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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10 10: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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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推荐]零(请准备好充分的耐心……)
文章继续ING……
~Usual life~
拓也懒散的趴在课桌上。迟钝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靠四方的书桌支撑自己。他轻轻眯缝着眼,夕阳照在侧放的脸颊上,照耀着木桌上刻下的文字。轻轻下凹的字体,在阳光的投射下有淡淡的叠影,重叠上的过去和现在。有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卡在了胸腔,只有用不断的深呼吸来扶平一种酸涩的上翻。手指轻轻滑过曾经刻下的痕迹,粗糙的质感。
不曾对话了……自那天以后。大家都沉默了。在同一个教室同一个空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句都没有多说。只有安静的擦身而过,陌路。谁也什么都不提。不要解释,不需道歉,不曾认识,不想回忆。
像空气,无时无刻地弥漫在周围……像呼吸,无时无刻地穿过身体……而此刻,一切安静如常。“也许我真的错了……要你下手是不可能的……对吗?辉一……”他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扯着苦笑的低着头。他翘掉了自然实践课,随便的扯了一个可笑的理由:“淋雨后似乎有些头痛,大约是发高烧了……”然后和辉一的眼睛有了一秒的目光相接。瞳孔也透明。是悲哀吗?还是该告诉自己一切都在如飞一样变化。他胡乱的拉出抽屉里的书包,把作业本和课本往里头塞。拎上书包离开了,早退。
学校里……渐渐能听见各种关于辉二的莫名其妙的传言了。没有几个是好听的。“人格分裂”,这是拓也最常听见,第一次知道后,拓也看见辉一的脸色也刷的白了。然后就埋头了整整一天。当然是不会有空穴来风。而那是拓也第一次有揍人的强烈冲动,却不知道拳头究竟要挥向谁。忍不住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
拓也走到了自行车停放的车棚里,角落的支柱,染灰倒下的旧自行车几乎等于一堆废铁,似乎是永远不会有人譬及的角落。时光就沉淀在那了,在那个角落就不会再有时间的流动。从前单车的快乐如同很久没有穿起过的白色衬衣遗落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突然想找回往昔的自己,拓也开始迫使自己哈哈大笑。“反正大家都在上课!”。这才知道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再多承受一点点的突然,都会措手不及。“哈哈”的笑声开始渐渐走味,快要变成呜咽的前奏。他一下收声,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感情发泄,咬了又咬干裂的嘴唇,打开锁推走了自己的自行车。原来自己曾经说的一些话,不过是些年少轻狂的妄语,经不起时间的冲刷。都是离自己太过艰难、遥远的存在。距离太近的东西,往往看不清,那就搁着,让它沉淀,让热血在迷离的漂泊中慢慢冷却。
开始含糊不清。对什么都只有朦胧的影象。把车蹬的飞快借由风带走过热的温度。然后…别头看见卡车撞了过来。急刹车。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在推动之下,钝重而飘忽地抛离了自行车……“原来…我真的是因为淋雨头痛了?我还以为自己在胡说呢……”拓也轻轻微笑着。头脑发热。
夏天炽热得泛起白光的水泥球场上,站在铁网外面对朋友的加油。蝉鸣。一路敲打着饭盒手拉手地冲向食堂,喧嚣的人群。拥挤。无数个夜晚,天幕沉下,谈话在夜幕里无声无息地膨胀。安静。习惯用的那个五百页的笔记本。习惯用的中性笔。学生手册是红色的,里面的数字里面的叉都是红色。什么都跑了出来,回忆的潮水倾袭,然后迅速的消逝。迟钝的大脑才勉强启动了思维。映在眼中的世界随着身体的失衡开始快速的倒转变幻。换了个角度看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陌生。世界变幻着,如万花筒中不曾重复的奇异。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其实一切可能都有最佳的解决方案和时机……其实我们可做到更好、更好…………辉一…究竟是在保护什么?所谓的辉二的幸福吗?所以就…消掉那所谓痛苦的回忆吗?……
