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达文西”的人（3、4）

根在河洛

（3）
    从此每个早晨，达文西都会提前醒来，静候邻家阳台上甜美的歌声。因为他认为那面对朝阳的露台上长发飘飘的女子，成了这城市清晨不可或缺的风景。有时候他会问自己，什么时候“动手”好，但老实说，他又认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曾经优秀的人，急什么呢？除了我达文西，她还能喜欢上谁？给她一双翅膀，也飞不了的。
    这么一想，文西十年前的自信又油然而生了。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那个错过了他还记得还他钥匙的女人在公园里的草地上帮密斯特.约翰挤暗疮……那天他的心情忽然很坏，也可以说是失落或落寞什么的，回到楼下，见到二毛带着女朋友回家，他想，他应该找个人了，但总不能老等人家石榴对他表白吧？于是，文西我决定约会石榴。
    是个夕阳无限的黄昏，风柔柔地轻吻着让人感觉浪漫的街道，达文西穿着那件曾经和单位里一把手合照过的衣裳，在石榴下班的路上，在他们楼下转角的路口，等她。等了好些时间，她终于骑着自行车朝我这边来了，那一刻，她身后周边的景物变得模糊，只有她是最清晰的。在文西还没转过来，她就先打了个招呼，“文西。等人啊？”
    “哦！是，是等人。”
    “等谁啊？”
    “三毛”他脱口而出。
    “哦”她应了声就要走了，文西连忙跟上说，“那小子可能没那么快，你下班了？……”就这样，他和她搭上讪了。高手就高在懂得利用一些无关的东西（例如：三毛，但是东西一般指物体，三毛不是个东西，但人要灵活，所以就先当他是个东西吧）使事情在不经意间顺理成章地演变。
    后来，文西给了她最大的面子，主动约了她，明天傍晚，日落之时，去一间叫台湾风情的小餐厅，吃顿饭，顺便研究一下古诗，特别是《枫桥夜泊》（他今天在书店找到了那句诗是出自于此的），这首诗的意境非常值得研究研究……
   
