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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mark]狐女
黑暗中,连衣睡觉正香,忽然一个人狠命摇晃她,"小如,小如,快起来,你爸爸不见了."
睁开眼,一个长相狐媚的女人蓬头垢面坐在她床边,连衣连忙爬起来,脚尖刚触到地,眼前景象一晃,那个女人换了一副装束,脸色苍白,手指滑过连衣身上的长裙,"小如,小如,这个名字是你爸爸给的,不要也罢.小如,你说,叫连衣好吗?连衣连衣,妈妈永远爱你."
连衣看到妈妈背后爸爸忧伤的面孔一晃而过,她指着爸爸的面孔说,"妈妈爸爸在那里."女人连忙转过头,她的目光扫过空旷的房子,她转过头凶狠地瞪着连衣,"畜生,你说什么?"然后景象又是一晃,女人的头发烫成大卷,染得血红,她手中的扫帚铺天盖地地打下来,"你爸爸?你爸爸早就不要我们了,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她疯狂地大笑,指着自己说,"我,我是狐狸精,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你,你不过是狐狸精的女儿,你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脸,你为什么要像我?为什么?!"
我睁开眼,呼出一口气,伸手打开灯,抓过闹钟.
4点了.
我躺了一会,最终决定起床.客厅里的灯灰暗着,妈妈还没回来.莲蓬头喷出温热的水,让我心安.
关淋浴器的时候客厅门开门关,之后便没了声响,我穿上衣服走进女人的房间.
“妈妈，妈妈。”我轻轻叫她，女人的脸上斑斑驳驳，残妆糊成一块一块，她睁开眼看到我，立刻厌恶地挥手，“怎么还不去上学？别来烦我。”
我不出声，沉默地看着她，过一会她睁开眼瞪着我，“滚开，什么事都别来烦我，客厅花瓶里有的是钱，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别来烦我。”说完立刻将面孔埋进枕头，不再理我。
我默默退出房间，其实我只想告诉妈妈，今天是我10岁生日，祝她心情愉快。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可是什么是快乐？
5岁的时侯爸爸消失了；7岁时妈妈用完了所有的积蓄，开始上班和交男友；8岁时妈妈辞职，晚上出去，日间睡觉，花瓶里有大把的钞票。
你看，我还是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是生日快乐。
妈妈开始工作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她把他的照片放在床边。
我看到，他很像爸爸。
所以总要出事的。
那年年末的时候，妈妈每次约会回来身上都带淤青，她的脾气自那时开始暴戾。一天晚上，妈妈打扮得特别妖艳，长而黑的头发烫成大卷，染成妖媚的红色。我感到心惊，因为容貌太过狐媚，妈妈从不打扮自己，今日不知发生什么事。
我偷偷尾随妈妈，她走进一处酒吧，我看到她站到一对男女面前。
那一对男女与妈妈争执起来，妈妈把一扎酒倒到那女人身上，那男人立刻甩了妈妈一个耳光，并指着妈妈骂了什么，妈妈顿时脸色煞白，手扬起来，男人马上扭住***手，随手操起一只瓶子就往妈妈头上砸。
一注血从妈妈头上喷涌而出，流过她的眼睛，妈妈凄然笑了一下。我感到胃里开一阵翻涌，我捂住嘴，跌跌撞撞冲回家。
我趴在洗手间吐起来，妈妈敲门，我连忙冲掉秽物去开门，看到满面血污的她，不禁又干呕。
“没用的东西！”妈妈一把推开我的脑袋，踉踉跄跄走进卧室清理伤口。我惶恐地跟着她，妈妈朝头上洒药粉，疼地呲牙，她看到我，瞪着我骂，“出去，畜生！”
我只得坐到客厅，妈妈出来时，我怯怯叫，“妈妈，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吗妈妈？”
“找爸爸？”妈妈眼中寒光闪过，她冷笑着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你爸爸?你爸爸早就不要我们了,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
妈妈打到手酸，扔下扫帚疲倦地回到卧室。
我吸吸鼻子，一滴泪水滑下来落到指缝间，之后是一片。手掌湿了。我告诉自己以后不准泪水离开眼眶。
从那天起，妈妈每天喝醉酒了揍我，清醒后在卧室里吸烟。妈妈打我的时候我安静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转圈，然后干涸。妈妈也从来不哭，我甚至没见过她的泪水。她哈哈大笑着，妩媚至极。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一天半夜我自梦中醒来，抱着枕头走进妈妈的卧房，却看到那里空空如也，我恐惧地冲到门口，门外的黑暗令我却步，我紧贴着门框，凄惶地喊，“妈妈，妈妈。”进退不得。
凌晨的时候妈妈回来，一双猫眼在黑暗中疲倦地闪着。我站在门口冷得瑟瑟发抖，嗓子已经喊哑，却又不得不一直喊着妈妈妈妈，为自己寻求继续支撑的力量。
妈妈看到我，生气地骂，“干什么！我还没死呢，进去！”然后自顾自淋浴睡觉。
傍晚妈妈起床梳妆打扮，一辆豪华的长型轿车停泊在我家门外。
妈妈开始有大把的钞票，穿着日益豪华。我们开始很少见面。
一日学校放假，我们提前放学，我回到家，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正在吸食一格锡纸中的白粉。她看到我，脸上显现出欲死欲仙的表情，她微笑着朝我招招手，问，“衣衣，来。爸爸回来了吗？”
我坐到妈妈身边，她把锡纸和吸管递给我，我接过来，吸了一口。这时妈妈突然清醒，她一把拍掉我手里的东西，厉声骂，“畜生，滚开！”
我默默走开。
今天是我10岁生日，我用花瓶里的钱为自己买生日蛋糕。
我一整天都没去学校，其实那里我已经待不下去了，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恨我，他们的父母也是。每天总有不知好歹的男生来挑衅，然后头破血流，哭着回去。
他们的父母在背后狠狠地骂，狐狸精的女儿！
我为自己唱生日歌。我的生日是11月11日，很好记，只不过受诅咒。
我在蛋糕面前睡着了。一阵刺痛将我惊醒，我看到妈妈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刀片。我的手腕上已经血流如注。
妈妈的目光没有焦距，她失神地望着我的手腕，喃喃自语，“你流的还不是他的血，不要也罢。”
我疼痛难忍，推她。她仰天倒在地上，眼睛仍然睁着。我捂住手腕，血还是不断流出来。
我找出医药箱，在伤口上洒药粉，然后仔细包好。我取出花瓶里所有的钱，还有妈妈皮包里的所有现金，找了件厚外套离开家。我听到妈妈在后面急切地说，“俊恩，别离开我，别。”
真痛啊，泪水涌出来又干涸。门关上，隔绝一切。[/watermar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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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31 19: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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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31 19:26: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