如果是我……我会象辉一这么做吗?……不,逃避痛苦……是人类的本能吧?只是本能的保护而已吧?……保护重要的……所以就用消除痛苦的记忆来进行吧?……辉一对这个……总是更敏感呢……”
都有瞬间,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曾经说的话原来就是真实?里面交织了太多的人和事。由于过度睡眠整日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导致反应迟钝目光呆滞四肢乏力。拓也沉沉的合上眼睛……感觉到身体如冰海般的清冷,感觉到了那几乎讽刺的缓慢下坠。总以为睡觉是休息,却越睡越累。直到永远沉眠。
“我……有什么资格说他?……我自己都想过的……把辉二现在的记忆都消除掉。这……就是保护吗?……我认为那就是吧?……那么,辉一是对的?……似乎,也不是……但…但……”一瞬间他伸手想要试图去抓住什么,但是只有空气在手中略过。在无声的滑落中,就那么无奈的接受了那一片空虚。
身体终于在后来闷实的接触到了地面。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瞬。他睁开眼睛,不是医院、不是天堂。感觉不到疼痛。躺在大马路上,看见湛蓝的天空,侧脸可以看见摊在地上的自行车的车轱辘在打转。没有血。然后再笑笑。几乎象没听见旁边的人喊“快打急救电话。”或“记下那车的车牌号。”耳边嘈杂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是紧张还是冷笑、嘲讽?一切都轰然的砸来。世界喧嚣着,世界也安静着。无视停下来的卡车。他利索的爬起来扶起自行车,安静的装自行车的链条。然后跨上车立刻就走人。在惊愕的目光中,不想再被拖到医院做一堆无聊的检查。
原来生死、命运都决定在了睁眼的一瞬间。睁或不睁开,睁开眼在医院或马路上,看不看的见什么别的。拓也忽然明白了辉一那天就是拼命闭上眼睛哭也不愿意睁开。意义类似。他抿嘴笑着,自己有炫耀的资本了。就是连卡车都撞不死自己。突然胸口的隔肌开始不停的抽痛,似乎自己的身体不躺下就不愿意就范。
迷茫着所有的决定……迷茫着现在的现实……思考后什么也没抓住、触及。唐突的疼痛跟着心跳一下、一下,眼前的画面跟着一闪、一闪。然后也明白了,闭上眼睛世界的完美和…一连串意外积聚而成的,不是灾难、就是奇迹。手几乎快捏持不住车把手,汗水满布。
白云苍白色,蓝天灰蓝色。
辉一站在地下人行通道口的出口那,握着笔和自然实践的记录本。
有时候站在灰蓝色蓝天下突然就这么沉默了,那么多人围绕在眼前那么多声音围绕在耳边,可是突然地就寂寞了,最想看到的一张脸没有出现在自己抬起头的瞬间,最想看到的身影不在前面徘徊,最想看到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光芒。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背影。依旧大部分时间习惯沉默。即使讲话,不过只言片语。一种声音足以沉沦一个人。
还会被某个名字牵动,特别是夜深人静时候,特别是独自存在的时候。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时常在突然醒来时感觉到胸口或者手臂似乎突然流溢出了液体,一抚去,却是一片干燥和不退的伤痕。那液体清冷的感觉就是所谓的血液吧?身体空乏而虚软的支持着,瞬间什么都有了陌生的拉力,把身体扯向地面、扯向地底。
这样不闻不问的日子,他始终孤单一人站在那人的身后,地下道的扶手依在那里,似乎这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东西,他不知道其实自己手握的扶手早已印上自己的手温,因为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去跟着那人,他会站在与那人曾经所站立的相同的位置,然后完全失去对自己的感知。
“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我不懂的东西?”。 总是迷路。那些轻轻晃动的光影,在身边整日的徘徊,孤独得如同他的心。甚至回绝了别人的帮助。拓也那天给他的送去的黑伞还一直禁锢在家门的背后,快要满是尘埃。
