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天空（连载六）

天研

                                  （六）
　　早上起来刷牙时，吴晓衷的右眼一直在跳，莫非今天能有什么事要发生？突然电话想起，看看三人睡在床上，他只好满嘴泡沫地去接，刚接起电话，里面传出嘟—嘟—嘟的声音，“是谁在骚扰？”看着魏家舟的被子在发抖，知道他在笑，不是他骚扰的还有谁？忙骂：你XXXX的，阎罗王打盹让你拖张死人皮来，怎地不死啊，骂完自去刷牙，床上的被子还在抖，魏有舟浑身上下都在笑呢！
　　吴晓衷一个孤独地吃完饭，往教室走去。经过一棵树下，一片叶子落在了他的头顶上，向侧旁一飘，偏偏耽在了耳朵上，他把树叶拿下，闲来无聊在手中把玩，冬天的树叶太缺少水分，干黄易撕，毫无韧性，经不起那手的折磨，还没到教室便撕破了。吴晓衷走进教室一看，心中忽的一惊，今天真的出鬼了，教室一个人也没有，女生都死光了，往黑板上一瞅，几个醒目大字，赤赤刺入眼帘：今天上午停课。下面印有日期，是班长的字迹。还真没想到居然还有男生比他起得还早，真他妈闻鸡起舞了——班长自然是男的，上午也没别的事情，不如到图书馆借本书看看，打发上午时间，那学习的兴致被这停课给消化了。
　　到了图书馆，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自己想借的书，就随便从小说的书架上摸了一本翻了翻，大概的翻了几页，觉得还有些意思，就拖张板凳坐下来细细读起来，小说的故事太太吸引人，午饭的铃声响起来，吴晓衷一看表，都11点半了，心中只骂见鬼，时间这东西你想它慢时，它就过得很快，想它快又很慢，刚读起劲进，偏偏又不可能读下去——图书馆中午要关门了，只有借出去读。吃过午饭，他把午觉的时间挪用到读书上，加上一中午让他看了约摸四分之三。下午两节数学课，看样子已是没心思了，但这最后的时间还是不逃课的好，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或许期末考试就不会卡你，这印象分对那些在及格边缘上徘徊的人尤为重要。
　　下午，别人午睡醒来看到吴晓衷正趴在桌子上看书，还以为他在为期末考试冲刺，都大为佩服他的刻苦精神，走近一看却是一本小说，象吃了摇头丸般摇头不止。到了教室，别人精神很充沛，他也一样，数学老师在前面上课，他一直低着头看小说，小说的末尾最能使人沉浸于其中，使人的思想聚集于故事的结局中，小说的末尾也是小说的高潮。正当吴晓衷宕荡起伏的时候，数学老师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当老师从讲台上一直望着他，向他的时候，同桌不好说话，只好用膀臂压住他的小说，谁知吴晓衷竟潜意识地挪开他同桌的膀臂，继续看书。当老师用手去拿他书时，他还是把书压得死死地看，觉得情况不对时才抬起头来，一看是老师，才松开压着书的手，在心中大叫完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了，真的是晚节不保啊！
　　这数学老师姓廖，平时吴晓衷就不太喜欢这老师，口上说是廖老师，可以心里想的是鸟老师。一上这鸟老师的课，吴晓衷总是说又是鸟老师上课了，把这“又”字放在“鸟”的前面。成了“鸡”字。所以，通常为了方便，就直说鸡老师来了，以表示对其的厌烦。所幸的是这位鸡老师不是女的，要是女的，还能也许大概差不多真的成了鸡——就冲他的样。
　　据这位鸡老师自己交待，升入这所高校执教前，是位中学教师，也就是在升前（生前）是中学的，但进入大学，还是用中学模式上课，上课上得太死板，头脑又不开化，有些同学就叫苦。但大家都说他“生前”是中学老师自欺欺人的搪塞着自己安慰着自己。这年头，真是阴沟里都伏着龙，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让这鸡老师也考上了研。吴晓衷在心里想：“将来走上工作岗位了，干得有些烦的时候，也像鸡老师这样考个研什么的，倒也是条好路子，但又觉得这希望不大，因为这鸡老师人家比较吊，一考就是十几年，人家有这恒心，坐下苦学十几年，终于考上。单这恒心，也足以让吴晓衷死了这条考研的心，但从另一方面证明，不单有学生愚钝的，老师也有愚钝的，这鸡老师智商低到何种程度，考了一个研竟考了十数年。这样想。他又有些同情这鸡老师了，不，不该是鸡老师，而是猪老师——蠢得像猪一样的老师。
