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家乡二嫂

天研

                                祭家乡的二嫂
　“小岩，十几天后你还回家吗？”二哥一进我家的门就这样问我。
　“干什么？有事吗？”我反问他。
　“是你二嫂的周年。”
　“……”我嘴上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好，可心里明白得很。
　“第几个周年了？”我又问他。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用别样的眼神望着我，孤零零地说了一句“十周年”。在我们农村，人死后以五为倍数的周年是非常重视的。他说后又猛地吸了一口烟，好像烟能堵塞他的胃，堵塞他的往事。
　“都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感叹着，感觉就好象是昨天发生是事情一样，但真的要回忆起来有是那么的费力。
　那段日子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翻动起来是那么的力不从心，这层厚厚的泥土足可以活埋掉一个人，真的很厚，很久，很悲！
　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小时候的我是很喜欢栽花种草的，记得那时候我是五年级，我家的院子里都是花，而且都是我栽的。我经常把我的小伙伴带到我家，向他们炫耀我的成绩，自豪感、成绩感就充塞了我幼小的心灵。所以我更是愈加爱我的花，就像它是我的生命一样，不，应该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最起码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一天中午吃过饭，我走后路上学，刚走到我家的屋后，就感觉到后面有人，回头一看，二嫂正站在我的“花园”中。于是我蹑蹑地趴在墙头的外面，静静地等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等的是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我全然不知道我是个卑鄙的人。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希望能抓住她、能摘我的花。那样也是能满足我想抓“贼”的愿望。即使她是神，我也会毫不在乎的想把她变成魔鬼，我不会再心有一点神被亵渎的感觉。二嫂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她的身材，真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我想应该有少女的清纯和少妇的成熟，苗条而不瘦，丰满而匀称。五官搭配得也巧夺天工。不过我听我母亲说二嫂自从结过婚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经常吃药。但我怎么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病态呢？
　　二嫂怎么那样的美，我常常在心里想，但她现在站在我的花园中，想做什么？此刻才是我最关心的。
　　我还正在思索，而她却摘了我的花，速度快得惊人，我只看到她弯了一下腰，怎么手里拿了几朵呢，顿时我愤怒了，其实这种愤怒是刚才就有的，还在他摘花之前，我在心里上就把她当成了魔鬼。我哪里知道，她结婚还不到两年啊，孩子才五六个月，少女的爱美之心尚未泯灭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也许是我自己心里在作祟，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从墙后冲了出去，指着她骂道：“你为什么要摘我的花呢？你是贼，你不要脸……”
“弟，不要骂了，我下次不摘了好吗？”她近乎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这样说，可我报复的心里哪能这样容易满足，看到她手中的花，我是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的，我拿了把铲子，把被她刚才摘的那朵花铲得稀巴烂，嘴中还在骂着她一些下流的话。在我心中，她那时也就只是个姑娘——没有出嫁的姑娘，我看到她的脸红仆仆的，小孩子的稚气多少没有完全脱去。她扔下花，头也不回地走了。第二天她送了我一盆花，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竟把她送给我的花当时就砸了，难道是体现我男子汉的气概，还是觉得那样更能有面子。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也搞不清那时的心理。就像是一个人本来并不高尚，可当看到一个卑鄙的人时，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一个扭曲了心态的人，会做出让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也许正是她这样的美，才让我做出我自己也不能解释的事。人过分的美或许就是一个错，所有的事物都应该是如此的吧，物极必反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事后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她，总想找个机会去接近她，向她讨好什么的，可能人都是这样吧，当你总想打败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把那个人打死或是永远不能再爬起来，这是一种仇恨的发泄。一旦那个人真的被你打趴下了，你又会很同情他。
　　我记得以前她是经常到我家玩的，自从这件事后，好像一直没来过，也不知是来了我没有看到。我很苦恼了一些时候，可又是毫无理由的。
　　大约一个月后，我吃过晚饭，我对母亲说我去找伙伴玩了，母亲拉住我的手说：“你还要去玩，你二嫂死了，还是不要走了，你二哥或许能来找你呢。”母亲说二嫂病了好长时间了，一直在家吃药，也没有吃好。我终于知道我一直没有看到她的原因了。二嫂，难道是我害了你么？你要我心中的惭愧到何处诉说？
　　我当时觉得我的头好重，重得我抬不起来“真的吗？妈，你在骗我，你叫我不走就是了，怎么说二嫂死了呢？”我知道母亲是不会骗我的，因为母亲从来没有骗过我。而我却这样说，也不知是为什么，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低级的自欺欺人。我走出了家门，我需要宣泄。二嫂的死让我幼小的心灵上蒙上了一层悲哀，也让我终生将对她愧疚。
　　然而她这样不知不觉的死去，对于我好像还是存在的另一种形式，只是暂时的离开我一个人去了远方，仅是回来之期遥遥罢了。我不知道我对二嫂怎么有这么多的愧疚，而我也刻意地不去回忆这些，却终又不能。痛苦愈加！
　　二嫂，十年之后，我成了大人，你周年的那天，我一定回去你的坟前给你烧些纸，十年前我没有对你说的话我会好好的和你说一说：你的孩子，我的侄，已经十岁了，你的丈夫，我的二哥也很好，只是一个人很孤独，脸上留下了岁月雕刻的皱纹。
　　时间过得真快“活人不经过，死人也不经过”母亲这样说。转眼你已在地下眠去十年，这十年中你都在忙些什么呢？我想你静静地躺在地下，不会变老吧，那么你还是应该那样漂亮的！

雪韵

童年的事情是没法解释的，为美丽的二嫂早逝惋惜……

醉舞清荷

有你这份情意，地下的二嫂一定会感到很知足

荷风

    总会有一些让人后悔的事，也许根本就没有理由能够解释，去把那些话去说出来，给自己给二嫂一丝的宁静~~~~~~~~

月儿明

儿时的偏执行为，有时是说不出理由的，十年了，二嫂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的。。。

二十四桥

一个偷摘花朵的情节，寥寥数笔，就把二嫂刻画得栩栩如生，没有咿咿呀呀的抒情，但笔中流露出来的悲情的冲击是这样让人无法抗拒。
只是文中的我听到二嫂死后，应及时收笔，后面的描写有点多余，尽量简洁，能省就省！

半支烟

十年，好长。。。。。。。
十年，很短。。。。。。。

隐者

如花的命运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叫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