这是比世界上最无辜的囚徒更无辜的囚禁。“为什么会这样?”悲戚的泪水。决然的微笑。它们有怎样的必然联系吗?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眼中的世界仿佛每一片叶子,是破碎残缺的面孔。
突然间那个人向自己走了过来。辉一在一瞬间惊愕而不习惯了,然后想尽量的微笑。
“木村同学,老师叫你上去,要交代分配给你这一小组的任务。”辉二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不带任何情感,只有一种莫明的客气与生疏。辉一依旧维持微笑轻轻的点头,然后越过辉二的身边。如穿过那幽暗的岁月、穿过那个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群落,无为,淡定,平静,这是辉一现在拥有的全部了。面前的玻璃缓缓向两侧滑过,夏日的风猛然卷到身上,站立不稳。在一次又一次残酷的现实生活再次屹立,不露痕迹的再次坚持下去。
肢折体损有时也许并不残酷,因为肉掉了可以再长,伤好了还能结疤。可是最重要的人就在面前,却对自己生分有礼、客气以极,空落落的眼神里抹杀到不留半点自己的剪影,只有自己的思念沉淀的一层又一层。有时,祈求的幸福无意断送在自己的手里。辉二也转身,朝着背对他的方向,去往下一个要通知的同学处。
两人渐行渐远。远离阳光的爱抚。心绪不宁、满怀惆怅。那种突兀的忐忑感觉,使辉一的生活变得焦灼而不安。外表坚毅平静、而内心却一塌糊涂。他缓慢的恐惧着,感觉到自己在逐渐枯萎,身心都摇摇欲坠。最重要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什么、做什么。抬头的瞬间,他突然发现家乡的天空昏沉不明。知道那片天空不属于自己。
他突然觉得,他要走。哪儿都成,只要不在这里。但希望在自己最后的目光里,还能有他的眼神仍是那样纯粹的幸福。他不希望迟疑断送掉一切,失去的太多,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他修复伤痕了。
“离开吧……要干干到底,要让他幸福……走一步就进行到底好了……”是的,为了完成一个心愿,他宁愿活在痛苦里,而且轻轻的微笑。
痛,无能为力。泪,点点滴滴。合,只是曾经。断,干干净净。
放学。辉二轻轻拎上书包,小跑出了教室,虽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的视线,却没有回首。
他走到低年级的教室附近,等着友树出来。是约定好的,一起去这个城市转溜转溜。然后两人就并排坐在了公交巴士上。
空气旋涡透明色。辉二坐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用手托着脸颊支在座位的扶手上。可以看见人群嬉戏于温橙色的夕阳里。这个季节似乎是感伤的,让人没有情绪去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季节,只有停驻下的瞬间。不论时光变化,这儿是不是也会是有春夏秋冬,是不是一样都有让人撕心的故事却与自己无缘?丰满而空落的过去,充满搅乱心绪的音色。头发依旧长长,垂过消瘦的下颌。那些深蓝色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染上难有的舒展。如果苍天有情早就换了时空、日月,又怎么会每一年每一季抬头都是一片同样忧伤的蓝色天空?
车换到了新的地区,从金碧辉煌的城市本部换到只有五分之一大小的延长小区。走过很多路跨过很多桥然后遇见一个崭新的天地。巴士忙碌地围绕着城市打转来回,却寻不到一个罅隙回头看望见自己曾经的世界。
记忆里,小学在年底就被拆掉了,寒假时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曾经用DV拍下了那个油漆剥落的校门,上面是鲜红的大字--学校的名字。曾经在下雨的清晨早早地醒来,站在屋檐下对着满世界的雨水想起自己,想起小学时的玩闹,想起自己的任意妄为。蓦然回首时,已经没有过去的影子和真实,道路渐次染成脆绿色,铺下树影的阴。
但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辉二想着,牵动嘴角笑开了。