　　这鸡老师拿走了吴晓衷的书，走到讲台上坐下来，怒目而视吴晓衷，吴晓衷也用怒目回击他。那目光对鸡老师说：不要跟你妈真的似的，快把书还了我才能出棵好花，否则，老子废了你。可那鸡老师的目光像陷阱，不管有多少目光射向他，都被吸收了去，鸡老师的目光依然恨恨的。吴晓衷终于知道温柔陷阱的深刻含义，这鸡老师虽不是“鸡“，可有鸡的性情，太女性，太温柔，女人味十足。这样的目光若要再去打量时，难免是个大陷阱了，自讨苦吃！。
　　鸡老师先是把自己的教科书猛的摔在讲台上，狠命拆责上课看课外书对其的不敬，以及给班及带来的恶劣影响，又大造污秽词藻，吴晓衷在心里直操他娘，尽管鸡老师的娘不一定是鸡。鸡老师言语的刻薄，吴晓衷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揍他，但还是坐在那里没动，心想：都他妈大三了，何必呢？
　　鸡老师摔的第二本书不是他自己的书，而是那本小说，这本小说不是被摔在讲台上，而是向地面大喊一声：“拿去。”好象说的地面的。其态势如古代在公堂上扔罚签的神情，就好象说：来人哪，把这鸟人给我拖出去斩了，威严得一塌糊涂。
　　吴晓衷当时就难以压住心头怒火了，这他妈不是侮辱人吗？他走向前去，从地上捡起书，又缓缓走向讲台，当时全班安静极了，像公堂里肃静一样，那鸡老师一看来者不善，赶忙喊班长，问班长在哪里，吴晓衷走上讲台时，鸡老师还坐在那里，神情已不是静若处女那般，简直是慌不择路，吴晓衷猛的举起拿书的手，向下摔去，鸡老师以为是砸他，猛地往后一倾，坐的椅子差点翻过去，吴晓衷心里笑得死去活来，把书咂在了桌子上，谁知用力过猛，小手指被讲台的边缘碰得很疼。鸡老师被吓坏的神态久久不能从脸上消去，这脸面也不知放搁在哪里，忙用严肃的表情去遮盖那惊慌失措后的不安，急得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师的面子千万不能再学生面前丢去，一旦丢去就找不回来了，鸡老师深知这个道理。吴晓衷被同学拉回座位时，鸡老师出去不长时间，年级主任，辅导员都已到齐。下课了，同学陆续离开，留下的有吴晓衷的朋友与鸡老师和系领导，开始做个小型的谈判。鸡老师要求吴晓衷做检讨，并要通知学生处，老师都是这样，一旦看自己人来了，就想援兵到了，那腰竿就直了，象打了石膏一般，气势与刚才有天壤之别，真他XX的shit,f##k！
　　系领导要求吴晓衷当鸡老师的面道歉，作平息处理。但吴晓衷不乐意，最后谈判不成功，各自散去。
　　以后的几天，系党去部书记找吴晓衷谈话，一天不下十次，吴晓衷有些受不了了，开始后悔，白花花的时间都给无聊的谈话用去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吴晓衷不知浪费了多少千克黄金，他想这时间用来写封信给翟爱欣或是打个电话那该多好。
最后双方达成一致，在双方都当场的情况下，吴晓衷答应在班级向鸡老师道歉，系里答应不做其他任何处理。
　　在星期三上午，吴晓衷决定在班级向鸡老师道了歉，在他的检讨书里，着实的把鸡老师给奉承了一翻，看老师的样子，对他的话还极其受用，吴晓衷想这下该没事了，可事情没有就这样地结束，在道歉后的第二天，系里的通报批评张就贴出来了，好象就等着他的检讨。吴晓衷骂道：这是他妈哪门子账，说好没有其他批评，怎地又多了出来，早知道这个就不该给他XX的鸡老师道歉，吴晓衷本想在第一时间去揭那张通报批评告示，可想了想，这又是何必，就让系为自己作个宣传好了，好人就该是被诬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己被系领导与鸡老师玩弄了，社会多黑暗！搞政治的人多阴险！
　　通报批评贴在系办公室前的告示栏上，咋一看跟一张能缉令似的。周日吴晓衷路过那里，看到几人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凑过去，那感觉真像燕子李三看自己的通缉令一样，有种侠义的自豪，等他们看得差不多的时候，伸手撮住纸角，对围观者说：大家看得差不多了吧，如没有什么疑问，那我揭了啊，围观人面面相觑，吴晓衷说：我就是这批评的人，有兴趣了做个朋友如何，那几人很快散去。
　　吴晓衷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社会真是他XX的——吴晓衷说。
