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相亲

路人

[watermark]下午六点半，白昼还在与夜晚办理着交接，薄暮却已经偷偷把街景遮掩，让一切变得朦胧且不真实。天下着雨，霏霏的细雨毫无立场地随着秋风的痕迹到处飘散，就算路人打着伞也无济于事。
在复兴路上的一家不算很大的川菜馆里，此时正是生意兴隆。店里的装潢很简单，但却十分民俗化。四壁没有各类花样百出的画，反倒有副对联贴在正对店门的墙上，上联：革命不怕辣；下联：怕辣不革命。这样的对联在上海已经不多见，但是安放在这里却好像十分的贴切。
对联的正下方并肩坐着一对男子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他们的桌上只有一本菜单和两盏清茶。他俩的穿着十分不协调，一位西装革履，另一位却休闲前卫到家。西装革履的叫时振梁，头发梳理整齐，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说话斯文得体——一派白领作风；前卫到家的那位叫凌伟峰，一身哈韩族的打扮，胸前挂着一颗子弹随时准备饮弹自尽，鸟毛色的头发向上高高翘起弄出一个世界名牌——雀巢。
他们在等人，所等的是今天为凌伟峰介绍的对象还有女方的介绍人。
迟到是女孩子们的专利，就象口红与粉底一样，但凡有了虚荣，知道了要体现自身的价值时就必须配备。凌伟峰看着店堂里的客人由少变多都已经开始享用起美味佳肴，他看了看手表，道：“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时振梁浅饮一口茶慢声道：“我想不会的。”
“阿梁，这次的女孩子漂亮吗？”
“应该很漂亮吧。”
“你没见过？又是听别人介绍的？”
时振梁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吸取教训，以前的几次相亲你都轻信别人的话把女孩子介绍的像仙女一样，可见了面才知道你所谓的仙女到底长什么样——那些人哪里像仙女，根本就是大大的拖累了仙女们的整体水平。我知道媒人的话是作不得准的，但也没想到会离谱成那样。不过还好，她们倒都还挺主动，在我还没从失望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被敲了退货图章了，也省得我思想斗争。”凌伟峰顿了顿又道：“这次不会又受骗上当了吧？”
时振梁坚决地道：“我想这个人不会骗我，我和他接触过很长时间。”他话锋一转道：“其实一个人的外貌并不重要，为什么非要把它看为谈恋爱的首要条件呢？”
“你不懂，爱情是源于最初双方外貌的吸引，俗称来电。没有了电流就失去了继续接触下去的动力。再说了，女孩子们不是都喜欢进行那种柏拉图式的颈部以上的恋爱么，颈部以上都不美还恋什么爱啊。”凌伟峰看时振梁根本不在听，只是将头转向店门处焦急地张望，又说：“你对我也太不负责任了，每次都听别人介绍女孩子怎么样怎么样，那样一来我未来女朋友的相貌成了日本味精——味之素（未知数），二来又无端端多一笔清另外那个介绍人的花费。不值啊——”
时振梁扭回头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介绍人的状况其实就像双层伤筋膏药间隔的那层塑料纸，一旦膏药有了去处，塑料纸就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东西，必须得扔进垃圾箱，所以我一定要再找一张塑料纸，就算我进了垃圾箱至少也有人陪伴啊。”
“啊？在你眼里我就是整天粘着你的膏药？”
“不高兴？那换种说法，我就好像汉堡包的两层面包，而你就好像中间的馅，别人选择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从一张膏药变成了汉堡包，凌伟峰大有农奴翻身当家作主人之感，但嘴里却喃喃道：“那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没想到为你介绍对象也得罪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弄出那么多意见。”
“感谢你？跟你这么说吧，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情又是个人空间的坟墓，你为我介绍对象就是在刨土挖坑想把我活埋。你居心叵测还要我谢你？除非我的脑袋受潮短路了。”
时振梁对凌伟峰的为人十分清楚，也明白那些话只是屡战屡败后的怨天尤人，全不会放在心上。“你呀，满脑子奇谈怪论，而且嘴边的刹车有严重的质量问题，怪不得老是情场失败。”
“你看看，摇身一变，你又成仵作了。”
时振梁也不去与凌伟峰计较，他知道这样的斗嘴要是持续下去会收不了场，便将头转向店门缄口不再说话。
凌伟峰自知说话有点过分，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认错，只是自顾自地抽烟。
这样的状态在两人的坚持下持续了三分钟。忽然时振梁起身，说了声“来了”便向店门处迎去。凌伟峰听声马上将香烟掐灭，做出害羞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向店门处望一眼。
门外出现的只有一个人，是女方的介绍人，也是时振梁前任女友。她化着恰到好处的淡妆；乌黑的长发向后盘起显现出有着完美弧线的脸庞；身着淡灰色职业女装，外套一件深灰色风衣，修长的身材使衣服服贴展现。
“嗨，阿梁，好久不见。”
“是啊，澜。”时振梁毫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后把她引入座位并帮她倒了盏茶。
恋爱中的男女对对方的昵称是无法考证其来源的，那是两人亲密无间的最佳表现方式。“澜”这个名字就是当时时振梁与她热恋时所用的昵称，且在当时出现频率极高。
澜看见正低头不语的凌伟峰，道：“嗨，凌伟峰，干什么呢，玩深沉？”
凌伟峰抬头见是澜，如释重负地说：“原来是你啊。”说完后他似乎对自己未来女朋友的相貌放心不少，因为他清楚澜的为人，澜是决不会说假话的，也就是说今天的对象应该就是个仙女。所谓水涨船高，有了这种想法的凌伟峰徒然间将自己的审美观提高了三成。“咦，人呢？”
