,铁轨开始震动起来,发出隆隆的声音。
花春抱着孩子靠窗而坐,表情呆滞,头脑一片空白。
列渐渐远去,在铁轨的尽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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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24 20: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实在不知这个剧本该发在哪,权且在这里吧,梅庄能把它拍成电影的话,雪韵就来演女主角,月儿演阿狗,只为彼岸大姐当然做导演啦,碧落故人做制片人,其他的就跑龙套,我做投资赞助人。
发表于 2004-8-24 20:3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好刺客~这个杀手有点酷~~~~
世道啊~
发表于 2004-8-25 22:25:2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雪韵演女主角,碧落故人就应该兼演陈于啦
    人,啊!人
发表于 2004-8-25 22:2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我晕,楼主真能写,够长的
发表于 2004-8-25 22:4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5555555555,打倒二十四桥,居然发这么苦的故事让偶看,还要让偶反串:(
发表于 2004-8-25 22: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 版主模式 *****
从杂谈天下移到小说故事
该贴子是管理员从<a href=forums.cgi?forum=152>『杂谈天下』</a>转移过来的!
发表于 2004-8-26 15: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刺客阿狗

这就是现实社会的另一面的真实写照
善良的人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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