　　晚上，孙明涛请喝酒，说这件事也完了，该庆祝一下，同宿舍四人把酒言谈，可吴晓衷哪里能放得下来，总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沉沉郁郁，这样的心情最容易醉酒，喝不到两瓶啤酒，就觉得悬在半空中，像跑动的磁悬浮列车，有种赖哈瘼坐大椅——上下不得底的感觉。醉后，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刚到宿舍，翟爱欣打来电话，吴晓衷已说不清楚话，魏家舟怕露出破绽，说吴晓衷还没回来，翟爱欣让魏家舟转告吴晓衷，明天中午等她的电话，魏家舟问有什么话可以转告的，翟爱欣还是自己跟他说的好。当晚睡觉，吴晓衷一夜梦呓不停，说什么谁也听不清，大家本以为他已该轻松，却不知他实在的苦闷。下半夜，难过才被困意战败，大家才渐渐睡去，只有吴晓衷仍在梦呓，像《一千零一夜》在不停地讲故事。早上还漆黑一片的时候，梁亚峰起来上厕所，看吴晓衷的被子斜放着，就帮他拉好，把被子的边角塞在他身体下面压着，怕他着凉。
　　上午的课堂，吴晓衷困意袭来，昏昏睡去三节课，精神才看上去饱满，可眼里满是血丝。像一张红色的鱼网。吃午饭时，魏家舟才想起昨晚翟爱欣打来电话的事就告诉吴晓衷，吴晓衷也不知是什么事，以前从没要他等过电话，莫非有重要的事情，在暗自寻思。饭越吃越没味。太淡了，又谈到昨晚醉酒，说给大家添麻烦了，惹得孙明涛说不当他们是朋友。吴晓衷此时才真正体会了朋友这两字真正含义，竟然还有如此重的责任，人在孤独受伤的时候最容易伤感，差点感动着不能自已，忙着猛扒几口饭分散注意力，那泪还正在分泌就夭折了。
　　到宿舍坐下来不长时间，电话铃响起，吴晓衷拿起电话说了句：“喂！”那边就说你还好吗？吴晓衷说：“我好！”吴晓衷又说：“你呢，好吗？”那边很长一段时间沉默，急得吴晓衷又喊了一句喂，才传来绵绵续续的声音，吴晓衷一听语气不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翟爱欣说没什么，你好我就好，天气冷得很，注意自己身体，很是想念你，真想你很快放假，来到我的身旁，真的太想你了。
　　吴晓衷觉得这话中有话，再三追问，翟爱欣说自己有了，去医院检查过了，已有两个月，问他该怎么办？吴晓衷当时就傻了眼，这还能留着，现在他还念书，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稳定的家庭，如何能生下来，急着叫她去做人流，电话那边传来幽怨的一叹。叹得让人心酸，抽泣声也随之而来，那颤抖的哭泣象根根钢鞭，一下下的抽在自己的心坎上。
　　“晓衷，我舍不得，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的骨肉。怎么能舍得丢弃？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本以为你会支持我把它生下来，问你不过是让你也参与进来，是对你作为父亲起码的尊重，可你……”翟爱欣转抽泣成呜咽。吴晓衷怎么也没想到，大学没有毕业，却做起了父亲，父亲这一角色离自己竟这么近，太让人意外，也太突然了。
　　“不是，爱欣，你听我说。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有了孩子我们怎么办？会把我们累得喘不过气来，我不是自私，而是对孩子的负责，我们会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吴晓衷还要接着说。翟爱欣已抢着说：“我一个人抚养，不要你管，你对我说要这孩子就行，我只要你答应我，你说啊”翟爱欣哭起来了，那是一个小母亲的要求，也是作为母亲的最低渴望，是母爱本性的暴露。
　　“爱欣，我说不行就不行。”不知为什么，吴晓衷的语气竟生硬起来，那无名怒火突地燃烧在心头，那边无语，沉默。“你说话啊！”吴晓衷大喊。可还是沉默，然后是挂机的声音。午觉又没有睡着。吴晓衷在回忆刚刚说过的话，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有些太凶暴。忙起身身打电话给翟爱欣，电话接通了，吴晓衷说刚才一时生气要她不要生气，说不管怎么样，孩子还是不要生的好，翟爱欣一听这话又挂了机，吴晓衷越想越发火，这些天被学校气得够呛，现在自已的恋人也这样对待自己，突然间觉得有些凄凉。