当记忆都没有意义,寂寞都成了透明的,只有呼吸能压开沉抑的空气。共同呼吸着大气层中彼此交替呼吸的空气,却并不知道所有与其共同存在的人们相关的秘密,没有人能告知真实。然而生活逼迫他们向彼此靠拢,隔上一层纸般厚度却无法捅破的距离。在那些温暖如花开的拥挤与罅隙里,离别和悲伤在不可预知的地方,窥视着他们脆弱的生命。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曙光。谁也不知道何时能够畅快的欢笑。难道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吗?只有彼此迷茫着?……
“那不是自己的意愿。是谁要我们以那种无法相信的方式来告别彼此?剩下来的我,为什么还可以在这个囚笼里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冥冥中的注定?”什么是真实,而什么又是虚假。他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到这些话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命中注定。他突然发现无从选择的未来还是无从选择。
一双温暖的小手反按在辉二的手上。辉二回头,顺着那人另一只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不过5岁左右的孩子,兴奋的坐在自己爸爸的双腿上,看着窗户外面变化的景色。“爸爸!那个~那个是公园门口的楼梯!!对不对?”孩童愉快的舞动着小手,手舞足蹈的四处指点。
“辉二哥哥,那个是什么、就是刚刚那孩子说的,你说是什么呢?”友树愉快的询问着。
“那还用说吗?”辉二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似乎略带自信:“那孩子没有说错,的确是公园门口的楼梯啊~”窗外的公园也飞快的纵逝了。
友树点头,然后合上双眼继续说着:“这是没有错……但是…为什么你认为那是公园门口的楼梯呢?”辉二略略迟疑,似乎没有懂友树的意思。“为什么……你认为那建筑叫公园而不叫做学校、商场呢?为什么……你不用翻开你的笔记本来确定就如此肯定的说这是公园呢?”友树很娴熟的说着这些话,而辉二却因此而沉默了。
“所有的名称……比如公园,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定下的一种统一的原则,大约是本能了吧?”友树笑着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黑夜渐渐降临,人们似乎快要沉入梦乡。美丽的梦。蓝天,草地,清清的水,绿绿幽幽的水藻,永恒的生机和永生的希望。“其实只是本能的感应,感应到它就是什么什么物体而已。你还相信并且可以相信的不就是这个吗?人的本能是如何都无法虚假的,那是身体经历长时间的磨砺而产生的……怀念的感觉,不也是一样吗?不需要理由的……怀念就是怀念……本能而已……因为就算记忆消失了约定也是永远存在的……怀念也是无法抹杀的……不是吗?…不论记忆是否真实……无法伪造的是思念的心和怀念吧…”
“永恒的怀念感吗?……永远的真实和不可抹杀吗……本能吗?……”辉二呢喃着别开头,再也不说话。生命中最大的挑战就是坚守。坚守重要。坚守信念。坚守所相信的。坚守应该相信的。生活充满了动荡不安。让人想踏出第一步却缺乏勇气。只能久久的徘徊在一个时间和空间的断崖上。连守住现在的现实都艰难而吃力。也许风路过的时候,没能吹走,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也许雨奔离的时候,没能冲走,这个城市太暗的色泽。
“这就是……我全部能作到的了吧?”
友树如是想着把手伸进裤兜里,紧紧拽住了一张手写后他看了无数遍的字条。是他自己想了很久很久后完成的东西,终于是一遍遍背诵后自然的串了起来,在今天终于用上了。“一定是HAPPY END的……绝对……我相信拓也哥哥、辉一哥哥还有辉二哥哥的……”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也许只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还可以在这个小世界里自由游动还可以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和光芒。给他们所依附的世界带来每一个最细腻微妙的波纹。生命形态的变化赋予了它随时的变化和转折,时偏时正。它甚至还用低缓沉着的嗓音唱起了一支遥远的歌谣。
悲伤或快乐,总也只能等到尘埃落定的最后结局。
~ Pallor~
----By Kouji
世界是不是只有了苍白的颜色?