“她有点事，随后就到。”澜优雅地小饮一口热茶，问：“着急了？”
“急？你看到过我凌伟峰为哪件事着过急？”
“你先别嘴硬，只怕到时候着急都来不及了，呵呵。”
媒人总是对自己盲目的充满信心，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失策或失败之类的话的。
凌伟峰只是以一笑置之，又点起一支烟。
澜仔细看着时振梁，眼神里满是怜惜地说“阿梁，那么久以来都只是打电话联系，今天见了面好像发现你瘦了。”
“是么？”时振梁的回答出奇的简单。
“是不是你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给折腾的？”澜的话里有着挖苦带着嫉妒。
但凡一对曾经相爱过的男女在分手后仍然保持着联系，那只能代表着其中的一方依然爱着另一方，分手时也必定有一方受了伤害。
时振梁却轻描淡写地说：“是啊，忙都忙不过来。”
凌伟峰惊异地看着时振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忙对澜说：“不会的，他开玩笑呢。他和我一样，至今还是王老五一个。”
时振梁瞪了凌伟峰一眼说：“你知道什么？我有必要什么事都告诉你么？”
澜插话道：“是啊，这才叫真人不露相。是么阿梁？”她又转头对凌伟峰说：“两年多前他曾经对我说他的女朋友多得连卡车都装不下，两年多来应该还是如此吧。”
凌伟峰被弄得十分迷惑，他不知道究竟是应该相信自己对好朋友多年的观察还是相信澜所说的话。
澜忽然起身扬手，向门口出现的女子打招呼。
时振梁和凌伟峰都向门口望去，同样，门口出现的女子也吸引了所有正在川菜馆里用餐的客人。她一头染黄的长发，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睛配以细长的高挑眉毛并洒打上亮粉，内着一件玫红色肚兜装，外着一件浅灰色琵琶扣外套。凌伟峰看得入了神，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理想的仙女形象，有形，够酷。直到那位女子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他才敢确定这就是将要介绍给自己的女朋友，在这以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好运。
四人落座后都显得十分不舒服——时振梁和凌伟峰并肩，而那位女子又与澜同坐在他们两人的对面，要是在桌子中间隔块玻璃就像极了犯人在接受亲眷的探视。
澜首先开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凌伟峰，这位是mango。”
美女当前，凌伟峰自然想要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的幽默感，“巧了，mango，握个手吧，我叫womengo。”
mango听后眉头一蹙，白了凌伟峰一眼说：“凌先生，有种人叫不学无术，我想你就是吧，”
也难怪，mango意为芒果，那是有可考的，而womengo却是凌伟峰的“神来之笔”，想来这样的幽默感也算是发挥到了极致。但他还不知道此事已经得罪了mango，一脸有冤无处申的无辜表情。他只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用玩笑做开场白一定是不会错的，没想到只是一个想显示一下自己幽默感的玩笑，却被说成了不学无术之人，他也没想到眼前的美女初次见面就这样出言不逊。可他并不知道，mango刚被男友抛弃，尚未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还在对以前的男友念念不忘之中，今天只是碍于澜的情面才答应来这一趟，绝没有心思来个真正的相亲。别说是凌伟峰说个笑话故作幽默，就算是他把自己说成是神仙，mango也能找出诸如收受众生贿赂、永远高高在上、脱离群众之类的罪名。
时振梁见场面有些尴尬，便拿起菜单说：“诸位都饿了吧，点菜点菜。澜，要吃些什么？”
“我爱吃些什么你是知道的。”
时振梁又问了mango和凌伟峰要些什么菜，点了后交给服务员。
澜等服务员走后，说：“凌伟峰，mango，别光坐着，相互聊聊啊。”
介绍人可以用各种方法让双方开口，但在这种情况下是决计不能使用的。此刻的双方是都不会主动开口的，因为一个怕找麻烦，另一个怕招麻烦。
凌伟峰对自己的出师不利十分懊恼，觉得此次相亲多半是不会成功，因此根本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什么，于是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Mango在一旁冷冷地说：“香烟就好像一把钥匙，当你递一支给别人时就说明你想敞开心扉，而当你只自己一个人抽时就说明你正在关上心门。既然凌先生无意交流，那我就占便宜了，只须吃就好了。真得多谢您。”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上菜。
澜看了看桌上的菜说：“阿梁，你记性真好，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情景吗？”
“不记得了。”
澜有些失望，道：“就是这个季节，也是晚上六点多，对了，就是这张桌子。好巧啊。”
时振梁故意不理会澜的话，说：“mango，你别光看不吃啊，动动筷子。”
女孩子在这种场合下举止斯文是很重要的，这样会个人留下好印象，就算是装出来的，但只要表演的痕迹不是很明显同样也会收到好效果。可mango正相反，她只应了一声就开始狼吞虎咽，且表演的痕迹十分明显，恨不得连骨头都不用吐。
凌伟峰不屑地看了看她的吃相，对时振梁说：“怪不得你老带我来这里相亲，是怀念吧。哎，只可惜每次相亲都不成功，吃白食的居多。”
mango吃到一半，听着话音不对，停下说：“人都会有所取舍，既然人不值一文，那就只剩下菜让人感觉有所值了。是么凌先生？”