    事情就象他想象的一样，她答应了，哼哼……哈哈……
    第二天对达文西来说过得是特别漫长，漫长得就象等发工资的那三十天……这三十天足以让人蓬头垢面。
    日头终于落下去了，达文西下班后就飞一般地回家，他要抓紧时间整理一下外表，因为他是一个守时的人，所以要快。 回到家里文西就穿上了昨晚就准备好了的衣服，但有一点犯难--就是他的头发必需要弄一下。他连着用了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太满意，急，很急，汗如雨下！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个叫“吉他牛仔”的朋友——好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研究脱发的预防和预防头发长得太快，以及如治理脱发患者与留长发男人的发型修饰，这几个矛盾至极的问题。他便赶快拨通了他的电话，他毫不思索地给了他一个办法，这办法让他惊喜莫名，由衷的感慨有一头长发的吉他牛仔的方案，佩服的想：高手就高在反应快！
    于是，达文西按照吉他牛仔的指引，几乎用蹦极的速度从楼上奔到楼下一间叫“爱美”的发廊，理了个接近光秃的头发（俗人说这样看上去不太显得头发少……文西想，这小子真是我的恩人）……
    薄薄的暮色降临在这小城里，路灯亮了，车辆的灯光闪烁出马路的匆忙。达文西独坐在餐厅里明净的落地玻璃旁的小桌，昏暗的光线下等着她的到来。他在琢磨着见到她之后应该用什么态度去让她知道我达文西是个有味道有内涵的男人。
    文西手机响了，没错，是石榴的，没错。她说刚忙完，不好意思让他久等了现在就过来……后来她还问文西介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达文西在心里不停嘀咕说：这人真是，不就是见我嘛，怕啥难为情啊？还要把翠花带上？他也只好说欢迎欢迎。因为他想趁机拢络一下翠花，让她在她姐面前多说我的好话，这叫——舆论影响。
    文西掏出钱包在桌布下数了数，又看了看菜谱，决定吃一顿好的，出出血又何防呢？至于《枫桥夜泊》嘛……见鬼去吧。他越想就越想笑……
    夜色又重了，石榴也来了，达文西用很有内涵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就又傻了——有一个非常有风度的男的在她的左边赶上来，并替她拿了包，并且来到了文西的面前伸出了手掌，石榴说：“这是我男朋友，市文联的，叫阿文。”他很缓慢地伸出了右手，握了握，说他叫达文西……
    随便点了几个菜，记不得说了些什么话，时光就飞逝了去。席间的达文西很想去洗洗他的右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阿文其实没什么特别，而且……他也是脱发的，头发绝对比我少！哼，又不懂装饰装饰。从他的轮廓来看，年轻时也绝对没自己靓仔，真是，石榴怎么就跟这种人在一起了呢？唉！红颜薄命。
    末了，阿文死活要掏钱，他掏就掏吧，反正达文西觉得他已经没有了付帐的动能。
    达文西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一股悲酸在鼻子里涌着，心里尽是摸名的悲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石榴，明明是一朵鲜花啊！怎么就偏偏插在了那个，那个阿文头呢？！ 喉咙有点痛，文西咳了两下咳出一根鱼骨头，他对着那根鱼刺想，自己早知道是别人掏钱，就不吃你这条小鲫鱼了，就吃最贵，最好的东西了……！
    当晚，达文西是越想就越气闷，脑壳儿就越热，直挺在沙发上，除了呼吸，就是心跳了。次日，他就住进了医院，病了。
（4）
　　达文西住院了,病得很重.他开始害怕他会死去，总觉得自己的病不轻，并且还怀疑医生们对他隐瞒了些什么。因为他的病因一直没能查明，虽然已经验过血，尿，骨髓，还做了B超什么的。医生护士都对他说：“不要紧张，放开一点，会好的，能吃就吃多点，别担心，想吃什么就多吃点……”
    你们听见了吗？“能吃就吃多点”这句话多熟悉啊？！和他同一间病房的人都出院了，就剩下他一个。每天都站在窗边凝望对面楼房墙体上的爬山虎，那些叶子在他看来象极了他的头发，掉得差不多了。于是,文西想起了那个故事，那个女孩害怕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时她的生命就会结束，但他没遇上那个为我画上满墙绿叶的画家。他想，他病得不轻，应该找个人来看看他，所以,他就又拨通了石榴的手机。
    现代科技真好,他想。
　　文西说他很惨，可能来不及和她好好地研究《枫桥夜泊》了。她说要他别糊思乱想，等她下班就过来看他。文西想她来了之后他一定要牵着她的手诉说满心的痛苦，让她带他回家……因为他觉得吧,他是一个病人，病人是很需要温暖的。想到这里，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石榴，你真的来看我吗？医生说了，只能一个家属进来的，其他闲人越少越好……”