当一个人不属于彻底的黑,也不见容于自身的白。只能处于一种尴尬的苍茫里。我伸手碰触,点不破迷雾、看不见尽头。
身体倒转、本末倒置。光线聚集在头顶上,所有幸福转向空白。上帝死了,我们是不是就自由了、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当我消失的时候,你会注意到吗?当我的灵魂远走孤寂,你能感觉吗?那个默然的人,默然的离开……
对于无法应对的事物,开始逃避。拒绝奢侈、怜悯、迷惑和不确定。逃回来的路上听到路边一家很破烂的音像店里在放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歌,复古的声音悲伤染上无比高贵的色彩。而我的悲伤,伶仃地在路上来回逃窜,时不时地被过往的汽车、自行车、唱歌的洒水车逼到墙角。因为不确定、茫然,我的悲伤应该是充满廉价色彩的,不用说清冷的蓝、热忱的红或者温润的黄,我连为它们镶一圈淡漠黑边的勇气都拿不出来。突然间只有空白…空白……勾勒不出具体形象的悲伤……
以前离开的人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最干净,白色是唯一的救赎。”若死亡都变的盛大而美好,那么活着就成了最大的悲哀。以前我曾经这种悲观是种悲哀,也许……现在却可以略为认同。我很久以前的想法留到现在却突然改变了,突然认为,自己的出生和长大是一个非典型的错误。孤独而自我,柔软和刺伤,一切生命的来临仿佛就是来自痛苦。
生活的日子变的空白,随时摊开本子,确定一个又一个真实,即使一次次的确认过。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不属于自己,没有其应该拥有的功能。总有人需要沉默地作着一棵不会说话的浮草,总有人需要沉默地对抗着跋扈的风霜,总有人需要忍气吞声地度过漫长的岁月。而我的命运就是所谓永远的无法信任。
半夜,惊醒,夜魅,身侧轮回。翻身下床,仓促找水,不小心踢到桌角。痛却不敢出声。顿时,莫名觉得可悲。起身,盛夏披着厚厚的毛毯,半倚在床头喝水。屋内清冷空气游走,亲吻着,没有丝毫眷恋。我蜷缩起身体,调整成冬眠的形态,仍不见回暧。连梦里也是一片不着边际的龟裂大地。无处可去。
于是,下半夜继续失眠,无语至天明。
世界是苍白的吗?苍白是安静的吗?安静是我的吗?我是一整个世界吗?点头。摇头。
世界褪色了,蓝天褪色了,时间褪色了,白、白、白。些终年不肯散场的阴霾终于被天光破尽,然后天光也一起消失,离开的人终于离开,没有人会再留下来。其实世界再也不用剩下什么了,有我就好。其实也只有我而已。所有的人、事情,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本子上寥寥几笔的文字。
---你幸福吗?
---很幸福呢,所以你也要幸福。
我不寂寞呢,所以哪怕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愿意褪去我的颜色。
但它们本是白色的,这就是生活。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以不真实。时刻嘲笑着自己曾经的执著,对着一片没有意义的迷雾。也许外面阳光很好。夏末时分,温暖,干燥。光线利落地从密密绿叶中撕裂。下坠。我说无论艳阳高照还是风雨晦涩,我都要高昂着自己的头:我是天下最坚强的孩子。是吗?是也不是。
有人跟我说过,怀念感,只是本能罢了。无法伪造的本能。
我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此刻他心中也很寂寞。彼此隔得那么远,但感应还是那么浓。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此刻他也有一点冲动。想看一看彼此。也许一阵风,也许一个梦。传递了彼此感受,也穿越过时空。本能、本能罢了。不论本子里是否记录,悲伤或痛苦、心痛和挣扎都是无法用言语记录。安静的被本能操纵起来,开始迷糊的呢喃起莫明的话语。年轮里成为永不做声的秘密,似乎最想忘记的人从来没有停止想念过,似乎最想拥抱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拥抱过。我到底要怎么做?
时间是可以让人变的健忘,但此时我害怕我真的会忘记,忘记过去发生的种种,无法确定过去发生的种种。虽然可能有不堪的回忆,但是有甜蜜和快乐在里面。我不想失去还让我有着一点记忆的回忆。
--给我一个相信怀念感的理由吧?
--给我一个不相信怀念感的理由可以吗?
只是听从体内的本能。人世间那么多的忧伤,于我何妨。只不过一粒微尘,痛过就忘。
Somewhere in the world
Somewhere in the dark
I can hear the voice that calls my name
Might be a memory ,Might be my future
I';ve spent my time in vain trapped inside pain
Feeling bitter and twisted all along……
走上熙攘的路程……只能后悔,做出一个选择也逃离不了一个恶魔般的轮回。还要继续向前。生命没有完结,尽管我知道它会有那样的一天。
布满灰尘,绿意蒙蔽,光芒渐失,暮气沉沉。学校里,神源的位置开始莫明的空缺。换着人消失。也许我们的情感死亡着向阴冷与恐惧消失、在渐行渐远的苍白里。这不是生活。很悲哀。可是还是忍不住发出一直盘踞在他内心的困惑。为什么这一切不可以改变?为什么要遭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消失?