凌伟峰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发作时手机响了。他按下应答键没好气地说：“谁啊！”，紧接着态度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小葱？”……“你这家伙还没死啊，呵呵”……“同学会？”……“好啊，”…………“桔子皮好吗？”……“那个吴佩呢？”……“什么？当模特啦，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看哪个胡老师？”……“胡敏裴？哦，好好好，到时候叫上我一起去。”。凌伟峰高兴地挂上电话，抬眼却又看见mango正怔怔望着自己，看着她嘴边的油腻，气就不打一处来，说了声去洗手间就离开了。
不多久，时振梁也进了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哈哈，不错，太不错了。”凌伟峰说话时身子气得不停地打颤。
时振梁似乎十分欣慰，说：“那也就是感觉很好喽？”
“好个屁！见了面就说我不学无术，后来又说我相亲没有诚意，最后说我不值一文。你看看，我被奚落成什么样啦。”
“我看不会啊，刚才你走后，她一直在问我关于你的事情，而且十分具体哦。”
“谁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反正我也无所谓了，相亲那么多次都不成也不怕再多这一次，就当是又开眼遇见一个吃白食的。对了，澜说你有很多女朋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随她去说吧。”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
时振梁想回答又不知如何开口，思考片刻后说：“有很多事你不明白的。”
时振梁既然不想提及，凌伟峰是绝对不会勉强的，于是知情识趣地结束了话题出了洗手间。
mango正在对澜耳语，澜听得眼睛笑眯成了缝，见到两位男士回来稍许收敛。待到他们坐定，澜笑问：“凌伟峰，你是不是有个别名叫鼻涕虫？”
凌伟峰的脸一红，难为情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转念一想，忙问：“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澜和mango顿时笑出了声，前俯后仰了好一阵后澜正色道：“你小学时班里有没有个姓吴的女同学。”
“有啊，她叫吴佩。”
澜指了指mango问：“是不是她？”
凌伟峰在mango脸上转了好半天方才认出正是小学同学吴佩，失声道：“怎么……怎么是……是你？”随后又感慨地说：“真是变了变了，你好吗？”
mango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好啊，你呢，鼻涕虫。”
一个大男人还被冠以如此的“美誉”实在是让人十分难堪，但这也不能怪mango，因为凌伟峰从小鼻涕产量丰富，四年级时胸前还挂着一块手绢。要不是长大了知道要脸面，恐怕那块手绢会成为一生的伴侣常挂胸前。
凌伟峰赞叹地说：“真是女大十八变，我认不出你了。记得你以前又瘦又小，鼻梁上架着眼镜，嘴里带着牙箍，哪里像现在这么漂亮。”
mango只是看着凌伟峰不说话，笑纳他的一切恭维。
澜看着时振梁说：“人当然是会变得喽，是么阿梁？”看着时振梁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她又继续说“你也变了，记得你以前是小平头，一根根头发全都竖着，我那时就爱摸你的头发，现在你头发已经留长了。别人都说头发硬的人心肠硬，来，让我摸摸，看看你的心肠有没有变得软一点。”
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场合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凌伟峰惊讶地看着澜。
时振梁完全看到了凌伟峰的表情，紧扳着脸毫不反应。
澜的手僵在半空，始终得不到它想要抚摸的对象。
mango觉察到了这些，于是踢了凌伟峰一脚道：“哎，鼻涕虫，你还和哪些同学有联系？”
凌伟峰被踢一脚后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收回目光，详细地回答起mango的问题。
时振梁抬头看见澜的手仍停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半空中，又看见澜满是期盼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渐渐地闭上眼，将头缓缓地迎上前去。
澜轻柔地摸着时振梁的头发，眼神中有无限眷恋，享受着那自己失去已久且又将转瞬即逝的权利。
时振梁刚才紧扳着的脸渐渐松弛了，他的脑袋也迎着澜的手轻轻左右蹭着，逐渐投入并顺从地享受着。
他们的举止不像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到更象是还处在热恋中的情侣。在一旁的凌伟峰虽然回答着mango的问题，但眼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俩，看着他们的样子像是余情未了，凌伟峰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分手，是什么让这对曾经好得像连体婴般的情侣分开的呢？
许久之后，澜收回了手，道：“头发软了，心也应该软了吧，”
时振梁保持着冷淡的语气说：“是么”
澜夹了一筷菜给他，“给，水煮牛肉，你最爱吃的。记得你第一次吃的时候辣得鼻涕一大把，呵呵，那时的你真的好可爱。”
时振梁牵强地一笑，低头吃着澜夹给他的菜。
“阿梁，你现在还锻炼身体吗？”
“不了”
“你呀，就是一时一个想法。起先对我说你要练晨跑，练了没几天就说不练了，要改成爬楼梯，最初的几天是从楼下往楼上爬，没几天变成了楼上往楼下走，再过了几天又说不练了，说是走鹅卵石路也一样健身，这你倒是能坚持，只是难为了我每次都得为你提着臭鞋子。”
“你都还记着，我都忘了。”