　　下午，文西又在看叶子，他亲爱的朋友吉他牛仔拧着一瓶风*牌炼奶和一瓶蜂蜜还有一袋萍果来看他来了，有心人啊！涕零之余的文西来不及详述他的恐惧，就要拼命寻思如何才能把这位老友在石榴来到之前给骗走。唉！实不得已也。
　　幸亏，五点半是吉他牛仔回去练吉他的时间，他走了，呵呵！文西还没笑完，就想到石榴快来了，便马上躺回病床上，还原了原来的痛苦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竟睡着了，他梦见了石榴变成了护士，在替我量体温，他抓着石榴的手，一个劲地摇：“石榴！石榴！我怕，他怕！
　　“带我走吧\现在就出发\梦不想醒来\心还在害怕……”也许是太害怕的缘故吧，文西竟在梦里唱起了歌，以此安慰内心的恐惧；不怕？谁不怕？在这个非典猖獗的时候，谁不怕谁就是王八蛋！他想着想着，突然抓着石榴的手对石榴说：“石榴，我爱你……没错！以前你在我达某眼里只是件垃圾，我为成为你的邻居而感到不幸，但是，现在我离不开你了，你带我回家，我……”
　　就在这个时候，达文西醒了，他XXXX的被来给他打针的护士给弄醒了醒了，那一刻的文西急得想哭，却看见站在他床边，拿着探热针的手被他死死拽着的是护士小姐，那护士小姐正尴尬不解地看看文西，又看看后面——后面站着文西盼望已久的石榴……
　　文西就这么出院了，他很奇怪他怎么会好得那么快，尽管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病因。
　　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打医院回来后，达文西只要一闭上眼就会重现那个护士的眼神，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定会羞死的。做人真难，在家里都会觉得丢人，唉……他曾经假设过纵身跳下楼去，但他没有勇气。
　　这些天来文西都在检讨他恋爱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几天不敢闭眼的原因，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谢天谢地，这次竟然没有见到那个护士。他梦见了他在翠花的酸菜店对面的昆记云吞店里吃炒面，忽然一个外国人走进了酸菜店，那个外国人很象密斯特.约翰，很魁梧，很壮实，不过满手是毛，在文西看来很丑。那个外国人叽哩呱啦地说了就几句什么话，翠花就哭哭啼啼地吵了起来，文西就听见石榴说了一句：“……欺负人！有种的你说中国话！……”那外国人用不标准的国语说：“你的酸菜的是不好吃的！”接着叫掀翻了翠花的柜台。
　　文西一看势头不对，就连忙小跑过去制止他的鲁莽行为，他大喝一声用右手一根手指指着达文西的鼻子说：“你是什么人？！”
　　文西不禁向后缩了缩脑袋，说：“她的邻居……”
　　那大老外又问：“你想干什么？！”
　　“讲道理……”文西越来越怕那个老外了。
　　那老外不再说话，挥拳打来，在拳头离文西还有一尺的时候，文西的脚一软，倒了。说时迟那时快，朋友，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这个时候，一条身影飞了过来，和那外国人扭打在一块！细看时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对面卖包子的老板，此人身高1米50左右，做得一手好包子，姓伍，排行老大，伍记包子远近闻名，人称包子王伍大郎的便是！他们打了好一阵，大郎哪里是对手？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帮忙或劝阻的一个没有，达文西反对用武力解决争端，而且在帮不帮忙的问题上上他想大丈夫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架越来越烈，文西把手指放进嘴里咬着，缩在一旁，呆了……
　　打了好一阵子，大郎屡败屡战，那外国人终于累得不行了，大郎红着眼睛流着鼻血，嘴里冒着泡沫，脸上青红交错，但斗志昂然，文西想这大郎那么卖劲是不是看上翠花了？哼哼，这里面有戏。就在他想事的时候，大郎又着了几下，凭着赶面赶出来的身体架构，他竟然没事，还扑了上去，眼睛红得欲喷出火来般红，他抱住了那外国人，并以迅雷般的速度咬下了对方一块肉……！那外国人痛得象杀猪一样，软在地上，嚎叫不止，大郎吐掉嘴里的肉，走向前去，大叫一声：“还来吗？？！！”那外国人说：“大侠！大侠！中国功夫好！我的不来！饶命！”大郎对着对面吹个呼哨，打个手势叫人端来一桶包子，他一手指着包子，一手叉腰，昂着头对那外国人说：“你全吃下去，你要记住，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文西醒了，发现他的手指还在嘴里，是因为咬痛了而醒的，梦里的结局忘得差不多了，只依稀记得，美丽的翠花抱住了青红交错的1米50左右的伍大郎,还有大郎那夸张得令人讨厌的神情……

碧落故人

有三毛的影子哈~~

荷风

   值得同情又可怜的达文西，什么时候才能梦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