“那个白痴……大白痴。莽撞的大大白痴!为什么…为什么……”这是听见同学们议论神源出了车祸后自己跑掉不去医院检查后冲口而出的。并不算文雅。不承认不安,拂不去不安。放学后还是向老师那打听了医院的详细位置和一些别的。然后习惯的记录在本子上。愣了一下……似乎开始渐渐习惯本能了。
……只知道现状很糟糕,脑海里乱成了麻就是迟迟无法平静。昨天那家伙被家人叫的救护车送进医院的某个危急病房。没有了消息。死了?……不要啊。疯了似的喊出声起来。闭上眼睛不忍看想象的一切。泪疯狂的向外涌出。可以感觉到那汹涌的泪水不断的向周围扩散。接着它的气息也在发生改变。缓缓的。那悲伤正在缓缓的沉向水底。世界是广大的而现在很窄小。很窄小,我们不知道怎样来俯视,来看清它所给予的全部。
无法揣测,因为不安已紧紧的拽住了心。整个事件似乎与现在正发生的毫无关系。只是很不凑巧的把很多意外积聚起来。可是,似乎又明明看见了一种昭示。他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有预谋的,不他预谋就是上帝预谋。那么他就不可能与这个事件毫无关系。因为生命就是这样,一切都会流走,只要记忆永存。记忆……
去医院住院部的咨询台要经过太平间。看见了一个手术台上,有人被蒙着白布推进去。苍白的布色,褶皱出那人最后的动作:似乎微微张着嘴还有什么要说。只能靠那是大人的身型压下自己忐忑的心情。不是他……不是他……他不会消失在一片苍白里……
想象着,如果真的抓住了快乐,该怎样去受用;如果面对死亡,该怎样去应付。人,其实在这世界上留下来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归于无的苍茫。如果真的有灵魂,是否会知道自己失去肉身后的容颜?太平间里的光线很差,却只是一敝就一阵寒冷,只有片片白布遮掩的躯体,掀开一点。那些尸体的奇形怪状却都是一个表情。静默是他们的惟一的。赤裸裸的面对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他们灵魂的回归何处。七情六欲烟消云散。行尸走肉般。却站在了人类的一个高度,向生者宣布:人活着就是向世界宣布的一种快乐。生活中怪异的味道其实就是生命价值、特异的体现。
仿佛突然面对着那人的坟墓,冷眼向过去稍稍四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而我的生命只能是脚下的土地。
“辉……二……”是很僵硬的声音,撞着白漆的墙壁后染色而来。回头过去就看见木村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开始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有了呼吸与心跳。那个生命是无比鲜活的。未必知道生命的终点是什么。不在乎一切,只知道自己生命似乎开始流动。
“木村同学,那个…拓也的病房……你应该是来看他的……在哪?”很笨拙的开口询问。突然发现和对面的男生对话和有部分回忆有着同样的温暖感觉。习惯而自然的喊出了“拓也”。我试图去寻找一些更多的本能,那种失而复得的际遇,最为珍贵。
他回避开我的目光。依旧是记忆里熟悉的寂寞感觉。似乎在这个沉寂的世界里,我们是最后两个相依相偎的生命。“你别问了……你不用找了……”说着,决定什么似的头也不回离开,仿佛愧疚着自己的负罪。谈话就这么被终结。朦胧的是自己的怠倦,云光,如水。自己丢失了,随着就遗忘。因为我们认为真的,现在已经变假;我们曾经哭泣过的,现在已被遗忘。如果没听错,他在转身前还说了句:“永别……” 细节是深刻凝重的,它们在年代久远的世代传说里逐渐淡漠稀释。我发现自己的尝试和勇敢总是迟到。记忆的真假在生命前都显得无关紧要了?……只有那怀念依然存在……
我想我是麻木的,再或者也只是习惯了。生活总是要被习惯的。它承受不了太多的颠簸和变故。但好像一些东西正在无可挽回的离去。也许一切只是幻象。它承载不起我的身体。他的回答,似乎在诉说着另一个摆脱不了的梦魇。如乱藻般的混乱思想。我也被它们日夜缠绕,无法喘气。我想我要挣脱出去。
我要离开这个毫无希望无法停留的世界,但却只能被捆缚着,在这个苍白的世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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