“忘了？”澜显然很失望，随即那失望变成冲动“我是永远不会忘的！我忘不了和你看过的每一次午夜场，我忘不了和你坐在23楼窗台对着天空许下的每一个愿望，我忘不了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甜言蜜语。你可以挥袖而去，我不能；你可以把往事当成烟云，我不能。难道从前的一切真的只是插曲。”澜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有了泪水。“哇，这菜好辣，把眼泪都给熏出来了。对不起，去一下洗手间。”她睁大眼睛望着天，努力不让眼泪离开眼眶。
时振梁还是低着头，但刚才澜的每句话都让他的眼角牵动。当澜从身边走过时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mango向凌伟锋使了个眼色后紧随着澜一起去了洗手间。
凌伟峰看两人走远后递给时振梁一张纸巾，说：“哎，这世界太不公平喽，有些人拥有太多，就算是分手别人也对他念念不忘，而有些人又一无所有，付出再多努力也无人记挂心头。不公平，不公平啊。”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当然不是存心的，朋友那么多年，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凌伟峰顿了顿说：“你是故意的。”
时振梁知道凌伟锋的话并非刻薄而是嫉妒心作祟，他拭净眼角的泪水说：“我知道我伤她很深，可我有我的苦衷。”
“当时为什么为什么会分手？”
“其实她说的我从未曾忘记过，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和她看的每次午夜场我都保留着票根；在阳台上所许的每个愿望我是多么的牢记并希望它能变成现实。可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并不是凭着主观愿望就可以解决的。我曾经登过她家的门，她母亲始终冷言相对，坚决不同意我们再交往下去。说‘男人看女人的现在，女人应该看男人的将来’，说我只是个司机，不会有什么出息，还说她自己当年吃过的苦不想让女儿再尝一遍。澜坚决不同意母亲的说法，执意要和我在一起，并对我说出要私奔之类的话。当时我何尝不曾动过心，但转念想到她母亲说的没错，至少那时的我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无法对她许下任何诺言。如果私奔了，我不敢保证澜不会受苦，再说她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的一走，母亲势必没人照顾，那样的意气用事终归有一天她会后悔。思量再三我找了个最伤她的理由分了手，好让她恨我。”
凌伟峰深有感触地说：“我们的长辈们当年在看《梁山伯与祝英台》时都很同情梁山伯，可当自己有女待字闺中时却又都变成了祝员外。幸好你选择退出，要不然可能又是一出悲剧。但现在事过境迁，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呢？”
“我想不会有了。”……
mango尾随着澜进入洗手间后发现澜正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脸颊还有泪水在流淌。
澜从镜子里看到了mango，马上用手指刮去眼泪，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mango走到她身边，斜倚着墙壁望着旁侧深呼一口气：“没什么，我了解你的心情。”
澜看着镜子里的mango，说：“有时我真是恨自己，想忘记他偏又忘不记，每次想把他的一切忘记却其实是在脑海里重新温习一遍；想恨他又恨不起来，拼命想记起他的坏却发现记忆里关于他的回忆都是无可挑剔的。有时感觉自己对他的思念就好像是根橡皮筋，拼命向旁侧拉去想离他远点，可突然间在一瞬失去力气，反而到了离他更近的距离。‘淡忘’，”澜虚弱的叹口气后又道：“好多事情只能淡而不能忘。”
mango听着她的话想起了自己的初恋，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倔强地张大眼睛，说：“爱情真的很好吗？我看未必。爱情像赌博，只有输家和赢家。输家会将感情的家当败光，从此对爱望而却步，赢家却未必会珍惜所得的感情，挥霍无度。”她用力拭去出现在眼角的泪花，说：“愿赌服输。”
“不谈这些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你介绍对象，你觉得凌伟峰怎么样？”
“我已经不敢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了，我也做不出那种失恋后随便找个人代替的事情。做人必须得为自己负责，也得为他人负责，不是么？给我多一点时间接触吧。”
澜点点头说：“也对，我们出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两人补了妆后回到了座位。凌伟峰看着她们俩坐下后开玩笑地说：“先是男子双打，后是女子双打，要是有男女共用的洗手间就得混合双打喽。”大家都乐了，凌伟峰看见mango也笑了，忽然发现自己的事情有了转机。他看见时振梁方才擦眼泪的纸巾，问：“澜，你的母亲好吗？”
澜止住了笑，黯然道：“她过世了。”
忽然间笑声嘎然而止，四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水杯。
    天已然暗了下来，雨也渐停，但风却依然。路面未干，倒影出灯火阑珊。树上那些泛黄的梧桐树叶凭借着仅存的意志顽强地紧抓着树枝，任凭着风的考验。
邻桌不断传来祝酒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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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韵