以后吴晓衷每天一有空就给翟爱欣打电话问身体还好不好，但一说要翟爱欣做人流，翟爱欣就有些哭了。说吴晓衷衷心太狠，吴晓衷怕她哭，自己又不在她身边，怕她没有人照顾，就说随便她，但还是软硬兼施地要她去流掉孩子，他们打电话的大部分都集中到孩子身上。吴晓衷也想等放假再劝她，可这件事已成了他心头的一块病，整天都想着这个问题，这个阴影老是挥之不去，她只要答应做人流就好，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答应。
期末考试了，有人学习学到深更半夜，吴晓衷仍被许多问题困惑着，对于各科成绩只追求及格而已。考试期间，吴晓衷又打电话给翟爱欣，谈到孩子问题，翟爱欣说：“晓衷，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做人流，不要孩子了，省得你被这孩子整日地折磨着，这不仅是我身上的肉，也是你身上的肉，你能舍得我也舍得。”翟爱欣冷冷地说，那话语听起来有无奈和绝望的味道。
　　“爱欣，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所想象的，是考虑到孩子的前程，我们不能这样马虎，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好。”吴晓衷语重心长的说。
　　“好了，我能理解，明天去就是了，不要再苦口婆心的劝我了，我理解！”
　　“不，爱欣，你等我回去陪你吧，要不你会害怕的，你既然答应了就好办。”
　　“行了，我随便找个姐妹同事就行了，人家问我为什么要做人流，我就说这是为孩子好，可孩子却不能看到这个世界，我自已都觉得好笑，不过我还会去的，相信我吧。”凄凉的语气在作无奈的回答。
　　“爱欣，我，，，，，，我对不起你。请原谅我。”当一切按照吴晓衷安排的路线发展时，他又有种无可名状的苦恼，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一个无辜的生命！
　　“晓衷，我想告诉你，孩子的逝去，我肯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我想我这个春节不会在家度过，我得出去走走。但不想要你陪我，我怕看到你会想起孩子，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也不必找我，能体谅我吗？”
　　吴晓衷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说，“好，爱欣，我听你的。”
　　考试，这是一个多么令学生讨厌反感的字眼，终于考完了，这是一件多么另人欢呼，奔走相告的事！吴晓衷当天给翟爱欣打了电话，但没人接，打到翟爱欣的家里，说她出去玩了，晓衷问去哪了，怎么不在学校，学校不是还没放假，她家人说他们也不知道，孩子大了只好由着她，不需要家人操心的了。
　　吴晓衷当天回家，他太担心翟爱欣了，怕她做人流时身体会出现差错，他的心已全部盯在翟爱欣身上，他怕有意外，一到家，魏家舟打电话来说他的数学不及格，吴晓衷笑了笑，说是预料之中的事

荷风

   生活，总是有那么多烦恼和不如意，而又无法分清是对还是错，人却不得不面对……

碧落故人

人生就是酸甜苦辣织就的交响曲~~~~~~~

雪韵

恋爱的天空不全是阳光灿烂……

醉依斜阳

谁都会企盼明亮的天空，可是~~~~~~~

二十四桥

这一章节写得太精彩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学生与一个大学教师的对峙，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不屑以及无可奈何的愤懑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更精彩的是流产的情节，这与学业完全无关的事，在考试来临之际，像死神一样突然降临，让读者眼睛一亮！！

月儿明

天妍的文字真的没的说，如果有慧眼的编辑，真的可以出版了哦：））

天研

兄弟姐妹，
多谢了，
天研我在此老泪纵横啊。
来，朋友，给我一块手绢！
谢谢！

若一

[这个贴子最后由若一在 2004/11/10 05:15pm 第 1 次编辑]

不错哟天研。发奖金：）））
如今银行有了新规定，我汇不成了。请荷风GG帮我把钱汇给天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