好事多磨，应该是心想事成了吧？
很好的小说，语言，情节都吸引人。
学习ing

碧落故人

相亲，甜蜜的尴尬，陌生的幸福~~

若一

什么时候发下篇呢？
等着看
：））））

荷风

   特殊的相亲，留下许多思考的余地，生活也总是在发展和变化中，那一切，因为有时间……

路人

这篇小说还真的有续集，只是是时隔半年后才写的。写出来后的感觉也不十分满意，所以就一直没有发表：P
有时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如果把一切写得太白了，反而不好看，各位认为呢？
：）

天研

我也写过相亲的小说
不过没你写的好
哈哈
期待更多

月儿明

我写过的相亲是真的，所以没有趣味性：）

路人

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只是少许加入了点虚构。我就是那个凌伟峰的原型：P

二十四桥

这篇小说像一幕话剧，就一个场景，但对白和细节描写非常好，这得益于作者细致的观察和感悟，只是文字中的调侃透出的情趣和格调有点小资，我不敢说这是作者的偏好，也许路人笔下的人物就是这样。

路人

下面引用由二十四桥在 2004/11/25 11:46pm 发表的内容：
这篇小说像一幕话剧，就一个场景，但对白和细节描写非常好，这得益于作者细致的观察和感悟，只是文字中的调侃透出的情趣和格调有点小资，我不敢说这是作者的偏好，也许路人笔下的人物就是这样。

呵呵，先感谢二十四桥给我的鼓励。
其实我不想让我的人物小资，也许是人物的对白太文学化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说实话这篇文章的风格受《围城》很大的影响。但是直到写完了也没学到钱先生的万分之一：P

荷风

  后面的续，无论好不好，也许可以是一个单独的故事，不一定非要和前面的太过密切啊~~喜欢你的小说~~~

樱雪倚枝

这篇短小说真有点像话剧小说，通过相亲这件事情引出许多故事。
喜欢人物的对白，和作者细微的观察能力，很有韵味。
我期待看续集

二十四桥

樱雪妹妹，你说得非常正确，只是我一句都没有听懂，嘿嘿，开玩笑的，乖丫头，桥这厢有礼了：）

六月雪

哈哈，路人，我来也。你的小说俺都爱看！！！！！！！！
可惜俺的文笔太臭，思路也太混乱，没法评论你的文章，只能想什么说什么了。
继续继续，再写，等待你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